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从前与往后
周扬是天之骄子,纵横黑白两道。他以一个性虐者的身份出场。他把离折磨了一个星期,因为离失踪两年后回来被洗脑忘记了他并奉命刺杀他。他将离裸身绑在书房里,就为闲暇时能看他一眼。他对离上下其手,又是电击,又是注射药剂,把装成植物人的离当成是一个游戏。
当离放弃暗杀后,周扬试图扮演一个温柔的情人。他说,假如你找不回对我的爱的话,那么同样,你也不会找回以前那个只对你温柔的周扬。他安排离的妹妹薇薇住进来,安排离的兄弟靠近,安排离进入以前的圈子,证实以前的离与他是如何的相爱。他唱离以前唱过的情歌,喂他吃以前喜欢的食物,用曾经用过的浴缸为他洗澡。他嫌现在的离脾气破,不若以前乖巧可爱。以前的离人来疯,爱拍AV,爱穿暴露装;现在的离害羞,不敢人前裸露,容易脸红。以前的离暴躁如狮子王,爱说三字经,用拳头打招呼;现在的离单纯如小鹿、正义感十足,文质彬彬。以前的离爱肤如命,周扬疼他连一根毛发都不忍伤害;现在的离敢于自戕,周扬不止一次给他的身心以巨创。现在的离精神不济,像只小猫经常在沙发上小憩;而以前的离精力充沛,像尾活鱼四处活动。周扬将不同归罪于洗脑的后遗症,不断灌输离的特征,离对他的爱恋,试图把现在的离变成以前的离。
但是,周扬的改造失败了。尽管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一度蒙蔽了离,他慢慢掉入周扬的爱情陷阱,但是他一天比一天明白,自己和以前的离是多么的不同,周扬的温柔是对以前的离,而周扬的愤怒是针对现在的离。一场离生日宴会上的户外亲热戏,或许出于周扬对他的考验,他还是无法突破开放与保守之界限,于是崩溃,于是吵架,于是出走。
周扬接下来饰演了一个恶魔的角色。离坠入魔窟的那几天,知道了离尉的惨死,知道自己的新身份,也知道了他自己对周扬的爱。他毅然用自残捍卫了自己的坚贞,逃脱洛辛的魔爪回到了周扬身边。陈明卑微地跪地乞求周扬,不要用活生生的他去换取离的枯骨。但是他的爱人眼里,离尉的遗言重于一切,替身的生死微乎其微,他轻松粉碎了他的世界,坚定地将他送还到十八层地狱。
周扬越来越胜任无情的角色。他无暇去想,他对洛辛的赶尽杀绝,是为了给过去的恋人报仇,还是要救回自愿牺牲的新欢。他也无心去想,将陈明的身份档案一键删除,是要他继续替代离尉,还是要把他伤害得更彻底一些。他在重逢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轻松毁灭了陈明的救命稻草。
周扬越来越矛盾,他成了一个疯子。陈明挣脱手铐逃跑,他动用全城武力将其捉捕。陈明要做他自己,他拼命要他冒充离尉。陈明拼命模仿离尉,他又暴跳如雷地寻找陈明的影子。陈明无法容忍周扬把自己当成离尉。他咬他,说狠话,大吼大叫,和周扬作对,挖周扬的伤疤。周扬被惹恼了,就把他囚禁在地下室,软硬兼施,转而把他变成不会动的玩偶,随身携带。陈明吃不下,睡不着,骨瘦如柴,把自己往死里折磨。周扬担忧了,请来医生和营养专家,把他救活,精心呵护。当他歇斯底里时,就嘲讽陈明,骂他冒牌货,骂他什么都不是;当冷静下来,又后悔自己的毒舌,但无力改变这一切。
陈明惶恐地发现,不断观看离尉死亡录像的周扬,已经接近疯狂的边缘。周扬不过是要他的爱,而他并不要周扬忘记离尉,而是要周扬得到幸福,那,做离尉有什么不可以呢。于是,他反过来改变自己,将棱角抹去,将本质刮平,刷上一层叫离尉的漆。他主动穿离蔚的衣着,用离蔚的言行跟人打招呼,说离蔚的口头禅,在所有熟知他不是离尉的人面前可笑地假装离尉。离尉爱吃什么,他就点什么;离尉不知羞耻为何物,他就不再羞涩;离尉从来不哭,他就不掉眼泪;离尉爱喝酒,他就喝个烂醉。周扬又被惹急了,他觉得荒谬已极,陈明明明不爱吃太阳鱼和牛蛙,陈明的身体对酒精过敏,陈明梦寐以求的是唤他一声“明”。再相同的样貌,再相同的眼神,陈明也不是离尉。周扬终于能看到他英俊的脸孔下坚毅的灵魂。他终于能抱着他睡觉什么都不做。
周扬决定振作起来,好好做陈明的爱人。他必须放过自己,放过离尉,也放过陈明,让离尉入土为安,与陈明重新开始。他开始着手调查陈明的真实身份,两颗冷硬的心渐渐融化,仿佛阴沉的冬天已经过去。没料到,被删除的文件夹被人动过手脚,送枯骨去异乡之时,这段脆弱的感情让薇薇离间了。薇薇用磁盘为饵带走了对爱绝望的陈明。
历尽磨难的情人已经不相信,原来自己还可以被爱。饱受伤害的情人无法相信,周扬可以放手生若夏花、死亦绝美的离尉。他们残存着最后一份理智,在黑暗中告别。
周扬并没有放弃,他毅然把自己的从前洗去,塑造一个全新的自己,证明自己对陈明的爱。洗脑前,他录下了一段话。
“我做过许多错事。我做得最错误的事有两件。第一,我没能保护离尉。第二,我伤害了陈明。”
“我无法弥补自己的错误,无法像洗脑一样,把我曾经给过他的伤害洗去。我唯一能做到的,是做一件事,一件足以让他相信我的事。”
“陈明对我说,没有人能够容忍空白的从前。我可以。”
爱是本能。周扬相信,陈明有爱他的本能,他也可以。属于周扬和离尉的爱情,虽然璨若烟花,但已成过去。满天星辰下,周扬和陈明的故事,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