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国伟:老嬉皮士回归爵士人生

生在香港长在加拿大的他曾是嬉皮士,如今在东莞开了一家有爵士乐队演出的酒吧
记者 卢丽涛
  本报记者 马闪山 摄

  网名:蔡国伟

蔡国伟:老嬉皮士回归爵士人生

  年龄:59岁

  关注理由:他经历了上世纪60年代发端于美国的嬉皮士运动,2004年开始经营酒吧,他找到了内心想要的生活。年近花甲,他在东莞继续他的“嬉皮”人生。

 

  晚上8点,蔡国伟的酒吧(VibeJazzcafe)音乐轻摇,灯光迷离,菲律宾乐队的键盘手Djie正在调音,贝斯手Jake随意弹着曲子,乐队身后的墙上写着一句话,“Mythingishavingfun”(我要做的事就是开心)。

  蔡国伟笑容满面地从吧台后面走出来,和每个光顾的客人握手,两只手握过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热情地说“你好,我是Freddy,在香港出生,加拿大长大”,这是他通常介绍自己的方式。

  他穿着一件印花的短袖衬衣,一条白裤子,长长的头发梳成一个马尾,让人想起美国上世纪60年代的嬉皮士装扮。他笑着说,“我就是一个老嬉皮士。”

  大约3个多月前,蔡国伟把他的酒吧,从香港的兰桂坊移到了东莞东城金月湾花园,每天晚上和乐队一起唱点爵士乐,唱点流行音乐,让他成为东莞极为少数曾经历过西方的“嬉皮士”时代,如今仍在延续自己的“嬉皮”梦想的人之一。

  18岁时爱上嬉皮士文化

  蔡国伟1951年在香港出生,妈妈是北京人(当时称北平),爸爸是广东人,“因为太顽皮了”,他11岁时被妈妈送到了加拿大的叔叔家,注定了他的“HK——Canadian”(香港——加拿大人)的身份,也是他受西方思潮影响的开始。

  上世纪60年代,嬉皮士运动从美国的旧金山发端,穿过加拿大,进入欧洲。年轻人宣扬自由与放逐,爱与和平,反对越南战争,穿着图案抽象,色彩浓重的衣服,留长发,蓄长须,穿超短裙,抽大麻,听爵士乐,跳摇摆舞,甚至以同性恋、群居村等极端行为反传统与主流。

  青春期的蔡国伟同样受到了这种文化的影响,“我18岁的时候头发都很长,就像从前的嬉皮士一样,好向往自由,穿着colorful(多花的)上衣,皮带上也很多花,那是颓废派的时代,他们喜欢抽大麻,不过我没抽过。”他笑着说。

  那时候的爵士音乐对他产生了深深的影响,他为爵士而着迷,一颗嬉皮士的种子开始在他的心里种下。

  上世纪70年代以后,嬉皮士运动萎缩淡化,可能是女权运动的冲击,也或许是越战的结束,亦或者是为了生计,嬉皮士们不得不走上正规的社会生活。已经成年的蔡国伟亦是如此,为了生计,剪掉了长发,穿上普通衣服,到当地的一家酒吧去找工作,做起了酒吧学徒,幸运的被当时的老板澳大利亚人RudiKubock看中,将经营酒吧各种环节传授给他。

  香港寻根做古板的工作

  在酒吧从服务生到经营管理,过了11年之后,29岁的他成家立业,大儿子已经5岁,向往自由的他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于是,他得到一个机会,到加拿大航空公司做空乘,从一个国家飞到另一个国家,住在酒店,很少回家,“我去过南美洲、北美洲、欧洲、东南亚,学到、看到很多东西,但我还是不开心,好像一个小孩子,想用自己的枕头睡觉一样,我就辞职了。”

  1991年,蔡国伟到了不惑之年,他心中有个冲动,“我既然是香港人,为何不回去看看那儿到底是什么样?”恰好,他最小的弟弟正在香港经营房地产生意,让他回去帮忙,他一口答应了。

  “那时候,香港竞争压力很大,节奏很快,每天都在抢时间。”但是为了供加拿大的两个孩子读书,他过了13年每天穿着西服、打着领带、坐在办公室里10个小时的生活。

  “香港人都想钱越多越好,可我够生活就行了,当时虽然是在挣钱,我还是不开心。”聊天中,他一直强调曾经中规中矩的职员、办公室生活很不开心,但他那时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

  虽然期间,他追寻着DonHo(美国著名歌手),去夏威夷看他现场演出,兴奋过、羡慕过,但“没有什么机会搞音乐。”

  孩子长大做起喜欢的事

  直到2004年,他的一位朋友在兰桂坊开了一间酒吧,得知他曾经有11年酒吧工作经验后,就请他帮忙打理。

  “走进酒吧,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了,喝酒、音乐、自由,我的开心通过音乐传达给客人,他们开心,我就开心了。”他笑着说,像在沙滩上捡贝壳的孩子发现宝贝一样兴奋。

  2005年,他和几个拍档一起,在兰桂坊开了一间酒吧,他蓄上了长发,重新穿起扎染的、充满夏威夷风格的衬衫,开始和乐队一起,在台上唱爵士,54岁的他找回了做“老嬉皮士”的感觉。

  事实上,上世纪90年代,曾经的嬉皮士很多成为了社会的中坚,当上了CEO、教授甚至总统。老嬉皮士们谈起那个时代都颇多怀旧情感,但是能够重回嬉皮士时代的人并不多,蔡国伟做到了。

  “现在我的两个儿子都在加拿大有自己的工作,大儿子都36岁了,我说你们大了,爸爸要做喜欢的工作了。”显然,重回“嬉皮士”时代让他很开心。

  对话

  东莞血统

  妈妈说爸爸就是东莞人

  东莞时报:您在香港的酒吧也是现在的风格吗?

  蔡国伟:香港的酒吧也叫VIBEJAZZ,在中环,银行家啊,在中环工作的职员啊每晚都来,香港有很多从西方回去的人,他们心里也会有嬉皮士时代的梦想,有很多乐队知道我们在那边搞音乐,经常到我的酒吧里。

  东莞时报:既然兰桂坊的酒吧生意很好,为什么要到东莞来呢?

  蔡国伟:酒吧是个很奇怪的生意,做得好的时候,我的两个拍档吵架了,2008年,我们就把酒吧卖给了从加拿大回来的朋友。在香港想去找另一个地方再做,但是房租都太贵了,地方又小,一个月要38万。有个朋友让我来东莞看看,一看,我就爱上东城了,这里地方大,干净,也有消费的氛围。

  东莞时报:听说,您也算落叶归根?

  蔡国伟:是的,上两个月,我打电话给我的妈妈,她80多岁了,我的酒吧在东莞开张了,她突然说,你爸爸就是东莞石龙的呀。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爸就是石龙的。来了五个月了,我不想走了,我告诉妈,我返乡下做嘢(回乡下工作)。

  酒吧特别

  嬉皮士风格不受人欢迎

  东莞时报:您的酒吧风格跟很多有流行音乐、有舞池的酒吧不同,生意似乎不是很好。

  蔡国伟:有很多年轻人过来问,我们这里有没有骰盅,我说没有,他们就走了。我这里也没有啤酒妹,更不会有大麻,这些东西跟我无关。现在生意不是很好,对面还有人投诉,说12点以后声音太大。

  东莞时报:所以,12点以后乐队就不演出了?

  蔡国伟:我们要搞个隔音墙。以前,在香港,经常有投诉,四年有800多个投诉,香港是法治社会嘛,每次投诉警察就会过来检查,我都耐心地解释,现在有一个投诉,我们也会认真对待。

  东莞时报:您不会改变酒吧的风格吗?

  蔡国伟:不会改变,我相信,我的风格一定会有人接受,生意只要不会亏太多,我都会做。嬉皮士就是喜欢自由,不谈经济。

  东莞时报:但是一间酒吧的成本很高吧。

  蔡国伟:现在每个月的房租、乐队、工资等等一共要十几万。不过,我想,开心是主要的。现在中国开放了,有个机会给东莞的年轻人学一些外国的文化。香港上世纪70年代的时候,他们听爵士乐就好开心,现在东莞也会有这个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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