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电视剧《暖春》 类似暖春的电视剧

上善若水
——评电视剧《暖春》
强军红
（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 甘肃兰州730070）
2003年3月，电影《暖春》上映。因为故事的真实和画面的美丽，影片获得了“第27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故事片奖。
在此之后的2008年，26 集电视剧《暖春》再次震撼了人们的
心。剧作沿袭了电影里的故事，在原作基础上进行了必要的扩展和
细化，大的框架没变，主要演员也基本没变，再次演绎了一段人间
真情。编剧兼导演的乌兰塔娜真正用艺术捍卫了人性的尊严和道德
的力量，让我们在反思之余去寻找已被社会逐渐遗忘的真善美，去
寻找人类灵魂真正可以栖居的精神地。小花的命运牵动着数万观众
的心，爷爷人格力量的伟大和身上体现出的人性的永恒魅力也让许
多观众久久不能释怀。这一老一少为我们描绘了一幅人性真善美的
美丽画卷。
可以说，揭示人性的善良和美好，对人间真情的企盼是这部剧
的初衷。正如剧作的编导所说的，“在21 世纪的今天，回首我们曾
走过的岁月，时代进步了，生活富裕了，可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却渐
渐被冷漠取代，人们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遗失了一样宝贵的东西——
人间真情。”对生命多一份关爱，对他人多一些真诚，相信我们收获
的不仅是整个春天。
一、深刻的思想内涵
对于“善”的肯定，古已有之。老子云：“上善若水”。孔子亦云：“人之初，性本善”。《暖春》正是以一个悲恸感人的故事，诠释了人性真善美的真正涵义。
首先，对善良的渴望和歌颂，符合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审美需
求。孔子认为，审美和艺术在人们为达到“仁”的精神境界而进行
的主观修养中能起到一种特殊的作用。同时也指出，为了使艺术在
社会生活中能产生积极的作用，必须对艺术本身进行规范，艺术必
须符合“仁”的要求，必须包含道德的内容。因此，他强调“美”
与“善”的统一。宝柱爹的真诚质朴、无私奉献、宽容忍耐，小

花的勤劳善良、知恩图报、善解人意都是当今社会上相对比较缺失
的、曾经是我们传统道德里面最为优良的美德。“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对人心向善的引领，让我们重新树立起对人间一切美好情感的追求、向往和崇敬。
其次，在浓郁的情感氛围和感人的故事情节中，揭示出人们道
德价值观念的嬗变。剧中宝柱爹和小花、宝柱爹和宝柱浓得化不开的亲情把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情感也最能打动观众的心。为了宝柱，宝柱爹宁可牺牲一辈子的幸福；为了小花，他
默默承受着家人的埋怨和不解，只因他心中的一个信念：“人不应见
死不救”。小花的懂事和勤快，每天跟着爷爷下地，给爷爷做饭，因
为她知道感恩。她小心翼翼，一次次用真诚稚嫩的心去接近宝柱和香草，渴望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尽管宝柱和香草、香草娘一开始极力排斥小花，但他们最终都被小花的真诚所打动。可以说，一方面，人的保守、狭隘、自私桎梏了人的灵魂；另一方面，人的善良、真诚、宽容又打开了人的心结，最终以灵魂的洁净和人格的高尚给观众以慰藉。
第三，将艺术主张与传统文化精神相结合，来张扬人性关怀、生命意识与道德理性。其审美张力和市场潜力就在于它凝聚着为中华文化所珍视的审美传统和艺术精神。宝柱爹形象所蕴涵的生命精神和人格力量，对传统美德、道德良知、人伦亲情的展现，对人性真善美的颂扬，都可以看作是传统文化精神的当代阐释。可以说，高扬传统文化精神在某种程度上使全剧显示出重要的美学价值和文化意义。作为全剧的主人公，宝柱爹和小花以包容万物的博大胸怀对人间大爱做了全新的注解，用他们的坚韧、顽强和执著重新奏响了生命的主旋，唱出了一曲生命的爱之歌。
二、别样的叙事风格
不同于一些电视剧采用的单一叙事，《暖春》呈现出丰富多样的叙事风格。
（一）现实主义风格的再现。《暖春》的实践证明，没有过时的主义和方法，只有心灵的丰富深刻亦或浅薄粗鄙。该剧秉持一种现实主义的精神、平民主义的态度和人文主义的关怀，对现实人生投以深情的一瞥，用朴实的风格、平淡的节奏、绵密的叙述和真诚的情感来呈现普通人充满心酸与甜蜜、苦恼与温馨、忧虑与欢乐的悲喜人生，并以其敏锐的洞察力、博大的同情心和真诚的现实精神与大众共享对于生活的理解，从而在视域的融合中让观众品味人生的艰辛和人性的美好。在不知不觉中，我们的心灵得到了净化，人格得到了提升，灵魂也变得高尚。尽管生活中有太多的酸甜苦辣，但只要有爱，爱的力量可以化解一切冰冻，迎来暖意融融的春天。
（二）固定镜头、长镜头的大量运用，使全剧的情感氛围逐渐加重，观众可以融入其中，静静地感受人物复杂的内心，体会他们此时的悲与喜，苦与乐，带着自己的思考关注剧中人物命运的起伏跌宕。因为收养小花，儿子儿媳的不理解，宝柱爹时常独自一人坐在田埂上，悠远又夹杂着苦涩的背景音乐缓缓响起，镜头从宝柱爹慢慢移向庄稼地和远山，再拉回到他身上，最后固定在他的脸上。观众眼中的宝柱爹满脸的沧桑，满眼的惆怅又是满心的希望。此时无声胜有声，观众与剧中人物进行着心与心的交流和沟通，不仅能体会到人物内心的矛盾和复杂，同时我们也可以发现人物心灵的豁达和光明。这些丰富深刻的内容用这样的处理方法收到了很好的效果。用镜头语言展示人物内心丰富的情感变化和真实的心灵轨迹，追求一种素朴、自然之美。同时，也使人物精神得到了进一步彰显。
（三）动作与语言两种叙事的巧妙结合。因为小花，香草和宝柱在院里拌嘴，一盆洗衣水照着宝柱劈头盖脸泼去；香草娘和老王婆在田里的争执、扭打；张快嘴一脚踢飞丈夫的蝈蝈笼，追打孩子铁蛋爹娘被香草用扫帚撵出了村子，等等，这些都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观众看到了真实的村里人，真正的农村生活，同时也有利于人物的性格塑造。加之人物的语言朴素、自然，贴近生活，更容易为大众接受。香草娘说：“这孩子把我当人贩子了”，因为之前多次将小花送人，说出这句话就顺理成章；宝柱爹的话“日子是苦了点，可我这心里啊，踏实”。可以看出，人物的语言行为都符合各自的性格逻辑和情感逻辑，做到了艺术的精致。
（四）情感的真挚、细腻，和观众产生强烈共鸣，增强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这是一部苦情戏，是一个搅着泪水和心酸的悲苦故事，情感氛围的营造唤起了观众的同情怜悯之心，也唤醒了观众内心深处呼之欲出的正义感和价值判断。在某种程度上，情感“就是艺术的生命”，选择了情感交流就等于选择了与观众沟通的有效方式。《暖春》真正做到了这一点，自始至终，“情”字贯穿全剧始终。宝柱爹和小花用真情感动了儿子儿媳以及村里人，同样也感动了大众。在这个物质化、功利化的社会里，执著的信念、崇高的理想、纯真的亲情、以及宽容、忍耐、无私、奉献等这些体现人性尊严和价值的东西越来越被忽视和淡忘，是他们让我们再次认识到真情的可贵，人性中美好的一面永远都是激励人们生活和奋斗的动力。
三、丰富的人物塑造
《暖春》塑造了一群真实、平凡的普通人，表现的是他们日常生活中的喜怒哀乐愁，诉说的是人间真情。对于农民，该剧做到了不虚美不隐恶，以真实的笔触刻画了一群性格饱满丰富的人物形象，真正达到了丰富性和复杂性。瑕不掩瑜，他们的善良、质朴、真诚正是普通人身上体现出来的人性美。
宝柱爹作为全剧的核心人物，他的善良隐忍、任劳任怨、忍辱负重、自我牺牲，唤起了观众情感上的认同和共鸣，进而使人们在受到情感抚慰、心灵滋润的同时，也得到思想的陶冶和道德的提升。诚如威廉·福克纳所说的，“人类之所以永存，不在于万物之中唯有他可以连绵不绝地发出声音，而在于他有灵魂，有一种同情、奉献和忍耐的精神”。他历经了两次人生的抉择，一次是在三十多年前，从麦秸地里捡回了宝柱，为了一个幼小的生命，他牺牲了个人的幸福，终身未娶，将宝柱抚养长大；一次是在三十多年后的今天，他再次收养了孤儿小花，却遭到了不明自己身世的宝柱的不解和儿媳的埋怨。然而，宝柱爹硬是坚守着自己的信念，无怨无悔，默默地付出着。用村长的话说，“同样的五谷杂粮，它养出来的人咋就不一样呢？一个大字不识的老人，却实实在在做了一回人。”一个大写的“人”字矗立在我们面前，向人们再次证明了：任何时候，我们都该坚守住人类精神的家园，这片心灵的净土一旦荒芜，人生的意义和价值也会捉襟见肘，苍白无力。
小花，一个七岁的孩子，本应活泼可人、天真烂漫，然亲人的相继辞世，使她承受了太多生活的不幸，弱小的生命过早地经历着人生的艰难和坎坷。不同于其他的同龄孩子，生活的磨难造就了小花的勤劳坚韧、善解人意、老成持重。她懂事乖巧，好学上进，聪明勤快。她请求老师用铅笔改作业，这样可以擦掉再用；她爱爷爷，和爷爷一起砍柳条编筐挣学费；她给叔叔擦自行车，给婶娘捉蚂蚱，从不记恨叔叔婶娘对自己的伤害；她懂得感恩，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回报亲人和社会，用她自己的话说，“是爱，让我成长，让我明白，生活中不止血是浓的”。
此外，还有一群善良的人们：小花伯伯的正直和无奈，对小花的不忍；村长对一老一少的默默接济；胖婶的热心和正义；张快嘴的耿直和爽快等。乡亲们的一碗面，一捧枣，几个鸡蛋，甚至是几块钱都在印证了“人心向善”，这同样是份质朴、纯洁、捧在手里沉甸甸的爱。五谷杂粮养育的庄稼人，他们的人生也一样的五彩缤纷。
从电影到电视剧，《暖春》与其说是讲述了一个真切感人的事，不如说是真正抒写了一首人性善的颂歌。“上善若水”，对于善良的歌颂，给日益物质化、功利化、世俗化的社会重新丰富了生活的意义。传统文化中的至真至善至美依然是我们最珍贵的精神财富。小
花和爷爷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内涵丰富又恬淡和谐的人生画卷。恰如海德格尔所言：他们“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这种心灵的安居和德性的自信是他们精神追求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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