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传:汪直明朝

  明宪宗朱见深

开启西厂

明宪宗(朱见深)成化年间,京城里发生一起“妖狐夜出”的神秘案件,跟着,又有道士李子龙,勾结宫中太监鲍石、郑忠敬,潜入大内,在万岁山上窥视皇宫,图谋不轨。后来李子龙被锦衣卫捕杀。但是宪宗皇帝则因为这件事情,郁郁不乐。善于猜测帝王心意的汪直,就引宪宗易服外出,寻欢逐乐,因此得到宪宗的好感。到了成化十三年(1477年)正月间,宪宗因“锐意欲知外事”,就设置了“西厂”,命令汪直侦察刺探朝廷及地方事物。又从锦衣卫的官员、小校中,选出善于刺探情报的人员共计一百多名,在灵济宫前,另外设置厂司。因为早在永乐年间,明成祖(朱棣)就设立过“东厂”,专门刺探弄奸不轨的事情,所以现在宪宗设立的机构就叫“西厂”,目的是想与“东厂”有所区别,并使它们互相争竞。

汪直,是广西瑶人,明宪宗成化初年,他家乡人民起义抗暴,明政府派兵镇压,汪直被明军俘获,见他长得机灵,便将他阉割,送入宫中,派他到万贵妃昭德宫中服役。万贵妃是个城府极深、善于玩弄权术的女人,她虽然比宪宗年长近二十岁,但很会迎合宪宗,很得宠爱,还被册封为贵妃。汪直入宫后,一直在万贵妃身边服侍,他事事小心,处处讨好,万贵妃和宪宗对他十分满意。汪直本来就很聪明,加上宫中争权夺势生活的磨炼,万贵妃玩弄心机的耳儒目染,他渐渐地也学了一肚子的阴谋诡计。

早在西厂建立之前,汪直就被宪宗派在外面,呆了一年多。他经常穿着普通的布衣,戴着小帽,乘坐驴子或者骡子,在京城内外走动,没有人知道。由于他善于打扮,行动诡密,处处留心搜集情报,上自朝中大臣,下至黎民百姓;无论国家大政方针,还是民间吵嘴打架,都被他手底下的人一 一搜取上报,从而进一步取得了宪宗的宠信。因此西厂建立之后,权势大大超过了锦衣卫和东厂。后来,为了进一步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汪直又亲自接连导演了几出大戏。首先是覃力朋案:    覃力朋本来是南京镇守太监,在一次进京贡朝后,他用百艘官船私自贩送食盐。这在明朝是违法的。但是因为他的权势,一路上没有人敢过问。船队到达武城县,偏偏有个不信邪的典史,对覃力朋船队进行阻拦查问。覃力朋就打掉了这个典史的门牙,还随手射死一个人。汪直虽然和覃力朋同为宦官,但是为了立威取信,在接到这个案件后,立即下令逮捕覃力朋。追查覃力朋殴打国家官吏、滥杀无辜的罪行。并且奏请皇帝,坚决主张处死覃力朋。后来,覃力朋虽然得到宽赦,但是宪宗认为汪直能秉公办事,对自己忠心耿耿,就更加信任他了。



明·戴进绘画

汪直恩宠日盛,地位巩固,就结党营私,收锦衣卫百户韦瑛为心腹,狼狈为奸,屡屡制造骇人听闻的冤狱。成化十四年(1478年)二月,汪直便制造了建宁卫指挥杨晔冤狱。汪直指挥韦瑛,用诬告、严刑逼供、制造假供等手段,将杨晔与儿子杨泰,跟叔父杨士伟(兵部主事)逮捕下狱,杨晔受“琵琶”酷刑惨死在西厂狱中,杨泰问斩,杨士伟贬官。

三月,汪直指使西厂特务在各地打击“妖书妖言”。特务们预设圈套,自编“妖书妖言”,诱使百姓前去观听,然后将其逮捕,导使许多无辜百姓惨遭杀害。四月,汪直伙同亲信韦瑛,罗织数起大案。礼部郎中乐章与行人张廷纲出使安南,刑部郎中武清巡视广西,特务报告汪直,说乐、武二人接受贿赂,带回许多财物。汪直不向皇帝奏请,擅自将他们逮捕下狱。韦瑛向太医院索取药物,没有达到目的,就在汪直面前进馋言。汪直就让韦瑛将太医院判蒋学武、太医院左道政方贤逮捕下狱。   由于侦伺频繁,引发朝野一片哗然。到了五月,大臣们就群起上书,强烈要求宪宗关闭西厂。其中弹劾最力的是大学士商辂。他上疏向皇帝说:最近(西厂)秘密侦探太频繁,朝廷政令过于严苛,法网刑措又极细密,弄得人心互相猜疑、互相畏惧、其势汹汹,不得安宁。这些都是由于陛下一直听从决断于汪直的缘故,而汪直又用一群小人作爪牙。现在朝廷内外群情骚动,很难保证不会发生意外的变乱。以前曹钦谋反,就是由于逯杲监视他的行踪造成的。再这下持续下去,一旦造成祸乱,将很难平息。希望陛下运用你圣人的智慧,自行判断,撤销西厂。把汪直罢免了,留他一条性命;把韦瑛诛杀,以正国法。”谁知道这个折奏上去了,宪宗居然生气地说:“不过是信任一个太监,难道就会危害整个天下吗!”还叫太监怀恩传下旨意,对写这道奏章的人加以严厉的谴责。商辂就回答说:“在京官之中,不分官职的大小,一旦有罪,全都应该呈请皇帝之后,再收拿问罪。然而汪直敢于不经过皇帝,擅自逮捕三品以上的京官。大同、宣府这两个地方,是守御我朝北大门的两把锁,这里的守备官员,连一天都不可缺少。可是汪直在一天之内就抓了好几个人。南京城是祖宗发祥的根本重地,连在那里的留守大臣们,汪直也敢随便逮捕。至于皇帝身边的很多近待臣僚,汪直动不动就任意撤换。如果不罢免汪直,国家怎么能不面临危险呢!”

宪宗见群臣的意见太大,就下令罢除了西厂。把韦瑛贬去戍守边关。可是西厂虽然罢除,汪直的宠信并没有因此衰减。他的罪责也根本没有被追究。他仍然回到御马监担任原来的职务。时隔一月,御史戴缙、王亿等人,因为很久不能升官,所以投宪宗所好,上疏为汪直歌功颂德,要求恢复西厂。他们在奏疏中说:“太监汪直厘奸易弊,允合公论”,“汪直所行,不独可为今日法,且可为万世法”,一切正中宪宗与汪直下怀。



明·董其昌绘画

成化十三年六月,宪宗下诏恢复西厂,仍旧用汪直做提督。在这件事发生的前后,兵部尚书项忠也因为得罪汪直,被削籍为民。曾经弹劾汪直的大学士商辂,被迫致仕(退休),一批正直的朝臣遭到了排挤。戴缙、王亿和汪直的其他党羽,则纷纷加官晋爵。汪直专擅朝政的气焰比前更为嚣张了。

辽东监军

《明史》评价汪直“年少喜战”。在他擅权的数年时间内,除西厂建立头一年,其余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辽东监军。成化十四年(1478年)的七月,辽东有战事。汪直听信心腹王英的话,以为前去镇抚辽东可以获得军功。宪宗也想派汪直前去,可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感到汪直太年轻,好大喜功,表示反对。怀恩和覃昌一起去南阁,召集兵部尚书余子俊、待郎马文升商议。最后说服宪宗,派马文升、詹升两人前往辽东抚慰。汪直听说,就提出让自己的亲信王英跟着去,马文升婉言谢绝。于是汪直因为这件事怀恨马文升。

后来,马文升抚慰辽东诸部的事进行得不顺利,海西兀者纵兵抢掠边境。马文升率兵把他们打败,然后立即再加安抚,总算是平定了。这件事传到朝中,被汪直知道,就说:“不是说海西已经接受安抚,怎么又来犯边呢?”于是他向皇帝请求,亲自前往辽东。辽东诸部的人听说汪直在朝中弄权,不肯去接受他的安抚。汪直到了开原,马文升正在抚顺,汪直也不去与马文升联系安抚事宜。于是,马文升召集的兀者、野人、堵里吉的三百余人都非常愤怒,各自回归本部去了。直到参将周俊惟恐事情被朝廷知道,劝告汪直,汪直才派人邀请马文升来见面。马文升快马赶到,汪直见到他就说:这事你看怎么办?马文升说:汪太监既然来了,这些人就算是太监你招抚得来的,我们不分彼此。汪直采讷了马文升的意见,跟马文升跑了一趟辽阳,再把安抚的情况奏报给宪宗。



明·蓝瑛绘画

陈钺是辽东巡抚,因为办事不尊重当地的风俗民情,马文升将他撤换。约束他不准乱说乱动。汪直到辽东的时候,陈钺穿着一身戎装,匍匐跪在道路的左边,并派人为汪直清扫道路、修饰厨房,把吃的、住的都弄得既干净又舒适。唯独马文升却要和汪直分庭抗礼,还对汪直的随从颐指气使,于是汪直左右的人都称赞陈钺,诋毁马文升。陈钺趁机在汪直面前说马文升的坏话。汪直就上奏给皇帝,说马文升“妄启边衅,擅禁农器。”皇帝派汪直和林聪前去调查事件真相,汪直对林聪倾心交往,异常亲近,于是林聪还朝上报时和汪直的说法一模一样。成化十五年(1479年)六月,兵部待郎马文升被逮捕,下了锦衣卫狱,后来贬去戍守重庆(府名,即今天的重庆市)。

当年十月,辽东巡抚陈钺请求朝廷出兵讨伐海西,以抚宁侯朱永为总兵,汪直为监军。汪直到辽东后,海西兀者派头目郎秀等四十人入京朝贡,可是汪直遇到他们,诬指郎秀等不是进贡,而是借机窥视边境情况,不由分说把这些人全杀光。出塞的时候,他们又趁其不备,放火烧了海西人的庐帐。跟着上奏朝廷,说他们取得了很大的胜利。朝廷论功行赏,给汪直加俸禄,命他监督十二团营(精锐京兵)。朱永进封了保国公,陈钺为户部尚书。事隔不久,海西人前来复仇,深入云阳、青河等塞堡,杀掠男女老幼,并肢解无辜百姓的尸体。可是明廷边将们却约束兵马,不出战。陈钺把这件事隐瞒不报。到成化十六年(1480年)的三月,汪直再次监军辽东,由保国公朱永、兵部尚书王越领兵出塞,在威宁这个地方袭击寇贼,这次打了胜仗。然而当年四月,辽东御史强珍上疏,弹劾汪直和陈钺以前隐瞒败仗的事。给事中吴原、御史许进把陈钺比成宋朝的奸臣黄潜善和贾似道。皇帝下诏罚了陈钺的俸禄,并没有追究汪直监军的责任,可是汪直巡边回来,就指使辽东巡抚王宗彝,诬陷强珍的奏章是没有根据的胡言乱语。把强珍拿下锦衣卫诏狱,接着贬官去守辽东的边境。

后来,汪直还想建议朝廷出兵征讨安南,要求调取成祖(朱棣)当年征讨安南的兵马数字与图册。当时刘大夏掌管收藏记载的职责,便把有关安南情况的典册藏匿起来,再向尚书余子俊陈述出兵安南的利害,极力阻止,这件事才不了了之。成化十七年(1481年)十月,巡抚宣府都御史秦紘秘密上疏朝廷,告汪直放纵兵卒骚扰百姓,皇帝看了奏章,竟然宽恕汪直,不治他的罪。



明·谢缙《谭北草堂图》

纸本设色 纵108.2厘米 横50.1厘米 浙江省博物馆藏

谢缙,或作晋,字孔昭,号兰亭生、深翠道人,又号葵丘道人,中州(今河南)人,生卒年不详。侨寓吴中。画山水师法赵孟頫、王蒙、赵原诸家,属于元人画体系。他的传世作品稀少,此画是谢缙为画家杜琼所作,描绘的是松下茅屋,峰峦耸秀。前景苍松遒劲,槎桠纷披,松下坡石奇逸,与虬曲苍松相和谐,上方山峦层叠,气势雄奇。在表现手法上,皴写结合,色为浅绛。总观整个画面,气势雄奇,湿润华滋,沉郁深秀,气韵苍厚,近乎王蒙与赵原之间,是明朝山水画中一幅难得的佳构。

汪直的结局

成化十八年(1482年)三月,宪宗再次罢西厂,终朝不复重开。当时东厂提督尚铭,本来是由汪直一手提拔任用的人。有一次,盗贼进入皇宫西内廷,被东厂校尉抓获。尚铭前去找皇帝邀功,皇帝一高兴就赏赐他很多东西。汪直得到这个消息后,就说:“尚铭这个人是我推荐任用的,但是他背着我擅自邀功请赏。”从此,汪直就开始琢磨,怎么整治尚铭。尚铭感到十恐惧,就先下手为强,暗中把汪直胡作非为,造成祸端的事情整理成材料,报告给皇帝。由于汪直长年在外监军,关系和皇帝日渐疏远,科道的官员们也纷纷上交奏章,都说西厂办事严急苛刻,不符合国家体统,连著名的纸糊阁老,首辅万安也提出罢置西厂。皇帝终于同意了。对此朝廷内外都非常高兴。汪直的两个亲信,王越跟陈钺也被降职,调到了边远地方。    成化十九年(1483年)夏六月。汪直被调到南京御马监。八月,御史徐镛上疏,弹劾汪直欺君罔上,他说:“汪直与王越、陈钺结为心腹,互为表里。他们大肆罗织陷害别人,就为了显示他们作威作福的权势,结果造成西北部边境兵连祸结,而平民百姓坐困于东南,天下人只知道有西厂,而不知道有朝廷,只知道畏惧汪直,而不知道敬畏陛下。以至于他们羽翼丰满,这是多么令人寒心的事情啊!乞望陛下明察,以正刑罚,作为对奸臣结党营私、仗势欺人的一种惩戒。”皇帝采纳了这个意见。汪直因此获罪被贬至南京为奉御(从六品)。到明孝宗(朱佑樘)弘治十一年前后被召回北京(《万历野获编·内监》),后来历史上就没有他的记载了。汪直党羽都被革职或废为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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