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春天里”的苦难和幸福
——解读汪峰歌曲歌词《春天里》
■文/王生宁
“中国内地摇滚新教父”汪峰2009年发行了一张专辑叫《信仰在空中飘扬》，这张专辑推出后广受好评，当年也入选了国内多个流行音乐榜单的年度最佳专辑。在这张专辑中，收录有一首动情的作品，名字叫《春天里》。2010年秋天，这首歌因被后来成立名为“旭日阳刚”的农民工歌手组合，在北京某个出租屋里以全真本色给“活生生”演绎，被拍摄成视频上传网络，制造出了网络视频传播一个新记录，而后该组合再次携带此首作品登上央视“星光大道”、央视春晚等舞台，使得此首作品在汪峰基础上进行二度创作后，成就了2010—2011年度又一首神曲。
“凡是存在的即是合理的”。《春天里》借助汪峰和旭日阳刚的演绎而走红，这是机缘和时机的巧合，更有歌曲本身所蕴含的共同的时代大众情怀，精品性艺术作品所带来的基础性作用。这首抒写当代普通劳动群众在城市边缘、在现实与梦想之间的生存挣扎、反映底层人民生活现状的作品，以摇滚性的悲情和呐喊冲击人们心灵最敏感的那根神经。而这首曾获得了“第九届全球华语歌曲排行榜最佳作词奖”的作品，也以深刻的主题意蕴、对比性的手法和极度的真诚感，带给人们更加深刻的形象：
还记得许多年前的春天
那时的我还没剪去长发
没有信用卡没有她
没有24小时热水的家
可当初的我是那么快乐
虽然只有一把破木吉他
在街上在桥下在田野中
唱着那无人问津的歌谣
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
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
请把我埋在这春天里
还记得那些寂寞的春天
那时的我还没留起胡须
没有情人节没有礼物
没有我那可爱的小公主
可我觉得一切没那么糟
虽然我只有对爱的幻想
在清晨在夜晚在风中
唱着那无人问津的歌谣
也许有一天我老无所依
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
请把我埋在在这春天里
凝视着此刻烂漫的春天
依然像那时温暖的模样
我剪去长发留起了胡须
曾经的苦痛都随风而去
可我感觉却是那么悲伤
岁月留给我更深的迷惘
在这阳光明媚的春天里
我的眼泪忍不住的流淌
也许有一天我老无所依
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
请把我埋在在这春天里
汪峰是国内一位颇有人文关怀情结的特色歌者，其作品主题风格带着深深的生命思考，带着宗教性的虔诚关怀，直面人生、直视命运，以生命、生活、梦想、希望、信仰等形而上的内容为主，以自己以往对苦难的真实生活体会为基础，谱写出了《北京北京》、《飞得更高》、《怒放的生命》、《再见青春》等传唱度极高的作品，《春天里》也是其一。《春天里》以自醒式的回忆和对未来生命的忧虑，以悲情性的呐喊为主，用极度暗哑而绝望的声音，通过营造和万物复苏的春天来进行反差性对比，从而给人们内心带来深深的震撼。关于这首歌，汪峰也曾在自己的创作手记中写道：“就像知道海浪的翻涌能够让我迷失；就像坚信迪伦的歌声可以把我重塑；那十几年前的春天如同我灵魂深处的一根刺，疼痛着我，鞭挞着我，抚慰着我。不知道多少次我从遥远的春天的梦中醒来，泪流满面，我知道再也回不去了，我只能羞愧地，卑微地走下去，满含着追悔。”无疑，这是一首发自汪峰内心多年的体验而绽放的歌曲，也是一首心中的生命之歌。
基本上来说，这是一首貌似看起来比较小资的歌曲，写的是一名已经有了“信用卡”、“小公主”、和“24小时热水的家”、“曾经的苦痛都随风而去”的艰难过来者，对着曾经那样艰难、“无人问津”的青春过往的怀念，以及对未知的明天的一种呐喊和忧虑，关于这一切，通过歌曲歌词上就可以看出。《春天里》的歌词并不复杂，就是简单的三段式结构，前两段主歌写过往的艰难并快乐的日子，后一段主歌写现在不再艰难却悲伤迷惘的日子，整体的高潮则是为未来的忧虑和对生命的最终归属的表达。而在这其中，整体上歌词用了强烈性的对比手法，通过过去与现在的对比，展现了时光的流逝给人带来的深深怀念和变化，展现出了两个不同时段的人生经历的真实感受。歌词中过去段落代表着以往奋斗的艰难历程，现在与未来的段落则代表着对过去的怀念同时也是对生命的高度哲理的反思，并且是在代表着“生机勃勃”的春天这样美丽浪漫的背景下进行悲情的呐喊：无论是“许多年前的春天”、“那些寂寞的春天”、还是“如今灿漫的春天”，曾经多少苦难、多么寂寞、多么孤单、多少无助，多少无奈，但是在如此多少下依然未曾绝望过，在内心中顽强地坚守，不懈的追寻，还有着自信和快乐，终于也走到了现在“曾经的苦痛都随风而去”的今天。在今天的我们也倾听着这一首《春天里》的歌曲，在歌中似乎在写我们自己，在歌中也看到了我们自己的影子，很多人会联想起自己在农村的老家，儿时的伙伴，进城后满腹的委屈无人诉说，漂泊多年依然居无定所，生活在别人的城市，还有那未知的明天。这无论是已经实现了梦想的你，还是尚未实现梦想的他，或许是正处于其中的我，都产生着深深的共鸣感，触动了彼此心中那根柔软的神经，深藏于内心中的那份青春、那些艰难，那个梦想，以及还有那未知的未来，都在歌之中深深地共鸣和体会，慰抚着心灵，思考着生命，净化着灵魂。
值得一提，作为本歌曲高潮第三段：“凝视着此刻烂漫的春天，依然像那时温暖的模样，我剪去长发留起了胡须，曾经的苦痛都随风而去，可我感觉却是那么悲伤，岁月留给我更深的迷惘，在这阳光明媚的春天里，我的眼泪忍不住的流淌。”也是本歌词中最值得欣赏的精彩哲思句子。这其中内容似乎是表达着一种矛盾，虽然是曾经的苦痛都随风而去了，现在的“我”该有的似乎都有了，可是为什么我却会感觉却是那么悲伤呢？又为什么感觉到岁月会留给自己更深的迷惘呢？其实，这也正是悲情生命最真实的心态！在这样一个四处开始花开灿烂复苏的春天季节里，思绪随着歌声穿越生命的深处，怀念和回想起过往多少艰难和无助，回想起那些经历着苦难却最值得追回的青春再也一去来不及告别，内心中总是难免要感动要追忆；悲伤并不代表是消沉，悲伤只是一种生命的正常状态，也是最深刻的状态；我们感叹于以往生命共有的苦难，艰难的岁月带来进行成熟和沧桑的人生，但那段带给自己苦难又幸福的岁月却是一去不复返；人因为追求而多了快乐和自信，人因为希望和信仰活在这个世界中，等到了一定的年龄成熟到再也没有那种激情的时候，内心的迷惘和怅然也再次纷纷踏来，而且是此刻面对着阳光明媚的春天里，一个人面对着苦难的回忆又何能不“眼泪忍不住的流淌”？这是一种苦难的回味，也是一种幸福的回味，生命没有经历过苦难，也难体会到生命本身的幸福；苦难是生命幸福的一部分，幸福是苦难的一种升华；心理的感受因为苦难而丰富，心灵的悲伤只因生命本身就是一个综合的复合体，多种滋味融合其中，每当回想过往，让人又何尝不流泪？这是生命的终极思考，也是生命终极的感受：悲天悯人的生命情怀无疑带着无边无际的忧伤，然却是意味深长，超越了悲伤就是美丽，超越了苦难就是幸福。
文艺来源于生活，也是生活的浓缩，更是生活的总结和升华；音乐是一种文化载体，承载着人们生活的众多部分，反映着生活，也浓缩着大众共同的情怀；优秀的音乐歌词传达着人们共同的情感，不仅能触摸着人的内心，引发共鸣，同时还带着宗教性的关怀和温暖。《春天里》感动亿万底层观众，主要在于此作为文艺作品所传达的浓缩性共同情感和关怀，表达出了彼此的悲情和呐喊，更是向往着美丽的人生，直面现实，不甘命运，笑对磨难，永远以积极的态度拥抱生活，不放弃对希望和信仰的执着和追求，用向上态度来体会生命给予的苦难，超越苦难从而达到幸福的高度。
“因为我已置身最低，所以我的每一次奋力，都是向上的姿态”。向往着春天，走在《春天里》里，无论是过往的苦难、以后的“老无所依”，或许“悄然离去”，此生有春天般的梦想和希望，此生有爱的信仰，此生能留此份在灿烂的春光下忍不住流泪的感动已经足够！
（文/王生宁 于北京5月7日深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