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摘自《南方周末》的相当有趣的一段文字,,据说是网络上流传甚广的“汉语考试八级真题”:
领导: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明:没什么意思,意思意思。
领导:你这就不够意思了。
小明:小意思,小意思。
领导:你这人真有意思。
小明: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
领导: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小明:是我不好意思。
请问:以上“意思”分别是什么意思?并分析“意思”一词为什么会出现多重含义,体现了当下社会语境的什么特点?(2012.7.12A6版)
在这十一个“意思”说完以后,一个过程就这么结束了。“领导”和“小明”都是现代汉语口语“大师”,也都是在世俗风情中浸淫日久的老兵油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领导”的明知故问。“小明”前来给你送礼,你哪有不明白的?但是不发此一问,就无以“显示”出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就无以“显示”出自己对送礼受贿的“排拒”态度,就无以为自己争得更多的回旋余地。同时,这也是对对方用意的一种探询。姿态不可不摆,用意不可不探。
“没什么意思,意思意思。”小明对领导可能摆出的姿态胸中早有成竹,因此未予理睬。而自己的用意倒是必须挑明的。“没什么意思”就是说眼下没有具体的请托,您尽可放心。“意思意思”,就是向您表示一点“心意”而已,只是示好而已。
“你这就不够意思了。”用送礼来表示“心意”,不太好吧?我作为领导干部,原则性是很强的。你小明这么做,我是不赞成的——这时还得继续表示堂皇的排拒态度,反正谅你“小明”也绝不会连这一点意思都弄不明白的!
小明连忙说“小意思,小意思”,这里的“小”,无关乎礼物数量的多少、价值的大小。这是谦逊的表示:我只是象征性地表示一点“心意”罢了,尽可收下。同时,似乎也提示对方,应该将目光从具体的物件上移开,进入到精神的、情感的领域里去。
到这里,饭已煮熟,船已入港。领导觉得应该可以“笑纳”了。于是,适度的赞许,大概是合适的了:“你这人真有意思”!小明也确是“真有意思”:实质性的示好,加上手法又这么纯熟,真是难得。不过,这时还只能含蓄地点到为止吧?
“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进一步表白自己没有别的请托。当然,日后请多关照,总是题中应有之义了。什么都清楚了明白了,什么窒碍都排除了,那我作为领导,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只是还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吧。不过,这时的“不好意思”,就几乎完全等于“严嵩做寿,照单全收”了。
领导这时的意思,小明当然全部明白。但是,怎么能让领导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呢?赶紧将“不好意思”夺过来,说“是我不好意思”,有愧的是我,这么一点东西真是拿不出手的!至此,领导和小明通力合作,将这一项言语工程完成得尽善尽美了,似乎做得天衣无缝并没有留下任何的遗憾。
是啊,在专制社会里,向权势膜拜应该是社会生活中的常态。只要人民的所谓权力还停留在纸上,这类情节还将继续演绎下去。权力要是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总是会产生金钱效应的。
说着说着,感觉到似乎对“领导”和“小明”们訾议,有点“不够意思”,那也是没有办法的,谁叫你们的“意思意思”对国家、民族、社会,真是大大的“不够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