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众里寻他千百度
三线时的佟志无疑是李天骄情感经历的起点,在与佟志的邂逅之前她就注意他了,她说过,他刚来就注意他了,三点一线……有点怪。这是说出来的,实际上有佟志的优秀和特别,也有佟志居然对她不闻不问的一点怅然。两人的相识先抑后扬,车间里小小的不愉快后,佟志的能说会道、幽默风趣和善解人意与先前对佟志的关注加在一起,自然在李天骄的心里擦出了火花,那是一种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的喜悦。
在三线是李天骄最幸福的时候,与佟志在工作上是那么默契,在志趣上是那么相投,联欢唱智斗,倾情演绎琴瑟合鸣,报纸登照片,峥嵘岁月珠联璧合。面对这张后来给他们带来麻烦的照片,李天骄浑身上下都充满活力地对佟志说,看报纸了吗?特精神。星星之火,终成燎原之势。佟志回北京,望着远去的列车,李天骄悄然滚落的泪水充满了忧伤、痛楚和怨恨,她留在三线的情景从这个特写完全可以想象,大庄后来的说法只是一个印证。
2眼角眉梢都似恨
重相逢时,物不是人亦非。李天骄作为第三梯队到工厂挂职,完全以一个女强人的面目出现,举首投足都是公事公办,佟志则难以摆脱地内疚、心虚。李天骄一句“不原谅,永远不原谅”,既是过去委屈的发泄,也是对往昔的一个了断。她说这话时的神情,眼角眉梢都似恨,佟志看出来了,大庄说恨就是爱。这一次重逢很短暂,李天骄很快去了深圳,李天骄理智地把自己包裹起来,结婚了,工作中一定要与佟志接触,也是没有丝毫感情色彩的矫枉过正的冷淡,她试图要和佟志永远形同陌路,这也几乎成功了,如果没有后来的再次重逢。
3两心相悦
李天骄再次出现在佟志的视线里又过去了几年,离三线分别是十年的时间,这时的李天骄已经是处长了,成了佟志的上级。工作上必然是有交往的,李天骄依然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佟志觉得尴尬地说“要是不方便就换人来”,是佟志觉得不方便,但偏偏两个人还要在一起工作,李天骄被派到佟志工厂与佟合作。转机是大连会议,远离北京,依稀有一点在三线的感觉,冬夜的路灯下,“偶然”地相遇了,李天骄打破了两人之间十年来的别扭,佟志从此回到三线时的状态并持续发展。李天骄显然不再是十年前的那个小姑娘了,成熟、干练、依然美丽,更有魅力。主动与佟志和解,并非因为离婚的原因,是因为三线的美好记忆,因为对佟志怨恨的逐渐淡忘,也因为在一起工作的需要。之后他们的工作的确是默契如三线,相互理解,惺惺相惜,逐渐靠近也是很正常的事。李天骄爱佟志,但她极度克制自己,两人的交往也就是关系好一点的知心的同事、朋友罢了。比如受到小梁羞辱接受佟志的安慰,比如送给佟志音乐票,如比给佟志母亲买补品等,应该说都在这个范畴。
李天骄和佟志关系变得暧昧是从喝咖啡开始,第一次是谈工作,后来就是谈生活谈感情了。即使是这时,李天骄依然是很有分寸的,她自己说过,爱着一个人就够了。这并非矫情,恰恰是真实的情感流露,是她的品位、性格、经历、教养和地位所决定的。有人说邀请佟志去家里是有预谋的手段,其实的彼情彼景,就是没有佟母生病的电话,也只是压抑的戴着镣铐的浪漫。有人说电话两端的交响乐是经典,伴随流畅的乐曲,那场景的确让人感动、陶醉,但华彩的音符仿佛总是在千里之外。
李天骄出国前夜的咖啡馆,两人的最后相见简单明了,李天骄是通过大庄约的佟志,也没有说一定要佟去,只是说在老地方等,当然她知道他会去,她先付了帐,随时准备离开。要出国了,很可能就是永远,她就是想亲耳听到佟志的心声,那也是对自己12年青春岁月的一个交代。听到佟志的表白,泪水夺眶而出,哀伤?无奈?满足?都有一点吧,满足应该是主要的,李天骄要的就是这个,至少在此时此刻。人间事常难遂人愿,恨不相逢未嫁时是昨天,心心相印是今天,默默祝福是明天,今生无缘,来世再见。
5永远的沃尔塔瓦河
时间又过去了十年,他们有了最后一次相见。李天骄在工厂远远地一眼看见佟志,然后在楼道礼貌地称呼“佟厂长”,然后在路上“偶然”地碰见佟志。“一个人散步呢?”苍老了的李天骄关切、似乎随意地叫着佟志,不是人前礼貌的“佟厂长”。咖啡馆,应该是老地方,但规模大了,装饰变了,是否也寓意着时间改变了一切呢?接下来李天骄果然什么都变了,以前的默契全都没有了。但是,说在大街上不敢认了显然与事实上在工厂里一眼望去就远远地关注相矛盾,佟志说自己老了,李天骄犹豫着做作地笑说有点。其实,在林荫道上让出租车后退后的招呼已经说明了一切,不喝咖啡是刻意的,忘记交响乐的作者是不可能的,冷落佟志是故意的,最后在预料之中看着佟志一个人离开。李天骄的言行变了,变得让佟志不认识失落的离开,李天骄的内心呢,我心依然,就象咖啡馆面目全非了,但那两条小溪汇合成的沃尔塔瓦河,依然在梦幻的音乐声中静静地流淌,永远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