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天不藏奸》原型常德张君大案侦破纪实转载 常德张君大案电视剧

<天不藏奸>是以张君为原型拍摄的一部警匪片  江啸——张君  金海——李泽军  易大有(易百万)——陈世清(刘百万)  邵诚(诚宝)——赵正洪(洪宝)  罗金戈——李金生  张若根(银匠)——严若明  龙文武——许军  萍姐——秦直碧,严敏  朱丽虹——全泓燕  以上人员全部已执行死刑  阮萍——陈乐(判刑9年,后改为6年,已出狱)  刘秀梅(真子)——杨明燕(娟子)(判决死缓,后改为十五年,6年后将出狱)  汪希林——王雨(判决无期,改为二十年)  金蓓蓓——罗莉(未追究刑事责任)  李原——李贻衡(湖南省公安厅厅长)  戴颂——戴军勇(常德市政法委书记)  赵强——傅少祥(常德市公安局局长) 盛芳冰——盛德元(刑警总队总队长)、唐中元(公安厅副厅长)、杨兵全(刑警总队副总队长)【湖南省】 周雄-王汉桃(常德市刑警支队长) 丁杨——李敬、方亮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
恶贯满盈的张君犯罪团伙是江城人民难以挥去的心头之恨。“武广劫案”人们记忆犹新,与歹徒短兵相接的英雄民警方亮尚未完全康复。从1991年6月至2000年9月间,张君单独或组织指挥其同伙在我省以及重庆、湖南等地公然持枪持械抢劫杀人,有组织、有计划地制造了一系列骇人听闻的重大、特大刑事案件,共有28人死于他们的枪械之下,价值536万余元的国家和人民财物落入了他们的魔爪。
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去年4月21日,杀人恶魔张君等听到了对他们死刑的宣判。
丧钟是如何敲响的?本报从今日起,独家连载长篇纪实作品《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再现张君团伙在我公安人员缜密的追捕中,一步一步走向崩溃的过程。

七死五伤 案发常德
时间定格在公元2000年9月1日下午6时3分。
这一天是周末,街道上行人匆匆,车水马龙。初秋黄昏,嘈杂的市声里弥漫着一股燥热的气息,下班回家的人们,盘算着又有两个公休日可以在家里轻松休闲,谁也没有想到,这燥热的气息里,阴险地埋伏着一股凶恶的杀气!
这是古城常德。这天下午6时整,位于建设西路上的市农行江北分行北站分理处内,唐四英和肖兰英看看墙上的挂钟,一边熟练地将早已清点完毕的8万元现金锁进铁皮钱箱,一边惬意地谈笑着晚上将给家人做点什么好吃的。善良的她们收拾好坤包,静静地等待着运钞车的到来,好交钱下班。
此时,一辆全封闭运钞车从武陵大道拐进,向着江北分行所属12个营业网点中最后一个网点江北分理处驶去。它的后面,一辆车牌为JX1128的深蓝色桑塔纳出租车一直紧紧地跟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是一名身体壮实的30多岁的男人,他鹰鹫一样的目光“盯咬着”前面行驶的运钞车,看车已到了建设西路与武陵大道交叉处的湘北大厦门口,那人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嘴角不易觉察地抽动了一下,然后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来了!”
两分钟后,运钞车稳稳地停在了北站分理处门前的人行道上。车门拉开,头戴钢盔、身穿防弹背心、手持“七九”式微型冲锋枪的经警肖卫东和王建国,敏捷地跳下车。按照各司其责、各据其位的要求,王建国迅速跳到运钞车尾部担任警戒,而肖卫东则直奔分理处,准备从肖兰英她们手上接过钱箱。担任随车出纳的是29岁的李敬,他刚毕业才两个月,还有从湖南大学商学院分配来的大学生王平。他们紧随着两位经警下车,准备履行从分理处接收钱箱的手续。而司机兼经警周军,将发动机熄灭后,拔下车钥匙,伸手去开车门,一抬头却猛然看见几条人影快如疾风向运钞车卷来。
确切地说,是三个人。三名凶悍的男子戴着黑色长檐太阳帽,分别从运钞车的车头、车尾和街对面同时扑过来,眨眼间便接近了他们早已选定的目标。
“砰”,一声枪响,一名匪徒用手枪抵住经警肖卫东的颈部打响了第一枪,接着枪声大作,王建国身中七枪倒在血泊中,匪徒抢过他手上的微型冲锋枪,将枪背带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手上没有武器的出纳王平、李敬和司机周军三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匪徒已掉转枪头,将他们枪杀。一名瘦高的匪徒显然已非常熟悉押运员们的分工,径直从李敬身上搜出运钞车钥匙,交给另一名匪徒。这时李敬气息奄奄,匪徒又毫不犹豫地向他连开数枪。
几乎在同一时间,分理处左斜对面街边停着的JX1128深蓝色桑塔纳出租车内,也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原来副驾驶座上的歹徒见银行这边打劫开始了,掏出手枪抵住名叫刘辉的司机的头部射出了罪恶的子弹,接着他迅速套上黑色面罩,推门下车,绕到车门另一边把司机的尸体拖下车。歹徒没有片刻停留,随即上车发动汽车,调转车头。正在这时,从旁边一条小巷里冲出一个骑自行车的行人,他刚好目睹了几秒钟之内歹徒们行凶的全过程,一时吓得呆若木鸡,愣在马路中间。杀出租车司机的歹徒见状抬手一枪,将他打倒在地。瞬息之间,他便成了这场浩劫的第七名死难者。
运钞车那边,接住钥匙的歹徒猫着腰正在开运钞车内金柜的铁门,不料此时,分理处门口的警铃突然大作,尖厉的报警铃声破空传开。开金柜的歹徒吓得惊慌失措,手一抖,将钥匙拧断在锁孔里。
出租车这边的歹徒看看情形,一挥手向运钞车那边做了个“撤”的信号,三名歹徒迅速跑过去,钻进出租车。歹徒们一面疯狂开枪,打伤撞伤5名群众,一面驾车拐进北边一条小胡同,一路狂奔……

【连载2】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

(2002-04-23 07:28:27)
胡沙岸著
精心设计 迷雾重重
打乱劫匪抢劫计划的报警电话,是分理处的唐四英和肖兰英按响的。善良的她们虽然做梦都想不到,她们这辈子会遇上如此凶残的血腥场面,但她们还是很快从震惊中镇定下来,按照平时防范抢劫的演练,迅速隐蔽在柜台下面,一边按响报警电铃,一边把电话挪到柜台下,不停地给行领导和110报警台拨打电话……
运钞车金柜内,当时已接收了江北分行其它11家分理处的营业款,总计有人民币224万现钞。如果劫匪打开了金柜门,抢劫成功,不仅国家要蒙受更大的经济损失,更为可怕的是让匪徒们“恶虎添翼”。
下午6时3分18秒,常德市公安局武陵区分局政委叶湘沅,第一个接到大劫案报警电话。当时他下班后刚走到局机关大门口,手机突然响了。在明白事态何等严重之后,叶政委几乎条件反射般地跑到值班室,命令火速发布紧急集合信号。刹那间,平时一两年也难得用一次紧急集合的电铃声长鸣不止,震耳欲聋。也就是从这一刻起,多少个日日夜夜,常德市乃至几个省市十数万民警睁着不眠的眼睛,警惕地搜寻匪徒们的蛛丝马迹……
听到尖厉的集合电铃,武陵区公安分局的民警立即从大院的各个角落跑步赶到办公楼前集合。
“快,快!领取枪支,持枪劫匪抢运钞车了!”政委叶湘沅和武陵区公安分局局长焦贵年、副局长肖光华带领民警登上警车,如利箭一般射向发案地点。同时,案情火速上报,常德市公安局迅速启动紧急预案,值班的副局长张树明,巡警支队队长徐祥顺带技侦人员赶赴现场,常德市公安局局长傅少祥等人坐镇局指挥中心调兵遣将。一时间,警笛在全城响起,警车飞驰,警灯闪烁,巡警、武警、交警等迅猛地按紧急预案封锁了全城10处出入口,设关堵卡,短时间内形成了第一层包围圈。
6点25分,常德市常务副市长陈君文和政法委书记戴军勇赶到市公安局指挥调度中心,立即研究决定成立“9·1”专案指挥部,当场拍板悬赏20万元奖励提供线索者。常德电视台在播出抢劫现场的新闻同时,一遍又一遍滚动式播放市公安局有史以来最高的悬赏奖励通知。
一时间,四面八方的情况源源不断汇到指挥部,歹徒驾车逃跑的路线逐渐清晰了。四名匪徒正要开车逃窜时,行人唐纯清义愤填膺,忍不住高呼道:“有人抢银行啦!”打死出租车司机的匪首闻声从驾驶座上跨下车,向唐纯清连连射击,因距离较远,唐机警地闪入旁边的青峰招待所内,躲过一劫,而他身后的居民程益军连中两弹,被打成重伤。
歹徒重新上车,启动汽车向北拐进小巷,向骅街口方向猛逃。在育才路口,撞伤一名3岁女童,歹徒毫不理会,过路人汪国良路见不平,上前责问,后座一名歹徒抬手一枪,汪的鼻梁被打穿,顿时血流满面。女童的邻居姚必华听见动静出门观看,匪首一声命令:“给我打!”另一名歹徒隔着窗玻璃连开两枪,击中姚必华的右小腿。然后歹徒沿育才路、洞庭大道、柳叶路、启明路一路狂奔,绕大半个圆弧,行程13公里,来到城东一条无人的小道上。
指挥部里,当民警把歹徒的逃跑路线在挂图上用红箭头标出来时,在场的领导和刑侦专家们不禁惊住了:这是精心设计好的逃跑路线!沿途十几公里,歹徒绕开了装有电子监控设备的十字路口,虽然曲曲折折,却行人稀少十分畅通,避开了下班高峰时车流拥挤的路段。
这时,市有线电厂老工人陈清和反映,他曾见过劫匪。当时晚饭后,陈清和散步至人民东路口,看见原来的同事刘辉的JX1128出租车停着,便去询问车头怎么撞瘪了,不料司机是一个陌生人,他用普通话恶狠狠地朝他吼道:“不关你的事,你找死啊,滚开!”好像话带东北口音。
常德市电视台迅速播出了市公安局的第二号通告,强调劫匪操东北口音。广大市民议论纷纷,说是一个东北团伙作的案。
可以说,惊天血案不光触目惊心,更是迷雾重重。
明日请看:案外有案,又出四起命案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 3 案外有案 四条人命
抢劫现场血流满地,一片狼藉。刑侦技术人员经过细致的勘查,搜集和提取了各类弹壳25枚,弹头5枚,子弹一发,黑色的长檐太阳帽一顶。这为“9·1”惊天劫案的侦破提供了有力的物证。
此外,人民群众通过各种渠道,自发举报各类线索3200多条……
专案指挥部综合各方面情况分析,犯罪分子对运钞车的运行规律极为熟悉,逃跑路线极为隐蔽,可见劫匪蓄谋已久,是有组织犯罪;而且劫匪胆大妄为,直接杀人,心狠手毒,用枪熟练,绝不是初次作案,可以断定这伙歹徒是多次犯案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如果要完全摸清银行运钞车的运行路线等情况,并非一天两天可以完成,因此,劫匪中很可能有常德市人,或劫匪在常德有很隐蔽的窝点。
于是,当晚10点,常德警方展开了声势浩大的地毯式大清查。车站、码头、飞机场、宾馆、旅社、出租屋、茶楼、歌厅、发廊、建筑工地等等,公安民警和武警官兵弹上膛,刀出鞘,随时准备与武装匪徒打一场遭遇战。
但狡猾的歹徒们由于精心策划,没有留下直接的证据和明显的破绽,追捕工作一时犹如大海捞针……
省公安厅紧急调来的警犬,从歹徒遗弃的湘JX1128出租车嗅到人民路口的5路公共汽车站后,失去嗅源,警犬也只能无助地望着办案民警……
从已掌握的情况看,4名歹徒都有手枪,加上运钞车经警的两把“七九”式微型冲锋枪和30发子弹被抢走,凶恶的歹待迟一秒钟落网,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就多一万倍危险!
9月2日,也许是老天含悲,为死难者垂泪,滂沱大雨下了整整一天。这天上午,湖南省委常委,省公安厅厅长李贻衡,带着省委书记杨正午、省长储波等人的指示,冒雨赶赴常德坐镇指挥。此时,李贻衡还不知道的是,这起骇人听闻的抢劫杀人案,实际上是匪徒们另一起惊天阴谋未能得逞,之后调整罪恶计划而实施的应变之计。。
巧合的是,这起惊天阴谋,直到“9·1”运钞车抢劫案发生前几个小时才露出冰山一角,它赫然又是三起,谋杀了4条人命!
9月1日上午,常德市公安局鼎城区石公桥镇派出所接到群众报告,离村口不远的濠口河大堤上,有一辆蓝色的出租车从昨天中午到今天早上一直停在那儿,其间有人看见3个男子曾推着它前行了100多米,见有人经过,那几个人又赶紧坐回车里,行迹可疑。
民警赶到濠口河堤后,迅速查明这辆车牌为JX0643的出租车属常德市武陵区永隆出租车公司。车主是一对姐弟,叫王吉慧、王吉勇,司机是王吉勇。
民警车内车外看了一遍,车内空无一人,车身也没有撞毁等痕迹,不由得感到纳闷,出租车司机呢?民警在出租车周围仔细察看,果然在草丛里发现了血迹,大家判断司机十之八九被害了。
距出租车不远的河滩上,侦查员发现有一处土壤松软,被人翻挖过,便叫人掀开。不久,一具双手被捆绑的男尸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死者身中三枪,头部中的一枪为致命伤,因尸体已高度腐烂,估计此人不是刚刚失踪的王吉勇。
离这具无名男尸约500米远的地方,民警再次发现一块草丛颜色枯萎,扒开一看,显然泥土也被新翻过。于是众人又挖,这次更让侦查员和围观群众大为震惊的是这个坑掩埋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男尸在上,被捆绑,头部中子弹。女尸在下,身中两弹。从年龄上判断,还不是王吉勇。
虽然意外发现了三具尸体,案情重大,但王吉勇在哪里呢?侦查员们腰酸痛疼,又渴又饿。看看红日西沉,这时王吉勇的姐姐王吉慧从城内赶到现场,掏出车钥匙打开车厢后盖,随即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吉勇啊!……”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4 一枚弹壳 神秘钥匙
王吉慧打开车后盖后,侦查员们一看:王吉勇蜷缩在后车厢里,身中两枪,胸前被刺了5刀,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据王吉慧介绍,8月31日12时40分左右,她接到弟弟的电话,说他送客人到石公桥镇去,不能回家吃饭。王吉慧和弟弟相依为命,接到电话后她颇感意外,因为弟弟不管生意多忙,每天中午1点钟,必定赶到她那儿吃午饭,从没耽误过。1时15分,担心弟弟挨饿的王吉慧拨打弟弟的手机,发现已关机,不祥的预感涌上王吉慧的心头,此后她不停地拨打电话,王吉勇却杳无音讯……
至此,不难断定,王吉勇出事时间就是中午12时40分到13时15分之间。但犯罪分子是抢劫?还是仇杀?抑或有其它目的呢?如是抢劫,怎么又不把汽车开走呢?
王吉慧在悲痛之余,为大家解开了这个迷。原来,聪明的王吉勇为防止劫车,特意在汽车电路上安装了一个低压开关。如遇紧急情况,他在汽车熄火的同时,可以在别人看不出来的情况下,顺手打开低压开关。其他人来发动汽车时,只听马达轰鸣,油管里就是没有油,检查油路、电路一切还都正常,不是行家还真找不到症结所在。因低压开关开启着,电门启动却无法产生高压,产生不了电火花,没有电火花就不能点燃汽油,发动机因此无法运转。
侦查员们“哦”了一声,怪不得犯罪分子折腾了半天,几个人还推着汽车前行了100多米,妄图启动发动机,开走车子。
经刑侦人员艰苦工作,以及从市属安乡县农行赶来的有关人员辨认,一男一女两具尸体也已确认,他们就是半个月前神秘失踪的安乡县农行行长胡梦廉和他的妻子张元珍。
在同一个地方发现4具尸体,侦查员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决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让犯罪分子逃脱,侦查员暗自告诫自己,再次在河滩搜寻、勘查。
终于,一名民警细心地在河堤上拨拉草丛时,发现了一枚黄澄澄的弹壳,他喜悦地大叫一声:“有情况!”
几个人围拢来一看,一眼就看出,这是军用制式手枪子弹射击后留下的弹壳。
技术员小心翼翼地把弹壳提取,并没有想到这枚小小的弹壳,竟像一把神秘的钥匙,可以破解渝湘鄂惊天连环大案!
一行人初步处理好现场,见暮色四合,正准备撤回明天再来时,一个惊人的消息从城内传来:就在半个小时前6时多一点,市内建设西路发生武装劫匪抢劫运钞车大案,劫案现场人员死伤惨重!
侦查员们听到消息再看看眼前,个个心里格登一下,纷纷想道:这是谁干的?如此丧心病狂凶残至极,难道对常德人有仇吗?市内的抢劫案和眼前的杀人案有联系吗?
9月2日,冒雨赶到常德的湖南省公安厅厅长李贻衡踏勘濠口河堤现场后,果断决定,将运钞车抢劫案和濠口河堤的几起杀人案并案侦破!
这样做,理由充足。
首先,王吉勇、胡梦廉夫妇及无名男尸4名死者,都是军用手枪所杀,枪击部位都是头部,这和9·1抢劫案的犯罪嫌疑人直接枪击经警等人头部的作案手法相同。
二是胡梦廉等人的抛尸地点和杀害王吉勇的地方同在濠口河堤,这不像是不同歹徒作案的巧合,而是同一伙人非常熟悉这一带的地形环境,杀人后想到抛尸到同一个隐蔽的地方!
濠口河堤发现的那枚7.62毫米口径的手枪弹壳,被迅速送到市公安局刑侦技术室进行技术鉴定。在痕迹鉴别仪下,显微镜把弹壳被撞顶击发后的底火部分放大若干倍,平时肉眼看不到的具体特征便显露出来了。
湖南省公安厅和常德市公安局的痕检专家挑灯夜战,经过反复鉴定,终于在9月3日凌晨3时做出权威性结论:濠口现场的弹壳,就是9·1抢劫案中第4号枪射击后留下的。至此,常德市9·1抢劫案与一系列谋杀案并案成功,那枚在濠口河堤发现的、不起眼的弹壳因此成了侦破连环大案的关键环节。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 5 联手作战 曙光初现
9月1日案发当晚,国家公安部接到了湖南警方有关“9·1”大案的情况汇报后,迅速派出了最精干的刑侦技术专家飞赴常德,协助破案。
鉴于“9·1”抢劫案与近年来发生在重庆、长沙、武汉等地的系列抢劫杀人案有许多相似之处,9月3日晚上,公安部领导来电话指示,要求在常德第一次并案的基础上,再与重庆、武汉、长沙等地的系列大案并案侦查。在具体的刑侦思路上,部领导明确指出,应以安乡县胡梦廉夫妇被杀案为突破口。
接到公安部的指示后,湖北省和重庆市公安部门迅速派出了最优秀的刑侦专家,携带先进设备和有关连环大劫案的物证档案,赶赴常德。
在短短的时间之内,设在常德市公安局会议室的专案指挥部,会聚了来自公安部、湖南省、湖北省和重庆市等地的最优秀刑侦专家。小小的会议室,每天24小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一条条线索从四面八方传到这里,一道道命令再从这里发出,传到三湘四水和兄弟省市的有关部门。在首都北京和常德之间,一道道电波传递着决策、情报和协调方案。
经过专家们细致对比,检验弹痕,发现“9·1”大劫案中的2号枪在重庆、长沙和武汉系列大案中均出现过。可以说,这是一支血债累累的“魔枪”。
这个结果,宣告了湘渝鄂系列抢劫杀人案并案成功,侦破工作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为理清思路,便于发现、研究犯罪嫌疑人的作案规律等,专家们把已经确定的、当时记录在案的系列大案列出来后,不禁再次对劫匪们的滔天罪行深感愤慨。
除常德大案有11条人命外,另还有:
1994年11月,重庆市江北农贸市场一公厕内,枪杀一男子,抢劫现金6000元。
1995年1月,在重庆市中区和平路,枪杀一名刚取款的包工头,抢劫现金5万元。
1995年12月,在重庆市沙坪坝友谊商店,抢劫价值60万元的黄金首饰,打死1人,打伤2人。
1996年12月,在重庆市上海一百重庆分店,抢劫价值70万元的黄金首饰,打死1人。
1997年11月,在长沙市友谊商城抢走价值160万元的黄金首饰,打死2人,打伤2人。
1998年12月,杀害长沙市湘江宾馆出租车司机。
1998年12月,在湖北省公安县南坪收费站,枪杀2名执行稽查任务的民警。
1999年1月4日,在武汉市武汉广场抢劫价值300多万元的金首饰,打死1人,打伤6人。
2000年6月,在重庆市陕西路商业银行分理处打死2人,打伤2人,抢劫现金11万元。
事后查明,张君团伙,特别是匪首张君作的案,还远不止这些。而当时,警方遵照公安部指示,从安乡县胡梦廉夫妇被杀案入手,果真撕开了神秘劫匪们变幻莫测的面纱。
技术侦查、外线侦查、走访调查,各种渠道、各个方面的情况综合汇集到指挥部,4个隐蔽的幽灵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
8月31日王吉勇被枪杀的那天,有当地村民看见4个男子坐在王吉勇的那辆蓝色桑塔纳出租车内。后来,他们遗弃了车子,不知去向。据目击者反映,那4个男子的相貌体征与犯罪嫌疑人正好吻合。这4个幽灵,是一股祸水,流向哪里,哪里就会遭殃。
随着工作的继续深入,专案组发现这4个家伙经常在常德市区的一些宾馆住宿、消费和碰头,他们在常蒿路的一家“胖子快餐店”吃过饭,并且一起赌博过。
9月2日晚上,城区某宾馆一个女服务员,冒雨来到市公安局报告了一个重要情况。8月底,她所在的宾馆3号楼住进了4个年轻人,住在302室。但她注意到,这几个人成天无所事事,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不出来,有时到宾馆健美中心去。他们的体貌特征和电视上、报纸上的报道的“9·1”犯罪嫌疑人相似。
侦查员们马上赶到宾馆进一步调查,在旅客登记簿上,发现这些人用的是一个辽宁的身份证。但与辽宁方面联系后,发现身份证是假的。还有一个漂亮的女服务员反映说,他们几人中还有一个男子想勾引她,他自称在益阳大厦搞桑拿,约她去玩,是益阳口音。侦查员听了心中一喜:狡猾的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 6 锁定手机 抓捕告捷
专案指挥部迅速将宾馆里出现四个可疑之人的情报传到益阳。益阳市贵阳区公安分局,很快摸清益阳大厦桑拿按摩中心有个绰号叫“洪宝”的人,喜好健身,体魄强悍。
“洪宝”真名赵正洪,是第一个被警方正式纳入视线的人。
同时,在常德市内,4个魔鬼的身影也不断被群众勾勒出来。有人反映说,有一回看见4个人在常蒿路的“胖子快餐店”吃饭,其中一个人身上冷不丁掉下一把手枪,把周围的食客吓了一跳。还有人反映说,他们经常与某宾馆餐厅的领班何某厮混,其中一人与市环卫处的女职工陈某交往频繁。
指挥部马上决定,秘密传唤何某和陈某。
不料,此时何某似乎已经从人间蒸发,不知去向。
调查陈某,才知道陈某是有夫之妇,交往单纯,倒是她妹妹陈乐的社会关系复杂,好像交了个“大款”男友。9月3日晚上,陈乐在环卫处的姐姐姐夫陈某夫妇被公安机关秘密传唤。他们供述陈乐的男友叫“陈强”,1米75左右的个头,身体壮实,说是做电器生意的,但从未见他进过货,也不谈生意场上的事,不太愿与别人打交道。他看起来是一个很有钱的人,一天到晚手机打进打出,响个不停,打电话、接电话的时候都生怕别人听见。2000年元月份,他还跟陈乐在三闾小区27栋五楼买了一套房子,准备结婚。他周围几个朋友,常在一起吃喝,有赵经理、李经理、陈经理等人,“陈强”是他们的老大。
另一个情况更引起了侦查员的注意:“陈强”和陈乐搬家时,有一个保险柜和一个大铁箱,都重得出奇,特别是那个草绿色的大铁柜,4个人都抬不起。当时,有人问“陈强”,铁箱子里是什么东西,拿出来化整为零往上搬轻松些,“陈强”怎么都不肯,说里面是电视机,懒得再拆开,还是把整个铁箱子一起搬上来算了……
这些情况表明,铁箱子内大有情况,哪有把电视机装在铁箱子里的?难道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警方判断,“陈强”等人的体貌特征,与要追捕的“9·1”及重庆、武汉、长沙历次持枪杀人案中的犯罪嫌疑人十分接近,而三闾小区的住处,极可能是这伙人的窝点。于是专案指挥部命令将陈乐在三闾小区的住房24小时监控起来。
这时,被害人胡梦廉重新开通的手机,被发现在使用。经过侦察得知拨打电话的人在益阳市区,正在着急地筹措资金,外逃迹象明显。
专案指挥部果断决策,兵分三路,一路直扑益阳,一路直奔安乡,一路坐镇常德,务必将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
到益阳后,办案民警侦知胡梦廉的手机正在绰号叫“洪宝”的赵正洪身上。赵正洪敢使用抢劫过来的手机,一方面是胆大妄为,同时也是资金拮据,无力购买新的通讯工具所致。考虑到劫匪凶残成性,身上可能有武器,专案组为避免伤亡,想出了一条诱擒的妙计。
9月5日上午10时半,惶惶不安的赵正洪接到一个熟人的电话,约他到某按摩室去泡小姐。色中饿鬼赵正洪明白自己这阵子面临什么风险,推辞说:“算了,街上都是警察。”
熟人故意给他下套子说:“警察多关你什么事?他们都在忙常德的案子,你又没杀人抢劫,玩小姐怕什么?”
赵正洪也许预感到了什么,还是不愿去。熟人“盛情相邀”,说:“好久没玩了,我开车来接你。”赵正洪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色欲,走出租住的地方,先四周看了半天,确信没人盯梢后,他戴着墨镜快步朝熟人的汽车走去。
这时,熟人慢慢摇下车窗玻璃,发出赵正洪已被确认,可以行动的信号。
不知已陷入天罗地网的赵正洪走近汽车,拉开车门闪到副驾驶座上。屁股还没坐稳,坐在后排的一位便衣男子突然伸出强壮有力的手臂,紧紧地锁住了赵正洪的脖子,赵正洪还没反应过来,附近冲出几位全副武装的特警,给他戴上了手铐。后座上的便衣男子是资阳公安分局的擒敌高手李新华。他孔武有力的一锁,差点把同样强壮的赵正洪勒得窒息过去。
第一场抓捕战,仅十几秒钟就结束了,首战告捷,极大地鼓舞了办案民警的信心。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 7 情人落网搜查窝点
抓捕赵正洪,初战告捷。突审赵正洪时,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武装劫匪哀叹一声,唉,完了!你们莫急———真是两天两夜也讲不完,常德的案子是我搞的。
“还有谁参加了?”审讯民警问道。
“还有李泽军。”
“李泽军现在在哪里?”
“他现在就躲在我女朋友家里。”
根据这个情况,益阳市公安局火速调集100多名警力,将赵正洪的女友卜某某家所在的一栋居民楼包围得水泄不通。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带领20多名突击队员迅猛地冲进三楼的一家居室,大声喝令道:“举起手,出来!”片刻之后,李泽军就被摁在地上捆了个结实,李泽军身边还有一支子弹已上膛的霰弹猎枪。当时,他见房子外面已经被包围得如同铁桶一般,自知反抗已经是无济于事,只好长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的枪。
常德“9·1”惊天大劫案的两名匪徒落网,益阳市人民涌上街头,奔走相告,欢呼公安机关为民除害。
继续审讯赵正洪时,他还算爽快,有问必答。当被问到9·1劫案还有哪些人参加时,他犹豫了一会儿,说:“还有蒋总和刘百万。”
“蒋总叫什么?刘百万是谁?”
这时的赵正洪头上沁出黄豆粒大的汗珠,滴落在自己的圆领T恤衫上。赵正洪迟疑着说:“蒋总的名字我不知道,他从没有告诉过别人。对了,他和李泽军是亲戚,一个村的。刘百万也是我有一次偷看了他的驾驶证才知道的,叫陈世清。蒋总有个情人,叫陈乐,住在三闾小区……”
审讯李泽军可没有这么顺利。一进审讯室,李泽军就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拒绝回答任何问题,更不承认他和“蒋总”是什么亲戚关系。
与此同时,常德市内也开始收网。9月5日清晨,某宾馆餐厅领班何某出现,迅速被“请”进了公安机关。何某供述,女友陈乐的对象叫“陈强”,他是其他几个人的头头。前一天他还在长沙机场给陈乐打过电话,说他马上飞到广州去。
根据这些情况,“陈强”被列为一号对象。但问题是,赵正洪供出的是“蒋总”,何某等人说的是“陈强”,这是同一个人吗?
为了不漏掉任何线索,办案民警把常德市叫“陈强”的人的资料全调了出来,共有136个,除去年龄差距较大的,还有88个。一一排查下来,没有发现可疑情况。通过机场,提取9月4日所有飞往广州的乘客名单,也没有发现“陈强”的名字。但为妥当起见,还是由公安部某局领导带领一个工作组飞赴广州,开展协调、查控工作。
上午10时半,资阳方面采取抓捕行动之际,公安热线又传来公安部领导的重要指示,要求相关省市和相关部厅加强领导,一切为办案开绿灯,誓言“不破此案,决不罢休。”
中午12时47分,早就被纳入视线的“胖子快餐店”老板李金生被擒获,接着,早在专案组掌握之中的陈乐在鼎新区造纸厂宿舍的父母家中被抓获。
当时,陈乐正和几个邻居在麻将桌上展开方城大战。突然,门被撞开了,一下子冲进来20多名荷枪实弹的公安民警和武警官兵,他们在室内角落里搜索一番后,给陈乐戴上手铐,押上了警车。当时几位打牌的邻居被惊得目瞪口呆。
陈乐似乎对这一天的到来早有心理准备,但面对警方的讯问,她既消极抵抗,又显得无可奈何。除了供出三闾小区27栋5楼是她与“强哥”的秘密窝点外,不愿回答任何实质性问题。
她之所以不愿意开口说话,是因为她还对她的“强哥”心存侥幸和幻想。她认为只要“陈强”逃脱了,她的罪行就说不清道不明了;其次,她还一直沉浸在“强哥”的爱情骗局之中,她还不知道她所钟情并委身的“强哥”竟然是一个连真实姓名都不愿告诉她的大淫棍,她只是他5个情妇中的一个而已。
指挥部决定,先行搜查三闾小区的窝点,让事实“撬开”陈乐的嘴。
下午6点半钟,一声令下,全副武装的民警冲进三闾小区27栋匪徒的黑窝点。令他们惊讶的是,武装劫匪犯罪实力之强大,武器之丰富,手段之狡猾,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8:黑窝惊现武器库
三闾小区的黑窝点是一套装修新潮的新房,橡木地板,榉木门面,高档家具,看来劫匪真想在此扎根隐蔽。
民警在卧室墙角发现了一个前安牌达特保险柜,在衣橱里找到了陈乐的姐夫、姐姐所说的那个绿色铁箱。请技术人员来开启,试了试,常规办法都无法成功,只好借助专业工具,破坏性开启。待打开保险柜和大铁箱,在场的办案人员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除了有两支在“9·1”大劫案中抢劫经警的微型冲锋枪外,还有10支苏联或东欧国家制造的TT-33型和国产“五四”手枪,2支手枪消音器,各类子弹1600余发,绿色的美制反坦克手雷一枚。另外,还有作案用的黑色面罩、假发、手套等,被害人胡梦廉的两张金额各为20万元的存折,胡梦廉的信用卡,身份证也同时找到。
办案民警把屋内可搜寻的地方都扫视了一遍,觉得武器多得惊人,但也不至于装在大铁箱里4个人也抬不起。众人的目光最后停留在房间里那张惟一没有被搜查的席梦思床上。一声吆喝,几个人把床上的席梦思抽掉,然后把床板拿开,床下的暗箱便显露出来了,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几个黑色塑料袋、旅行袋。拉开一看,好家伙牎全是威力巨大的霰弹猎枪和子弹,摆在地上一看,共有16支猎枪,枪况也良好。
大家左看看一地的手枪,冲锋枪,手雷,子弹,右看看一长溜霰弹猎枪,简直以为是到了一个武器库。以劫匪的凶残本性,这批武器如果继续留在他们手中的话,那该是多么巨大的隐患。
经过技术鉴定,在重庆、武汉、长沙等地疯狂作案的枪支,均在这里找到。也就是说,渝、湘、鄂系列持枪系列杀人案已确凿无疑是这伙歹徒所为。
当时,还有一个重要情况未向新闻界披露,那就是除发现匪首有60多张假身份证、警官证、工作证外,还发现了一个女人的5张假身份证。从照片上看,这个女人面容姣好,相当漂亮。在整个保险柜中,只有她和匪首的各种假证放在一起,足见这个女人的地位非同寻常。为保密起见,当时在现场的领导和办案民警都郑重签了字,发誓保守机密,决不泄露出去。
经过对被抓获的犯罪嫌疑人反复审讯,加上民警四处调查核实,这个组织严密,规模巨大的犯罪集团的庐山真面目逐渐清晰地呈现出来。
首犯张君,生于1966年,常德市安乡县安福乡花林村人。化名“陈强”、“王大宝”、“龙海力”、“王瑞军”等,还有“蒋总”、“王总”、“伟哥”等称谓。该犯狡诈异常,行踪诡谲,是重庆、长沙、武汉等地全部15起系列大案的总策划人、组织者和带头实施者。个人犯罪实力和反侦破能力为建国几十年来所罕见,实属亡命悍匪。
李泽军,又名李成龙,绰号“李经理”,1971年生,是匪首张君的嫡亲外甥,1991年入伍,曾在某陆军部队服役,系团伙二号人物。参与了1997年11月27日长沙友谊商场抢劫杀人案;1999年1月4日武汉广场抢劫杀人案;2000年9月1日常德市武陵城区抢劫运钞车杀人案等9起恶性案件。
陈世清,绰号“刘百万”,又称“陈经理”。1965年生,系安乡县安福乡潭子口村人,是团伙三号人物。近年来在常德市以开出租车为掩护,“9·1”案发当晚,胆大包天的陈犯还照常开着出租车在常德市内兜揽生意,犯罪心理素质非同一般。
王雨,绰号“周总”,1969年生,常德市津市市人,是张君的表外甥,团伙主犯之一,1987年入伍,曾在深圳某边防检查站服役。
严若明,绰号“银匠”,1964年生,津市市汪家桥人,也是张君的表外甥,团伙主犯之一。
许军,绰号“光头”,1965年,安乡县城关镇人,1990年入伍,曾在某舰队服役,参与谋杀胡梦廉夫妇案。
李金生,绰号“胖子”,1960年生,常德市鼎城区人,曾在广州某部队后勤部服役,参与濠口无名男尸谋杀案……
在大致弄清张君团伙成员后,专案指挥部一声令下,王雨、严若明等犯罪嫌疑人相继落网,匪首张君和三号人物陈世清,却如凶残的恶狼,踏上了亡命之途……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9:一号刑案全国通缉
9月6日,应常德“9·1”专案指挥部的要求,公安部向全国发布A级通缉令,悬赏通缉仓惶脱逃的团伙首犯张君和主犯陈世清。公安部同时指出,张君犯罪团伙“作案手段之残忍,作案伎俩之狡诈是建国以来所罕见”,渝、湘、鄂系列抢劫杀人案被正式命名为建国以来“刑事第一号案件”,要求各地公安机关提高警惕,减少伤亡,务必将犯罪嫌疑人一网打尽。
9月8日,权威的新华通讯社播发对张君、陈世清的A级通缉令,并向全国各新闻媒体转发。这种破例的做法,是新华社建社以来前所未有的,充分显示了张君犯罪集团的危害之烈,党和人民要除恶务尽的决心之猛!
而此时,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张君、陈世清,究竟潜逃在哪里呢?让我们把时间拉回到9月1日。
9月1日下午抢劫过后,张君亲自驾驶从被害司机刘辉手里抢劫来的出租车,一路狂奔。逃跑路线是他多次踩点后确定的,为确保安全,此前他还专门驾车沿途跑了一遍,以熟悉路况。为了这次抢劫行动,他可没少费功夫。
他确定李泽军、陈世清和赵正洪为行动队员后,8月15日,他开车把李泽军3人拉到离城区十几里的一处偏僻山林里,说:“老规矩,行动前每人试试枪、壮壮胆。”说完拿出三支军用手枪交给他们,耗费120发子弹进行实弹射击。过了几天,他同样驾车带着这几个人在乡间公路上,以过往的车辆为假想运钞车,进行追踪,包抄和模拟抢劫演习。
看到众匪徒蠢蠢欲动,摩拳擦掌,匪首张君觉得是时候了。他把众匪召到三闾小区27栋的窝点,把陈乐支使出去,然后说出他早已踩好点,深思熟虑的计划,边说还边在纸上画出现场环境图,给陈世清、赵正洪和李泽军3人分了工,谁对付一号经警,谁对付二号经警,谁杀出纳,都清清楚楚。然后叫他们先后到实地观察,熟悉作案环境。
一切准备就绪,张君给众匪发放枪支弹药,黑色橄榄帽和深色上衣,最后动员说:“这次搞的是大生意;做成了有几百万牎记住老规矩,近距离开枪,打脑袋不能超过1米远;3秒钟之内枪响解决人。3分钟之内不管钱到没到手,无条件撤牎”说到这里,张君暴戾的双眼一瞪,眼光似利刃般地在众人脸上扫视一遍,“都记住了!”众劫匪如听到圣旨一般,服服帖帖地齐声应道:“记住了。”
9月1日在银行门口作案后,张君开着抢来的出租车,只花了12分钟便开出了10.5公里,来到偏僻的城东郊。
张君命令陈世清和赵正洪两人先下车。两人将作案时穿戴过的手套、面罩、已沾上血迹的深色上衣和橄榄帽一起塞进一个包里,连同手枪一起交给张君。陈世清还把运钞车钥匙和从运钞车驾驶室里抢得的400余元角票也一并交给了张君。
张君他们正忙着,这时,常德市有线电厂的老工人陈清和向路口走来。他与出租车司机刘辉共事多年,对这台湘JX1128桑塔纳出租车很熟悉,他见车头撞瘪了一块,便上前搭话道:“把车子撞成这样子,太可惜了!”他没想到刘辉已经命丧恶魔的枪口!
正在脱衣的张君一愣之后,恶狠狠地对陈清和吼道:“不关你的事,你找死啊!滚开!”陈清和吓了一跳,赶紧避开。也许是张君等人已经将枪支收拾好了,也许是张君考虑到此时警方已经出动,再开枪会暴露自己的行踪,陈清和幸运地免于一死。
等陈世清和赵正洪下车后,张君又将车子往前开了一段路,在距人民东路路口约100米处将车停下。他和李泽军下车,约定分头走。两人转上人民东路,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大约半个小时后,4名匪徒按预定计划先后来到三闾小区27栋1单元的窝点。
陈乐回到住处,看到卫生间的地上堆着血衣,联想到刚才在大街上听到别人的议论,心里马上明白了她所爱的“陈强”原来是杀人抢劫的恶魔,不由浑身一颤,脚都迈不动了。但陈乐毕竟见过世面,也早猜到过“陈强”一伙肯定不是从事正当职业的,当时什么也没问,就知趣地避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张君赶紧吩咐李泽军等人把脏衣服剪碎,把枪支擦拭涂油。他自己则拿起抢来的两支微型冲锋枪,欣喜若狂。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10:只身外逃遭遇检查
张君拿着冲锋枪,欣喜若狂地说:“搞了这么多年,我就一直想弄这个。这下我们就鸟枪换炮了,谁还敢挡老子的路牎”说着他毫不回避陈世清等人,抱着枪贴着腮帮子亲了又亲,然后伸出舌头,从枪把到枪管,认认真真舔了一遍,看得其他匪徒目瞪口呆。
被擒后他供认说:“我爱枪超过了我的生命,我把它看做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收拾停当后,张君叫出陈乐,叫她到外面餐馆去炒几个菜,他要庆祝并部署下步行动……
陈乐赶紧下楼,到一家快餐厅炒了几个菜带回家。平时不太喝酒的张君打开一瓶红葡萄酒,亲自给赵正洪等人每人倒了一大杯,说:“我先敬兄弟们一杯,大家辛苦了牎今天虽然没搞到钱,但也有收获,搞到两支微冲,这个胜利比搞到百把万块钱还有意义……”陈乐见“陈强”都直接说开了抢劫的事,心想还是少听为妙,借口不舒服,躲开了。
张君继续总结,表扬说:“赵经理(赵正洪)果断勇猛,行动敏捷,像我的风格;陈经理(陈世清)沉着机智,临场发挥好牎”说着又指着李泽军的鼻子训道:“你小子还要多向陈经理、赵经理学着点牎”
李泽军是张君的外甥,哪敢说个“不”字,当下连连点头说:“是,是。”陈世清二人听得心花怒放,嘴里却说:“蒋总过奖了,实在不敢当,不敢当。”陈世清面部神经有毛病,右脸一激动就抽搐,那神情滑稽又可笑。
吃饱了,喝足了,张君掏出几张钱递给赵正洪,说:“你还是先到武陵镇那边,到你姐姐那边去住吧牎”
赵正洪不敢抗命,起身接过钱说:“那我失陪了,有事请蒋总通知我。”当晚,如丧家之犬的赵正洪赶到姐姐家去,径直逃到长沙,准备返回益阳老巢。
张君转头又对陈世清、李泽军吩咐道:“外面肯定又是设卡,又是盘查,谁知道老子们在这里。你们两个今天就住在这里。”陈世清心里大为感激,的确,只要和张君在一起,他就觉得特别安全,什么难题都会解决,就惶恐地说:“那打搅了,不好意思。”
张君也不多说,起身洗了个澡,一头撞进陈乐的房间,上床就把陈乐压在身下……发泄完后,他摸着陈乐滑溜溜的肌肤说:“你是聪明人,你都知道了,该怎么办,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陈乐虽是真心爱着身边的男人,但一想到那些血衣她就有些害怕,她嗫嚅着说:“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你自己在外面要小心点,自我保重牎”
匪首张君杀人如麻,早已心硬似铁,此刻却不禁有些感动,搂住陈乐说:“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报答你。记住,我说话算数。”
9月2日,大雨如注,几个人龟缩在房间里呆了整整一天。张君见电视里不间断地播放着外面搜查、堵卡的消息,担心陈乐每餐买的菜较多,会引起别人怀疑。老奸巨滑的张君眉头一皱,便有了主意,掏出几张钱递给陈世清,说:“我们还是分散好,万一公安到这里来查房,不好说。”
陈世清尽管不情愿,但还是默默地开门走了。他不知道,他的“老大”已经无情地抛弃了他。
张君关好防盗铁门,马上开始筹措路费,叫他在城里的姐姐准备5000元钱,明天上午10点送到华都宾馆门口,由外甥李泽军去拿。
9月3日上午,李泽军取到钱后,张君指令他到银河宾馆门口把钱交给陈乐。陈乐按张君的旨意,抽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李泽军,叫他自己逃生,然后坐上车出租车一溜烟走了。
张君吃过午饭,把陈乐取来的钱收好,便出门坐上出租车赶到桥南武陵镇,在那里乘上一辆开往益阳市的中巴车。
下午6点多钟,中巴车抵达益阳市益阳大桥收费站,便被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民警和身穿迷彩服的武警战士拦住。几位持枪的民警踏上车来,犀利的目光一个挨一个地把20多个乘客都扫视了一遍。最后,一位强悍的民警死死地盯着坐在后排的张君,足足有10秒钟。
匪首张君心里狂跳不已,但表面上却装得若无其事,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说:“关键时刻,镇定,镇定牎一定不要惊慌。”
这时,那位民警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指着他命令说:“你,下车接受盘查。”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11:盘查漏网潜逃广东
整整一车人,民警单单挑出张君一个人下车盘问。刹那间,张君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望来,好像在说,他就是“9·1”劫匪呀!张君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头脑里飞快地思索脱身之计,但一瞥车下的民警,明白硬拼就是插翅也难飞!不由又庆幸道:“幸亏枪在常德已作了处理,身上没有任何可疑的物品,看来自己棋高一着,就是比别人高明。”
这么想着,张君面色坦然的样子下了车。
几个持枪的武警和民警呈扇形包抄过来,为首的发问道:“你从哪里来?”
“从津市来。”张君闯荡江湖十几年,早有了一套老练地应付民警的伎俩。此刻,他身上就揣着一张津市的“王瑞军”的身份证。
“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民警继续盘查说。
张君没有惊慌,他心里有底,王瑞军这张身份证,资料都是真实的,发证机关也是公安局,只不过头像已换成了他本人。于是他顺从地掏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民警先对照他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不符之处,再仔细验看身份证,确信是公安机关发放的证件,便还给了张君,挥手说:“走吧!”
张君如释重负,临上车前,这个魔头还故意讥讽说:“发案好几天了,劫匪都跑到几千里之外了,你们还在这里守卡,肯定晚了!”
同样的讥讽,还表现在这个目空一切的魔头留给重庆公安机关的信件上,不过,那次只是证明了他的无知和狂妄,他在重庆落入神勇的民警精心布设的“口袋”,这是后话。而在益阳遇“险”,张君的确表现出了过人的心理素质,没有露出一丝惊慌,行为没有任何反常。对堵卡的民警而言,应该说,他们显示了过硬的素质,硬是在没有任何照片等资料的情况下,凭着案情通报介绍的大致情况,就从乘客的年龄、气质、身高等综合判断,独独把张君从一车人中挑出来接受盘查,可谓异常难得了。
到益阳后,张君和赵正洪接上了头。赵正洪本来要安排他住大宾馆。张君手一挥,摇头说:“现在……”声音拖得很长。赵正洪明白了张君的意思,非常时期,在宾馆遇到查房之类的“麻烦”更大,于是领着张君到他女朋友卜某家过了一夜。第二天,张君安抚了赵正洪一番后,独自离开,赶往长沙。用王瑞军的身份证购买了中午12点10分飞往广州的机票。通过安检,临上飞机前,张君脸上露出一个诡谲的黠笑。他心里说,这么多公安,又是设卡,又是清查,忙半天还没挨着我张某人的边!拜拜,老子马上要躲到别处逍遥快活去了。这样想着心里一阵轻松,又有一个鬼点子,马上掏出手机,给情妇陈乐打电话:“都还好吧?”
这是一句暗语,是张君临出逃时和陈乐约定的,意即公安机关上门查询没有,电视报纸等报道了同伙落网的消息没有。
陈乐马上回答说:“都很好!”
张君一听心花怒放,得知陈乐正和他的另一个情妇何某在一起,眼珠子一转又要陈乐把电话给何某说话。原来,张君每到一处,想到的便是建立黑窝点,以便有安全稳固的落脚点。何某当过宾馆客房部主管、餐厅领班,如把她拉到广州来经营发廊一类的,估计能吃得开。待张君在电话里把想法说了后,何某一时没拿定主意,推说考虑考虑再说。张君也不强求,转头又给常德、益阳的熟人打电话,说自己在机场。从来不暴露自己行踪的他,此举意在虚张声势,大放烟幕弹。心想警方就是已找到了陈乐,也只知道他去了广州。
张君飞住广东后,旋即神秘消失。也是巧得很,没过几天,广州沿海某市的一家宾馆发生了一起谋杀案,一名富商在宾馆十几层高的客房里被人谋财害命,并从窗户被扔下去,制造跳楼自杀的假象。有人传言,这是张君团伙在继续作案,一时间,广东警方出击,大规模展开清查搜捕。嗅觉灵敏的新闻媒体在得知张君确实化名乘飞机潜逃到广东的消息后,大量报道。
殊不知,张君此刻逃窜的方向已在警方的掌握之中。为了麻痹这只比狐狸还狡猾的恶狼,警方在公安部领导的直接指挥和策划下,故意放出风声,让媒体报道张君逃往广东的消息———原来,张君习惯从新闻报道揣测警方的行动。这一妙招,得益于对已落网犯罪嫌疑人审讯工作的深入……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 12 背上血案 拉上贼船
张君、陈世清被全国范围通缉后,公安部明确要求“9·1”专案指挥部加强对已落网犯罪嫌疑人的预审工作。
在已落网的犯罪嫌疑人中,李金生是上贼船、沾血腥较晚的一个。和张君、陈世清等泥腿子出身不同,李金生是“城里人”,家住常德市城区。从部队转业后,李金生娶妻生子,有一儿一女两个聪明可爱的孩子。这几年,他老婆经营着“胖子快餐店”,他自己开出租车,在常德市算是高收入家庭了。谁知,因李金生贪心不足,就被颇有心计的张君拖上了贼船。
1998年4月,张君经人介绍,包李金生的出租车游玩了一天,给了500元车费。李金生见张君出手阔绰,一身名牌像个老板,为揽生意,便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张君。就这样,张君不光多次要李金生为他跑车,而且迅速和李金生混熟后,把陈世清、李泽军等人都介绍给李金生,在“胖子快餐店”吃吃喝喝。不过,狡猾的张君欺骗李金生,说他们是做电器生意的。
2000年8月,张君蓄谋在常德作案的计划成熟了,他感到和李金生来往太多,一旦案发,难保李金生不向公安机关揭发,于是决定故伎重演,拿出惯有的一招———让李金生手上沾血,背上命案上他的贼船。
8月20日,张君要李金生开车送他到长沙。李金生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到长沙市沿江大道后,张君下车后,李金生道个别,马上踏上返程。孰料刚上常长高速公路,手机响了,是张君打来的,要他在益阳等他。几经联系,在益阳一个加油站附近,张君和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出现了,上了李金生的车。张君亲自驾车回到常德武陵区南坪公铁路桥边后,一踩刹车将车停下。这时路边出现两个人。李金生一看,是“刘百万”(陈世清)和“赵经理”(赵正洪)。陈世清和赵正洪上车后,张君把车一直开到鼎城区石公桥镇的濠口河堤上。
李金生走下车来,心里既奇怪又紧张,夜色降临,几个大活人跑到这荒郊野外来干什么?正在七上八下地琢磨,张君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对他说:“刘百万”和“赵经理”本来今天想干掉你,但我念你兄弟一场,讲义气,所以让你沾点血,你自己看着办。说完嘴角一翘,示意走在前面毫不知晓已到了鬼门关的年轻人就是今天的目标。李金生浑身一哆嗦,脚步不由发抖,怔怔地说:“我,我,我40岁的人连只鸡都没杀过,你们别为难我,我保证不说出去……”
张君眼一瞪,一脸杀气。同时,一旁的陈世清和赵正洪果然一人摸出一把手枪,一脸冷酷地看着他。张君上前一步,一脚揣翻了吓傻的年轻人,要他跪在河滩上,然后从后腰掏出一把手枪,递给李金生,以不容迟疑的口气命令说:“你干!”
李金生当过兵,打枪当然会,但他从没想到要这样去杀一个无冤无仇不认识的人。看看虎视眈眈的张君等人,想到今天不动手,自己也活到头了,李金生心一横,闭着眼睛扣动了板机。“砰!”一声枪响,年轻人应声仆地。
张君上前,接过李金生手中的枪,和赵正洪又各自向年轻人补了一枪。然后,扒光死者的衣服埋了。这个年轻人,就是张君从劳务市场专门叫来的,意在当拉李金生下水的“活靶”。
9月1日上午,常德警方在濠口河堤,发现胡梦廉夫妇的尸体和一具无名男尸。这具无名男尸便是无辜成为李金生“活靶”的那位年轻人。
同样的过程,在赵正洪加入团伙时也演了一次。
那次,张君用计哄骗一个为他销过赃的金匠,伙同陈世清、李泽军和认识才两个月的赵正洪,一起来到湖南汉寿县铁路的一座偏僻山头,要赵正洪动手杀人。结果,陈世清见赵正洪有些犹豫,便首先掏出一把铁锤,做“示范动作”,跨上去就照着那个金匠的脑袋一铁锤。赵正洪看看再不动手太不“讲义气”了,便上前用石块猛砸。
回到常德后,张君一拍赵正洪的肩膀,说:“干得不错。今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钱大家赚。这世界钱是捞不完的……”说完后,叫赵正洪自己写一张自愿加入“贸易生意行当”的申请书。
赵正洪嫌麻烦有点不愿写。张君冷冷地说:“这是进组织的手续,不能免!你要不想干,我分分钟杀你全家!”
听张君说完,赵正洪却只有发抖的份。虽然认识“王总”(当时张君自称)不久,但“王总”的身手和能力他算服了。于是,他乖乖地写了申请书。张君把他的照片贴在申请书的上角,说要存档备案……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13 惊天阴谋 胎死腹中

(2002-05-04 06:42:12)
赵正洪走上了血腥的罪恶之路,成了张君得力的爪牙和干将。被捕后,和其他拒不认罪、拒不交待的劫匪不同,他交待还算坦白。正是他首先供出了杀害胡梦廉夫妇背后的大阴谋。
这不得不说到一个神秘的人,即已落网的光头许军。
许军是常德市安乡县农行的职员。从初中开始,他就和张君是同班同学。家境富裕的他本来瞧不起农家子弟张君,但偶然一次张君“拔刀相助”,他们成了好朋友。
有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几个小混混拦住许军要欺负他,恰好张君看见了,嘲笑几个人欺负一个人,不公平。哪知为首的小混混火冒三丈,一边骂着一边冲到张君跟前就是一拳。张君那时正练武练得入迷,早就想打架试试“功夫”。于是闪身让过对方的拳头,迎面一记直拳打在那个小混混的鼻梁上。顿时,一股鲜血喷过来,那小混混立马失去了“战斗力”。张君还不解恨,又连着踢了几脚。
许军这才跟张君成了好朋友,开始崇拜他。张君学习成绩不好,但身体壮实,他买了几本武术方面的书,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练,扎马步,捶沙包,乐此不疲。他的周围,很快纠集了一批打架闹事、惹是生非的小混混,张君当之无愧地成了“龙头老大”。后来,张君辍学就和许军断了来往。
1987年,在社会上闯荡了多年的张君想做正经生意,但苦于没有本钱,便想到了昔日好友许军。许军借给他2000元,让张军做皮鞋生意。无奈张君此时已完全成了一条滚龙,吃喝嫖赌,无所不为。不久生意便血本无归。
一晃又是多年,许军再也没见到张君了。谁知1999年9月的一天夜里,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好半天,他才听出打电话的人,就是昔日借钱不还的张君。张君自称在深圳等地做电器生意,如今也算个“小小的大款”,特意邀请老同学玩玩,聚一下谈谈心。
许军只当张君在吹牛皮,随意搪塞着。最后到常德见面,果真看到张君亲自开着车来接自己,不由得刮目相看。10月5日,是许军35岁的生日,张君再次开车,把许军接到津市为他过生日。许军正在感慨张君讲义气,够哥们时,张君从包里掏出两万元大钞拍到许军面前,说:“十年前老兄借钱给我,我张君记着一直没忘牎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你一定得收下,否则就是看不起我。”
几年前借2000,现在还2万,许军不好意思收,但一看张君满脸干脆,心想要推辞就见外了,于是道声谢,把钱收了。
谁知这一切,全是张君下的套。
过了几天,张君安排许军在宾馆玩了小姐后,把他的意图抛出来了,说:“这年头,人人朝钱看,老兄呆在银行,在县里算是好单位,但也不如做生意。现在只要有门路,做生意保准发财牎”
许军点点头,表示认同。张君接着说:“我最近想做件大事,特地请老同学你帮忙,干脆算你一大股。”
以为张君是从银行贷款,许军忙说:“兄弟一场,只要我帮得上的,一定尽力牎”
张君一看许军把意思领会错了,故意沉吟半天,才慢慢地说:“其实很简单,我只想打听一下你们银行的情况,比如你们行里的金库在哪个位置?保卫严不严?”
许军一听,脸都变白了:这是银行的核心机密。张君要他帮忙就是问这个,莫非他想抢劫……这可是掉脑袋的罪啊牎
但鬼使神差,许军在张君事后分成的利诱下,不光把银行金库的位置,经警保卫等情况和盘托出,而且还应张君的要求,画了一张详细的金库方位图。
掌握这些机密后,张君欣喜若狂。几天之内,迅速和陈世清、李泽军和赵正洪研究了抢劫金库的方案。为了保险,他带着手下亲自到安乡县银行现场踩点。但几番思谋后,张君觉得银行金库设置科学,保卫严密,武装抢劫不易脱逃,风险太大。魔头张君只好很懊恼地放弃了这个费尽心机的罪恶计划,一场惊天阴谋就这样胎死腹中。
2000年3月,心有不甘的张君再次来到许军家。恰好农行行长胡梦廉为儿子结婚办喜酒,场面之大,非同一般。又见胡家大院金碧辉煌,三层楼房非常气派,忙打听胡梦廉的情况。许军介绍胡曾在南方做过生意,传闻是安乡的首富。
张君贼眼放光,喜上眉梢,心想银行不抢了,你银行行长来顶上,这也是上天的安排牎
胡梦廉夫妇,就这样在毫无预感的情况下,死亡的阴影,罩到了他们头顶。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 14 神秘女人是谁

(2002-05-05 06:24:27)
赵正洪交待,确定把胡梦廉作为绑架对象后,李泽军曾有过不同意见,因为他就住在县城物资局的宿舍里。小城就这么大,“兔子不吃窝边草”,再说还得讲点儿“职业道德”吧。劝阻不行,李泽军便打退堂鼓说:“我住在这里,都照过面,容易叫人怀疑,我就不参加了。”
张君看了亲外甥一眼,想想也有理,不耐烦地挥手说:“你不搞算了,我和赵经理(赵正洪)、刘百万(陈世清)三个人绰绰有余牎这点小事,真是小菜一碟牎”
张君先让许军设法搞了一张胡梦廉的相片,和赵正洪、陈世清熟悉下手的对象,然后把李金生的出租车租了,作为作案的交通工具。之后,他还带赵、陈二人多次到胡家周围踩点,熟悉环境,确定绑架路线。
一切谋划妥当,2000年8月15日晚上9时,张君驱车从常德直扑安乡,还未进城,他就叫赵正洪下车,要他到交警大队的大转盘附近等他。接着命令陈世清留守在车上,将车子开到城郊外的偏僻公路上,听候他的电话调令。狡猾的张君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看见几个人同时下车,或者看见挂着常德市牌照的汽车在胡家附近出现,会引起注意———其作案用心之细,思虑之密,由此可见一斑。
将近10时30分,张君和赵正洪以送东西为由,骗开了胡梦廉的家门,两条恶狼直扑进胡家。张君掏出装有消音装置的手枪顶在胡梦廉的脑门上,凶狠地说:“听人讲你有千把万,今天兄弟来借点钱用牎”
胡梦廉看看张君手上黑洞洞的枪口,作为银行行长,他知道这不是吓唬人的玩具手枪,一股凉气不由得直冲脑顶,他连连说:“好商量,好商量牎我没有那么多钱,家里只有几千块现金,你们先拿着去用吧牎”
张君暴戾地一挥手,吼道:“几千块钱想打发老子牎你最少得给我搞两百万牎”说完,叫赵正洪用撕碎的被单,把胡梦廉夫妇全绑起来了。他亲自上楼搜查,从保险柜内搜罗到现金6691元,金项链一条,瑞士名表帝舵手表一只,还有两张金额各为20万元的存折。张君把东西搜刮一空,下楼问胡梦廉,存折的密码是多少。
胡梦廉早有对策,蒙哄歹徒说:“是我家里和办公室电话的后6位数,哪一个号码是哪一张的,我就记不清了。”
张君看胡梦廉不像说谎,就记下密码。然后又从胡梦廉的公文包里翻出8000元现金和一张信用卡,从他夫人的坤包里搜出1000多元现金。张君打电话叫来李泽军,一行人把现场的指纹、脚印等现场痕迹毁坏后,押着胡梦廉夫妇出了胡家门。陈世清接到张君的电话后,迅速开车接应,逃离了安乡县城。从预谋绑架的第一刻起,张君就从没想过留活口,所以胡梦廉夫妇被挟持不久,在僻静公路边就被相继杀害。
8月16日,张君交给赵正洪3000元钱,叫他坐飞机赶到深圳,按两张20万元的存折上的名字搞了两张假身份证。赵正洪立即照办,回来去取款,身份证的破绽倒是没被发现,可胡梦廉提供的密码却完全不对。此时,老奸巨滑的张君才知道,他终于被人耍了一把……
赵正洪交待完绑架枪杀胡梦廉夫妇的经过之后,专案组为确定张君的逃窜方向和藏匿地点,拿出了在陈乐家里搜出来的一张照片,这就是专案组高层领导宣誓要保守机密的那个神秘的女人。当时这个女人有5张假身份证和张君的多张假身份证放在一起。赵正洪辨认了半天后,说,不认识。
民警要李泽军辨认照片,李泽军一口否定说从未见过。这个狂妄的家伙还说:“我认识又怎样?就是不说能把我怎么样呢?”
专案指挥部在认真分析、掌握了李泽军的大量材料后,认为他是张君的亲外甥,同住一个村,极有可能比其他犯罪嫌疑人更知情,遂决定加大对他的预审力度。
整整三天三夜的斗智斗勇,李泽军终于败下阵来,开kj待说,这个女人是重庆人,家住涪陵城关镇。她家附近有个菜市场,很大。他亲耳听到张君叫她“娟子”。他记得1999年10月份,张君还陪同她到常德津市来了一趟。当时“娟子”怀了孕,有几个月了,一看就看得出是孕妇。张君要李泽军叫她“舅妈”,完全把“娟子”当成了自己的老婆。
听到这里,预审人员均眼前一亮,神秘女人终于撩开了面纱一角。凭直觉,她不光是在张君心目中分量不轻,而且此人定是张君系列犯罪活动的知情人……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15 料敌如神 故布疑阵

(2002-05-06 07:26:54)
办案民警反复提审李泽军。李泽军继续交待说,他前后两次见过“娟子”。第一次是“娟子”到常德津市来。第二次是2000年7月初,当时张君开车,几个人从常德出发,经湖北到达重庆,住在涪陵区某宾馆。张君买了几袋婴儿奶粉,打电话给“娟子”,要她把“东西”送来,把奶粉带回去。结果,“娟子”分三次往宾馆送了七支军用手枪,300发手枪子弹。张君吩咐她来回注意点,“娟子”就每次都换了一身衣服,以免引起别人怀疑和跟踪。
根据这些情况判断,“娟子”不光是张君的姘妇,而且还给她生了小孩,关系非同一般。张君在涪陵,肯定还有一个“家”,从“娟子”一次就运送了七支手枪来看,这个“家”只怕也和常德三闾小区的窝点一样,也是个“武器库”。张君化名外逃,坐的是经过了严格安检的飞机,身上不可能携带武器,这个杀人魔王又嗜枪如命,他会不会潜往重庆,去再次拿起杀人的武器呢?
从预审中得知,张君常教训李泽军等人要多“学习”,多长心眼,多从电视、报纸上发现有用的东西。每次自己作案后,张君都要大量收集报刊媒体上的相关报道,从中嗅出种种味道,了解警方的侦查方向,并自吹自擂地说,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针对这个特点,专案指挥部报请公安部统一协调指挥,请相关省市一起行动。
湖北、广东警方立即掀起严打狂飙,由于湖北省的公安县、石首市和鹤峰县等地都与常德接壤,交通极为便利,劫匪作案后极易逃窜到湖北境内。9月5日,中共湖北省委常委、省公安厅厅长陈训秋一声令下,要求全省10万警察全力以赴,决不让劫匪从湖北过境或潜藏。在湖北、湖南两省交界沿线,湖北警方更是布下重兵,严格盘查所有的过往车辆和行人。同时,警车不间断巡逻,民警24小时真枪实弹严阵以待。为加强前线指挥力量,在靠近常德的荆州地区,省公安厅副厅长尚武亲自坐镇指挥。湖北省公安厅负责人还在湖北卫视等电视台发表讲话,号召全省人民协助公安机关破案,如发现可疑人员或携带枪支弹药的人,立即向公安机关举报。对提供重要线索,协助警方抓获在逃犯罪嫌疑人的有功人员,将奖励20万元,并为举报人保密。一时间,荆楚大地、千万双警惕的眼睛让不法之徒无处藏身……
广东警方在确知张君潜逃入境后,也迅速展开声势浩大的搜查,有力地策应了湖南警方。由于各方媒体的参与,有关三省市大规模搜查的报道铺天盖地,妇孺皆知。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恶魔张君作案最多的重庆市,反倒显得格外平静,一般市民甚至奇怪,重庆警方的反应,怎么这么慢呢?
殊不知,这是国家公安部领导拍板的一条妙计,意在赶鸭子上架,让自以为聪明过人的魔头麻痹大意,认为重庆比较安全,从而自投罗网,钻进早已为他设好的“口袋阵”。落网后,一向不服输的魔头曾为此多次哀叹:我确实搞不赢你们,你们有能人……
其实,早在张君乘飞机逃到广州,从人们的视野中暂时消失时,重庆警方就作出了准确的判断:张君南逃不过是声东击西,施放烟幕弹,他必定会潜来重庆。这个判断不是随意形成的,而是有着充分的理由:其一,张君自1994年第一次在重庆作案,其后6年时间内在此地共作了5次大案,无一失手,他必定会胆大妄为把重庆作为他避难的“福地”。其二,就警方掌握的线索,张君已在重庆发展了多个情妇,有多处秘密窝点,便于藏匿,便于筹措活动经费。其三,重庆是山城,地形独特,坡坡坎坎多,房屋建筑很少,便于藏身和转移逃跑。
基于这种判断,在重庆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重案处的会议室里,一幅巨大的中国地图挂在墙上,标示着张君逃跑路线的鲜红箭头,由常德指向长沙,再由长沙指向广州,接着一条长长的红色直线,由广州折向重庆!中间没有任何其它第三地或另一条路线,这种料事如神,料敌先机的判断能力,令人折服。
紧接着,重庆各警种紧急行动。全城重要路段、出入城路口一一布控,形成多层次警戒。于无声无息中,警方不留痕迹,恰到好处地做到“内紧外松”,把欲擒故纵的战术演绎得淋漓尽致。
当时这样做,一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让张君藏得更深;二是给他在重庆的同伙造成错觉,认为还安全;三是防止走漏风声。
张君不知是计,果然径直向重庆扑来……16:“娟子”现形
2000年9月4日,张君从长沙飞到了广州后,连机场都没出,两个小时后便登上飞往重庆的波音客机。当天晚上,张君身穿黑色圆领衫,手提一只轻便的旅行包走出重庆市江北机场。他不由得翕动着鼻翼,重重地呼吸了几口重庆的空气,心里得意地说,我又回来了牎
灯火灿烂的山城之夜,美丽而祥和。而恶魔张君的到来,意味着警匪之间,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为缩小目标,张君一改出行必坐出租车的习惯,他随人流乘上了机场接送旅客的豪华大客车,来到市内,直奔一个单身情妇家。
一夜厮混后,9月5日黎明,张君爬起床,没有给情妇打声招呼,便蹑手蹑脚地溜出来,人不知鬼不觉地向涪陵潜去。不知怎么搞的,这个冷血的恶魔此刻迫切想见到他的老婆“娟子”。
“娟子”究竟是谁呢?
9月13日,国家公安部一位领导,带领湖南的干警出现在广州白云机场。登机之前,他们突然改飞重庆,于晚上11时30分到达重庆,住进一家不起眼的普通宾馆。此行人一律便装,既没有通知重庆警方接机,也没有要当地代为预订宾馆。
当晚12时多,中共重庆市委、市公安局局长陈邦国前来公安部领导的住地,听取了指示和湖南警方的最新案情通报,经研究决定,由重庆警方出面,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娟子”其人,查明其真实身份。
翌日,陈邦国局长、重庆市“6·19”专案组组长文强副局长亲自挑选了5名优秀刑侦专家,组成专案组核心成员。面对鲜红的党旗,陈邦国、文强领着5名核心成员庄严宣誓:保守机密,绝不向任何人谈起这次行动的一切内容牎之后,精心挑选了部分精干人员,组成重案组。
重案组成员一律着便装,手机、呼机统统关闭,对家人和同事,分别以到昆明、成都、贵阳等地出差为由,离开了重庆。
接着,陈邦国、文强也同时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他们兵分两路,一路由陈邦国局长率领专案指挥部进入秘密处所,另一路由文强副局长率领秘密开赴涪陵,所有警车一律换了牌照。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重庆警方已掌握情报,公安机关内确有内奸,已多次给张君通风报信。
文强带领的重案组向涪陵开进的时候还闹了个笑话。当车子到了高速公路收费站时,驾驶员没有意识到自己开的车已换成了民用牌照,迟迟没有交费的意思,反倒鸣笛催着放行。征稽员和治安员顿时警惕起来,一齐紧张地注视着他们。还是坐在后座的侦查员首先醒悟过来,赶紧提醒,递过钱交了费,总算没有暴露。
到涪陵后,经过两天两夜大海捞针式的努力,重案组终于在1000多个“娟子”中找到了李泽军交待的“娟子”。此人名叫杨明燕,是涪陵区某福利院的护理员,1972年出生。
应当说,办案民警对此人并不陌生。因为2000年6月19日重庆银行运钞车被劫案发生后,重庆市公安局成立了由140人组成的专案组,副局长文强兼任组长。通过特殊侦查手段,专案组发现了数条重要线索,对几个可疑女子进行了监控,这其中,就有涪陵的杨明燕。不料有内奸告密,杨明燕顿时警觉,每天除了象征性地上班,就是哺育出生不久的儿子,交往极为简单。警方一时没能发现破绽,只好暂时放下。
这次,为防止出差错,重案组请陈邦国局长率专案指挥部来涪陵之机,借口搞“三讲回头看”,秘密地把“内奸”抓捕,接着铁板钉钉般地锁住杨明燕。
据查,1996年底,杨明燕与一个外地口音的人结婚,此人名叫龙海力,当时办了喜酒,很热闹,搞得很风光。福利院分给杨明燕一套三室一厅的住房,龙海力和杨明燕还将房子装修了。不过,杨明燕的亲友和同事不久就发现,龙海力性格非常怪异,平时独来独往,从不和别人打招呼,更谈不上和谁交往很深。从外表看,他一副大款打扮,显得神神秘秘的。1997年,他买了一辆天蓝色的桑塔纳轿车,还亲自教杨明燕驾驶技术,他不在涪陵的时候,这辆车就归杨明燕管,说是她一个人可以散散心。每年春节临近,龙海力都会回到涪陵,大包小包买回一些东西,陪杨明燕过春节。可见,他真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家”。
查户口档案,龙海力是重庆市涪陵区李渡镇人,公安机关确在1996年发给了此人一张真实的身份证。到李渡镇调查,此地根本就没有一个叫龙海力的人。
龙海力,不过是张君的又一个化名。那张真身份证,就是已落网的那个公安败类,利用手中权力为张君办的。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 17 情妇联手 协助恶魔
2000年9月13日晚上,公安部多位领导秘密前往重庆。从14日起,在首都北京,国家公安部的一位主管刑侦工作的副部长坐镇作战室,24小时不间断地了解重庆的情况变化,直接指挥捉拿张君的战斗。这在改革开放20多年来,是极为罕见的。
至此,缉捕匪首张君的主战场,历史性地摆在了重庆。
杨明燕被挖出来后,警方立即对其实施24小时严密监控。但一连几天,张君既没有出现,又没有和杨明燕联系。难道张君没有潜逃到重庆来吗?难道警方的判断有失误吗?不,不可能牎重庆市公安局副局长文强坚决地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监控组报告,杨明燕出现异常情况。也许是她嗅出了某种味道,感到无形之中有一张强大的网正在向她靠近。9月18日上午,杨明燕回娘家,把仅仅半岁的儿子托付给父母后,匆匆赶回自己的家,神情慌乱地收拾行囊,逃跑迹象明显。
文强接到报告,略一沉思,决定马上秘密抓捕杨明燕,迫使张君和重庆市内的其它关系联络,同时突审杨明燕,搜查她家,查看是否有新情况出现。这个想法,马上得到专案指挥部的一致认同。
半个小时后,正准备外逃的杨明燕被“请”进了专案指挥部驻地。
“知道为什么要你到这里来吗?”办案人员问道。
杨明燕用手拨弄了一下头发,装糊涂似地说:“不知道。”
“那你认识这个人吗?”办案人员直接甩出了张君的照片。照片大概是多年前照的,又是从其假身份证上复制放大的,和现在的张君确实有区别,但也绝对看得出是同一个人。
不料,杨明燕只看了一眼,便一口否定:“这是哪个?我根本不认得。”
“你和他结婚都4年了,还为他生了小孩,你居然不认识?”办案人员声音提高了一度,发问道。
“我丈夫叫龙海力,是个守法的生意人……”一心为“夫君”打掩护的杨明燕,硬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拒不提供任何有关张君的情况。
搜查杨明燕的家,老奸巨滑的张君害怕今后连累杨明燕和小孩,早已作了相应处理,把保险柜等涉案赃物都转移走了。
但自以为见多识广的杨明燕哪是重案组成员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经验丰富的预审专家“撬开”了杨明燕的嘴。她交待说,张君确实在9月5日到过涪陵,当天就要她把家里的桑塔纳轿车卖掉,筹措现金。9月6日,杨明燕把车开到重庆南坪,以6万元的低价出手,把车卖了。回家后,她把钱交给了张君,之后张君就离开了家,一直不知去向。
应当说,杨明燕是个漂亮女人,瓜子脸,柳叶眉,一颦一笑风情十足,但这个女人对张君的“痴情”程度超出了办案人员的想象。
案后查明,杨明燕此时的交待,既没有完全隐瞒,又不都是真话。事实上,张君9月5日赶到涪陵,在确定杨明燕没有受到监控之后,直到夜色降临才进家门。从此,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每天蜷缩蜗居,不敢接电话,不敢大声说话,连在家里走路都轻手轻脚,生怕楼下住户听到了。一直到9月12日,他才和杨明燕一起开车到重庆市南坪旧车市场,让杨明燕办好卖车手续,以6万元将车卖掉。杨明燕将钱交给张君后,张君抽出2万元交给她,叫她应急用。然后两口子到张君的另一情妇、家住重庆市内南坪的秦直碧家。就是那一次,秦直碧直接问杨明燕,湖南常德的大案,是不是“江平”他们做的。杨明燕知道“江平”只是张君告诉秦直碧的化名,心里一阵得意,自己毕竟是张君正式迎娶的合法老婆,张君早把真名告诉自己了。但她念及秦直碧历次临危搭救张君,便没有隐瞒地点点头,说“江平”的真名叫张君。
秦直碧听了一阵黯然。自从1995年和张君勾搭上以来,整整5年,不光自己陪吃陪睡,她的家也至少接待过张君带来的5个不同的女人来过夜,她都忍了,认了。谁知,这个天杀的竟然连个真名都没告诉她。但秦直碧毕竟是女中悍匪,拎得出轻重,她说:“现在关系到你我性命,弄不好我们都要吃枪子,要好生帮他逃过这一劫。”
后来张君落网后,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魔王也供称,在他多得叫不出名字的情妇中,做事最有能耐的就是秦直碧。也只有在她身边,他才有一种安全放心的感觉,可以不用每分每秒都要警惕地提防着周围的一切。
第二天,杨明燕和张君在重庆市中心解放碑广场分别时,张君眼看着眼含泪花的杨明燕走出了很远后,才迅速闪进一条小巷消失了。之后,他再次潜往秦直碧家,又在她家住了两夜。为防止别人发觉,他决定不停地变换住址,于是便转往另一个情妇,住在市内枣子岗垭的全泓燕家。
正是在全家,张君一度消失的魔影,再次被人民群众和公安机关发现了……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18 自愿入伙 女匪杀人
在张君众多的情妇中,38岁的全泓燕是惟一亲自开枪杀过人的。和他的其他情妇不同之处还在于,全泓燕算得上半个知识分子,她曾拿到大学自修文凭。全泓燕是个要强的人,一心想出人头地。她在重庆郊区的綦江小城工作,也曾经努力过,但现实似乎没有给她太多的机会。她开始把这归咎于社会对她的不公。就在她抱怨生活的时候,另一件事彻底打垮了她的自信心———她维系将近10年的婚姻解体了。她独自一人带着儿子,一边舔舐着心灵的伤口,一边在周围男人们暧昧的目光中艰难地过着独身女人的生活。
全泓燕不愿过这样的生活,几经考虑,她辞掉公职,学会了开车。接着,全泓燕离开綦江,带着儿子来到重庆,租了一套房子后,她起早贪黑地开起了出租车。
渴望爱情,又对爱情伤心透顶的全泓燕,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床上一身劳累。她内心深处希望有个奇迹出现,有个真心爱她的男人来助自己一把。但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出现的这个人竟是一只凶恶的豺狼,她在他的甜言蜜语中陷得不可自拔!
1998年3月的一天,等全泓燕驾着空车在渝中区中兴路上兜客,一名身高一米七几的男子挥手上了她的车。
这个人就是魔头张君。
“先生去哪里?”全泓燕不经意地问道。
张君见司机是个风韵犹存的女人,色心陡起,灵机一动地说:“随便。”
全泓燕是第一次听乘客这么说,而且是个外地人,不由紧张地看了张君一眼,发现这是个一身名牌、轮廓分明的大男人,凭直觉他非同一般,不由得就产生了两分好感。于是,出租车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搭话中,漫无目的的行驶着。直到快交班了,全泓燕才不得不“赶”张君下车,张君施伎俩说自己想学车,明天还请全泓燕到老地方来接他,接着掏出一张百元大钞付车费。全泓燕指着里程表说,跑了70多元钱,等一下,我找你钱。
张君大手一挥,制止全泓燕说:“不用了,不用了,今天和你聊天很开心,我很少碰到像你这样高层次的出租车司机。”
全泓燕心中一格登,自己心比天高,发愤努力,却遭遇坎坷。虽然这个自称叫“王军”的人可能在逢场作戏说假话,但她愿意听到别人评价她与众不同,这样的话对她是极大的慰藉。
接下来的两天,情场老手张君对应约而来的全泓燕大献殷勤,本来早已学会驾驶,但他装着笨手笨脚的样子,要全泓燕教他开。第三天晚上,张君接到全泓燕的传呼,两人第一次约会。张君送全泓燕回家,到观音岩枣子岗垭外科医院旁边时,天空下起了滂沱大雨,两人躲在路边一个雨阳篷下,终于搂摸在一起。随后,又到全泓燕的住地发生了关系。
张君在全泓燕处住了一个多月,把她哄得心花怒放,容光焕发。张君有意拉她下水,却不露声色,只是一味“同情”她开出租车辛苦,不如做生意来得快。
来无影,去无踪,是张君一贯的作派。他第二次出现在全泓燕身边,是在几个月之后。此时,全泓燕已猜出张君不是做正经生意的,便直接问他是不是在贩毒做白粉(海洛因)生意。
张君摇摇头,说,我搞的这生意风险蛮大,但一夜之间能成百万富翁。
不久后,张君和他远在云南的情妇王珊合谋,由王珊出面正式拉全泓燕下水。王珊面容姣好,却是一个谙熟黑道、在江湖打滚的浪女,长期做着贩卖军火的罪恶勾当,是张君黑武器的供应人之一。
全泓燕看到王珊穿金戴银,处事干练,完全是一副“大姐大”的作派,心生羡慕,同时内心深处对社会积压的不满大涨,遂决定加入张君团伙。
2000年5月中旬,全泓燕再次被姘居的男人抛弃,便飞向长沙找张君寻求安慰。张君和她在某宾馆住下,教她上下弹匣,拆装枪支,射击瞄准等技能。全泓燕开车对机械有了解,很快掌握了要领,跃跃欲试。张君在一旁乘机蛊惑说:“加入后,要杀人,你敢杀人吗?”
“我敢!”全泓燕扭曲的心态膨胀起来,一咬牙说:“你不信,找个人来试试。”
几天后,张君脚蹬旅游鞋,身穿休闲衫再次出现在宾馆,要全泓燕换上便于行动的休闲装,二人出门叫上一个不知张君怎么约来的年轻人,乘出租车来到常德市汉寿县太子庙附近。在一条山沟里,全泓燕亲手开了两枪,把这个无名男青年打死。
之后,这个歹毒的女人多次赴云南开远,和王珊、纳波、陈世星等枪贩接头,一次次为张君运输枪支弹药。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不是张君案发落网,全泓燕的犯罪能力必将超过第一女悍匪秦直碧……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19 决战前夕 再次漏网
张君从秦直碧家出来后,径直敲响了全泓燕的家。全泓燕又惊又喜,惊的是湖南常德案发,从电视台播放的照片上看,她早已猜出全国通缉的张君,就是曾令她心动的男人“王军”,如今他竟在风声如此之紧的情况下,跑到重庆来了;喜的是好久没和张君温存了,这番张君上门,两人免不了又有销魂之夜。
全泓燕不知道的是,早在2000年“6·19”案发后,重庆警方已经根据蛛丝马迹,大海捞针似地“筛出”了她。此刻,全泓燕已秘密地处在重庆指挥部的监控之下。
张君一进门,就对全泓燕说:“你到窗口看看,有没有人跟踪我?”
全泓燕在窗口没看出什么情况,当下和张君说了几句话就下楼买菜。一连几天,张君龟缩在全泓燕的住处,犹如笼中困兽,紧张地思谋着下步该采取什么行动。
这时,有群众向街道居委会报告:全泓燕家有个身份不明的陌生男人。
街道口有个治安员,是位退休多年的老太太,眼下正是全国人口普查之际,街道有普查前的户口核实和清理外来人口的任务,加之派出所一再叮嘱,这一段时间正在大清查,大搜捕犯罪嫌疑人,故老太太的警惕性更高。她一听全泓燕家有陌生人出现,马上叫人去通知派出所,自己则喘着粗气跑到全泓燕住处用力敲门。
房内,正准备上床睡觉的张君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吓得心惊肉跳,以为警察找上门来了,迅速从枕头边操起手枪,对全泓燕说:“如是警蔡,他们一进来你就闪开!”说完蹑手蹑脚地闪到门后躲着。
全泓燕见张君满脸杀机,点点头,穿着睡衣把门开了,见是街道口的老太太,心里舒了一口气,脸上却是满脸不耐烦:“这么晚了,深更半夜的来干什么?”其实当时才9点多钟。
老太太见全泓燕两只手张开拦在门上不让进,心里不由得有些恼火。透过缝隙朝屋里望了望,没有看到其它异样,便警告说:“派出所马上要来搞人口普查了,你给我规矩点哟。”全泓燕听老太太说到派出所,以为她瞧出了什么端倪,脸上不由掠过一丝惊慌。老太太见状,转身下楼。
正在这时,派出所一位民警接到老太太的口信,以为街道有人打架扯皮,枪都没带就急忙赶了过来,在楼下和老太太碰上了。老太太便把群众反映全泓燕家有陌生人的情况说了一遍。
楼上的张君、全泓燕听到警察和老太太的对话,顿时魂飞魄散。张君略一思索,赶紧窜出房门,不往楼下走,反而从楼梯间往楼上走。
楼下,派出所的民警听老太太说完,觉得情况可能不正常,于是和老太太上楼,再次敲响了全泓燕的家门。全泓燕这次倒是没有阻拦,大大方方让他们进了屋。民警里里外外看了一番,哪有什么人影?遂告退出来了。
就在他们出来的时候,负责监控的重案组成员也发现情况异常,几名身穿便衣的组员火速赶到现场,为避免暴露,他们在暗中做好了策应工作,警惕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后来见民警没有发现张君,便隐蔽地撤了。
张君在楼上梯楼间的黑暗里呆了半天,仔细观察没有可疑情况后,才匆匆下楼,一头钻进茫茫夜色溜走了。此时,他内心真正有了恐惧到极点的感觉,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他在内心哀叹:这次恐怕逃不过这个“劫”了!
张君在黑暗里快步疾行了十几分钟后,才坐上出租车,中途又变换了两次出租车,赶到他的另一情妇,住在渝中区上清寺聚业村的周怡香家。
周怡香见神色匆忙的张君突然到来,不禁大吃一惊。现年46岁的周怡香是张君在舞厅里搭上的,是个头脑简单、作风轻浮的离婚女人。张君看上她,完全是出于建立落脚点,为作案建立黑窝点的目的。当下张君把从全泓燕家随身带来的小包,进行清理,然后熟门熟路地从周怡香的床底下拖出一只黑白相间的旅行箱,把东西放进去藏好。
安顿下来,张君又疯狂地在周怡香身上发泄了一番。疲惫至极的他完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睁着圆瞪瞪的大眼出神。
他一遍又一遍猜想、回忆,全泓燕是不是已经暴露了?哪个环节被人看出破绽来了?自己存放在她家的东西,那么多,怎么安全转移?那可是自己花了大价钱弄来的啊!
其实,张君此刻的猜想没错。全泓燕早在几个月前,便进入了警方的视线。
9月18日上午,两男一女三位民警上门进行人口普查,他们在全家进行了必要的“工作”。此时,多层次、多渠道对全泓燕的监控24小时不间断运行,为最后擒一代魔王张君提供了有力的情报支持。
此时的重庆,街面上依然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有人在轻闲地泡茶馆,有人在打麻将。他们不知道,一场真刀实弹,你死我活的大决战已在这个城市摆开了战场,警匪双方在紧张地对峙,一触即发!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20 请君入瓮 张君落网
一个白天过去了,又一个黑夜过去了,全泓燕家没有异常动静,技侦专家们一刻也不敢松懈,警惕地捕捉一切可疑的信息。
9月19日晚上8时刚过,全泓燕家的电话响了。她刚抓起话筒“喂”了一声,电话里一个重庆话稍带点外地口音的人说:“天黑后,把那包东西送到上次下雨的地方来。”全泓燕也不多问,回答说:“知道了。”电话那头马上挂了机。
专案指挥部的同志反复研究,断定这个带点外地口音的男人,极有可能就是张君。眼下,弄清“上次下雨的地方”成了关键所在!
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张君有过两次在雨天和全泓燕约会的经历。一是观音岩枣子岗垭重庆市外科医院的路口,一是南纪门长江大桥下的一家火锅店。仅仅靠电话中的一句话,两个人马上都心领神会,可见他们对这个地方有着深刻的记忆。
是什么事情让他们有如此清晰的记忆呢?
观音岩是张君和全泓燕第一次约会避雨的地方,正是在这里,这对男女搂抱到了一起,随后发生了不正当关系。南纪门,也是一个深夜,张君约全泓燕在这里吃火锅,叙谈了几个小时,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为确保万无一失,专案指挥部决定两个地方同时设伏,只等张君和全泓燕出现,要么活擒,如果他们拒捕,则当场击毙之,绝不让张君再次脱逃。
作战室内,灯火通明,巨幅的重庆地图挂在大家眼前,精悍的行动队员们,仔细研究观音岩和南纪门两个地方的地形环境和周围的交通状况,以便形成多层次的合围。
文强副局长再三强调,魔头张君极可能武装拒捕,大家要注意安全,避免伤亡。经过再三比较地形和揣测这两个人的心理,文强副局长决定亲自参加观音岩行动小组的抓捕。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张君和全泓燕极可能选择在观音岩会面。因为这里地形复杂,岔路巷口多,且视野开阔,行动队员不易隐蔽,接敌难度大。同时,据已落网的犯罪嫌疑人供称,他们对张君唯命是从,不仅有严密的帮规约束,而且对张君的个人犯罪能力,包括擒拿格斗、枪法等,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此前,行动队员谁也没有正面见过张君,和他交过手。稍一不慎,他都有可能借助茫茫夜色的掩护再次漏网。因此文强特别强调,要计算出精确的时间,如拔枪的时间,几秒钟之内接近张君的速度等,一一弄清了,再作反复演练。文强副局长有个特点,就是越关键越危险的时候,他往往非亲临一线不可。这次抓捕张君,他以市公安局副局长、专案组副组长的身份充当擒敌行动队员。
时间紧迫,一分一秒对于参战人员来说,都是异常宝贵的。他们按行动计划,一一进入埋伏位置。夜色笼罩的山城,灯火辉煌。晚上9时30分左右,观音岩枣子岗垭巷口。
和往常一样,大排档有食客在消夜,居民门口有人摆着桌子在打麻将,还有一些闲散的老人在大声摆龙门阵。谁也想不到的是,有多名行动队员就身穿便装,混迹在麻将桌边和餐馆门口,警惕而隐蔽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几分钟之后,一个穿着青黑色圆领T恤衫的男人出现在外科医院附近,他隐身在黑暗中,久久地打量着巷口和周围。
他,就是不知末日将至的恶魔张君。他使劲地抽动着鼻翼,企图嗅出空气中有不安全的成分,当他看到手里提着一个蓝色轻便包的全泓燕出现时,反而侧身躲到一个遮挡物后,偷偷窥视有无便衣刑警在跟踪全泓燕。半天过后,张君确信周围是安全的,才迈开大步,径直朝全泓燕走去。
提心吊胆、紧紧张张的全泓燕看到张君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突然出现在眼前,顿时如释重负,有点语无伦次地说:“来了!我等着……心里真担心……”
张君没有理会,问道:“东西都带来了吗?”说完不等全泓燕回话,从她手里接过轻便包,转身朝巷口深处走去。
说时迟,那时快,猛然间,几条人影迅疾扑向张君。张君抬脚就跑,撞倒了刚出门的一家餐馆的老板,同时手上一晃,一把五四式手枪便出现在他手上。正待他打开保险击锤扣响扳机,一个人影飞身一跃,如千斤重力把张君扑倒在地。另一个身手敏捷的行动队员就势一拧,把张君手上的手枪击飞。几个人叠罗汉般把张君压在下面,不料凶悍如狼的魔头,此时一声长嚎,屁股猛地拱起,疯狂地最后挣扎。
文强副局长一脚踩住张君的头部,大声喝道:“把他的袜子全部扯脱!”民警依言而行,张君的左脚上赫然出现一颗绿豆痣。
行动队员齐声喝道:“绿豆!就是他!”这个抓捕张君最核心的识别标志得到印证,宣告一代魔王的生命倒计时开始了……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21欢呼捷报再现武库
文强副局长见张君已被确认,迅速掏出手机给正在焦急地等待战报的陈邦国局长汇报说:“邦国局长呀,张君现在正趴在我的脚下。”
电话那端的陈邦国抑制不住兴奋,大声问道:“确定吗?一定要搞确实!”
“是他,是他,如假包换!”文强激动的回答中没有一丝迟疑,语气坚决、肯定。
巷口的市民看到这惊险的一幕,以为有坏人在抢劫,有人大叫起来:“哎呀,不得了,有人在抢劫,快打110报警。”
一名行动队员扭头说道:“我们就是警察,正在抓罪犯。”
围观的群众听见文强打电话说的话,一下子欢呼起来,自发地鼓起掌来。有人大声说:“刚在电视里看到全国通缉张君,没想到亲眼看到你们抓住他,你们太神了!你们辛苦啦!”
张君落网时还有一个小插曲。当时参与抓捕的行动队员可谓挑了又挑,个个身手不凡,都可与张君一决高下。匆忙之中,他们只是决心要亲手逮住张君,竟忘了携带手铐。这下张君又是大声嚎叫,又是狂命反抗,几个行动队员一齐使劲,把他死死地按在地上,直至抽下他的皮带把他捆了个结实。这时,警笛长鸣,警车呼啸,增援的刑警赶到了,把张君押上警车,直接向重庆市公安局看守所驶去。
张君落网的消息,迅速在广大市民中传播开来,专案指挥部通过电讯,向国家公安部、湖南和湖北警方通报了抓捕情况,整个公安系统一片欢呼。被张君团伙杀害的被害人家属热泪长流,纷纷告慰死难的冤魂。
全泓燕交给张君的蓝色轻便包内,有一枚军用手榴弹和178发手枪子弹。那颗军用手榴弹,从拉弦到爆炸只有3秒钟,内含有效杀伤弹片1000多块,具有极大的杀伤力。如果抓捕稍有疏忽,后果不堪设想。
趁着混乱,全泓燕见张君落入警方布下的天罗地网,拔腿就逃。她脑际一片空白,这个曾经亲手杀人的女匪此刻心惊肉跳,一路狂奔,径直向家中奔去。打开房门后,她一头扎进去,背靠着关住的房门,终于瘫软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跟踪而至的民警旋即包围了全泓燕的住地大楼,已成为瓮中之鳖的女匪全泓燕哀叹一声,束手就擒。悔恨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直流,全泓燕无限眷恋地回头望了又望自己的家,她知道这辈子是再难回到这里了。她的眼里,有艾怨、有绝望、有悲观、有失意……也许她对自己还未成年的儿子有太多的话要说……但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铤而走险,肆意杀人呢?
从全泓燕家中,民警搜出了三大一小4个密码箱,里面有大量涉案赃物。在一个黑色的小旅行包内,民警搜出张君和老婆杨明燕的结婚相册一本。狡猾的张君,平时从不与人合影,在常德时,情妇陈乐曾多次要求和他照相,均被他以各种借口推掉。和杨明燕结婚时,为了风光,当时他拍了很多结婚照,但仅仅一个月后,他就将其中的大部分付之一炬。杨明燕本来对此很不高兴,张君哄骗她说:“这是为了你好!你已经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这些东西万一被警方找到,给他们提供了方便……”就是剩下的几张,这个诡计多端的家伙都不放在涪陵的“家”中,而是异地存放在全泓燕处,其狡兔三窟可见一斑。
另外最让民警大吃一惊的是,继常德三闾小区的窝点惊现大量赃枪外,这里又有大量枪支弹药被搜出。一只沉甸甸的大旅行箱被打开,满满一箱子霰弹猎枪子弹和军用手枪子弹出现在大家面前,经检点,计有1900多发,这是张君多年贮备的。另一只箱内,民警搜出7支威力巨大的霰弹猎枪,消音器等物。在第四只包内,搜出了防弹背心、瑞士军刀、两枚自制的半成品炸弹。后来张君交代说,这两枚炸弹就是他准备劫机而试制的。另外,还有8300元现金、大量黄金首饰、劳力士金表;张君收集的有关常德、重庆、武汉等地劫案的报纸;有关武器介绍方面的书籍,如《轻武器射击实用手册》等等,多数是不曾公开发行的内部资料。
翌日,即9月20日上午,国家公安部向重庆市公安局发来贺电,电文称:“重庆市公安机关成功地抓获了恶贯满盈的首犯张君,从而使震惊全国的渝湘鄂系列杀人抢劫案基本告破,特致电表示热烈祝贺,并向参战民警致以亲切的慰问和崇高的敬意。市公安局领导亲临一线指挥、参战民警机智勇敢,不费一枪一弹,没伤一兵一卒,成功地将首要犯罪嫌疑人抓获,为社会铲除了一大祸害,充分显示了公安民警英勇顽强,特别能战斗的良好素质和攻坚能力。”
现在,摆在重庆警方面前的,是严峻而艰巨的,对张君的审讯任务……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22:预审室内斗智斗勇
夜色中的重庆市公安局看守所,哨兵肃立,戒备森严。
审讯室内,灯火通明。已经多日没有好好睡过一次觉的重案组民警不顾疲劳,展开了新一轮的审讯正面较量。
文强副局长用冷水洗了个脸,威严地坐在主审席上。张君被几名特警带进来,按坐在特制的木椅里。他的左右和身后,三名手持微型冲锋枪的特警呈扇形对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审讯人员问。
张君抬头环顾室内,尽管被抓时由于激烈反抗而被按在地上,右脸有些浮肿、充血,但此时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的脸上,找不到惊恐,他大大咧咧地回答说:“张君。”
审讯人员落实了他的姓名后,随后问:“你今年多少岁?”
“我就1966年生的。34岁嘛。”张君用不太熟练的重庆话答道。
“我问你,今天我们抓你的时候,你身上有什么?”
张君毫不迟疑,有点炫耀似地说:“有枪。一支五四式。”随后又以“专家”的口吻补充说,“M20型。”
“有多少子弹?”审讯人员问。
张君闭着眼睛一二三四数了一会儿,说:“有5个弹匣,加上手枪里上膛的一发,共有35到36发子弹……”
应当说,初审时,张君既有自我炫耀、虚荣心自我表现的一面,但也确实看得出,他在枪械方面的知识,的确丰富。
交待完随身携带的东西后,嚣张的张君才开始懊丧起来,说:“我好后悔,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我太小看你们了,我训练了那么多年,居然连自杀的时间都没有!”说完后,他暴戾的双眼望着脚前,双唇撅起,像是极不相信这个事实,他已落入法网,居然连打死自己都没做到。
文强副局长问:“为什么说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张君头头是道地说:“除了你们的动作太快,还有一个问题,这就是武器性能落后,不像外国武器先进,只要子弹上膛就可以击发。尽管这样,如果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结果就大不一样。”
“你还想要多久时间?”
张君傲慢地说:“0.1秒,只要0.1秒,我就足够了!”
0.1秒只是真正眨眼之间,对于恶魔张君,也许他能造成行动民警伤亡,但他绝对逃不出人民布下的天罗地网。文强副局长鄙夷地反问道:“真的只需要0.1秒?你的枪子弹已经上膛,但是你忽略了一个细节是吧?机栓没打开!”
张君诡辩道:“因为我当时见四周没有可疑的人,全都是老百姓,打麻将的女人还带着小孩,我想你们不会在那种情况下抓我……”
“你犯了一个低级错误,连自杀的时间都没有。”文强副局长威严地驳斥说,“你以为自己已经练到了绝顶高手的境界,其实还差得远!”
听到这里,一直昂着头的张君终于沉默着低下了头。
文强副局长接着说:“你是怎么从常德逃出来的?”
张君低头不语,约摸两三分钟后他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那么凄厉、恐怖狰狞,绝非善良之人所能发出。笑完后,他仍然不愿回答实际问题,反而提出要求说:“我要求给我老婆娃儿打个电话。”
直到这时,这个恶魔还不知道他老婆杨明燕已先于他落入法网。
“只要把自己所犯的所有罪行讲清楚,你的合理要求,政府会考虑的。”
张君听完继续沉默,表现木讷。
审讯民警耐心地说:“想好没有?现在开始回答问题。”
“NO!”没读过几天英语的张君突然冒出了一句英语。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转眼已是凌晨了,张君紧绷的神情终于松懈,两行浊泪滚下。硬撑不住的魔头突然大哭起来,抽泣声声,两个肩膀剧烈地抖动。
“你们打我嘛!打嘛!打死我算喽!”此时此刻,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家伙才想到生不如死。
审讯民警正色道:“你作恶多端难逃法律的审判!但我们不打死老虎!”
虚荣的张君听完生怕民警小瞧他,说:“我想早点死,我哭不是怕死,我是想家里的亲人。我不说了,你们开枪打死我吧!这是我惟一和你们讨价还价的机会。”直到这时候,张君还没忘记耍赖皮流氓作风。
文强副局长“呼”地站起来,严正斥责说:“现在是你惟一的机会,讨价还价的时候已经过去,这个条件已经不存在。你没有投案自首,也不会投案自首,现在你坐在我的下方,第一是罪有应得,第二必须如实交待……”
文强大义凛然,语气铿锵,受震慑的张君终于开始交待……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23: 致信警方贻笑天下
9月20日凌晨零时30分,张君首先供出了住在渝中区上清寺聚兴村的情妇周怡香。
周怡香是张君罪恶而放荡的一生中,在最后一个自由的夜晚和他鬼混在一起的女人。9月18日,张君在极度紧张中睡不着觉,19日凌晨3、4时才迷迷糊糊入睡,却做了个奇怪的梦。
在梦中,他去世已20年的父亲出现了,很慈祥地笑着对张君招手说:“幺娃。”他心想,父亲不是去世了吗?怎么又活了呢?他跑了过去,跪在父亲的脚下,口里说:“爹呀!我过去不听你的话,没能孝敬你,惹您生气了!”张君一边说,一边哭了起来……
就这样,梦没做完,他就醒了。早上还没起床,他就把梦对周怡香说了。周怡香说,这梦不好,梦见去世的亲人不吉利。
张君当时想,也许周怡香说的是对的,重庆不是“福地”了,他决定迅速和全泓燕联系,取出在她家的东西,然后远走云南,到他的另一个铁杆情妇王珊那里去。殊不知,当天晚上和全泓燕会面时,就落入了法网。
9月20日凌晨1时,办案民警火速奔向周怡香家。
睡梦中的周怡香被敲门声惊醒,问道:“干什么?”
“派出所查户口的。”刑警和防爆专家同时进入周怡香家,起初这个女人对张君的情况装聋作哑,说不知道张君是干什么的,只听他说是做生意不顺利,来散散心住几天。
民警从周怡香的床下,很快搜出一只黑白相间的旅行箱。办案民警问是谁的,周怡香见无法撒谎,才不情愿地说是“他的”。专家打开箱子后,发现一支五四式军用手枪,而且子弹已经上膛了。另有子弹390多发,弹匣4个,现金6000元,白色手套,头套,以及四川、重庆、贵州、湖南等地的假身份证7个,都是张君一个人的。值得一提的是,箱子里还发现了张君伪造的一个公安部刑侦局特派员的警官证,张君化名“杨××”。
可笑的是,民警叫周怡香最后在搜查清单上签字时,这个女人无知地拒绝说:“你叫我签了,就成我的了?”
“这是在你家里搜查到的,”民警严肃地说,“这是不是你的家?”
周怡香无奈地答了声“对”,被戴上手铐押上了警车。
与此同时,看守所内对张君的审讯仍在继续。
审讯民警问:“你在重庆一共作了多少起抢劫案?”
张君喝了几口审讯民警给他倒的水,说:“一般来说,小事情我不做,我做的事情多少有点影响,有影响的东西,我是不会遗忘的。在重庆除五起案件以外,其它的我想不起来了!”
“哪五起?朝天门的抢劫案,是不是你干的?”
“是的。”
“上海一百的抢劫案,沙坪坝友谊商店的抢劫案,是不是你干的?”
“是。”接着,张君交待了和他一同抢劫沙坪坝友谊商场的女匪秦直碧。
凌晨3时左右,办案民警再次拉响警笛,警车如离弦之箭直扑家住重庆南坪的秦直碧家。
曾经女扮男装,身体健壮、颇有蛮力的48岁女匪秦直碧,终于被小情人张君“卖”了,从被窝中被揪起来,落入了法网。
民警在秦直碧家依法搜查,意外地发现了张君留给重庆警方的一封信:
重庆公安,这么多年来,我在重庆干了很多案子,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过,现在我已经不在重庆了,请你们放心。
这封信,本来是张君9月14日离开秦直碧家,前往全泓燕处时交给秦的,嘱她等自己离开重庆后,从邮局寄出,妄图讥笑重庆公安民警。不料狂妄无知的他不过是在痴人说梦,贻笑天下!
审讯室内,张君继续交待了他离开重庆,最初是想干什么,他说:“要是半个月内不抓到我,我就劫飞机了,我正在研究怎样劫机。”
这个罪恶的阴谋由张君说出来,预审人员不由得不信,在全泓燕家里,搜出两枚半成品炸弹,张君交待这是他试制的,就是为劫机作准备的。
但这只是恶魔张君的痴心妄想了,在人民群众和英勇顽强的公安民警的铁拳打击下,他不得不哀叹说:“只有一句话,科技发达了,信息发达了,你们的手段也高嘛。我一个人的力量,再提高几倍,我始终还是要落网的,因为我的能力已经发挥到了极限。”说到这里,他自顾自地点头说:“是吧?还是要落网的,就说我一个人输了,我也认了,什么都认了,我已经死了很多次了,这次死定了,铁定了!”
哀叹之余,张君却匪性不改,对他的“女人”津津乐道,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是,他把一个又一个女人拉下了水,如今一个又一个再次拉进了监狱……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 24 人性泯灭 众叛亲离
9月20日上午8时,张君第一个情妇严敏在重庆市江津市落入法网。
一时间,张君的情妇纷纷被抓,黑窝点一个个被捣毁。原来为了利用她们,张君甜言蜜语哄骗得她们服服贴贴,而现在他可不讲什么“感情”了,痛痛快快地交待出来。他还炫耀地说:“我这辈子最快乐最自豪的,就是有这么多女人忠诚不二地跟着我,我舍不得和她们分手,供出她们是让她们和我一起进阴曹地府,到时阎王爷见了都会羡慕我好福气!”
但对陈乐和杨明燕,张君似乎动了真情。在被关押期间,湖南省常德市警方曾赴重庆提审取证。张君提出他想和陈乐通一次电话。湖南专案组在张君保证绝不涉及案情,否则马上掐断电话的许诺后,为促使张君彻底交待,同意了他的请求。
于是,关押在重庆的张君和关押在常德市第一看守所的陈乐有了最后一次通话。
张君俯身对着免提电话,流着眼泪说:“陈乐,你知道我最牵挂的人是谁吗?我最牵挂的人就是你!我欠了你的情,你对我的情义,今生今世我是无法报答了,只好等来生来世再报答你……”
殊不知,张君最机密的识别标志,即脚底的绿豆痣,就是陈乐向警方交待的。张君知道后足足愣了几分钟,然后突然放声大哭,泪水从他脸上流下,“吧嗒吧嗒”地掉在地上。好像心中最后仅存的一丝安慰被打碎了,他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我不想再多活一天了,也不会回答任何问题,我活够了,你们快判我的死刑,快一点枪毙我!”
对杨明燕,张君似乎也是“情有独钟”。不光是潜逃之前,他把涪陵家中的东西都转移了,而且和杨明燕照的结婚照都拿走了,藏在全泓燕家里,免得牵连她。在审讯中,张君一会儿交待和全泓燕做什么,一会儿交待和秦直碧做什么,就是从不说到杨明燕。当预审人员提到杨明燕时,他还为杨明燕开脱说:“我和同伙做的事,包括所有的事情,杨明燕都不知道,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和杨明燕被抓后,拒不交待张君的任何问题一样,这对男女还真是“心有灵犀”。但事实上,杨明燕却一直在跟另一个男人私通。
随着审讯的深入,一些久侦不破的案件也找到了答案。当被问到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间、什么人时?张君沉默了半天才说,第一次杀的是自己的“兄弟”,少管所的牢友刘保刚。
1993年初,他和刘保刚去抢一个副食店,结果在打伤女店主的同时,误伤了同伙刘保刚。张君怕他暴露连累自己,就用铁锤击顶,把刘保刚杀害后装入麻袋沉河。警方接案后,怀疑是张君所为,但反复研究,觉得他们两个臭味相投,张君残杀“兄弟”的可能性不大,故一直未能破案。
心黑手毒、自私到极点的张君不光残杀兄弟,而且其阴暗心理简直不可理喻。许军是张君的老同学、老朋友,是多次资助过张君的人之一。上世纪80年代末张君做生意,许军还说服家人借过2000元给他做本钱,张君亏得一塌糊涂后,许军也从未讨要过,应当说是很对得起他这个“大哥”的。但张君却千方百计把许军拉上贼船,他受审时说:“他是我拉上贼船的嘛。他是胡梦廉两个儿子的杀父仇人,许胡两家将从此成为生死仇人,不共戴天,两家的日子都不好过,那非常有趣。”说完,这个杀人魔王竟然一脸得意地“嘿嘿”地笑了起来。
9月23日,新华社两位记者在看守所采访他时,张君极端自私、人性泯灭的“人生哲学”,更是暴露无遗。
身穿白色无领汗衫,下穿黑白相间条纹短裤的张君走进来,脚镣在地上磨出刺耳的声音。记者多次发问,但张君一脸木讷,一字不吐,可能是有感于记者问到他的童年,突然之间,他双手抱着脑袋,猛烈地抽泣起来。
整整半个小时过后,记者发问说:“张君,你能不能像条汉子一样开口说话?”
张君半天之后开口说:“你一上来就抓住了我的弱点,讲我小时候,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
“小时候有什么事?”记者问道。
张君一扬头说:“我小时候想参军、当将军,领兵百万。”
记者毫不留情地驳斥说:“但现在的张君却是一个到处滥杀无辜的魔头。”
“我杀人有选择、有目的。”张君毫不知耻地狡辩说。
“你到重庆犯的第一件大案,杀害一个卖面的农民,你的目的是什么,选择是什么?”记者问道。
“当时我身上没有多少钱,只有一支枪,我要生活,就杀了他,就这么简单。”
“你连误伤的同伙都要杀,你这又是怎么选择的?”
张君脱口而出说道:“我杀了他,可以延续我的生命,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我这人只讲生存,不讲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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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 25 狱中采访 终言失败
记者接着问:“你对你众多的情妇是有感情,还是利用?”
说到女人,张君几近麻木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丝笑容,“我每到一个城市都有几个女人。因为住宾馆开支大,又要查房,不安全。女人嘛,可以给我提供保护。我对她们没有爱,只是利用。”
“你们的案子被列为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第一刑事大案,这么多年你们躲过了一次又一次搜捕,但现在你们纷纷被捉,你认为是偶然的计划不周密,还是必然要被抓?”
张君听到这里,一脸得意消失了,绝望地承认说:“如果我带的这帮人继续做下去,肯定要出事,他们没有知识。”
记者又问道:“想没想过重庆警方会抓到你?”
“我想他们可能知道我在重庆,”张君拖长了声调,边想边说,“但我在这里,上清寺、外科医院、中兴路一带都有落脚点,她们身上都有重案、命案。我想先在她们家中几个月不出来,等风声松一点再说。反正我已被全国通缉,走到东北,哪怕逃到国外都会被抓了送回来。在重庆我很小心,我只用公用电话。我甚至想到公安可能从常德、安乡找熟人到大街小巷来指认我,因此我很少上街。但他们还是找到了我,他们早把我的关系人布控了。”
“那你感觉在中国,从现在的治安状况,还有比你们更高明的犯罪团伙会逃脱法网吗?”
张君听了一愣,有些不情愿地说:“在中国,即使再职业化的犯罪团伙,要‘做事’,又想长期生存,几乎是不可能的。再说警方的技术越来越先进,很多东西我们连想都想不到,我们斗不过警方。”
“你认为在你们这个所谓的行当里,有没有破坏力比你们还大的团伙?”
听到这里,张君贼眉一扬,一双大眼在陡然间现出一股杀气,骄横地说:“要用你们说的个人综合犯罪能力比,超过我的不会有几个。”
记者正色告诫说:“但你现在落网了,你不想对他们劝告几句,让那些正在犯罪的人尽快收手,向警方投案自首吗?”
张君轻描淡写地说:“劝不劝告是一回事。我要说的是,在中国的地盘上,任何搞黑社会性质的活动的团伙早晚是要翻船的。”
“听说你在被抓前梦见去世的父亲?”
张君一听双眼发直,勾着头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好半天才回答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会说我九泉之下的父亲也不原谅我,在召唤我。”
记者接着问道:“你有3个孩子,你希望他们将来选择什么样的道路呢?”
张君长叹一声,声音低低地说:“我想我的孩子长大成人后不要有我这样的想法。他们自己的路由他们自己选择。我希望他们对社会做一点贡献,珍惜自己的生命。”
“走到今天,你是否承认你彻底失败了呢?”
张君板着脸一言不发,有些不甘心地低下了头。
记者看着张君,有力地总结说:“张君,你其实可以输得心服口服。我认为,你输给了三个方面:一个叫正气。单个的群众遇到拿枪的团伙歹徒,也可能会有些害怕,但群众只要真正团结起来对付你们,又岂是你们这些匪徒敢于面对的?你面对千万条群众举报的线索,难道不心惊胆战吗?第二个叫正义。公安是人民政权的柱石,是社会正义的化身,他们的铁拳又岂是你们所能抵挡的?第三叫天理。任何社会都是崇尚文明和进步,追求安居和乐业,你们却用极端暴力的手段,以剥夺别人的生命为代价,去满足个人的私欲,这就违背了天理,是注定要灭亡的。”
张君听了这一番正义凛然的总结,抬起头来。他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松动了一些,他内心早已泯灭的良知仿佛被唤醒了一点点。久久无言后,他终于说道:“我对杀了那么多普通老百姓感到羞愧,希望你们在报上给我写一笔。”
这迟到的一声忏悔,当然唤不回那一个个无辜的冤魂。
1994年11月23日,是张君第一次在重庆作案的日子。
那天11时左右,张君怀揣手枪转到江北区观音桥农贸市场,恰好看到一个卖挂面的摊主将一叠钞票往身上放。伺机作案的张君马上跟在这人后面,来到万县市驻渝办事处对面。这时那个汉子内急,快步奔向公厕。张君大喜,随即撵进去,连开两枪把此人打倒,掠走其身上的现金6000多元。
被打的汉子名叫王礼明,来自重庆铜梁县,当时他正带着自己起早摸黑赚的血汗钱去进货,不想天降横祸。送到医院后,他的妻子在床边守了5天5夜,眼睁睁看着王礼明含恨而死。王礼明的母亲老年丧子,极度悲痛之下患上肝癌,不久亦含恨而终……
人们不禁要问,毒如蛇蝎,凶似豺狼的张君,怎么下得了这样的毒手?他究竟是怎样走上这条杀人如麻的嗜血之路?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 26 匪首人生 劣迹斑斑
1966年2月15日,张君出生在湖南省安乡县安福乡花林村。张君有兄妹7人,他排行第六,也是儿子中的老幺。由于家境贫困,童年的张君几乎从没吃过一顿饱饭,穿过一件新衣。仅仅10多岁时,由于贫病交加,父母双双去世,失去依靠的张君只得由姐姐抚养。
也许是老幺的缘故,姐姐们对他还是很疼爱的。在艰难之中,张君好不容易读到初中,他好强逞凶的个性逐渐形成。安乡一带,人们好武成风,加之那时候电影《少林寺》风靡一时,不少青少年受影响对武术疯狂痴迷。张君就是其中的一个。在安乡第二中学,每天天刚麻麻亮,张君就蹲马步,冲拳、打沙包,练得不亦乐乎。
拳头练硬了,胆子练大了,张君却没有走正路,他一天到晚热衷的是寻衅滋事,惹是生非。在他的周围,很快纠集了一伙乌合之众,后来团伙中的骨干成员陈世清、许军就是那时候开始和张君沆瀣一气的。
在安福乡街上,张君经常领着他的“兄弟”们招摇过市。张君身上,总是一左一右挂着两把匕首,碰到不顺眼的人,无论年老年少,他一个眼色,“兄弟”们便上前大打出手。他则在一旁拿着匕首把玩,洋洋自得地耍着“黑老大”的威风。
1983年,全国开展严打。以张君为首的流氓团伙,8个人统统被抓起来管教。张君因未满18周岁,被判处3年劳动管教,远送到湘南的郴州市少管所服刑。
第一次走进监狱的张君并没有认真反思过,更谈不上改邪归正。在监所里,由于他从遥远的湘西而来,原来的被管教少年想修理他一番,给他个难忘的“见面礼”。一个光头少年指着坐在床铺上首的人说:“跪下,给大哥磕头。”
张君充耳不闻,“呼”地摔下自己的被窝卷,根本不理那人的茬。那个少年见张君不把他当回事,以为失了面子,冲上来就照张君一个耳光。张君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心里早作了准备:不露一手,不仅在班房里做不了“老大”,恐怕连日子都难过。于是不等那人的耳光扇到脸上,张君伸手一挡,就势捏拿住那人的手腕,右脚前跨,右手抓住那人的前襟,活生生把对方摔出去二三米远,然后冷冷地说:“有种的谁再上!”
张君一出手也确实把满号子的人给镇住了,大家望着眼睛深处透着凶光的张君,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
张君就这样靠拳头在号子里打出了地位。闲余时间,他也读书,读军事书籍,读《三国演义》,尤其对《三国演义》中的曹操佩服得五体投地。一遍又一遍,一本书竟被他翻读烂了,但他并没有从中汲取优良的东西,而是反把曹操的名言“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作为了自己的座右铭,他以曹操的口吻说:“不能流芳百世,宁可遗臭万年。”曹操这个枭雄的种种个性,诡诈、计谋,他悉心揣摸,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试之用之。
1986年,年满20岁的张君劳教结束回到家乡,做的第一件事就轰动一时。
这年端午节前,张君腰挂两把锃亮的匕首,手提着一些酒肉彩礼,来到松湖村的肖××家,要求肖父把女儿嫁给他。肖父看着这个全乡烂得最有名的“滚龙”,哪肯把如花似玉的女儿许给他,当下摇头说:“我们家高攀不起,你把东西提走吧!”
张君大大咧咧地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来,解下匕首往桌上一拍,厚着脸皮说:“你是我的岳父,我不会对你干什么。但我这是先礼后兵,肖××不嫁给我,我看哪个敢娶她?谁敢动她一个手指头,我杀他全家!”
威胁恫吓之下,肖××顾及家人安全,只好含泪与张君结了婚,时间是1987年元旦。两个儿子接连出生后,张君怀着对枭雄曹操的崇拜,把大儿子取名张枭,小儿子取名张雄,他寄望儿子们成为一代枭雄。
由于没有正当职业,张君又毫不收敛,打架闹事、臭名远扬,妻子肖××既要抚育孩子,又要操持这个家,经常以泪洗面,自叹命苦。在妻子的念叨声中,张君向老朋友许军借了2000元钱,批发了一些皮鞋,在安乡县大湖口码头上摆了个摊子。但张君只守了几天摊子,便坐不住了,嫌辛苦不赚钱,他把小本生意交给妻子,不断要钱去吃喝玩乐。
一天下午,因下雨没有生意可做,肖××提前一点收摊回家。一打开家门,猛然看见张君和两个放荡的女人赤条条地在床上淫乱,不由气得颤抖不止,骂道:“你们这些畜生,太不要脸了!”
张君一听,顿时勃然大怒,跳下床揪住妻子的头发,就向墙上撞去……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 27 锤死同伙 逃往越南
张君将妻子暴打一顿之后,还要她去餐馆买几个炒菜回来,好与两个淫妇饮酒作乐。肖××忍气吞声,但张君还是看不顺眼,经常罚跪、不准吃饭、暴打她。
张君见生意也是血本无归,心里盘算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要钱来得快,干脆去抢劫!
有了这个罪恶的念头后,张君马上着手准备。他自制了一支枪,经过反复试验,可以击发步枪子弹。
电视剧《天不藏奸》原型常德张君大案侦破纪实(转载) 常德张君大案电视剧
有了枪,张君谋划了第一次抢劫,但没有得手。他趁在津市走亲戚之机,四处踩点。一天下午,他发现津市汽车站对面有个门市部经营香烟批发,而店主是一对老夫妻,张君顿时眼前一亮。半夜三点钟,他提了半桶汽油来到门市部,想先纵火,然后趁人们扑火的时候乱中抢劫。哪知当他刚把汽油泼到门上,浓烈的汽油味就把非常警觉的老夫妇弄醒了,老头说:“好大的汽油味!”遂开门查看。张君见无法纵火,旋即用枪顶住老头,喝道:“钱在哪里?”老头没被吓倒,反而大声呼喊:“抓强盗!抓强盗!”他的老伴见状,更是厉声呼救。张君吓得胆战心惊,胡乱开了一枪后,仓皇逃脱。
这次空手而归,张君认识到一个人作案,力量不够,还需要帮手。1993年5月的一天,他碰到在郴州少管所的牢友刘保刚,上前一拍肩膀,把刘邀进了一家餐馆,密谋说:“码头上有个女的蛮有钱,最近准备到海南去做大买卖,想不想去搞点钱?”
刘保刚也是烂仔一个,正愁没钱开销,当下答应。一番现场踩点后,两人蒙上面罩,在一个雨夜溜到曾姓女人的家,张君以买东西为名骗开了她家商店大门,用枪对着她说:“兄弟们来借点钱用!”女人明白打劫的来了,一边后退,一边大声呼救。令张君措手不及的是,另一间房内有一个女人听见呼救声,也大声喊“救命”。张君见四周有邻居开门援助的响声,不敢停留,“呼”地对着女人开了一枪。曾姓女人当场倒地,身负重伤。张君再次始料不及的是,他开枪的流弹也击中了刘保刚的大腿。两人一路狂奔,刘保刚的枪伤越来越痛,张君只好背着他到岳父家去躲了一夜。
第二天,张君听说公安民警已开始查案,心想刘保刚昨晚去村医务室拿过药,容易暴露,且行动不便,成了自己逃跑的累赘,便决定杀人灭口。这天深夜,他悄悄收拾了一把铁锤藏在麻袋里,放到借来的自行车车篓里,对刘保刚说:“这里太危险了,我送你到江对岸去养病,那里有我一个朋友。”
刘保刚不知是计,随张君上了路,来到松滋河边。张君说:“累了,歇一歇。”说罢,拿出铁锤朝毫无防备的刘保刚头顶击去。刘保刚一声哼叫都来不及,就栽倒在地。张君用麻袋把刘保刚的尸体装起来,绑上一块大石头,然后沉入松滋河里。
这是张君第一次杀人致人死亡,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不敢停留,连夜奔回岳父家归还了自行车,谎称已将刘保刚送到长江对岸的湖北去了,然后匆匆逃往福建。
张君逃往福建一是为了躲避案发被抓,同时也是为了学习黑道本领。一天傍晚,空虚无聊的张君路过一家舞厅,想起书上所教的勾引女人的办法,不由灵机一动,钻进舞厅。其时的他一身穷酸打扮,更不是“舞林”高手,便坐在黑乎乎的角落,瞪着一双大眼四周逡巡。通过观察,张君确定了目标,那是一名姿色不佳早已青春不再的四十多岁的女人。张君见一个多小时过去,没有一个人邀请这个女人跳舞,便心怀鬼胎地走上前,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曲下来,那女人果然对张君心生好感,当晚便把他带到独居的家中过夜,第二天还给了张君一笔不菲的金钱。
张君数着钞票,脑海里一根歪弦仿佛被拨响了,他悟出了一个经验:勾引女人,找离婚独居的女人最容易。此后,他屡试不爽。
1993年10月,张君听说中越边贸生意非常火爆,很多中国人到越南去做生意发了财,便萌生了到异国发展、避祸的念头。他一路混过了边防检查,来到越南境内。
张君到了越南谅山市,不知干什么好。一天他路过一个军营,突发奇想:加入越南军队,去领兵打仗,出人头地。结果正当他贼头贼脑地探看时,一声“诺松空叶(越语:缴枪不杀)”突然在背后炸响。
张君本能地回头一看,两名穿军装、戴头盔的越南特工一边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张君用手比划着自己的想法,可两个越南军人搞不懂,一阵推搡,把张君押到了一处监牢……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 28 谎称老乡 谋财害命

(2002-05-19 08:53:33)
张君被押进一间又暗又小的监房,心里正在后悔:这下可好,坐牢坐到越南来了。这时,监房里几个人呼地一下子全站起来了,张君吓了一跳,心想这里可不是中国,要是再在这里大打出手,说不定被什么人半夜三更暗暗干掉了,就像死了一只鸡,真正是死无葬身之地。
出乎意料的是,号子里的人虽然对张君很警惕,但并没有围攻群殴他,他们只是稀奇地看着这个“中国犯人”。在监牢,张君可谓吃够了苦头,牢里臭气熏天,蚊虫乱飞,他不光睡不着,更吃不饱。
张君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当初的在异国他乡干一番事业、再回乡光宗耀祖的想法早跑得一干二净。好不容易熬了一个星期,越南人找来了懂中文的翻译协助,提审他,问道:“你是不是特工?你越境的任务是什么?”
张君本来想回答自己来越南,要求加入越南军队的计划,但一转念,担心这样更讲不清楚,容易惹麻烦,便扯谎说自己来走亲戚,结果迷了路。
越南有关方面见张君身上确实没有可疑物品,他也未造成实际危害,便把他作为流民非法越境者,交给了中国边防派出所。
在凭祥边防派出所,张君的胆子马上变大了。半夜时分,他双手用力扳开拘留所窗户的铁条,爬窗钻出墙外,在黑暗中逃走了。
张君身无分文,扒了一辆长途货车,来到离凭祥百把里远的宁明县。整整一天,他没吃一点东西,眼看天色将晚,他不知栖宿何处。经人指点,他来到城郊一个采石场,暂时以卖苦力为生隐居下来。这时张君反复总结离家以后闯荡社会的经验教训,认为要做大事,必须有枪在身。他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想尽一切办法搞到军用枪支。以前在常德两次抢劫失败了,都是因为自己的枪支不好用,还误伤了同伙。在越南,本来两个身材瘦小的越南人很可能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他们手上黑洞洞的枪口却不得不让人胆寒。
没过多久,张君在宁明和一个枪贩子搭上了线,他开门见山就提出要买一把军用手枪。那人见他一脸猴急,过了几天真的搞来了一把枪。张君要求看货,一看之下很失望,原来枪贩子拿来的只是一把特别笨重的德国老式手枪,以为张君不懂行,想蒙骗他。张君却说:“这枪太老了,现在都不生产它的子弹了,买块废铁有什么用?”
枪贩子见张君没有上当,当即说等有了五四式手枪再通知张君。张君连声称谢,其实那人就是现在有好枪,他也买不起。张君决定迅速筹集资金,以免失去买枪的机会。
转眼1994年来到了。元旦的时候,采石场放两天假,张君在县城里瞎逛,带着满脑子不良的念头。在一家军用品专卖店前,张君眼前一亮,进去装着买东西,又是试军装,又是试鞋子,和店主聊了起来,还开玩笑问店主卖不卖枪。店主姓严,叫严旺才,是湖北汉川县人,一听马上直摇头,说自己是做本分生意的,贩枪的都是黑道上的人,经常从小路偷渡到越南去弄枪。
张君听他口音,便谎称是湖北石首人,和严旺才攀上了老乡关系。此后经常来坐坐聊聊,骗取信任。
1994年2月10日,正是过农历大年的时候,身在异乡的严旺才倍感孤独,便邀张君来吃年饭。张君兴冲冲地赶来,见严旺才对他没有一点戒心,当着他的面数一叠厚厚的营业款。张君直看得心馋,眼珠子一转,马上说去买瓶酒来。乘着买酒的机会,张君买了一把铁锤掖在腰间,伺机作案。
不知死神将至的严旺才,热情款待张君,几杯酒下肚,话也多起来了。张君见他喝得差不多了,装着起来盛饭,趁严旺才不备,掏出铁锤猛地向他头顶击去。严旺才一声惊愕没喊出来,手脚一阵抽搐便栽倒在地。张君手忙脚乱地收拾好现场,翻找出严旺才藏着的钱,大致一数,有6000多元,他露出一脸狞笑,悄悄打开店门溜走了。此时,县城里的鞭炮声噼噼啪啪,此落彼起,谁也没有注意一桩残忍的谋财害命案发生了。
这是张君欠下的第二条人命。
怀揣巨款的张君连夜装扮成回家过年的打工仔,踏上了去南宁的火车。到南宁后,他买了一本交通地图册,在云南、广西等中越交界的省份,一遍遍浏览、研究。最后,他的目光盯住了一个地方,这是一个黑枪泛滥成灾的地方:云南开远。
南宁到开远路途遥远,张君一路向西,辗转多日,来到距中越边界不远的开远市,住进市农机招待所。
初来乍到,张君不敢轻举妄动,他担心有人打他的冷枪吃他的“黑”,但身上的钱又越用越少,不由急得像只无头苍蝇到处瞎转。
招待所旁边,有家舞厅,张君耐不住寂寞,这天晚上吃过晚饭便踱了进去。他自己也没想到:就是在这么个破烂的低级餐厅,他碰到了一个操皮肉生意的患难知己……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29:情妇资助魔头买枪
昏暗的灯光下,张君刚在一个靠墙的角落里坐下来,一个涂脂抹粉的30多岁的女人扭动着腰肢走过来,媚笑着问:“老板,来跳舞还是喝茶?”
张君定眼望去,见这个女人虽然姿色一般,但丰满、性感,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说:“不会跳舞呀!”
女人听他语气暧昧,马上“中计”似地说:“舞简单嘛,我教你,包你学会。”于是两个人走入舞池,搂抱在一起。一曲下来,这个女人随张君坐下来聊天,问道:“老板贵姓?”
张君早在福建时就弄了张叫“江平”的假身份证,便开口说:“免贵姓江,叫江平。”为取得女人的信任,他还把假身份证给女人看了看。
女人姓严,叫严敏,32岁,重庆涪陵人。她在风月场上打滚多年,很少见客人拿身份证给别人看,一般都是互相报个假名字,大家逢场作戏。当下她见以“真实身份”对她的“江平”一脸真诚状,便不由心生好感,问道:“老板来这里做什么大买卖?”
张君随即编造一个故事,叹了口气说:“过去我也是端铁饭碗的,在工商局工作,但为了给母亲治病,挪用了一些公款,现在检察院正在找我,也不知我母亲的病成怎样了,还谈什么做生意?!”说完,很“难过”地低下了头。
严敏一听这个“悲情故事”,不禁感动了,她看着身高体壮,满脸阳刚之气的张君,毫不犹豫答应了和张君去吃夜宵的要求。
其实张君哄骗严敏,纯粹是为了发泄性欲,顺便向她打听一下当地的治安和黑社会情况。吃夜宵时,他更是鼓动如簧之舌,吹得天花乱坠。严敏大生钦佩,当晚就和张君上了床。张君此时乃色中饿鬼,折腾大半夜,直让这个比他大5岁的女人心满意足。从此,严敏死心塌地地跟着他,甚至不惜跟丈夫离婚。
张君看着这个对自己服服帖帖的女人,心中暗喜,不动声色地打听说:“听说这里很乱,卖枪的很多?”
严敏头都没抬,偎在张君怀里说:“这里离越南不远,舞厅的姐们说,经常有人身上带着枪到舞厅来玩,她们吓得要死,不过我没碰见过,我只听说离这里不远的一条街上,有人开玩笑说那里家家户户都有枪……”
平远街,张君早听说过,来开远就是冲这个地方去的,但人生地不熟,他不敢贸然前去。和严敏如胶似漆地厮混了个把月后,张君把当地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便独自前往平远街,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地头蛇纳波。
纳波35岁左右,又黑又矮,丑陋无比,一双三角眼常在狡诈中闪出一片凶光。张君一看,知道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很危险,但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吃素的,只要不露宿,不摆阔,别人不打黑枪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他对纳波说,自己得罪了一个生意上的朋友,加上自己常年在外奔波,很不安全,想买支枪防身。纳波看张君,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便随口说了个价钱。张君听了说:“怎么这么贵?好像没这么贵的!”纳波眼珠子一翻,白多黑少,凶巴巴地嚷道:“要不要随你的便!我还有事!”
张君从严旺才处抢来的钱已花得差不多了,此时身上所带与纳波说的数目相距甚远,赶紧说自己筹足了钱再来。回来后,一连几天,张君故意心事重重,严敏奇怪地问:“怎么啦?你是不是不舒服?”
“唉!”张君长叹一声,说:“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一个大男人,还吃你的、住你的,太没脸面了!”
严敏赶忙安慰他。张君却突然说:“干脆你好事做到底,救我一把!”
“怎么救你?我一个女人能搞什么?”严敏奇怪地问。
张君定定地望着严敏,说:“借1万元钱给我。我要去买枪赚大钱,今后你就不用吃这么多苦了。”
严敏闻言大吃一惊,但她觉得自己已离不开张君了。便矛盾地取出1万块钱交给张君。张君拿到钱欣喜若狂,抱着严敏一阵狂吻。为给自己壮胆,第二天就带着严敏一起赶到了纳波家里。他先支使严敏勾引纳波,然后说:“老兄,我连自己的女人都让给你了,你可不能耍兄弟一把。”
纳波在严敏身上满足了性欲,立即答应带张君一个人去取枪。他们到达丘北县城,张君用9000元,终于买到了一支五四军用手枪,200发子弹和一枚军用手榴弹。
拿到枪后,张君双眼放光,他用绸布把枪擦了后,用舌头认认真真把它舔了一遍,然后放在地上,扑通一声跪下来,对着它“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其变态的虔诚,看得严敏目瞪口呆。
这是张君拥有的第一支军用手枪,此后他一直带在身上,恶虎添翼,先后枪杀了5人。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30:嫖妓未成连杀两人

(2002-05-21 06:15:29)
在丘北买枪,张君虽然多花了一些钱,但也有“收获”,这便是顺便认识了另一个重要的人物:王珊。
王珊本来是开远某化工厂的职工,但这个20来岁的女人却和黑道上的一些牛鬼蛇神混得烂熟。纳波把张君带到丘北后,一转眼弄来一把五四手枪,身后还跟着一个妖艳的女人。张君天生贪色,却以为她是纳波的情妇、不敢造次。哪知张君交钱时,女的在纳波身后暗暗地做了个怪眼神,张君心中大喜,找机会把自己的住址告诉了她。
她就是王珊。她看张君体格强健,一脸精悍,心生好感,便暗示纳波在“宰”他,多要了钱。同时,这个江湖浪女自己也在贩枪,想和张君建立长久关系,于是,自动找上门。
张君见美女上门,虽然警觉,怕有陷阱,但好色的本性却掩藏不住。王珊说:“知道我为什么给你使眼神吗?那把枪最多5000元就可以成交,一颗手榴弹顺便送的,只值100块,你今天吃大亏了。”张君一听,便想去找纳波扯皮。
王珊忙拉住他说:“算了,他是地头蛇,他家里什么枪都有,有人在他家地下室还见过机关枪呢,你惹不起!今后,我们来合作,包你满意。”
张君弄清了王珊的来意,一边道谢,一边巧舌如簧,说他在福州、长沙等地的见闻。从没出省游玩过的王珊听得一脸向往。张君话头一转说,一见到她,心里就特别激动。见王珊没有反感,他猛地窜上前一把抱住她,把她搂上了床……
回到开远后,严敏因家中有事,回涪陵去了。临行前她把家庭住址写给张君,要张君一定去找她,然后,恋恋不舍地和她的“小郎君”分了手。哪知严敏前脚刚走,对她信誓旦旦的张君后脚就去嫖妓。
一天黄昏,张君来到开远公园门口,他听人说这里卖淫的女人多,便装着闲逛的样子东张西望。这时,两个涂着口红、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从张君身边经过,朝他直抛媚眼。张君会心一笑,那两个女子便大方地给他打飞吻。张君色心大炽,再也按捺不住,追上前和两个风尘女子调笑,请她们到自己住的地方去“玩玩”。两个女子说:“急什么?我们还没吃晚饭嘛。”
张君在女子面前向来喜欢充“大款”,当即涎笑着说:“本人能和两位漂亮的小姐共进晚餐,深感荣幸!”
两个风尘女子欣然接受“邀请”。吃饭时,她们点烟、点酒、外加饮料,张君虽然心疼钱,但想到马上要和二个女人共度良宵,也就打肿脸充胖子。吃完饭,他们三人一起来到张君住的地方,张君再也顾不上“斯文”,双手抱住两个女人一阵乱摸,想马上上床。谁知她们不知用什么方言嘀咕一阵,便先后挣脱张君的怀抱,打开房门,出其不意地说声“拜拜”,便一闪身消失在黑暗中。
张君明白两个女子在用计耍他,顿时恨得牙齿咬得格格响。由于不好出门追赶,他回身猛地一拳击在墙壁上,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第二天,不知死活的两个女子竟然又主动找上门来,张君余怒未消,心里骂道:“你们两只‘鸡’竟敢耍老子,简直是瞎了眼!”转念一想,买的枪还未试过响,也不知好不好用,现在正好杀“鸡”,一来试枪,二来消消心头的恶气,用她们的血来祭我的“宝枪”。
恶念一定,张君脸上忙堆起笑容,说:“我听人说东山坡的烤鸭很好吃,我们今天出去游玩,顺便去那里吃烤鸭。”两个女子哪里知道这是张君的诡计,连声答应,便和张君一起向平远街方向的大东山走去。待爬到半山腰一个僻静处,张君掏出手枪,叫两个女子转过头来看他。两个女子一回头,见张君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顿时魂飞魄散,马上跪下来求饶。张君报复心无比强烈,眉都不皱一下,冷笑几声便一人一枪。待小姐倒地,张君上前验看,殊料其中一个未中要害,痛苦地扭动了一下,张君又连补两枪,然后吹着口哨下山了……
虽然连杀两人,回到市内的张君,毫不惊慌。他认认真真擦拭了枪支,然后出门给在丘北结识的王珊打电话。让他喜出望外的是,王珊已回到开远,并请张君去玩。这个有着魔鬼身材,面容姣好的江湖女,与张君一度春风后,似乎也找到了“感觉”,认为张君长得帅,比她周围那些形容猥琐的男人强多了。
张君见王珊如此接纳自己,十分感谢,他鞍前马后地围着王珊转,对她说自己这辈子一定要干一番大事,厚厚地报答她。王珊知道张君所谓的“大事”是什么,她为表示支持,还介绍了另两个枪贩子陈世星、莫金英给张君认识。
张君认识她们后,先后和比他年龄大得多的陈世星、莫金英发生了男女关系。从此,他的地下黑军火供应线,完全建立起来了……
31 武装出山 血染重庆

(2002-05-22 07:06:53)
陈世星是王珊的干娘,住在昆明官渡区。王珊带张君到昆明找她,张君跟着王珊也一口一个“干娘”叫着。陈世星说:“我手头也没货。但你是王珊儿的朋友,这个忙我肯定帮。我的上线蛮远,在河口,要多天才能赶到。”
王珊见干娘如此说,便叮嘱张君就在昆明等人,自己先回开远。也是王珊前脚刚走,张君后脚就把“干娘”抱上了床。这年陈世星48岁,整整比张君大20岁,真可以做他的妈,但张君为了自己的“事业”,为了稳固的军火供应线,他在所不惜。
陈世星的上线莫金英赶到后,张君竟然趁陈世星上街买菜之机,把莫金英按倒在地强奸了。此后,莫金英忠心地成了张君的军火队长。从1994年到1999年,她累计卖给张君五四式军用手枪13支,子弹近2500发。每次都是王珊去订货、付款,然后提货到开远,由张君亲自去取。
张君有了枪,又降服了王珊等三个女人,心里在极度狂喜之余,野心膨胀。他想重新出山干“大事”。以前都是小打小闹,失败的多,成功的少,今后要干就干大的,来个惊天动地。仔细琢磨几天后,他翻出严敏留给他的家庭地址,脸上露出了可怕的笑容。
1994年9月,张君离开姘居了几个月的情妇王珊,离开开远直奔涪陵而来。
严敏见张君果然没有忘记她,不禁喜出望外,她马上与丈夫大吵大闹,终于达到了离婚的目的。她思谋着把自己的下半生交给人面兽心的张君,殊不知连张君的真名都不知道,以为眼前小她6岁的情人“江平”是天底下最体贴女人的男子汉。9月20日左右,严敏为了表示和过去彻底决裂,重新开始生活,她带着张君来到重庆,在重庆市沙坪坎区劳动路租了一个二居室,两人像夫妻般定居下来。
这是张君第一次踏上重庆的土地。冥冥之中,重庆的灾难降临了。
严敏铁了心和张君厮守下半生,自然不能继续卖淫挣钱,两个人没有经济来源,眼看积攒的钱越来越少,张君心里毛躁起来。他叫严敏陪着,花了将近两个月在市区转悠。张君还特意买了大幅的重庆市旅游地图,下大功夫研究,熟悉重庆的街道、建筑、方位和地形地理特点。
一番谋划后,张君对严敏说:“你从明天开始,尽量去和邻居们搞好关系,摆龙门阵,打麻将消磨时间,我一个人出去找事做。”
严敏一听,马上明白了张君不是去找工作,而是要用枪“干活”了,当即叮嘱说:“你一个人小心点!”
此时张君已在黑道上“脱胎换骨”。1994年11月23日,张君在重庆罪恶的第一枪打响,卖挂面的摊主、铜梁县人王礼明倒在血泊中。张君抢劫现金6000多元,把一个幸福温馨的家弄得支离破碎,王礼明的母亲悲痛之中患上肝癌,两年后含恨而逝。王礼明8岁的女儿从此沉默寡言,看见医院就想起5天5夜才咽气的爸爸,学习成绩直线下降,到张君2000年在重庆落网,这个学习认真的姑娘已辍学在家,未来一片茫然……
但张君得手后把钱一数,觉得数目太小,却惊动了那么多人,有点不划算。他和严敏一合计,觉得只有抢银行才过瘾。
一连多天,张君带着严敏掩护自己,在多家银行进行了踩点。他发现银行除了有保安,它的电子监控装置更是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记录下来……张君感到势单力薄,看看反应迟顿的严敏,也不可能让她作为助手配合自己,便暂时放弃了直接抢银行。银行不抢了,张君却有了新发现,这就是抢来银行取款的人。
经现场勘察,张君确定渝中区一家银行为作案对象,他先用了一个星期时间,把银行附近方圆3公里以内都走了一遍。他边走边观察,边考虑如果随地作案,怎么撤离现场。
在张君罪恶而紧张的谋划中,1995年元旦降临了,山城人们沉浸在新年初始的忙碌里,狰狞的死神再次攫住了一个人生命的颈脖。
1995年1月5日上午9时左右,张君和严敏分开走,来到银行附近,由严敏进银行寻找目标,张君在马路对面守候。严敏手拿着一张当天的报纸,装着存款的人排在柜台边,一双贼眼却不时瞄向正在取存款的人。约摸20分钟后,一个中年男人取了5扎百元大钞,随手放在黑色公文包里。严敏心中大喜,随男人出银行大门,朝马路对面不经意地伸出五个手指一晃。
张君看得清清楚楚,根据约定的暗号,马上明白这人取了5万元,便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路上行人众多,张君一时无法下手,心里直急,直跟到和平巷口,人才比较稀少。张君左右一看,紧步上前一拍那男子的肩膀。那人猛地回过头来,张君抬手就是一枪……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 32 勾引女人 建立窝点

(2002-05-23 06:50:54)
哪知那男子由于猛然受惊,脚下一个踉跄,身形矮了半截,张君枪击他的头部,没有打中。那人听子弹擦着头皮飞过,干嚎一声扭头就跑。张君接着连开两枪,把他打倒在地,然后跑上去抢了他的公文包,一头钻进早摸熟的一个小巷夹道。穿过两栋居民楼,张君来到一个公共厕所,迅速把公文包内的钱拿出来装进内衣口袋,然后把穿在外面的一件夹克脱下,反穿在身上。
收拾停当,张君又仔细检查了全身上下,看看有没有血迹溅在衣服上。见没什么破绽,他没有按约定去和严敏会合,而是胆大包天地随围观的群众回到作案现场。人们议论纷纷,说只听到几声闷响,正在奇怪,却见一个人倒在地上,另一个穿黑色上衣的人拿起他的包跑了……
被枪击者是个建筑包工头,他被群众送到医院抢救,由于失血过多,一直昏迷不醒。后来虽经大力抢救,暂时保住了性命,不料两年后,由于枪伤后遗症并发,正值壮年的他不治身亡。
张君听说没能当场打死那个男子,心中直懊悔自己枪法太差。他暗暗下决心,一定要苦练枪法,做到百步穿杨。直晃到下午,他才极其小心地回到劳动路的住地。严敏一见他,就扑了过来,娇嗔地说:“你到哪里去了?真让我担心!”张君就势在她胸前捏了一把,轻松地说:“有什么好担心的。”言下之意这不过是小菜一碟。说着,张君把钱拿出来,几个指头拎起一扎贴着银行封条的百元大钞,双眼放光地在另一只手掌上摔拍了几下,百元大钞发出一阵脆响,直看得严敏一阵眼馋。张君撕开封条甩给严敏5000元钱,说:“你去打麻将耍。”
严敏伸手去接钱,张君却倏地把钱收回了,瞪着眼说:“绝对不准露富,明白我的意思吗?”严敏抬头,见张君满脸凶戾之气,不讲一点情面,不由得又害怕又对他好陌生,他哪像是和自己睡一个被窝的人?但一转念,张君干的是弄不好就掉脑袋的“活”,小心也有道理,于是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
重庆警方在持枪劫案发生后,投入了大量警力侦查,张君见风声有点紧,便由严敏带着,两人一起回到了涪陵,一来准备休整避风,二来张君想添置武器,招兵买马。
涪陵是长江和乌江汇合处的一个中等城市。张君住了半个月,用抢劫来的钱买名牌衣服、进口皮鞋,变成一副大款模样。同时,他通过报纸、电视密切关注在重庆作的案子,看警方有没有新的消息。看看风平浪静,急于在重庆广泛建立窝点,准备大干特干的张君于1995年1月21日再次来到重庆。他到沙坪坝劳动路原来租住的地方稍事休息,晚上便直奔一家舞厅。
此时,张君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用书上所学和自己的大款形象,勾引可以为己所用的女人。暧昧的灯光下,红男绿女在音乐声中翩翩起舞、喁喁私语。张君发现一个身穿花格呢大衣的女人孤单单地一个人坐着,有些落寞、窘迫,便不怀好意地上前邀她跳舞。一曲下来,张君更加断定,这是个渴望男人的独身女人。
女人名叫周怡香,当时42岁,因男女关系随便,丈夫和她已离婚多年。她见一身名牌的“帅哥”请自己跳舞,本来没有想到“高攀”,但接下来,张君又请她跳,手上明显地有些不老实,周怡香心里暗暗高兴,细声问道:“老板哪里发财呀?”
张君一个转身,把周怡香带到舞池一角,轻飘飘地说:“做点小生意,我在解放碑百货大楼包了两个柜台,卖皮鞋的。”
解放碑广场一带,是重庆最繁华的商业街。周怡香听后,暗暗吃惊张君实力不菲,但想想如今的骗子太多了,眼前这人说的是真是假,谁也不知,便接着问道:“老板贵姓?”
张君说:“免贵姓潘,叫潘东。”为取得周怡香的信任,他故伎重演,坐下来后还专门把一张假名潘东的假身份证给周怡香看。
周怡香原来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张君一勾引,当夜便带他回了她在上清寺聚兴村的家……张君如愿以偿,轻轻松松地又建立了一个黑窝点。
但张君并不满足,他继续在舞厅穿梭,寻找目标,一为建立更多的黑窝,二为猎色,满足自己旺盛的情欲。
3月的一天,张君来到解放碑一家高档次舞厅,认识了一个叫何丽(化名)的年轻女孩。用张君的话说:“这个女孩美,集中了重庆美女的优点,苗条、丰满、性感。”
何丽在张君的甜言蜜语哄骗下,答应和张君耍朋友(谈恋爱),一连多天,他们泡磨在舞厅、火锅店,“感情”迅速升温。张君出手阔绰,终于征服了何丽的心,便把他带回家去,因此意外地引出了一个身手不凡的女悍匪……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 33 女扮男装 一抢金店

(2002-05-24 06:57:55)
秦直碧是个不一般的女人。她没有城市女人的优雅、轻柔和矫揉造作,身体壮实的她,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她是重庆北碚人,在粮油公司干了20年,因为工作的关系经常要干力气活,秦直碧练出了一身好力气,耍起蛮来寻常男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1993年夏天,她看不惯丈夫的老实本分,离婚了,儿子归丈夫,女儿归她。秦直碧重新在江北区商业公司找了份工作,带着女儿住在南坪,不咸不淡地过着日子。
这天,秦直碧送完货下班回家,打开房门一看,猛地瞅见女儿和一个陌生的男子搂抱在一起,心里顿时有点不快。她以家长的目光挑剔地看了看张君,见他高大结实,五官端正,只是在朝她点头的时候,男子的双眼中并无一丝初见“丈母娘”的诚惶诚恐,而是掩藏着深深的冷峻。秦直碧心里一格登,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很少和女儿轻声细语说过多少贴心话,但对宝贝女儿还是很看重的,她担心漂亮年轻的女儿没有社会阅历,上了这个有城府的男人的当。于是,等张君走后,她没好气地问女儿:“你耍了朋友,这么大的事,啷个(怎么)不给老娘说说?”
女儿也不是好捏的柿子,对母亲离婚不久就找过一个男朋友也有意见,当下顶撞说:“你耍朋友时啷个不跟我说?”
秦直碧被顶得一时没了话,气鼓鼓地说:“老娘是为你好,你把老娘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当她得知张君是外地人时,更是激烈反对女儿继续和张君交往。为了棒打鸳鸯,她哄骗女儿去了北京。
张君不见何丽了,心里急得似猫爪子在抓,他赶到她家里,向秦直碧打听情况。秦直碧爱理不理,张君见状心里一动:秦直碧风风火火、孔武有力的样子远胜过严敏、周怡香之流,把她拉下水不是大将一员吗?于是他三天两头跑到南坪,装着问何丽的下落。
秦直碧见张君死皮赖脸纠缠不清,心里不高兴,这个直通通的女人猛地推搡着他住门外赶。张君没防备,竟被推了个踉跄,便耍心眼说:“这样吧,我和你比力气,如果你输了,你就告诉我何丽在哪里;如果我输了,我从此再不打搅你。”
秦直碧看看张君这个难缠的“天棒”娃儿,心里想道:比力气,败在手下的男人可不是一个两个,今天也叫你娃儿见识见识老娘的厉害!
于是两人摆开战场,扳手腕。张君苦练多年,不光武艺有一定的功底,力气更是不可小觑。拇指粗的铁窗棂,他两手一分便能拉弯。但颇有心计的他见秦直碧上当,并不急于取胜,故意僵持半天,待秦直碧胀得面红耳赤,他才把她的手压下去,顺势在秦直碧腮帮子上亲了一口。
秦直碧在张君进一步挑逗下,终于上了床。
从男女关系上讲,周怡香、秦直碧都已40多岁,好色的张君姘上她们,完全只是为了建立作案的窝点,他内心并没有满足于和她们苟合。他千方百计寻求刺激,有一夜,他跳舞认识了一个有身份的漂亮女人,一番甜言蜜语哄上床后,为表示对这个女人的“爱”,他带着女人去解放碑商场买金首饰。张君一次购买了一条金手链和一条金项链送给该女人,花赃款7000多元。
付款时,赃款花得所剩不多的张君看着金碧辉煌的金店内,黄金首饰琳琅满目。他四周察看一下,顾客众多,保安稀少,立即萌生了一个生财的念头:抢银行风险太大,改抢金店一样来钱!
有了这个罪恶的念头后,他马上说服秦直碧作为自己的助手。秦直碧害怕,不敢答应,张君“啪”地把手枪拍在桌子上,鼓动说:“我有枪在手,10米之内哪个敢挡我,老子立即叫他脑袋开花,你尽管放心!”
秦直碧禁不住张君的利诱威逼,答应参加抢劫。
多次踩点、周密筹划后,1995年12月22日下午6时,张君骑着专为作案准备的嘉陵摩托,带着秦直碧来到沙坪坝华侨友谊商店。此时的秦直碧,女扮男装,长长的头发塞在长檐橄榄球帽里,上穿深色男式夹克衫,下穿牛仔裤,足蹬平底鞋,活脱脱一个干练的“母夜叉”!
张君手持五四军用手枪闯入金店,用普通话大叫:“让开、趴下!统统趴下!”一名售货员惊慌之中动作迟缓了一点,张君抬手一枪,将她击倒在地。秦直碧趁机窜进柜台,用撬杠撬开柜锁,双手抓起大把的金饰直往编织袋里塞。张君见她速度不快,飞步过去抓起榔头一阵猛敲,柜上玻璃纷纷破碎。这时,一个叫李建清的女清洁工在10米远的地方,隔着玻璃墙看见这一幕,大叫道:“有人抢劫啦!”
张君大怒,连开4枪,将李建清当场打死。然后迅速协助秦直碧攫收首饰,大喝一声:“走!”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 34 改名换姓 再次结婚

(2002-05-25 09:58:03)
秦直碧闻听张君喊“撤”,提起编织袋就随张君猛跑。张君冲到商店门口,一名保安勇敢地冲出来,试图关上大门。张君抬手一枪,击中他的肩部,那人顿时倒地,血流如注。张君和秦直碧奔到摩托车停放的地方,他猛踩一脚发动马达,带着秦直碧朝早已设计好的一条小巷内驰去,转眼不见踪影。
两人骑车来到一栋居民楼的拐角处,见四周无人,张君停下车,他们迅速脱掉外衣,塞进一个提包,秦直碧摘下橄榄球帽,长长的头发耷拉下去,眨眼恢复了女人身。然后两人分手,张君提着衣物包去相距不远的严敏和他的租住处,秦直碧把装金饰的编织袋放进另一个大包,坐出租车回家。
严敏已多天不见张君的身影,这时猛然发现张君带着一股阴风撞进来,高兴地迎上来,张君却把她一推,边走边说:“我和一个女的抢了沙坪坝华侨友谊商店,你快去看看,打死了几个人,警察多不多?”严敏听了大吃一惊,又惊又恼,惊的是张君胆大包天,又开枪打死人抢劫了;恼的是他和一个女的混在一起,还共同作案,这关系是傻瓜都猜得出来。
见严敏有些不情愿,张君大吼一声:“还不快去!”这一声凶吼,杀气陡起,令人毛骨悚然。严敏吓得胆战心惊,马上低着头出门去了。
这次作案,共计抢劫金首饰价值50多万元,张君在秦直碧家望着金灿灿的一堆首饰,心里犯了愁:怎么出手呢?一件件去卖,不仅兑现现金慢,更容易露出马脚。化为金砣砣去卖,自己不在行,不会弄。再说重庆警方肯定会想到这条路子,在各个金匠处布下暗哨,等自己去钻“笼子”。左思右想,张君突然想起了一人,不由一拍大腿,叫道:“好!”
这个人叫严若明,湖南常德市津市市汪家桥人,是张君的表外甥。张君见过严若明几次,知道他是个加工金银等物什的工匠,熔化金银是小菜一碟。
张君对秦直碧说了个大致想法,当即乘船到湖北宜昌,辗转回到津市。这次他虽然未到安乡家里去,但也是漂泊在外近3年来,首次回到常德范围内。他秘密地约见了严若明,谎称有个道上朋友委托他帮忙,要把一批金首饰熔化一下。
严若明看看这个有点陌生的表舅,吞吞吐吐地说:“货没问题吧?这种不好搞。”
张君压低声音说:“我不会亏待你。再说你知我知谁也不晓得,有什么事?”说罢,塞给严若明2000元,说一点小意思,先收下。
严若明就这样走出了罪恶的第一步。张君拿到严若明悄悄熔化的金砣,经人指点,在湖南岳阳市将金砣出手,卖了30万元。怀揣巨款的他遵约给了严若明5000元“手工费”,又辗转赶到了重庆。他先是肉麻地将秦直碧“表扬”了一番,说她是“女中豪杰”,喜得秦直碧心花怒放,从此死心塌地一条死路跟着张君走到黑。张君见状,满意地拿出5万元交给秦直碧,说是她参加行动应得的“酬劳”。
安顿停妥后,张君再次带着严敏回到涪陵避风。
作案成功,巨款在手,女人在怀,张君骄奢淫逸,纵情享受。1996年2月的一天,他和严敏在涪陵电影院舞厅跳舞,他一眼看上了一个叫杨明燕的女人。
杨明燕当时才20多岁,仗着有几分姿色,外出闯荡过几年,当时是涪陵某福利院的护理员。但她根本未把福利院的工作当回事,成天和社会上一些三教九流的人物来往,她当时固定的情人是一个有妇之夫,涪陵区政法系统的某实权人物。
在舞会上,杨明燕见一个穿着高档衣服的陌生男人一直盯着自己,便也不时拿眼回瞟。她发现那人高高大大,长相也不错,不禁有点好感。张君把握时机,撇下严敏坐冷板凳,邀请杨明燕翩翩起舞。两曲下来,张君全然不管严敏胸中怨气,眼里含泪,竟然请杨明燕去咖啡间叙谈去了。他自称叫龙海力,是海南三亚一家公司的业务经理。
接下来几天,张君不是送金银首饰,就是买高档衣物,一掷千金,终于让杨明燕拜倒在其金钱脚下,成了张君俘获的又一个女人。
但张君对杨明燕似乎动了真情。自从出道以来,只有两个女人的身体让他着迷,一个是王珊,一个便是杨明燕。他对杨明燕的肉体痴迷到了癫狂的状态,以致有一天,杨明燕的老情人找上门来,拔出手枪威胁,张君也毫不示弱,一撩衣襟,也露出一把货真价实的手枪。两个男人从此还沆瀣一气,成了好朋友。在杨明燕的要求下,这个身居要职的败类还为张君补办了一张假名龙海力的真身份证。
1996年10月,张君以重庆市涪陵区李家渡人龙海力的身份,和杨明燕正式开具结婚证结婚。由于在湖南安乡老家,他的元配肖××已于1993年通过法院宣判与张君解除了婚姻关系,此时魔头张君也算是组建了另一个畸形的“家庭”。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35 惩罚情妇 二抢金店

(2002-05-26 06:10:35)
张君和杨明燕结婚之前,曾回过常德两次。他心中有一个想法,就是把严若明拉下水,壮大自己的队伍。严若明为张君化金砣砣时,就隐隐约约猜想那些来路不正的金首饰可能是张君抢的,但由于得了人家不薄的好处费,也不敢声张。
现在张君开门见山,说:“你虽是我的表外甥,但我们年龄差不多,就当是兄弟。你跟着我,做一次‘事’抵得上你起早摸黑搞十年。”
严若明有点心动,口里却说:“表舅,我家有老小,这事儿太危险。”
张君一挥手,大大咧咧地说:“什么危险?我15岁开始到社会上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再说,我邀请你出山,绝对要保证你的安全。表舅不是吹牛,四五个寻常汉子不是我的对手。”说着,张君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机压红砖,挥掌砍去,红砖顿时断成两截。
严若明知道张君会武术,但公安有枪呀,拳头能硬过子弹吗?正在犹豫,张君凑过来小声说:“我还有枪,你怕什么?”严若明最后一点迟疑打消了,半推半就说干一次就收手不干,叫张君说话算数。
张君听完心里直好笑,想到干了一次,背上血案,到时恐怕你自己都想干第二次呢?但他满口应承,说:“一次就一次,一言为定。”接着他极为严肃地说:“我们这事风险大,所以保密是第一大事,你一定记住,从今往后不要叫我表舅,不能对任何人说起我的名字。你叫我江总、王总都可。这是死规矩,任何时候都不能违背。同时,我今后也不会对任何人说你的名字,你的绰号今后就叫‘银匠’,记住没有?”
严若明知道事关重大,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答应……
张君成功地说服严若明入伙后,急忙回到涪陵,准备再次实施抢劫,不料一回家,杨明燕却告状说,严敏趁他不在,上门来欺负她。张君此时宠爱杨明燕无以复加,当即火冒三丈,忙问怎么回事。
原来,严敏见张君无情地抛弃自己,和杨明燕打得火热,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窝火,越窝火越恨杨明燕。心想我怕你“江平”,我还怕杨明燕不成?于是找到杨明燕,把她臭骂了一顿,说她骚狐狸精变的,不知羞耻抢自己的“老公”。
张君听杨明燕说完,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出了家门。杨明燕正在纳闷,不到半个小时,张君抓住严敏的胳膊撞进门来。进门后张君砰地关上房门,拧住严敏的胳膊呼啦一下把她按跪在杨明燕跟前。杨明燕看张君脸色无比可怕,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忙息事宁人地说:“算了算了,我也不怪她!”
不料张君理都不理她,径直朝严敏吼道:“自己打自己的耳光!”
严敏早知道张君的厉害,抬起手掌,啪啪啪左一耳光右一耳光,不多时就把自己打得双脸红肿,鼻子出血。杨明燕实在看不过去,再次劝阻,张君才“赦免”了严敏。落网后,张君交待为什么要这样做时说:“我的事,她们都知道,如果不在小事上治服她们,迟早会有人出卖我!”的确,张君的“女人”个个对他服服帖帖,没有二心。
和杨明燕结婚后,张君一个人关在家里苦练基本功,瞄准、射击要领,拆装枪支。1996年12月,他把严若明召到重庆,住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旅店里,两人开始密谋作案。
经过比较,张君确定重庆市上海一百重庆店为抢劫对象,打算抢金柜。上海一百的金柜安装有电子监控设备,张君戴上长檐的橄榄球帽,先后四次到商场踩点,之后和严若明围着商场周围,仔细察看,研究逃跑路线。
1996年12月25日,位于渝中区繁华闹市的上海一百重庆店热闹非凡。下午6时30分左右,张君和严若明戴着长檐帽遮住半个脸,一前一后走进商场的黄金首饰柜台。张君指着一条100多克的黄金手链对营业员说:“把这个拿来看看。”营业员打量一下张君,觉得他的装束有些怪异,不情愿地打开柜门拿了出来。张君见状抓住手链,迅速拔出手枪大声说:“不准动!谁动一下我打死谁!”
与此同时,严若明单手撑在柜台上,一个鹞子翻身跃进柜台里面,一阵猛撬柜门,然后大把抓起首饰往背包里装。张君手持手枪在外警戒。这时一个穿工作服的商场司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张君拿枪指着他说:“不准跑,趴下!”那司机才意识到发生抢劫了,转身就跑,张君抬手一枪,那人应声倒地,张君接着跑过去,又补射了三枪。
但商场的工作人员并没有被张君的凶残吓住,一名女营业员勇敢地按响了报警铃声。霎时,商场里回响着尖厉的报警铃声。张君转身换了一个弹匣,朝严若明一挥手,他们一前一后向商场侧门奔去。在门口,张君见一个泥瓦工人挡住去路,一枪把他击倒,两人沿着一条石阶,逃向一个居民小区,转眼不见踪影……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36:外甥入伙苦练匪技

(2002-05-27 06:11:45)
张君和严若明在半路上脱下外衣塞进提包,然后分头乘上出租车逃走了。这次抢劫,共抢得价值60多万元的黄金首饰。严若明回到他暂住的小旅馆,张君把作案工具和赃物一起拿到秦直碧家里,马上隐居下来。
重庆警方赶到现场后,迅速围堵搜查,未能发现歹徒踪影。同时,他们查看商场的电子监控设备。由于商场开张不久,管理上还不到位,当天的设备刚好没开,没有留下张君他们作案的现场录相。警方调看前几天的资料,发现一个戴长舌帽的男子形迹可疑,便把他作为嫌疑人,广泛调查。事后证明,这个人就是匪首张君。
根据沙坪坝友谊商店和上海一百重庆店两起抢劫案的共同特点,重庆警方在科学对比后,决定并案侦查。
张君在报纸上看到并案侦查的消息,心中暗暗吃惊,他感到重庆风声正紧,又逢年关将至,便潜往涪陵。杨明燕见老公回“家”,喜出望外,和张君一起上街买这买那,准备过春节。
因赃物锁在家中的保险柜中未出手,1997年春节刚过,张君再次回到常德。此行一是把抢得的赃物卖掉,二是继续招兵买马。
张君在长沙、岳阳将赃物出手,卖了50万元,他给严若明4万元,叫他回家千万不要露面,然后张君身携巨款,直奔云南开远,与情妇王珊会面,购买军火。由于莫金英多次向王珊打听张君何时到云南“谈生意”,张君到开远不久,亲赴中越交界处的河口,慰抚年老色衰的莫金英。
1997年7月份,张君购买枪支弹药后,再次和王珊分手,然手转道去涪陵,藏匿好枪支弹药,和老婆杨明燕住了几天,说:“我要到外面去谈一个生意,短时间可能回不来。你闲着没事去打打麻将。”说完,交给杨明燕5万元现金,就出门了。
张君这次出门,目标是长沙。他觉得已在重庆作了四次案,虽然没失过手,但怕过于频繁容易暴露,因此在长沙出手赃物时,他就起了贼心,长了个贼心眼,注意观察长沙商场的情况。不看不知道,一看张君贼心大炽:长沙商场的金店,货量充足,远在重庆之上,而且保安力量比较薄弱,比重庆还弱些,当下他就确定下次作案的城市选在长沙。
8月份,张君给自己的亲外甥,在福建晋江市打工的转业军人李泽军打电话,问他想不想做生意,李泽军回答说,没本钱么做?又不能去抢。张君在电话里大咧咧地说:“你跟着我就行了,包你有钱赚!”
李泽军回到安乡县城,张君和严若明就把他带到一家酒店,点了一桌子菜,为李泽军“接风”。喝酒时,张君以长辈的口吻说:“你一头长头发,还戴个耳环,男不男女不女,像个二流子!”见李泽军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张君掏出1000块钱,摔给李泽军,板着脸说:“这是一点小意思,算是见面礼,但你跟着我,就一切听我的,马上把头发剪掉,耳环摘掉,免得太扎眼,引人注意。”
过了几天,他们三人一齐来到津市严若明家,张君开门见山告诉李泽军“做生意”就是抢劫,然后一一宣布应该注意的事项,要求严若明和李泽军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先跑步,再练哑铃,俯卧撑和散打技术,他在一边教练和示范。张君说:“想吃这碗饭不被别人搞,就要自己本事过硬!”
在练体能的同时,张君出钱,叫严若明去租了辆摩托车回来,让他和李泽军练习开车,先在大路上练,等熟练了再骑车到乡间小路上训练。直到他们驾车能在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的小路上奔驰如飞时,张君才满意地点点头。
一天晚上,张君关好房门,从身上掏出两把手枪,放在严若明面前,先给他讲解枪的基本构造,然后教他如何拆装、如何擦拭保养。
1997年11月初,张君见准备基本就绪,就带着李泽军和严若明来到长沙,他先在长沙市中山路安福街租了一套私房作为作案的窝点,然后三人一齐来到长沙友谊商城。现场踩点后,张君对二人说:“你们花3天时间,把商场周转所有的路都走一遍,然后画一张图交给我。”
李泽军和严若明不敢违命,整整3天在商场周围转悠,直到把周边环境,道路情况摸得完全清楚了,张君才带他们回到津市,进行实弹射击训练。
进深山实弹射击之前,张君让李泽军买了一挂鞭炮,他们在偏僻的树林里每人打了40发子弹后,张君把弹壳全部收捡起来,装进一个矿泉水瓶,然后叫严若明把鞭炮点燃放了,用来掩盖刚才打靶训练的枪声。
处心积虑、处处设防、步步小心,是张君闯入黑道之后的“经验”。他多次告诫严李两人说:“要善于保护自己,否则钱没抢到,自己先吃了枪子!”
严若明、李泽军佩服地点点头,在他们眼里,张君已慢慢变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人”。
一切准备就绪,罪恶的枪声又将响起,古城长沙,一场血火之灾已降临……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37:古城遭劫三抢金店

(2002-05-28 05:58:20)
1997年11月25日,张君、李泽军、严若明三人再次来到长沙,在租住的房内,张君说:“我已决定明天动手,今天晚上你们不能住这里,要到株洲去。”
株洲离长沙不过50公里,公路、铁路交通都极为方便,张君为避免别人注意他们三人同时在租往处出现,故作此安排,他还叫严若明在株洲准备撬杠等作案工具。
26日上午9时,严、李二人遵命从株洲赶到长沙,在友谊商城门口碰头,但张君临时改变了计划,把作案时间推迟了一天,他要试试严、李二人临战心理的承受能力。严若明和李泽军只好又乖乖地回到株洲,27日一早再次在老地方和张君会了面。张君命令李泽军在商场附近闲逛,以便观察有无特殊情况出现,他和严若明去买作案用的摩托车。
下午快6点时,三人再次碰头,严若明已骑来了一辆崭新的红色黔江125型摩托,停置妥当后,张君最后一次进商场踩点,片刻后出来对李、严二人说:“要搞路(抢劫)了,不要打退堂鼓,否则我不客气!”
李泽军、严若明见张君一副拼命的凶相,哪敢说半个“不”字。李泽军接过张君塞过来的手枪,机械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一点头,意味着自己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万一闪失了,他可是家里的独子啊!
张君也似乎洞察了第一次作案的李泽军的心理,用力拍了拍他的臂膀,扭头就进了商场。李泽军、严若明马上戴上尼龙手套,把头上的长檐帽压得更低一点,随后进去。
在金柜前,张君叫营业员给他看一枚男戒指,营业员刚把一颗大钻戒交给他,张君突然拔出手枪,指着营业员说:“和你们无关,快走开!”
营业员一看惊骇至极,不敢相信抢劫在自己眼前发生了,一时愣在那里,张君抬手朝天一枪,刺耳的枪声敲击着人们的耳膜,营业员回过神,慌乱地往后退去。按照分工,严若明和李泽军迅速翻过柜台,用木工凿子一阵猛撬,把金柜卡锁全部撬掉,然后端出装首饰的方盘塞进编织袋内。柜台外面,张君圆瞪双眼、双手持枪、凶神恶煞般警戒着。营业员吴浩、余乐由于动作慢了些,下意识地护着金柜,张君连开数枪,将她们当场打死。另一名女营业员见同事倒在血泊中,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叫道:“救命呀!有人抢劫啦!”
张君大怒,扬手一枪,子弹呼啸着穿过这位名叫谭美萍的勇敢的营业员的腮部。谭美萍只觉得口中一阵猛痛,血已满嘴,左腮边留下了一个血流如注的枪洞。这时,一名保安听见呼救和枪声,义无反顾地手持警棍冲过来,张君在十几米之外连开两枪,将保安打倒在地。然后,他回头看严、李二人已装得差不多了,大喝一声:“走!”
二人迅速跳出柜台,严若明在前,李泽军提着编织袋在后,张君持枪退着断后,冲出商场,直奔摩托车停放处。
此时夜幕降临,商场门口内外顾客们作鸟兽散,张君三人乘着混乱,由严若明驾车,逃向圆盘路,然后左拐上立交桥,转到一个菜市场旁边的巷子。沿巷穿过马路,按预定的逃跑路线,来到桂花村一个没有人的冷僻处。
张君叫严若明停下来,然后几个人一起动手,把方盘拿出来,把首饰从方盘上摘下来,放进张君带来的一只深绿色小布袋里。分离完毕后,三人将摩托车、方盘、编织袋遗弃在这里,然后分两批离开,搭乘出租车逃走。
严若明按张君事先命令,坐出租车直奔火车站,在那里坐中巴车过湘江大桥,在望城坡长途汽车站,乘夜班车潜回津市家中。
张君、李泽军脱下作案穿的衣服后,连换两次出租车,来到中心路安福街的租住处,为防止公安民警连夜大搜捕,他们马不停蹄,火速把黄金首饰上的标签、作案的衣服剪碎,用塑料袋装了扔进公厕和垃圾堆内。
这次作案,共抢得黄金首饰10余公斤,价值160多万元。张君把首饰藏进一只白皮铁盒,连同3支手枪一起埋进院子里的一个煤堆内。
一直等到12月1日,张君叫李泽军不带任何东西往返了一趟常德探路,才取出赃物和枪支,和李泽军分头潜回常德。几天后,张君赶到严若明家,给李泽军和严若明每人4000元钱,说:“这次干得不错,你们都出了大力,辛苦了,拿这点钱去云南玩一下,那里风景不错,也算是放松放松。”
严若明、李泽军一听高兴至极,跟着“王总”干果然有盼头,有“奔头”,从此,死心塌地追随到底。
张君把赃物处理后,乘飞机飞往重庆,然后回到涪陵的家中。杨明燕通过报纸电视,得知长沙发生大案,猜测正是她的“龙哥”所为,张君也不隐瞒,不但说重庆、长沙的案子是自己做的,而且还把自己的真名也告诉了她。直到这时,杨明燕才知道“龙哥”不叫龙海力,也不叫江平,而是叫张君。她是多年来惟一一个知道张君真姓名的女人,随后便自愿下水,成为张君的帮凶。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38:血腥帮规招兵买马

(2002-05-29 05:45:57)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1998年农历春节来临,又一次抢劫得手的张君踌躇满志。一连几年,他以每年作一次大案的频率敛起巨额金钱。春节刚过,他用赃款为杨明燕买了一辆2000型蓝色桑塔纳轿车,亲自教杨明燕驾驶技术,带她上街、兜风,纵情享受不义之财带来的快活。
1998年3月份,张君再度离开涪陵,打算到老家去,建立起自己的“独立王国”。张君不是一个易于满足的人,此时的他,不光对小打小闹瞧不上眼,还觉得拥有一两百万也不值一谈,他要建立一支铁杆队伍,可以神出鬼没地作案,而他,则是这支队伍至高无上的“皇帝”,所有人的生杀予夺,全得听他一句话!
一番努力,他初中的老同学陈世清加入了组织,远房侄辈,家住津市的王雨也参加了组织。重庆的全泓燕也在这时和张君认识,被拖下水。到1999年,赵正洪、许军、陈乐等人,纷纷入伙。张君感到他的“组织”像吹气球似地,转眼就鼓起来了。
有了人,还需枪。张君再次远赴云南和王珊等枪贩会面,疯狂采购走私过境的枪支弹药。特别是发展全泓燕入伙后,全不光主动杀了人,而且更充当了枪支弹药“运输队长”的角色。
有人有枪了,张君就在管理上下“功夫”了。他首先规定,成员都只叫绰号,从此没有真姓名了,谁也不许打听。
第二,成员之间不能私下来往,有“生意”做的时候,听他一个人召唤。2000年李金生入伙后,陈世清有一次在外嫖娼,结果请小姐吃饭时担心囊中羞涩,偷偷溜出来给“胖哥”李金生打电话,违反张君不准团伙成员私下交往的“规定”,结果张君当即发作,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拎起陈世清的前襟,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众人噤若寒蝉。
第三,团伙成员都要有职业掩护,平时不准露富,不准参与其他斗殴等活动,如陈世清开出租车,赵正洪经营桑拿,李金生开餐馆等,以掩护自己的恶魔本性。
张君说得最多的是团伙成员必须无条件服从他,对他忠心耿耿。如严若明曾经手销赃,张君怀疑他从中吞货吐黑,查问严若明时他吞吞吐吐,张君火冒三丈,上前一脚把严若明踹翻在地,一顿暴打。为防止团伙成员打他的黑枪,实弹打靶训练时,他规定持枪的成员不能回头望人,更不能调转枪口,否则他“格杀勿论”!
当团伙逐渐壮大时,张君对入伙的要求更严,处罚也更无情。赵正洪入伙时还专门写了申请书。2000年8月15日,他们一伙绑架胡梦谦夫妇时,陈世清开着李金生的桑塔纳出租车接应,结果慌乱之中把车撞坏了一点。张君气得大骂:“简直是蠢猪,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责成陈世清赔偿李金生6000元。
陈世清哭丧着脸摸出2000元,说:“蒋总,我只有2000元,剩下的,今后再还胖哥,行不行?”
“不行!”张君脸色铁青,下“圣旨”说:“剁掉一个手指,左手的!”
赵正洪、李泽军准备执行刑法,张君转念一想,剁掉手指容易形成明显的辨认特征,自己也容易受牵连而暴露,便说:“不剁手,剁脚趾。”
陈世清虽是张君的老同学,此时他只得乖乖服从,脱掉鞋袜,他咬牙一闭眼,自己动手剁掉了左脚的一个脚趾,才算把这事抹平。
血腥的帮规,确实让张君建立起了至高的权威,在团伙成员眼里,他不光是“能人”、“狠人”,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高高在上的“皇上”。
张君把团伙理顺后,心满意足地回到涪陵,打算歇一口气,和老婆过几天轻闲日子。
小别胜新婚,杨明燕在承受“雨露”的同时,在张君面前撒娇说:“龙哥,你一年到头在外面跑,看了好多稀奇事,有时间你把我也带上,我也去耍耍嘛。”
张君对杨明燕的宠爱几乎到了百依百顺,随即问道:“没问题嘛,你想到哪里耍?”
“那就去武汉吧,我还没到武汉去过。”杨明燕完全没有心机地说。
就这样,1998年10月,杨明燕跟着张君坐船一路风光,来到了九省通衢的大都市武汉。
归元寺、黄鹤楼,是闻名天下的旅游胜景,杨明燕在饱览风景之余,提出要购物。
张君于是带着她逛了一家又一家商场,当来到武汉最繁华商业街上的武汉广场时,张君再次贼眼一亮。如果说长沙金店的规模比重庆大得多,那长沙和武汉比,简直是没法比。金碧辉煌的商场里,富丽堂皇、珠光宝气。张君大略估摸了一下,武汉的货最少是长沙的二倍以上,简直就是一个“金银窝”。
杨明燕喜笑颜开地接过张君给她买的手链,哪里想到又一个罪恶的计划,在张君脑海里形成了。武汉广场将遭受一场劫难。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39:觊觎武广黑店开张

(2002-05-30 05:03:01)
杨明燕是个聪明的人,她从张君异样的眼神中“读懂”了张君的想法,主动说:“我们到处转一转。”
谁也没有说穿,却彼此心照不宣,张君为老婆如此机敏而快慰,一连三天,他们在武汉广场附近吃吃喝喝,买东西、逛街。张君最后说:“我还要呆几天,你一个人先回涪陵。”
杨明燕知道张君留下来干什么,她没有生气,虽然不愿意独自一人回家,但爽快地说:“龙哥,你小心点,不要呆久了,我在家望起在(等着)。”
张君嗯嗯几声,一番温存,送走依依不舍的杨明燕,马上把他的老一套又拿出来了:他要在武汉建立稳固、安全、快乐的据点,为抢劫武广作准备———这就是,在武汉找几个情人。
张君没料到的是,和重庆不同,武汉的娱乐场所,出卖肉体的风尘女子找得到,但良家妇女却很少,且不上钩。张君一连几天泡在舞厅,想凭自己的大款加酷哥形象搞掂一两个“情人”,均空手而归。落网后,张君还颇有感慨地说:“武汉姑娘太厉害,最不好勾。”
张君无奈之下,想找个出卖色相的发廊妹发展一下,跑到一家发廊里鬼混了半天后,突然省悟了,这个主意千万使不得:因为这些操皮肉生意的外来妹流动性强,根本居无定所,在拿青春赌明天,和自己拿生命作赌注差不多,依靠她们作据点,事还没做,就得栽进去!
晚上,张君关在宾馆房间里,摊开巨幅的武汉市旅游交通地图,想到武汉真是太大了,武汉广场处在解放大道最繁华的中心地带,而建设大道又处在武汉三镇之一的汉口的腹地,如果没有建立隐蔽的作案据点,潜伏躲避,想作案后马上逃出城区,简直是不可能的。
因此,能否建立秘密黑窝,成了张君的头等大事。
闷闷不乐地冥思苦想几天,张君突然眼前一亮,他想到一个人可以倚重,而且绝对可靠!这就是悍匪秦直碧!这个母夜叉似的角色,走路风风火火,办事雷厉风行,更难得的是对自己忠心耿耿,自从和她联手在重庆友谊商店打劫后,她几乎对自己崇拜有加,还能处处以大姐的心态为自己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张君当即一跃而起,脸上的积郁一扫而光,他把武汉的治安情况、交通状况作了一些了解后,迅速返回涪陵,亲自上街挑选了几件礼物,然后开着为杨明燕买的桑塔纳小车,风尘仆仆开到秦直碧家。
秦直碧见多日不见的“情郎”提着礼物上门,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亲昵作态地说:“你来看大姐就行了,还破费买东西搞啥子?”
张君在她胸脯上轻佻地捏了一把,说:“这次来,请你亲自出山做大买卖!”
秦直碧一怔,以为又要披挂上阵、亲自参与抢劫。这时张君接着说:“我在武汉转了转,那里是个金窝,重庆的没法和它比,你去那里开个店,我好落脚。”秦直碧听完扑嗤一声笑出来,说:“开店?大姐开店还不是小菜一碟,最好搞火锅店,别人不容易怀疑。”
张君欣喜若狂,当即从皮包内拿出两扎万元大钞交给秦直碧说:“好,就开火锅店!这是开张的费用,赚了钱归你,亏了算我的。”接着又介绍了武汉广场的情况,和秦直碧密谋起来。
1998年11月中旬,秦直碧辞去工作,坐飞机来到武汉,在武汉广场周围寻觅合适的门面。几经挑选,她在新华街精武路租下了一个门面。张君听秦直碧汇报说事情进展顺利,开张前夕再次飞抵武汉,见这里既隐蔽,又离武汉广场相当近,便直夸秦直碧会办事,又给了她两万元先用着。
1998年12月5日,精武路44号,“重庆正宗老火锅”店开张了,善良的人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现代都市里的火锅店,竟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黑店,完全是《水浒传》中孙二娘的乡野黑店的都市版。
为避免客人多,太招摇,秦直碧选了几个姿色平平的女服务员,还故意把菜肴价钱定高一点,不和别人低价竞争。
张君见据点已建立,急忙回到常德,他召集骨干成员陈世清、李泽军、赵正洪、王雨说:“武汉广场有搞头,但风险大,它在闹市中心,我们要成功不容易,所以我要你们反复训练,马上定制几个柜子,和金柜一模一样,练习速度。你们记住我一句话:只能冒险,不能冒傻。现在不过硬,到时一个小失误就会坏大事。”
遵照张君的“指示”,严若明花了8000多元,定做了4个和金柜一样的柜台,他们先练翻越柜台的动作。张君要求每人一只手撑在台面上,一个鹞子翻身跃到另一边,然后换一只手,再一个鹞子翻身跃过来,动作要干脆利落,不能拖泥带水。
“每人每天至少练200次!”张君冷冷地说。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 40 冲关失败 推迟武广抢劫

(2002-05-31 06:41:52)
翻越柜台的动作练熟后,陈世清等人再练从柜内端盛放黄金饰品的方盘,张君要求从柜内抽出到塞进编织袋一气呵成,四个或四个以上方盘为一组,他强调说:“武汉警方反应快,我们耽搁一分钟就可能吃大亏。”一个方盘,一般戒指类盛放60枚左右,项链类盛放36件左右,张君用塑料装饰制品代替黄金饰品,叫众人练习快速摘取,让首饰与方盘分离,一遍又一遍反复练习,直到众人摘取方盘饰物只用10秒钟,张君才满意地点点头,带领众人又搞了一次实弹射击训练。
演练结果不错,张君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他把动手的大致日期定在1998年12月下旬。12月16日,他带着赵正洪来到长沙市,准备解决长途运输的交通工具问题。
张君用假身份证在宾馆登记住下来,开始物色目标。他一身名牌,皮鞋锃亮,派头十足。赵正洪扮做他的马仔,帮他提着一个豪华真皮黑颜色的公文包,跟随左右。
在宾馆门口,张君看到一辆深蓝色的桑塔纳出租车成色不错,像是新买不久的,就向司机招了招手。司机旷跃良哪知这招手是恶魔在“招唤”,顺从地将车滑过来,问道:“老板去哪里?”
“随便转转。”张君手一挥,一副大款派头,说,“我第一次到长沙来,想看看长沙城,在这里搞点小投资。”
司机旷跃良见“老板”举止不凡,指着计费器问道:“打表吗?”
张君知道长沙城不大,司机都不打表,一般也就10元、20元先谈好价钱,便大大咧咧地说:“不用了,50元够不够?”
“够、够。老板是爽直人,我一定为你服好务。”旷跃良边驾驶边说,为张君介绍起长沙的建筑物和马路街道。赵正洪在一旁和张君演双簧,一口一个“王总”,说长沙靓女多,在这里投资发展不错……直哄得旷跃良对他们的身份深信不疑。
临下车时,张君抽出一张百元大钞丢给旷跃良,说:“不用找了!我明天还想去韶山,你要是愿意,明天早上还在这里等我。”
旷跃良第二天遵约来到宾馆门口,和张君谈好500元车价,便往韶山进发。中午用餐时,张君掏出一包中华烟丢给旷跃良,自己另撕开一包弹出一支叼上,吸了一口喷出一股烟雾,然后叫服务员点了一桌子菜。旷跃良心里直喊“浪费”,根本没想到恶魔张君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是诱使他上当,骗取信任。晚上旷跃良回到家里,还对家人说客人明天继续包车,1000元到临澧县去看望一个女朋友。旷母见刚承包湘江宾馆出租车才18天的儿子生意做得很顺,高兴之余叮嘱说:“小心点,别太累着。”
12月19日下午2时,张君和赵正洪乘旷跃良的车开始沿207国道向临澧县进发,在一条岔路口,张君见天色已黑,四野无人,用装了消音器的五四手枪将旷跃良射杀,然后让赵正洪用编织袋装好旷的尸体,放在行李箱内。
张君驾车行至临澧县县城,打电话和陈世清等人联系上,陈世清、李泽军和王雨三人鱼贯上车,几个人找家路边店吃了晚餐,继续赶路,向湖北境内进发。车到临澧县停弦渡镇复船村时,张君叫陈世清等人把旷跃良的尸体抬到山上一个野草丛中,然后穿过临澧县、湘鄂省界,来到接壤的湖北省公安县境内,张君准备连夜赶到荆州古城住下,再直接前往武汉。
12月20日凌晨两点,张君驾车通过公安县南平收费站。由于是外地的出租车,车上又全是清一色的五个男子,这种特殊情况引起了正在收费站值勤的公安民警周贤林的注意。他不动声色,暗暗记下车牌号和这几个人的特征,马上用电台向前方的治安检查站作了通报,提请战友不要放过,注意检查。
狡猾的张君在与周贤林对视的一瞬,马上猜出周已注意到他们一行,于是将车开到离治安检查站仅仅5.60米远的地方停下,装着下车小便,暗中观察检查站的动静。犹豫一刻钟后,张君决定冒险闯关。
早有准备的治安检查站民警黄道荣、刘静和治安员温静见可疑车辆到来,马上示意停下。温静走上前,敬了一个礼,要张君出示驾驶证、行驶证和身份证。张君装着顺从地掏出一套假证,温静接着叫张君下车打开行李箱。
行李箱一打开,一股血腥味直冲温静的鼻孔,他扭头对张君说:“把车开到检查站院内,我们要进一步检查。”
张君一听,想到院内灯火通明,车内血迹一看就明白,要坏大事。他装着开门上车的样子,突然从左腋下掏出手枪,一枪将温静击倒,然后跨步上前抢过自己的证件。民警黄道荣见状大叫一声,要往前冲,张君抬手一枪,子弹穿透黄道荣厚厚的棉衣,幸未伤到人。张君跳上车,调转车头向来路回奔。他知道,往前走是无法到达武汉的。
黄道荣立即用电台通知收费站,告诉车上人有枪,要注意安全。
周贤林接到通报,急忙放下拦车横杆,义无反顾站在旁边只身堵截……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 41 众匪演练 武汉试兵

(2002-06-01 07:14:10)
几分钟过后,张君驾车返回南平收费站,远远地看见拦车横杆已经放下,一位公安民警持械站立,威风凛凛。张君大吼一声:“干掉他!”同时一个急刹,将车停下来。
车未停稳,当兵出身的李泽军从后右座上跳下来,举枪便射。周贤林躲避不及,连中两枪,后送医院抢救无效,壮烈牺牲。
张君重新发动汽车,从左车道逆向行驶,冲过收费站,向湖南境内逃去。
案情重大,湖北省公安机关紧急通报湖南常德警方,澧县、津市公安局迅速组织警力堵截。张君驾车一路狂奔,在澧县城关收费站,他再次从左车道逆向行驶冲关,然后折向东行,来到津市境内。
严若明、王雨都是津市人。张君明白不能再强行冲关了,便吩咐王雨携带准备作案的工具,带着陈世清、赵正洪先行下车,潜回家中。张君和李泽军继续前行,来到津市城郊,张君在多安桥上,本想将汽车开下河中沉没,不料人跳下来后,汽车却被桥边上的护栏铁链挡住,没有冲下去。张君正在琢磨怎么办,李泽军在旁边说:“烧掉算了。”
张君觉得烧不如沉河,一来所有痕迹可毁坏,二来还像是一场意外的交通事故,但此时他也没有其它选择了,便从车内拿出鸡毛掸子,打开油箱,把汽油沾洒在全车上下。然后,他掏出一支烟点上,嘿嘿笑了两声,说:“奶奶的,这车白搞了!”然后退后几步,把烟扔向汽车。
霎时,熊熊烈火冲天而起,映红了多安大桥。张君和李泽军快步疾行,来到严若明家里。
天亮后,津市市公安局大肆搜查,张君等人听着呼啸的警笛,照样喝酒行令,打牌玩乐。陈世清、赵正洪等人对张君处变不惊,当机立断的“本领”大为折服。
几天后,张君叫众人回到自己的家中,随时听候他的电话指令。
12月22日晚上,张君召集陈世清、李泽军、
赵正洪3人在常德市武陵区建设中路的一家宾馆碰头。鉴于5个人乘坐一辆车比较拥挤,加之王雨身体肥胖,动作不够敏捷,张君便把他淘汰下来,不让他参加武汉的行动。这次集会,张君就准备工作和抢劫实施作了具体分工,李泽军负责做装黄金首饰的厚布袋,要求结实、牢靠;赵正洪负责做头罩,陈世清负责到乡村铁铺打造撬杠。张君说:“所有这些必须两天内完成,越快越好!”
说完,他掏出一张早已画好的武汉广场平面图,向众匪介绍情况,实施分工。李泽军和陈世清进柜台内,由李泽军负责撬锁,陈世清负责装盘入袋,赵正洪和他在外警戒,出逃时由张君本人开车,赵正洪开枪掩护。
12月24日,张君见作案工具都已准备妥当,便放弃了再抢劫出租车去武汉的计划,只身携带全部作案工具,乘坐长途客车,到武汉去了。
和秦直碧在火锅店碰头后,张君再次到武广踩点,同时检查枪支弹药,天天晚上把枪放在枕边就寝。
这时候,杨明燕得知张君即将动手的信息后,再次央求让她前来一睹张君作案的“雄姿”。张君不答应,说:“这么危险的事,你不要沾边!”杨明燕却不依不饶,撒开了娇,张君没办法,只好让她坐飞机到武汉。
秦直碧是个神秘人物。严敏和杨明燕都从张君口中得知有这么一个人,和张君一起飞车作过案,但都没亲眼见过。这次杨明燕在武汉终
于一睹秦直碧的真容,也不由暗暗吃惊,她不敢在秦面前放肆,一口一个“秦大娘”叫着。秦直碧见张君的老婆来了,心里酸溜溜的,也只能乖乖地让出火锅店楼上的床铺,自己到店堂里睡地铺。
转眼1999年新年到来了,武汉三镇沉浸在一片喜庆之中。元月2日,张君给赵正洪打电话发出指令:即日速来武汉会合。
陈世清、李泽军、赵正洪不敢怠慢,当掉本田摩托车做路费,于元月3日下午抵达武汉。
下午4点左右,张君和陈世清等人在汉口新华路一座人行天桥会面后,带他们到解放路的一家宾馆住下,张君说:“你们休息一下,吃完饭在房间里等我。”
天黑下来后,6点半左右,张君提着一个袋子进来,给李泽军和赵正洪每人发了一支五四手枪和两个弹匣,说:“今晚动手!你们3人7点半到8点10分在后面的路口等我。万一我没来,行动就自动取消。”
陈世清等人不敢怠慢,携带作案工具,按时来到路口等候,不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三个人心急如焚,却不见张君的踪影。
眼看到了8点30分,他们才垂头丧气地回到宾馆。这时张君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笑着说:“今天是练兵,试探你们的,让你们随时处在战备状态。真正的行动,就是明天晚上!”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 42 四抢金店 警匪枪战

(2002-06-02 06:38:56)
说完,张君又叮嘱陈世清等三人第二天白天不要出门,一切小心谨慎,然后把枪支弹药、假发、撬杠、手套等作案工具带走,说以免公安人员查房遇到麻烦。
蛰伏一个白天后,1月4日晚上6时40分左右,张君和众匪乘坐一辆出租车向武广进发。
节日的武汉广场,披红挂彩,灯火辉煌。作为中南地区最大的商业城,武汉广场以优质的服务、优良的信誉赢得了广大消费者的厚爱。此时商场内,顾客如云、熙熙攘攘。一楼黄金珠宝柜上方,悬挂着“武汉广场‘98-99’黄金珠宝钻石展示会”的横幅,顾客们徜佯在舒适的购物环境里,不由从内心感叹生活是如此美好。
晚上7时左右,张君带陈世清等三人乘坐一辆红色富康出租车来到武汉广场,司机丁××见前面有不能停车的标志,便请张君他们下车。张君掏出一本伪造的警官证向丁师傅出示说:“我们是省公安厅的,正在执行任务,要去商场内抓歹徒,请你配合。”
丁师傅信以为真,将车按要求停到武汉广场5号侧门附近。这时,张君和众匪迅速套上面罩,戴上手套,李泽军和赵正洪还分别把一个假发套戴上,陈世清则戴上了一顶太阳帽。张君拔出手枪,凶相毕露地顶着丁师傅的头,恶狠狠地说:“我们今天要抢武广,借你的车用,你不配合就马上打死你!”
说完,张君一把拔下车钥匙,强迫丁师傅坐到副驾驶座上,自己下车把车开把武汉广场地下停车场出口处,车头朝京汉大道,车尾朝解放大道停下。
这时,武汉广场19岁的保安员罗×见情况不对头,走过来说:“这里不能停车!”
张君不理他,一边示意赵正洪押着丁师傅下车,自己跳下车一把抓住罗×的右臂,说:“我们是省公安厅的,正在执行任务,你把对讲机关了,跟我走!”
罗×见四个蒙面人押着一个神情惊恐的人,顿时怀疑地说:“那我跟我们主管联系一下。”
张君见他要报信,抬手一枪,子弹擦着罗×的头发飞过,把他的帽子打飞了,罗×机灵地往地上一躲,骗过了张君。张君见枪声引起了混乱,率先从5号门冲进商场,众匪进门时,另一名罗姓保安见状想关下铁栅门阻拦,赵正洪扬手一枪,幸好是颗臭弹,枪未响,被他挟持的丁师傅乘赵正洪拉枪栓退出臭弹时,敏捷地逃开,虎口余生。赵正洪退出臭弹追着关大门的罗×连开两枪,将商场门外路过的解放军战士刘××和市民孙××击伤。
张君和赵正洪一边朝天开枪,一边驱赶顾客冲到黄金柜前,喝令营业员和周围顾客全部蹲下。保安张×刚想用对讲机报告,被张君一枪击倒。这时李泽军、陈世清单手撑在柜台上翻身跃进柜内,一个猛撬,一个快速把装满首饰的方盘端出来放在柜台上,张君和赵正洪协助他手忙脚乱地装盘入袋。
仅仅1分多钟,一长溜12个黄金柜被抢劫一空,张君看见附近的收银台,朝李泽军示意,李泽军马上跑过来撬开收银台,把里面3万3千余元营业款悉数卷进布袋。张君见盆满钵满,大喝一声:“撤!”一手提袋,一手持枪射击往外冲,众匪鱼贯跟上,把两根撬棍遗忘在首饰柜台上。
5号门口,保安员已将附近停放的自行车推倒设置了路障,张君和赵正洪只好放下手中的布袋,去搬开门口的自行车,这宝贵几秒钟,为随后赶到的英勇的巡逻民警赢得了时间。
张君和众匪冲到出租车旁,刚把装满赃物的布袋放好,发动了汽车,这时,一辆巡逻警车鸣叫着尖利的警笛赶到现场。民警陈胜琪和方亮如降妖天神般从车上跳下,分开人群,并朝天鸣枪向出租车包抄过来。
张君虽然多次告诫同伙武汉警方反应神速,但没料到这么快就和自己接上火了,这是他多年来多次作案中惟一遇到的一次。
在激烈的对射枪战中,弹壳横飞,张君如笼中困兽,他知道,再拖延一分钟,他和众匪如瓮中之鳖,死无葬身之地。于是偷偷绕到附近一个大理石基座后去。正在这时,旁边一辆大卡上御钢筋的民工王小明见张君偷袭,奋不顾身打手势告诉民警。张君抬头一眼瞥到,举手一枪,击中王小明心胸,将他当场打死。张君绕到大理石后,连射几枪,将民警陈胜琪和方亮击中,然后迅速退回出租车,驾车沿下坡路向南逃窜。
行至武展居委会服务中心时,出租车车胎因被民警用枪射破,摇摇晃晃撞到路边一个小吃摊的大围桶火炉上,炉上一锅热水刚好浇在伸手在外持枪警戒的赵正洪手臂上,赵正洪痛得哎唷一声,手柄缠着铜丝的苏制手枪掉落地上。
张君继续开着摇摇晃晃的出租车经航空路、青年路、万松园路向新华路逃窜。在途中,几个人迅速将方盘上的首饰摘下来装入两个布袋,然后几个人弃车步行……




《惊天第一案 ——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43:情妇救“主”黑店开门

(2002-06-03 05:33:14)
几个人步行走了一段路后,张君又拦住了一辆出租车,他掏出手枪要司机下车。司机张师傅动作稍慢了一点,张君开枪便打,张师傅被击中颈部重伤。张君率众匪上车继续逃窜,众匪脱下面套、假发等伪装,连同沉甸甸的两小布袋黄金首饰一起交给张君,塞进一只旅行袋内。车过天安大酒店后,张君要李泽军和赵正洪空手下车,半个小时后与他在天安大酒店大门口碰面,然后他驾车到江汉北路渣家路口附近,叫陈世清下车,要他绕道回到常德去,自己会尽快来常德。
张君打发众匪下车后,不久也弃车步行。他提着一只大旅行袋,很有些打眼,别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外地人。更糟的是,由于秦直碧的火锅店离武汉广场太近,以致张君走到路口时,发现警车穿梭,处处都有警察在盘问行人。张君赶忙折向一条小巷,从黑暗中向火锅店摸去。快到店门口时,张君潜身躲在一个暗角窥视动静,这时只见秦直碧拿了一个编织袋向自己走来,知道她是接应自己的,不禁大喜,待秦直碧走近时,他低低叫了一声:“大姐!”
秦直碧吓了一跳,待张君闪身出来,她忙打开编织袋,叫张君把旅行袋塞进去,然后两人一人一只手合提着编织袋进了火锅店,还对旁人说是和“弟弟买的火锅材料。”
事后,张君对秦直碧在危难关头主动接应,思虑周全大加赞赏,分配赃款时,给了她最高的一份:11.5万元!
张君进店后,马上吩咐杨明燕去武汉广场看热闹,然后再在天安大酒店门口和赵正洪、李泽军碰头,取回枪支,并转交路费,让他们绕道潜回湖南。
杨明燕走到武汉广场时,这里已全被武汉警方封锁,围观的群众人山人海,人们议论纷纷。武汉警方以最快的速度封锁了附近所有交通路口,全副武装的公安特警在商场内和附近搜寻,刑侦专家和武汉市有关领导纷纷赶赴现场,侦破工作紧张有序地展开了。
1月11日,武汉市公安局通过武汉各家传媒,向社会发出《侦缉1·4持枪抢劫案案犯公告》,将4名案犯的特征和部分作案工具向市民公开,希望广大群众提供线索,协助破案。公告决定,凡提供重大线索,为破案作出重大贡献的,奖励人民币20万元。此举,为建国以来武汉市悬赏破案金额最高的一次。
而此时,魔头张君蛰伏在火锅店内,一连多日不敢露面。此次抢劫,4袋赃物除1袋放在第一辆出租车后车厢未能取出外,其余三袋仍合计有黄金首饰20余公斤,价值320多万元。张君叫秦直碧、杨明燕把作案时用过的衣服、面罩等东西剪碎处理后,待风声稍缓,由秦直碧携带作案用的枪支弹药,杨明燕携带抢得的黄金首饰,悄悄潜回重庆。黑店“重庆正宗老火锅”店也低价赔钱卖出,匪徒关门开溜。
半个月后,张君潜回湖南常德,和陈世清、李泽军、赵正洪在某宾馆会面,分给陈世清赃款8万元,分两次给李泽军和赵正洪6万元。其中赵匪本可得10万元,但张君责怪他掉了一支手枪,扣掉4万元。
武广抢劫,是魔头张君率团伙抢劫金额最大的一次,也是惟一一次让他吓破了胆,和警方发生了枪战的一次。此后,他大把花着抢劫得来的赃款,花天酒地,在湖南常德、重庆、云南等地大肆玩弄女人,建立据点,采购枪支和“养精蓄锐”。陈乐、李金生等人,就是此段被拉下水上了贼船的。
2000年6月,张君在重庆踩点,发现重庆市渝中区陕西路商业银行运钞车接送上存在破绽,当即决定抢劫该行运钞车,并连续多次勘察逃跑路线。
6月12日,张君在常德带领陈世清和李泽军开车来到鼎城区万金公墓山上的密林里,进行实弹射击训练,为模拟现场情景,张君特意叫李泽军买了4套相近的衣服,用衣架挂在树枝上当“目标靶”。爆豆般的120发子弹响后,衣服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枪眼。张君说:“这样既是练胆量,也是熟悉搞事的环境。”
6月17日,李泽军和陈世清二人乘船抵达重庆市朝天门码头,旋即乘出租车在某宾馆门口和行踪诡谲的张君会了面。
此时的张君身穿梦特娇名牌T恤衫,腋下夹着黑色公文包,一副大款派头。他带着李、陈二人到附近一家快餐店吃一顿后,把他们安顿在××宾馆。
6月18日一大早,张君再次来到宾馆,亲自带着李泽军和陈世清到预定作案地点,向二匪介绍情况,进行分工,然后在周围两里之内,反复转悠,要李、陈二人牢记环境特点和逃窜路线。晚上9点多钟,他提着一个帆布包来到宾馆,取出两支手枪,四个压满子弹的弹匣,用薄膜袋装着的60发子弹,两双白手套和藏放枪支的腰包,对陈世清和李泽军说:“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出房门一步,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要搞事。”临出门他又返回来交待说:“如果有人来查房,就开枪打,先下手为强!”
陈世清、李泽军见张君恶狠狠的样子,心里一下子充满了作案前的刺激、紧张感……


《惊天第一案——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44:枪惊山城神话破灭

(2002-06-04 05:45:30)
2000年6月19日清晨,张君电话指令,李泽军、陈世清7时30分赶到陕西路一个公厕内化装等候。
李、陈赶到后,刚刚弄好走出公厕,一辆红色夏利出租车开过来,张君从副驾驶座上钻了出来。他冲蹲在路边的李、陈二人无声地举起右手,做了一个捏拳的动作。这是他们事先约定的暗号。
8时50分左右,渝中区重庆商业银行陕西支行两名女出纳在两名男经警的护送下从运钞车上下来,沿着一级级石梯朝银行走去。
蹲在路边的李泽军见他们走近,轻咳了一声,猛地站起来朝经警覃正佳奔过去,一枪击中他的胸部,陈世清随即将扶着覃正佳躲避的另一名经警击伤。两名女出纳突遇武装劫匪,一边大声呼救,一边保护着公款向前跑去。陈世清飞步跑上前向携款的女出纳张劲连开4枪。这位勇敢的女出纳至死都还紧紧攥着装有公款的黄色帆布袋。陈世清夺下包后,向张君所在出租车跑去。
出租车司机罗运洪听见枪响,情知不妙,正要呼救报警,没料装成乘客的魔头张君掏出手枪抵着他头部连开两枪,罗运洪没来得及哼叫一声,便头顶着地、呈跪姿饮恨身亡。
张君跨上车,载着陈世清、李泽军一路狂奔,来到一条小巷旁边,他们弃车步行,飞快钻过一条仅容一人走过的台阶,转眼消失了。
按张君事先的安排,陈世清和李泽军返回宾馆退房,然后坐船到涪陵,转乘长途汽车逃回湖南。他自己则提着赃款和作案工具,开着自己的桑塔纳汽车返回涪陵家中。
这次抢劫,打死打伤各2人,抢得现款11万元人民币。
落网后,公安人员讯问张君为何多次选择重庆作案,这个魔头大言不惭地说:“在这里作案有利条件多。”
“有哪些有利条件?”
张君张口就说:“一是重庆有众多情妇作掩护,有藏身的窝点;二是这里地形独特,坡坡坎坎、小巷子多,适合打城市游击战;三是重庆城区人口密集,外来人口多,好藏身,难发现;四是重庆吃的东西很好,很合口味。还有一个原因,”张君说到这里厚颜无耻地说,“重庆的小姐漂亮,这是一个实际原因。”
2001年2月上旬,湖南常德专案组在重庆提审时,还专门问到张君为何要在家乡常德连连作案。
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在一阵沉默之后,竟有些无奈地说:“我也不想在家乡作案,李泽军、陈世清他们也都反对,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太近了容易暴露。我就讲,如果去上海或昆明搞,转移枪支,来来往往的吃住路费没几万元下不来,你们每人能交一万元钱做路费吗?结果一问把他们都问哑巴了,我也没有钱了,只好选在常德搞。”
说完,张君觉得言犹未尽,补充说:“我们搞这种事本来就是冒险,别人问我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打麻将,我觉得这是一种大赌博,赢输只好听天由命。加上自己太自信,总觉得自己想得蛮细致了,不会有问题。”
多年来多次作案得手,对于赃款的处理,张君交待说:“虽然搞了不少钱,但我的家人享用得非常少,其中80%、90%我都用来培养‘人才’了,买枪支弹药了。不管多贵的枪,我都买,我还特别想弄几支微冲,甚至包括机关枪。”
说到这里,张君再次坦言了自己对枪械的迷恋。同时,他也多次提出,有一个久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一直在困扰他,这便是警方如何侦破他的行踪的。他好奇地问道:“你们能否告诉我,让我输也输个明白,反正我是不可能出去了,你们告诉我究竟是谁出卖了我?”
执迷不悟的他此时还不明白,多行不义必遭失败的道理,当公安人员告诉他,他最机密的识别标志:脚底的绿豆痣是陈乐供出来时,这个刚愎自用,狂妄自大的一代枭雄终于发出了绝望的悲言:
“我这一生归根结底,是彻底失败的一生,一切都是失败的!从交友来讲,我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从成家来讲,第一个老婆和我离了婚,现在的老婆又在情感上背叛了我;从立业上讲,我没有一个正当职业,没有给儿女尽到做父亲的责任,给他们一个好环境。”
“我承认我有野心,我想创造一个‘张君神话’,在全国各地都建立起我的据点,发展我的团伙,只要我一声令下,全国到处都会响起枪声,我跺一跺脚,全国都要抖三抖!可是现在,我的‘张君神话’破灭了,一个疯子带着一帮笨蛋,毁灭是迟早的事!”
不难看出,心灵早已变态、人性早已扭曲的魔头反社会,反人性的本来面目是狰狞可怕的,但在人民民主专政的铁拳痛击下,他束手就擒,不得不发出了惨败的呜呼。
等待他的,将是正义和法律神圣的审判!




《惊天第一案 ——张君犯罪团伙覆灭纪实》45:庄严审判恶魔伏法

(2002-06-05 05:34:45)
遵照中央领导人和国家公安部领导“陈恶务尽”的指示,匪首张君落网后,对张君团伙犯罪事实的深挖和对漏网犯罪嫌疑人的追捕,成了湖南、重庆警方专案组的头等大事。
为彻底斩断张君黑枪供应线,打击非法买卖枪支的犯罪活动,重庆市公安局派出了精悍的行动小组在云南警方的大力协助下,分别在云南河口、开远、平远,昆明等地将纳波、王珊(女)、莫金英(女)、陈世星(女)和周家庆5名走私贩卖枪支弹药的犯罪嫌疑人抓获。
其中,抓获张君情妇王珊的过程颇具戏剧性。专案组特警到开远某化工厂后,拿出一张从张君身上搜来的照片,说:“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叫王玲。”
化工厂管人事档案的同志拿着这张照片辨认了半天,也没能认出照片上的女人是谁。事实上,这张照片是王珊多年前拍的,和现在有较大区别。当时工厂的同志见专案组办案特警怕走漏风声异常焦急,便说厂里正在举行国庆庆祝活动,晚上有文艺演出,请办案民警去观看放松一下,顺便观察观察。民警一听,想到张君曾交代过,王珊身材非常好,擅长歌唱,便不动声色地来到演出现场。
果不其然,晚会上有一个女子独舞,这个在台上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美女顾盼生辉时,台下坐着的特警们却在相互交换眼色,这不就是“王玲”吗?悄悄一问,此人名叫王珊。
王珊就这样落入法网。
10月9日晚上9时15分,王珊、纳波等5名犯罪嫌疑人,由重庆警方押乘168次昆明至重庆的列车抵达重庆火车站。至此,张君犯罪团伙购买枪支弹药的渠道及其窝点,被警方彻底摧毁。
在张君犯罪团伙中,二号主要犯罪嫌疑人陈世清是最后一个落入法网的。
“9·1”大案发生后,他和张君分手,迅即要在南方打工的妻子苏××赶回家中,匆匆见过一面后,如惊弓之鸟的他逃往益阳,又从益阳辗转逃往沅江、南县、石门、汉寿和湖北的石首,公安、鹤峰和重庆黔江等地,一路狼奔豕突,终于在潜逃37天后,身上只剩32元钱的陈世清回到湖南安乡准备再筹款逃跑时,落入警方的天罗地网。这一天是2000年10月7日。
这个往日杀人如麻的恶匪,落网时却表现了对生的无限眷恋。武装战士把他押上警车时,他一次又一次回头看着生他养他的故土,似乎不忍离去。当晚12点钟,在安乡县公安局看守所,他向审讯人员提出了见老婆孩子最后一面的要求。
见到两个儿子和妻子苏××进来后,陈世清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他对大儿子说:“你要好好听话,不许打架过瘾,不许欺负老二,别人树上的桔子,你们都不要摘……”妻子苏××劝导说:“我没别的要求,你把问题向公安讲清楚就行了。两个儿子你放心,我会把他们抚养成人的……”话没说完,苏××放声大哭,泣不成声。陈世清悔恨道:“我对不起你们,我犯的是滔天大罪,死有余辜……”
陈世清的落网,标志着湘鄂渝系列特大杀人抢劫案圆满告破,张君犯罪团伙全军覆灭!
2001年4月21日,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常德市中级人民法院同时开庭审判。庄严穆肃的法庭上方,悬挂着巨大的国徽,身穿黑色大法官服的法官威严宣判:张君、李泽军、陈世清、赵正洪、严若明、李金生、许军、严敏、秦直碧、钱泓燕、莫金英、纳波、朱加武、王俊14人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杨明燕,王雨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陈乐被判处有期徒刑9年。其余涉案人员另案再处。
一审宣判后,李泽军、严若明、许军等人不服,分别提出上诉,重庆、湖南两省市高级人民法院分别审理认为,一审认定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定罪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分别作出终审裁定,驳回李泽军等人的上诉,维持原判,并根据最高人民法院的授权,分别核准了张君、李泽军等人的死刑判决,下达了执行死刑的命令。
2001年5月20日上午,张君、李泽军等14名死刑犯,分别在重庆和常德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正义的枪声响过,张君犯罪团伙已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正如公安部刑事侦查局一位领导在结案时说的一样:
我们相信在党中央的正确领导下,在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持下,我们完全可以战胜一切形式的犯罪,不管这种犯罪多猖狂,也不管他多么残忍,不管他是不是得逞于一时,但是他终将被正义所战胜,终将被人民所战胜,被历史所战胜!(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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