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行走守候遗忘
传说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你知道吗。
每次金鱼只过了七秒就会忘记所有的一切,于是看到的都是崭新的。七秒之前爱上的一切事物转眼间就变成的陌生的东西。
下辈子我们做两条金鱼好不好。
在彼此的世界,充当彼此的唯一。
【黑暗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
01
自从那个夏天之后,已经过去很久了。
毛利兰伸出手接住天中飘下来的雪花,仰起头看的时候才发现雪已经下的好大了。白茫茫的雪花落下来的时候被路边橙黄色的灯光照耀着,像不属于这个季节的落花。大片大片的洒落下来。
街边的小店都挂上了圣诞的装饰品,不时就能看见年轻的女生嬉笑着穿过车流站在玻璃窗前指指点点,然后会有几个男生在不远处推搡着另一个男生,空气中飘荡着属于年轻的气息。
还有看起来应该是情侣的人十指相扣在拥挤的人流中穿梭。
毛利兰就这样站在路灯下凝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神迷离,不知何时身上就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兰甩了一下头发上的雪,然后突然觉得心里涌出了一股空荡的悲伤。兰翻开了手机,屏保的那张图片应该是上一个冬天的时候新一传给自己的吧。如今又要过圣诞节了。
兰又想起了夏天的时候,柯南回到美国的第二天,新一就回来了。虽然只不过是一天而已。兰记得那天的蝉鸣,路边的香樟树是流动的绿色,闭上眼就能感受到夏天独特的生机勃勃。那天新一拉着小兰又去了多罗碧加游乐园,喧嚣的人群,冰欺凌和棉花糖混合在一起的香甜的气味,可口可乐冰凉的触感,以及喷泉涌出时的清爽。
那个时候,新一第一次很自然的牵着小兰的手,在游乐场一直呆到游乐场打烊才悻悻离去。那个时候的心情是怎样的兰已经有点忘记了,但是那时的场景却始终挥之不去。
回家的时候竟然有人放烟花,灿烂的烟花绽放在夜幕之下,璀璨耀眼了几秒钟之后消失,再被新的烟花所替代。
就是那一时刻,新一轻轻附在小兰的耳边,说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呢。就不见了呢。如同那日一样,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是。
虽然依旧会有短信和电话打来,甚至比以前要频繁了很多。但是新一却一直没有真正的出现,甚至有的时候兰会想,新一是不是离开自己了呢。
为什么会有一种,他已经不存在的感觉呢。
不过下一秒兰还是会让自己想的开心一点。工藤新一是一个大笨蛋推理狂,这根本就是无需争论的事实嘛。太较真自己就输了。
于是兰还是很愉快的哼着歌回家了。
02
“我回来了。”
小兰推开门,站在楼下的时候就听见电视机里传来的洋子小姐的歌声和父亲口齿不清的咿呀声了。房间里乱糟糟的,地上横七竖八的摆了几个酒瓶子,毛利小五郎正在电视面前手舞足蹈。
“爸爸!你把我早上才收拾好的房间又弄乱了!”
小兰很不客气的关上了电视,把酒瓶子捡了起来。
“你今天到底喝了几瓶?!不能再喝了爸爸你该睡觉了!”
“兰,再让我喝一瓶,把电视打开!”
“不行!”
小兰斩钉截铁的冲着毛利小五郎说道,毛利本来还想反抗一下,但是看了看兰身旁的气场也只能作罢。
把毛利弄上床之后屋子里立刻就冷清了下来,桌子上还摆着没吃完的外卖,小兰胡乱的吃了两口,然后开始收拾房间。
就在小兰扫地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空荡的房间中铃声不知疲倦的重复着。来电显示的名字让小兰的心偷偷地高兴了一下。
工藤新一。
“喂……”
“呦兰。圣诞节快到了哦。我现在在……夏威夷。这里超赞的,圣诞节想要礼物吗。我刚刚看到哪个草帽应该很适合你噢 。最近天很冷要注意多穿点噢,不许在穿着那么短的毛衣到处走了!这边还有很多案子我暂时回不去了……对不起哈,圣诞节快乐~”
“嗯,新一你也要注意身体噢。圣诞快乐。”
“拜。”
紧接着是电话挂断的声音以及嘟嘟的忙音。
似乎每次电话都是这样,每次都是听新一讲述他的经历,然后自己匆匆说几句话就挂断了。短信也好电话也罢,偶尔小兰也想多说一下,但是却总止不住新一在电话那边滔滔不绝的讲述。
新一应该真的好忙,不过他怎么会去夏威夷呢。上次来电话的时候还说自己在中国呢。他这是在旅行么。
小兰在心里嘀咕着,不过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一定是有很复杂的案件吧。一定是这样的。
03
圣诞的时候刚好赶到了周末,于是小兰给和叶打电话约她来东京。飞机是早上七点半降落,在七点的时候小兰就拉着园子匆匆赶到了机场。
“真是的嘛……明明还有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放假我还想多睡一会呢……”
园子睡眼惺忪的抱怨着,同时止不住哈气连天。
“对不起嘛……可是如果迟到了就不好了嘛。他们难得来一次嘛。我请你吃冰欺凌弥补你好不好。”
“一个冰欺凌就想打发我…… 我要草莓的!”
“嗯~!”
就在园子等着小兰的冰欺凌期间,突然看到和叶和平次从机场大厅里出现的身影,园子连忙朝她们两个挥手致意。
“诶,园子就你一个吗?兰呐?”
“她去买冰激凌了噢。不过真的好慢啊……已经半个小时了呢。”
“喂喂……不会是出什么麻烦了吧。”
平次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神经立刻紧张了起来。
“不会啦……不过小兰那个大路痴,估计是在哪里走迷路了吧……。我去广播室拜托他们广播一下,和叶你在大厅里找找吧。”
“嗯好。”
“广播一条消息,广播一条消息,尊敬的毛利兰小姐,请您听到消息之后到机场正门,您的朋友正在找你。尊敬的毛利兰小姐,请您听到消息之后到机场正门,您的朋友正在找你。”
还在超市里纠结冰欺凌没有草莓味这个问题的小兰听到广播愣了一下,抬起头看表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糟了糟了,他们肯定是都到了,哎呀。
小兰匆匆的拿了几个冰欺凌交完钱之后赶忙跑到机场正门,和叶平次和园子早已经站成一列呈列队欢迎式,小兰有些不好意思,把手中的冰欺凌分给了他们。
“那么,我们出发!”
其实小兰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东京铁塔,但是昨天晚上却疯狂的想去这个地方,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让自己不得不遵从。
所以,兴奋的小兰一路上都在和园子和叶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欢呼雀跃着,没注意到平次脸上不自然的表情。
瞒不下去了么。
她知道了么。
对不起呢。工藤。
04
东京铁塔在白天看起来有一种历史的沧桑感,小兰站在塔下默默地想着,算起来认识新一到现在好像还没有跟他来过这里呢。
嘛。我到底是想来这里看看还是想新一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当小兰来到这里的时候心里会有一种巨大的压抑感。
是自己想多了么。
小兰拿出手机给新一发了一条短信。
“下次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东京铁塔吧。”
当小兰的手机刚显示发送成功的字眼时,平次的手机恰好响了起来。
“诶,平次你的手机响了噢。”
“ 啊……”
“平次,是……你的手机吗……?”
“ 啊是啊,可能是手机余额不足给的提醒吧。嘿嘿……”
“ 啊 ,是吗……。”
兰的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会吧,这种蹩脚的情节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是吧。
一整天下来,小兰一直在纠结那条短信,以至于这一天都闷闷的完全没有心思游玩。
小兰在瞭望台百无聊赖的看着底下的风景。
“ 啊,我知道啊,就是那个高中生侦探吧,长得蛮帅的呢。”
“对啊对啊,就是他,说是就在这呢,被人杀了呢。”
“啊?!那么惨?不会吧!”
“肯定是真的,虽然警察不知道什么原因把这个消息封锁了,不过工藤新一死了的事情是货真价实的噢!玲子的父亲是警察,她告诉我的不会错的!”
“好可怜啊……”
“就是就是……”
小兰甚至不敢转过头,脑海里就好像是炸弹炸过一样,混沌一片。甚至没有察觉,眼泪就如同喷涌而出的泉水夺眶而出。浸染了所有的悲伤。
你告诉这不是真的。
你告诉我。
小兰忽然想到了,连忙拿出手机拨通新一的号码。
手机接通的瞬间小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是下一刻她就听到了,从自己身后传出的手机铃声,小兰几乎是机械性的转过头,看见平次一脸狼狈的站在自己面前,手机在衣服兜里不知疲倦的响着。
小兰下意识的抢过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自己的名字。
05
小兰甚至都已经忘记自己是如何回家的。她只记得自己流了好多好多的眼泪,到最后已经欲哭无泪,只剩下巨大的悲伤。
你一直在骗我。
平次完全慌了手脚,只能将真相全部和盘托出。
就在新一约小兰出去的第二天。新一在参与围捕组织的过程中不幸殉职,终年十七岁。
新一就是柯南。工藤新一就是江户川柯南。
自己真的是个傻瓜。
小兰苦笑着,书桌上自己的新一的合影,照片上的人笑得那么灿烂。
你为什么骗我。
你一直在骗我。
新一你这个大笨蛋!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样。
新一,我爱你啊。
我不能没有你啊。
我怎么能没有你。
怎么能。
06
传说,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钟。所以对于金鱼来说,世界永远是崭新的。
她不会一辈子爱谁。即使爱了也会很快的忘记。
人体七年全身血液细胞就会重新更新一次。所以人类最长久的记忆是七年。
但为什么,我还记得你呢。我们认识了何止七年。
如果我可以忘掉你就好了。
我不会为你哭,不会为你难过。我不会爱你。
这样好吗。
但是我已经爱上你了怎么办。
你不在我身边怎么办。
如果我现在去找你,你还会不会记得我。我想你一定会的,是不是?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任性好吗。爸爸,你要和妈妈好好的,你们在一起吧,我知道你们都爱着彼此的。不要再离开了,不要让对方心存遗憾好吗。
园子,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了,以后要学着自己照顾自己呢。京极真是个好人呢,你以后不要再乱花痴了,他才是真正爱你的。对不起,我明明说好我们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不过,你会原谅我的吧。如果你不原谅,那你就恨我吧,但请你,记得我好吗?
平次啊,以后要多迁就和叶噢,她真是个好女孩,可爱大方直率,青梅竹马真的是一种缘分,所以好好珍惜知道吗。我不怪你替他瞒我,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我懂得,我不会怪你,你以后也要多爱护自己,不要让和叶伤心,好好爱她。
我曾经答应过你们的事情都办不到了,你们不会怪我的。就算你们要怪我,我也不能补偿你们了。
下辈子我一定要做条金鱼,供你们观赏,可以永远看着你们,却不会爱上你们,也没有那么多感情。
让我们做个约定吧。
下辈子。
好吗。
毛利兰 上
07
楼顶的风很大,吹着小兰齐腰的长发,在天空中飞舞,漫天的雪花映衬着她苍白的脸,在清冷的月光下格外有种凄凉。
小兰站在楼顶,仰起头看着月亮,凛冽而不狰狞。
她就这样,静静的俯视着一切,每个地方都充满了回忆。那些我所怀念的,是否以后也会有人当成刻骨铭心的回忆?
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呢。
小兰突然觉得不好意思,羞涩的笑了笑,然后看着楼下,空荡荡的马路,手臂张开,身子微斜,下一秒,耳边是轰隆隆的风声,自己似乎看到了,新一。
是你吗。
我知道的,一定是你。
不管黑夜多么漫长,太阳一定会出来的。一定会有白天,不管我用什么手段。
我都会守着你的。一辈子。
08
“你知道吗,昨天一个高中女生跳楼了呢!”
“知道知道,就是那个名侦探的女儿,长得还挺漂亮的呢,年纪轻轻的就想不开,真可惜呢。”
“听说是因为她的那个青梅竹马死于任务才殉情的呢!”
“啊啊,你是说那个工藤新一吧?今天新闻有提到呢!死的好惨的。”
“是啊,真可怜呢……”
“对啊……”
————End
写于2011年5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