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体操情缘,60年的青春记忆 舞动青春广播体操音乐

1971年9月1日,第五套广播体操正式颁布。当年,北京厂桥小学有一名小学生,因为做广播体操姿态标准优美,被选为全校的领操员,还上了当时相当稀罕的新闻纪录片。正是这次露脸,让什刹海体校的老师发现了这个颇有运动天赋的孩子,将他选入体校习武。这个孩子,就是李连杰。对于日后的大明星而言,广播体操在他的记忆中意义非同一般,而对于普通人来讲,在生命的过往中,无法忘怀的依旧是那些有广播体操陪伴的青春岁月。

对于如今的年轻人而言,穿上海魂衫,在国旗下做一次广播体操,也是一种集体怀旧。

“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提高警惕,保卫祖国,现在开始做广播体操。”1951年12月1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开始播放广播体操口令。“……当北京人出来做广播体操,把最后一个梦魇赶出睡乡,城里整齐的大街小巷,一下子都变成了运动场……”20世纪50年代访问我国的苏联作家、诗人吉洪诺夫如此描绘这个让几代中国人都倍感熟悉的场景。

但如今,广播体操却悄然地远离了人们的视线……2011年1月1日起,每天上午10点,上海人民广播电台AM990、FM93.4频率,让阔别上海人16年之久的第八套广播体操音乐又重新在申城的上空响起。从第一套到第八套广播体操,经历60载春秋,伴随电波飘荡的口令声是几代人若远似近的青春记忆。

五十年代,那一场集体仪式

还记得第一次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听到广播体操音乐吗?“1951年12月1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开始播放广播体操口令,每天清晨,千百万人随着广播乐曲做操,在当年,那是新中国历史上破天荒的新鲜事。”同济大学教授张闳这样评论广播体操。

张闳记得小学时每天早上都要操习,课间也会有所谓的课间操,对于小孩子们来说,这是大家聚到操场上打打闹闹的好机会,这是一个集体性的活动。“每天一到标准时间,高音喇叭就会响起,若是睡懒觉,也会被吵醒,除了农民,几乎所有现代的国家机构包括工厂、学校、军营及大型国营单位都有这个规定,广播体操的号令把人们集结在了一起。农耕时代是被鸡鸣狗叫所唤醒,如果你不需要为生存奔波可以选择不起来,天阴和天晴你可以有所选择,但是在广播体操为标志的现代国家的秩序里面,广播体操就像一个晨作的号角。”

“每天早晨,人们都会首先被高音喇叭里播送的广播体操的声音所唤醒。由广播喇叭播放统一的口令,并配以有节律的音乐。在口令和音乐的指挥下,在公共空间的开阔地带,人们被组织起来,集体执行一种统一的身体锻炼。”张闳如此描述当年的盛景。

“运动被按照科学原则,分解为若干段落,配有动作要领,并画有示意图,指导人们如何运动自己的身体。当群众定时、定点、按统一口令进行锻炼时,特别强调整齐划一的效果。唯有在最后的略微快速,但不过分的、有节制的跳跃运动一节,方显得有一些零乱,但这也是这一套广播体操里最有乐趣的地方。”张闳认为,广播体操不仅是一种健身运动,同时(甚至首先)是一种时间标识,它提醒着一天时间的开始,并且,这个时间的支配权是由一个统一的命令中心所掌控。它提醒公众,必须按照统一的指令唤醒自己的身体,并逐步把身体激活,以达到合适的状态投入工作和学习。

而对于83岁的温奶奶来说,半个世纪以前的记忆也是温暖的。虽然时隔多年,她早已告别了“青春”年华,可是在她的记忆CPU里依然有一小块内存是关于广播体操的。在她的记忆里,广播操也叫工间操,总是穿插在繁忙的工作期间。

对于当时在办公室里上班的温奶奶来说,平时的工作总是埋头于资料与文件中,鲜有机会运动,工作的间隙,能够借助广播操活动活动筋骨,随着广播操中那个高亢音调的女声,举手抬腿锻炼身体,是件恰到好处的事。就跟每天中午要吃饭休息一样,广播体操也是少不了的课间“点心”。有时,一边做操一边还能和身边的同事顺便交流交流,头昏眼花的时候可以缓解疲劳,到外面走廊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好处简直太多了。“你看,那个时候,工作强度很高,也没听说有几个人会有颈椎病的,不像现在的小年轻,终日对着电脑,颈椎的病根倒是落下不少。”

八十年代,蓝色运动服和白球鞋

“现在开始做第八套广播体操,原地踏步走……”

广播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只见10个身穿蓝色双白杠运动服、头戴红领巾的男女同学队形依次排开。稍息,立正,在口令的节奏下,整齐地做起了广播体操。这是在刚刚结束的兔年年会上,一家公司员工的表演。想到表演“第八套广播体操”点子的无疑正是个80后员工的杰作。因为,在他们小学中学时代,这样的场景简直太根深蒂固了。

或许,每一位80后都有如上的成长经历,童年里,几乎每天上学,都是在广播体操的陪伴下一路走来的。甚至,广播体操比赛,是每所学校里一年四季必不可少的大型文体活动。记者通过采访发现,不同的80后网友对广播体操有不同的记忆。

“夏天的时候,课间操是在早读下课,冬天是第一节课后进行。从小学到中学,学过好几套呢。那时候经常好几个学校一起比赛,看哪个班级做得最整齐。我记得,每年都有一段时间天天在操场上练。一天得练好几节课,有时候周六、周日还要到学校练,晒得一个个小黑鬼儿似的。比赛时候还要统一穿蓝色运动服,一定要穿白球鞋。我每次都用白色粉笔把鞋子擦得雪白雪白的去上场。”

“小学那会儿,我是文艺骨干,学校里的两个领操员,其中就有我一个。在主席台上,带领同学们做操,当年觉得可光荣了,不但台上一直是同学们瞩目的焦点,台下,同学里的人缘也不错,每次推选干部我的票数都是最高的。在学校里,就像现在的‘明星’似的。我想,这些至少对我的个人成长是有很多好处的吧。”

“我有一哥们儿,初恋就是领操员,还因为这个摔断了两颗牙。那时候做广播体操,给我们领操的学姐美如天仙。每天下课铃响,我们哥几个就往楼下奔,为的就是能多看美女几眼。做操的时候,我们绝对是目不转睛,比上课认真多了。这个哥们看得太认真,做跳跃运动的时候自己脚下‘绊蒜’,摔得那叫惨不忍睹,两颗洁白的门牙光荣下岗了。不过人家哥说了,领操员学姐听说这件事儿后,还是亲自来看了他,让他乐呵了好几个月。我们哥儿几个真恨不得摔断牙的是自己啊!”

看到此,仍有人觉得不太畅快的,如下这位兄弟的传奇经历,就更像是传说了。

广播体操情缘,60年的青春记忆 舞动青春广播体操音乐
“有一天凌晨时分,我独自一人走在路上,突遇一劫匪,情急之下使出最常练的‘第八套广播体操’,想唬一下那劫匪我也有点儿功夫。但劫匪还是一拳打向我头部,我一个‘体侧运动’,身子往左边一弯,劫匪打了个空,差点撞到我怀里。看到劫匪脚步踉跄,我身子一转,一个‘扩胸运动’,胳膊一摆,就把劫匪打得坐在地上,张嘴吐出两颗门牙。劫匪大怒,扫腿连续攻击我的下盘,我使出‘跳跃运动’,左蹦右跳,劫匪频频踢空,我看他招数已乱……又来了个‘踢腿运动’,一脚踢中劫匪的裆部,只见他惨叫一声,倒地不起。”没想到,这广播体操还有防身的功夫在里头。

九十年代,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对于90后、00后来说,广播体操离他们的记忆最近,可是,真正“待见”它的人却不多。

刚刚步入上班族的小姚戴着金边眼镜,斯斯文文的,就算如今这个时代再乖巧的小孩,也不愿意一本正经像当年自己的父辈那样,一板一眼地听着统一指令做操。“以前总是盼着早上下雨,那样的话就可以不用下去做课间操了!当然,那样也可能看不到隔壁班那个好看的小姑娘了。即使出操也是慢吞吞地走下去,再三三两两地走上来。”

“当然,对于青春期的小男生而言,广播操最大的乐趣,便是能够趁机瞅瞅别的班级里的“鲜花”。大家总是会讨论,今天隔壁班的那个小可爱又换了个新的头饰,而往左边数几排又发现一个新的漂亮小姑娘,昨天那个皮肤特别白的怎么没来,是不是生病了?若是哪一天喜欢的女生正巧排在了身边,那做起操来不要太卖力哦。而班上一些活泼有余的女生,也同样会在这个全校集结的时刻,把目光投向那些或远或近的帅气男生的身上。

而对于20岁的小杨而言,读高三的日子,紧张的学业压力下做做广播操还是很开心的。每天早上,上完早自习后,那是一个放松的时刻,尤其是当大家三三两两从走廊下到操场的时候,老师再三令五申“安静”都没办法减退高三学生的热情。在她的印象中,广播操似乎换了三四套,每隔几年,体育老师都会要教新的,而每学一套,就觉得更夸张,尤其是跳跃运动,到后面有时候做起来都会让人忍俊不禁。

小杨记得,上小学时,老师会在出教室排队的时候大声说,“快!静!齐!”,每次效果都有所不同,不过也有守纪律的班级,真能在班主任的严格下做到那些要求。学校操场上,有专门为广播操而画上的一个个小点,每个点对应一个同学,早上他们都要跑到各自的点上,如果有哪个同学生病不来或者是跑错位置了,大家就会开始变得有些乱哄哄的。

“广播操的队列总是按照身高来排序,小学时我在班中属于比较高的那一族,因此总在队伍的后面,可以看到前面同学千姿百态的身影,总有人手脚不协调,同手同脚让人发笑。”而到了初中和高中,随着身高优势的减弱,她的位置逐渐向前挪移,变得越来越靠前,领操台上那两个总是力道很足的领操员的身影也渐渐清晰。小杨说:“以前中午或者下午会有课间操,那似乎是比广播操更为清闲的时光,纵然总有人会来到班级门口检查,但这依然不是一个认真锻炼的时刻,很多同学都会边用一小半力气做操,边说说笑笑,甚至还有人会抓紧时间,站着写作业。”

在德国弗莱堡大学当交换生的Daisy则用一句话点出广播体操的主题:“青春的活力,还有时代的召唤,我永远都记得。”

另类广播体操:兔斯基版和“操帝”

众星揽月式、弯弓射雕式、工人阶级的招牌革命手势……跳着广播体操的兔斯基,之所以如今在网络间大热,正源于它撩拨了人们的神经,用诙谐幽默的表情唤起了几代人的集体回忆。

比兔斯基更奇特的是,2010年开心网流传的一个“操帝”视频,几乎让人笑破肚皮。“操帝”做操的认真、热情和奔放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羡慕嫉妒恨。说起来做操本来是一个集体性的锻炼活动,整体的序列,统一的动作,原本也是无所谓水准高下的。可是就有这么一位同学做起操来是态度认真,动作奔放,有时候甚至可以用“癫狂”来形容他。我们的新科“操帝”当数云南省思茅一中的高三学生许鑫。许鑫的淡定和忘我得到了网友的膜拜,有人甚至评价“操帝“的出现,透露出这样一个信号,任是整齐划一有如矩阵的广播操,虽使这芸芸众生磨灭了生气,终究还是不能阻止一个酷哥来追求个性与自由的光芒。而他证明了,除了俯卧撑,广播操这项运动一样具有不可忽视的杀伤力。

相关:为何第八套广播体操普及最广

杨清,上海华东理工大学体育科学工程学院副教授,从事形体体操研究多年。她告诉生活周刊记者,建国以后,我国在大众中普及的广播体操一共有九套。在第八套广播体操之后,还有第九套操,是在2009年推行的。但是由于第九套操对关节的活动部位要求很多,因此动作的难度系数也最高,最终没有得到广泛普及。第八套广播体操是在1997年开始推广,十几年中没有新版本。它是国家体育总局委托北京体育局推动全民健身计划的实施,做到了基本、简易、普及、通用。内容编排合理,符合大众需要,成为普及面最广,延用时间最长的一套广播体操。

而关于电台恢复播放第八套操的大背景,杨清认为,如今白领的很多锻炼形式受到场地、环境等条件的限制而身体得不到有效锻炼,在工作间隙推广广播体操,无需另外挤占时间,也可以提高工作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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