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灌沭边中”到“淮海中学”
——李铁城先生回忆战争年代的沭阳高级中学
在江苏省沭阳高级中学校史馆的一楼贵宾厅东墙壁上,悬挂着一幅“扬边中精神,铸名校雄风”的条屏,是校友李铁城先生为祝贺母校2012年10月90周年校庆所书。2012年9月我受学校委派赴北京首次拜访了李铁城先生,聆听了先生于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期间在校学习经历的回忆。2013年11月11日,李铁城先生偕夫人回沭阳探亲,又特地召见省沭中的领导,再次叙述当年的学校情况,审阅《紫藤流芳》90周年校庆纪念册,并视察了省沭中校园。
李铁城先生是烈士子女,父亲李超时将军和母亲吕继英都是土地革命时期入党的革命前辈,因叛徒出卖于1931年6月26日在江苏省镇江市同时遭国民党政府逮捕,1931年9月19日,李超时烈士在镇江北固山刑场被杀害。李铁城1932年2月2日出生在苏州反省院,随母亲坐了五年多牢,被誉为活着的“小萝卜头”。1936年“西安事变”后,李铁城出狱来到母亲的家乡沭阳县三岔乡小吕圩村(现为吴集镇塔桥村)生活,1938年6岁的李铁城随母亲到沭城,在母亲代课的小学就读。1939年2月27日,日军占领沭城,县城学校停办。从此,李铁城在共产党所办的学校里接受初高中教育,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战火硝烟中,度过了自己的青少年时代,成长为一名有文化的革命战士,对母校留下了深厚的情谊和永远难忘的记忆。
东灌沭边区中学(1941-1943)。1939年4月,八路军陇海南进游击支队第三团在沭阳汤沟(今属灌南)成立,团长汤曙红,副团长张克辛,开辟淮海区抗日根据地。吕继英从1940年6月起,参加淮海抗日根据地的各项建设工作,无暇照顾李铁城。李铁城只能跟随舅舅吕问樵到东灌沭边区中学生活,八九岁的孩子成了学校年龄最小的“插班生”,基本上属于跟着玩。
1940年秋,沭阳地区人民民主政权建立,为了适应对敌斗争需要,淮海行署将原沭阳划分为沭阳、泗沭、潼阳、东灌沭(处于东海、灌云、沭阳三县边区)四个边区县。东灌沭边区中学成立于1941年,属于共产党在淮海区办的县中,简称“边中”。校长孙存楼,吕问樵任学校的社会部主任,校址先设在沭阳县汤沟,1941年搬到沭阳县李恒乡西河拐徐大庙。学制为两年,课程主要上政治课,也上文化课,本质上是为共产党培养革命干部。
1942年冬初,日军阴谋彻底摧毁苏北抗日根据地,疯狂扫荡苏北平原,东灌沭边区中学被迫停课,学校奉命临时疏散。李铁城和淮海区地委书记金明的夫人耿宁、边中的徐孟依老师等一起随吕问樵回吴集小吕圩村打埋伏,同时接受徐孟依老师的辅导,继续学习。
1943年下半年,日寇大扫荡结束后,形势好转,东灌沭边区中学随之复课。1943年9月28日,东灌沭边区中学奉命更名为“灌沭中学”,但人们习惯上仍称“边中”。
淮海中学(1944-1945)。随着淮海区抗日根据地得以稳固和发展,根据地又办了涟水中学、潼阳中学、东海中学等,1944年2月,灌沭中学更名为淮海区立淮海中学,属淮海专署教育处直接领导,为淮海区最高学府。淮海中学第一任校长许德良,副校长李文涛,教务主任孙觉(李文涛夫人)。办学地点在沭阳县的张圩乡吴圩。这里地处淮阴、涟水、沭阳三县交界、六塘河畔,是淮海抗日根据地的中心地区,是区党委和行署机关所在地。12岁的李铁城1943年底进入淮海中学,直到1945年暑假前,一直在吴圩的淮海中学读书。
1945年日本投降,淮海中学进入沭城,校址迁到县城西关的酒坊。许德良另有任用,将涟水中学校长姜龙楼调来担任淮海中学校长,副校长程剑鸣(解放后任江苏科委主任),教务主任蒋建夫(又名蒋福,解放后任山东大学国学系主任,祭孔时担任司仪)。李铁城先生还记得当年拎着石灰桶和同学一起在沭城写标语,以及住在酒坊宿舍,半夜起来点着油灯抓蝎子的情景。
淮海联合中学(1946-1948)。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可是很快,蒋介石就挑起内战,1946年8月对苏北解放区实行重点进攻。1946年9月,李铁城参加了淮海中学部分师生组成的第一宣传慰问团赴战地服务,经历了涟水战役、宿北战役,在前线不但紧张宣传、演出,还参加救护伤员,战士在前面打仗,学生们在离火线一里远的地带,为伤员清理伤口、洗脸,表现非常勇敢。
1946年12月25日,淮海中学和淮海区的其他三所中学及淮海师范在沭阳县汤涧藕池庄集中编队,组成淮海联合中学,番号为沭河大队,为了便于行军,实行军事化编制,每校编为一个中队。淮海中学编为第一中队,姜龙楼任中队长。五个学校合为一个大队,孙存楼同志任沭河大队的大队长,带领师生3000多人,12月30日出发,随部队一起北撤山东。1947年元月撤退到山东省沂南县白石窝,在这里休息半个月。领导上组织部分人员回淮海区坚持斗争,在回来的路上发生安峰山事件,淮海中学也有几名同学和老师在此事件中遇难。
1947年4月5日,淮海联合中学到达山东省海阳县北城阳村,淮海中学的指导员王军,北撤山东时一直和学生们在一起,后随部队南下,现在上海的军队干休所。李铁城5月1日在山东海阳县和几位同学一起被批准入党,15岁便成为青年党员,经过战火硝烟的洗礼,经过血与火的考验,在形势险恶的环境中,完成了从稚嫩的青年学生到坚强革命战士的转变。
1947年7月8日,原华中建设大学在海阳县盘石店更名为华东建设大学,并举行开学典礼。李亚农为校长,夏征农为副校长(解放后任上海市副书记),淮海联合中学师生全部参加,会上宣布,从即日起,淮海联合中学为华东建设大学附属中学,孙存楼任校长。
1947年冬,解放战争的形势转为我军反攻。解放军南下进攻,此时,淮海中学的学生大多分配工作,有的进入野战军,有的参加中央的机要局担任电报工作人员。李铁城因为个头小、年纪小,不能参加野战军,被华东建设大学安排到鲁南第二兵站处工作,穿上了军装,1948年秋由山东调回苏北军区司令部机关。渡江之后,李铁城在苏南军区司令部机关工作。建国后在组织安排下,李铁城考入了中国人民大学,读了两年研究生班,毕业后留校当教师。“文化大革命”结束,李铁城调至国家经委经济干部培训中心工作,直至1997年离休。
1948年秋,北撤回来的华东建大附中师生,复在沭阳李恒西河拐徐大庙重建淮海中学,张宏江是从山东将学生领回沭阳的指导员,回沭阳后成立淮海文工团任团长,后在北京电影学院人事处处长岗位上离休。淮海中学于1949年6月迁进沭阳县城,初中部校名为苏北沭阳初级中学,即为沭阳高级中学的由来。
李铁城先生强调指出,沭阳是抗日战争期间淮海区行署所在地,淮海中学作为淮海区立中学,位于沭阳境内,是淮海区的最高学府。淮海中学的办学历程和历史贡献,应当明确纳入沭阳高级中学在抗日战争期间的校史,淮海中学和东灌沭边区中学一样,同为不同时期的沭阳高级中学前身。
参考文献:
赤布主编,烽火桃李(东灌沭边区中学纪实),1995
中共沭阳县委党史工委编,老区走笔,中共党史出版社,2012
江苏省沭阳高级中学校史资料汇编,桃李春秋,2012
杨国选,国家副主席李源潮不为人知的父辈们,新浪博客,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