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德隆的《人生如梦》 人生如梦

卡尔德隆·德拉·巴尔卡是西班牙著名剧作家,与塞万提斯、维加、贡哥拉、克维多等是十六、十七世纪西班牙文学“黄金世纪”的代表作家。陈凯先为译林版屠孟超译《人生如梦》写的前言较为详细的介绍了卡尔德隆的生平事略,我懒地归纳,抄写现成《辞海》中的“卡尔德隆”词条如下:

卡尔德隆的《人生如梦》 人生如梦

卡尔德隆(1600-1681)西班牙剧作家。出生于贵族家庭。长期为王室写作。后在教会任职,被任命为国王的名誉神甫。写有喜剧120部,宗教剧80部,其他短剧20部。大多宣传宗教观点和人生无常、寄希望于来世的悲观思想。少数作品中也有肯定现世幸福的人文主义主题。剧作富有抒情特点。代表作为《人生如梦》。其他主要作品还有《查拉美亚的法官》、《温顺的妇人》、《始终不渝的王子》等。(《辞海·缩印本·1989年版》,P199)

《人生如梦》作于1635年,共分三幕。第一幕讲述私生女罗萨乌拉女扮男装在仆人克拉林的陪同从莫斯科公国到波兰寻找负心汉莫斯科公爵阿斯多尔福,准备报仇。途经一囚禁波兰王子塞西斯蒙多的塔楼,被老臣克罗塔尔多扣押,准备交给国王处死。克罗塔尔多从罗萨乌拉佩带的宝剑中认出罗萨乌拉是自己的“儿子”,于是陷入是隐瞒有人闯入塔楼,还是将闯入者交给国王处死的矛盾之中:“怎么办?我实在难作决定。多么悲惨的人生,多么反复无常的命运!他就是我的儿子,这已是一清二楚,不但有宝剑为证,还有这父子的心声。我这颗父亲的心,早已搏击双翼,撞击胸腔的大门”。克罗塔尔多最后决定忠于君王,将罗萨乌拉交给国王,但将向国王禀明罗萨乌拉是他的儿子,祈求国王赦免误入塔楼之罪。阿斯多尔福公爵和埃斯特莱娅公主是表兄妹,因舅父波兰国王巴西里奥无子嗣而觊觎继承王位来到波兰,阿斯多尔福公爵愿意埃斯特莱娅公主继承王位,但希望埃斯特莱娅公主成为他的妻子。埃斯特莱娅公主因发现阿斯多尔福公爵胸口挂着一张女人画像而拒绝了他的求爱。巴西里奥国王向阿斯多尔福公爵和埃斯特莱娅公主及众大臣公开了他有子嗣的秘密:王后怀孕期间多次梦到“一个状如凡人的妖孽,胆大包天,血淋淋地进入她的腹腔,撕碎了她的五脏,使她立即身亡,生下了本世纪的人形毒蛇”,果然王后生下塞西斯蒙多后死亡。巴西里奥根据星相占卜的结果,认定塞西斯蒙多长大会成为暴君,并把他踩在脚下。于是一面当众宣布王子一出生便死亡,一面又下令在“崇山峻岭之中,怪石林立之地,连阳光也照不到的一隅”建起一座塔楼囚禁王子,并下令擅入者将受到严惩,同时派老臣克罗塔尔多照看、监视、教育王子。现在巴西里奥觉得王子终究是他的亲生骨肉,决定让塞西斯蒙多继承王位,以试验预言是否灵验。如果新国王仁慈,波兰就有了世袭君主;如果新国王残暴,就将他废黜后重投监狱,同时由阿斯多尔福公爵和埃斯特莱娅公主结为夫妻,共掌朝纲。由于巴西里奥公开了王子的秘密,因此赦免了罗萨乌拉等二人。罗萨乌拉向克罗塔尔多表示感谢,并表明自己的女子身份及寻阿斯多尔福公爵报仇事宜。

第二幕讲述克罗塔尔多用药物使塞西斯蒙多昏迷后抬到宫中,塞西斯蒙多醒后发现自己置身于富丽堂皇的王宫,身边大批侍从在服侍自己,以为是在梦中。克罗塔尔多向塞西斯蒙多讲述了他的身世,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塞西斯蒙多勃然大怒,怒叱克罗塔尔多怎敢对他那么残忍凶狠,威胁要让克罗塔尔多死在他的手中;对前来向他祝贺登上王位的表兄阿斯多尔福公爵表现无礼;向前来祝贺的表妹埃斯特莱娅公主示爱,一侍从认为不妥,上前劝阻,被塞西斯蒙多从阳台扔下大海。巴西里奥指责塞西斯蒙多当上国王的第一天就杀人,使他十分伤心,“又怎能怀着一颗爱心,伸出双手将你欢迎?”塞西斯蒙多回答道:“作为一个父亲,你对我实在过于残忍;……你抚养了我,拿我当畜生看待,你对待我,就像对待一个魔鬼;你诅咒我,希望我一命夭折。你不把我当人看,不对我表示欢迎,对此我也并不在意。”当巴西里奥表示是自己让塞西斯蒙多从一位可怜的囚犯,转瞬间变成王子时,塞西斯蒙多回答:“多年来你剥夺我自由,置我生命和荣誉于不顾,是你欠了我的债务,而我没有要你偿还,你应该向我表示谢意。”塞西斯蒙多发现身着女装的罗萨乌拉,觉得面熟,心生爱慕。罗萨乌拉恐惧欲退下,塞西斯蒙多准备用强,克罗塔尔多上前阻止,塞西斯蒙多拔剑欲杀之,阿斯多尔福持剑与塞西斯蒙多相斗。巴西里奥据此认为预言是真实的,用药物使塞西斯蒙多昏迷后重新投入塔楼监禁。阿斯多尔福向埃斯特莱娅公主求婚,公主对阿斯多尔福挂着别的女人(即罗萨乌拉)的画像一事放心不下,派已成为她侍女的罗萨乌拉去向阿斯多尔福要回画像。阿斯多尔福认出罗萨乌拉很激动,罗萨乌拉否认自己是罗萨乌拉,阿斯多尔福就拒绝把画像给她,两人争夺画像间,公主出现,罗萨乌拉对公主说阿斯多尔福抢夺她的画像,公主见画像确是罗萨乌拉本人形象,让罗萨乌拉拿着画像走了,然后向阿斯多尔福要他曾挂在胸前的画像,阿斯多尔福当然拿不出,埃斯特莱娅据此认为阿斯多尔福很卑鄙。塞西斯蒙多醒后发现自己仍戴着脚镣手铐在塔楼中,以为宫中发生的一切都是梦,觉得应该抑止一下自己那凶猛的个性,控制一下愤怒的心情,约束一下勃勃的野心,并感叹道:“人生又虚又空,取得最大成功也无用,人的一生乃是黄粱梦,整个人生是梦,梦也是梦。”

第三幕讲述士兵们得知波兰有自己的王子,就反对国王要莫斯科公爵阿斯多尔福继承波兰王位的决定,他们救出塞西斯蒙多,拥戴他当国王,塞西斯蒙多认为这一切都是梦中,但希望自己作出正确的举动,虽说是在做梦,也不应该失去行善的机会,因此当克罗塔尔多表示忠于巴西里奥国王,不能为塞西斯蒙多效力时,塞西斯蒙多大度地放克罗塔尔多回到巴西里奥那里;当罗萨乌拉因与阿斯多尔福为敌,投奔塞西斯蒙多,塞西斯蒙多虽然一度动过“利用这个良机,让我来享受一下吧的”念头,但终于为了荣誉舍弃了这个念头。战胜巴西里奥后,当巴西里奥葡伏在塞西斯蒙多脚下时,塞西斯蒙多对着众朝臣说:“我的生身父亲(此时就在这里)为了逃避命运,将我关在狱中,使我成了野兽——一个具有兽性的人。根据我高贵的出身,根据我高雅的血统,根据我豪放的个性,我本应生来就十分驯服,我应该待人谦恭。谁知我处身于那样的环境,受到了那样的教育,使我的脾气和秉性,变得如此桀骜不驯。用这种方法改变人的个性,实在是太不高明!”又说:“拜倒在我脚前的这个人是我生身父亲,一位国君遭到了这般蹂躏。这是苍天的判定。他虽作了种种努力,试图阻止预言的兑现,仍然徒劳。那么我呢?无论是勇气还是学识,比起他我都大大不如,我又怎能改变苍天的决定?”然后向巴西里奥伸出手来:“王上,请起,请你伸出手来。苍天已使你醒悟,你在战胜命运的方式上犯了错误。我现在已葡伏在你的脚跟,卑躬屈膝地向你引颈,你这就可以报仇泄恨。”于是父子合好。最后塞西斯蒙多与埃斯特莱娅结婚;阿斯多尔福得知罗萨乌拉是克罗塔尔多的女儿,身份并不低微,于是答应与罗萨乌拉结婚。

《人生如梦》若只到第二幕就结束,那它就与我国唐代传奇《枕中记》、《南柯太守传》等作品表达的“人生如梦”的消极、虚无的思想相类似——虽然卢生、淳于棼是真做梦,塞西斯蒙多是把真实当作做梦。我国早在战国时期就有“庄周梦蝶”的表示人生虚无的传统思想,但西方毕竟没有这种传统,第三幕的故事使得塞西斯蒙多从“命中注定的暴君”变为“从善的国君”使得作品从表达“人生如梦”的消极思想跳到“人的自由意志必定战胜天命”的积极思想。当然《人生如梦》的积极思想是不彻底的,作品还是存在“宿命论”观点,巴西里奥预言他将葡伏在塞西斯蒙多的脚下还是应验了,剧中塞西斯蒙多也说了:“这是苍天的判定。他虽作了种种努力,试图阻止预言的兑现,仍然徒劳”。“宿命论”思想在东西方都有悠久传统,忘记从那本书中读到一个故事,说是古希腊有一个哲学家,预言自己将被空中落物砸死,为此他远离人群,搬到沙漠去住,试图躲避命运,谁知一只老鹰抓了头乌龟,想把乌龟扔在石头上砸碎龟壳,以便吃到龟肉,误把哲学家的光头当作石头,于是乌龟砸在哲学家的光头上,哲学家就此丧命,最终没有逃脱命运。这个故事说明“宿命论”在西方历史悠久。另外剧中提倡的忠君思想与我国封建时期的忠君思想类似,如剧中克罗塔尔多发现误入塔楼的罗萨乌拉是自己的“儿子”,他从忠君思想出发,还是决定把罗萨乌拉交给国王处理。还有士兵们拥戴塞西斯蒙多战胜巴西里奥后,一事变发起人向塞西斯蒙多请赏,塞西斯蒙多回答:“赐给你塔楼一座,你将永远不能离开那里,还有狱卒陪伴你,一直到一命归西。叛乱已经过去,我已不再需要你这样的叛乱分子。”

因为西方没有“人生如梦”的思想传统,所以鲜有表达这种思想的作品,《人生如梦》涉及到这一思想,在西方文学史中引起注意。法国人编的《理想藏书》,将《人生如梦》归类到“哲学类”值得收藏的五十部书中,它是这样介绍《人生如梦》的:“如若我们一直当成现实的世界并不存在呢?这一古典哲学的假设被西班牙‘黄金世纪’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搬上了舞台。”([法国]贝·皮沃、皮·蓬塞纳编著余中先译《理想藏书》,光明日报出版社1996年10月第一版,P4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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