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1950年5月25日，万山群岛战役开始，开战第一天的垃圾尾战斗，围绕解放号炮艇和桂山舰发生的事，产生了后来的多种故事版本，我现在写的这个博文，也算一个版本吧。这是几位亲历者的回忆和我的疑惑。
老同志介绍：
梁魁庭，时为解放号艇艇长。老英雄大约十年前以95岁高龄去世了。他的资料是其儿子梁锦泉提供。
叶春晖，解放号艇25毫米炮装填手。今年3月29日采访他，并在此后多次电话询问。
陈炳权，先锋号艇驾驶员。5月17日采访。
丁祖建，奋斗号艇轮机员。今年4月6日采访，并多次电话询问。
黄振亚，509艇轮机员。时为武汉海员，以本人当年日记为基础，著书《万山海战日记》，今年4月7日采访他。
姚存德，44军见习参谋。写有回忆录《珠江口外炮声隆》，现住唐山市，5月16日电话采访。
于厚恩，国础舰电台报务员。15兵团调入江防司令部。5月7日电话采访。
葛曙，江防司令部报务员。江防部队直接参加万山群岛战役的两个女兵之一，另一人是报务主任黄蓝峰。5月27日，接替桂山舰牺牲的电台同志，进驻垃圾尾，直至战役第一阶段结束才离开。5月3日采访，此后多次电话询问。
因为是海战，我们先简单介绍当天双方舰艇的情况。
解放军当天参战的舰艇比较确切知道，大概有：桂山（果敢）号步兵登陆舰、解放号炮艇、先锋号炮艇、奋斗号炮艇、前进号炮艇、劳动号炮艇、509登陆艇、突击号登陆艇，以及一些征用的民船。
国民党军参战的舰艇，按现在看到的各种资料，大概有：太字号驱逐舰、中字号登陆舰、永字号扫雷舰、以及小排水量的炮艇。
双方舰艇图示：
解放军舰艇——
一，“果敢”号（桂山号）步兵登陆舰。“桂山”号原为广西航业公司两艘轮船之一（另一艘为“桂海”号），1949年分别停泊于香港深水埗和上环码头，中共策动该两轮投共，而成为参加珠江口群岛战役的主力舰艇。（摘自台湾“中国军舰博物馆”）
解放前，不少公司购都买美军退役舰船使用。“桂山”号到了广东军区江防部队后，重新安装了火炮，改名为“果敢”号。这种原美军的步兵登陆舰，国民党海军归为联字号登陆舰序列。没有“桂山”号的照片，其舰型就是下图照片所示“联字号步兵登陆舰”。
联字号美制步兵登陆舰（LSIL)，满载385吨，轻载250吨，最高11节，巡航8节（摘自“中国军舰博物馆”）。因为是从民用改过来，原来的武器配置已经不存在，到了江防部队后重新配置。所配置的火炮种类和数量说法不一，但是可以肯定，其火力是江防当时所有舰艇中最强的。因为是步兵登陆舰，当然就不能装载车辆了，独轮车和自行车可以除外哦。
顺带说说，江防部队还有另一艘联字号登陆舰。这艘一直在役的军舰，原来是国民党海军的“联荣”号。台湾“中国军舰博物馆”这样记录：“1949年4月23日的长江突围战中‘联光’舰随第二舰队其他各舰投共，后被中共改为‘古田’号。至于‘联荣’号虽在该次长江突围战中顺利脱出，但在10月26日于澳门却发生叛舰事件而投共，后被中共改为‘勇敢’号”。海南岛战役前，“勇敢”号和包括“奋斗”号在内的几艘炮艇，去参加海南岛战役，半途在川岛遇台风因事搁浅，“损坏了螺旋桨，这是一种可变角度螺旋桨。”（丁祖建），后来“奋斗”号返回黄埔，载维修人员到川岛维修并拖回黄埔。该舰没有参加万山群岛战役，以后下落不明。
二，解放号炮艇。28吨，航速10节，5月25日当天的火力为：前置25毫米炮一门，两边12.7毫米机枪各一挺，无坐力炮一门，歪把子机枪一挺（叶春晖口述）。下图左边图片取自《海上先锋》，右边照片翻拍自叶春晖个人相册。
三，先锋号炮艇。原国民党海军“光民”号，是1939年日军为应战时急需，参照渔船船型设计建造的木壳辅助驱潜炮艇，标准排水量130吨，最高航速11节，10节续航力1000海里，13公厘和7.7公厘机枪各一挺（摘自“中国军舰博物馆”）。到了先锋号，可能已经不是原来的武器配置，起码艇尾已经装了一门37战防炮。
四，奋斗号炮艇，木制扫雷艇，80吨，9节，三台道奇汽油发动机，武器是三门日本13mm机关炮，左右舷各一门、船尾一门（丁祖建）。“奮鬥”號，重80噸，是叛變後的“舞鳳”號炮艇與“炮38”號艇，在擔任珠江三角洲緝私任務時，於1949年12月在廣東中山縣八塘尾所捕獲的一艘木殼走私貨船。（摘自“中国军舰博物馆”）下图复自《海上先锋》。船舷可见“奮鬥”二字。
五，前进号和劳动号艇是同一型的船，是日军25吨级炮艇，装备25公厘炮一门，12.7公厘机枪一挺（摘自“中国军舰博物馆”）。下图“前进”号照片由东江纵队后代“sea海之蓝”博友提供。船舷有清晰的“前進”二字。
六，509登陆艇，此艇国民党海军归为合字号登陆艇序列，是由美制坦克登陆艇改为通用登陆艇，满载309吨，最高航速5节，巡航4节，左右20公厘炮各一门，艇尾12.7公厘机枪两挺（摘自“中国军舰博物馆”）。509艇是在万山海战前些天匆匆维修并安装火炮的，前置37毫米炮三门，12.7毫米机枪三挺（摘自黄振亚《万山海战日记》）。下图照片是和509艇同一船型的登陆艇。509速度很慢，叶春晖说，江防部队里有这么一句取笑它的话：“四方舰迈着四方步”。因为509是直线条的长方形，国民党海军称它为“四方块”，“四方兵舰”。别看它只会走四方步，全程参与万山群岛战役的舰艇，好像只有509呢！
七，突击号登陆艇。据黄振亚日记记录，此种登陆艇航速要比509艇快。因为自重大概只有509艇的1/10，却装有两台GM发动机（总动力450匹马力），而509艇只有三台同型号的GM发动机。下图复自《海上先锋》。船舷可见“
突擊”二字。
八，征用的民船信息不详，据姚存德本月16号口述，他5月25号乘坐的一条小“电扒”，约可乘十来个人，速度大概跟小登陆艇差不多。因为年代久远，这也是一种比较模糊的记忆了。
509艇、突击号登陆艇及民船主要用于运载部队登陆。
据叶春晖、丁祖建、黄振亚等老同志回忆，由于相关舰艇都处于维修和改装之中，不少参战炮艇，是在战役开始前一两天才到达唐家湾前线的。可见，江防部队的舰艇基本没时间训练，别说编队训练，以及和陆军的配合训练了，就算单艇也没进行什么像样的训练。
国民党海军舰艇——
一，太字号驱逐舰。此类驱逐舰，标准排水量1240吨，吃水12呎（3.66米），50倍径3吋炮4门，40公厘炮3-4门，20公厘炮6-10门，K炮四座，攻潜炮一组，深水炸弹轨2组，军官34人，士官兵166人（摘自“中国军舰博物馆”）
二，中字号美制战车登陆舰（LST）。此类军舰标准排水量1653吨，满载4080吨，吃水14呎（4.267米），最高11节，巡航8节，约有40公厘双管炮2座，单管炮6座，20公厘单管炮8座，军官11-26人，士官兵100-118人，坦克舱可载运一个连17辆战车（摘自“中国军舰博物馆”）。
三，永字号美制扫雷舰。此类军舰排水量650吨，吃水9.8呎（2.987米），最高航速13节，3吋炮1门，40公厘双联炮2门，20公厘炮6门，军官21人，士官兵96人（摘自“中国军舰博物馆”）。
（以上照片，除注明外，全部转自“中国军舰博物馆”网站。）
四，炮25、炮26艇。前者原为警备艇，40吨；后者原“铃谷丸”号，86吨。两艇均为日军杂型炮艇（摘自“中国军舰博物馆”）。没更多信息，也没照片。
25号开战时，垃圾尾到底有多少国民党舰艇，并没有能让人比较相信的数字。
5月24日晚 ……
据叶春晖回忆，当晚，一条小船靠上解放号，上来两个人把命令交给林文虎。林文虎就着船上微弱的灯光，看不太清楚命令，就叫叶春晖念给他听。叶春晖也因此成为亲眼见到出战命令的人。命令大致是：凌晨两点出发，编队解放号先行，劳动号第二，前进号第三；航行中不准使用灯光信号；拂晓到达垃圾尾妈湾海域。
我想，其他舰艇的出发命令，大概也是这条小船逐个送上去的。当年唐家湾没有码头，舰船都是散锚在各处，上岸要靠小船搭载。登陆艇要方便些，可以直接铲上浅滩涉水上岸。
5月25日凌晨两点……
这天是农历四月初九，此时月亮已落到地平线下面，海面黑乎乎的。“那天晚上非常之黑，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叶春晖说。各编组舰船，按时自行起锚出航了，并没有让人激动的指挥员的号令。叶春晖说，出航时，他只看见他们这个编队的“前进”和“劳动”号艇，没看到其他舰艇。黄振亚也说出发时，不知道其他舰艇在哪里。
这是5月25日部队行动区域图：
解放号……
叶春晖说，解放号这个编队起航后，过了一些时间（大概多长时间，叶春晖现在也模糊了），就不见了劳动、前进号的踪影，解放号孤艇奋战垃圾尾，轰隆隆的炮声响了那么长的时间，直至返回唐家湾，也没见这两艘炮艇出现。战后也没见关于这两艘艇到了哪里的说法，既没有批评更不可能表扬，好像没发生这件事一样，采访的几位亲历者都如是说，至今仍不知道那两艘炮艇当时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解放号直奔垃圾尾，一路上没有敌情，也没见其他方向有任何战斗的迹象。当解放号接近敌舰时，敌舰首先发来灯光信号询问，见解放号没回答，随即向解放号开炮。“有些红球球向我们飞过来……”叶春晖第一次打仗，在“红球球”升起的短暂时间里，并不知道是什么东东。此时，身边的一些战友说，敌人开炮了，跟着就听到炮艇周围的海面，好像有炮弹落下的声音。解放号并没有马上还击，而是按照林文虎的命令，尽可能接近敌舰才开火。我按1980年3月梁魁庭的回忆文章的描述，作了下面的示意图。
从叶春晖的回忆可知，敌人并非毫无戒备地在睡梦中被打醒。虽然敌人当时未必认为是解放军的进攻，也可能是值班舰的警告性炮击，起码可以知道，敌人还是相当警惕的。因为几天前敌军才和131师的侦察队，在牛头岛打了一仗。
解放号开打以后，接下来，就在敌人的锚地里转了一个多小时，也打了一个多小时。直到艇上的武器几乎全部打坏，林文虎等三人牺牲，大部分人受伤，此时天也亮了，解放号才从垃圾尾和中心洲之间的水道冲出。“靠近青洲岛边（这里有误，应为中心洲，青洲岛在十公里以外的地方），经牛头山避开敌人火力，沿着敌火力死角离开火力网”（梁魁庭）。“同時匪艦一隻由中心洲與南山衛間海峽東航，經我陸戰隊第一營第二、三連以火力夾擊，該艦負創起火沈於中心洲東南附近海域中。”（摘自台湾“南山衛戰鬥紀錄”）。“垃圾尾”台湾称为“南山卫”。“匪艦”并未沉没，而是拖着满艇的创伤，靠船员们不停地往外舀水，才歪着艇身回到了唐家湾，一头冲上浅滩，保住了炮艇。“我看到解放号前面一个大洞，开得很快，一直冲到沙滩。……抢救队的人把伤员和牺牲的人抬下艇，……那个武汉海员没受伤，他饿坏了，给他饭，拼命地吃啊……”时任国础舰电台报务员的于厚恩，当时正在海滩上，他目睹了这一切。
上图是网络下载的桂山岛、中心洲和牛头岛的航拍照片。下图是梁锦泉2011年拍的照片。从照片可以看到，这条水道如此之窄，也只有吃水浅的小艇才能通过。梁魁庭脑子好用，想到并敢从这小水道冲出。要是从宽阔的牛头岛西边海面撤出，肯定凶多吉少。叶春晖说，从这个水道冲过的时候，党代表王大明端着歪把子机枪，不停地朝山上的火力点扫射，此时，解放号也只剩这么一挺机枪还能打的了。
我挺疑惑，那么长时间，在无遮无挡的海面上，就在那么一点大的地方转，真难以想象！如果说天黑的时候，敌人不容易看清目标，那么天亮以后呢？垃圾尾到底有多少敌舰艇？年代久远，叶春晖的记忆也比较模糊，已经不可能说出更细节的故事。听叶春晖描述，大概可以这样推测:解放号攻击开始时，天还是很黑，因为解放号艇小，目标小，当冲进敌人锚地，和敌舰艇混在一块，敌军开始并不容易搞清楚具体的攻击目标。解放号主要武器是小口径的枪炮，林文虎命令专打人、炮位和驾驶台。这种打法开始肯定能极为有效地抑制住敌人的反击。但是要持续一个多小时，而且到了天亮，怎么说敌人也能反应过来呀，而且大舰早就和解放号拉开足够的距离。怎么还是没能击沉解放号呢？估计攻击解放号的，仍然是敌人的小口径枪炮，因为解放号还是在敌炮艇中间“左转右转走曲线”（叶春晖），敌舰大口径炮并不容易瞄准，而且也怕误中自己的炮艇。
实际如何，老天才知道！战争有时会出现一些奇迹。我想，解放号能活着回来，一句话：灵活+ 好运。
先锋号和奋斗号……
在解放号、桂山舰和敌舰战斗的时候，先锋号和奋斗号也遇到了敌炮25、炮26艇。他们的战斗区域，有几种说法。多数文章资料说是在牛头岛以东一带，而陈炳权说两艇都在牛头岛西北面。黄振亚说，先锋号在牛头岛和垃圾尾以东；奋斗号在牛头岛西北面。不管具体在哪里，反正是打上了。陈炳权说，当时天还很黑，敌炮25先灯光信号询问，然后首先开炮。战斗的结果，先锋号连人带艇俘获敌炮25。开始先锋号还拖带着炮25艇，后来因为还要战斗，拖着实在是个累赘，就放漂了炮25空艇。期间并没敌舰艇来救援，陈炳权记得，那空艇是往外海漂去，并没沉没。这也间接证明，当时是退潮。
放漂了敌炮25艇，先锋号立马驰援奋斗号，一块把敌炮26艇打得火焰熊熊。“照到成个海面都通红”（陈炳权）。“‘炮25’和‘炮26’兩艇於1950年5月25日淩晨在粵南萬山海戰時，被中共‘先鋒’號炮艇突擊，‘炮26’被擊沉，艇長王復海以下官兵十人陣亡；‘炮25’被擊傷並被俘後又搶回，艇長吳桂容陣亡。”（台湾“中国军舰博物馆”）此战，奋斗号也牺牲了一人，航海员，香港海员邓基。
先锋号和奋斗号解决了敌两条炮艇后，又支援509艇抗击敌舰的进攻，直至敌舰退走。
桂山舰……
当解放号撤出垃圾尾并离开牛头岛一段距离时，解放号上的人，从艇尾方向见到远处正在燃烧冒烟的桂山舰。据叶春晖回忆，当时所见，桂山舰离垃圾尾有一些距离，并不是连在一块的，因为较远，看不清细节。就是说，此时的桂山舰已经中弹燃烧，但还没抢滩登陆。按时间推算，解放号退出战斗时，桂山舰已经和敌人交上火了。如果这是事实，那么解放号能够脱险，桂山舰应该起到不小的作用，因为桂山舰要比解放号大十多倍，它加入战斗，肯定能大大吸引敌人对解放号的攻击。但桂山舰是从哪个方向进入战斗区域的，没见任何记录。下图是解放号返航时见到桂山舰的示意图。从示意图可见，如果能见度足够好，解放号返航的大部分航程，都能见到抢滩前的桂山舰。
下面是解放号战斗和桂山舰中弹燃烧区域示意图，因为国民党的太字号和中字号吃水比较深，约为3.7米和4.3米，即使永字号吃水也近3米。他们的活动区域只会在蓝色虚线左侧，在马湾外围比较深的海域活动，而不是在马湾里面，在马湾里面的只能是吃水不太深的炮艇。解放号从牛头岛和中心洲之间进入马湾后，如果真的是4点多钟，天还很黑呀，解放号能看到什么呢？真的看到黑压压二三十艘敌舰艇吗？垃圾尾真有那么多敌舰艇吗？这是我一直疑惑的事。从看到的回忆录和其他文章，垃圾尾战斗，除了出现过敌炮25、26两条炮艇，以后海面上出现的敌舰，说来说去也就那几艘大家伙，好像没提过小炮艇呢。二三十艘，一大群呢，如果真有的话，都跑哪去了呢？
一直有这么一个争论，打第一枪的，到底是解放号还桂山舰。我更趋向于解放号艇首先开打。一，上述叶春晖回忆，在敌舰向解放号开炮前，没见其他方向有任何战斗的迹象；二，江防司令部电台报务员葛曙回忆，25日她在黄埔江防司令部电台，桂山舰发往唐家湾联合指挥部的电报，江防司令部电台也要接收，但不会向桂山舰发报。那天收报的报务员叫邹顺平。当时，桂山舰只发完一组电码，第二句还没发来，就没任何信息了。黄振亚《万山海战日记》中有这么一段描写，也证明了这点：“战斗打响后，江防部队通信参谋韩生玉立即命令电台向唐家湾基地发电报告，电报刚发出，韩生玉步出电报房，炮弹击中电台，电台台长曾光以及报务员、机务员、信号员全部牺牲，韩生玉幸免于难。”黄振亚说，他采访过韩生玉。
《万山海战日记》有这么一段描述：
“老唐在巡回观察3部主机的间隙中，经常登上甲板观察，有时登上驾驶台联系。4点刚过，他走到我身边，凑近我耳朵：‘前面打起来了。’这时我才注意到他有点紧张，一双不停地眨巴的眼睛，闪动得更快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就登上甲板。只见海面依然漆黑，隐隐中，可以听到炮声。抬头望去，只见前方远处，一串串密集的火团快速向西飞去。由西方向东射来的，是一颗颗较大的火团，发射频率较慢。从火团大小及射击情况分析，向西射的是国民党军舰上能连发的机关炮，我们舰艇上装备的战防炮不能连发。而向东发炮的肯定是桂山号在进攻。从火团大小分析，可能是七五高射炮在射击。因为解放、前进等炮艇未装大口径火炮。”
黄振亚根据弹道火光认为是桂山舰在进攻，而且首先向敌舰队开炮的，是桂山舰而不是解放号炮艇。
根据黄振亚的描述，我制作了下面这张示意图：
如果像《万山海战日记》所定义，敌舰炮可打连射，我舰只能打单发，是不全面的。敌舰更有可打单发的大口径炮，他们没理由不使用（从所描述的情况看，有足够的发射距离），而只使用杀伤力小的连发小口径炮。按书中所写，桂山舰有75炮一门，37炮四门，12.7四门（这是可连发的），就算当时那八门枪炮一半在使用，加上75炮，其向东发射的弹迹也不至于是较缓慢的一个个火球。战防炮确实不能打连发，但解放号上没有战防炮，只有可以打连射的25毫米机关炮和12.7毫米机枪。
前文说过，太字号和中字号等大型军舰，吃水3米多到4米多，活动范围应该在绿色虚线区域的深水区，解放号主要在妈湾里面转（大概在粉红色虚线区域内）。看图可知，从东向西发射的弹迹，既会是敌人打的，也会是解放号打的。而从西向东，发射频率较慢的大火团，更可能是敌大舰的大口径炮弹迹。敌大口径炮发射频率慢的原因，除了这种炮是单发装填，更主要还是因为敌舰在瞎打。天那么黑，敌大舰炮要有不短的发射距离，距离太远，他们不可能看得清目标。虽说解放号开炮有火光，但是这些火光是闪烁不定的，而且还有敌人枪炮的火光，况且解放号不停地蛇形乱转，敌大舰打个鬼呀！报道说解放号打伤多少敌舰艇，照我看，说不定多数都是自家炮打的呢！
桂山舰抢滩地点是红点所示的钓庭湾，但并不知道它开炮的可能区域在哪里，又怎能确定从西向东打的弹迹火光就是桂山舰的呢？桂山舰并非独有那种弹迹火光呀。
所以，照图所示，我更认为四点刚过，黄振亚所见的战斗火光，是解放号和敌舰艇的交火。
桂山舰开打后，连第二组电码都来不及发送，就中了弹，时间相隔非常短。这就起码肯定两点：1，天已经亮了；2，敌人准备好了。这种致命打击，只有大口径炮弹能做到。那时的太字号还没有炮瞄雷达，登陆舰的中字号更不会有，而大口径火炮的瞄准发射都挺缓慢，如果桂山舰首先进攻，在凌晨4点来钟漆黑的夜里，在开炮之后那么短的时间就让敌舰击中，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
当年桂山舰的那场战斗经过，由于幸存者已很难找到，现在所看到的资料又难以让人相信，如果原始记录已经没有了，或者没人公布的话，这将成为永远的迷。
为什么说桂山舰的战斗是个迷呢？就是因为描述的版本太多。就连当年桂山舰幸存者之一，时为桂山舰政委曹志友的两篇回忆文章，就有相差悬殊的两组数字。第一篇，曹志友负伤住院期间，凭回忆写了一些关于桂山舰战斗的日记。这本日记现保存在珠海市档案馆，在此摘录档案馆网页中有关日记的内容：“桂山是参加海战的主角，在解放万山群岛中可以说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其本身损失也最大，全体人员七十八名中，仅有五名重伤者生还。”第二篇，曹志友写于1980年5月的文章《血战垃圾尾——为纪念解放万山群岛卅周年而作》：“……二百多名指战员立即涉水抢岸，把山上几次扑来的敌人打回去。……五月二十七日凌晨，我军在垃圾尾登陆，抢救了四十多名伤病员，……”前者78人，5人生还；后者200多人，40多人生还。两组数字你信哪个？
这两组数字，起码前面那组是错的。1950年8月26日，广东军区江防政治部出版的《万山战役海军阵亡烈士追悼特刊》上记录，果敢（桂山）舰牺牲和失踪人员共81人。加上一个谁都知道的，392团副团长郭庆隆，确定名单已是82名。如果再加上搭载的131师陆军战士，200多人倒是比较接近。
不知道131师的老同志或他们的后人，是否知道当年桂山舰上都是哪些战士呢？
关于曹志友日记报道的网址：http://zh.cnr.cn/zhfwzt/zhda/zxxx/200908/t20090817_505433148.htm
下面是我2005年在桂山岛所拍，贴有曹志友文章的纪念墙照片：
现在看到的很多即使是史料性的文章，其描写往往混乱不堪，甚至连基本概念都不对。随便挑几个如下：
@ “……航渡中，原规定各艇以每小时8海里的速度前进，……”509的四方步每小时只能走4海里，剩下的4海里怎么办？那些小登陆艇也跑不了8海里呀。
@“一个营加一个连200多人”。即使菜鸟军迷也知道一个营加一个连是不是200多人。
@“郭庆隆当机立断，抢滩登陆，率50多名陆军战士冲上岛岸。舰上水兵火力掩护，登陆战士突破前沿阵地，攻下一个个地堡，击溃2个连的反扑。守岛青年军208师连续组织3次反冲击，兵力一次比一次多，最多一次达到9个连。”先不说9个连是个什么概念，也不说9个连在那个狭小地方能否展开。“9个连”这神仙数是怎么来的？没有出处！现在看到的所有关于万山海战的文章，里面的任何说法和数字，都是只有神仙才知道的“神仙话和神仙数！”
桂山舰留给人们的是英勇战斗的形象，垃圾尾也因此改名为桂山岛，但是桂山舰好像没一个人立功。从目前公开能看到的资料，我看不出桂山舰有什么过失。他们要是按部署到的垃圾尾预定海域（假如是这样部署的话），那就不是他们的责任。是不是桂山舰没按时到达呢？海战被敌舰击中也正常呀，解放号不是也给打得满身窟窿吗。桂山舰比解放号大很多，机动性也差，舰上的战防炮如果要打得准，还得要相对稳定，不能跑蛇形。在空荡荡的海面上，太字号的50倍径3吋炮，相对桂山舰其优势就大多了。如果桂山舰中弹后有沉船的危险，抢滩也是必须做的，好像没什么过失呀。我想，后来把垃圾尾改名桂山岛，是否有对桂山舰牺牲将士的补偿意思呢？真希望60多年后，还会有人说出真相。
除了黄振亚的《万山海战日记》，所有万山群岛战役的文章，都没提过我军人员被俘的事。曹志友的日记中有段文字透露了一点那个意思：5月26日下午，曹志友等“重伤员被抛弃在垃圾尾山上，……。”为什么用“抛弃”这个词？谁抛弃？当然只有国民党军抛弃了，26日国民党军撤出了垃圾尾。江防政治部《特刊》有12个失踪名单，失踪当然也包含被俘了。
以下《特刊》翻拍自丁祖建保存的复印件。
江防政治部《特刊》牺牲和失踪人员名单：
林文虎海防艦艇隊副隊長，黨員，1939年參加革命，在解放炮艇上犧牲。
朱朝科解放炮艇槍炮排長，50軍短距離威力炮排長，犧牲
張雲飛解放炮艇帆纜員， 舞鳳號起義，犧牲
鄧 基奮鬥炮艇航海員， 香港海員，犧牲
果敢艦共81人，犧牲67人，失蹤12人,無注明原因2人
王玉貴海防隊財糧會計，黨員，曾立三等功2次，受獎章3次，犧牲
伍 志海防隊部通訊員，犧牲
孫 海果敢艦炮手，犧牲
楊伯習 果敢艦輪機員，聯榮艦起義，犧牲
溫興國 果敢艦輪機員，候補黨員，原汽車司機，犧牲
羅伯義 果敢艦副輪機長，海事學校畢業，犧牲
李 皋果敢艦負責引航，原舞鳳炮艇艇長，受傷被俘後被槍殺
陳金石果敢艦輪機長，犧牲
關庭滿 果敢艦管理排長，立過一小功，犧牲
姚金榮果敢艦炮手，黨員，曾立大功一次，獲軍功章一枚，犧牲
繆金通 果敢艦警衛班戰士，曾立一小功，犧牲
鄭玉江 果敢艦警衛班戰士，犧牲
唐興銳 果敢艦輪機員，犧牲
李振元 果敢艦炮手，犧牲
邵長林 果敢艦帆纜員，聯榮艦起義，犧牲
梁潔光 果敢艦槍炮長，犧牲
王玉祺 果敢艦輪機員，犧牲
楊良生 果敢艦輪機員，犧牲
朱 三果敢艦帆纜員，團員，武漢海員，犧牲
朱家壽 果敢艦輪機員，犧牲
葉 良果敢艦信號員，犧牲
曹 斌果敢艦警衛班班長，模範黨員，曾立2大功2小功，犧牲
陳亞泰 果敢艦輪機員，犧牲
談 浩果敢艦駕駛員，聯榮艦起義，犧牲
冀振國 果敢艦炮手，犧牲
曾 飛果敢艦輪機員，犧牲
李其俊 果敢艦信號員，犧牲
樂生財 果敢艦駕駛員，武漢海員，犧牲
曾 光果敢艦電臺報務員，黨員，犧牲
張 濟果敢艦電臺報務員，黨員，犧牲 (實際為被俘，後来台湾送回，在以後的政治運動中自殺）
朱保朝 果敢艦電臺報務員，犧牲
黃振鐸 果敢艦電訊員，聯榮艦起義，犧牲
柳同仁 果敢艦帆纜員，團員，武漢海員，犧牲
王成有 果敢艦炮手，犧牲
陳元祿 果敢艦警衛班戰士，曾立一小功，犧牲
陳漢武 果敢艦帆纜員，武漢海員，犧牲
成 章果敢艦帆纜長，原海軍清遠艦槍炮員，犧牲
王玉生 果敢艦輪機員，黨員，原野后汽車司機，犧牲
林清遠 果敢艦炮班班長，黨員，曾立過4小功，犧牲
徐景春果敢艦採買上士，黨員，曾立大功一次小功二次，犧牲
陳國球 果敢艦駕駛員，武漢海員，犧牲
任鳳山 果敢艦炮手，原高炮三團炮手，犧牲
鄧瑞鵬 果敢艦電臺電訊員，犧牲
馬鳳山 果敢艦警衛班戰士，曾立二小功，犧牲
陶定萬 果敢艦帆纜員，武漢海員，犧牲
周民生 果敢艦見習機要員，犧牲
池敬樟 果敢艦艦長，犧牲
毛仲曦 果敢艦輪機員，犧牲
李子林 果敢艦輪機班長，黨員，犧牲
郭海波 果敢艦帆纜員，武漢海員，犧牲
趙孝敬 果敢艦炊事員，犧牲
劉義三果敢艦炊事員，聯榮艦起義 （未注明）
林善標果敢艦電機員 （未注明）
王承富 果敢艦駕駛員，武漢海員，犧牲
蔡長清 果敢艦警衛班戰士，犧牲
余伍生 果敢艦輪機員，犧牲
柴大忠 果敢艦帆纜員，武漢海員，犧牲
劉文俊 果敢艦信號員，犧牲
陳福祥 果敢艦帆纜員，武漢海員，犧牲
張希元果敢艦警衛班戰士，候補黨員，曾立大功一次，小功一次，犧牲
喬德新 果敢艦輪機員，黨員，曾立大功一次，犧牲
王定富 果敢艦帆纜員，武漢海員，犧牲
程興生 果敢艦帆纜員，聯榮艦起義，犧牲
胡振林 果敢艦炮手，犧牲
林文貴果敢艦警衛班副班長，黨員，曾立一大功一小功，犧牲
潘 木果敢艦輪機員，犧牲
謝新池 果敢艦警衛班戰士，犧牲
蘇 野海防隊見習宣教幹事，團員，垃圾尾海戰中負傷后失蹤
韓生玉海防隊通信參謀，黨員，二等戰鬥英雄，犧牲 (實際為被俘，后来台湾送回，離休，2007年去世）
陳仲良 果敢艦駕駛員，海事學校，失蹤 （丁祖建聽說他被俘后，押到澎湖被槍殺）
王孟清 果敢艦輪機班長，失蹤
李 祥果敢艦見習醫生，失蹤
蔣紹全 果敢艦輪機員，原汽車三團司機，失蹤
朱會祥 果敢艦輪機員，黨員，失蹤
胡尚賢 果敢艦輪機員，失蹤
張紹傳 果敢艦輪機員，失蹤
許清坡果敢艦炮手，黨員，曾受獎人民幣二十萬元，失蹤
唐崇海 果敢艦炮手，失蹤
高金磅 果敢艦炮手，失蹤
賈玉良 果敢艦航海長，失蹤
李園桃 果敢艦航海員，海事學校，犧牲（實際為被俘，約1950年底自己逃回，1951年丁祖建在黃華路曾見他被武裝士兵押著，後來平反，在湛江工作并退休）
7人没任何说明
静海宁
周廷瑞
李葉群
張喜元
蔡昌邦
張希山
彥金通
《特刊》还有另外4个烈士的名字
陳 傑勇敢號戰士，勇敢號往海南途中失事，犧牲
張義滨勇敢號戰士，勇敢號往海南途中失事，犧牲
諸文華勇敢號戰士，勇敢號往海南途中失事，犧牲
劉錫照 勇敢號六級工役，勇敢號往海南途中失事，犧牲
关于“勇敢”号，本文前面有介绍。
海军广州烈士陵园烈士名单：http://blog.sina.com.cn/s/blog_6d2d842401014emz.html
这天的战斗，火力船队的进攻基本没有相互配合，以致各自为战，打得稀里哗啦地乱。但对青洲岛和三角山的登陆却很顺利，这应该是火力船突袭垃圾尾的结果，请看姚存德的文章描述：
“……航行一段时间后，我看见右舷的西北方出现了一片闪烁不定的绿色灯火。从方位判断那是澳门，进而判断出我们已接近垃圾尾海域了。就在这时，不知道船工发现了什么异常的情况，或者是出于一时的恐惧（现在我从该船所处方位和时间来判断，当时很可能是船工观察到了前方火力船队的解放号或桂山号炮舰，在垃圾尾海域与敌舰交火的火光。但我和刘股长却未看到，船工在驾驶室，我们在船舱）。他突然改变了航向要往回开。刘股长迅速采取了果断的措施，要求船工恢复原来的航向。船工嘴里咕噜了几句我们听不懂的广东话，但是还是镇定下来，拨正船头，继续朝着前方航行了。……
……我们紧跟着山炮连爬到山顶时，天色微明，东方露出鱼肚白。……
我们在山顶上的一个天然石洞里找到了392团先遣营的指挥所，看见配备给这个营的报话机已经架好，报话员葛
文同志正在和前指以及393团进行联络。营指挥员认识刘文喜，他告诉我们登陆地点是三角山岛。393团的一个营
和一个山炮连已经在相邻的青洲岛登陆了。按原定的作战方案，392团先遣营和山炮连是要攻占垃圾尾岛的，怎
么登上三角山呢？是登陆点搞错了，还是前指改变了作战计划？没人解释这个问题。当时我们都怀疑是江防部队
的登陆艇搞错了登陆地点，慌乱中把我们送上了三角山岛。究竟如何，至今是个未解之谜。”
我电话采访姚存德，他说，按计划他和刘文喜也是登陆垃圾尾的，船工却把他们放在了三角山岛，这同样一直让他不解。
姚存德对登上三角山感到迷惑，我却对姚存德等人的所见感到迷惑。
从地图可以看到，三角山岛距离垃圾尾妈湾和钓庭湾海面大约10-11公里，中间没有遮挡。（从本文最后那张照片可以看到，即使肉眼，看三角山岛也挺清晰的）如果用望远镜（实际上炮兵就在不间断地用望远镜向垃圾尾方向观察）可以很清楚看到那边的情景。尤其是桂山舰中弹燃烧，其目标肯定很明显，钓庭湾抢滩的战斗场面也不会看不见。在三角山岛甚至可以作现场直播。我在电话里问这个问题，但是姚存德说没印象。桂山舰的事，他是事后才知道的。为什么三角山的部队会看不见呢？这是我迷惑的。所以，即使是亲历者，也并非可以提供事发场景的相关信息的。
万山群岛战役第一战的问题主要是两点：仓促开战和情报不明确。舰艇之间、海陆军之间几乎没有配合训练，开战前，各艇好像都是晕了头地忙着修船配炮，所以战役一开始，各舰艇出了海就各跑各，各打各的了，完全不存在配合。也因此造成了桂山舰的全军覆没，伤亡惨重。整个战役的死伤数字，几乎全部产生在这一天（如果不算5月19号战役开始前的那个侦察行动）。
桂山舰的悲剧几乎就是金门战役悲剧的翻版。主要责任在战役指挥层，而不是作战的部队。俗话说好事成双，其实坏事更会成双，思维的惯性往往不容易停住。5月19号，侦察队在牛头岛基本全军覆没事件，并没有让战役领导层，真正意识到海上战斗和陆上战斗的差异。
桂山舰的故事发生后，接下来的战斗就进行得有条理了。以我军的智慧，相互配合，最终战胜了舰艇比我们强大得多的国民党海军。其中的精彩细节，请读何通的回忆录。
没有舰船，这场战役就无从说起；没有岛上陆军的炮兵，战役也将异常困难并会拖延很长时间；没有强大的兵力作后盾，就不能对敌人产生足够的威慑，进而使敌人自行退走。我认为，桂山舰以后，我陆海军的作战协同是很完美的。
写到这里，我想起时为两广纵队炮团团长何通的回忆录提到：“王副司令员对我谈过解放万山的设想。……”战役实际上就是按这个设想进行，只是开始的时候稍微急了点。
万山海战已经62年，年代也算久远了，亲历者的记忆大多已经模糊。很多不知道的事，最终也还是不知道，这大概是历史会让人着迷的所在吧。
万山海战时，我父母在黄埔的江防司令部供给处工作，他们没有参加战役。万山海战结束后，江防发了一本《解放万山群岛纪念册》，我们家就有两本，所以小时候我们就知道万山海战这回事。但直到今年2月之前，对这个战事的细节从没细究，即使2005年，我们家去了一趟桂山岛，在岛上我也是以一般旅游的心态度过的。开始在意万山海战，尤其是第一天的垃圾尾战斗，并很想知道多些桂山舰的故事，是始于今年2月底。三个月过去了，现在对那场战事也知道了很多，更明白的是，那里面的很多故事都将是个迷。
下面这张照片是2005年，在桂山岛马湾的文天祥公园，我妹给我拍的。当我翻出观看时，突然发现，桂山岛西面那几个小岛，竟然全在照片的背景上。现注上岛名帖在本博文最后，作个结尾吧。
点击画面，查看原图，图像质量会更好。
“中国军舰博物馆”网址：http://60-250-180-26.hinet-ip.hinet.net/home.html
博文：
《写在5月25日，补疑》
《老照片：解放号炮艇评功会》http://blog.sina.com.cn/s/blog_6d2d842401016qjj.html
《梁魁庭和解放号》
《海军广州烈士陵园——万山海战烈士永垂不朽！》http://blog.sina.com.cn/s/blog_6d2d842401014emz.html
《四代先锋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