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我和几位心理及家庭教育人士,应邀去山东潍坊地区开办讲座,当地领导把我介绍到九山中学,认识了当地的全国模范教师陈荣昌。陈老师兢兢业业,几十年如一日,每个月都把自己的工资拿出一部分来捐助当地贫困学生,宋彩霞就是他捐助的对象之一。
与众多的贫困生不同,彩霞4岁时,父亲因工伤去世,这对她们母女俩的打击都很大,本来就贫困的生活,父亲走后就更没有了保障。于是母亲只能重新组合家庭,不久后改嫁,并带着还没上小学的彩霞来到十几里山路外的这个陌生的家。
对于一个丧偶的女人来说,改嫁无疑是一种暂时的保障,可对于失去父亲的小女孩儿来说,这个家,这个新爸爸可能并不能让她感到安全,同样,当彩霞的爷爷、奶奶得知此事后,可能是怕孙女,这宋家唯一的根苗受委屈;也可能是不满意儿媳的匆忙改嫁,和私自做主带走彩霞——不安加不满,导致二位老人上门要人,要求他们把彩霞交还给他们抚养。
那些年,不知道幼小的彩霞是怎样度过来的,据说爷爷通过大队书记要回了彩霞的抚养权,那年她还在上小学,据彩霞说,从那以后,她几乎再没见过妈妈,即使她得知了女儿生病,即使她知道女儿生命垂危……
后来听说,妈妈又了两个男孩儿(双胞胎,据说现在又生了一个娃),这在农村可不是普通的事:喜得贵子的同时,也给妈妈增添了无比沉重的生活负担。过去丧偶的打击、丈夫的态度、生活的压力、自己的愚昧,加之农村的风言风语……这一切让年近中年的妈妈再也无力,也无心顾及彩霞了!
彩霞的生活看似安顿了下来,老人靠做农活勉强度日,当地老师和乡里领导也给予他们家热心地照料。然而这一切并没有使彩霞真正快乐起来,她像所有的女孩子一样盼望着见到妈妈,她当然更希望回到妈妈身边。但盼了很久,妈妈没来,在学校,那么多同学都有爸爸妈妈接送,可她不仅生活贫困,而且失去双亲,这种打击是常人难以理解的,可她没有低头,成绩突出、面带微笑的她,内心却是无比的无奈与酸楚,她不敢听到妈妈这个词,因此,她其实心理相当匮乏。
长期的营养不良只是个外因,内因是她的心态。上中学时,她被诊断结果为“再生障碍性贫血”!
这对本来就内外交困的彩霞一家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于是,老师和老人急得不知所措,有好心人通知了十几里山路以外的彩霞妈妈,可能是妈妈并不知道这病的危害,或者说不想知道,更主要的,是过去的旧伤,或者是与二位老人的不良关系,让她感到再也无力面对这沉重的生活及精神压力,便拒绝照料女儿。
据彩霞的班主任,山东省优秀教师宋作爱老师回顾:有一次,彩霞病危,宋老师实在看不下去,就跑到她妈妈那里通知了她。因为这次彩霞太危险了,真的可能就……于是,经人们好说歹说,妈妈只是趴着窗户看了处于昏迷状态的女儿一眼,就离开了。据说,这么多年来,妈妈来看她,仅有这一次!
经过好心的老师多方协助,彩 霞暂时脱离了危险,然而他们都知道,对于她来说,最怕的就是每个月一次的月经,因为她的造血功能和止血功能本来就低,所以她出不起血。因此,每个月的月经几乎成了彩霞的噩梦,几年来,每个月都需要至少5千块钱的药来应付止血和住院。
除了老师和几位爱心人士的无私捐助外,彩霞在能站起来活动时,也支撑着身体去打工挣钱,为了不让单位看出她的病态,她还特意化了妆,借来新衣服,并在超市里忙里忙外,还利用周末站在临朐的街头向路人发产品广告。虽然每天挣不到70元,可毕竟能缓解一下下个月的那几天危机……
可她毕竟贫血,根本站不了太久,也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样忙碌。于是,她的病态被老板觉察,便辞退了她。
彩霞最爱读书,非常珍惜学习的机会,但因家庭贫困,加之身体状况,本来成绩十分优秀的她,不得不放弃高考,改上中专。
前年暑假,我又去看她。得知她上的是计算机专业,我把自己用了几年的电脑笔记本交到她手里,并将两笔钱亲手交给她。
第一笔,除我自己的捐助外,还有一个故事:
那天我去北京交通台做节目,与我同做嘉宾的是一位心理专家杨莹,当她得知我第二天要去山东捐款后,下了节目后,掏出钱包,毫不犹豫地取出所有的钱,一把交到我手里,说这是她刚取出的2千元钱,我问她怎么回家,她突然一笑,说没打车钱了,不好意思地取出一百元,就转身走了。
第二笔,虽然只有50元,却也有一个动人的故事——
我在中华女子学院任教,利用上课机会,我提到了宋彩霞的事,下课时,有位女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50元的钞票塞到我手里,说这是她托我转交给彩霞的钱,虽然不多,却是她利用周末站了一天柜台的全部所得。她叫崔雨霏,几乎和彩霞同岁,看着她噙满泪水的双眼,我被这个善良、单纯和无私的女生深深感动了,于是收了下来,并答应她,一定将这份心意转达给彩霞,并告诉她,你虽然失去了亲人,但并不孤单!
对了,还有一笔,不,是好几笔,它们来自天津的董芳!
当董芳第一次得知我要去山东捐助时,就把几百元汇给了陈老师,再之后,她每年都要汇几次,差不多累积起来也有好几千了。这些钱,帮助了几个孩子上了大学,其中一位叫袁媛的女孩儿,就是因为董芳才报考天津南开大学。至于宋彩霞,董芳就更是责无旁贷了,一直通过陈老师打听彩霞的病情,这个可爱的女孩儿,我称她为菩萨!
前年去临朐,已经是第六次了,每次都是我自己开车,或带着家人,或带着一些爱心人士,而这次是刘畅主动用自己的车运送善款,还有满满一车衣物、图书、文具等。我们一大早出发,下午太阳落山前赶到了临朐,因县城离山区还有上百里山路,所以并没休息,而是请陈老师引领我们来到彩霞的爷爷家。她深处山区村落,道路崎岖,车很难开进去。可刘畅还是将车开到她家门口,进了屋,看到了善良的老人和当地的老师,并将一些彩霞的病历材料照了相,且从他们嘴里了解了一些情况。
如今两年过去了。利用陈老师进京开会的机会,我们仍在以捐款和网络宣传等方式帮助彩霞,然而大家都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彩霞的三尺之冰决非一日之寒。要想彻底解决问题,让她从每个月濒临绝境的状态下解脱出来,只能是移植骨髓,这就需要一大比费用,而我们那区区几笔多则上千,少则几百的捐助,根本无济于事。
可越是担心,就越有危机,前天陈老师来北京开会,给我打来电话,说彩霞又住院了,而且这次情况很差,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还好,在各方面的支援和努力下,彩霞这次又脱离了危险。医生建议她下个月来月经前就住院,这样就不至于抢救,也会省一些费用。可即便如此,彩霞的病还是无法根除,只能寄望于社会力量协助救治。在此,我们将彩霞本人的账号公布出来,望好心的朋友慷慨解囊,无私相助。同时,也欢迎朋友们群策群力,争取在技术和药物等方面也能给予一些支持。谢谢!
开户行:中国工商银行。账户:62220216 0702 9295 228。户名:宋彩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