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气”
马德
戾气,源于痒,痛于心,显于怨。比雾阴重,比霾乖浊,是偏执的酸,是浅薄的毒。
痒是因为别人得到了,痛是因为自己够不着。怨,是因为想改变而无力改变。有戾气的人,看不惯领导,看不上别人,看不见自己。看似站在远处,取其模糊,实则盯得太清,锱铢必较;看似不咸不淡,实则生吞活剥。
戾气,往前一步走,就是邪气。不同的是,戾气只是折磨自己,邪气可能伤了别人。底气太虚的人,戾气就会太盛。当一个人无力卓然于生活之上的时候,就会戾气氤氲。然后,用尖锐的牢骚,为自己寻找温润的平衡。
充斥着戾气的人,少了可爱,多了扭曲。仿佛一棵树,从旷野到了犄角旮旯,干也虬曲,枝也偏斜,没了大气象,只剩小阴暗。人一旦戾气侵心,就会怨气郁积,流毒四散。再有气质的人,戾气缠身,也会显得委顿卑琐,所有的华美,都哗啦啦地塌陷,一时间,春也不是,秋也不是,乱在时光里。
说到底,戾气,是颓废之气,灰暗之气,污浊之气。戾气让人变得又浮躁,又迷乱,盯着别人,忘了自己,结果,却总是左脚踩了右脚,追也不是,疼也不是。
小到一个人、一件事,大到一个时代、一个社会,都会让人产生戾气。但最深的戾气,起于有关系的人,发于最关切的事。也就是说,身边幽微,方是心底波澜所在。利益缤纷,才会波涛汹涌。然后,用貌似公允,发难公平,苛责公正。当然了,时代和社会也会让心底产生戾气,但空而虚,形而上,更多的是咋咋呼呼,指陈一番,褒贬一番,唠叨完就完了。
虚而伪的戾气,是不痛不痒的牢骚,流转于唇齿,快活了口舌,不入心,不着痕。
写这篇文章的马德肯定是一个阿谀奉承的小人。是围绕在权力周围的亲信幕僚。有一点他说得对了大半,“戾气”来源于社会对三公(公平、公正、公开)的缺乏。他没有“戾气”的原由就是因为他得到了,他是一个既得利益者。所以,对弱势群体不是同情而是指责。他对受害者没有感同身受,所以只会在一边说风凉话。是的,“戾气”更多来自对社会不公的呼吁和牢骚。但是,马德可否将自己的所得公开一下?你是不是有病得不到医治?你是不是生活朝不保夕?这个社会要做到绝对的公平、公正确实很难。但是,做到公开应该不难。马德之所以发公开说成是公允,就是想回避他内幕难以公开这个事实。老实说,把事情公开了,有许多的不公平和不公正可以在谅解中被接受。就因为从政府高层到马德这样的人,不肯把社会的不公平、不公正的真正原因公开出来,所以才在阴暗角落里对所谓的“戾气”发难。
社会不合理,才造成怨声载道。指责怨声载道而不去根除社会弊病,这是当权者和既得利益者的言论。这种言论说穿了也是一种“戾气”,只不过这种“戾气”不是针对社会的弊病,而是针对社会民主的大趋势。
编个寓言故事给你听。一个经常打扫得干净、卫生、食物充足,有安全感的羊圈,不管放牧有多远,最终羊群都自觉地回回到圈内。一个肮脏不堪、缺少粮食储备、又经常遭到狐、狼偷袭的羊圈,每次放牧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赶羊入圈。我们应该责怪羊群呢,还是应该责备羊圈管理人?
新中国刚成立的时候,所有“戾气”的人基本上都被划为右派了。有一段时间执政党自身做得还可以,社会“戾气”很少,也很小。最近一段时间社会“戾气”迅猛增加,急剧恶化,有的医、患矛盾、民政执法甚至出了人命。我们是该治本,改变社会,还是治标,指责“戾气群体”?
这让我又想起一个寓言(克雷诺夫寓言),一只猫爬上餐桌偷吃餐桌的食物。主人一再指责这个行为不当,却想不到动手去把食物分到喂猫的碗里,让它在正确的地方,正确的时间享用它的美餐。马德和他所代言的群体就是这样的‘主人’。一个不用镜子查找自己过错的群体。这样的群体能长久吗?值得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