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寒暑去,况天佑抱着天涯又来探望妻子马小玲。看着水晶墓碑上小玲依然如昔的笑容,天佑的心里还是涌起阵阵心酸,可他还是开口了:“小玲,我们来看你了。转眼间,天涯已经4岁。”天佑掂了掂趴在他肩头的天涯,扭头对天涯说:“天涯,快叫妈妈,妈妈很想听到你的声音。”然后走近了墓碑,蹲下来,让小天涯的脸对着马小玲的相片。
天涯扭头看着爸爸,仿佛读到了爸爸墨镜背后眼睛里的希冀,然后又转过头去对着妈妈的墓碑,看着上头的笑靥,不是很情愿地轻轻喊了一声:“妈妈。”接着又乖乖趴在爸爸的肩头上。
天佑笑了笑,起身,凝视着照片里的小玲:“差点毁灭在大地震之下的waiting bar 做了纪念馆。箭头、不破、大R、老鬼、Sky、Kary、复生被其他人称为地上最后的英雄……我和天涯搬回了嘉嘉大厦,我以前的单位。嘉嘉大厦现在还可以住,只不过,成栋大厦就剩下我同天涯……而你的房子,我将它布置成以前灵灵堂的样子。想你的时候,我就会去灵灵堂,有时,我会带天涯回waiting bar坐坐。每当我去到这两个地方的时候,就觉得你好像还跟在我在一起……”说到这里,天佑的脑海里开始一幕幕地回放那些与马小玲共度的刻骨铭心,天使之泪,堂本静,珍珍的死,1月4日,末世之战,盘古圣地……不知不觉间,鼻子开始发酸,氤氲的水汽慢慢将他的眼眶打湿。他深深吸了口气,压抑着泪水溢出的冲动,苦笑着以哽咽的声音道:“如果我现在哭了,我猜你一定会起来,说我是爱哭鬼,眼泪比女人还多……但是我真的好想再听你叫我一声死警察,臭僵尸啊巫婆玲……”泪水,已经不可抑制地从藏在墨镜背后的幽深眼眸里滑落。
趴在爸爸肩头的天涯仿佛感受到了父亲的伤心,转过身来,用白嫩的小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水:“爸爸,不要哭了,天涯亲亲……”
天佑摸摸天涯的小脑袋,笑笑说:“天涯好乖,”然后又继续和小玲说:“幸好,你留下了天涯。她现在是我唯一的寄托,我希望她可以开开心心地成长,希望她长大之后别像你一样是个购物狂就得啦,否则,我真怕我养不起她……”
天涯意识到爸爸在揶揄她,把嘴巴嘟得老高,摆出一副生气地样子给天佑看。他轻笑:“爸爸没有说你坏话,乖啦……”她还是不理爸爸,无奈之下,天佑只好央求她:“和爸爸一起再陪妈妈一会儿,好不好?”可惜,天涯哭闹着要走。天佑没办法了,他不舍地看着爱妻的坟墓:“小玲,我们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好不容易,天佑才把和小玲一样有着倔脾气的天涯哄高兴了。回到家里,天佑拿开架在鼻梁上的蓝色墨镜,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晚上9点了。他蹲下来,宠溺地揉揉天涯的短发,说:“你看你,玩到全身都是汗,哪,现在很晚了,爸爸跟你去洗澡然后睡觉啊……”天涯点点头。
洗完澡,天佑把天涯抱到床上去。天涯甜甜地笑笑:“爸爸讲故事给我听啊……”
天佑趴在床边,说:“小朋友不可以太晚睡觉……”
天涯不依不饶地说:“说吧,听完天涯一定乖乖睡觉。”
天佑不语。
“说吧说吧……”
天佑坐在床边,问:“那,你想听什么故事?童话故事?”
天涯摇摇头,嘟起嘴巴:“不要,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
天佑顿时后悔:不应该让她看童话故事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4岁的孩子不看童话故事还能看什么,难不成像尼诺那样看世界上下五千年?还是买古文版圣经回来给她看?想到这里天佑笑了笑。
床上的小人眼睛骨碌一转:“爸爸说说你和妈妈的故事吧……”
“爸爸和妈妈的故事很复杂,你可能听不懂的。不如,爸爸跟你说复生叔叔的故事?”
“不要啦,我以前问关于妈妈的问题你都没有告诉我,我除了知道妈妈叫马小玲之外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爸爸你整天和我说不要怪妈妈,不要怨妈妈不在我的身边陪我,因为我还有爸爸。但是今日我真的很想知道,天涯很聪明噶,一定可以听懂……”
天佑的心震了一下,他知道一个4岁的小孩肯定很需要妈妈的陪伴,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开口……难道告诉她妈妈为了她阻止了爸爸去参加大战,然后难产而死吗?虽然天涯从小就很聪明,但有些事情过去了,他就不想再提了,只愿让自己来承受回忆的痛苦。
天涯看着爸爸眉头深锁的样子,好像很不开心,于是开口说:“算了,爸爸,你不要说了,天涯不听了……”
天佑解开锁得死紧的眉,挤出一个平静的笑容,为天涯盖好被子:“天涯不是很想知道吗?那爸爸就说吧,”他深吸了口气,思绪一下子飘回2000年的那个初春:“你妈妈是驱魔龙族的41代传人,而我第一次见到你妈妈就在英国……”
天涯看着爸爸神采飞扬的表情,她感觉到爸爸仿佛从来没有像今晚那么开心过,她很想爸爸每天都那么开心……想着想着,她睡着了……天佑看着天涯,一个父亲的笑容在嘴边漾开,圆嘟嘟的小脸,和小玲相似的眉眼,还有很像很像他的小嘴,女儿真是集合了父母的优点呢……他拨开天涯额前的头发,印下一吻:“天涯,早抖。”然后步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洗完澡后,天佑习惯性地把客厅里的灯关了,拉开落地窗的窗帘。银色一下子就泻在了客厅里。他轻手轻脚地拉开落地窗门,走出阳台,靠在栏杆上,抬头看了看悬在夜空的满月,想起那个一去不返的老人精——况复生。那是他60年僵尸孤寂岁月中唯一的安慰,要不是他,恐怕他早就发疯了,要不是他,他也不会住进嘉嘉大厦,开始他的新生活,也不会遇见命中注定的那个她……天佑还记得复生曾经说过,60年前的月光和今天的一样圆,就当自己是过了个很长的夜晚……对,很长的夜晚……他转过身,低头看楼下的破城,偶尔路过的人……他总希望,当过路的人抬头时,他看见的是他熟悉的脸……时间就在这淡淡的哀伤和失望中流逝。
月亮已经上中天了。天佑叹了口气,回到客厅,关好落地窗门,坐在月色笼罩着的沙发上,和往常一样,拿起台灯旁的素描本,借着有些忧伤的淡淡银光,描绘着一个刻印在记忆深处的女子,他一生的挚爱——马小玲,专属于他的巫婆玲……随着铅笔在白纸上的舞动,一个拿着伏魔棒,穿着超短裙战衣的女子跃然而现,那坚定而自信的眼神仿佛在说,没有任何妖魔鬼怪不能被她收服;下一张,一张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不描而黛的柳眉,水灵的双眸,仿佛只要灵动一转就能出一个绝世好点子,俏丽的鼻子,樱桃小嘴上挂着的灿烂笑容。当然,还有她的特有标志,随着笑容上扬的嘴角的美人痣……天佑看着小玲的素描,笑了,可是眼睛里却泛起了泪光。素描里的她是如此地无忧无虑……这个时候,他想起天涯刚刚那个转眼睛的小动作,真的像极了小玲。接着,他又画了一张,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一切的一切,是那么地恬静、幸福……全家福上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心,真的痛了,红雪病毒又发作了。他抽起一张小玲的素描,放在左胸口,闭上眼睛,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缓和圣母的红雪病毒对他身体的侵蚀和折磨……渐渐地,他带着缓慢而冗长的忧伤和红雪病毒的折磨进入了梦乡…
早晨柔和的阳光从窗子里射进屋,把天佑包裹起来。朦朦胧胧间,他好像听到对面房子的住户开门声……转念一想,不可能啊,小玲房子的钥匙在我这里……该不会是小偷吧?!想到这里,他猛地一下从沙发上起来,快步至门边打开门……
对面的人听见天佑的开门声,转过身来,竟是……
“啪”的一声,天佑给了自己一巴掌,用痛感来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臭僵尸,你干嘛打自己一巴掌啊?傻呀你?”
天佑还呆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直到面前的马小玲对着他大喊一声:“况天佑!”他才回过神来……一个熊抱抱住眼前朝思暮念的人,如此真实的触感让他再也忍不住,真的忍不住……“小玲……真的是你……你以后都不要再离开我了……”
“你怎么了,没事吧你?”一滴,两滴,炙热的泪落在了小玲的肩头。就这样,她任由天佑紧紧抱着。忽然之间,她瞥见了落在茶几上的那几张素描,一个幸福的笑在她的嘴边扬起……好一会儿,她看了看墙上的钟,开口说:“喂,臭僵尸,你还想抱多久,我今天还要工作。”
同时,从楼上下来找小玲的金正中看着相拥的两人,笑着调侃:“你们俩用得着一大清早地就那么难舍难离吗?师父去开工而已又不是一去不回……”
天佑放开小玲,小玲转个身就回去赏了金正中一个爆栗:“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然后把那个红色化妆箱交给他:“下去等我啦!”
金正中“哦”了一声,接过化妆箱:“Good byekiss嘛,我知道的……”
“你还说!”说着小玲抬手又想赏正中一个爆栗。正中只得笑着逃开。
等正中走开后,小玲也锁好门准备离开。这时,天佑一把把小玲拉进怀里,双手环住她的腰,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炙热的吻……
“臭僵尸,你干嘛啊!”
天佑笑笑:“Good bye kiss啊,你不知道吗?巫婆玲。”
小玲脸上浮出两朵红云,不胜娇羞。天佑恣意地享受着她的小女儿姿态,又往她额上印上一吻:“记住工作别那么拼命啊……”接着放开了她。
“知道啦!比我姑婆还罗嗦!……”然后小玲笑着拉开电梯门,下楼去了。
天佑回到屋子里,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他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于是他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可下一秒,他却下意识地扭开了另一间房的门……看着复生夸张的睡姿,他笑了,他觉得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复生,起床了,上学了!”天佑靠在门边大声喊。
“不要吵,让我多睡会儿……”复生喃呢着翻过身,顺手用被子蒙过头。
天佑嘴边溢出一丝笑意,坐到复生的床边,伸手把被子扯下来:“待会珍珍姐姐就来接你了。”
珍珍?不是死了吗?天佑自顾自地想着。可服生的动作却让天佑的所有疑问烟消云散。
复生听见美女的名字,马上从床上弹起,洗漱去也。
天佑看着复生冲出房门的背影,想:哦,我肯定是在做梦的时候梦到她死了。他轻笑:“老人精。”然后回房间换衣服去。看着桌面上的电子日历,日子停在了2001年1月14日。
“哇!大哥佑,你不是吧?”
换好衣服的天佑刚从房间里出来就听到这个老人精在大叫,于是他快步走向已经换好校服背好书包,站在茶几旁的复生。
复生看见天佑进入了视线,拿起茶几上那几张小玲的素描对着天佑摇了摇:“大哥佑啊,小玲姐姐就住在我地对面,想人家就去找她吧……”
天佑一手抢过素描,整理了下……三个人那一张呢?可能是我做梦的时候多画了一张吧……他笑了,把它重新放在茶几上,然后往沙发上一坐:大人的事你老人家别管那么多,”他翘起二郎腿:“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变成人的?”
复生一脸“不是吧”的神情看着天佑:“是将臣用盘古的力量把我变做人,还有,你现在和将臣是同一个级别的,你失忆啊?”
同一个级别?红眼?!怎么……
这时,门铃响起……是珍珍来接复生上课了。
谁知珍珍临走时语出惊人:“天佑,记得今晚6点半去XX婚纱店试礼服喔,别迟到啊。”然后带着复生翩然而去,留下愕然的天佑还呆在门边。
警察局。
天佑坐在位子上翘起二郎腿,手上拿着报告却在出神……婚纱店?谁要结婚啊?我和珍珍?不会吧?那小玲呢?直到Sunny的声音把他从九霄之外拉回来。
“喂!兄弟!你没事吧?”Sunny低下身子,用手在天佑的眼前晃了晃:“要是让刘Sir看见你样就惨了!”
天佑透过墨镜望着Sunny:“没事,我在想东西。”
“女人?”Sunny暧昧地看着天佑。
“要是你这样被刘Sir看见了也会很惨。”天佑开玩笑地说。
“什么样子?”
“你额头刻着八卦两个字啊。”
这时,天佑的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小玲,于是Sunny识相地走开。
“小玲,什么事?”
“下班了吗?”
天佑看看表:“下了。”
“出来吧,我就在这附近工作,顺便载你去婚纱店。”
小玲车里,去婚纱店的路上。
天佑终于忍不住问:“小玲,究竟是谁结婚?”
后坐的正中惊讶地说:“天佑你不是吧,昨天晚上珍珍和司徒奋仁在Forget it bar宣布结婚,还找了你和师父做伴郎伴娘,你第二天就忘记啦?”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整天都好像不大正常?”小玲注意着路况,只能抛出一句话关心关心天佑。
“你是宿醉未醒还是被师父的失忆棒敲到头了?”正中揶揄道。
“宿醉?我昨晚喝醉了?”
“昨晚你在酒吧喝多了,我和师父就送你回家……看来你真的被师父的失忆棒敲到头了!莫非你借醉,想对我师父不轨,然后就被我师父……”
小玲脸上一热:“再不闭嘴我就扣你的薪水!”
正中乖乖闭嘴。
婚纱店内。
司徒奋仁依然是绑着那条小马尾配上一身白色燕尾服搭白色领结,而天佑则是一身黑色西装配黑色领结,脸上戴的仍然是那副蓝色墨镜。他们早就换好衣服在更衣间前等着他们的新娘了。“唰”的两声,珍珍和小玲一前一后地从更衣间里出来。应声转头的两位男士有些失神了……一朵白色的玫瑰别在珍珍的左胸前,与珍珍身上穿白色抹胸长摆婚纱相得益彰。一双白色的蕾丝长手套安分地住在了珍珍的手上。她的脸上带着天使般甜美而幸福的笑容。同样是白色的礼服,小玲挑了一件斜肩的白色绸缎长礼服,肩头上也配上了一朵白玫瑰,绸缎的料子衬得小玲的身材格外修长,优雅的气质宛若女神……
珍珍提起雪白婚纱的裙摆,走向他命定的那位男士。一抹淡淡的幽香将失神的司徒拉回现实:“珍珍,你今天真的很美。”然后牵起珍珍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
小玲走向同样失神的天佑,扭头向着司徒奋仁,得意地说:“梗系啦,你5睇下套衫系边个拣噶,”然后又看着天佑,在他面前转了个圈:“你觉得怎么样?”
天佑笑了笑,牵着小玲地手说:“你穿什么都好看。”
小玲顿时脸上一热:“油嘴滑舌,以前都不知道你会这么说话。”
在一旁帮众人看着东西的正中看不下去了,扶额:“眼不见为净……”
一个月后的情人节,珍珍和司徒奋仁的婚礼在教堂举行。复生和Mary当起了花童。幸福就像教堂上的红毯一样,会从开始延续到结束。司徒奋仁站在红毯的尽头,教堂的十字架前,等着他的婚礼和他最美丽的新娘。而站在他旁边的天佑看见堂本静带抱着刚几个月月大的尼诺出现在教堂,顿时觉得诧异。堂本静好像已经死了吧?还有未来和尼诺,他们怎么……更让她感到诧异的是,将臣和小玲的姑姑马叮当一起出现……很多很多的疑问像打翻了的坛子,一时在天佑的心底晕开。将臣看着天佑眉头紧锁的样子,走近他,拍拍他的肩膀:“老朋友,我听正中说你最近好像失忆了一样……是不是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太不真实?”
天佑叹了口气,点点头。
“所有的风风雨雨都已经过去,女娲已经不再存在,而我和叮当已经在一起。为了消灭女娲,盘古将你由绿眼变成红眼,和我一样,你不需要再以血为生……难道你还停留在女娲灭世的事上?”
“我一直想不起女娲最后究竟是怎样死的……”
“最后,我和你一起用盘古弓箭杀了她。”将臣微笑,看着天佑。
天佑大惊:“你舍得?”
“我不想见到她一错再错。记住,天地岁月,由此重生,”将臣在天佑的耳边丢下这么一句:“好好珍惜现在的平静生活。”就迈步回到了马叮当身边坐着。
“将臣!”天佑叫住他。
将臣回过身,微笑看着天佑说:“我现在的名字是姜真祖。”
马叮当翘起腿:“开解工作做得怎么样?”
将臣扬起一个优雅的笑:“我相信我的老朋友。”
马叮当耸耸肩。
天佑看着将臣和马叮当这一对,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结婚仪式完成以后,一众宾客来到教堂门外,等着新娘丢花球。珍珍转身背对众人:“看看接下来谁会结婚!”话音一落,花球便呈弧线抛出。不偏不倚,新娘的花球一下子就落在了小玲的怀里。喧闹声一下子在小玲和天佑身边炸开:“求婚!求婚!”
天佑趁机牵着小玲的手,忽然之间,周围一片安静……天佑深情地说:“虽然我们相识的时间不长,但经历的事实在太多,在这段日子里面,你给我最大的体会就是,原来时间是没有意义的。就算让你做僵尸可以长生不老又怎么样?一样有机会会寂寞一生,到时候的痛苦,比死更加难受,但反而短暂的相聚,还可以令人死而无憾。小玲,答应我,我们一起去忘记这个世界有时间的存在,忘记生离死别,甚至生命的长短,我们要做的,就是珍惜现在,就算下一秒钟是世界末日,只要这秒钟没到,这个就不是事实,事实只有一个,就是这一刻,我们还在一起。”然后拿出戒指,单膝跪地,陈恳地看着小玲:“巫婆玲,嫁给我。”然后仔细地注意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众人又再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小玲却面有难色地看着天佑:“天佑,你……”
天佑看到小玲的表情:“你不想就不要勉强。”
没想到小玲爆出一句让众人无语的话:“你刚刚说什么?”
天佑用尽力气喊了一句:“马小玲!你嫁给我啦!”
小玲脸上爬满了娇羞的红云,正想点头答应,没想到……眼前一阵晕眩袭来……还好天佑一把接住小玲,阻止了小玲亲吻大地的愚蠢举动。
嘉嘉大厦灵灵堂,小玲房内。
天佑坐在小玲的床边,凝睇床上人儿的睡脸,思绪却飘向很远的地方……将臣说得没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可是,小玲还在我身边,我的朋友也还在我们的身边,我还奢求什么?想到这里,他笑了笑,想伸手轻抚小玲的侧脸……
当天佑的手还停在半空之中,小玲却醒了。天佑的手只好改道扶起小玲。
“你好点了吗?”
透过墨镜,小玲看着自己在天佑眼睛里的倒影,她觉得,好幸福……不知不觉,眼眶竟热了起来,眼神里透露出一些不应该出现的悲恸……
天佑被看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伸手轻拍小玲的脑门:“你没事吧?”
小玲摇摇头,平复心情,拉天佑在她身旁坐下,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我决定,答应你。但是我不想那么快结婚……”
天佑还没反应过来,一脸不知所云。
突然之间,小玲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臭僵尸,你是不是想让我收了你啊,木头!”说着就拿起身后的枕头砸向天佑。
天佑才“哦”的一声反应过来……
就是这样,两人正式成为未婚夫妻。他们很享受这种打打闹闹的幸福,偶尔拌拌嘴,偶尔肉麻当有趣。当然也实现了小玲的愿望,乘着美美的月色,牵着帅哥的手,一甩一甩地逛尖东,尽情享受女生应有的权利……这一次,没有灭世,没有与命运的大战……而叮当,当然是和将臣环游世界去啦。叮当好不容易答应将臣和他结婚。将臣当然得把握时间去过二人世界。这也是他对叮当的补偿。珍珍和司徒奋仁也有了个幸福的四口之家,至于正中?他有一次和小玲去日本工作的时候一见钟情了个日本女生——贞子,然后就开始猛追,接着就热恋了……03年小玲也接手了叮当的forger it bar 改名waitingbar,和天佑复生一起住在了那里。打打闹闹,甜甜蜜蜜……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2005年1月……
深夜,waiting bar打烊之后。
在天佑第N次向小玲求婚失败之后,况复生和天佑坐在酒吧的吧台前喝闷酒……
“你真的不知道小玲姐姐在等什么?”复生呷了一口bloodymary
“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就不会被拒绝那么多次……”天佑无奈地扶额。
“难道……”复生用一种很暧昧的眼神看着天佑。
天佑顿时被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老人精,你又想到什么?”
“难道会是……”复生忍住了笑意,凑近天佑的耳边说着些什么。
“你想什么啊,我和你小玲姐姐很正经的~~”天佑又灌下了一口啤酒。
“到时候小玲姐姐想不答应都不成了……”
“要是让她知道你出这样的馊主意让她就范,我估计她会收了你!”
“反正我现在又不是僵尸。”复生耸耸肩。
“那,你信不信到时候我用伏魔棒打到你魂飞魄散啊?”小玲双手还胸,眼神之中透着些戏谑。
“很晚了,我先睡了。小玲姐姐晚安啊……啊”复生为了增添说服力故意打了个很大的哈欠,迈步向楼上走去。
“你又和那个老人精密谋些什么?”小玲走向吧台,坐在了天佑旁边的位子上。
天佑耸耸肩。小玲明白了:“又是那个主题?”
天佑点了点头,扭头看着小玲,眼神里带着些许幽怨和无奈:“究竟你在等些什么?为什么我跟你求婚三年了你都不答应我……”
“我……”小玲顿了顿:“其实我在等你咬我……”
小玲下了椅子,从后面抱住了天佑:“我不想我有一天走了之后,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生活……而且,难道你想等我七老八十才咬我啊?那个时候我都老了!”
天佑浑厚的声音自背后传进小玲的耳朵里:“那你就在你死之前收了我不就得了。”
小玲狠狠地赏了天佑的背一个巴掌:“臭僵尸!你说得倒轻松!你是红眼的,我哪有资格收你啊……况且,我下不了手……我和姑姑一样,迟早气死姑婆。”
“马丹娜死很久了……”天佑笑着调侃道。
小玲大喝一声:“喂!”
天佑敛起笑意,认真地说:“将臣告诉我,驱魔龙族马氏一家的血是与别不同的,一旦变成僵尸就会永远陷入疯狂,严重的是会死的。但是,如果有一天,你死在我面前,我会咬你。就算下一秒是世界末日,只要这一秒钟没来到,这个就不是事实,而事实只有一个,就是我况天佑不可以没有马小玲。或者你变成僵尸之后,不再是以前的马小玲,但是,只要我们相信奇迹,我们一定会再见,一定会。所以,你要生存下去,不可以丢下我不管。我一定会咬你,但不是现在。”天佑的兴致又起来了:“话不定真的等到你七老八十先才咬……”
小玲早就被天佑之前那段话感动得热泪盈眶,可偏偏他又再来那么一句,让小玲的眼泪又流了回去。
“衰僵尸!”小玲吸了下鼻子,眼睛骨碌一转,利用环住天佑的手,那么用力一掐……
哀号的声音响起。
“哇,你个巫婆玲!想谋杀亲夫啊!”天佑抓住小玲的地手,顺势将她带到面前来。
“什么亲夫啊?我还没答应嫁给你!”小玲故意将头瞥向一边,作赌气状。
天佑把她往怀里带:“你肯永生永世陪着我,难道都不算你答应了?”说完天佑往小玲的颈间亲去。
痒痒的触感让小玲“扑哧”一声笑出来。
她笑了,他反而不亲了。
小玲趁机在天佑的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天佑因突如其来的吻呆了一下下,于是小玲趁机下点猛药:“晚安啦,老公。”然后红着脸翩然而去,留下被那一句“老公”惊得呆在原地的天佑。
幸福好像来得太突然,太不真实了。接下来,试礼服,拍婚纱照,订教堂,和牧师定时间……一切结婚的事忙得一对准新人焦头烂额。终于,这次的婚礼他们的亲人朋友全部都参加了,没有生离死别,没有阴阳相隔,一切的一切,正是天佑和小玲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婚礼。
在牧师的见证下,代表承诺和婚姻的戒指套在了新人的左手无名指上。喧哗中,天佑掀开头纱,轻轻吻住了小玲……在新房里,像是完成一个仪式一般,天佑终于遂了小玲的心愿……出乎意料的是,小玲没有陷入疯狂。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莫大的奇迹。
可能是上天再也不愿看见他们的生离死别,爱得如此纠结,永远没有平静的时光,于是它决定再送给况氏夫妇一个奇迹——2005年2月3日,他们的家庭添了一个新成员——况天涯。一个可爱的魔星。
天佑和小玲为了照顾天涯忙进忙出。一家三口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再没有任何人、事、物能将这种平凡的幸福打破。
这一天,天佑坐在沙发上拿着娃娃逗天涯玩:“天涯……”天涯……天涯……天佑呢喃着女儿的名字,仿佛想到了什么,可,这一点念头又转瞬即逝……
天涯在天佑的臂弯中嘻嘻地笑着,眼睛笑得眯了起来。
依着墙站在一旁的小玲看到这番景象,扬起了嘴角,但是眼眶里却浸满泪水……笑,也成了苦的了。忽然一阵婴儿的哭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天佑提高了警惕,抱着天涯,从沙发上站起。转身,却看见了小玲的泪和她眼里的悲恸。这样的小玲让他的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而这种悲伤正疯狂地生长。在他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不由自主地湿润了眼眶。泪,划过天佑的脸庞,滴在了天涯的小脸上。或许是感染了爸爸的悲伤,原本咯咯笑的天涯也没了声音,瞪大了水灵的双眸,看着爸爸,努力扭头,又想看看妈妈。寂静,在这个空间蔓延;悲伤,在这个空间肆虐……他看着这样的小玲,迈步正想上前安抚,小玲却向后退了一步,说出一句令他摸不着头脑的话。
“够了天佑,够了。天涯哭了……该醒了……”小玲还是没能忍住那滴眼泪……随着那滴眼泪的滑落,天佑怀里的天涯慢慢消失……整个场景马上转换成waiting bar 二楼,属于天佑和小玲的家。时间,2005年,小玲的回魂夜。
“小玲……”天佑从沙发上醒来,腾地站起来,注视着小玲的双眼也已经是满眶泪意。
“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最后见你和天涯一面……但我真的不想看见你这样……所以我……趁你做梦的时候施法,让你在梦里面再做一个梦……”
“你想学堂本静……小玲,或者……我再也没办法承受到你的离开……”天佑走近小玲,伸手想将小玲的泪水擦去,却怎么也触不到对方的脸……
“在梦里面,你问我在等什么。其实我在等你自己醒过来……在梦里,我们的朋友从没有离开过,毕竟,梦,始终是梦,总会有醒的时候……”小玲面对着天佑,边说边移动至落地窗前:“你还记得,你在盘古圣地跟我求婚的候说过什么吗?”
天佑点点头:“记得。我们尝试一起去忘记这个世界有时间的存在,忘记生离死别……”
“我已经应承左你了,你不可以反悔,要不然我就收了你,”小玲深呼吸了一口气:“马家的女人说话算话……”可是眼泪却越来越多了。
天佑苦笑,泪水滑落:“我怕我说话不算话……”
“你要记住,天涯,就是我对你的爱。无论你到了哪里,我的爱始终在你身边……”
“小玲……”此时,蓝色的墨镜已经无法再掩盖天佑眼里强烈的不舍。
“只要你相信,我们会见面的……”小玲深深地看着天佑,她真的很想再多些时间陪着丈夫和女儿,可偏偏由不得她。命运总是这样造化弄人……
“好,我等你。”
“好好照顾天涯……”
天佑没有说话,只是泪眼婆娑地看着小玲。
“我走了……再见了,死警察,臭僵尸……”小玲慢慢地退后,泪水不可抑制地滑落,脸上却带着凄然绝美的笑。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天敌,是同生共死的人,是灵魂深处最爱最爱的那个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和自己纠缠着。他,已经刻印在了自己的灵魂深处……虽然,马小玲和况天佑以往创造了一次又一次的奇迹,但是这一次,再不会有奇迹出现……
落地窗透进来的月光洒在小玲的身上,不愿离去,在她身上形成一层令人悲伤的银光……
“小玲!”
渐渐地,小玲的轮廓模糊了,她的身影随着空气一点一滴地消失在人间……
天佑拼命忍住不断涌出的泪水,可是那些泪水还是不可避免地冲出眼眶,继续模糊着他的视线,他,只想最后再清楚地看一眼挚爱的笑容……小玲的身影完全消失了,他的唇动了动,轻轻吐出他最熟悉的三个字:“巫婆玲……”
20年后waiting bar纪念馆
天涯累了,枕在爸爸的腿上睡着了。天佑透过蓝色墨镜,慈爱地看着女儿,不禁感叹时间的飞逝,20年了……他伸手拨开女儿额前的刘海,凝睇着她与小玲相似的眉眼,又想起了挚爱。一抹怀念的笑从唇边溢出……天佑极其轻柔地连同腿上的抱枕将天涯的头挪开,生怕惊醒了熟睡的女儿,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带着盘古族花纹的透明宝物——宇光盘。他希望天涯能有机会去看看她的妈妈,看看她的妈妈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希望天涯不要再恨她,他更希望,在过去,他们可以一家团聚……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天涯一会儿,忍住咳嗽的冲动,迈着沉重的步子,轻轻地带上门,出去。
圣母的红雪病毒已经将不老不死的天佑折磨得苍老憔悴,一身病痛。走出waitingbar,映入眼底的是满城的萧瑟,以往的缤纷如今只剩满眼的赤红。圣母的红雪病毒已经将地球彻底感染腐蚀。天佑眼前的这个香港已经不是他记忆中那个香港了。那个香港,有繁华的街道,缤纷的色彩,有亲人,有朋友,有欢笑,有眼泪,还有他最想珍惜的人……如今却只剩他一人,还好,还有天涯陪着他。他没办法去给天涯描绘那个美丽的令人留恋的香港,因为从天涯出生,世界就是一片赤红……真是应了那首歌的歌词:凝望这不再熟悉破落故城,长街失去欢欣笑声,凝望这风雪未知哪日会停……天佑颤颤巍巍地走着。这条路,20年来,他都不知道走了多少遍。在天涯还小的时候,他带着天涯来,可是当天涯渐渐长大,尤其是听了那个他不愿提起的故事的时候,天涯就不愿意再陪他来了,而这条路的终点,就是小玲的坟墓。
这里,还是难得的一片翠绿,陪着小玲的依然是那片茵茵的草地,他,很开心。虽然一晃20年过去了,他还是止不住那种绝望的悲伤,一开口,沙哑的声音就将他的情绪表露无遗:“小玲,这次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了,我已经没有办法再抵抗圣母的红雪病毒,我的痛苦好快就会消失,或者下一秒,我就会永远消失。这样也好,我就可以很快见到你了。你知道吗,天涯真的好像你……”天佑慢慢走近水晶墓碑,动作迟缓地跪在它的前面,颤巍的手伸向小玲的照片,爱惜地一点一点抚摸着,可爱的齐刘海,弯弯的柳眉,还是那依然如昔的淡淡笑容……他笑了,笑得如此的安静,仿佛回到了20年前那个美好的时代。他拿起那条刻着盘古族花纹的长方形银白项链,深深地看了一眼,又转眼看了看小玲。
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袭来,提醒天佑即将消失的事实,他靠着小玲的墓碑,一如当年他拥着小玲那样:“我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天涯,我不想她再恨你,所以我做了个很自私的决定。我把宇光盘给了她,让她回到2004年,去看一下她的妈妈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去看一下我们以前一起生活过的那个多姿多彩的世界……咳咳……”他的声音渐渐地小了,气息也渐渐不稳:“这样,在过去,我们就可以一家团聚……”天佑极力挣扎着想睁开双眼,可是他真的好累好累:“原来,当初……我不让你闭上眼……是如此地残忍……我现在真的好累,好累,”终于,天佑合上了隐藏在蓝色墨镜后的眼,呢喃着:“你说,我这次做梦……还会不会……见到你呢……”语毕,他的嘴角再次缓缓扬起,安静地笑了……
在梦里,他看见了昔日的香港,昔日的朋友,复生,珍珍,正中,司徒……还有挚爱的小玲……她和天涯正站在家门口等自己回来……热切地对他说:“欢迎回家!”
等天涯醒来,发现一直相伴的父亲不见了,她急得四处寻找。突然,一阵不祥的预感自心底腾地升起,很不安,很心酸,她很想哭,可是却没有眼泪……她想到些什么,拔腿就跑……
当天涯赶到,她看到的景象却是爸爸靠着妈妈的墓碑,悄无声息地,去了……她抱着爸爸大哭,拼命地喊着爸爸。她知道,爸爸是不会再回来了,可她相信,爸爸一定一定是去找那个传说中的妈妈了。她知道,爸爸想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今天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看着爸爸一点一点地在自己的怀里消散,她决定,依照爸爸的遗言,回到2004年。因为她真的很想很想爸爸,另外,她也很想知道妈妈究竟是不是像爸爸说的那样……
2004年。
一位少女从天而降,问上前询问的男子:“waitingbar在哪里啊?”
一段新的传奇从此开始……
注:部分台词来自《我和僵尸有个约会》2,3部的经典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