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 03 12
我對於馬克思主義哲學,包括其延伸或者中國化之後的一切的禮義和教條一直是保持了一種曖昧不清的態度。我向來沒有激烈抵抗,也沒有欣然接受。對此保持著一種矛盾的新鮮和厭倦。一來二去,自己也不曉得為何會產生出這樣的情緒了。對於自己一時之間無法解決的思想上的矛盾和糾結,我一向是懶得管的。要么便找上一個合乎自己態度的解釋,我對別人的不同的意見,總能夠給自己找到一個合適的安慰。我具備太強烈的阿Q精神。
今天我恍然得到了一點點的啟迪。馬克思主義哲學是一個非常振奮人心的東西,它具備很強的鼓動性。儘管我沒有看過最原本的馬哲。然而就現今的狀況來看是這樣。這樣的東西,會讓讀者產生強烈的興奮和衝動。它描繪的了一個很美好的境界。現代人向來是很迷信的,儘管他們從不承認。他們迷信工業文明,迷信科技,迷信某一位哲學家和作家。因為這世界是一個矛盾太突出的地方,他們須在這裡尋求到一個大而強盛的庇護。他們要又必須表現出自己是有學識的。跟隨這些人,是很好的辦法,亦是很簡單的。我的童年是伴隨著馬哲的口號和內容度過的,對此曖昧不清的情感大概也就源自于這裡。那時的電視節目的製作是很粗鄙的,記憶當中只有三種類型,新聞聯播,動畫以及港台連續劇。動畫永遠在新聞之前播出,總是在六點開始。我便飯也不吃了,蹲在電視前面不肯錯過一分鐘,實在被家裡人催得急了,就拈了些菜在碗裡,又跑到客廳去了。為此挨了不少打罵,我是記得的。之後便是新聞聯播,無論轉到哪一個臺都是一樣的,全是新聞聯播。我們那個時代的小孩,都是一面聽新聞,一面吃飯那樣過來的。女聲永遠是過度的尖,男聲永遠是過度的粗。反復念著,久了,光是記住了馬哲毛概當中的名詞,其他一概不知道,他們也沒有講過。母親在廚房裡洗碗,水花唰唰的,那些碗盤磕磕碰碰,發出清脆的聲音。父親坐在沙發上,一邊盯著電視,手裡還拿著一根煙。他抽煙很兇,一根接著一根。童年時,我一直對煙很抗拒,不喜歡那股嗆人的氣味。對酒倒是情有獨鍾,現在更是有些嗜酒的苗頭。有時候父親把我摟進懷裡,用下顎的硬的鬍渣輕輕刮我的臉。我對他有一種難以說明的愛恨情感。既是愛,也是恨的。這股子愛來自于生命里最本質的熱量,而恨,大概只能算是孩子的鬧劇心性。他曾經是我的山,我的依靠。可是他已經不在了,我便如同一卷雍容瑰麗的畫,雍容瑰麗是從前,烙印在心和記憶上。現在畫卻發了黃,褶皺捲曲,再沒有從前的生氣。那是我十分美好的一段時光。家裡總是亮堂堂的,黃的燈,很多盞一同開著。我具有一般小孩兒都有的優越感,甚至更為強烈。家是我最強大堅實的後盾,是最溫暖的地方。在家裡,就可以無法無天了似的。童年的心性,實在是很鄙陋的,不知道在成人的眼中,我算不算是一個單純可愛的孩童。孩子應該是單純可愛的,加之於其身上的一切苦厄都是罪惡。弗洛伊德認為童年的經歷決定現在的性格。這樣看來,我覺得現在喜歡的人都必須是溫厚博大的,這個要求是有原因的。他要像父親一樣,無休止地包容我和疼愛我。我一直在尋找這樣的人,大男子主義並且溫和大度。他來愛我,疼惜我,保護我。可是直到現在,我仍舊不知道這個人在哪裡。我以為,分開的兩個人是可以再在一起的。然而愛情縱然強大,也還不至於強大到抹殺所有的過去。“我們再也回不去了”,這句話沉重有力。人一旦到了一定的年歲,便開始喜歡回憶。躲進記憶當中,顯然要輕鬆愉快得多。記憶里的天更藍,水更綠,陽光更明媚,鳥兒更歡鬧,即便是討厭的人,也更值得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