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奥米勒斯城的人
——读《走出奥米勒斯城的人》感悟
我曾经生活在奥米勒斯,我说的是曾经,现在不是了。曾经,那是个可怕的字眼,我不愿再去面对那段过往,虽然那里是个美丽的地方,而人们都认为那是个世外桃源,可是我却从那里出走了,不,确切地说,是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
从我记事起,我就生活在这里,这是一个快乐的地方,快乐的像是一个童话世界,每个人好像都没有什么烦心的事。这里环境优美,一直都生活得很安逸。我还很小,六七岁吧,无忧无虑。大人们也非常快乐,只是我偶尔会在大人们的脸上看到一种神情,在他们服用了一种迷幻药之后,这种神情才犹为明显,我还小根本不懂那种神情意味着什么。
十岁那年父母告诉我了一件事,这件事打破了我所有的快乐,改变了我一生的轨迹。
父母跟我说,这座城市是被诅咒的,必须把一个不祥的小孩关起来,这个城市才能获得平安、幸福。父母一再跟我强调,千万不要跑过去看那个小孩,它是个不祥的人,就应该关在那里,不然我们都得遭殃。父母还告诉我那个小孩千万不能被放出来,不然我们就全完了。
我很害怕,很听父母的话,一直没有去,哪怕是每次走到那个关小孩的地下室都会绕着走。我发现这是我们这个城市不能言说的秘密。大家每天快乐的生活,谁也不去提起这件事。除了小孩到了我这这个年纪,父母才会出于告诫,向我们讲述起这件事,之后这就是个禁忌。
我慢慢长大,快二十岁了的时候,有一次听说有人要给那个孩子送饭,出于好奇,我偷偷地跟着去了,透过缝隙,我看到那个小孩,现在我很不愿意再去回想它当时的样子,真的,一句都不想说,你可以尽情发挥你的想象力,想象一个关在地下室的孩子,肮脏,呆滞,瘦的几乎……这是我一辈子的梦魇,以后无数个夜里我都会从睡梦中被那样一个画面惊醒。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再也快乐不起来了,再也不了。哪怕是多年后我从那里离开,生活在别处,我也不会再快乐了。
从小孩那里回来以后,我忽然变得很迷茫,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害怕见人,见每一个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我害怕回家,害怕见到我的父母。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总之这一切,美丽的风景,幸福的人,快乐的节日都变得如此的可怕。
没过几天,我又去了,不受控制的我又一次来到了那个门前,但是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向里面看了,我在门口站了好大一会,里面一直没有声音,静的像是没有生命存在,但是我知道里面有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我的眼泪流了出来,轻声的啜泣,里面响起了“啊。。啊。。”的声音,我却飞快地跑开了。
从这之后我再也没有去过那里。后来我想让自己试着学会接受,我觉得别人都可以相安无事、快乐的生活在这里,为什么我不行,我干嘛非要自找麻烦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就好了吗。像很多人一样。可是,不行。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有一份沉重感。
我异想天开的想把它放出来,我想这份沉重的幸福真的是我们需要的吗?什么是幸福?现在我们避开了诅咒,得到了庇佑,从此生活愉快,但我们真的幸福了吗?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扪心自问这是所谓的幸福吗?我想把它放出来吧,就算会遭到诅咒,就算会面临灾难,但是我们可也选择一起勇敢面对,哪怕是灾难也好于这种内心的折磨吧。
但是这种想法我不敢说,更不敢做,这种想法天天在我的脑海中盘旋,我快被逼疯了,找不到一个发泄点。那份沉重的负罪感快把我压垮了,我终日萎靡不振,在这个城市中游荡,像个幽灵。
有一天我在城里的大街上游荡,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城市的尽头,那是一座大山,站在山前,我回头看了一眼我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城市,它像是一个“死城”,每个人都在游荡着,因为他们失去了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心”。回头看了一眼,我继续往前走,翻过了那座山,来到了别的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
很多年过去了,我试图忘了那段过去,可是它像一个恶魔缠上了我,挥之不去。我知道我很懦弱,我享受不了那份快乐,以那样的代价。我的出走纯粹是为了逃避,我走了,避开了一切,好像觉得走了那孩子就与我无关似的,但是我却永远原谅不了我的出走。
作为一个从奥米勒斯逃出来的人,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快乐。而一直生活在奥米勒斯的人,他们也不快乐,我想这也许才是真正的诅咒。
写于2014/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