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三峡：古老宁静的神农溪

梦回三峡：古老宁静的神农溪

记不清有多少次去神农溪了，若要问我神农溪印象，我会回答：“古老而宁静”。

神农溪原名沿渡河。《巴东县志》记载：“沿渡河源于神农架（指大神农架林区）南坡，南流至西瀼口入江，全长60公里。两河口以上称板桥河，以下至叶子坝称沿渡河，再下至河口称龙船河。今又名之为‘神农溪’。”神农溪的得名源自于一个古老的传说：当年，神农氏在深山中长年采药，经常乘坐自己扎的木筏沿此溪漂流到长江，将他的药草施于平民，悬壶济世。神农溪由此得名。

神农溪流域图（大坝蓄水前）

神农溪源头

神农溪的主要支流都在大神农架的深山里，已经静静地流淌了数千万年。其中有一支流来自于大神农架主峰（海拔3052米）山腰，另一支流来自于更北边的板壁岩与猴子石之间（在独木坪北边的无人区）。马家沟西北边还有一条支流来自于板桥河北边的陈家垭附近。神农架林区一年四季林木葱茏、山花馨香、群猴攀崖、岩燕飞翔。这里没有污染，没有喧闹，是一块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人间仙境。溪沟里生长一种鱼，由于它的叫声很像幼儿哭声，当地人叫娃娃鱼（即大鲵）。金丝猴、弥猴等国家级保护动物在那里享受着充分的自由。它们经常光顾农家庄稼与住地，一为觅食，二是向人友好。人们也非常爱护这些珍贵的客人，从不伤害它们。下面的照片是《巴东县志》的插图，是在大山中居民家附近拍摄的金丝猴。

神农溪源头
娃娃鱼(《巴东县志》插图)
金丝猴(《巴东县志》插图)

在神农架的大山深处，人迹罕至、清泉淙淙。清清的溪水不断纳入溪流，逐渐壮大，形成大的河流。巴东县西北的板桥河、黄溪河合流后，在马家沟与来自神农架主峰的支流汇合。马家沟，不是因为姓马的人家多，据《巴东县地名志》记载，溪沟口架有一块大石头，石上生有形似斑马的花纹，故得名。从马家沟流向东南的这一大支流，人们叫板桥河。

巴东县东北还有两条大支流，都来源于神农架林区：一是神农架摩天岭的大干河，一是从送子园流来的文家河。我以前也不知送子园地名来历，后查《巴东县地名志》才知道，闯王李自成战败后，他的部将刘体纯逃到此处，“据传，刘体纯曾送其子在此避难，故名。”二支流汇合后，称为三道河。

神农溪上游旧照

来自西北部的板桥河与来自于东北部的三道河在两河口汇合，始称沿渡河。沿渡河与平阳河在溪丘湾的叶子坝汇合，人们叫龙船河。龙船河向南流，经过鹦鹉峡与龙昌峡之后，从西瀼口汇入长江。

宁静的神农溪

古老宁静的神农溪，两岸依然是千万年前的风光。在三峡汇入的小溪中，神农溪虽不算长，但从源头开始就风光旖旎、景色优美。由于人类的足迹极少来到这里，因而千万年来古朴、瑰丽的神农溪，保持着原始的风貌。从源头算起，直到西瀼口入长江，神农溪水位落差有2千多米。奔腾的河水将大巴山冲出陡峭的壁崖，是一条典型的峡谷溪流。自源头下行，只见两岸山峰相对，峭壁耸峙，水道曲折，经过许多不知名的峡谷，最后穿过神农峡、鹦鹉峡、龙昌峡直入长江。

神农溪峡谷

沿渡河的名称由来，是因为两河口西南的小镇叫沿渡河镇。沿渡河镇在红砂沟河汇入沿渡河的入口处，被溪水分开成三个小集镇，就像汉江汇入长江一样的武汉三镇。所以，沿渡河镇被当地人称为“小武汉”。

上世纪八十年代沿渡河镇旧照

沿渡河虽不大，鱼却不少。水清时不好打渔，雨后水稍浑浊，河边总可以看到撒网的、钓鱼的沿河都是。沿渡河里多有青鱼、鲢鱼、箭杆鱼……

从两河口到叶子坝，这一段称作神农峡。神龙峡内有不少景点：拴马桩、石罅类岩棺、凿穴岩棺、九孔岩、美人山、夫妻树、神农瀑布、古栈道、卧佛山等。这些景点大多有各种动人的故事。神农溪峡谷幽深，水流急，险滩多，历有“一里三湾，湾湾见滩”之说。峡谷两岸绝壁相对，一般宽度只有几十米，最窄处不到10米。溪中水流急湍，落差大，最陡的猴子滩落差达到3米。猴子滩，因崖上有两个洞穴，过去洞内曾居住过许多猴子，故此得名。每当“豌豆角”经过此滩时，船夫都异常紧张，稍有闪失，必船毁人亡。神农溪的船夫都知道，敢于在猴子滩放船，那是真正的勇者。

猴子滩

峡谷中的野生猴子

豌豆角船沿神农溪上行必拉纤
豌豆角船沿神农溪下行必放滩

叶子坝，又名落叶潭。这是由于神农峡到此结束，河面陡然变宽，从上游漂来的树叶，长年大片大片地滞浮在河面上，此潭旁边的土家寨子由此得名叶子坝。这个寨子原居住有几十户土家族人，他们依山搭屋，连竹建楼。吊脚楼内终年火塘，楼外芭蕉簇拥，具有典型的土家风格。他们憨厚淳朴，尚义好客。除了坐豌豆角船进来的客人，当地人与外界几乎隔绝。（去过两次叶子坝，让我终生难忘。后听说他们移民迁往了荆州，令人挂怀。）

叶子坝还是平阳河汇入神农溪的地方。从叶子坝沿平阳河上行，是因峡道两岸山崖峭壁上都生长着茂密绵竹而得名的绵竹峡。绵竹峡比较窄，最狭窄处不到5米，人们称为“一线天”。除此之外，还有人们根据峡谷天然而成的形似，取名“野人伸掌”、“蟒蛇出山”、“鲲鹏展翅”、“半边街”等景色。

神农溪一线天(《巴东县志》插图)

蟒蛇出山

绵竹峡旧照

神农溪纤夫在绵竹峡中行船

叶子坝的左岸原有一座清乾隆年间修建的龙王庙。那是神农溪船夫经常进香的地方。由于神农溪水险滩恶，几乎每年都有人命赴黄泉，因此当地居民很信龙王爷，香火连年不断。

神农溪船夫拜龙王

从叶子坝下行往西瀼口，基本上是在两个相连的峡谷中穿越，这两个峡谷即鹦鹉峡与龙昌峡。这两个峡谷中的溶洞多，最大的数鹦鹉峡内的燕子阡洞。燕子阡洞，距叶子坝仅2里左右，洞景奇绝。由于洞顶有数以万计、失去候鸟特性的短嘴金丝燕栖息，故名燕子阡。这种短嘴金丝燕，当地人称为岩燕。岩燕体型较小，羽毛呈麻色或黑褐色，有金属光泽。它们常年群体栖息于岩穴中，哪怕洞内漆黑一片，岩燕在洞内飞翔时既不会碰壁，也不会互相碰撞，并且能准确地找到自己的巢穴。每当天气变化或夕阳西照，岩燕会成群飞舞，击翅冲天，给神农溪增添神奇的魅力。

燕子阡洞旧照

神农溪钟乳翡翠(《巴东县志》插图)

鹦鹉峡与龙昌峡之间，以一个土家寨子龙船河为界。关于龙船河的地名来历，清光绪六年（公元1880年）《巴东县志》载：“西瀼溪，两岸壁立千寻，有敞艇在石罅间，去水约半里许，望之舷艄可辨。”1993年《巴东县地名志》记载：“传说一年河水猛涨，一木船漂到此外。洪水退后，船留在半岩上，至今还可隐约看到有船和桡的形状，故称龙船河。”


右岸巨石即神农溪天心眼(原《巴东县志》插图，现已没于水下)

龙船河支流上有一座建于晚清的古老水磨坊。水磨坊穿斗式结构，两边山墙是石块封闭，南边以木板围护，内设立卧式水轮各一台，水轮与地坪上石磨、石碾同轴。水自东侧高山山泉而来，导入水房。这水磨坊，依旧保持着古老的模样，碾榨时仍“吱呀……吱呀…”的歌唱。

晚清的水磨坊

神农溪两岸的悬棺多。当地人有一种习俗，亲人死后先就近安葬，待过了3～5年或更长时间（最多不超过13年），再起出骨骸，洗净后放于棺材中。然后，在临江的悬崖峭壁上凿洞为墓，将棺材置于悬崖绝壁洞内。这是由于他们认为“葬至高则孝心至纯”。据考证，当地这种习俗至少有4000多年了。

悬棺

从鹦鹉峡经龙昌峡至西瀼口， 在西岸30公里河段绝壁上，有断断续续的栈道。30厘米的石孔，或三五个、或十余个不等，相距七八尺，一字排列。那些栈道，在《巴东县志》里有记载。究竟此栈道系何人因何事所修，至今仍是一谜。民间流传有诗云：滔滔溪水万古流，巍巍栈道何人修？栈道虽废石孔在，留下伟迹壮神州。

悬棺与栈道

龙昌峡从西瀼口汇入长江。长江北岸原有一杜甫草堂遗址，与西瀼口隔溪相望。《杜甫年谱》记载，唐大历三年（公元768年），杜甫曾携妻儿在此居住三个月。明朝时，巴东县府在他原居住过的地方修建一草屋，后不知毁于何时。《杜甫年谱》中言杜甫在西瀼口的溪水边游玩，曾做了一首诗《西瀼溪》，就是写今天的龙昌峡。

迢迢水出走长蛇，怀抱江村在野牙，

一叶兰舟龙洞府，数间茅屋野人家。

龙昌峡旧照


龙昌峡旧照

四千多年前，在宁静的神农溪，两岸居住着土家族山民（巴人）。几千年过去了，你仍然可以听到他们延续几千年的声音，看到他们相传几千年的舞蹈。

神农溪流域的土家村落

在神农溪两岸，姑娘要出嫁了，哭得比谁都厉害。她们哭嫁的声音盖住了一切嚣闹的锣鼓，唱得山摇地动、憾人心魄。哭嫁有讲究：土家姑娘从十二三岁开始就学习哭嫁；哭得越厉害，越说明这个姑娘聪明伶俐又能干；在娘家都这么有情，在婆家不也有情？哭的时间从男方通报结婚时间前半个月就开始，见娘哭娘、见嫂哭嫂、见姐妹哭姐妹……哭嫁是神农溪土家姑娘出嫁的习俗，这一习俗延续了数千年。直到现在神农溪流域的山旮旯里，依然保持着这种古老的习俗。古竹枝词里有首《咏哭嫁》诗，说的就是姑娘哭得昏天黑地：

桃夭时节卜佳期，无限伤心叙别离。

哭娘哭嫂哭姐妹，情意绵缠泪如丝。

忽听金鸡一声叫，好像乱箭穿我心。

唢呐吹起“娘送女”，镏子打起“大开门”。

唢呐一声泪一滴，扯娘罗裙扯爹衣。

苦命女儿送上轿，亲生骨肉两离分。

……

哭嫁

哭嫁

与哭嫁习俗保持年代差不多还有丧葬习俗。《巴东县志·民俗宗教方言·丧葬》记载“于灵柩前，一人伐鼓领歌，从人起舞踏歌，称之为‘打撒尔嗬’。歌呼达旦，有延至数夜者。”说起撒尔嗬知道的人不多，但若说今天满街上跳的巴山舞，就是来自于撒尔嗬，估计人们会恍然大悟。

撒尔嗬

神农溪丧葬民间舞蹈“牛擦痒”

神农溪丧葬民间舞蹈“燕子衔泥”

撒尔嗬按音又可译成“撒叶儿嗬”、“撒忧儿嗬”或“撒叶嗬”，土家语是“打丧鼓”的意思。土家人认为丧葬虽是丧事，但要同喜事一样办得欢快热烈，载歌载舞。撒尔嗬历史悠久，风格特出。我的一位同事，是我校音乐学院副教授，她就曾深入地研究过撒尔嗬的艺术风格。

撒尔嗬舞(《巴东县志》插图)

神农溪流域与其他地方的习俗不同。你看他们姑娘出嫁办喜事要“哭”，有人去世办丧事要“跳”，平时，他们逢着高兴事，还要“闹”。这个闹，就是他们的“堂戏”。

唱堂戏

当地的堂戏，或称“踩堂戏”，也称“巴东堂戏”。看过他们的“王麻子打妆”“劝夫”“海棠花”“借妻回门”吗？这些戏不要舞台，就在神农溪山民的堂屋、门前、稻场等小院子都可以表演。台词道白全是神农溪的地方话，唱腔也是巴人熟悉的“筒子腔”“唢呐腔”等。神农溪畔的溪丘湾乡白羊坪村有一位堂戏（还有皮影戏）名人，今年69岁的谭文碧老人。方圆100公里内，都知道这位老人，只要请他唱堂戏或表演皮影戏，他来者不拒，刮风下雨，无论山高路远，他一定和同伴们挑着装道具的担子赶去，稍事休息就唱起来。那些堂戏形式多样，内容丰富，深受当地人的喜爱。他们百看不厌，很多村民还可以哼几句。

巴东堂戏
谭文碧老人唱堂戏

每次去神农溪，自己总感到摆脱了尘世间的喧嚣，回归了心灵的宁静。

小学毕业后，我曾在沿渡河木器厂学木匠。那个时候，沿渡河镇还不通汽车，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当时，河面上没有桥，水小时可以从大石礅上跳跃过沿渡河，水大时只能在渡口乘坐渡船。沿渡河木器厂在红砂沟河与沿渡河交汇的西岸，而供销社却在东岸。沿渡河涨水后，我去对岸供销社买东西，总是坐一位大爷的渡船。河面不宽，过河只收2分钱。摆渡老人虽不富裕，但他其实不在乎钱。他总是笑呵呵的说，有钱就给，没钱就算了。他认为，渡人过河，虽赶不上造七级塔，也是积德了。那位老人给我印象忒深。

当年我回归州，从沿渡河到西瀼口，乘坐的就是“豌豆角”船。上午10点左右从沿渡河畔出发，只用了二、三个多小时，船就到了长江口。那不是漂流，却是我今生真正的漂流！“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诗境，还是那个行程感受最强烈！还有船工站在船头勇敢驾船的身影，像照片一样留在脑海。只记得当时我坐在船中，眼看船要撞上岩石，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只见他恰到好处的一扳，立刻转危为安、柳暗花明——令我佩服地五体投地。

当年乘坐的豌豆角船(《巴东县志》插图)

神农溪行船

神农溪行船旧照

这些年，每次神农溪漂流，除了从叶子坝下水的两次，其余几次我都匆匆看过沿渡河。那里变化太大，特别是蓄水后，我都认不出了。最明显的是吊脚楼少了，水泥高层建筑多了。原来号称的“小武汉”早已不存在，取而代之是移址建造的繁华街道。我最关心的是人，他们的衣着肯定不像以前那么单调，但他们那朴素的本质变了没有？

神农溪昔日纤夫

经过旅游开放，神农溪受到巨大的商业诱惑，尘世间商业浪潮正向古老的神农溪冲击过去。我经常想，在物欲横流的今天，不知神农溪是否还保持着原来的古老宁静呢？今年初，我买了本田敏与侯小琴合著的一本书《浪淘英雄——三峡纤夫的文化阐释》，里面在阐述纤夫们的爱情观时，讲述了一个“神农溪纤夫爱情不漂流”的动人故事。

神农溪行船（郑老大摄）

1998年4月20日，一次普通的旅游，一位名叫梅村恭子的日本姑娘，当她坐“豌豆角”扁舟漂流神农溪时，从小学画的梅村恭子不由得陶醉其中。正当梅村兴致勃勃观赏两岸景色时，“豌豆角”突然泊船停靠，几个纤夫裸体跳进溪流中，开始拉纤。梅村恭子很欣赏这种非常原始的拉纤方式。她注意到一个身材匀称、肌肉强劲，线条舒展，表情忧郁而沉静的男子。这个男子让他心动，她立即拿出了画板……这个纤夫叫苏成树，当时34岁，已婚，有一个6岁的儿子。后来，苏成树又被导游点起来唱了一支山歌，苏成树就大方地放声唱了一首当地的情歌“山雀枝头喳喳叫，哥哥想妹心发躁。只想能得到妹妹你一笑，我愿做河边的一株狗尾草，天天在你的身边摇啊摇……”借助翻译，梅村听懂了苏成树的歌。

神农溪纤夫

梅村离开神农溪回到日本，对苏成树念念不忘，画得满屋子都是“裸体纤夫”苏成树的画像。梅村的的父亲才知道，倔强的女儿已爱上了一个不知名的中国土家族纤夫。他默许了女儿的选择。

两个月后的一天，就在苏成树早已忘记了这个日本女孩的时候，他竟意外地收到一个来自日本大阪的包裹。他大吃一惊，打开包裹一看，是梅村画的他在神农溪拉纤的画像，另外还有梅村姑娘的照片。此后不久，梅村再次来到神农溪向苏成树发起了猛烈的爱情进攻。

对梅村，苏成树肯定地答复：“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已经有了老婆孩子。”随行翻译董秋凡将苏的话告诉了梅村，梅村掏出便笺，写了一句简单的中文“成树君，你跟我去日本。”苏看后摇了摇头。回日本后，梅村多次写信给苏成树，每一封信都叙述了自己对苏的爱慕与思念。每次梅村的来信，苏都毫无保留地交给妻子许桃才看。他对妻子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动心。”2001年的一天，苏成树收到了一个1000元的汇款单和一个特快专递，汇款单的附言上写着这是去洛阳的路费，专递里寄的是一张去洛阳的地图和列车时刻表。

这一连串的爱情攻击，使苏感到十分为难。妻子许桃才十分理解丈夫，作为女人，她更理解梅村姑娘在感情上所遭受到的煎熬。她决定拉这个痴情的姑娘一把。2001年的秋天，许桃才把家里的猪卖了，凑齐了800元钱交到苏成树手里，她对丈夫说：“你快去吧，这钱你作路费用，把她的钱还给她。我俩认她做个妹妹……”11月12日，苏成树去了洛阳。梅村在洛阳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纤夫哥哥，此时她已经可以讲一口流利的中国话。梅村直问苏成树:“为何你对我的感情付出无动于衷呢？”苏成树没有正面回答她，将话题转向自己的家庭和儿子，并慢慢地讲述了这次来洛阳的经过，还转达了妻子对梅村的关怀和问候。梅村静静地听完苏成树的讲述，她对这位深明大义的中国嫂子肃然起敬。

2002年9月下旬，苏成树夫妇收到来自日本大阪的梅村姑娘的一封信。

成树哥哥、桃才嫂子：

你们好！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们。自小妹在长江三峡神农溪一游，我的命运出现了一个错误，这既给我带来了痛苦，也给你们带来了伤害，我谨向二位表示歉意。成树哥哥的善良和桃才嫂子的博爱叫我没齿难忘……

据旅游局统计，近千名神农溪纤夫们虽然生活很辛苦，但都与妻子十分恩爱，家庭十分和气，没有一对离婚的。

——《浪淘英雄——三峡纤夫的文化阐释》节选

神农溪行船

神农溪纤夫（郑老大摄）

当今社会，无论哪种家庭道德观与婚姻价值观都有存在的理由。我引用这个故事，只是用来说明神农溪两岸古老的文化传统环境暂时还没有被旅游带来的商业化冲击得支离破碎。这使我想起了一首赞美神农溪的歌。

《美丽的神农溪》

那一道小河湾总是清清亮亮流，

那一叶豆角舟总是飘飘荡荡走，

那一位俏妹妹总是脉脉坐船头，

那一群拉纤汉总是频频在回首，

那一支迎亲调总是宛转山谷口，

那一曲哭嫁歌总是绵绵唱不够，

那一路背山谣总是风急雨也骤，

那一串山号子总是从春喊到秋，

那一处悬棺岩化做今朝好景致，

那一线古栈道隐约当年爱与愁，

那一坡金丝燕笑说逝去的往事，

那一块镇溪石等待远来的朋友，

——噢，神农溪噢，神农溪！

人们夸你赞你想你梦你山青水秀多情又温柔

你却总是静静悄悄急急切切匆匆奔流……

——周龙然、谭联杰词曲

宁静的神农溪大峡谷

我心释然。看来，古老的神农溪还保持着原有的那一份宁静。

2012年11月30日，于武昌阅马场

**说明：如果看不见图片，请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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