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织造
研究曹雪芹,“江宁织造”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这个专门为皇室服务的机构,承载着曹家六十余年的兴衰荣辱。曹雪芹也正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出生并度过了一段“锦衣纨绔之时,饫甘餍肥之日”的时光。
在红学史上,对“江宁织造”历来有多种称谓,其中主要有三种:江宁织造府,江宁织造署,江宁织造局。其实这三种称谓并不完全是指一个地方,江宁织造府是私人住宅,江宁织造局是织办绸缎纱罗等物之尚衣局公所,又称为织染局。而江宁织造署是康熙第二次至第六次南巡到江宁驻跸之处,也是曹家私人府第的一部分。由于史料的欠缺和史料间相互矛盾之处,“府”“署”“局”历来被人混淆,它们之间的关系也众说纷纭。其中主要分歧有:第一,认为“江宁织造”是由江宁织造府和江宁制造局两部分构成。第二,认为“江宁织造”是由江宁织造府、江宁织造署、江宁织造局组成。后经周汝昌和严中两位先生多年考证之后,得出第二种观点是正确的。
下面我们讲分别介绍一下这三个不同的建筑群:
①:江宁织造署
从曹玺到南京做江宁织造监督起,曹家就算在南京落户定居了,直到曹頫获罪后,带家人回京止,前后长达65年之久。曹家在江宁的主要住处是织造衙门,也就是康熙皇帝后来南巡的行宫。江宁织造衙门,又称江宁织造署或江宁织造理事厅。康熙帝六次南巡,后五次都驻跸在江宁织造署中,最后四次的接驾大典都是曹寅支持办理的。
关于江宁织造署的大致位置,周汝昌和严中两位先生,通过对《江南通志》、乾隆《南巡圣典》以及其他有关地方志的考证,最后得出结论:东至利济巷与“进御机房”即江宁织造局相邻;西至碑亭巷;南至吉祥街即今太平南路北端,大致到科巷以北一线范围内;北至提督院前街即今长江路,其东为总督部院即今民国总统府遗址,西为织造府即今南京军区炮兵司令部所在地及“1912”街区。
曹家的一些重要建筑,如萱瑞堂、楝亭、西堂、西池、射堂(箭亭)、戏台都在江宁织造署内。其家庭的主要成员,如曹玺、孙氏、曹寅、李氏、马氏、曹頫、曹颙、曹雪芹都曾生活在这里。
“萱瑞堂”是江宁织造署内院之正堂。康熙帝玄烨于三十八年四月初十日,南巡至于上元,以江宁织造署为行宫。当康熙帝的保姆孙氏进见时,康熙见庭院中萱草碧绿,于是亲书“萱瑞堂”三大字赐之。据说这也是《红楼梦》中“荣喜堂”的生活原型。
楝亭也是江宁织造署内的一处重要建筑。曹雪芹的曾祖父曹玺来江宁织造不久,在院中亲自种植了一颗黄楝树,并在旁边建了一座亭子,取名为“楝亭”。曹寅孩提时常在楝亭中读书写字,于是把“楝亭”作为了自己的名号。又将自己的著作题曰“楝亭集”。
西堂、西池、射堂也都是江宁织造署中之景观。在曹寅的诗作中,咏西堂或以西堂为题的诗词最多。西堂也是曹寅与文友雅士们饮酒、赋诗、观月、赏菊的地方,曹寅并因此自号“西堂扫花行者”。西池,是江宁织造署西院中的一个池塘。射堂又称箭亭,是曹家子弟习武之地,这些都在曹寅的诗作中有所反映。
②江宁织造府
很多学者认为,“江宁织造府”和“江宁织造署”是一个地方,其实这种说法不完全正确。严中先生通过对《江南通志》、《江宁府志》的考证,最后得出这样的结论:曹玺于康熙二年来南京专任江宁织造时,在“督院前”开府,至康熙七年都是“府署合一”。康熙二十三年,皇帝第一次南巡,为预备接驾,两江总督于成龙和江宁织造曹玺考虑到府署合一的“织造府”中的下人等不得住此,故将“操江衙门”改建为新的“织造府”别住。它的大致位置是:东邻总督部院,西至碑亭巷,南接织造署,北到青溪里巷。
③江宁织造局
江宁织造局是江宁织造署所属织办绸缎纱罗等物的尚衣公所,又称织造局或者织染局。
康熙朝的江宁织造,表面上是担负织造御用缎匹以供“上用”的职能,而实际上它是皇帝在江宁的总办事处,特别是曹寅时期,“总办事处”的职能体现得淋漓尽致,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
第一:江宁织造的政治活动。
江宁织造在康熙时期,其“政治活动”是最核心的任务。监视江南官场,考察南方民情,沟通满汉民族感情,笼络南方汉族士大夫,及时给康熙奏报南方实际情况。换句话说,江宁织造就是康熙耳目的办公地。
第二:江宁织造的经济活动。
江宁织造的经济活动是政治活动的外在表现。江宁织造一职,地位、品级并不高,俸银也不算厚。它最核心的工作就是“织造”,但在曹寅担任织造官时期还采购铜斤,兼任盐政。这是关系国计民生的重要差务。
康熙皇帝非常重视“农耕”,所以江宁织造的另一项重要的经济活动就是定期不间断地向他报告江南的天时岁收情况。据统计,“江宁织造曹家档案史料”中共收集奏摺191件(曹寅121件,曹頫52件,曹颙18件)其中报告或兼报天时岁收的奏摺122件,占63.9%。
第三:江宁织造的文化活动。
江宁织造的文化活动,大多也都是按照皇帝的旨意行事。康熙三十八年(1699)年,曹寅奉命修缮明太祖陵。康熙四十四年三月十九日,敕命曹寅为“校阅刊刻官”,校刊《全唐诗》。《全唐诗》面试以后,康熙又命曹寅和李煦、孙文成编刻《佩文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