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右家是罗隆基的情人、老婆,更是他的知已,王右家是曹禺灵感的源泉,曹禺确实说过王右家的“打扮、风度令人刮目相看”;说过“她长得漂亮,甚至是迷人”;但他还明确无误地说过,“她(指王右家)不是陈白露,不是交际花……但是,她这个人一下子就把我写陈白露的形象点燃起来……”
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呢,没有关于她的传记,甚至照片也只找到一张。就单纯从相片上看不过是中上姿色,其闺蜜吕孝信所说:“她不太上照,照片中她的美丽,不及她本人十分之一。”像王右家这样将美丽视为生命的女人,怎肯让自己认为不够美丽的照片大肆流传呢?所以一个让人看起来美丽却不太上照的女人是不会热衷于拍照的,何况是颇为自负的王右家。其实一个女人的美丽不仅来至照片上所呈现的眉清目秀,身条婀娜,还来至于真实相处时的体态妖娆,姿容风流。王右家是个有舞蹈天分的人,她不太上照是因为她最美的地方不是她的面庞脸型,而是她的动作和气质上,她动作时的美有见过的朋友认为集天下美女于一堂也无法相比。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给人一种如音乐旋律般的美感。大学时有空闲时间王右家与三五好友去找一个空教室休息,每当有人弹起钢琴,王右家就舞蹈起来,她并未从师专门学过舞蹈,但她有那份天分,有时跳芭蕾,有时跳形意舞,有时跳霓裳羽衣的中国古典舞。跳得如著名舞蹈家一样优美,使你目眩神迷,觉得她翩若警鸿,蛟若游龙的舞姿是经过名师传授,其实她只是如邓肯一样,对舞蹈有灵感,能自创形艺,所以舞来那么自然、美妙,毫无拘束做作。就像著名影星张曼玉就比较擅长以形体姿态来表达电影人物的心理。一个姿态美丽的女子一定是一个美丽并且迷人的女子。
对于王右家的出身没有确切的记载。能够寻得的蛛丝马迹有著名剧作家曹禺先生的记载:“这位王小姐(指王右家)的父亲和我父亲要好,是朋友。王小姐也到我家来过,这样认识的。的确她长得很漂亮,也可以说迷人。”曹禺的干妹邹钧曾记述,“王右家的母亲与曹禺的母亲是干姐妹,交过兰谱。”联想她曾赴美留学的事实,吕孝信关于“她父亲非常严厉保守”的说法,以及后来帮助母亲照顾姨娘所生的弟妹4人的情节,可以推断王右家应当出生于一个殷实的中等人家,或叫中产阶级,既不显赫,也一定不卑微;既没有一掷千金的气派,倒也不必为衣食无着担忧;既不固守旧制(不然怎能送家女上学甚至出海留洋呢?),也不前卫新潮(不然怎么又会生出什么姨娘来呢?)。要么像张爱玲的双亲一样,守着祖上留下的产业,有一日没一日地过着;要么经营着一方不大不小的买卖,应付着一家老小的吃穿用度;要么在某地高就,拿着一份稳定而又上好的薪水。凡此种种都是推测。然而我对于这样的猜测却是肯定的,因为王右家绝对不属于名媛,名媛必须出身高贵。而王右家这样的虚荣的女子如果出身高贵,她必会拿出来炫耀,不会终身对自己的家世绝口不提。如果出身于贫寒人家,她也就受不到出国留学这样的高等教育了。所以很肯定中产阶级一定是王右家的出身。
王右家“从小就聪明伶俐又美丽,聪明使她不须太用功读书,也能写出极清新的文章,美丽使她到处受到赞美与奉承,有些地方可以无往不利。”
不谙世事时,她的美是清纯、是生气、是青春的生机勃勃。“说到她的美无人会加以否认,她平居不大修饰,连粉及口红都不用。记得在大学一年级时,冬天她经常穿一袭棉袍,脚穿一双平底鞋,可是她长身玉立,神采飞扬,无论穿什么,无论在什么场合,永远都是鹤立鸡群,一眼望见她,你就会被她的风采吸住,眼睛再也离不开她。她有一件黑色呢子的斗篷,四周镶以一朵朵彩色的花边,穿在她身上,无论远看近看都美丽极了。她身材修长,举止又活泼轻盈,每当她比我们晚到校时,总是在高高的台阶下面老远的就扬手弯腰,作一个外国武士的敬礼,然后一跃而跳上台阶,那顽皮潇洒的姿势,虽已相隔四十多年,但在我的记忆中犹如昨日一样清新。有人说她的美是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施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又有人说,她静时如圣女玛利亚,动时如春天的一朵花。”
难得的是这些誉美之辞都出自她的女同学、女朋友之口。一般女人总不愿面对别的女人的美丽,更不愿承认别人比自己美。即使是违心的附和,心中也不免酸酸的,胸中满是不甘。能从女人口中得到这样的鉴定与评价,一方面左证了王右家确实美丽,另一方面显现了她值得称道的人缘、朋友缘。当然女人缘好还是基于她后来嫁人不如意,婚姻不如意,又没有子嗣,晚境十分凄凉。如果她像林徽因那样有丈夫的爱,有知已的爱,儿女双全,事业有成,占尽人世间的美满。那么她的女人缘一定好不了。之所以会得到这么多来至同性的赞美,还是因为她最终生活得比别的女人都不好,可以说是穷困潦倒,所以大家都不恨她了,也原谅了她曾经的美丽与辉煌。女人总是同情弱小,喜欢和比自己差的女人做朋友,一发现别的女友比自己强,哪怕那个女人对自己很好,她也会恶恨恨地对她,没有原因只因心中的忌恨。
是的,如果王右家仅有美丽,决不值得那么多的人为之吸引,为之动容、为之慨叹。她的命运也许就象旧时无数的太太、小姐一样殷实无忧、风平浪静、波澜不惊。但那不是王右家。
作为王右家的闺蜜,吕孝信衷心地慨叹:有人说女人的三大不幸是美丽、聪明、富有。只要具有一项,就命定不能幸福。她(王右家)不幸三者已具其二,她的命运坎坷,终至潦倒以终,也就无怪其然。
聪明是聪明的,漂亮也是漂亮的,但是王右家的性格中有着深深的叛逆,她自称是人生的叛徒、家庭的叛徒,倘要写自传,书名就叫《一个叛徒的自传》。其实一个女人要生活得好还是得像林徽因那样用理智来约束自己的情感,循规蹈矩地生活,才能安享平安的一生。家庭生活就是要轻松随意当然更重要的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要安稳就得学会忍耐,不能折腾。叛逆的女人一般下场都不会太好。叛逆的男人到老了还是得娶妻生子走传统路线。只是男人叛逆真要收心到五六十岁也可以,比如李敖,到六十岁结婚,还生了一双儿女。而女人一般到这个年纪就再难找到好人家嫁了。女人的适婚年纪也就这么短。像铁凝到五十多还能嫁得如意郎君的那也就是铁凝而矣了。我有个读过大学的白领一工作便被一个高中学历的蓝领追,父母当然是反对,可是那时的她很叛逆,不顾一切地嫁给了这个家庭备件与本人素质都不好的男人。一嫁完就后悔。其实电视剧里父母反对而男女主人公决定结婚都过得很好,这也只是存在于影视剧中。其实父母反对的婚姻一般都不会过得太好。年轻男女往往单纯从感情出发,而老一辈人却会从现世安稳出发来规范感情,明白婚姻里柴米油盐的意义。而一桩再风花雪月的恋爱最终也是要走向白水菜的家常日子的。有了物质,有了平淡相依的勇气才能白头到老。好日子显然不是折腾出来的。
王右家的一个好处就是和别人在一起她总是尽量让你感到快乐,你所想的事,她也是尽力设法为之满足。她常常做些事只是为了别人高兴。这样的人当然会得到朋友的喜欢,也会在交际场受到欢迎。因为女朋友想买的带拉链的长靴在北平没得买,她就告诉她在天津可以买到,并自告奋勇陪女朋友去天津。和闺蜜打牌也会互相挪用筹码。在人际交往中懂得让别人快乐且心想事成的人当然会有很多朋友,也当然会在交际场里受欢迎。
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1931年刚从美国留学回来的王右家在上海某人家遇到了罗隆基。1931年的王右家二十出头,“美得像一朵花,见到她的男人,无人不为之倾倒,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时候,她无论想嫁谁,都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事”。多少年后,还有人评价道:“是个男人,就都会欣赏王右家。除了聪明伶俐、幽默豪爽,重要的是她的美丽和气质。不假修饰,而韵致天成。”这不期的相遇成就了王右家,也毁灭了王右家。其实王右家的美丽聪慧自然天成,无须别人的成就;多舛的命运也似注定,不用别人的强加。
罗隆基(1896年7月30日-1965年12月7日),字努生,生于江西省安福县枫田镇,出身书香门第。中国民主同盟创始人之一。解放后任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曾担任民盟中央副主席、政务院委员、森林工业部部长、政协全国委员会常委、全国人大常委等职。反右运动开始后被打倒,有中国第二号右派之称。
年轻时的罗隆基确实风流倜傥,且不说他如火的政治热情,往来各方势力之间的游刃有余,出色的口才,渊博的学识;也不说他经历女人无数的老辣,只一句:“你这么青春、美丽,如能给这古老封建的社会来颗炸弹,使得万万千千的人为你的勇敢喝彩、赞美,一定会给这死气沉沉的社会,平添生气……”便一下子点燃了王右家内心深处叛逆的个性,使她不顾一切,义无反顾,也无怨无悔地与他同居了,并夫唱妇随地跟着罗远上天津、辗转北平。罗隆基是这样评价王右家和她的闺蜜的,说她闺蜜和她的性格是南辕北辙,一个是想得太多,顾虑也多,一个是什么老茧想,不管明天,只有今天。而王右家瓣确是这样的,不但不想明天,今天也悚几时去想。她并不是没有思考的能力,只是当她有兴趣想做人才时,是不悄去回以思考的。但其实家常日子还是要有些盘算,有些
其实,1931年的罗隆基还停留在一桩现实的婚姻中。妻子张舜琴为南洋华侨,与罗相识、相恋于英国,后一路随罗来上海生活。后因两人性格不合,渐生嫌隙。对于这桩婚姻,罗没有刻意向王右家隐瞒。有罗隆基那样激情洋溢的恭维与鼓励,凭她“不管明天,只有今天”的天性,王右家又怎会在意一个张舜琴。
罗隆基虽阅历女人无数,有魅力十足的电影明星、出身高贵的世家闺秀,但对王右家他是付的真心、动了真情的,宠着、疼着。为什么,只因为两人是知己。罗隆基是不喜欢笨女人的,也不喜欢死板的女人。应该说他就是吃王右家这一套,喜欢王右家这一款的。
王的好友对此事有这样的记述:“那时一般人对于这事认为实在太违礼法,比之当年的徐志摩陆小曼的恋爱还更难取得社会同情与谅解。不但背后受尽人的批评,有时当面也受到人们讥讽。”就连王右家的父亲也气得跑到关外,以致终生都不原谅女儿这惊世骇俗的举动。一个自信、风光、入得了上流社会的男人可以深深地吸引住一个女人。昂首阔步地走在北平抑或是天津的大街上,连皮鞋踩出的脚步都那么的不一样。那样的气度正是王右家所寻找的。
有罗隆基,生活在天津的王右家是甜蜜的、美好的、神采飞扬的。有王右家,那时在罗隆基是得意的、满足的、器宇轩昂的。多年以后,罗隆基曾对一个晚辈讲:“……从前可是风光得很呀!两家报纸的主编、社长,两所房子,两部汽车,两份薪水。北京、天津两地往来往去。”
罗隆基毕竟是有学问的人,喜欢外表美丽的女孩子,更欣赏女孩子有美丽的内心。他鼓励王右家“多读书、练习写作”。在天津的这段甜蜜生活中,王右家确实读了不少书,加之她极高的天分,后来就办起了《益世报·妇女周刊》,热心起了文化事业。难怪有人感叹:“如果她(王右家)不认识努生,而嫁给原来的未婚夫,相信她以后的生活将是两种方式。她会整天交际、出入戏院舞厅,混混沌沌的过一生,正如小曼未嫁徐志摩的生活方式一样。”是努生化一个美丽聪明的女子为一个智慧从容的女子。
七七事变以后,王右家随罗隆基辗转于南京、武汉、重庆、昆明间。作为第三势力---中国民主同盟的创始人之一,罗隆基周旋于各方势力间,如鱼得水,风光无限。正值国共合作时期,他与国共两党的头面人物都拉得上交情。周恩来请他吃过饭,老蒋也曾邀他上峨眉山。王右家不离左右地跟着,凭她“闻弦歌而知雅意”的冰雪聪明,很快就有了“沙龙女主人”的气度。“这对热情好客夫妻家中,经常是宾客如云。男男女女进进出出,好不热闹。”正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难怪一位燕大教授索性将她叫做“通天教主”。
可以说王右家的上流社会的女主人的气质是罗隆基培养出来的。王右家身上有着罗隆基的心血,王右家是罗隆基塑造出来的。当然她也是个可造之材。
两个人都是好客的人,当有朋友一段日子不见,两人就联名写信给朋友,邀请他们来谈谈。那时的王右家很出风头,家中宾客如云,男男女女都有,凡是未婚男士想找太太的,到她那儿挂号,总是能如愿以偿。可见她人脉之广。这时的王右家应该是得意的。
罗、王在重庆期间,罗隆基的前妻也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并在此遇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她要结婚了,罗隆基才得以从先前的婚姻中解放出来,王右家也才合法地嫁给了罗隆基。
罗隆基天性喜欢女人,王右家也深知他在感情上是个彻底的“多元论者”。王右家不仅美丽,而且洒脱、豪放,她把自己比作放风筝的人,纵然罗隆基在云里雾里、上下翻飞、纵情挥舞,那不过是逢场作戏,舞给别人看,飞给外人赏的。她自信,即使任由罗在外面舞、在外面飞,每晚他都会乖乖回家里。她对自己的魅力深信不疑,她对自己的掌控能力满怀信心,那样地拿得起、放得下,收得来、放得出,那般的气度,唯有王右家有。
然而,意外还是不期而来。王右家的好友,杨度之女----杨云慧与罗隆基闹翻了,一时没有想明白,竟径直找到王右家,忏悔之余,向其要回写给罗隆基的情书。对罗与杨的交往,王右家并不是一无所知,她甚至知道罗隆基放情书的地方,只是不在意、懒得问、乐得清闲自在。
想来,这位名叫杨云慧的名人之后真是傻得可以。与朋友的丈夫有私情,说到天边去都是张不开嘴的事,居然明目张胆向人家的太太要情书。这不是自讨没趣、自取其辱吗?想想,与这样的女人交往,罗隆基可能动真情吗?不过是玩玩儿罢了。可怜的女人,还当真了。
对这样的无理要求,王右家洒脱依旧,当即表示把这些信件完璧归赵。王清楚地知道罗存放情书的地方,当她轻松地翻检出来,已是惊得花容失色。王右家怎么也不会想到:短短一年多时间,两人居然写了近百封信。出于好奇,她随便抽出一封。万万没想到,原来信中竟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女方计划要离开自己的丈夫,罗隆基也提到与王右家离婚。
王右家大度、洒脱,但她不傻,为保护自己,她留下了情书中的三封,想来应当是其中最要紧的三封,别的悉数归还。
有人说,这件事触及了王右家的底线。与别的女人谈情说爱可以,谈婚论嫁不行。不到底线,人有包容,事有商量;突破底线,人情了结,事情了断。正是这底线,致使王罗夫妻了断,家庭了结。
细细品来,这番评论不无道理。从另一个侧面想,与其说这件事触及了王右家的底线,不如说彻底摧毁了她充满自负的、对自己女人魅力的无限信心。手中的风筝险些飞了,放风筝的人居然一无所知;羊群就要走失,牧羊人还洋洋得意地认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没有哭、没有闹,王右家选择了离开。毅然的了断,断然的抽身。绝不犹豫、毫不拖泥带水。她说:“虽然刚一看信时未免生气,不过事后我的个人英雄主义思想又抬头了,我一向抱着合则留,不合则去的主张,既然骡子(王右家对罗隆基的爱称)与她相爱,我就成全他们也无所谓,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离开了骡子的家,永远也没有回去过。”这事其实只是一个诱因,在这之前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他们不争不吵,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表面看起来很和平,其实这只是暴风雨的前奏。以前在天津时两人常常吵架,但吵完就好。在大后方却不是如此,许多事两人已经认为不必要吵了。对有些夫妇来说,这是好事,因为大家已学会了忍耐对方,不致因争执而伤感情,但对有些人却是一个危险的讯号,因为没有争执不是忍耐而是冷漠。其实夫妻处久了都会有这样一个平淡期的,但罗隆基一生与女人周旋显然是不喜欢平淡日子的人,而王右家更不是个甘于平淡的主。别人眼里的平淡生活是家常日子,而在他俩眼中却是爱情的逝去。罗隆基与王右家其实有点像《飘》里面的赫斯佳与白瑞德,如果罗隆基能像白瑞德一样专心爱赫思佳,他两人应该能过得很好。可是罗隆基就是罗隆基,一个终身爱好女人的男人,一个在感情方面多元的男人。其实罗隆基的晚境也很凄凉。王右家离去后,他与多名美貌多才的女士谈恋爱,但是女人都享受与他恋爱的感觉却没有真正愿意与他走入婚姻。这样的男人也是只适合于谈谈恋爱的。及至文化大革命时,他被一众女友被判。当然情人是锦上添花的,只有自己的妻子才会雪中送炭。情人只是花好月圆的,只有妻子才会为你的贫病买单。所以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家庭,是身心休息的场所。最后罗隆基因心脏病死在自己家中,过了N日身体都快臭了才被发现。与王右家一般地晚境凄凉。其实到后来罗隆基很厌倦之露水夫妻的感觉,只是他的中声太臭了找不到合适的伴侣。看来一个男人这方面太烂了也是不行的。
这其实还是王右家的小家碧玉作派,不能容忍丈夫的多情,就不要选择罗隆基这样的男人,又不是事先不知道他是感情的多元论者,知道却还选择是一个重大的错误,选择了又不能终其一生地选择是一个更重大的错误,其实王右家在有众多选择时就不应该选这样不宜家宜室的男人,但是既然选择了就干脆忍受到底。这其实是王右家身上的矛盾所在。聪明却不智慧。罗隆基就这样评价过王右家,努生常说吕考孝信和右家的性格是南北極,一個想得太多,顧慮也多,一個什麼都不想:不管明天,祇有今天。她有時確乎是這樣,不但不想明天,今天也懶得去想。她並不是沒有思考的能力,祇是當她有興趣想做什麼事時,是不屑去加以思考的。王右家的晚境凄凉也是她的这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格使然。凭兴趣做事。性格决定命运,这样的性格注定不会有安稳日子过。
罗隆基和王右家不仅是夫妻,更是知己。罗隆基厌烦前妻张舜琴的撒泼哭闹,但她就吃王右家的这一套。王右家的顿然离去,正中了罗隆基的要害。风流倜傥、风头正劲的男人一下惊了,呆了,傻了!他找那傻女人算账,说她不该破坏他的家庭,之后便踏上了漫漫寻妻路。她跑到成都,他追到成都;她逃到昆明,他追到昆明。一个跑,一个追。期间还曾请梅师母(原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的夫人)说和,也没能挽回王右家的离意。最终,王右家不声不响地先去印度、后赴英国。就在昆明机场,刚刚在飞印度的班机上坐稳的王右家与正在办理登机手续的罗隆基失之交臂。用罗隆基一位老友的话形容:“努生(罗隆基的字)与王右家两人同居闹得满城风雨,分手搞得风雨满城。”
罗隆基的前半生要的就是风头,他哪在乎什么满城风雨。可这回不同了,王右家的骤然转身,对罗隆基是致命的一击。那一年应当是1943年。
罗隆基这回事真的伤心了,一半为王右家的骤然离去,另外一半应当是为了做为男人的自尊。是啊,跑了老婆终归不是件光彩的事情,不管原因如何。
话又说回来了,王右家本不是小肚鸡肠的家庭妇女,她有容人之量,能容他人难容之事;她有风范气度,知道顾男人的脸面。如果罗隆基不去招惹杨云慧,那至于会受此难堪。不过,喜欢女人是罗隆基的天性,逢场作戏始终是他的拿手好戏,这手艺他玩得炉火纯青。这样说来,王右家的离去是早晚的事,罗隆基的被离去也有些咎由自取的成分。事已如此,还说自己多么难过,甚至表示洁身自好、死等故人归,再引用人家的书信,向世人揭示,无论怎么规劝王右家就是不肯回来,多少有些不厚道。
和所有男人一样,罗隆基难过、悲痛是真,这些话、这样的心情还真是当不得真。在离开王右家以后,罗先后与刘王立明、浦熙修、刘伟等女子过往甚密,甚至到了几乎可结婚的程度,此外罗还主动追求过康有为的外孙女罗仪凤。但无论如何,罗隆基最终还是孑然一身。盘点下来,唯有与王右家的十年才是罗缤纷人生中真正的婚姻生活。有人说:王右家的离去给了罗沉重的一击,这打击影响了罗的后半生,这个评价应不为过。
解放后,罗隆基历任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政务委员、森林工业部部长、民盟中央副主席等职。1965年一个冬日的夜晚,罗隆基猝然离世。没有爱人、没有子女,一个曾经光鲜无比的灵魂就这样孤独地离去………
转回头在看看王右家吧。
抗战胜利后,王右家自英国归来,常往来于北平与上海之间。上海是她的经常居住地,去北平则是为了帮助照顾双亲及家人,多少带着些赎罪的成分。半辈子下来,没有如双亲的理想,好好读书,规规矩矩嫁人。没有安稳的生活,也没给父母挣得面子,换了谁心里都会愧疚,何况王右家这样聪明的女人。
王右家与罗隆基在上海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双方都恢复了自由身。尽管已人近中年,王右家的美丽与气质依然不可忽视,“那时追求她的人很多,不过多数都是已有家室的人,尽管那些中年人仍不缺乏忘我的热情来追求,但右家已经没有少年时那玩世不恭的劲儿,要她再和一个有妇之夫同居,那是办不到的事。”
离了婚的王右家还是要嫁人的。但婚姻单纯到就是找丈夫的程度,一切就简单得多了。王右家说:“我不能在骡子同一圈子内去找丈夫,如果不如他,会被他暗笑,比他高明的又都已有家室。唐季珊是另一个圈子内的人,无可比较,在这一点上,我可以心安理得的去嫁。只是‘老大嫁作商人妇’,自己也难以解嘲。”其实这也王右家说到底还是不是个现实的人,接下去的日子过得好就行了,盘算的都是不应该盘算的事,婚姻里的日子过得好才是真的,其余想它这么多干嘛。
就这样王右家嫁给了已故电影演员阮玲玉的前夫唐季珊,成了他的第五任太太。虽然唐季珊此时已50多岁,虽然刻薄小报笑称王右家为“王又嫁”,但两人婚后迁居台湾,在台北郊区北投的山顶上买了一座别墅,生活殷实、自在。曾几何时,唐季珊和王右家一个长袖善舞,一个能说会道,夫唱妇随,居然成了台北上层社会的名流。王右家又成了神采飞扬的王右家。如果嫁给罗隆基还可以说是王右家年轻单纯犯得错,再次又嫁这样一个人品方面不太好的男人,就可以说是一个女人的品味问题了。两任丈夫都是花心大罗卜式的人物,只可以说王右家的择婿品味不高。
但好景总是不长,不久唐季珊又爱上了一位酒吧女郎,最后的结果是王右家出走香港。王右家又犯了个同样的错误。所以说结婚对像选对人很重要。林徽因就知道什么样的男人适合结婚,什么样的男人只适合当蓝颜,选择了梁思成这个可以安稳一生,对她宽容关爱一生的男人,哪怕缺少些激情日子也一样合美异常。
至此,人生的美好似乎戛然而止。留下先居香港、后迁回台湾的王右家与说不完的寂寞、道不尽的凄凉。生活的拮据,内心的挣扎,直至最后的潦倒、病死,怎孤寂一词了得。
王右家、罗隆基爱得惊世骇俗、美得风光一时,最后的孤寂也算是殊途同归吧。没有家庭的人的晚境总是凄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