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工正宗与相州传的流传--渡邉妙子-“浪人御所”後藤茶檎君译_薛 平松妙子

前段时间蒙“浪人御所”後藤茶檎君大力支持和辛勤劳动,将有关正宗的几篇文献资料译成中文,资料来自于《正宗图录》。征得茶檎君同意,现将译稿在此分享。特此向茶檎君表示由衷的感谢,也向翰龙论坛的西门大庆先生致敬。

名工正宗与相州传的流传渡邉妙子(佐野美術館館長)


前言
佐野美术馆于平成元年开办了“备前刀——长船锻冶之巨匠长光”的特别展,并在平成十一年以来国俊为中心策划了“京之名匠——观来派的隆盛”。那么,接下来针对几乎是同时代的巨匠正宗来作一个介绍也就是十分必然的事了。长光、来国俊、正宗是镰仓后期并称的日本刀三大巨匠,这三位巨匠对后世也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长光的派别作为长船流在室町末期极为盛行,来国俊的制作风格被视为日本刀的基本样式而传承到了江户时代,正宗则是作为镰仓流或是相州传而流传,特别是对江户时代的刀工们有着极大的影响。

长光和来国俊的有铭的作品很多,其中一部分可以从记录中来推断出其制作年代,且可以从一族众多的刀工中找出制作者来。可是,正宗的作品中有铭的非常之少,所以很难判别。尽管如此,有关正宗的物语和传说却有着很多的流传。在此,通过查阅各种资料来重新调查有关正宗的记述,试着用一个“纵列”来搞清以正宗为中心的镰仓流(相州传)的作品。从正宗的师父国光,到正宗及其弟子们,以及试图再现相州传的江户时代的名工们,让我们从这历经大约五百年的相州传的作品传承来看一看正宗真实的一面吧。


一 镰仓锻冶诞生的时代背景

镰仓中期,执政的北条时赖招聘了中国宋朝的禅僧兰溪道隆,于建长五年(1253)开建了建长寺。道隆给以时赖为首的镰仓武士们讲解了严格的宋朝禅学,后来北条时宗也接受过他的教导,他于弘安四年(1281)的时候建立了円觉寺,并招来宋禅僧无学祖元禅师在此开山。有这么一个逸话:祖元身在中国浙江省能仁寺的时候,曾被蒙古兵侵入寺中并以刀兵相向,但他泰然自若地说出“乾坤无地卓孤筇,且喜人空法亦空;珍重大元三尺剑,电光影里斩春风。”的偈语,从而逃过一难,由此可以看出其人亦为豪杰之士。这两位禅僧给镰仓武士带来的精神上的影响是巨大的,让人们具备了在蒙古袭来时所需的气概。

蒙古忽必烈汗的第一份国书来到幕府的面前是在文永五年(1268)正月。幕府将这份国书奏予朝廷的同时,在二月十五日将神马和剑供奉于加茂社,并于同月二十七日给讃岐国御家人送去了御教书。其内容为“此次蒙古国之事,蒙古人怀异心觊觎本朝,近日遣牒使到来。传旨须谨慎用心,讃岐国御家人等互相通知,将命令传达下去”,可见幕府早就预测到了蒙古将会来袭,勇敢地面对并做好准备。幕府应该是也将这种御教书分发到了濑户内海沿岸及九州方面的守护那里去了吧。



这个时期,京都和备前制作出了拥有前所未有华丽刃文的太刀,众多名工争奇斗艳。京都方面有来国行、国俊,备前这边则是一文字吉房、助真、备前三郎国宗、长船光忠、长光等大名鼎鼎的派别,再加上还有其他同样也是非常著名的刀工,可以说这是日本刀史上最为隆盛的一个时代。在这些名工中,备前的助真和国宗移居镰仓,所以助真也被称为镰仓一文字。

据《喜阿弥本铭尽》的记载,北条时赖从京都招聘来了粟田口的名工国纲,而在《铭尽》(观智院本)的记录中招来国纲的则是北条时宗。国纲是兄弟六人当中的老幺,他的二哥久国是在承久之乱(1221)时成为后鸟羽天皇的御番锻冶师的名刀工。国纲以刀工闻名的时候是在建长(1249~1255)年间,从年代上来看应该是由时赖招聘来的比较准确。另外,在《元龟本铭尽》中还有时赖招聘粟田口左兵卫尉吉光(国纲之甥)至镰仓的记载。当时有着那么多的名工,为什么只将粟田口一门的刀工招至镰仓呢?从下面的资料中可窥知一二。



在京都的石清水八幡宫有北条一门的骏河守(似为六波罗探题北条重时)所供奉的太刀的记录。在永仁四年(1296)记录的给权别当的让状(注1)中,表示那是后鸟羽天皇御作之“菊作太刀”。另外还有几个有关“菊作”的记录流传了下来,其一是弘安二年(1279)二月二日安达城介泰盛所供奉的太刀(注2),其二是元享三年(1323)镰仓御家人和田氏的借请证书中所提到的太刀(和田文书),其三是金泽贞显为祝贺十四代执政北条高时生子时所赠之太刀(注3)。石清水八幡宫的资料明示了那是后鸟羽天皇的御作,但其他三份资料中则仅记为“菊作”,所以并不能确定那指的是外装的菊文还是被指定为后鸟羽天皇的御作。虽然时代上稍有前后之差,但不管怎么说,可以推断出“菊作太刀”是镰仓武士最为珍重的太刀。

粟田口的刀工多有叙任官职,他们与朝廷和天皇的关系很密切,其作品是也有着深深京都风情的上乘之作。这种制作风格也是其被视作赠答的最高等级的原因之一。就像上面提到的古传书中所记录的那样,粟田口锻冶被招聘至镰仓,这对镰仓锻冶及其特质来说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镰仓锻冶的创始者是新藤五国光。国光的铭上有着永仁元年(1293)的年代记录和“镰仓住人新藤五国光作”的字样的短刀现有留存,由此可以确认镰仓锻冶是确实存在过的。在弘安九年(1286)的“佛然海老名季景屋敷田畠之让状”中有着“さかみのくにしもえびなにちとうきゅの内、••(中略)しんとうさうかきゅちかちのうめのひうかし大道より西”的内容(《海老名文书》•重点符),读作“新(進)藤三(?)が給地鍛冶の免の東”。这个记事可解释为新藤的锻冶位于免田旁的地方,由此可知“新藤”是被免除了租税的锻冶。这个记录的时间是在永仁元年的七年前,但无法判明是否就是国光。

在那以前,相模国已经有为三浦氏作刀的沼间藤源次郎的名字的记录了(《铭尽》),可见此地已有刀工的存在。另外,在奥州平泉有着名为舞草的锻冶,其名一直传至京都,而据说后来成为北条氏守护刀的鬼丸太刀便是奥州锻冶真国在三年精进斋戒清心后经过七重回引锻造出来的剑(《太平记》)。舞草锻冶之名可见于各种铭尽的记录中,但在这里有关舞草锻冶和镰仓锻冶之间的关系就先按下不表了。而虽然有着铭为“新藤五长谷部国光”的作品,且有新藤五国光就是属于大和国长谷部派的说法,但这次并没有找到相关的资料。如果谁有这方面资料的话,还请赐教。

镰仓锻冶新藤五国光锻刀的时候,正值蒙古将要第三次来袭的传言之中,幕府于正应二年(1289)十一月一日下命镇西诸国的寺社进行祈祷,在次年的三年四月二十五日朝廷给二十二社发出了祈祷的纶旨。再下一年的四年四月三日,幕府向诸国的一之宫、国分寺等重要寺社提出祈祷异国降伏,并要求守护报告。次年的五年十月三日,幕府命醍醐寺的僧人权僧正亲玄进行异国降伏的祈祷,同月五日向诸国的守护发去了相同的指令。在此期间,直到永仁、正安、嘉元年间,幕府一直频繁地下达着祈祷异国警护和异国降伏的指令。这一连串的祈愿行动,也给镰仓锻冶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镰仓锻冶多在刀上雕刻,其内容为真言宗修法相关。从赖朝的时候以来,镰仓幕府就与东寺系真言有着很紧密的关系,伊豆走汤山的初代住持就是东寺的僧人文阳房觉渊,鹤冈八幡宫寺的初代别当专光房良暹也是出身于东寺。另外,醍醐寺亦为真言宗的一大势力,赖朝在京都六条建立八幡宫时任命醍醐寺塔头莲藏院的季严为别当,以求加深与该寺的关系,后来的北条氏也与该寺有着紧密的关系(《醍醐寺的历史》仲田顺和著)。修法需要聚集各种各样的法具,当要以降伏外敌为目的时就需要进行大元帅修法,在大坛上供奉刀、弓、矢等物。

二 镰仓锻冶的系谱

记载了有关刀锻冶方面内容的最古老的书物是藏于国立国会图书馆的《铭尽》(重要文化财产),从其底页的记录上可知该书成于应永三十年。该书由数种传书合订而成,其中之一从正和五年(1316)逆推刀工的年代,该部分被称为《正和铭尽》。另外还有其他的“铭尽”和“传书”,但由于几乎都是摹写了好几遍的东西,其中肯定会有不少错误。不过,镰仓时代末期前后又出现了一些所谓的“秘传”或是“不允许外传”的传书,想要解析刀工的系图,就必须要以这些书物为基础来研究。所以说虽然麻烦,但还是要在重视各种“铭尽”、“传书”的成书年代的基础上忠实于其记载的内容,以此来论证。此外,在展示系图的时候可能会引出其他的繁琐内容,这里就将问题点抽出来论述吧。


(1)新藤五国光的先辈

镰仓锻冶的创始者新藤五国光的师父到底是谁?围绕这个问题有着许多种说法。那便是粟田口国纲、备前三郎国宗、备前一文字助真这三位工匠,每一位都据说是新藤五国光的父亲或师父。于是来比较一下关于这三工的铭尽和传书上的记述,会发现其根据“镰仓锻冶”、“相模锻冶”、“相州进(新)藤五一流”、“相传系图”等名称进行分类,形成了一个系统。

摘录如下:
流派名称亲族或师父出典名
镰仓锻冶国宗《铭尽》(观智院本•重文)藏于国立国会图书馆正和五年(1316)
近比镰仓锻冶国宗《长享铭尽》藏于和钢纪念馆长享二年(1488)
近比镰仓锻冶国宗《簗氏正长铭尽》藏于刀剑博物馆正长元年(1428)不过国光为备前三郎国宗在京都时的弟子。国纲之子。
镰仓锻冶国宗《新刊秘传抄》天正十九年(1591)
镰仓物系图国宗《正安铭尽》正安年间(1299)
镰仓物系图国宗《古今铭尽》庆长十六年(1611)奥书版本
镰仓国宗《往昔抄》(重美)永正十三年(1516)
相模锻冶系图助真《铭尽》(观智院本•重文)藏于国立国会图书馆前出
相模国锻冶国纲(亲)《能阿弥本铭尽》文明拾五年癸卯三月吉日(1484)
国宗(师)
镰仓一流国纲(亲)《解纷记》庆长十二年(1607)黑庵
当流秘事大事国宗《元龟本铭尽》元龟元年(1570)
名工正宗与相州传的流传--渡邉妙子-“浪人御所”後藤茶檎君译_薛 平松妙子
相传系图国宗《古今铭尽》奥书庆长十六年版本(1612)

在《铭尽》(观智院本)中,记录了“镰仓锻冶”和“相模锻冶系图”这两个派别的系图。从这里得到了一个提示,在各传书中查看拥有“镰仓锻冶”这个标题的内容,会发现新藤五国光的前辈即为“备前三郎国宗”。不过,只有在《簗氏正长铭尽》中,国光既是国纲的儿子同时也是他的弟子。在以“相模锻冶”为标题的传书中为“助真”,而在以“相模国锻冶”为标题的传书中则是记为“国纲”。室町中期文明十五年(1484)的《能阿弥本铭尽》中的“相模国”的标题下有着“国纲为亲,国宗为师”的记录,《元龟本铭尽》里也沿用为“相州进藤五一流”。但在《元龟本铭尽》中还有一项“当流秘事大事”,将“国宗”置于国光系图的直系之中,这个系派应该是从《古今铭尽》继承下来的。《古今铭尽》可以说是江户时代刀剑鉴定的基本教科书了,其系图将新藤五国光的前辈归为备前三郎国宗,这也成为了一般的定论。

不过,在以“镰仓一流”为标题的《解纷记》中,说国纲是国光的父亲,就像在后面将要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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