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家佛请进门》番外之<小夏之卷> 變身by于晴 于晴 甜蜜蜜番外

前接:青青之卷下,永遠的約定。



駝羅山的星夜帶著濛濛的銀光,籠罩在窗外的景物上。小小的木屋裡,女子側睡在床邊,跟著打地鋪的小孩手牽手的。

「娘,妳想睡了嗎?」小四興奮得睡不著。

「一點也不想。」她含笑。

「娘……爹今天跟小哥哥睡,不會過來吧?」

「我想,應該不會吧。」笑意濃濃。

「那、那……」

「小四,天氣這麼涼,你睡在地上會冷,要不要跟娘一塊擠?」

小四聞言,驚喜:

「真的可以嗎?」

馬畢青笑著讓出位子,讓小四爬上床,窩進她的懷裡。

「娘!娘!我好久好久沒跟妳睡了!」小四抱緊娘親,聞到娘身上軟軟香香的味道,頓覺好懷念。他低聲歎息:「爹說我大了,不能再跟娘睡了。」他確實是年紀大了點,但心裡總是……總是……有一個遺憾停在七歲那年。

「在娘心裡,小四永遠都是小孩子。」馬畢青摸摸他俊秀可愛的小臉,柔聲道:「你真的跟你爹長得好像,都十二了呢。」

小四小聲地問:

「娘,妳跟爹在這裡過得好嗎?你們一整天老聽我說在應城的事,卻很少提你們的生活。這裡有妖怪的,他們會不會欺負你們?」

「我跟你爹在這裡過得很好。你爹很喜歡這種生活,只是他沒說出口……」馬畢青眨眨眼,忍笑:「而且你爹也聰明,應付山裡的妖怪是游刃有餘。這些妖怪,不比人,心思有些單純,很容易被騙的。」

小四小臉迷惑。「聽起來,好像人比較壞耶。可是,我年初在嚴二姐的喜宴裡遇見妖怪,小哥哥說那是天生媚鬼,那妖怪好壞,要不是爹畫的鍾爺爺顯靈,小哥哥差點就死在她手下了。」

這事雖然她已經聽過,但只要一想起就餘悸猶存。馬畢青愛憐地親親他的額頭,柔聲笑道:

「小四,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明白,這世上不是只有人類跟妖怪的分法。」

「我都已經十二了,跟當初爹遇見妳的時候一樣大了。」他歎氣:「爹那時,一定比現在的我還要聰明吧。」

「唔……」這個要怎麼說才好呢。

「想也知道爹那時就已經明白要什麼了。」小四很沮喪:「我卻不一樣。我很想像爹一樣,年紀小小就立定志向,不猶豫不心軟。」明明娘跟大家都說他跟爹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為什麼他就不及爹的精明跟狠心?

「像你爹有什麼好?」馬畢青連忙道,捧著小四的小臉。「小四,你千萬別像你爹。」

「……娘,妳不喜歡爹嗎?」

「也不是。我要我的小四就這樣,別像你爹。像你爹,小時候太精明會欺負人,在爹娘面前就像是個小大人了,我不要,我要的小四就這樣,可以跟娘撒嬌,可以窩在娘懷裡,可以跟娘說一整晚的傻話,可以……」

「娘,妳別哭啦!」小四眼也紅了,抱緊她的身子。「小四不想像爹了,不想像爹了!就一輩子當娘的小四!」

馬畢青破涕為笑,深深地摟緊他。「小四,娘今天才跟你爹說過,娘好希望你不要長大,一輩子可以跟娘說著傻氣的話,可以跟娘撒嬌,可是,又好希望你快快長大,讓娘能看見你長大。明年你十三、後年你十四,很快你就二十、三十……」

小四低聲說:「不管我多大,都不會忘記娘跟爹的,等我頭髮比娘還白的時候,也會惦記著娘跟爹,好不好?」

馬畢青聞言,雖然眼眶泛紅,但高興地應聲:

「好啊,娘只是捨不得小四而已。瞧,娘抱你老覺得你瘦瘦小小的,接下來一個月,娘要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讓你快快長高。」

「嗯。小四會努力長高的,娘……我老覺得爹好像不太喜歡小哥哥耶。」

「有嗎?」

「是啊,晚上吃飯時,小哥哥好像對駝羅山很好奇,一直問爹山上的事,我老覺得爹……不懷好意。」

「你爹向來就那樣的。」馬畢青面不改色地說。

是嗎?小四心裡有些擔心。今天晚上竟然是爹主動說他跟小哥哥睡一床,小哥哥當場口水直流。真的好奇怪啊……

「小四很喜歡小哥哥嗎?」

小四點頭。「爹娘不在的時候,都是小哥哥陪我的,而且,他知道爹娘的事,我可以跟他聊爹娘……年初他為了救小四,背上被妖怪咬了一口肉,小四很喜歡小哥哥的。娘喜歡小哥哥嗎?」

馬畢青微笑,摟著她這個純善的小小豆腐。「談不上喜不喜歡,不過小四喜歡,娘不會說話,你年紀小小,有人陪著你那最好。小四,快閉眼睡覺,明兒個一早你爹一定會考你功課。」

小四點頭,乖乖閤眼,小臉還帶著傻笑。「娘,妳也早點睡,明天爹考小四時,娘也要在場。」

「那當然,娘起來啊,先煮你最愛吃的早飯,然後一邊幫你做新衣新鞋,一邊看你做功課,這一個月娘都不離開小四的。」

小四噗的一笑。「那爹一定又要怨小四了。」見娘將厚被包住他小小的身子,不讓他的身子碰到她,他張口想要說他不怕娘的體溫,但他要不乖乖照做,娘一定不讓他一塊睡的,只得任著她在兩人間橫上距離。

隔著棉被抱娘,真不喜歡。雖然這麼想,但見娘對他含笑,他也露出很大的笑容,跟娘相擁而眠。

他眼皮雖然閉著,但還是睡不著。他已經習慣書不讀到三更不會有睏意,加上今天好高興能見到爹娘……腳步聲從兩間木屋間的小門傳來,隨即──

「你娘睡了啊。」

「爹……」他心虛叫道。

萬家佛看這對母子睡在一塊,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嘴角微揚,柔聲道:

「你娘這幾天一直在等你,現在你平安的抵達,她一放鬆就倦了。你確定要跟你娘睡?」

「要!我要!」

「好吧,今天特准你這個小傢伙跟你娘睡,就這麼一晚,你大了,再跟你娘睡不成體統,過去點過去點。」萬家佛硬是擠上床。

「爹,你不是跟小哥哥一塊睡嗎?」小四挪了挪小身子,雖然夾在爹娘間有點擠,可是心頭暖呼呼的。

「他佔了整張床,爹讓讓他。」頓了下,問道:「妳娘身子冷,你要不要睡到爹身後?」

「不要,我要睡在爹娘的中間。」

「你這小傢伙……想抱娘嫌中間有被子?」萬家佛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很有技巧地輕抬青青的手臂,然後將蓋在青青身上的被子抽出來,見小四傻眼看著,他笑道:「還不快分你娘被子?」

小四趕緊把自己的被子分給娘,然後用力抱住娘冷冷的身子。

「爹,你……簡直熟能生巧,是不是常趁娘睡著把娘的被子搶走?」娘一睡著,不到睡足是不會醒的,爹這樣子為所欲為,是不是……有點過分?

「嗯哼。」

「爹,你別老欺負娘啦。」

「你把爹當什麼了?」萬家佛彈了下兒子的後腦勺,低聲說道:「你娘是怕冷著我,不准你爹上床,哼,也不看看她嫁的是什麼人,要爬上床我有的是法子!」

「還好……爹沒因此去找二娘……」

「……二娘?」萬家佛開始懷疑讓小四住在這裡一個月是不是錯了!「你要是敢在你娘面前又給我挑撥離間,爹絕不放過你。」

「爹,我瞧城裡的人都這麼做的嘛,每次我跟大伯出門拜訪,瞧見比爹娘還老的伯伯嬸嬸們,小四都得喊大伯伯、大嬸嬸,二嬸嬸,不像爹,只有一個娘。」委實有點怪,但他卻是很替娘高興。

兒子背著他忙著幫青青取暖,萬家佛微微一笑,摟住這個小小身體,柔聲道:

「小四,看起來你在應城過得很好,常跟你大伯出門,有沒有喜歡的小姑娘?」

小四沒回頭,輕輕揉著娘的頰面,低聲說:

「小四還沒有呢。」

「那有小姑娘看中我家小傻瓜了嗎?」

「也沒有吧。小四個頭還太矮,她們都把我當弟弟看。爹,小四萬一討不到像娘一樣好的妻子,怎麼辦?」

「你娘哪好?她可不適合你。」萬家佛忍笑道。

「娘很好很好啦!爹,我是不是很沒有用,你十二歲就知道娘可以陪你一輩子了,小四卻還找不到,虧小四曾說會給爹很多很多孫子的。」

「唔……孫子啊,我才三十左右,用不著太早給我孫子的。」

「要的!爹,你再等等,等小四考上狀元,然後立刻成親,接著叫我娘子一天蹦一個胖娃娃,爹要多少就有多少!我再回平康買回宅子,讓我們家塞滿很多很多胖娃娃。」

「……」萬家佛無言地注視已經睡著的青青。原來,小四在這方面的呆是承自青青啊!

「爹,你要的東西我還藏著,沒讓娘知道喔。」小四得意地說。

「算你聰明,明兒個早上趁你娘沒起床時交給我,別洩密。」

小四點點頭,又看了娘一眼,把小臉埋進娘親的懷裡。「爹,小四一年只能待一個月,你一定要對娘很好很好,別欺負娘,別讓娘傷心。百善孝為先,小四卻不能時刻陪在你們身邊,你絕對不能再娶二娘來讓娘傷心哦。」

「最後一句就免了你,你這小傢伙,進去點。」

「不行啦!我跟娘已經擠到邊邊了……」噗哧笑出來了。想起五年前他們在逃命時也曾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他很清楚爹會對娘很好很好的,娘也會對爹很好,只是他不在,總覺得錯失什麼,無法在爹娘身邊盡孝讓他遺憾。

他見萬家佛伸出長臂,把他跟娘一併攏進懷裡,他內心高興,雖然覺得自己應該要長大了,但在這一刻他好想回到七歲那一年。
【番外】《家佛请进门》番外之<小夏之卷> 變身by于晴 于晴 甜蜜蜜番外

「小四快閉眼,明兒個你要晚起被你娘發現,我可不管。」

「爹被娘發現你硬跟她睡時,爹都是怎麼辦的?」小四好奇問。

「唔,當然是不理她,她抗議兩句就放棄了,因為你爹是一家之主嘛。」萬家佛溫柔地注視懷裡的小個頭,還好兒子沒回頭,要不然他這個當爹的可要喪失威嚴了。

他也憐惜兒子啊,長這麼大了,心思單純,讓他直想起以前的青青……青青雖然單純,但見過的世面絕對不少,小四這一方面就差點,加上太純善、不夠自私,他實在擔心這個兒子有一天會毀在自己的善良裡,所以,為了小四,他的做法不會有錯的。

「爹,小哥哥要跟咱們住一個月的,你不要一直排擠他。」小四有點睏了。

「爹像是這種人嗎?」

「那就好,爹,明天你先考我功課,娘也會聽,我想讓她快活,讓她知道小四有多用功。」

「好啊。」

小四笑容滿面,閉上眼在爹娘懷裡沉沉入睡。

萬家佛拉高兒子的被子,讓妻小都不會著涼後,也閉目沉睡,不曾回頭看那扇通過兩棟木屋的小門。

夜逐漸發沉,銀色的星光從窗口照到一家三口,陰暗的木屋內,通往另一間大屋的門口卻有一絲閃爍的異樣──

小四!小四!救命啊!

黑黑的大木屋裡,有人被五花大綁地捆在椅子上,努力地搖晃,要引起那一家子的注意!

有沒有搞錯啊!他只是……只是習慣性地想爬上書生的身體而已,有必要這樣子對他嗎?

有什麼了不起的!就算不給他碰,那也不必這樣綁著他啊!書生,你給我記住,我一定跟小四哭訴,我要是決定在駝羅山住下,非得要找機會整死你不肯!

嚴小夏氣得開始計畫明天的復仇大計,對!明天一早,他一定要先下手為強……不過前提是,小四,就算你尿急都好啊,快來發現我吧!

嚴小夏咬牙切齒,尤其一聽到小木屋裡沒有交談聲了,心裡更是恨得要命!今天晚上他就莫名其妙地困在這裡了……

木屋裡的空氣中有了異樣,嚴小夏微一愣,直覺掃向四周。忽地,有抹聲音附在他耳畔,喃著:

「原來是媚鬼佔住這具身體啊……」

嚴小夏渾身大顫,差點被這鬼魅的聲音嚇得連人帶椅翻倒在地。

他瞪向左邊,空無一人……

是啊,當然空無一人,駝羅山除了小四外,其餘全是妖魔鬼怪,而他自從佔了這副身體後,根本就像是個真正的人一樣,沒法子看到神神鬼鬼。

「這幾年,我千方百計要出駝羅山,媚鬼你來得正好……看樣子,你的元神受了傷,出不了這副人類身子,我來助你一臂之力,這身體給我用吧。」

等等!嚴小夏嚇得直發抖,元神要離開這副身子,無體可佔,他必死無疑啊!

小四!書生!有鬼闖進來啦!快來救命啊!

顧不得危險,被困的身體努力連著椅子往小門那裡跳去,最好能引起書生的注意!

跳跳跳!一個跳不穩,整個椅子翻倒在地,連帶他可憐的後腦勺也「咚」的一聲撞上硬梆梆的泥地,剎那之間他頭暈眼花,恍惚間看見黑色的物體撞進他的體內──

隨即,他的意識盡滅。

「爹……」小四被撞擊聲驚醒,睡眼惺忪地說:「好像有聲音……」

淺眠的萬家佛立刻張眸,仔細聆聽了會兒,笑道:

「大概是小夏掉下床了,不礙事的。」

「喔……爹,你別對小哥哥太兇,他人很好很好的。」

萬家佛趁他睏睏,偷親兒子的頭頂,柔聲道:

「好好。明天,給你小哥哥好臉色看,這些年他這麼照顧你,我是該感謝他的。」

小四得到保證,又沉沉睡去。

萬家佛又聽了一會兒,確定屋內沒有再傳出雜音,他看著熟睡中的青青一眼,便閉目養神起來。



「小哥哥,起床了啦!你再不起來,就沒有早飯吃了。我娘煮的粥很好喝哦!」

好啦好啦!天底下就我家青青煮的菜好吃,行了沒?嚴小夏伸了個懶腰,正要張開道早安,忽然聽見──

「好,我起床了。我記得你娘的粥的確好吃,小四。」

嚴小夏愣了愣,確定這聲音出自他的,但他還沒有說出口啊!心生驚覺,他立刻張眼,看見小四變得好高大!

天!小四一夜之間變大人了嗎?等等,在屋裡的這人不是他嗎?為什麼他看見「嚴小夏」跟小四在一塊?那他是誰啊?

「小哥哥,快點。」小四笑容滿面,拉著「嚴小夏」的手往小門走去。

等等!小四!小四!我才是正牌的啊!哪兒來的狗,別老叫好不好?

小四聽見他的「呼喊」,回頭一看,驚喜地叫道:

「小哥哥,這裡也有狗呢!狗狗,是不是天太冷,你躲到我爹的屋子裡來了?」

狗?小四……你什麼時候無比神力抱得動我了?

「狗?哪兒來的狗?」萬家佛走進來,一看小四懷裡的白毛小小狗,叫道:「青青!青青!今天晚上妳相公要吃狗肉!」

「爹!」小四連忙把狗狗緊緊抱著。

萬家佛揚眉笑道:「一隻小狗而已,由得你這麼緊張兮兮?好啊,爹不吃也成,你放下這頭看起來已經呆掉的小狗,過來背書給爹聽,要漏了個字,晚上就有狗肉可以吃了,小四不愛吃狗肉,那就給你狗肉湯喝好了。」

小四聞言,趕緊奔出屋子放下小狗,對著牠揮手:

「快走快走!別讓我爹發現,不然你會變成娘鍋裡的肉啦!」

「汪!」不對!他學狗叫做什麼?他是嚴小夏啊!小四!小四!「汪汪!」

「噓噓,快走!」小四直揮手,看見憤怒的小狗忽然不再叫,反而害怕得直往山上跑,他鬆了口氣,轉頭看到不知何時走到身後的「嚴小夏」,笑道:「小哥哥。」

「嚴小夏」隨口應了一聲,目光冰冷地注視那奔到遠處對著他低咆不斷的小狗,他奇醜無比的臉龐面無表情,然後關上門,徹底在小狗與萬家人之間劃出一道界限來。

那小狗呆呆地站在山坡上,聽著小四傳出來的笑聲,他瞪著自己伸出來的狗掌,毛絨絨的,好醜……這根本不是他的手啊!有沒有搞錯……

「汪汪!」叫了兩聲。

果然,他變成狗了!

老天!到底是哪裡出錯了,他附在狗身上了!元神附在狗身上了!他出不去了!

他才是正牌的嚴小夏啊!那個混蛋分明要讓他一生一世在駝羅山當狗啊!

救命啊,小四!

「汪!汪!」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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