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也鲁与红薇、秦沛、姜大卫、尔冬升 尔冬升 秦沛和姜大卫

单说红薇,或许知之甚少,但如果说起她的三个儿子,香港影坛赫赫有名的三兄弟——秦沛、姜大卫、尔冬升,恐怕是不知者甚少了。


红薇(左起第一人)与父亲顾也鲁、母亲黄弋群在澳门主教山合影

顾也鲁与义侄儿秦沛1994年在上海合影影坛三兄弟:秦沛、姜大卫、尔冬升

父亲顾也鲁与红薇阿姨一家的关系,说来话长,还要追溯到上个世纪的四十年代,顾也鲁与秦沛、姜大卫生父严化的结义兄弟关系。

1943年春,上海电影界出现了一个“十一弟兄”的称谓。事情的起因,还得从仇铨之死谈起。仇铨是当时“|中旅”的著名话剧演员,演技精湛,颇受观众欢迎。后来他因患心脏病,无钱医治,不幸去世。这件事震撼了话剧、电影界,由“中旅”演员石挥、冷山发起组织义演话剧《日出》,为仇铨筹集丧葬费用。此举得到了话剧、电影界朋友的普遍响应。为了多筹善款,排出了别开生面的空前的演出阵容,当时轰动了上海滩。《日出》共四幕,每幕由著名导演分头执导,各幕的主要角色,则由曾演过此剧的著名演员分别担当。

四幕的导演依次为费穆、朱端钧、吴仞之、黄佐临。主要角色为:陈白露由唐若青、黄宗英、丹尼饰演,潘月亭由舒适、穆宏、唐槐秋饰演,方达生由黄河、张伐、冷山、徐立饰演,张乔治由乔奇、陈述、白沉饰演,胡四由吕玉堃、吴景平、韩非、胡小峰饰演,福生由姜明、丁力、石挥、谭光友饰演,顾八奶奶由蒙纳、林榛饰演------主要演员每人各演一幕。演出地点在兰心大戏院,票价两元,共演四场。票款给仇铨置了冥装、棺木,买了墓地,余款给患肺病的演员治病。

当时,父亲顾也鲁与舒适、严化、吕玉堃等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认为电影界应该有工会。当他们向同行游说此事时,有人提醒说,日本人正在注意他们的行动,组织工会不是时候。父亲他们想,不能成立工会,作为结义兄弟总可以吧。以此名义,团结起来,互相帮助提携,同舟共济,这对当时独霸电影事业的“华影”,也是一种抗衡力量。经过串联,有的积极响应,有的怕惹是非而持观望态度,最后,聚合了十一人,义结金兰,并留下了一张珍贵的合影。

后排左起:

老大徐莘园、老二高占非、老三姜明、老四戴衍万、老五许良、老六舒适

前排左起:

老七顾也鲁、老八徐立、老九严化、老十黄河、十一吕玉堃

在这张珍贵合影中,如今除了老六舒适伯伯还健在外,其余十兄弟已先后作古。其中,1918年出生排行老九的严化(秦沛、姜大卫生父),因患肝癌于1951年在香港英年早逝。

父亲与严化(原名姜克琪)曾同为“艺华影片公司”的艺友,又是苏州同乡,遂成至交。以后又为结义兄弟,关系自然更进一层。在顾也鲁与张翠红主演的《梁祝》中,严化饰演马文才。严化后来因《三笑》一片中饰演唐伯虎(李丽华饰演秋香)而声名鹊起,被誉为“儒雅风流的红小生”。1944年5月,十一弟兄中的老五许良、老七顾也鲁、老九严化和贺宾等组建“南艺剧团”去华北等地作巡回演出。参加“南艺”的演员有林默予、周刍、唐若青、顾兰君、上官云珠、朱莎、崔超明、黄婉苏等。演出的剧目有《殉情》、《秦淮月》、《清宫怨》等。期间许良、顾也鲁、严化均已成家,他们的妻子也随团担任演职员。顾也鲁的长子、长女,严化与红薇的三子秦沛,上官云珠的女儿姚姚等都生于此时。我母亲与红薇阿姨的亲密关系也建于此时。1946年,“南艺”解散,大家回到上海。顾也鲁、严化与王丹凤曾联合主演了反映青年抗日的影片《民族的火花》。


顾也鲁、严化、王丹凤联合主演《民族的火花》

1948年,舒适与慕容婉儿、顾也鲁、严化与红薇都去香港发展电影事业。父亲与顾而已、高占非等创办了大光明影业公司,在影片《小二黑结婚》中,严化、红薇夫妇友情出演金旺夫妻。在父亲收藏的剧照中,我们还可以清晰地看到红薇塑造的银幕形象。

红薇(右起第一)在《小二和结婚》中饰演金旺妻(媒婆)

1951年3月,顾也鲁与“大光明”一起迁回上海。1951年4月19日,留在香港的严化患肝癌不幸英年早逝。父母亲闻讯痛惜不已。

说起红薇阿姨,不由我肃然起敬。不是因为她塑造的银幕形象,而是因为她的勇敢、坚强、豁达。严化去世后,为抚养四个儿女长大成人,红薇遂与邵氏公司的著名制片人尔光结禲,生下幼子尔冬升。但不久,尔光也去世了。她便独立支撑“七口之家”,含辛茹苦,把子女抚养成人,其中的艰辛简直难以想象。

现在的红薇一家祖孙三代有20多人涉足影坛,三个同母异父的兄弟更是香港电影界响当当的人物:秦沛是两度获香港金像奖男配角的常青树,姜大卫是中国第一个亚太影帝,曾经前后三次获得亚太影帝的称号,最后改行做导演。三兄弟中,尔冬升虽然年龄最小,但才华横溢,曾经做过演员、导演、制片、编剧,他执导的电影获了很多奖,如《新不了情》和《忘不了》等。正因为此,他们的母亲红薇1993年获得了金马奖的特殊成就奖,名至实归。

父母亲与红薇阿姨后来虽然分别居住在港沪两地,但他们的友情和联系从未中断,经常电话往来,互通音讯,互致问候。我的三妹顾文、小妹顾耘在澳门定居后,父母亲经常去探亲。红薇闻讯必定从香港赶至澳门,与他们欢聚。红薇来上海访友,也曾在我家小住。



顾也鲁与红薇、秦沛、姜大卫、尔冬升 尔冬升 秦沛和姜大卫
2003年1月顾也鲁去香港红薇家拜访时合影父母亲与红薇(中立者)在澳门合影

九十年代后,香港与内地的电影合作与交往逐渐增多,秦沛三兄弟只要在上海拍片,必定抽出时间与顾伯伯晤面,并转达母亲的问候。1992年,尔冬升与巩俐主演上影影片《画魂》时,该片导演黄蜀芹知道他们的这层关系,就成人之美,特地派小车把父亲接至交通大学老图书楼的拍摄现场,利用拍戏间隙,让顾也鲁与义侄儿尔冬升得以欢唔,并留下父亲与尔冬升、与巩俐的合影。


1992年顾也鲁与尔冬升(《画魂》中演潘赞化)顾也鲁与巩猁((画魂》中演潘玉良)

父亲与秦沛的见面是在1994年。当时秦沛来沪拍《跟我走一回》,特邀请六伯舒适、七伯顾也鲁在奥林匹克运动之家欢唔。那次,舒适因有古花篮球队的赛事未能如约,父亲一人欣然前往。父亲看到严化、红薇之子秦沛相貌堂堂,如今已是大明星,感慨、欣慰、欢喜之情自不待言。席间,伯侄互诉衷肠,言谈甚欢。秦沛问起当年父辈“义结金兰”之事,父亲告之详情,并指着秦沛T恤衫上的“香港电影工会”的会标图案说:“意义和这差不多,只是上海沦为‘孤岛’,不便组织工会罢了------”。这次见面后不久,父亲就收到秦沛的来信,信上言:“-------总算见到父母的至交,心里着实开心得很!并附上伯伯和我一起拍的照片,希望您喜欢。我的一份也将拿回加拿大给母亲看。”


1994年顾也鲁与秦沛在上海奥林匹克运动之家欢唔并合影

姜大卫来见顾伯伯已是本世纪初了,大约是2003或2004年。他也是在拍戏的间隙,特地抽空登门造访。那天我也在家。姜大卫提了个很大很重的水果篮来看顾伯伯。因为已是中午时分,父亲就请他到附近的高安大酒店粤式饮茶。我因有事,将他们送至酒店便离开了。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后悔不迭,当时竟未留下一张父亲与姜大卫的合影。

三兄弟中,除了姜大卫外,我还和尔冬升有过一面之缘。那是在1995年10月上海第二届国际电影节期间,我被抽调在电影节新闻公关部工作,在“三地导演研讨会”的名单上看到有“尔冬升”的名字,就赶在开会之前与他匆匆地见了一面,交谈了一会。尔冬升此时已是屡屡获奖的知名导演,他俊朗的外型,儒雅谦和的态度,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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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1月顾也鲁与陈云裳、红薇等在香港教堂里参加童月娟追思会时合影

父亲顾也鲁走了,在他的追悼会上,有一个高大美丽的花篮,上面赫然写着:好友红薇携秦沛、姜大卫、尔冬升敬挽。这是红薇阿姨闻讯后,特意委托上海影协代办的。我想,当时尚未走远的父亲一定倍感欣慰,我们五个子女也着实感动万分。

现在,借写博文之际,我衷心祝愿红薇阿姨健康长寿!也祝愿秦沛、姜大卫、尔冬升三兄弟在电影事上有更大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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