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十年前,我从北京坐火车回呼伦贝尔。坐的是软卧。恰巧跟谢园在一个包厢。当时他穿一件黑布便服夹袄,板寸平头,一双黑皮鞋,竟和我的一样。单看衣着打扮,朴朴素素,平平常常。倘若不认识他的人,一定认为他是个来自乡下的采购员。至多是个村副主任(照咱们老妖村副差远了)。谢园是知名的影视演员,老牛一眼就认出来了。既然是萍水相逢,老牛免不了和他搭讪几句。他一脸笑嘻嘻的,活泼开朗,丝毫没有什么明星的架子。从谈话中得知他去沈阳,应邀参加一个什么活动的开幕仪式。他也问我们从那里来,到哪里去。
老牛终究不擅于与名人交流,不一会就没话说了。他也就走出包厢。恰巧卖盒饭的过来,他就要了一盒米饭,一盒炒菜,可是软卧车厢过道里没有小桌,他只好先将菜盒放在暖气的外壳上,一手端着饭盒,一手用筷子飞快地往嘴里扒着饭。不一会儿把饭吃光,又开始吃菜。我看了不由得好笑,就说,还真没见过这样吃法。他边吃边说,这都习以为常了,拍戏的时候大都是这样。
因为在过道里吃饭,就有不少人看见他,也有几个年轻人找他签字,他都痛快地签了。有一个三十多岁的胖男子干脆跑到我们的包厢里,追着谢园问一些问题。这是个很粗鲁的汉子。他跟谢园说话直呼其名。说:“我三十多了,我也不是什么追星族,我是碰见你了,并不想让你签名。想问你几个问题。”我担心他的粗鲁会引起谢园的不满。岂料谢园仍是笑容可掬地说:“相逢是缘份,随便谈。”那胖子说:“你们影视明星,钱不少挣,你却穿这农村人的衣服,是不是故意的啊?”谢园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是自己的习惯,这样随便。”那胖子又说:“我看过你演的《风雪夜归人》,咋叫个这么个名字啊?”谢园见问,就来了兴致,滔滔不绝讲起剧中的情节。可是对这个剧名的来历,一时想不起来了。我没看过这部电视剧,但我知道这剧名来源于一首著名的唐诗。那就是唐刘长卿的《逢雪宿芙蓉山主人》: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然而我并没有说出,只是听谢园讲解剧情。
演员毕竟是演员,讲起话来眉飞色舞,很有感染力。一会学这个角色的台词,一会学那个角色的动态,学得生动形象,惟妙惟肖。除此之外,他又谈及演艺圈中的一些人物,谢园最欣赏的还是刘晓庆。说她年近半百(当时)了,跟她同一年代的演员大多人老珠黄,在屏幕上早已销声匿迹,而她还似乎青春依旧,戏路宽阔。这在大陆演艺圈里,十分少见。至于当时红极一时的小燕子之类,他虽无贬抑,却无褒奖。只是委婉地说,她们机遇好啊。
要熄灯了,胖子恋恋不舍地离开,谢园爬到上铺去睡。第二天早晨我醒来,他早已离去。
后记:偶然邂逅的三位演员,陈宝国、王铁成和谢园,他们给我的印象还不错。但演员毕竟是演员,善于表演,他们的真实面孔、真实生活我们不得而知。只是有时媒体对他们曝光后才知道。昨天还在舞台上风光无限地表演,今天竟带上锃亮的手铐成了阶下囚(如臧天朔、满文军之流);前不久在电视节目里还见他们大秀鸾凤和鸣,白头到老,没过几天就听说已经夫妻反目、分道扬镳(如孙楠和买红妹)。还有的外表憨厚朴实,内心却小肚鸡肠(如韩红,前年去呼伦贝尔演出,几首歌挣了几十万的出场费,却在舞台上傲慢无礼,说草原人对她不热情);再就是有的见利忘义,不负责任地拍广告,做形象代言人(葛优就曾被迫吐出300多万虚假广告费),甚至偷税漏税,营私舞弊,出卖灵与肉(影视圈里据说有潜规则)······种种丑闻秽事真是罄竹难书。
可是他们的吸引力却是极强。几千元的门票也阻挡不住追星族的狂热追捧。正是由于这样的几乎失去理智的狂热,才成就了很多影视演员和歌星,把他们养成了当今最富有阶层的人。他们对社会的贡献到底有多大?我们无法用尺度衡量。但是我知道,人们不听歌不看电影能活着,不吃饭却不行。当然了,前者是精神生活,后者是物质生活。两者都丰富更好。但是令人感叹的是:那些无知的追星族们,吃着袁隆平的杂交水稻,却不知袁隆平是何许人也。而说起那些所谓的明星,却如数家珍。唉,咱说这些有什么用?都是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随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