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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游走于网络上的女歌手，不停的用歌声来祭奠往事。从她如歌似泣的嗓音里，能聆听到一种烟花般的五彩绚音——
明明相爱却不能长相守
口述：莫小凡 整理：墨海渔夫
认识莫小凡（化名）是在网络上，她喜欢唱歌，尤其是唱伤感和忧郁型的歌曲。《明明相爱却不能长相守》是我迄今为至听到的最动听的歌。这首歌，她用独特的感觉诠释出了歌曲的内涵。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别人唱歌用嘴，而她用心。去触及她的内心情感世界，唯有在她喝醉之后。因为那样，才是真实的莫小凡！
我想喝酒能喝到飘飘然，但能驾驭自己最好。现在就是。醉酒后能让人痛快淋漓的倾诉痛苦，也能淋漓尽致的展现快乐。我喜欢这种感觉，毕竟人生苦多甜少......我是一根筋过日子的女人，耕耘之后未必能收成多少，于是乎喜欢在酒后吟唱……
为什么明明相爱却不能长相守
难道这缘份注定不能永长久
那些你给的誓言
还在耳边停留
……
在小凡语无论次的醉意中，在小凡有节奏的呓语中，我开始了我的网络采访。
1987年，我通过高考考进了北方的一所军校。也就是现在的石家庄北京军区军医学校。那年我19岁。
军校的生活严谨而又规律。我虽然是地方生，但和部队学员没什么两样。排队吃饭，两点一线。齐步走路，昂首挺胸，睡觉起床，军号是令。入学头两个月，我参加了军训，我们九队80多个人。由于我在部队大院长大，所以军事基础比较扎实。处处表现的优秀得体。所以入学没多久，我不仅成了队里的歌手，还参加了学校的绿潮文学社。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小凡的脸上正洋溢着自豪的喜悦。我不忍再继续话题，只想让她的喜悦在脸上多待一会儿。
学校的生活因为丰富多彩而充实，我也经常穿索在各团社之间，经常为队里的演出出谋划策。可能是因为平日里参加的活动太多，太劳累的缘故。1988年，我得病了。血液里发现了大量的红细胞。我不得不住进了距离学校一墙之隔的白求恩医院。
刚进医院，就被医生牵着鼻子查了一大圈。可笑的是，未婚的我还查了妇产科，最后才住进了心肾科。接待我的是一名年轻的男军医。我打量着他，个子不高，但很白净，很有气质，尤其是那身笔挺的军装，让他更显得英姿挺拔。在白大褂的映衬下，他又显得儒雅而又聪明。我对他发了一大堆牢骚，医院不应该对我进行妇科检查，是对我人格的侮辱。他听了我的牢骚后，很自然的用四川话说，不存在撒，这只是一个排除性的检查。他的语调和微笑让我一下子从刚才的郁闷中变得豁然开朗，仿佛在黑暗中寻找到了一米阳光。
他叫李强（化名），是三医大（重庆第三军医大学）的学员，在白求恩医院里实习。从此，他成了我的医生，我成了他的病人。我们每天都见面，他除了给我诊治，还经常给我医学常识方面的建议。我在他面前，无意识的总保持着健康和阳光的一面。病房里，有很多被激素折磨成满月脸的心脏病人，而我却像个正常人一样，脸色红润，精神饱满。只有他手里的诊断书上写着：待查。
小凡讲到这里，有些流露，究竟流露的是什么？我推断应该是情窦初开时的幸福。或者是少女与少男之间的什么什么的……
住院的生活单调而寂寞，年轻活泼的我每天不是帮病人打饭，就是给医院推餐车。李强看到后，也一起来帮我。并亲切的叮嘱我，不要太劳累。我从他那种赞许的眼神里，或多或少的寻找到了一种默契。可这种默契，又因为一件事而无言。
有一天，病室里气氛沉寂，有病友就请求我为他们唱首歌。我兴致勃勃给大家唱了一段京剧。在病友们的掌声中，我颇有自豪感。这时李强推门而入，看到我后，嘴角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吐出来几个字：你的热闹也许会影响病人休息的。他的表情严肃而又冷酷，正处于自豪顶端的我，顿时像被人丢进了冰窟窿里。之后，他给我治病，我都不怎么配合。直到后来，又因为一件事，又还原了我对他的看法。
一天中午。病室里一个老头因为一口痰堵在了喉咙里，使他喘不过气，手一直在空气中挥舞，生命危在旦夕。我惊慌失措的满病房找医生，因为中午是下班时间又是就餐时间，医生并不多。幸好李强在值班室，他急忙随我冲进了病房。
看到病人后，李强匐下身，迅速检查了一下。并马上对病人采取了吸痰措施。吸痰时，他与病人嘴对嘴，中间甚至都没时间来得及隔层纱布。他吸了又吐，吐了再吸，直到其它的医生和护士们赶到。他不是学护理的，吸痰是护士的工作。做为实习医生，遇到这种事完全可以推脱掉。可当时，为了留住生命。他没有，而是向一个冲锋的军人一样，做到了义无反顾。那一刻，他不仅是点亮了病人的生命之光，还擦亮了我的爱情之火。
幸福，小凡脸上的幸福越来越多。空气仿佛在静止，我认真的聆听着她的讲述。有意思的是，她的语速异常的快，快得让我来不及反应，也快得让这种幸福在她的嘴角一闪而过。我知道，后面还蕴藏着更大的幸福，在等待着她。
医院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花园。经园丁允许，我常采一些花放在床头。李强看到后，笑着对我说，插花可不能像当兵排队那样整齐。那些花经他的手一摆弄，花草融合，高低有致，花点叶缀，艺术感很强。那些插花成了病房里最美的一抹靓丽色彩，也为我的心增添了一股浓浓的甜蜜。
李强会弹一手动听的吉它。休息的日子，我们都会到花园里弹唱。他谱曲，我填词。我们的合作天衣无缝，我们还共同谱写了自己的歌：
一棵大树参天无比
阻隔着风雨袭击
一棵小草又嫩无比
温柔像团谜。
睁眼是梦闭眼是梦
梦里全都是你
梦也凄凄人也凄凄
从此两分离
……
不知不觉，小凡竟然像个孩子一般，在我面前轻声吟唱起了他们的歌，一首爱情之歌，幸福之歌。
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我们相约到花园里。
晚风吹拂着我的发丝，不时的吹到我的脸上。就像爱情电影中的情节那样，夜色里，李强在我面前弹起了他心爱的吉它，他的曲调和我的歌声交相辉映，我自信就连草丛里的虫儿也沉醉在了我们的歌声里。正当我唱的兴起的时候，有一根细铁丝划伤了我的手指，其实只流了一点血。可李强就慌了，做为医生的他平日时对待病人都是格外的沉着和冷静的。可今天却有点忙乱，他急忙抢过我的手，把手指放进嘴里吸，直到手指不再流血。少女的羞涩让我触电似的缩回了手，低下头，将眼睛瞄向花丛，我感觉我的脸像有一团火在炙烤一般。这时，李强站了起来，用双手轻轻的捧起了我的脸，他那深情的目光充满了无限的怜爱。风凝固了，空气凝固了，月亮羞涩的躲进了云层里。站在他的身边，我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听到他的呼吸。此时的我，幸福的想流泪，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短短的几分钟却像过了几年一样漫长，他没有做有悖于军人道德的事。他只是抱着我的双肩，在我的额头上深深印下一吻。异常冷静的对我说，我们还是做兄妹吧！我能感觉到他在克制和抖动。因为他是军人，是学员，也是学员中的骨干。他曾对父亲发过誓，不立业，不恋爱。他多年的努力，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学业能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我没理由去破坏他的誓言。
小凡的话，异常的坚定。仿佛她就是一个军人。语气中的刚毅让我对这个女人有些敬畏，到底是军人家庭里出来的。骨子里，即便是爱情，也刚强。
他是个很认真，也很有原则的人。之后的日子里，我们就那样微妙的处着。我们的感情，比恋人浅，比兄妹深。我们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因为我清楚，李强一年的实习期满了，我们也要分开了
到了分手的那一天，我们谁都没见到谁。李强忙着安排学员返校的事宜，而我则忙着开会。有一天，我开会回来，看到在宿舍的床头上放着一束花，花里有一个纸条，上面写着：机会会有的，等我，珍重。
1989年9月，我放假回家。尽管诊断书仍旧血尿待查，我还是坚持出院了。回家后，就收到了他从重庆寄来的信。他在信中说，他翻了很多资料，并向我推荐了一些中药方子。我连吃了几味中药，病情有了好转，血尿也没了。分开的日子里，我们经常鸿雁传书，大都是一些回忆从前和相互勉励的话，也有彼此思念和绵绵情话。
返校后，我还在军校里继续着我的学业。有一天他在信里告诉我，5月份要去北京见习，路过石家庄要来看我。知道这个消息后，我激动的好几天都没睡好觉。可是，一场世料不及的学潮击碎了我们的相约。因为北京学潮，三医大放弃了学员进京见习的计划。在遗憾和失落中，我毕业了。回家后，妈妈早已为我安排好了医院的工作。
故事的发展好像遇到了一些转折，可面对这个转折，小凡却显得有点轻松，真是轻松吗？相爱的人分别，是件撕心扯肠的事。可小凡讲起来却异常的轻松。难道是生活的安逸，让她忘却了当初的爱情？还是时间的消失，让她彻底 告别了那段美好的回忆。作为记录者，我只能听她继续讲述。
工作后不久，他为我寄来明信片，告诉我他已留校任教，并让我去重庆找他。明信片上有一个射箭的丘比特。望着张明信片，仿佛那箭已经射透了信封，射到了我的心里。
最终，我还是没能去重庆找他。那是我人生最痛苦的决择。之后的每一天，我都是在妈妈的苦口婆心的劝慰下度过。妈妈饱经苍桑，错爱让她吃尽了苦头。她不想自己的女儿再走她的老路，更不想让她的女儿弃她而去，远嫁他乡。最终，我还是顺从了妈妈对我婚姻的安排。我知道我对不起李强，对不起他。所以我在回复他的信中写了一首诗：北国两载匆饯行，怎知病榻留佳音。苍天无视英台泪，送曲化蝶慰藉情。
在这首诗中，我仿佛找到了我所需要的文素。小凡在写这首诗的时候，在念这首诗的时候，眼睛是湿润的。这勾起了她心灵最伤的地方。她说，他的手掌心出汗了，身上的内衣也湿了。声音也发抖，她流泪了，在心底。
两年之后，我在妈妈的身边嫁了一位公务员。在我出嫁那天，我收到了李强的明信片和贺信。一颗含羞草作述，下面画了一个人在仰头望明月，旁边还写着一行字：我请明月代祝福，落款兄，李强。
事情过去10多年了，家庭，爱人，孩子都有了。可心底下的李强却难以释怀，我知道这是一辈子的事。2010年，我去了趟四川旅游，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感受一下那里的山和那里的水。在船游三峡的美景中，我采了一些野花，洒在了江面上。我想那些花会带着我的祝福飘向重庆，飘向三医大。
小凡的故事讲完了。故事的结尾，那首代表莫小凡和李强爱情的《明明相爱却不能长相守》再次在我耳畔响起：
每当独自走在午夜寂静街头
一幕幕过往涌上心头
熟悉的风景
就在多年以后
让牵手变成放民手当你选择离开
转身不再停留
我知道爱已离我远走
冷涩的秋风
吹散落叶以后
再难过也无法回头
为什么明明相爱却不能长相守
……
（完）
初稿：二〇一一年二月四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