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当自强
■陈甲取
(原载《皖北晨刊》2012年12月31日)
作为一国之母的皇后,可说是封建时代女人至高无上的荣耀,对皇后来说,最悲催最丢脸的莫过于“被下岗”了,至于废后能够再次上岗简直是奇迹。而在刀光剑影的“五胡乱华”时期,却有位如坐过山车般来来回回被“五废六立”的传奇皇后,她就是著名白痴皇帝晋惠帝司马衷的第二任皇后——羊献容。
300年,“黑皮皇后”贾南风被杀,羊献容接班成为皇后。当时,“八王之乱”闹腾得正欢实,八位司马同姓王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地展开大混战,羊献容无可避免地被卷入其中,成为一场接一场的政治风暴和宫廷斗争的牺牲品,任谁得势,王爷、将军甚至县令都敢废掉她的后位。304年,羊献容的悲剧开始,二月,被废;七月,复后位;八月,被废后;十一月,复后位……短短五六年,羊献容先后被五立五废,期间老公晋惠帝被毒死,自己也差点丢掉小命,被软禁更是家常便饭,尝尽了颠沛流离和大起大落。这些常人想都不敢想象的磨难,羊献容都顽强地捱了过来。
当时,西晋乱得一塌糊涂,内讧刚刚搞定,北方的匈奴、鲜卑、羯、氐、羌等“五胡”又忙不迭地赶来浑水摸鱼。311年,匈奴人刘曜占领西晋首都洛阳,抢走羊献容。对西晋来说这绝对是场悲剧,但对饱经耻辱惨痛绝伦的羊献容来说,偏偏因祸得福成就了喜剧性结局。
318年,刘曜建立前赵,立羊献容为皇后,她成了历史上唯一一位做过两国皇后的女人。刘曜很宠爱她,甚至让她参政议政。显然,这匈奴皇后羊献容当得挺乐呵,《晋书·羊献容》有段对话挺有意思,刘曜问羊献容:“达令,你倒是说说看,你觉得你老公我跟你前夫司马衷那小白痴相比,谁更有能耐?”羊献容干脆利落地说:“嘁,不是一个档次的,有啥可比性!”刘曜挺纠结,难不成你嫌弃俺是少数民族,就急赤白脸地追问:“咋的献容,难不成你还对他余情未了?”羊献容淡定地说:“老公您是开国的明君,那脓包是亡国的昏君,身为皇帝,连自己老婆都罩不住,他还算男人吗?那时,我像是一颗棋子,来去全不由自己,想起来都不想活了,怎么会想到能有今天呢?我出身上流社会,长大后嫁进深宫,没接触过其他男人,原以为世间男子都跟他一个德行。自从跟了您后,才知道天下还有真男人纯爷们啊!”刘曜心花怒放,洋洋自得。羊献容这话够狠够绝,但真相往往是残酷的,在情场上,白痴司马衷怎会是英雄刘曜的对手,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嘛!
“红颜自古为身累”,这段对话常被正统道学家作为羊献容崇洋媚外的铁证,在他们看来,羊献容被异族人抢去,不自杀就已经够丢人的了,可她倒好,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太挑战视听了,死一千遍都不算多。然而,摆在我们面前的事实却是:本该在本国受到尊崇和礼遇的国母,却在异邦才找到幸福与归宿,还能用“身死事小失节事大”来衡量及要求她吗?
抛下那些非议暂不评论,只说羊献容的感情。尽管这段跨国之恋饱受非议,我想刘曜是真心爱着羊献容的,她死后,刘曜孤零零的,抱个大酒坛,喃喃低语着“献容献容”,泪流满面。后来,刘曜花光了国库的银子,为她建造了各种奢华的显平陵,可与印度的沙贾汗为爱妻建的泰姬陵相媲美,苦难屈辱半辈子的羊献容在刘曜那里得到了安慰,怎能不说是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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