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课本借司马迁的《报任安书》,表现、讴歌了知识分子不畏强权,公正著史,等等优秀的品质。这对我们幼小的心灵,是极大的欺骗和误导。司马迁写“史记”和宫刑没多大关系,他在受刑前就开始写了。受刑之后,他照样是高级官员,享受待遇,有什么可怜之处?
他受宫刑,是因为他为李陵辩解。汉武帝有理由认为他与李氏朋党勾结,对于武帝来说,仅此而已,已经足够。汉武帝要宠臣张汤死,也没有什么确实的罪证啊。
司马迁家族在当时是很大的世家势力,他的职位相当于中办主任,关系网庞大,其中包括:
汲黯(名臣,司马安亲戚。官主爵都尉,位比九卿。好黄老学说,倡议和亲,反对征伐匈奴)
司马安(司马迁族人,兄弟二千石者十人)
杨敞(丞相,司马迁女婿)、子杨恽。
苏建(平陵侯,右将军,苏武父亲。朋友)、三个儿子凭着父亲的职位,年轻时都做了皇帝的侍从,并逐渐被提升为掌管皇帝鞍马鹰犬射猎工具的官。苏嘉(长子,奉车都尉,江阳侯。扶着皇帝的车驾下殿阶,碰到柱子,折断了车辕,被定为大不敬的罪,用剑自杀)。苏武(中郎将,出使匈奴)
李广(将军)、李蔡(丞相)、李陵(将军,司马迁举荐之,袒护之)
任安(朋友,益州刺史,丞相司直,戾太子之乱时不进攻太子,),田仁(朋友。郎中,丞相长史。京辅都尉,丞相司直。)
他参与政治,自然也不能单方面地责怪政治无情,君主不仁。汉武帝诛杀、处罚的大臣很多,不妨比较一番。
丞相:
武帝十三个丞相中,有六个被诛杀或自杀,其中还有腰斩、斩首、弃市、族灭。
建陵侯卫绾免职 (武帝被封为太子后,他是太子傅。精通儒学和文学,倡议无为而治)
魏其侯窦婴免职,后弃市(孝文皇后窦氏从兄的儿子,好儒术,反对黄老学说,窦太后不喜欢他。为救灌夫而与田蚡争论与朝堂之上。因伪造景帝遗诏而被斩首弃市。)
柏至侯许昌免职
武安侯田蚡薨免,非正常死亡(汉景帝皇后王娡同母异父弟,汉武帝的舅舅。被窦婴和灌夫的鬼魂惊吓,暴毙于床榻之上。)
平棘侯薛泽免职
平津侯公孙弘 薨免,正常
乐安侯李蔡盗景帝园地,自杀
武强侯庄青翟下狱自杀 (武强侯庄不识之孙,因与张汤争讼下狱自杀)
高陵侯赵周 下狱自杀
牧丘侯石庆薨免,正常
葛绎侯公孙贺 下狱死,族全家 (娶卫皇后长姐卫君孺为妻,因巫蛊之祸全家被诛)
彭城侯刘屈氂下狱腰斩,妻枭首(前91年,巫蛊事起,奉武帝命发兵与太子大战长安城中,死者数万人。次年,因与贰师将军李广利谋立昌邑王为太子及巫蛊事,被杀。)
富民侯田千秋昭帝即位后他继续做了十数年丞相,薨免,正常
巫蛊之祸和戾太子之乱
征和二年(公元前91年),丞相公孙贺之子、太仆公孙敬声为人骄奢不奉法,擅自动用军费1900万钱,事发后被捕下狱。当时另有一件要案的主犯朱安世在逃,公孙贺爱子情殷,向武帝保证由他将朱安世逮捕到案,但要求释放他的儿子公孙敬声。他的要求得到了武帝的许可。
朱安世归案后,称“南山之竹不足受我辞,斜谷之木不足为我械”,反向汉武帝陈诉公孙敬声和武帝之女阳石公主通奸,以及公孙敬声在庙里诅咒武帝早死,并在武帝经常经过的驰道上埋木偶为巫蛊以促武帝早死的事。这些事情都未必属实,当时正值武帝晚年,每天都在忧惧死亡,他信以为真,将丞相公孙贺父子交给廷尉杜周追查办理,牵连非常大,以致人心惶恐,最后引发戾太子之乱。《汉书·公孙刘田王杨蔡陈郑传》言道:“巫蛊之祸起自朱安世,成于江充,遂及公主、皇后、太子,皆败。”
公孙贺是汉武帝、卫皇后、卫青的姐夫,他是卫、霍集团的重要成员。在卫青、霍去病去世后,是该集团的支柱。为何一个“大侠”会知道公孙敬声与公主私通和埋木偶为巫蛊得隐秘之事,真是蹊跷。
不管如何,汉武帝的姐夫公孙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和儿子死在狱中,公孙家被族灭,诸邑公主(卫皇后之女)与阳石公主、卫青之子长平侯卫伉被牵连进此案而死。另外,李广之孙、李敢之子李禹被诬陷勾结李陵投奔匈奴而死。
之后,出身贫贱的江充逢迎汉武帝,扩大审查,在太子刘据的宫中也找到了木偶,称太子也以巫蛊祝武帝早死。太子因恐惧而起兵,在长安城中大战,死伤数万人。
卫皇后自杀,太子出逃、自杀,任安,田仁腰斩。
而司马迁与这些斗争不无关系,他曾为李陵辩解,在李禹直接卷入巫蛊之乱后,却未有记载说他受到处罚。
汉朝受到宫刑的著名人物
汉景帝时,曾规定某些死刑可由宫刑代替,汉武帝生性残酷,在他的统治时期,正史上有记载的大臣受宫刑的就有司马迁、张贺、李延年等人
张贺,杜陵人,汉武帝著名“酷吏”——太中大夫、廷尉、御史大夫张汤之子。弟弟张安世是汉武帝末期、昭帝和宣帝时著名大臣,麒麟阁十一功臣之一。
张贺与卫太子刘据一向交好,为太子宾客。因巫蛊之祸受牵涉,被下令处死。张安世上书为其求情,因此张贺得以被赦免,但身下蚕室,处以宫刑。后出任掖廷令,曾尽心照保护幼年的汉宣帝,担任汉宣帝的启蒙教师,教授汉宣帝读书认字。汉宣帝平日所需之额外费用皆由自掏腰包承担。昭帝时去世。汉宣帝即位后,追念其恩,追封其为阳都侯,谥为“哀侯”。
这个左思笔下“金张藉旧业,七叶珥汉貂”的张家,遇到巫蛊之乱这样的大事,未必有罪,却也有人受到了宫刑。当然,之后张贺也继续为国家服务,还保护了后来的宣帝。
李延年,汉武帝宠妃李夫人的哥哥。李延年原本因犯法而受到腐刑,负责饲养宫中的狗,后因擅长音律,故颇得武帝喜爱。“佩两千石印授,而与上卧起”。后其妹病去,逐渐爱驰,因其弟李季奸乱后宫所连,被族。征和三年(公元前90年),李广利出征匈奴前与丞相刘屈髦密谋推立刘髆为太子被人告发,汉武帝勃然大怒,腰斩刘屈髦,刘妻枭首于市,族尽李广利家族。李广利投降匈奴,后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