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温斯基自传 莫妮卡莱温斯基自传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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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温斯基自传(1)

一本绝对用心灵而不是身体写就的美国政治与性的深刻之书。一个几乎改变了美国历史的女孩的自传,一个女实习生与总统爱情的镜头回放。我们可以从书中窥见一个权力至上的世界,了解莱温斯基对总统以及这段恋情的看法,同时可以读到无数惊人的细节,领教FBI和总统究竟是怎样用特权来对待莱温斯基的……一、我的小面团1973年7月23日,一个炎热的夏日,经历了长时间痛苦的挣扎,玛西娅·莱温斯基终于生下了她的第一个孩子———莫妮卡·塞米尔,她生产的医院是圣弗朗西斯科儿科医院,这里恰恰也是她本人出生的地方。初为人父的伯尼·莱温斯基———他本人也是个医生,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小姑娘有7郾5磅重,长着长长的、像小扇子般的睫毛。伯尼喃喃地叫着她“我的小面团”,这是犹太人最爱吃的一种面食。由于家里几乎没了经济来源,玛西娅只能在一所社区大学里注册读书。两年后,她的一个叔叔接济了他们家,玛西娅得以入读加州州立大学,主修城市学,她想要在毕业后成为一个城市规划师。这个梦想也只能成为她永远的梦,因为1968年复活节,她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伯尼·莱温斯基,一个说话轻声细语、比她长5岁的医科学生。“我们都曾在国外生活过,这种共同的经历把我们拉得很近。”玛西娅说。不过她也承认,在她父亲去世后,此时她确实也急需情感上的慰藉。伯尼即将要进行紧张的实习,双方家长都觉得,如果这对年轻人能够尽早结婚,那么,伯尼至少可以在实习前,先过上一段稍稍正常点的婚姻生活。两个年轻人迅速开始准备结婚,新婚的喜悦让所有人都暂时失去了判断力,忽略了他们的不同———她迷人、羞涩,同时又忽视礼教,充满创造力,他含蓄、坦诚、务实,而且勤奋。1969年2月,在旧金山的费尔蒙特酒店,他们举行了传统的犹太婚礼。婚后不久,小夫妻俩去了伦敦,伯尼在皇家马斯登医院作了一年住院医生,主攻癌症治疗。这段时光也许是两人婚姻生活中最美好的岁月。玛西娅非常仰慕英国的历史与传统,而伯尼则为自己身处全世界最顶尖的癌症专科医院而感到兴奋不已。在这里,玛西娅幸福地发现,她怀孕了。当伯尼在伦敦的住院医师生活即将结束时,玛西娅提前回到了旧金山,然后,某一天,丈夫突然收到了一封电报,“亲爱的伯纳德,我们有了一个孩子。爱你的玛西娅。”在莫妮卡很小时,大家就发现她是个聪明的小孩。在她学会走路之前,她已经学会了说话,过两岁生日前她已经可以流利地说话了。玛西娅溺爱她的小女儿,可是很快她就发现,女儿反而成了她的主人。带着一丝疲倦的微笑,玛西娅说,“她是个意志坚定的小孩子,永远清楚地知道她想要些什么,不过,她的坚强意志和决心并不是为了控制他人,莫妮卡永远只为自己而存在。”母亲和小姨妈黛布拉都可以一连串举出很多例子,证明在莫妮卡很小的时候,她已经是个倔强、甚至有些认死理儿的小姑娘。在她两岁的时候,有一天,黛布拉带着她去她们家附近的公园里玩荡秋千,玩了好一会儿,黛布拉觉得她们应该回去了,可是莫妮卡拒绝从秋千上走下来,黛布拉对着小姑娘恩威并施,没有用———尽管莫妮卡非常崇拜她的小姨妈,而且在莫妮卡的生命里,姨妈始终是她最亲密的朋友,可是,莫妮卡仍然不愿意回家。最后,黛布拉不得不使了个花招,她做出要走开的样子,对莫妮卡挥手说了声再见,觉得莫妮卡这回总该奔向她,与她一起回去了。她完全错了。尽管天色已黑,莫妮卡仍然一个劲地荡着秋千。黛布拉回忆起这件事时,说,“对我来说,这并不完全是件坏事——在两岁时,莫妮卡就完全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觉得她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非常迷人。那时的她就和现在一样,富有魅力、甜蜜,非常聪明而且与众不同,极端有毅力。”莫妮卡的顽强意志,也许有些人会称之为顽固抑或倔强,在1976年,黛布拉的婚礼上再一次体现出来,黛布拉的丈夫是比尔·费纳曼,一位心脏病专家,两人打算在贝弗利山,也就是比尔祖母的家中举行婚礼。当时3岁的莫妮卡将是婚礼上的花童。就在婚礼前20分钟,这位花童突然觉得,她身上的那件浅蓝色的长袖连衣裙,如果将袖子剪掉,变成无袖,那看起来会更好,此时的她已经有了对时尚的判断力。此时所有人都陷入忙乱中,新娘还在忙着对婚纱作最后的修改,没有人还有空去搭理这位总是惹麻烦的花童。为了省事,玛西娅决定顺着女儿的意思来,找来了一把剪刀。讨人厌的长袖终于被剪掉了,莫妮卡开开心心地重新穿上了面目一新的漂亮裙子,她的小姨妈因此抱怨说,“莫妮卡偷走了众人对我的注意。”玛西娅也承认,莫妮卡的双面性格或许也影响了她成年后的行为,在母亲看来,莫妮卡一方面相当固执,另一方面她又极其缺乏安全感,同时总是尽可能在事情接踵而来时保持镇静,她说,“我自己就是个不喜欢与人争执的人,而伯尼却非常专断,非常严厉,你可以从我们两人中看见莫妮卡的性格。”

莱温斯基自传(2)

温暖的童年:莫妮卡·莱温斯基对弟弟“像是个小母亲一样爱着他。”6岁时入读戴尔私立学校,她的前校友包括前总统里根和他的妻子南希,《华盛顿邮报》的老板,凯瑟琳·格雷厄姆的儿子,还有为数众多的加州众议员和参议员。她的文学天赋使其成为一个早熟的姑娘。但贝弗利山的肤浅传统却使这位小姑娘受到伤害。1976年,伯尼结束了他在旧金山莱特曼医院两年的工作,全家离开了他们在旧金山的三室一厅,来到了洛杉矶,在这里的一家私人诊所,伯尼找到了一份薪水相当高的工作。一年后,玛西娅又生了个孩子,这次是个男孩子,他们给他取名叫“迈克尔”。莫妮卡简直为此激动坏了。为了避免姐弟俩产生矛盾,父母们是特意在生下莫妮卡4年后才决定要老二的,可是父母显然是过虑了,从一开始莫妮卡就极其喜欢她的小弟弟,还给他取了个昵称,叫“乔乔”。当母亲抱着刚刚出生的儿子回到她们位于贝弗利山的那幢西班牙式别墅时,她们发现家中的大门上挂着很多丝带和小旗,上面写着,“乔乔,欢迎回家。”莫妮卡对弟弟的喜爱超出了想象,她甚至常常躲在弟弟房间的壁橱里,等到保姆巡查完房间、将弟弟哄上床后,她再偷偷爬出来,与弟弟一起玩耍,直到保姆发现她,这才作罢。玛西娅说,“莫妮卡像是个小母亲一样爱着迈克尔。”玛西娅也发现,与姐姐不同,迈克尔是个性情散淡,面对生命中的种种关卡和困难,往往会轻松处之的孩子。迈克尔认为姐姐对他“过于关心”,不过他还是表示,她是个“伟大的姐姐”,他表示在姐弟两人中,他是相对来说比较冷静的一个,“莫妮卡在很短的时间里,情绪可以出现360度的大转弯。”这种区别,在两人回忆他们贝弗利山的那幢故居时体现得很明显,迈克尔最先回忆起的,是在自家的游泳池里,与父亲一起嬉水时的温馨场面,而莫妮卡却面带恐怖地回忆说,常常有浣熊在他们家附近出没,有时甚至会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子里。尽管有些人会将玛西娅形容成一个轻浮的交际花,也许这是因为她用“玛西娅·刘易斯”的笔名,在《好莱坞报道杂志》上开设专栏,可是事实上她是个相当顾家的女人,她将自己的所有时间和精力都献给了她的孩子们。除了弟弟的诞生,还有一件事影响了莫妮卡的生活:6岁时,她上学了。入读的是位于贝尔·艾尔的约翰·托马斯·戴尔学校,这是一家享有盛誉的私立学校。学校的校舍几近完美,老师都相当有经验,而且培养出了一大群在美国的政治界和经济界举足轻重的人物,校友包括前总统里根和他的妻子南希,《华盛顿邮报》的老板,凯瑟琳·格雷厄姆的儿子,还有为数众多的加州众议员和参议员。在这座学校里,莫妮卡一度过得如鱼得水。她的数学成绩相当优秀,作文总是能拿高分,而且老师已经注意到了她对诗歌的热爱。父母在她很小时就鼓励她阅读大量文学作品,这使得莫妮卡成为一个早熟的姑娘。在约翰·托马斯·戴尔学校这种特殊的环境里,莫妮卡立下雄心壮志,想要美国总统也就不奇怪了。不过,她也有个不那么宏伟的志愿,7岁时,在作文里她写道,“我想成为一名教师,教书育人……我会是一个严厉但又非常善良的好老师。”可是她在学校的生活也有一些阴影。由于她的家离学校颇有些远,所以她的同学们几乎不可能在放学后去她家里玩,在那时,孩子们最流行玩的芭比娃娃和以歌舞片《Grease》(火爆浪子)中的玉女奥利维亚·纽顿·强为蓝本的洋娃娃。在莫妮卡9岁那年,也就是她上三年级时,莫妮卡又遇到了一件很大的烦心事,这件事甚至在她成年后,仍然给她的心理带来伤害。那时,她已经有一点超重了,在游戏时,一个女生欺负她的同班同学马修·斯普丁,她出于本能,上前护住马修,结果,她反被马修起了个绰号,叫“巨无霸”。莫妮卡对于另外一件事同样记忆犹新。当时,她的同学托莉·斯佩林,也就是好莱坞著名女星阿伦·斯佩林的女儿,将要在她父母的家里举行一个盛大的生日派对,让这班同学羡慕不已的是,超级巨星迈克尔·杰克逊和世界上最小的一匹小型马也会出现在这个派对上。托莉的全班同学都在派对前收到了请柬———惟独落下了莫妮卡一个人。全家人都感到很意外,玛西娅特地拨通了斯佩林家里的专职社交秘书,想要弄清楚此举究竟是无心之过,还是有意为之。结果,社交秘书老老实实地承认,莫妮卡·莱温斯基的名字确实不在原来的客人名单上,但她会马上将请柬寄到她家。当然,为了保护女儿的自尊心,玛西娅小心翼翼地隐瞒了她未获邀请的事实,莫妮卡是从两个同学那里听到了这个消息。想来想去,莫妮卡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托莉偏偏不愿邀请她,毕竟她们还曾一起当过女童子军。可是,一旦确认自己真是没被邀请,莫妮卡立刻就对家人表示,她绝对不会去参加这个生日派对了。

莱温斯基自传(3)(图)

莱温斯基自传 莫妮卡莱温斯基自传txt

对于一个如此渴望融入集体,渴望取得别人的欣赏的女孩来说,这无疑是个痛苦的决定,可是我们也可以从这件事中发现莫妮卡性格中一个最显著的特点:她的意志极其坚定。多年后,莫妮卡这样评价这个小插曲,“我妈妈常常教育我说,你想要别人怎么待你,你就应该怎么去对待人家。所以在你开生日派对时,你应该邀请每个同学和朋友;在情人节时,你应该给每个同学一张卡片;你不应当排除任何一个人。如果总是有意无意将别人排除在千里之外,这就已经不能叫做坏习惯了,它是一种非常伤害人的行为。”这种对言行举止的严格自律,在某种程度上来源自莫妮卡父母所受到的欧洲传统教育,对于这一点,那些曾经去过莫妮卡家的同学看得很清楚。她童年时的一位朋友米歇尔·格拉佐夫回忆说,当年的莫妮卡在家时,言行举止完全遵循着“维多利亚式的礼仪”,与她的大部分同龄人完全不同。不过,莫妮卡也不能完全算得上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她的父母并不是十分虔诚的教徒,但他们还是遵照犹太人的传统习俗,将莫妮卡送到犹太教堂学习希伯莱文———不过这件事受到了莫妮卡的强烈抗议,她表示自己非常不喜欢那些陈腐的宗教仪式。除了宗教,贝弗利山的生活方式也使得莱温斯基家常常出现小小的冲突,莫妮卡与父亲间的矛盾尤甚。有一次,莫妮卡最好的朋友拥有了一条专门属于自己的电话线,还得到了一部史努比造型的电话机,于是莫妮卡便问父母,她是否也能享受这种待遇,当父亲严厉地拒绝时,莫妮卡报以痛哭和大怒。同样的冲突,在父亲拒绝在迪斯尼乐园给她买一条米奇老鼠裙子时再次爆发。莫妮卡因此说,“我发现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妈妈常常是说‘好’的那一个,爸爸却经常对我说‘不’。这种情况好像并不常见。”父亲也同意这种说法,他自我解嘲说,“好像是这样,我的孩子们都叫我‘不博士’,或者其他这样类似的称呼。”对于在贝弗利山成长的年轻人来说,将全部心思放在鲜亮的名牌货,比如新鲜上市的名牌时装和各种时髦物品,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因为贝弗利山原本就代表了肤浅与浮夸的生活,在这里,身材苗条、拥有一头金发、开着最新款的宝马车,对很多人来说意味着一种档次、一种标准。这种对地位与金钱的迷恋和盲目崇拜,使得莫妮卡的小姨黛布拉痛下决心,与丈夫和儿子阿历克斯一起搬到了东部,他们决定过一种更平实的生活,黛布拉说,“对于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来说,贝弗利山确实是个精彩绝伦的地方,可是,这里绝对不利于培养孩子。莫妮卡根本就不适合这个地方。如果她的身材纤细,而且善于交际,她在贝弗利山肯定会备受瞩目,可是,这就绝对不是她了。”过了这么多年后,玛西娅也后悔在贝弗利山度过的日子,她发现她的孩子,尤其是莫妮卡,根本就不适合那种生活,她说,“我自己在洛杉矶过得一点都不快乐,我觉得这不是一个适合生活的地方,我想,这种情绪也许是在无意中传染给了我的孩子。”在这方面,莫妮卡倒更加务实,在她看来,孩子们既然要在某个特定的地方成长,他们的家长就应当接受环境给孩子带来的影响。她也承认,在她的性格中确实存在自私与功利的成分,假使生活在一个不同的城市,不同的文化背景里,兴许她就不会是这样的人。她说,“我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骄横自大、目中无人的家伙,从始至终,我都不适合贝弗利山———事实上,这是我成长过程中面临的问题之一。可是我必须承认,我确实会因为自己的出生和成长背景,而对自己和别人提出苛刻的要求。”莫妮卡的苛刻,使得在当莫妮卡要求父亲为自己举行隆重的成人仪式时,矛盾又一次激化。在贝弗利山,按照传统习惯,犹太少年在年满13周岁时,将要举行一个盛大的成人仪式,仪式往往会在犹太教堂的舞厅或宴会厅里举行,到时候,大厅里会挤满这家人的亲朋好友,在莫妮卡看来,“这就跟婚礼一样隆重。”有时候,孩子的父母还会特意在成人仪式上安排点花样,比如邀请某个知名的音乐家到场献艺。莫妮卡希望和别的小孩一样,举行这样一场热热闹闹的成人仪式,可是父亲却不答应,他情愿只花500美元,在自家后院里举办一个小型派对。当然,父亲此时的收入颇丰,应付一场大型宴会是绰绰有余,可是在他看来,举行一场带有浓厚宗教色彩的成人礼,根本就不应该搞得那样铺张浪费。莫妮卡当然不答应了,在她的想象中,一场盛大的宴会可以让朋友们对她印象深刻,她可不想让一生中这么重大的日子就这么草草度过。这一次,母亲也站到了莫妮卡一边,结果便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大吵大闹,最后,掌握经济大权的父亲还是取得了胜利。当然,预算达到500美元的生日派对显然已经足够,莫妮卡的生日派对,有DJ来进行现场主持,花园里还有一个卖热狗的流动摊位,莫妮卡自己也承认,这场派对“其实很好玩”。与父亲的战争,渴望爱的敏感使她受到极大的伤害。与父母微妙的情感至少凝造了她的性格与行为。少女时期的两段短暂恋情成为她今后恋情的不良翻版。不过,体重问题仍然始终是莫妮卡的梦魇。但她认为父母情感的失败是她不断以吃来对抗痛苦的因素。请不要误解,事实上,莫妮卡与父亲的关系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糟糕。莫妮卡记得,她曾经连续几小时,看着父亲做他最喜欢的工作———木匠活,不过父亲始终不许她插手。她还开心地回忆起了父亲送给她第一辆自行车的情形,那是一辆粉红色的自行车,车座是橙黄色的,紧接着,父亲还带着她看了电影《E.T.》(外星人),之后,父亲亲手做了晚餐,鲜美的烤鸡肉味道,令莫妮卡现在回忆起来,嘴角仍然带着一丝微笑。

莱温斯基自传(4)

莫妮卡的父亲伯尼并不是那种典型的贝弗利山专业人士,他们往往关心自己的事业甚于关心孩子。伯尼常常会在深夜或者黎明时叫醒女儿,邀请女儿和他一起看电视直播,比如第一次载人飞船升天,或者威尔士亲王大婚典礼。有些时候,父女俩还会躺在花园的摇椅上,父亲会指着满天星斗,告诉女儿,行星、恒星和星群之间的区别。莫妮卡11岁那年,她在父亲节时给父亲送了张贺卡,上面有一段感人至深的话:“我的爸爸是西方最好的爸爸。他非常善良,而且每天24小时都在关心着我。也许有些父亲并不值得受到这样的尊重,可是我的爸爸确实值得我好好尊敬他。”莫妮卡开心地回忆起她曾经穿过的一件粉红色T恤,上面印着“爸爸的乖女儿”字样,她说,“我真的一直想要成为爸爸的乖女儿。”她说,她一直试图赢得父亲的赞许,可是从来都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受父亲的喜欢,她太敏感,父亲稍稍对她说一句重话,或者批评她一下,她都会一直记在心里。没有人会怀疑伯尼对女儿的爱,可是莫妮卡觉得,父亲不应该把对女儿的爱深埋在心中,他本应该将自己的感情完全表达出来。这样一来就不难明白,为什么莫妮卡常常会与父亲发生冲突,她为什么会对感情如此渴求,又为何会在自己的愿望无法实现时,会那样难以控制她的失望情绪。她回忆说,“我常常会跟爸爸吵架,而且经常是在吃饭的时候,一吵架,我就一个人冲走,躲在一边大哭。”在她的记忆里,父亲下班回家时,总是带着一身疲惫与不耐烦,现在她才明白,父亲每天面对的都是危重病人,他的工作是那样辛苦,这种工作几乎掏空了父亲的精力与爱心,这也加深了他们之间的裂痕。母亲这样解释,“莫妮卡真的是非常想成为爸爸的乖女儿,她对父亲的期望很高,可是父亲也许真的无法满足她的期望。这并不是说,他是个坏人,只不过是因为他不是那种类型的老爸,习惯于对孩子说,‘过来坐在我的腿上,你真是个可爱的好姑娘。’他不是这种人。”莫妮卡与父亲的关系就是这么微妙,不过,她与母亲之间的感情却非常好,每次家庭纷争,母亲几乎都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女儿这边,莫妮卡也说,“我和我妈妈真的很像,我们说话的声音和语调都几乎一模一样。”有时候,女儿也会对母亲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可是事实上不难发现,莫妮卡其实非常需要母亲的爱与支持。姨妈黛布拉这样分析:“我觉得这是种非常典型的母女之间的关系,彼此深爱着对方,但难免会因为意见不统一而出现一些小分歧。”在一篇作文里,莫妮卡谈到了她与母亲之间的深厚感情,这篇作文是关于在匈牙利出生的犹太诗人汉娜·塞里希的,汉娜在二战期间是英国情报局的特工,1944年她在匈牙利被俘,受到纳粹的严刑拷打,然后被枪杀。在看了由伍迪·艾伦执导的电影《汉娜的战争》后,莫妮卡陷入了对汉娜·塞里希遭遇的猜测,她认为纳粹一定是告诉了汉娜,假如她不透露英国间谍网的详细情况,他们就会杀了她的母亲。在这篇作文里,莫妮卡动情地写道:“我连汉娜·塞里希一半的勇敢都及不上,可是,我和汉娜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我与我母亲之间的关系也相当亲密。汉娜与她母亲之间的感情是用任何东西都割不断的,我与母亲也是一样。”不过,看起来莫妮卡是记错了史实,事实上,在汉娜被捕时,她的母亲并不住在匈牙利,而是定居在巴勒斯坦,不过人们依然能从她作文的字里行间看出她个人对爱和忠诚的见解。在她的“朋友”琳达·特里普出卖了她后,爱与忠诚孰轻孰重,也许莫妮卡会有更深刻的认识。梳理了莫妮卡与她父亲和母亲之间微妙而又复杂的关系,这有助于我们理解莫妮卡本人的个性,不过,光有这些还不够。在了解她的性格与行为时,我们还不能忽视了她那种迫切需要赢得同伴尊重和喜爱的渴望,以及她对自己体重和身材的焦虑。不管莫妮卡的个性与心智是多么不成熟,都不能否认这一点,她的智力确实非常出众。小学毕业时,人们已经公认,她有一个“照相机式的脑袋”,足以过目不忘,她遗传自父亲家族的逻辑思维能力,以及她出众的口才,使得她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优等生。她的朋友南希·克拉森相信“她绝对是块进常春藤盟校的材料”。10岁时,莫妮卡从约翰·托马斯·戴尔学校转进同样位于贝弗利山的霍索恩小学,很快她在学习上的天赋就受到了人们的注意。可是读四、五年级时,莫妮卡却遇到了更大的问题。在这个学校里,她总算是交到了些朋友,可是与很多同龄的女孩一样,体重问题成了她最大的困扰。在这个世界,瘦成了美的同义词,拥有了纤瘦的体态,就等于拥有了更高的自我价值和社会地位,而莫妮卡恰恰无法拥有苗条身材,她原本就缺乏运动天赋,加上她比同龄人更早进入青春期,这些问题都让莫妮卡感觉很痛苦。她非常想要得到一种归属感,可是她圆润的体形却让她觉得自己始终是个局外人,这加重了她在感情上的矛盾和困惑。就在此时,莫妮卡开始注意起了男孩子们。她的同班同学马卡·斯崔姆斯给了她一块心形的巧克力棒棒糖,于是她一厢情愿地将他看做自己的“男朋友” 。

莱温斯基自传(5)

读六年级时,莫妮卡看起来瘦了一点,这时,她在同学中已经非常受欢迎了。不过,体重问题仍然是莫妮卡的梦魇,在读八年级前的那个暑假,她的母亲同意让她去圣巴巴拉参加一个“减肥夏令营”,这是一个为肥胖青少年而举办的暑期培训班,在培训期间,学员们要学会适应健康的减肥食谱,同时加强锻炼。莫妮卡说,“参加这种夏令营绝对不能说是件好玩的事情,不过,我还是一心要去。我妈妈也想让我参加,因为在她的一生中,她同样一直在与体重战斗,所以她完全能够体会我的感情。在洛杉矶生活,你的长相真的非常重要,肥胖让我觉得很痛苦。”秋季开学时,她看起来更加苗条、健康,而且更有自信,莫妮卡认为,“这在我的记忆中,是非常顺利的一年。”那一年,莫妮卡被选为班上的副班长,班长丹尼·沙伯尼成了她的好朋友,此时他们都是13岁。作为班长和副班长,他们俩自然少不了要在一起合作组织各种活动,还常常在电话里长谈。莫妮卡对丹尼的印象一直非常好,“他非常聪明、可爱,可是又有那么一点点脆弱,惹人怜爱。”尽管莫妮卡曾经一度对他着迷,可她还是冷静地控制住了自己,因为她觉得自己更看重他们之间的友谊。只有一次,他们曾经有过亲密的约会,那是莫妮卡14岁生日那天,他请她看了一场电影,然后礼貌地送她回家,在家中,莫妮卡竟然收到了一打红玫瑰,那是她最喜欢的花!丹尼这个小绅士竟然想到为莫妮卡送花,这段经历让她回味至今,“这是我所经历过的最浪漫的事情之一。那种感觉真的很甜蜜。”莫妮卡心想,一切水到渠成,她开始渴望丹尼来吻她,可是横空杀出来莫妮卡的弟弟迈克尔,他一直非常崇拜丹尼,缠着这对心烦意乱的年轻人不肯离开,最后,丹尼惟有悻悻而去。看来,与丹尼的关系只能停留在柏拉图恋情阶段,莫妮卡开始与一个叫亚当·戴夫的少年展开了恋情,他应该是莫妮卡第一个真正的男朋友,莫妮卡觉得,“亚当非常非常聪明,我总是难以抗拒那些充满智慧的男人。”两小无猜的恋情永远是那样甜蜜,当亚当参加棒球赛时,莫妮卡会狂热地在场边为他加油。每晚,他们都要在电话里聊上好几个小时,家里规定了莫妮卡用电话的时间,有时候时间已过,莫妮卡甚至会偷偷钻进衣橱里,继续与她的小情人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不过,他们依然要面对几乎每对少年情侣都要面对的结局,开始时,总是热情似火,最后,无非是愤愤离去。她的这次恋情,似乎已经在昭示着未来,她与两个已婚男人之间痛苦的纠缠。莫妮卡尝试着分析自己的心态,“我是个非常情绪化的人,我热爱浪漫,可是同时我又非常务实、长于分析。这些因素结合起来,就意味着我渴望一份绝对完美无瑕的爱情。可是问题在于,我总是认为,只有我在做错事,而这个男人会因此而发狂时,这段感情才是‘真的’。如果我的所作所为永远不会影响到他的情绪,我就会觉得他是个伪君子——要么,他就是对我不真诚,要么他就是对自己不真实。同样,我也不喜欢那些永远对我唯唯诺诺的男人。”她与亚当·戴夫分手的原因听来实在有些滑稽,因为他拒绝与她争论,同时又不愿向她表明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实”的,于是,她主动提出与他分开。可是过后的几个月,莫妮卡又在不断地骚扰亚当,请他吻她,求他与自己复合。这又是一个征兆:尽管莫妮卡对自己的脑袋里想着什么很清楚,可她却难以控制自己的心。在莫妮卡经历着一次又一次情感上的冲击时,她的父母正在竭力解决他们在婚姻中遇到的问题。多年来,他们共同的朋友早就已经发现这对夫妻个性和志向完全格格不入,一个朋友这样说,“他们一开始就不应该结婚,因为他们完全不适合对方。”莫妮卡则说,正是在家庭矛盾重重的情况下,她才会通过吃东西来化解巨大的压力,她这样回忆当时的情形,“我们的家庭生活并不快乐。我父亲的工作很多,压力很大,每天都在与生命垂危的病人打交道,这使得他精力完全透支了。按常理来说,家应该是个缓解压力的地方,可是由于我父母的婚姻也出了很大问题,因此回家对他来说,同样不是件轻松的事情。父母常常吵架,不过他们已经很注意,尽量不在孩子们面前争执。他们根本就不爱、甚至不关心对方。我们一家四口也曾经试图要改善这种状况,可是我们确实不属于那种幸福和睦的家庭。一家人中,我尤其难以接受这种现状,这是因为我是其中最迫切需要家庭温暖的人。我喜欢一家人聚在一起过感恩节和圣诞节,我特别看重家庭。我是看着电视剧《布雷迪家庭》(译者注:20世纪70年代美国最流行的电视剧之一)长大的,我希望我的家也跟电视上一样和和美美。”尽管莫妮卡注意到了她父母婚姻中的每一个片断和插曲,可她还是没有意识到,这段婚姻的大幕即将落下。1987年9月的一天,伯尼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缓缓地告诉一个女患者,她得了肺癌,而且可能已经到了晚期。突然,办公室接待员打断了他,告诉他有人要找他,似乎有很紧急的事情等他处理。当他正在向外面走去时,一个小个子的男人匆匆向他走来,大叫一声“离婚诉状!”然后将一个小包裹扔给他,正中他的胸口。伯尼对这段戏剧性的情节,只报以极其简洁的评论,“这真的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莱温斯基自传(6)

“不懂人情世故的莱温斯基就像是一个无知的外星人,突然落入了一个极其复杂而又挑剔的世界。”莱温斯基的实习身份在白宫参谋长办公室负责联络工作,一份额外的权力是送文件到白宫椭圆办公室所在的西区。这为后来她与总统的事情发生打开了一扇神秘之门。而她与比尔·克林顿初次相认时的目光交流,决定了事件的发生。1995年的白宫实习生空气中,有一股桉树的好闻味道,走廊上铺着淡蓝紫色的地毯,一种奇妙的感觉抓住了莫妮卡的心。接着,她看到一个带着点厌倦神情的特工站在一扇厚厚的桃花心木门旁边,她的心突然猛跳了一下。那扇门后,就是神圣的总统办公室,也就是人们口中的椭圆办公室。这是这个年轻的白宫实习生有生以来第一次涉足白宫西翼,陪同她来这里参观的是莫妮卡的主管翠茜·贝克特,她解释说,之所以椭圆办公室的大门紧闭,是因为总统正在里面工作,也正因为此,门口会有特工把守。莫妮卡回忆说,“当时我对这一切简直敬若神明,惟一的反应便是发出一声惊叹,‘哇’!我倒并不是因为那扇门里面的人就是克林顿总统而那样激动,让我兴奋的,仅仅是因为里面的人就是总统。”这一次西翼之行令莫妮卡感到骄傲无比,她忙不迭地告诉朋友们,在白宫实习刚刚两周,她就差点见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在两人距离最近时,仅仅相隔着一扇大门。尽管很快,他们的距离就不仅仅是一扇门。1995年7月10日,莫妮卡与其他200名年轻的实习生一起,聚集在旧行政办公大楼(OEOB)的450室,忐忑不安地窃窃私语,等待着上面给自己分配工作,开始这段为期6周的无薪实习期。其中大部分实习生都将取得政治学或者相关学科的学位,莫妮卡只好跟大学同学开玩笑说,在华盛顿这种狂乱的地方,其实她的心理学学位倒更能派得上用场。在听了一系列训话后,实习生们各自分配到了工作,莫妮卡的任务是在白宫参谋长办公室负责联络工作。得知自己可以在旧行政办公大楼的93室拥有专属于本人的办公桌和电脑时,莫妮卡简直高兴坏了。考虑到莫妮卡当初应征时的论文写得非常出色,上面给她安排的工作也就相对复杂一些,除了接听电话、打印文件外,她还要经常把已经分类的信件送到椭圆办公室所在的白宫西翼。尽管被“委以重任”,莫妮卡的脖子上还是只能挂上一枚粉红色的通行证,它标志着她的职务排在白宫的最底层,而且只能在主管陪同的情况下,才可以在大楼里到处走。在白宫,一枚橘黄色的通行证代表着你可以在旧行政办公大楼里随意走动,但不可以进入白宫最核心的西翼,而佩戴着蓝色通行证的工作人员就可以穿行于白宫的任何一个地方。觉得自己受到重用的莫妮卡,自然开始梦想着得到蓝色通行证。可以发现,在看到,或者认识总统前,莫妮卡就已经渴望在白宫获得一席之地。和其他实习生不同,莫妮卡根本就没什么政治野心———事实上,她对政治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也没有什么目的性,不管是性方面还是其他方面。在白宫这样一个所有人穿着严丝合缝的西服,一举一动都已被计算好的小圈子里,她未免太热情、太开放、也太坦率了。莫妮卡有取悦别人的天性,于是,她主动为同事倒咖啡,或者送他们各式各样的小礼物,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嘲讽的眼神,也不知道他们正在猜测她这样做是不是另有所图。她叹道,“我一直不知道,在华盛顿这种地方,对别人好其实是一种犯罪。”莫妮卡常常会和另外两个实习生调调情,还不时地会和大家一起出去玩,可是她发现,尽管她很享受在白宫所度过的时光,她始终还是个局外人。尽管在这里,她表现得很聪明、开朗,而且工作勤奋,她就是无法将自己改造成一个标准的白宫工作人员形象。在白宫这样一个小世界里,即使最细微的举动都会被人记录在案,莫妮卡显然不属于这个世界。她的心太不计后果,她面对批评时太软弱,她也太容易对自己产生怀疑,在莫妮卡错综复杂的性格里,从来就没有耐心和自制这么一回事。一言以蔽之,莫妮卡还不具备世故和老谋深算的能力。她母亲发现了这个问题,“尽管在波特兰的两年对莫妮卡很有益,可是她在波特兰根本就没学会为人处世,她对这个真实的世界实在知之甚少。她就像是一个无知的外星人,突然落入了一个极其复杂而又挑剔的世界。”1995年夏天,当莫妮卡来到华盛顿时,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白宫内部有潜流暗涌。在她正式开始工作前,她和母亲、弟弟先是在弗吉尼亚度了几周假,与黛布拉姨妈她们一家子好好休息了一段时间。事实上,7月底的周末,也就是她接手工作前,她还曾经飞回波特兰,去与从前的朋友相会,还和安迪·布莱勒相聚了几小时。这次见面似乎没有对莫妮卡产生什么影响,回到华盛顿时,她准备全身心地投入白宫的工作,然后再去好好准备GRE考试。虽然莫妮卡觉得白宫的工作很有趣,也很刺激,可是没过多久她就意识到,白宫其实就是个庞大的谣言工厂,而众多的谣言中,永远有一个长盛不衰的主题:比尔·克林顿。这位总统以喜欢拈花惹草,而且颇受女人欢迎著称,众多对总统心存幻想的女人常常会聚集在一起,讨论白宫里什么样的女人会是总统先生隐秘的情妇。

莱温斯基自传(7)

莫妮卡大惑不解。她说,“我只从电视上看到过他,说实话,我从不觉得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你瞧,他长了一个大大的红鼻子,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发质又硬又直,而且已经有不少白头发了。他是个老男人。白宫里有成打成打的女人疯狂地崇拜他,而我想,‘这些人简直是疯了,她们对男人的品位实在太糟糕。’明白我的意思吗?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常常说这个老男人很可爱,觉得他非常性感,我就会想,‘老天,这个地方太奇怪了,华盛顿是不是一个盛产疯子的地方?’”直到7月,莫妮卡第一次见到了克林顿总统本人,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成打成打的女人”崇拜着这个老男人。那天,她母亲的朋友沃尔特·凯耶邀请莫妮卡和玛西娅前往白宫的南草坪,观看韩国总统来访的欢迎仪式。那天,天气非常炎热潮湿,莫妮卡穿着条露出胳膊和肩膀的背心裙,带着顶宽檐草帽,站在被金色丝绳隔出来的贵宾区,生怕自己会因为中暑而晕倒在地出洋相,根本就没有心思好好观看盛大的仪式。突然,一个声音宣布,“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欢迎美国总统和第一夫人!”然后,军乐队奏起了《向总统致敬》,总统出现在了台上。莫妮卡回忆那一刻的震撼,“我记得自己一下子就好像被惊呆了。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呼吸急促,脑子里嗡嗡一片。他的身上仿佛有一种磁场,全身散发着性感的气息。我对自己说,‘现在,我终于明白那些女孩为什么会对他着迷了。’”现在,莫妮卡热切地想要从近距离看看这个男人,她的大老板。7月底的一天,机会来了,那天,一个主管同意让实习生们参加一个欢送仪式,事实上,按照白宫里的规矩,只要总统离开这里几小时,就要举行欢送仪式。路的两旁围起了绳子,在人们夹道欢迎中,总统一面挥手,一面走上了一架闪闪发光的蓝色的直升飞机,海军一号,紧接着,在人们的目光里,海军一号带着总统轰鸣而去,通常,它的目的地是总统位于马里兰大卫营的度假别墅。第二次见总统,莫妮卡的感觉却并不像第一次那样激动。当他从欢送的人群中走过时,可以看出,此时的他像是在例行公务,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对他充满崇敬之情的人们。当他走到莫妮卡所在的位置时,他的目光空洞,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透明的。莫妮卡回忆说,“那一刻我觉得很沮丧,他距离我是那么遥远。”莫妮卡很快得知,8月9日星期三,她还可以再参加一次欢送仪式,莫妮卡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她想要搞清楚,那个曾经令她在看了第一眼后,就为之震动的男人,是不是真的充满魅力。她决定穿一套母亲刚刚为她买的灰绿色的J.Crew牌套装,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这套新衣服可以给她带来些自信。总统再一次走过夹道欢迎的人群,他停留了片刻,与一个实习生和她的父亲聊了一小会儿,这对父女恰巧就站在莫妮卡前面。在与他们谈话时,他突然发现了她,在那个瞬间,他们做了什么?莫妮卡这样形容,“他只看了我一眼,却已经让我认识了一个真正的比尔·克林顿……他的那种目光正是他与女人调情时的眼神。当他过来和我握手时,礼节性的微笑不见了,人群消失了,我们在短暂的一刹那,交换了对彼此的欲望。他用眼睛脱下了我的衣服。”这显然并不是一个少女的幻想。后来,当总统与莫妮卡开始交往时,坐在办公室里,他对她说,他非常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景,“那一天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会亲吻你。”短暂的一刻结束了。她转身离去,碰到了朋友杰·福特里克,他曾经为她来实习做过推荐人,两人站在一边聊天时,莫妮卡注意到,总统仍然在看着她。49岁的总统生日派对,实习生莱温斯基引起了总统的兴趣。母亲和姨妈都觉得,这件事无非是一次逢场作戏,既然莫妮卡还在舔安迪·布莱勒给她留下的伤口,那么,这么一次轻率的调情也应该是无伤大雅。这件事过了数天,仍然陶醉在与总统目光交流中的莫妮卡,得知了一个让她兴奋得要跳起来的消息:在最后一刻上面突然下达通知,实习生们全都被邀请参加总统49岁的生日派对,派对将于当天下午,在白宫的南草坪举行。莫妮卡想,如果她穿上前一天穿过的那套衣服,总统也许能认出她。于是,她立刻开车回家,熨平了她的“幸运绿衣”,然后又匆匆忙忙回到白宫。生日派对的主题是疯狂西部,所有人都一扫工作时的紧张沉闷,显得非常放松,两百多的实习生与白宫正式工作人员过足了戏瘾,看着往常不苟言笑的高官们出尽洋相。副总统戈尔是开着一辆破破烂烂的旅行车赶到派对现场的,另外几名白宫高级顾问,比如莱昂·佩内塔和哈罗德·伊克斯,都是骑着马来到南草坪。至于总统,他则是穿着一整套牛仔服,而当天派对的歌手,也是著名的西部民谣歌手吉米·巴菲特。生日派对开始不久,总统就再次发现了莫妮卡,而且不停地看着她,向她微笑———不过,她可不是在场惟一一个希望得到总统注意的女孩。当总统准备离开时,莫妮卡幸运地站在了人群的最前面,当总统与她握手时,她低声说,“生日快乐,总统先生。”莫妮卡还清楚地记得总统的反应,“他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我立刻完全被他吸引。”当他转身离开时,他的胳膊仿佛是在不经意间,划过了她的胸部。他继续向前走,可仍在回头看着莫妮卡,试图要从她脖子上挂着的通行证中辨认她的身份。这时莫妮卡才发现,通行证不小心被翻了个面,她赶紧将它调转回来,知道总统肯定能从它的颜色上知道,她还只是个实习生。注意到了这个举动,总统再次向她微笑。

莱温斯基自传(8)

发现自己引起了总统的兴趣,莫妮卡开心坏了,她找到了一个男同事,来到了送别人群的尽头,希望和总统合影(在场的很多客人都带着照相机)。当总统快要走过来时,他看到了一个读大学时就认识的朋友汤姆·坎贝尔,两人驻足聊了20分钟,莫妮卡和她的朋友,以及其他十几个人,就在一边听着两个老朋友回忆往事。此时,派对已经结束,大部分客人纷纷散去,草坪上只剩下了莫妮卡和少数几个人。当总统走回白宫时,他转身与莫妮卡对视。莫妮卡对他飞吻,他则大笑着回过头。那天晚上,当莫妮卡回到她母亲的公寓时,莫妮卡兴奋地向母亲和黛布拉姨妈说起了这一天的经历,接着,当晚的大部分时间里,她都在读着詹妮弗·弗劳尔斯的传记,詹妮弗是一位夜总会的歌手,在克林顿还是阿肯色州州长,她曾与他保持了长期的婚外恋关系。莫妮卡说,“这时,当我知道还有很多女人觉得他很有魅力时,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了。不过此时我还在为安迪的事伤心,我觉得与总统之间的这么点小插曲很好玩,让我觉得很开心。”莫妮卡的母亲和姨妈都觉得,这件事无非是一次逢场作戏,既然莫妮卡还在舔安迪·布莱勒给她留下的伤口,那么,这么一次轻率的调情也应该是无伤大雅。黛布拉姨妈说,“她自然会对总统的举动受宠若惊,可是我总觉得这是高中生才会玩的把戏。我们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谁都知道克林顿总统是个情场老手,有数不清的女人。我记得我当时还这么想,‘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个中年男人竟然会做出这么不成熟的举动。’”第二天,莫妮卡一直在期待着特工打来秘密电话,悄悄告诉她,总统想要见她,就跟克林顿的偶像肯尼迪当年的做法一样,那时,肯尼迪就曾经让特工带着女人们来他的办公室。可以看出,莫妮卡是个浪漫得有些过了头的女人,而且会把生活当作一幕正在上演的电影剧本。每次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起,莫妮卡的神经都会一下子紧张起来。一整天过去了,她并没有听到总统需要她陪伴的消息。与总统简短的调情对于莫妮卡从失恋中走出来,显然是大有裨益,更重要的是,现在她非常喜欢这份工作。她的记忆力非常好,可以对数字、日期和人们的姓名过目不忘,因此,尽管她只是个新人,还是赢得了同事对她的注意,她的主管也发现了这个实习生对工作相当热诚,而且工作能力很强。尽管她仍然觉得自己不适合“华盛顿的气质”,可她仍然开始考虑要取得白宫的正式工作。她的主管翠茜·贝克特与她谈了一次话,鼓励她留在白宫,于是,莫妮卡下定决心,要在白宫进行第二阶段的实习,争取能在实习期满后得到在白宫正式工作的机会。带着这个念头,8月中旬,她又参加了一次欢送仪式,在仪式上,总统停下脚步,与一群即将结束6周实习期的年轻人谈话。莫妮卡鼓足勇气,向总统作了自我介绍,还特意强调说,她已经准备留下来,再做一段时间实习。接下来,总统与他们拍了集体照,前往他的暑期度假别墅。几星期后,莫妮卡和其他几个实习生一起,在西行政大街上野餐,躺在草地上享受夏日里的最后一缕阳光,这里处于旧行政办公大楼与白宫西翼的中间地带。突然,总统从白宫走了出来,实习生们一个个都吓坏了,赶紧站起身来,向总统表示敬意。在总统走过时,他向莫妮卡微笑,两人互相挥手致意。一向管不住自己嘴巴的莫妮卡,告诉了她的好几位朋友,她对总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些朋友中就包括了她贝弗利山高中时的同学娜塔莉·温格拉里,1995年9月,她去华盛顿探望了莫妮卡。她甚至还在全国老板节(译者注:定于10月16日,是员工向老板表达敬意的节日)上,为他写了首诗,然后她把这首诗打印在了贺卡上,让所有实习生都在上面签了名。当实习生项目的负责人卡林·阿布拉姆森建议莫妮卡亲手将这张贺卡送给总统时,莫妮卡少有地表现出了羞意,一定要让阿布拉姆森陪着自己一起去见总统。结果,这张贺卡最后送到了总统助理的手上,按照惯例,她也收到了一封感谢信,但信的落款并不是总统的亲笔签名。说到底,莫妮卡还是幸运的。娜塔莉·温格拉里来访时,莫妮卡利用手上的小小权利,为朋友取得了参加西翼的机会,可是由于她本人还是实习生,并不能进入白宫西翼。她只好让朋友一个人去参观,然后在大约40分钟后,来到西翼的地下通道前,等着朋友出来。一面等,她一面和一个穿着制服的特工刘易斯·福克斯聊天,福克斯告诉他,总统马上就要从这里经过。还没过两分钟,果然总统来到了通道,他先是与两位女客人聊天,接着,他转向莫妮卡。莫妮卡说出自己名字时,总统的眼睛突然一亮,说,“我早就知道了。”他们一起拍了照,还简短地聊了几句,莫妮卡敏锐地感觉到,他正在从上到下观察着她。尽管为了总统的关注而高兴,莫妮卡还是感觉很不自在,担心自己看起来会不会太胖,于是,在与总统说话时,她紧张地挺胸收腹。她庆幸自己穿的是黑色衣服,相信这种颜色会让自己显得苗条点。这个小插曲充分地反映出莫妮卡的天性——她看起来是那么生机勃勃、充满自信,甚至是过于大胆,可是在内心深处,她仍然是一个对自己没有多少信心的人。尽管在与总统的交往中找到了很多乐趣,和任何一个22岁的人一样,莫妮卡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好好为自己的将来做一番打算。

莱温斯基自传(9)

1995年10月,她向白宫请了两星期假,又参加了一次GRE考试,她想在明年进研究生院攻读硕士学位,同时她又患得患失,生怕自己丢掉了可能的白宫工作。虽然她已经尽力将自己的精力全部放在对未来的考虑上,可是,她发现自己始终无法对安迪·布莱勒忘情,就这样,她的心再一次战胜了她清醒的头脑———这好像已经成了莫妮卡永远的宿命。她完全把对自己的警告丢到风中,跑去波特兰会情郎,可是不消多久,她就再次幡然醒悟,意识到她犯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错。此时,布莱勒已经在波特兰凯比高中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与布莱勒短暂欢愉后,莫妮卡的第六感又在不停地告诉她:布莱勒似乎又走回了他的老路,在她离开后,他肯定又勾搭上了别的女孩。她的这种疑心,在几个月后竟然真的得到了证实。这一次,布莱勒为了掩饰自己有了别的情妇的事实,又用了他老掉牙的那一套骗人伎俩,饱含着泪水,他请求莫妮卡放过他,他觉得这样做是在犯罪,他想要好好地待他的老婆孩子。莫妮卡觉得自己的感情已经彻底地被眼前这个男人给糟蹋了,她歇斯底里地大哭了一场,然后带着极度抑郁的心情回到华盛顿,这是她在一年多时间里,最后一次与安迪·布莱勒见面。可是,一回到母亲的公寓,她的郁闷心情就立刻烟消云散,在她的电话答录机上,留下了一条重要的留言。那是参谋长办公室的特别助理詹妮弗·帕米尔利打来的,因为翠茜·贝克特告诉了她莫妮卡正想在白宫找一份工作,她特来告诉莫妮卡,法制办公室正好一个位置空缺,她已经向总统特别助理,也是法制办公室的人事主管蒂姆·奇汀推荐了莫妮卡。几天后,莫妮卡接受了奇汀的面试,一起面试的还有其他几个候选人,奇汀向她说明,接受这份工作有一个前提条件,她必须要承诺最少要将这份工作做到1996年11月,直到总统大选结束。莫妮卡于是小心翼翼地表示,这里会出现一个问题,因为她打算在1996年秋天去研究生院注册,奇汀则说,这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在那会儿,他们的人手相信也不会太紧张了。几天后,莫妮卡又参加了一个面试,面试官是两位法制办公室的高级官员,这已经说明她的第一次面试应该已经通过了。1995年11月1日的电话,改变了莱温斯基的一生。莱温斯基得到了一份年薪25000美元的白宫工作。克林顿数次神秘地出现在参谋长办公室,莱温斯基试图让总统看到自己穿着的丁字裤。当晚发生在参谋长办公室内室的偷情,成为莱温斯基一生的转折,它甚至改变了美国历史的进程。1995年11月1日,星期五,举国欢庆退伍军人节。莫妮卡正坐在她的小屋里,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与安迪·布莱勒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突然,她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改变了她的一生,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它改变了美国历史的进程。那是蒂姆·奇汀的电话,他告诉她,他有一些好消息,也有一些坏消息要告诉她。好消息是,她得到了这份工作,可以在白宫法制办公室的外联部门工作,她的年薪是25000美元。坏消息则是,连他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可以正式上任,因为政府即将停工。莫妮卡无法掩饰自己的欢乐。一搁下电话,她就兴奋地尖叫一声,接着她守住电话,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所有亲朋好友。带着微笑,她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我确实高兴坏了,你瞧,我大学毕业还没几个月,第一份工作竟然就是在白宫里,而且还是有工资的。更何况我就有一张我做梦都想要的蓝色通行证了。我实在是为自己感到骄傲。”惟一的问题就是即将到来的政府停工,或者用委婉的话来说,是“暂时休假”,这是议会与总统之间因为预算案未能达成一致而出现的僵局。简单地说,政府没办法拿到足够的钱来维持庞大的行政部门运作,这就使得白宫只能精简机构,暂时只让极少数主要的顾问班子来这里上班,直到问题全部解决后,再重新恢复运转。由于莫妮卡还没有在工作合同上签字,这会儿严格来说还只是一个没有工资的实习生,不过,她现在可以顶替那些被迫回家的工作人员的缺,做些更加具体的工作了。在这种紧张而又充满危机感的工作氛围里,莫妮卡·莱温斯基开始了她的第一天临时工作,幸运的她可以与这个国家中最有权力的男人和女人们,一起并肩工作,当然,这些人中包括了总统。由于工作量突然加大,而且政府与议会之间的矛盾还有待解决,因此,这群人的工作压力非常大,往往要从清晨一直工作到深夜。说实话,能让莫妮卡这样的小字辈参与到这个国家最核心的工作,这种情况极其罕见。1995年11月15日,星期三,她第一天工作的早上。莫妮卡发现,总统正从她工作的参谋长办公室门前走过,她对总统说了声“Hi”,总统笑着回了声“Hi”,然后回到他的椭圆办公室。这一天真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日子,平常总统一星期才会到参谋长办公室来一次,这一天,从早到晚他一共来了四五次。一次他进办公室时,莫妮卡想到她母亲的朋友沃尔特·凯耶应该就在这个早上送给总统一些手工制作的衬衫,于是问总统,他是否喜欢这些新衬衫。总统看来完全没有弄明白这个问题,留下莫妮卡狠狠地骂自己,“你完蛋了,他肯定以为你是个白痴。”当天下午,办公室的员工准备为詹妮弗·帕米尔利庆祝生日,詹妮弗正是给莫妮卡介绍工作的关键人物。令众人意外的是,总统竟然不请自来,主动要参加这个即兴派对,他不断地看着莫妮卡,向她微笑。当晚,总统来这间办公室的次数更加频繁,他让人们召集那些已经休假的人回到白宫,然后与所有国会大厦的资深总统助理开会,一起讨论怎样更好地与议会解决这起争端。稍晚,当她经过政策与策略资深顾问乔治·斯特凡诺普洛斯的办公室时,她瞥见办公室里只有总统一个人。他对她挥挥手,说,“进来一会儿。”莫妮卡走进办公室,发现现在,她与美国总统身处一间空荡荡的办公室。为了打破僵局,总统问她原先读的是哪所大学。莫妮卡觉得紧张极了,突然,她脱口而出,“你应该知道,我非常喜欢你。”总统大笑起来,犹豫了一会儿,他对她说,“跟我进里屋。”莫妮卡对在里屋发生的一切印象深刻,她描述这一段过程的语言也因此蒙上了一层浪漫色彩。在这间小小的办公室里,总统突然用双手抱住了她,抱得很紧,莫妮卡描述这段场景,“我记得我在默默注视着他,发现他与我想象中的那个人是那样不同。在他身上,你可以找到一种脆弱和柔软的感觉,他的眼神非常敏锐,仿佛可以看到你的灵魂深处,同时,你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爱意与渴求。他身上有一种悲哀的情调,这是我从未想到过的。”

莱温斯基自传(10)

她的头脑里也闪过其他念头,“噢,我的上帝,他看起来怎么这么迷人呢?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我竟然和美国总统独处一室。”他们谈起了莫妮卡的学生生涯和她的家乡,然后他对她说,她非常美丽,她的能量可以照亮整个房屋。莫妮卡说,“他也许曾经对每个人都说过这句话,可是他能这样恭维我,我还是觉得很激动。接着,他紧紧抱住我,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已经魂飞魄散。他问我能不能吻我,然后,他就这样做了,这种感觉很柔软、深情,而且浪漫。一句话,感觉太美好了。他在吻我时,我一会儿想,‘真是不敢相信,这一幕真的发生了!’一会儿又想,‘天哪,这一吻实在太难以形容,滋味太美妙了!’”接着,他慢慢轻抚着她的长发和脸颊,而她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她以前也做过这种“坏事”,暗示她明白与已婚男人发生婚外恋的游戏规则。她说,“我不想让他担心,我想让他和我在一起时,没有半点后顾之忧。我只是想让他信任我。”虽然总统这一刻在深情吻她,可是,莫妮卡却始终相信,她只是临时来解决总统在情感方面的空缺,或许,总统的那位女友不巧在这次停工中暂时下岗,一旦这场政治危机得到圆满解决,他肯定就会找回原来的情妇,不再理睬她。莫妮卡的这种想法,很好地说明了她是多么不自信———当与男人展开一段恋情时,她总会把自己看作“第二女主角”,就和当年在中学和大学时一样,在白宫里,一旦有什么男人对她稍稍有所注意,她就会觉得,这个男人要么是同情心作怪,要么是此时找不到别的女人。于是,她宁肯单纯地享受这一刻,贪恋与总统接吻时,这一刹那的欢愉,她总是觉得,她与总统的这段关系绝对不可能再继续发展下去。总统和实习生又谈了一小会儿,然后,其中一个人说,他们得回去工作了。可是不消多久,他们又享受了一次更为亲密的身体接触。几个小时后,大约是晚上10点钟,他走到了参谋长办公室的门口,探头往里面看了看,确认里面没人后,他这才走进办公室。她已经将她的姓名和电话号码写在了一张纸条上,这会儿正好将纸条递给他。他看了看,微笑着说,“如果你还想在乔治的办公室里跟我见面,5到10分钟后就可以来了。”她同意了。不安地等待了几分钟,莫妮卡走进办公室,看见总统已经打开了内室的门,示意让她进去。房间很黑,他们笑着对视了片刻,突然便开始接吻。然后,在一阵激情中,互相脱去了对方的衣服,缠绵地爱抚。紧接着便是斯塔尔报告里生硬而粗俗的描述,“她对他进行了口交。”莫妮卡一边为他服务,总统还一边接了一个议员打来的电话。美国民众可能会为这种行为而感到格外震惊,可是在那时,最让莫妮卡震撼的却是,她发现比尔·克林顿是她绝佳的性伴侣。她说,“我们之间的和谐程度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人们都觉得,我这种行为实在是很卑贱,可我完全不这么想,我觉得这种感觉很快乐,而且很奇怪,我竟然得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高潮。”之后,他们又谈了一小会儿,她准备回办公室时,总统注意到了她的粉红色实习生通行证———此时她还没有成为这里的正式员工———然后说,“这可能会是个麻烦。”那天更晚些时候,莫妮卡又见到了他,不过这次还有他的私人秘书贝蒂·库里和其他工作人员在场,要从刚才的亲密相处中立刻走出来,面对这么一大群面孔严肃的员工,莫妮卡觉得实在有些困难。一天的工作总算结束了,莫妮卡带着狂喜与震惊回到了家中,身上还带着他的科隆香水味道,同时为他们如此与众不同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而感到眩晕。她兴奋地吵醒了妈妈和姨妈,告诉她们,今天总统吻了她。两位长辈都觉得,她指的肯定只是礼节性的亲吻,大不了是吻了吻她的脸,所以两个人都老大不高兴,埋怨莫妮卡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把她们从香甜梦乡中给叫醒。第二天,莫妮卡带着兴奋的心情去上班,紧张地注视着总统的身体语言。一开始,当他来到参谋长办公室时,竟然对莫妮卡置之不理。于是,莫妮卡也故意摆出了一副根本不愿意去搭理他的样子。他立刻就恢复了对莫妮卡的热情,不断地去偷看她。总统的这一举动也许有些过火了,因为当晚工作就要结束时,一个同样在这间办公室工作的实习生对莫妮卡说,“我觉得总统对你好像很有点意思。”这句话从一个不相干的局外人口中说出,格外让莫妮卡感到震惊,她说,“这让我觉得突然紧张了起来,莫非我的直觉都是真的?”11月17日,莱温斯基第一次走到了椭圆办公室,这个国家最神圣的地方。她第一次看到了没有穿衬衫的总统。许多第一次中还包括她送给克林顿一条性感领带,一起合影,当然还包括一起做爱的事。当然,她也认为这是忘记安迪最好的办法,在这个世界上,忘记一个人一般要靠另一个人,而她的救生圈不过是总统。11月17日,几乎一整天总统都没有到参谋长办公室里来,莫妮卡觉得有一丝解脱,又有些焦急和不甘心,到了后来,她甚至已经在劝自己,这段关系就这样结束也没什么。当晚,大家都工作得很晚,莫妮卡叫了比萨,准备和大家一起挑灯夜战。不幸的是,她的同事巴里·托伊夫不小心将比萨撞到了莫妮卡身上,她身上穿的这件红颜色的外套还是新买来的呢,莫妮卡立刻冲进洗手间,想要洗掉上面的油渍。看起来,总统在走廊上看到了莫妮卡,当时,他正站在秘书贝蒂·库里的办公室门口,当她急匆匆地走过时,他说,“过来这边,从这里走会快一点。”莫妮卡第一次走进了这个国家最神圣的地方,椭圆办公室。接着,他们走进了总统办公室的内室,两人在里面谈了一小会儿,然后“鬼混”。莫妮卡说,“我还是有一点迷茫,想着,‘老天,我正站在椭圆办公室里。这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他们又聊了一会儿,莫妮卡请他打电话给她。他回答说,他害怕她父母会知道这件事,她立刻安慰他,“没事的,这个电话号码是我一个人专用的,你根本没必要为这个担心。”莫妮卡再一次不自信起来,追问他,“我敢打赌,你肯定还不知道我名字。”他立刻回答,“我知道有一个人叫莱温斯基,谁叫这个名字的?”她机智地答道,“犹太人叫这个名字。”她回办公室为他拿几块蔬菜比萨,有了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她就可以再次与他共处一室,而不必征得他的秘书贝蒂·库里同意。再次见面时,总统告诉莫妮卡,她可以从走廊附近一个他专门的小门走进办公室,这样,她就不会让他秘书看到。

莱温斯基自传

两人在他的浴室里“鬼混”,这一次,她第一次完全脱下了他的衬衫。她说,“那是很甜蜜的一刻。第一次,我看到了没穿衬衫的他,而他小心翼翼地吸气,想要让肚子看起来小一点。我觉得真是可爱极了。于是我对他说,‘嘿,你根本没必要这样做,我喜欢你的大肚子。’这种感觉真是很甜蜜,很亲切,这让我觉得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真人。”他将这段关系又推进了一步,告诉莫妮卡说,他周末也会来这里,一般来说,白宫在周末不会有什么人,还对她说,“你可以在那时过来看我。”可是,他并没有向莫妮卡详细规划他们的秘密会面,莫妮卡很迷惘地想着,“难道我得在星期六来到这里,然后猛摁白宫的门铃吗?”当晚,他接受了莫妮卡的建议,去她的办公室里,与她和一班同事们一起吃比萨,吃完比萨后,莫妮卡请他与自己一起合影。提起拍照,莫妮卡倒是得心应手,她可以在自己其实很不开心时,对着照相机的镜头堆出一脸灿烂的微笑。此时的她虽然已与总统有了相当深入的关系,却始终不知道他们的感情会向何处去,事实上,她甚至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记得自己的名字。这个疑惑在停工事件得到解决,她来到法制办公室工作后,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有好几次她在走廊碰到了他,他虽然认出了她,却没有唤她的名字,而是代以泛泛的称呼,“嗨,伙计!”她却并不觉得总统忘记了她的名字,这一点有多伤人,恰恰相反,她说,“能够不再每天每夜想着安迪,我觉得这已经足矣。我可以安慰自己说,‘安迪有什么了不起,现在有别的男人喜欢我。’我想,应该会有很多女孩和我一样吧,她们都是靠着一个男人,忘记另一个。惟一有点不同的是———她们所找到的救生圈肯定不会是美国总统。”事实上,自从11月17日,他们的深入接触后,莫妮卡就几乎忘记了比尔·克林顿作为美国总统的特殊身份,而更习惯于将他视作一个普通的男人,她欣赏他作为一个人的优点与缺点,而几乎不再为他的权力而噤若寒蝉。她甚至想要操纵和主导这个男人,用她独特的审美眼光为他打扮。莫妮卡身边的所有男人都得承受她如手术刀一般敏锐的目光,她喜欢为她的弟弟、父亲,还有数位前男友买衣服和各种配饰。11月底,就在白宫停工进入尾声时,莫妮卡问贝蒂·库里,她可否将一条领带替她送给总统。她解释说,读大学时她一直是在领带店里打工,如果她能为总统亲手挑选一条领带,她将感到万分荣幸。贝蒂表示她很乐意帮这个小忙。莫妮卡开始挑选领带,在她心目中,她要找一条“经典而又符合总统身份”的领带,可是同时,这条领带还应该显得“年轻、有一点点时髦,一点点抢眼”。她想,送给总统这样一条领带,他便会在每次系上时都会想起她的样子。挑了好几个钟头,她终于相中了一条产自意大利的Zegna领带,领带是丝质的,完全用手工缝纫。莫妮卡将领带交给了贝蒂·库里,贝蒂跟她保证,她一定会把这个小礼物送到总统手上。几天后,莫妮卡遇到贝蒂,贝蒂告诉她,总统现在正在出访爱尔兰,他已经收到了这份礼物,并且表示他“爱极了”这条领带,他甚至还系着它拍了张照,并且希望把这张照片送给莫妮卡。得知这个好消息,莫妮卡开心坏了。12月初的一天,总统刚从爱尔兰回来,正当莫妮卡走过白宫西翼时,她遇到了总统,当时他正在和一群来此参加会议的客人谈话。看到莫妮卡,他从人群中匆匆走出来,问她,“你收到了我系着那条领带拍的照片没有?”莫妮卡万万没有想到总统会丢下那么一大群人,跑过来跟自己说话,她一下子紧张起来,只是草草回答说是她还没有收到照片,然后便转身离去。可是这件事竟然没有完结,当天下午,贝蒂·库里打电话找莫妮卡,让她过来。来到总统办公室时,贝蒂告诉她,总统想要在照片上签名,让她过去拿。她走进他的办公室,而他已经在照片上签好了字,上面写着,“给莫妮卡·莱温斯基,谢谢你送的这条漂亮领带,比尔·克林顿。”莫妮卡如释重负———他总算是知道自己的全名了。在莫妮卡的印象里,这天与总统的相遇非常有人情味。之前,他已经知道她对自己的体重很敏感,于是在这次相见时,克林顿特意恭维她,说她看起来比上一次见面时瘦了很多,说,“你的样子看着很苗条。”她说:“他有时候可以变得非常可爱,而我爱他的,正是他甜蜜、甚至有点小男孩子般天真的那一面。”他们走进他的私人书房,他特意为她拿了罐减肥可乐,两人不由自主地接吻,然后轻声谈着话。莫妮卡说,“他是一个非常真诚的人,比起安迪,他要更加优雅,更加善良……我就是这么看他的,这也正是我爱他的原因。”那天下午,在临分别前,她告诉他,“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希望你做总统。”克林顿曾对性与政治的双重标准了如指掌,尽管他曾对女权人士调情,也曾在年轻时玩过脱衣扑克、花名在外的人士,但这位50岁的总统显然并没有把莫妮卡当作是用之即弃的性玩具,他对这个正处在青春年华的女孩,有种精神上的需要与依恋。但莱温斯基母亲却认为总统喜欢自己的女儿,是因为她身上旺盛的活力。性与政治1970年,当那个24岁的罗德奖学金获得者与朋友进行那场深夜谈话时,他们之间的态度既严肃,又激烈。那天,在牛津深造的比尔·克林顿与朋友曼迪·默克谈了很多很多,不过话题的核心只有两个,性与政治。他们谈话的焦点是1969年发生的一起丑闻。当时,马萨诸塞州议员爱德华·肯尼迪开着车飞驰,坐在车上的还有他的绯闻女友,年轻的民主党工作人员玛丽·乔·科佩琴。正当他们驱车穿过查帕基迪克岛上的一座狭窄的小桥时,悲剧发生了,车子突然急转弯,然后坠入湍急的河水中。爱德华·肯尼迪奋力游向河流对岸,玛丽却因此遇难。爱德华也因为这起丑闻而葬送了在总统选举中获胜的希望。

莱温斯基自传

早在读书时,克林顿就已经在国会山实习,对于政治圈里常常会出现的双重标准,他早有耳闻,也形成了自己的看法。他向朋友解释了自己对于性和政治之间关系的看法,说,“政治给了男人过多的权力,也让他们变得狂妄自大,他们因此学不会好好善待女人。我希望我永远都不要变成这样的人。”对于一个花名在外的年轻人来说,克林顿竟然会说出这种观点,倒是有点新鲜。克林顿的传记作家大卫·马拉尼斯曾经在文章中指出,克林顿曾经和几个女孩一起玩过脱衣扑克,谁输了谁就要脱掉身上的一件衣服;他也曾经在一次乐队比赛时,充满暗示性地将自己旅馆房间的钥匙扔给一个女乐手;他甚至还敢于向当时著名的女权运动家杰梅因·格利尔调情。他听了一次她的演讲,在演讲中,格利尔宣称那些有头脑、受过一点教育的男人,在床上往往一无是处,并且告诉在场的女人,她们应该专门挑选那些没有什么文化的男人,最好是工人上床。在听完演讲后,克林顿公开向格利尔索要她的电话号码,对她表示,一旦她改变了对知识分子的看法,希望他们能好好较量一番。当这个法律系学生成为了一名大有前途的政客后,关于他有多么讨女人喜欢的说法越来越多。因此,按照这些说法,1996年4月,当莫妮卡·莱温斯基离开白宫后,以克林顿的习性和花名推测,他应该另觅新欢,找到另外一个实习生或者别的女人,填补这个空缺。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在之后的一年半里,他仍然继续与莫妮卡保持着这种关系,安排两人在公开场合相见,或者与她在电话里互诉衷肠。这种做法,倒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看到这个男人性格中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也可以令我们更好地认识他们之间的感情。看来,他当年在牛津时所说的那番话,并非是在假扮清高。他接受了莫妮卡的礼物和她的爱,耐心地倾听她的唠叨,在她生气时悉心安抚她,在她受伤时给她最温暖的鼓励与关怀。这段关系似乎跟人们通常想象的完全不同,事实上,莫妮卡本就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疑心又很重的女人,在很多时候,她完全忘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常常会对着美国总统发泄自己的嫉妒、不满,甚至是歇斯底里。比方说有一次,他本来答应在她生日那天给她打电话,在电话里给她吹一曲萨克斯风,可是由于那几天他碰巧去了洛杉矶,结果没有兑现这个承诺,结果她在电话里对他大吵大闹,全然忘了对方是尊贵的总统。这正是克林顿与莱温斯基的丑闻中,一个最讽刺的地方。人们在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中,更多的材料源于臭名昭著的斯塔尔报告,他们反复研读着这份厚厚的报告中,那些与性爱有关的部分,可是却忘记了他们之间也存在着与普通人一样的感情。事实上,我们可以肯定地说,他们之间的感情曾经一度相当炽热,相比之下,他们之间却从未存在成熟的性关系,也没有哪一次的性行为是完整,这一点,肯定会让莫妮卡懊恼不已。可以看出,这位50岁的总统并没有把莫妮卡当作是用之即弃的性玩具,他对这个正处在青春年华的女孩,有种精神上的需要与依恋。在与他进一步交往后,莫妮卡已经发现,在脱下了那层面具后,这个男人实际上是个非常渴望爱与理解,非常脆弱而且孤单的人,一方面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抱有深深的负罪感,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极度需要莫妮卡的陪伴。曾经,他在深夜里独自吹着萨克斯风,以此来排解他挥之不去的孤独,现在,他则在电话里与莫妮卡长谈。其实两种做法在本质上没有什么两样。看起来,他喜欢这个姑娘的陪伴,喜欢与她聊天,尽管她动不动就生气,而且常常与他争论不休。这个姑娘敢于当着他的面叫他“总统伙计”,或者在她生气时喊他“讨厌鬼”。他说,她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弗吉妮亚·凯利,1994年她因为乳腺癌不幸逝世。他曾经亲口对她说,“你是那么生机勃勃,充满活力,这一点和她真的很像。”黛布拉姨妈记得莫妮卡常常向她透露与总统之间谈话的细节,她说,“他看起来可以完全向她敞开心扉。他甚至愿意向她谈起他自己不快乐的童年,还有他母亲的故事。我记得有一次他告诉她,‘我们的童年都过得很不快乐,所以我们才会有那么多共同点。’”而在莫妮卡的朋友凯瑟琳·奥尔黛·戴维斯看来,之所以总统会对莫妮卡着迷,原因在于她的年轻与她独特的个性,她分析说,“很多人都喜欢和莫妮卡在一起,因为她很活泼、真诚、有趣,而且活力十足。克林顿之所以能在政治上取得那么大的成功,也正因为他取得了年轻选民的支持。我相信克林顿受到了莫妮卡那股子活力的感染。”无论他们两人之间有多么互相吸引,可以肯定一点,在他们的这段感情中,莫妮卡无论是在感情上,还是在性方面,都付出了更多。由于比尔·克林顿的职位,他成了两人关系的主导者,而莫妮卡永远是被动的一方,她永远只能在电话机前苦苦守候,而且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莫妮卡的爱渐渐变成了一种迷恋,在她的梦中、也在她醒来的每时每刻,他都牢牢占据了她的心房。事实却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一种强大的魔法可以用来帮助莫妮卡。尽管斯塔尔报告将她描绘成一个在性方面极度早熟的女人,一个可以迷惑人心的巫女,可是实际上,以她的本性和经历而言,她根本就不适合一次又一次玩火,她非常不成熟,完全没有处事的经验,这也间接导致了最终的悲剧发生。正如她母亲所说,“莫妮卡和与她同一年代的大部分姑娘一样,她对自己的性欲从不羞涩。可是另一方面,她在与男人交往时非常天真,没有一点戒心,她是个非常单纯、完全不通世事的女孩。”经历了这么多是是非非后,莫妮卡说,现在她完全同意母亲的话,她后悔当年的轻率举动,她说,“如果当初我们只是单纯地逢场作戏,那一切都会跟现在不一样了,他本应该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更加审慎、更加有节制的态度。我并不想责怪他所做的事,可是,真的,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这个年纪的人可以承受的范围。如果我再大一点,如果我足够成熟,那么,我就可以充分理解这件事的影响与后果,很有可能,我会把他当作总统,而不是一个男人那样看待。”

莱温斯基自传

这段不伦之恋的后果,在1996年4月16日,当她踏入五角大楼的那一刻,已经初露端倪。这个地方与白宫之间的对比未免过于强烈了一点。莫妮卡对于五角大楼的第一印象,是这里便宜而破旧的家具,颜色灰蒙蒙的墙壁,工作人员不事修饰的发型,还有制服上那一张张沉闷而严肃的面孔———相比白宫,五角大楼工作人员穿着的制服,样式实在过于老旧了点,而且几乎没有一点装饰。就和以往一样,莫妮卡带着一张灿烂的笑脸,与她的新同事们见面。在与上司经过了一番讨论后,莫妮卡得到了她的新工作,她将担任国防部公共事务部门负责人肯尼思·培根的机要助理,新工作的年薪为30000美元,比原先在白宫的年薪升了5000美元,而且福利很好,几乎不需要加班,每年还有数次出国旅游的机会。可是从莫妮卡坐在她办公桌前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清楚地知道,这份工作并不适合她。她本来就对政治一点不感兴趣,也因此不可能去关心什么国防策略,而她的工作更是让她生厌,大部分时间她就是枯坐在桌前,机械地转录录音带,她觉得这种事情太无聊,简直是在虚度光阴。接下来的6个月,她将大楼当作了她的炼狱,要不是总统曾经承诺,一旦他连任成功就会为她在白宫里弄到一份新工作,她根本不可能咬牙坚持将这份工作做下来。惟一让莫妮卡感到安慰的,是“英俊先生”给她打来的电话,就这样,五角大楼她的那部分机上,开始频频出现总统来电。他告诉她,之所以她被解雇,是因为种种原因。伊芙琳·利伯曼认为他与莫妮卡之间显得过于注意对方,可是今年正好是总统大选年,因此“每个人都应该格外小心”。(利伯曼在大陪审团前说的证词要更加简约:总统问她,是谁开除了那个实习生,她回答说正是她本人。总统于是说了声,“噢,好吧。”)莫妮卡安慰自己,至少她不是因为工作能力不行而被解雇的。总统还对她说,假如她不喜欢在五角大楼工作,他可以帮她在总统竞选团队中找一份工作。可是莫妮卡想到,现在白宫里对她敌意最甚的这一批人,也正是组织竞选的那班人马,因此婉拒了总统的好意。总统与莱温斯基的电话世界。电话长谈成了维系并且加强他们之间感情的纽带。他们在电话中做爱,当然,也在电话中讨论彼此的情感,甚至总统通过电话安排了莱温斯基父亲的总统谈话节目。这一切都是正常的恋人间发生的事,但是却发生在一位现职的已婚的总统身上。他有时仅仅因为需要得到这位女士的抚慰。在母亲印象中,这是女儿最难熬的一段日子,她说,“莫妮卡刚刚去五角大楼工作的那段时间,是她一生中最黑暗、最糟糕、觉得最没有指望的一段日子。她真是可怜极了。她常常一个人坐在电话机前,扳着指头数着日子,或者一个人躲在屋里不出来,只听到她一阵阵的哭声。她根本不愿意离开房间半步,因为她怕错过了他的电话。”电话成了他们维系感情的惟一途径。在她离开白宫的最初几个月里,他一般每隔4到7天,就会给她打一个电话,直到10月份,大选进入白热化阶段时,他打电话的次数才少了些。就与她了解他的日程表一样,看起来,总统也非常在意莫妮卡的日程安排,他给她打电话的时间便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例证。1996年春天,莫妮卡需要频繁与她的新上司肯尼思·培根一起出国,曾先后去过波斯尼亚、澳大利亚、俄罗斯和北欧各国,有趣的是,总统往往会在莫妮卡出差回来后的那一天,往她家里打来电话。每当总统出国访问归来时,或是他在公众场合看到她后,莫妮卡往往都会接到总统的电话———从这点来推测,总统对她的思念,或许并不亚于她对总统的思念。每次总统来电,或者在她电话答录机上留下简短信息,她都会录下来,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反复播放录音带,听到他“美妙”的声音了。她说,“他在打电话方面真的很拿手,他常常会担心我,总是会安慰我说,‘别担心,我会照顾你的。我不想让你难过。’”莫妮卡在与总统谈话时发现,他的记忆力好得惊人,记得住他们之前闲聊时所说过的一丁点小事,更让她感动的是,他已经摸透了她敏感的脾气,因此说话时常常会非常小心。也许正是因为他们无法面对面,总统在通电话时才显得更加真实。莫妮卡说,“之所以通过电话聊天对我们如此重要,而且使得我们的感情有增无减,正是因为这是完全安全、可靠的,我们都不必担心会有人突然推开大门走进来。因此,我们可以尽情向对方敞开胸怀,释放自己的感情。”毫无疑问,此时他们的电话性爱,比起当初他们刚刚相识时,要来得更加富有激情。1996年5月,在一次闲聊时她向他提及,她的父亲和继母将要来华盛顿,参加她弟弟迈克尔的毕业典礼,她想安排他们参加一档电台节目。这是一档常规节目,每星期总统都会邀请嘉宾来到白宫的罗斯福房间,然后与嘉宾进行即兴谈话,他们的谈话内容将被录制下来,在电台中播出。几天后他打电话给莫妮卡,带着几分不解,他问她,为什么今天她的家人没来参加这次谈话活动。莫妮卡回答说,他把日子给弄混了,然后告诉他,她家人将要来访的确切日期。结果就在两天后,贝蒂·库里打电话给正在工作的莫妮卡说,她已经听说她父母将要来的事情,并且知道他们想去参加总统的谈话节目。莫妮卡纳闷地问自己,“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真是奇怪极了。”很明显,总统虽然工作非常繁忙,可是他还是记住了莫妮卡的家事,并且抽空对秘书作了交待。贝蒂又对莫妮卡解释说,这周他们并没有安排总统谈话节目,不过总统已经嘱咐过她,让她带着莫妮卡的家人好好参观一下白宫,并且承诺他会尽量抽出时间与他们见一面。与此同时,莫妮卡也已经安排她的家人在6月13日,前往弗吉尼亚的梅耶堡,参加爱尔兰总统玛丽·罗宾逊的欢迎仪式。当克林顿从人群中走过时,他一眼就看到了戴着顶礼帽的莫妮卡,于是他对她说,“我很喜欢你的这顶帽子,莫妮卡。”这句话让莫妮卡的老爸惊呆了,他万万不敢相信,总统竟然认得出他的女儿,而且知道她的姓名。

莱温斯基自传

第二天就是总统谈话节目。可以看出,总统非常急于要讨好莫妮卡的家人,他亲自安排了谈话节目的时间表,而且邀请她的家人与自己在椭圆办公室合影留念。尽管在场还有很多客人,他还是尽量腾出时间与她的家人谈话,甚至殷勤地照顾她的弟弟迈克尔,一个刚刚达到法定投票年龄的年轻人,当迈克尔表示他会在大选中投克林顿一票时,他显得非常激动。莫妮卡的继母芭芭拉·莱温斯基,事实上对于莫妮卡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可是连她都感觉到,总统与莫妮卡之间似乎有一种默契。芭芭拉注意到在他们参观白宫的过程中,总统始终在看着莫妮卡,她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继女,小声对她说,“姑娘,总统肯定对你有意思,他一直在看你。”通过总统打来的电话,他们可以安排大家在各种公开场合见面,同时制造出一种不期而遇的假象,电话长谈成了维系并且加强他们之间感情的纽带。有时候,他甚至会在一天里几次给她打电话,每次当他们的谈话被工作或者其他事情打断后,他都会在忙完后,立刻继续给莫妮卡打来电话。正如莫妮卡自己所说的那样,“我与总统之间的感情主要是通过电话发展起来的。我们可以在电话里聊上好几个钟头,谈我们各自的家事,谈我们的过去。在电话里,我们对彼此都非常真诚。很明显,我们之间不仅仅只有电话性爱,还有更多、更深层次的感情与激情。”6月中旬的一天,大选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莫妮卡表示她很想要见到他。他回答说,他会查看日程表,然后尽快给她一个答复。接着,一天清晨他给她打来电话,很遗憾地告诉她,他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没办法挤出时间与她相见。尽管非常失望,莫妮卡还是从这通电话中得到了几分慰藉,她说,“这说明他醒来时立刻想到了我。这真的说明了很多很多。”有些时候,他打电话给她,是为了从她那里找到安慰,也有些时候,他打电话仅仅是为了听到她的声音。这里有一个值得大家注意的例子,1996年5月16日夜里,他给她打来电话,这一天他刚刚得知他的好友,海军上将杰瑞米·褒达自杀身亡。此时的克林顿情绪十分低落,而且觉得自己非常孤独,在电话里他悲哀地对她说,“假如你现在在我身边就好了,我只想让你好好拥抱我一下。”另外一点同样值得注意,第二天,他特意系上了一条她送的领带。他们常常在电话里说一大堆笑话———为了找到话题,莫妮卡甚至会从互联网上找最新的笑话,然后说给他听。他们会谈起各自的家庭和正在进行的大选,事实上,莫妮卡说,“我们会谈起太阳下的每一件事。”一次莫妮卡问他,这次大选对他来说会不会非常困难,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母亲帮助和支持的情况下从事大选。他非常赞赏莫妮卡的观察入微,因为很少有人注意到母亲辞世给克林顿生活带来的空白,他告诉她,“假如她还在世,她肯定会非常喜欢你,你跟她实在是很相像。”确实,假如弗吉尼亚·克林顿在世,她会发现莫妮卡在很多地方与她相似,最明显的一点是,她们都同样充满活力、精力充沛,不过两人将这种动力用在了不同的地方。弗吉尼亚将精力集中于帮助儿子在事业上取得成功,而莫妮卡费尽心思,为的不过是与总统见上一面。莫妮卡简单地以为,只要他看到她,哪怕是在公开场合匆匆瞥见她,也会因此给她打个电话。她的这个愿望竟然常常都能实现。一个星期天,她和母亲正在开车回家的路上,莫妮卡突然看到了总统的车队,她立刻想起来,他应该是要去附近的教堂。莫妮卡刚刚将皮肤晒得黝黑,而且因为吃了种新的减肥药,看起来瘦了不少,很希望总统能看到她如此健康的形象。于是,她大叫着让母亲停车,放她下去,这时她发现了一个位置极佳的地方,如果站在那里,她可以近距离地看到缓缓开过的车队。她的这个小把戏果然成功了。车队开过时,总统看到了站在人行道上的莫妮卡,立刻拼命向她挥着手。克林顿始终认为这次相见只是一个巧合,当天下午他就给莫妮卡打来电话,好好夸奖了她一通,他说,“你看起来真是好极了。”她一直没有告诉他,这并不是一次巧合,而是她刻意制造的结果。还有一次她告诉他,她会在1996年8月,前往纽约的电台城音乐厅,参加他的50岁生日晚会,她特意叮嘱他,“我会穿一身性感的红色礼服,你应该会很容易找到我。”在这个嘈杂而盛大的晚会上,他们两人享受了一次秘密而又充满挑逗意味的相会,当他频频挥动着手,向大家表示感谢时,她悄无声息地凑近了他,手轻轻地划过了他的胯部。当晚,她住在与总统和第一夫人下榻的同一间酒店里,事后她对他开玩笑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同一屋檐下过夜。第二天,她在酒店门口闲逛,等待着他的车队经过。果然不出所料,他又一次在人群中发现了她,后来他说,她让他想起了电视侦探片《迈克·汉默》中的一个女性角色,那个人也是常常会在别人意想不到时突然出现。她始终没有打破他的幻想,告诉他,他们的相遇绝非偶然,也不是上天的安排。尽管如此,莫妮卡坚持认为,说她是在暗中追踪着总统,这种说法是不公平的。她说,他们确实是在相爱,可是由于他的身份如此特殊,他们之间的沟通难免是单方向的。她根本不可能主动打电话给总统,然后对他说她现在就想见他。在这种情况下,莫妮卡的焦虑症难以避免地再一次出现,一旦她无法等到他的电话,听到他在电话那头安慰她,她就会坐立不安。那年夏天,总统公务繁忙,他必须要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大选中,确保自己在竞选中连任,他的电话不再像以往那样频繁了,这让莫妮卡觉得非常委屈。每晚,她都会守在电话机旁,等待着那个迟迟不来的电话。每当因为思念他而感觉忧郁时,她就会反复听着爵士歌手比莉·哈乐黛的那首歌《我会注视着你》。她说,“这首歌在某种程度上成了我的精神支柱,其中有一句歌词最能代表我当时的心境,‘我会注视着你,在那些熟悉的老地方,在那里,用我的这颗心与你相拥。’”

莱温斯基自传

虽然可以确认对彼此的感情,可是他本人特殊的位置规定了他们之间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见不了光的,这让莫妮卡陷入了越来越深的苦闷,莫妮卡承认,她自己消极而极端的个性,其实也是令她抑郁不安的原因之一,她说,“每个周末我都会坐在电话机旁,一步也不敢离开,因为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给我打来电话。我还常常会自己吓自己,我担心如果他给我打来电话,可我不巧又不在电话机旁,他就会很快忘了我,去找别的女人。我的不安全感常常会战胜我的理智。”莫妮卡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不安全感和疑心的女人。4月底的一天,也就是她刚刚去五角大楼工作后不久,她决定去华盛顿参加一个募捐活动,这是除了参加白宫的欢迎仪式和欢送仪式之外,她所参加的第一次重大的公共活动,促使她参加这次活动的动机在于,她认为如果她能去这个募捐活动现场,就可以在人群中耐心地等待着被他发现,她可以与他握手,然后对他说一声“嗨”。她确实实现了这个目标,可是却失望地发现,总统并没有拥抱自己,而是拥抱了一个就在她旁边的俄罗斯女人,而且那个女人长得还很漂亮!带着一股无名大火,她在活动还没有结束时就匆匆离去。显然,总统已经注意到了莫妮卡的反常情绪,第二天早上就给她打来电话,在她的电话答录机上,他只简单地说了一句话,“我不想解释。”在说完这句冷淡的话之后,他还轻轻骂了一声,“无聊”。两天后他又给莫妮卡打来电话,这一次他们在电话里争论得很激烈,莫妮卡哭着问他为什么拥抱那个女人,而没有拥抱她,几个星期以来的苦闷借着这个机会倾泻而出。他则解释说,“我只是想做得小心点,摄影师就在旁边对着我,她不仅是我的朋友,而且是一个赞助人,给我捐了不少钱。”虽然觉得莫妮卡很“无聊”,可克林顿还是小心地照顾到了她的感受。1996年5月,在一个萨克斯风俱乐部举办的活动中,他们又一次相遇。他见到她,立刻上前与她拥抱,稍后当他准备离开这里时,他伸手向她示意,还做出了“我想念你”的口型,搞笑的是,站在莫妮卡身旁的男人原来也曾是白宫工作人员,他以为总统这句话是对他说的。尽管比尔·克林顿已经费了很大心机,尽力去安抚她,可是对于始终没有多少安全感、却又对感情有着诸多幻想和要求的莫妮卡来说,他做得还远远不够。这成了他们之间冲突的主要原因。7月,她生日的那天,总统没有实现诺言,在当天给她打来电话,并且为她吹奏萨克斯风。更让她难过的是,当时身在洛杉矶的总统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寻欢作乐,她听说了他与歌手芭芭拉·史翠珊和电视记者伊莉诺·蒙代尔一起出去玩乐的消息。莫妮卡带着愤怒与失望的情绪,在23岁的那个生日夜晚,哭了一整夜。这样大大小小的争吵,与他们感情所面临的种种障碍相比,其实只是沧海一粟,正因为她的爱人是美国总统,正因为他是已经有一个女儿的已婚男人,她只能是他见不得光的情妇,一切一切的冲突与争执,都是因此而起。她的朋友们一直在劝说莫妮卡,不要再这样下去,不要再折磨自己,可是她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凯瑟琳·奥尔黛·戴维斯回忆说,“只要几天听不到他的电话,她就会变得神经质,简直像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她常常反反复复地跟我念叨,‘再见不到他,我可就真要对他发火了。’我心里却在想,‘幸好你再也见不到他了。’”9月的一天,总统正在佛罗里达进行大选工作,抽空给莫妮卡打来了电话。在电话里她逼问他,什么时候,总统先生认为会是他们完成性关系的最佳时机?他说,他不可能与她做爱,她立刻向他发泄了自己的愤怒与失望。克林顿从未与她进行过一次完整而正常的性爱,也始终没有解释他们的关系只限于口交的原因,莫妮卡和她的朋友相信,克林顿仍然有所顾忌,担心如果进行一次完整的性爱会对他产生不好的影响。可是,这一次莫妮卡也许踩到了总统的软肋,他真的发火了。他简短地说了句,“如果你不愿意再让我给你打电话,对我直说好了。”然后就挂了电话。这句冷冰冰的最后通牒让莫妮卡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寒意。就算他们可以在公开活动中匆匆见上一面,彼此交换一个眼神、一两句问候,莫妮卡仍然觉得,这些都远远不够。莫妮卡越来越失望,他们的相见时间总是那么短暂,而且那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就要把她逼疯了。10月的一天,他们透过电话,享受了一次狂热而富有激情的电话性爱,彼此都很满足,于是他们又谈起了她重返白宫的可能性。总统还谈及这个星期他们有可能见上一面,他保证会亲吻她一下。第二天晚上莫妮卡参加了一个社交活动,总统也在场,当着众人的面,总统简短而深情地拥抱了莫妮卡。虽然克林顿一直在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努力着,可是莫妮卡还是觉得他对自己的关心还远远不够,那天晚上,当他打电话给她时,她将自己这半年来的压抑与不满统统发泄了出来。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件事,莫妮卡承认,“当时我很沮丧,我知道这样做对他并不公平,可是我已经郁闷透顶,不说出来肯定会发疯。”总统同样怀着满腹郁闷与委屈,他冷冷地对她说,“别这样了好不好,你老是对我发疯,我已经受不了了。”他又安排他们两人相见,建议她去他秘书的办公室,这样他们就有机会见上一面,克林顿知道莫妮卡打算去白宫找比利·沙迪克斯谈一些与工作有关的事情,他也知道莫妮卡始终与他的秘书贝蒂·库里保持着联系,贝蒂还曾经邀请她去自己的办公室。莫妮卡于是去了白宫,可是让她更加郁闷的是,她在西翼的会客室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贝蒂才告诉莫妮卡,总统已经离开白宫了。她还对莫妮卡解释说,伊芙琳·利伯曼就在附近,她现在不敢随随便便地将年轻女人带进她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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