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尔-门罗,迈克尔-雷-理查德森,米奇-里奇蒙 美国里奇蒙

厄尔-门罗,迈克尔-雷-理查德森,米奇-里奇蒙

其一

2003年,爵士的32号卡尔·马龙去湖人,魔术师宽宏大量:“马龙可以穿我那件退役的32号!”类似的,前几星期,前纽约尼克斯的厄尔·门罗说:“甜瓜可以穿我那件退役的15号。”

NBA50大里,门罗的历史出镜率不高。冷眼一看,四届全明星,一次年度一阵,一个总冠军。但他是典型的“不看他的录象你不知道他多伟大”+“可以用来当作模版的类型球员”。回到1986年,满世界为刚起飞的乔丹找模版的时候,公牛老胖子吸血鬼杰里·克劳斯慧眼发现:“乔丹身上有点埃尔金·贝勒,还有点门罗!”

确切说,贝勒的飞翔,门罗的舞步。

门罗1967年从温斯顿塞勒姆州立大学毕业,被子弹队选为榜眼。他大四场均匪夷所思的41.5分,在NBA第一年就以场均24+6+4成了年度新人,二年级时25.8分得分榜第二(仅次于一进NBA就流露黑洞本色的埃尔文·海耶斯)。但数据不重要,令他独一无二的,是他的风格。

他自承初进NBA时饱受批评,因为“我打的风格太太花哨”。他191公分,跳不特高跑不特快,可是球感绚丽精熟。队友昂塞德说:“有时我真恨不得停下来看他打球算了。”他最像乔丹的一点:他们都如爵士舞那样自由随性。乔丹1986年说“在空中时,我不知道下个动作是啥”,门罗1971年说“我不知道自己下一个假动作或转身是啥……当然,对手就更不知道了。”所以,沃尔特·弗雷泽,纽约历史最伟大组织后卫那几年一提到他就怒气冲冲:“门罗就是个恶梦!我最不愿意防他!他不仅会在你面前得分,还会耍你,让观众觉得你是个傻瓜!”

那好吧,别防他了。

1971年门罗转投纽约,和弗雷泽组成了伟大后场。他立刻被纽约戴上“史上最伟大表演家”、“黑皮肤耶稣”、“上帝也没法跟他玩一对一”等头衔。接下来是比较神奇的事:这么个独行侠、表演家、得分榜眼的进攻手,本来该一条筋到底的,可在纽约,他成了个低调的团队球员,任凭老霍尔兹曼骂,听弗雷泽指挥,拿下1973年总冠军(总决赛决定战,他全队最高的23分)。直到70年代中期队友都老了,他才重新拿出自己的得分本事,重新开始场均飙到20分开外。

他,以及“枪手”马拉维奇,是J博士出现前,NBA最华丽的风景。他玩魔术师十几年后才推广的看东传西和背传;他可以在天旋地转后连上舞步;他可以放肆的做胯下、背后、急停急突,在对手面前玩魔术。他像上帝捏造的橡皮泥一样,柔软,带有舞蹈家那样的细腻弹性。但他最影响后世的,还是他的后转身:他可以大幅度摇摆,两个、三个、四个投篮或传球假动作,然后用半转身的假动作诱惑你,须臾轻盈滚向另一边,滑不留手的黑珍珠。依靠这些,他成了麦迪逊花园之王,在他之前,没有NBA球员可以在篮球场上如此放肆的跳爵士舞,来煽动观众。某种程度上,是他把60年代硬邦邦的篮球演进到70年代后期的轻歌曼舞,然后催化出纽约那些钻研运球一对一单打的艺术家后卫们。

其二

1976年J博士君临费城,之后七年,费城四进总决赛,两进东部决赛,1979年分区半决赛3比4输给冰人领衔的马刺已算最差。1983年,费城完成摩西·马龙预言的“4!4!4!”,横扫纽约,4比1破雄鹿,总决赛横扫湖人夺冠。那时,凯尔特人、湖人、76人的三国志烽火正掐到火花飞起……

然后1984年:巨无霸费城首轮被干掉了。

没有伤病和老化。J博士和马龙依然是全明星状态,“波士顿扼杀者”托尼和抢断大师奇克斯都在巅峰。费城只是遭遇了新泽西网的一个疯子。纽约媒体后来如此吹嘘那轮系列赛:“几乎就是迈克尔·雷·理查德森一个人摆平了费城!”

你也许在别的地方听过这个名字。比如2008年选秀前,芝加哥人讨论过“罗斯能否成为一个健康版的理查德森。”比如2010年,《体育画报》说约翰·沃尔“有可能成为理查德森。”这个人的逸闻像玻璃碎片散在历史周边,每片玻璃都映射出一个传说。

这人在NBA打了八年,四年纽约,三年半新泽西。1978年他第四位被纽约选中,被认为是“弗雷泽二世”——对,就是那个七度NBA第一防守阵容、1970年总决赛第七场面对韦斯特36分19助攻、为纽约取下1970和1973两座冠军的人。实际上,弗雷泽、理查德森、佩顿有以下类似点:高控卫;防守大师;都有条一秒钟可以上溯你十八代家谱的毒舌。

可以用许多词来形容理查德森,比如“196公分高外加会防守的马布里”,或者,“酷爱单打调戏对手的佩顿”。魔术师和微笑刺客都忌惮他——对高的控卫,他使闪电手挠;对矮的控卫,他靠身体压迫。新秀时的拉里·伯德——那年他高傲的说“我要把沃顿、天行者们都干倒”——承认:“理查德森是我见过最吓人的球员。”那年,二年级的理查德森打出场均15+7+10的数据,场均10.1助攻助攻王,3.2抢断拿到抢断王。

也就是说,他是NBA历史上首位单季助攻+抢断王。在他之后,只有斯托克顿和克里斯·保罗做到过。

当然啦,天才都有一身毛病,理查德森的天才病尤其过分。他一辈子没肯好好练跳投和罚球,他的失误常年领先联盟,他垃圾话和人飙急了就会开始玩一对一。最扯的是:他轰掉76人那季,常规赛缺了一半——因为他常年吸可卡因。

我们如今很少听到他,是因为1986年,他因为吸可卡因被永久逐出了联盟(也就在那年,凯尔特人以榜眼选了比阿斯,然后被可卡因诅咒了……),而且被当作反面教材。有媒体为他呼过冤:“克里斯·穆林也酗酒,就因为他是白人所以脱了罪?”没起作用。理查德森和天行者、道金斯们一样,成了又一个“70年代进来的,风流倜傥的,结果因为药、女人、酒或其他风花雪月倒下的天才”。

老问题:如果他不吸可卡因,如果他没有天才病,这个196公分高、抢断+助攻王、街头技巧+防守都大师级的人能打到什么地步?他本人倒没对此怨艾过。到21世纪他再度被提起旧事时,只说:“我很幸运,想想比阿斯……我至少还活着。”

所以,肯尼·安德森、马布里、特尔费尔这些纽约控卫的人生的确算花里胡哨,但比起迈克尔·雷·“糖”·理查德森这样天堂到制造纪录、地狱到自毁前程的堕落天使戏码,实在还缺了点戏剧性……真的,任何不羁天才的剧情,在他这种浪子面前,都不免像玩过家家了。

其三

米奇·里奇蒙。

你多半听过他的名字,知道他进过六次全明星。老尼尔森90年代初金州勇士TMC组合里有他一份。33岁之前他场均得分没低于过21.9。1995年全明星赛他射落23分拿下全明星MVP。1996年梦三队成员。

还有吗?

他有个著名绰号:“岩石”。阿泰斯特、邦齐·威尔斯和乔·约翰逊都曾拿来和他做比较。实际上,他有韦德般健美的上半身,有21世纪初皮尔斯那样扎实的背身步伐。如果90年代没有乔丹,他就是联盟背身进攻最强的后卫了——史蒂夫·史密斯也有招牌的后转身和翻身跳投,但力量和花样都还要逊他一筹。而且,里奇蒙还有一手远射:在1993-97这四季里,他有三季投出了41%的命中率。

还有吗?2002年他是湖人冠军队一员,但那也是他第四次打季后赛——在勇士,他混过西部半决赛,但在国王的八季,他唯一的成就也就是1996年首轮被超音速横扫。这样的履历,很容易给人一种“个人出色但赢不了球”的印象……

是这样吗?

1988年被选进勇士时,老尼尔森就断言:“这孩子以后能确保两件事:每晚20分;每分钟都努力。”的确如此。到1997年,道格·里弗斯(对,凯尔特人如今的主教练)说:“他的进攻端没有任何缺陷,而且他超级无私,还肯防守。他就是这么一个让你感觉超级难对付的球员。”

所以,他在国王的遭遇,真的只能用队友/教练组太不帮忙来解释。1991年他初到国王时,就曾经生过一周闷气。他对他太太朱莉说:“我发现那些人训练不像我这么认真。”但一周过后,他又开始带领国王打球了,如是者八年。到90年代末期,他都没有拍过电视球鞋广告。“也许我的风格不招人爱吧。”他说。

他在国王队每晚22分外加以身作则的防守,和全联盟强者单挑捍卫萨克拉门托也许压根没有的尊严。他也会像个老大一样对每个球出界、每次防守不到位喊两声,但没有队友会怕他。国王队当时的教练组成员加里·圣·让说:“他脾气好,爱逗大家乐,是我们的圣诞活宝。”

他逗乐大家的秘诀是模仿能力。他会玩甲虫哈达维的“杀手胯下运球”,会玩大梦的梦幻舞步,能用莫宁90年代初的全身伸直式投篮射中罚球线跳投。他什么都会,可是始终没学会跟球队嚷嚷走人。1995年他拿到全明星MVP之夜,巴克利过来抱住他,用大嘴亲亲他的脖子:

“哥们,我们队可以交易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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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奇蒙没说话。

他对国王一直忠诚,直到1998年国王交易了他,招来了克里斯·韦伯,然后阿德尔曼时代开始……当然,那和里奇蒙没关系了。里奇蒙在奇才呆了三季,然后,乔丹回来的那个夏季,他去了湖人。

在传说中,雷吉·米勒是乔丹最大的劲敌,虽然实际上他们俩的传奇战役,也就是1998年东部决赛碰过一次。(说米勒是鲨鱼/尤因的宿命对手还准确些,毕竟他们几位打过太多次了)而乔丹自己给过对手的最高评价是:

“我觉得最难对付的防守者有两个。乔·杜马斯和米奇·里奇蒙。”

你当然明白这句话的评价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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