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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阳怪坡，奇而不怪
李尔康
沈阳怪坡蜚声海内外。在20多年前，听到发现怪坡的报导，我就有了一个冲动，一定要到现场看个究竟。这次返乡有了实现这个宿愿的机会。
怪坡位于沈阳市东北新城子区帽山西麓，距沈阳约35公里，发现于1990年。据报道，有位司机将车停于坡路下，在没有动力的情况下，汽车竟逆坡而上。
我们的车是由怪坡景点背后的一条路驶入现场的。怪坡在这条车道行进方向的左侧，地势较车道为高。我们进入现场时，已经有人或者驾车或骑车在坡路上体验。我们的车转向并驶入坡路，当车行至坡路的中段时，我们停了车，车子果然向“上坡”方向滑动。而要继续向“下坡”行进，则必须施以动力，进进退退，屡试不爽。然后，我也骑上自行车体验，结果依旧。
自怪坡发现以来，引起无数人的好奇，想一睹奇迹的游客纷至沓来。其中不乏专家、学者前来看个究竟。他们力图对这一现象作出解释。有的说是“磁场作用”，但没有发现对感磁体铁类物体有特别明显的作用；有的说是“重力位移”，经查“动力位移”是研究地壳变动时，重力变化与地壳位移的关系，与这里的物体在斜坡上下的移动没有一点关系；有的说是“视觉误差”，听起来有点靠谱，但依未闻其详。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笔者在体验之后，也对怪坡的环境、道路做了进一步观察和思考，也尝试对“怪坡现象”作出自己的解释。
帽山西坡，总体走势是东高西低、自东向西扩展开去。就在这山坡上有一块低凹地形，我们姑且给它个名字：“怪坡凹（wa平声）”。怪坡就发生在这个怪坡凹中。怪坡凹的独特的地貌，成就了怪坡的“怪”。怪坡凹本身也许只有4000到5000平方米，但要对怪坡的现象作出解释，不仅要把怪坡凹周围山塄、树木考虑进去，而且还要把整个帽山西坡考虑进去。
请网友注意，帽山西坡走势是东高西低，而怪坡凹内的“怪坡”的走势“恰恰相反”，是“西高东低”。这一点对解释汽车上坡很重要。在任何山区，一条山塄的两侧山坡走向相反是必然的。但是独有怪坡上的车辆可向上滑行。笔者孤陋寡闻，尚未听到世界上有类似的报道。笔者觉察到，当车子驶向并接近景点时，一直看不到景点现场。当笔者看到怪坡时，汽车已经驶进了怪坡凹。这就是说，笔者是在怪坡凹里观察怪坡的。这又是解释怪坡的关键之点。有了这些背景知识，怪坡的形成就可以得到解释。
我说，“视觉误差”说靠谱，因为怪坡之“怪”，的确是通过视觉产生的；但它又不是通过视觉时产生的误差，因此有不能把它称为“视觉误差”，而是观察者实实在在看到的。观察者身处的怪坡凹内，是被山塄、树木环抱而与大环境隔离开来。当他在不知不觉中进入怪坡凹内，他就失去了怪坡凹以外的参照物。怪坡凹内自成了一个孤立的小环境，也就形成了一个孤立观测系统。在这个系统中取为观测的基准面，已经不再是处于大环境观测时的基准面；而是在怪坡凹的小环境的“基准面”。它与大环境的基准面有一个夹角（参看手绘的草图）。这样，你在小环境看到的“西高东低”，到大环境中去观察，仍是东高西低。也就是说，你在怪坡凹中看到汽车向上坡方向滑动，如果你转到大坡高处去看，怪坡仍然是东高西低，汽车仍然是向下坡方向滑动。这就是在两个不同的观测系统中，看到的不同的观测结果。
怪坡不怪，却有它的奇处。首先山塄两侧有坡，并不算奇。它的奇在于怪坡的坡必须适度，它不能太小，太小虽然车子可以滑动，但形不成“向上”滑动的视觉格局；如果坡度太大，车子不会“向上”滑行。
它的第二个奇处，在于怪坡凹地貌。它使人们在进入怪坡凹时，不知不觉中就改变了观测系统。由绝对坐标系统（基准：山坡下的地面）转换为相对坐标系统（基准：怪坡凹内的“地面”）。
有人说，怪坡是“华夏一绝”；而在我看来，在世界上也是“绝无仅有”的。有人问：“如此奥妙谁造化？”这个问题现在不难解答：它是大自然和人类联手的杰作。怪坡的形成的原理非常简单，在自然界中，可以形成“怪坡”的地理条件也不罕见。但仅有适当坡度的地形条件，仍然不是怪坡；还必须有一条路通过它；还必须有一个可以观察怪坡的小环境。大自然提供的适当的坡度，人类修建的一条道路，可提供观察的小环境，这三个因素的奇妙组合就构成了“怪坡”。令人拍案称奇的是，在这里隔离出了一个小环境，在这小环境里，可以观察到置于路上的滚动体向上坡方向滚动。这就是奇迹。人们不能解释它时，以为是怪；人们理解它的时候，它仍然保持自己的奇。这也必将吸引来更多的好奇者，来观察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人类无意中联手创造的奇迹。
因此我说，沈阳怪坡是奇而不怪。怪坡的观察的通过视觉进行的，但我认为，不可以把“怪坡现象”称为“是觉悟差”，因为它不是单纯的视觉行为。视觉误差（visualerror）是指人通过视觉感知外界物体所获得的信息与被感知外界物体真实情况发生的偏离。而“怪坡现象”，是观察者所处的观测系统不同所致。两者形成原理不同。听火车鸣笛，处在车内和车外听到的声音不同，但都是切实听到的，不能把一位观察者听到的结果称为“听觉误差”。
“怪坡现象”虽然是独一无二的，但它是可复制和模拟的，是可以实验验证的，因此并不神秘。但它不同于物理学家的模拟装置，也不是魔术师手中的道具，它是实实在在的规模巨大，气势恢宏天人共造的奇迹。人们可以实现在小空间内上坡，在大空间内下坡的模拟，但任何模拟都不在具有奇迹的意义。
令人遗憾的是，怪坡景区的开发可能创造了巨大的商业利益，但是这个天人联手创造的奇迹，却遭到永久的破坏。人们再也看不到奇迹发现时，天人共建的奇观的本来面貌。
2012年9月2日
北京 听鹊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