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哥者,粤籍旧西宁县连滩人士,谋夫子职以糊口,名得坚,姓刘氏。
庚寅年秋,庠序为夫子庆故,令诸生往台上诉衷情,道深恩。某轻灵跳脱女生曰张氏者,快人语曰:“坚虽外表沧桑,然……”满堂哄然,其褒表之意湮没于哄笑间,坚遂得雅号曰“沧桑哥”。
沧桑哥性诙谐,语连珠,尤长于以方言入国语,有“撇雨啦”、“踩单车”经典之属。堂上授课往令诸生笑不拢嘴,如坐春风,深得众心。或曰:“我识坚少,我骄傲;坚少识我,我自豪。”此语风传之时,诸生晨昏各诵三回,流布八方。及夫子节至,登门探访者,络绎不绝。
闲暇之时,沧桑哥喜呼朋唤友,于酒市流连,其长于骰戏曰“欺上瞒下”者,庠序间难有人敌。初,有大方镇人士曰小强者,仗酒客之众与坚约战于金碧湾,车轮而战,令坚罢手太息:“今乃休矣。”然不日,坚重整旗鼓,一打农家庄,决战老地方,令强氏吐沫三斗,退避三舍,后遂无人敢撄其锋者。
然,沧桑哥因竟日酒酣,常嬉游至寂寂人定,至翌日,人酒半醒,疲惫之态溢于表,加之眼神忧郁,须根唏嘘,遂有沧桑之意。
至庚寅,沧桑哥年过而立而尚未立室,关怀者甚众,然哥未为所动也。其独爱手机彩铃曰《光棍歌》,连线即唱曰:“我是一个大光棍,光光光光棍……”其生皆曰:“以吾师之英伟峻拔,诙谐幽默,何以茫茫人海而不能取一瓢?”有诸生问讯,则对曰:“汝等学成之日,即吾成亲之时。”其言之凿凿,令信之确确,然此等对白,历数届而不变,经多年而未息。未知沧桑哥是否因内心寂寞如许,方沧桑至此?
太史公曰:“沧桑哥交游既阔,言语通神,圆融八方,甚得众人之喜,然孑然一身,多年宅处。方今物欲横流,廉价情爱充斥街市,匆匆凑合者满眼皆是,惟沧桑哥以赤子心守护美丽之情感,不为外物所役,今有往来如甲乙丁者,当窥之自省乎?”
附注:庠序:古代指学校。夫子节:教师节也。金碧湾、农家庄、老地方:此皆大排档之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