2015年5月8日,邓丽君逝世20周年纪念,收音机里传来《又见炊烟》的歌曲,让我想起了《里の秋(村落的秋天)》这首日本童谣。
2015年5月9日,台北小巨蛋举办《如果能许个愿》邓丽君逝世20周年纪念演唱会的同日,为了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俄罗斯举行了俄现代史上最大规模的红场阅兵,这日,中国人民解放军三军仪仗队首次参加莫斯科红场阅兵。
5月10日,母亲节。也让我想起了《里の秋》歌词里面描写的那对母子......
让时光回到1941那年,也是莫斯科红场阅兵:
1941年,德国百万大军兵临莫斯科城下,11月7日,十月革命纪念日这一天,红场举行了声势浩大的阅兵式。数十万红军官兵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主席台,接受斯大林等苏联党政领导人的检阅。之后,在市民目光的注视下直赴西部前线抗击法西斯德国军队的入侵。这次大阅兵极大地鼓舞了苏联军民的士气。经过浴血奋战,苏军顶住了德军的进攻,并于12月转入了反攻。
而1941年上午12月7日,日本海军成功偷袭了美国在夏威夷珍珠港海军基地,太平洋战争由此爆发,也正式将美国带入了发法西斯战争的行列。
日本的这一成功举动,激励了日军在二战中的锐气,同时也激起了国民的“爱国”热情。在这个背景下,身为小学教师兼童谣词作者,30岁的青年斎藤信夫给作曲家海沼実寄去了充满斗志昂扬的的歌词,取名《星月夜》,这也是《里の秋》的前身。
《星月夜》的歌词是这样的:
しずかなしずかな 里の秋安静的 安静的 村落的秋天
おせどに木の実の 落ちる夜は后院树木的果实落下的夜晚
ああ かあさんと ただ二人啊,只有妈妈和我两个人
栗の実にてます いろりばた正在用地炉煮着栗子
あかるいあかるい 星の空明亮的 明亮的 繁星的天空
なきなきよがもの 渡る夜は 夜鸭啼叫着游来游去的夜晚
ああ とうさんの あのえがお啊, 爸爸的那个笑容
栗の実たべては おもいだす在吃栗果的时候想起
きれいなきれいな椰子の島美丽的 美丽的 椰子岛
しっかり護って下さいと请坚守,好好地保护
ああ父さんのご武運を啊,父亲您的武运
今夜も一人で祈ります 今晚你一人在祈求吧
大きく大きくなったなら大大的,(胜利)大大的
兵隊さんだようれしいな当兵的好开心啊
ねえ母さんよ僕だって妈妈啊,我也一样
必ずお国を護ります 要为(捍卫)国家而战
然而,当时的日本正出于战争的亢奋阶段,国内所有的工作和气氛都是围绕着“备战”而进行。加上《星月夜》的第三、四段歌词还有斟酌的地方,因此这首童谣歌曲随同其他流行音乐(不合时宜)只能暂时被“束之高阁”。这首《星月夜》除了被刊登在童谣杂志之外,未能成歌发行。
1945年5月德国正式签署投降书;8月美军在日本投下原子弹,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1945年9月日本正式签署投降书。
二战时期,日本对各国的侵略,不仅给他国造成了严重的伤害,也把自己带进到了灾难的深渊。日本由于空袭的破坏,战败后的日本满目苍夷,遍地废墟。物质不足,粮食短缺、通货膨胀,人心惶惶......
而战败对日本人的心里冲击也是很强烈的,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的时候,《星月夜》的词作者斎藤信夫跟其他几乎所有的教师一样,曾告诉自己的学生,军国主义“神州不灭”的信条。结果就4年时间,日本就投降了。神话的破灭,斎藤信夫有被国家欺骗的感觉,也觉得对不起孩子们,在他们面前说谎了。无法忍受,辞去了教师的职务......
战败后的几个月里面,从国外战败幸存的军人、军属和被释放的俘虏带着心灵和身体的创伤陆续回国,为了给国人疗伤和振奋人心。日本NHK广播电台就联系到了作曲家海沼実先生,让他物色一些治愈和希望的歌曲。
因为战争,童谣和流行歌曲的创作也荒芜了一段时期,一些战争歌曲(歌颂战争和激励战士的歌曲)也因为战败的原因不能再唱了。到哪里去找治愈系的歌曲?
于是,海沼実先生在一些音乐杂志翻找,看见《星月夜》这首歌词,想起了斎藤信夫。因为《星月夜》的第3、4段同样也不合时宜,于是,将斎藤信夫找来商量,能否将歌词给改了。虽说斎藤信夫有点不愿意,但是此时的斎藤信夫对日本的侵略和战败已经开始反省。最终将《星月夜》的第3、4段改为1段歌词,同时将歌名改为《里の秋》。并由当时只有11岁的童谣歌手川田正子(1934-2006)演唱了这首歌。
《里の秋》第一段描写是村庄秋天的景致;第二段描写孩子与妈妈牵挂父亲的心情;第三段则是母子祈祷父亲的平安归来。第三段歌词还有“再见啦再见啦 椰子岛”有告别战争迎接新生活的意味。
1945年12月24日下午1点45分,当一个专门播放复员消息的广播节目《外地归国同胞激励的午后》传来川田正子演唱的主题歌《里の秋》的时候,“工作室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在那个场合全体员工有心灵被净化”的感觉,在场的工作人员这样说。之后,电话咨询这首歌以及感谢的来信纷至沓来。一首歌有这样的反响在NHK还是第一次。
1948年,日本哥伦比亚唱片公司才正式发售《里の秋》这首童谣。在2007年被选为“日本歌曲百选”之前,《里の秋》已被日本的小学音乐教科书采用多年。该曲随后,这首歌曲广为流传。1978年由庄奴填词,写成中文翻唱歌曲《又见炊烟》,是邓丽君流传很广的国语作品之一。现在,无论是《又见炊烟》还是《里の秋》,歌手们只是将它们当成浪漫的抒情歌曲来演绎。实际上,《又见炊烟》与《里の秋》是有对应关系的,《里の秋》是写母子在家祈求战后南方的父亲平安归来的场景 ,而《又见炊烟》则是回家后的人们看到故乡的情景。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诗情画意虽然美丽我心中只有你......2000年,66岁的川田正子用美声的唱法演唱了这首个歌,唱到第三段的时候,看得出来,她仍然被这首歌曲所感到。我想,不光是她,还有我,很多人都会被这首歌的意境所感动,特别是妈妈们......
里の秋(村落的秋天,1948年)
原唱歌手:川田正子作詞:斎藤信夫作曲:海沼実
歌词整理编译:九日旭(Guanxu)
静かな静かな 里の秋安静的安静的 村落的秋天
お背戸に木の実の 落ちる夜は后院树木的果实落下的夜晚
ああ 母さんと ただ二人啊,只有妈妈和我两个人
栗の実煮てます いろりばた正在用地炉煮着栗子
明るい明るい 星の空明亮的明亮的 繁星的天空
鸣き鸣き夜鸭の 渡る夜は夜鸭啼叫着游来游去的夜晚
ああ 父さんの あの笑颜啊,爸爸的那个笑容
栗の実食べては 思い出す在吃栗果的时候想起
さよなら さよなら 椰子の島再见 再见 椰子岛
お舟にゆられて 帰られる摇着小船划向归途
ああ 父さんよ 御無事でと爸爸呀,愿你安然无恙
今夜も母さんと 祈ります今夜 我也和妈妈一起为你祈愿
2015-05-13
(简谱地址:http://www.docin.com/p-1148602009.html)
(自问:在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的时段介绍《里の秋》,是不是有点格格不入?而我在想,阅兵本身的意义又在哪里?当人们的眼光聚焦在军人们趾高气扬行进的方队,却看不到他们脚底下的石砖马路。克林姆林宫,红场阅兵,从1941年阅兵出征,到今年70周年的红场阅兵庆祝,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红场的马路石砖。这种马路虽然凹凸不平,坦克不怕在上面碾过,而在中国上好的大理石路面操练成精的中国人民解放军三军仪仗方队,走在这种马路上不知道有何感想?红场告诉我们,石砖马路既是历史也会是将来,战争与和平的循环不会停止,而《里の秋》总能安抚人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