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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题讲座六:普通话韵母的分类

北京大学王洪君

（ 2005年04月28日）浏览人次4464

本文拟比较这两种方案的优劣。为称说方便，我们把前一种方案称为A方案，后一种方案称为B方案。具体比较之前，我们先在什么是理想的分类这个问题上花些笔墨。

从理论上说，分类的目的一是使同一层次的单位显示出内在的组织条理，便于记忆。打个比方就是放在库里材料的存放要有条理，布局要均匀。这样，有哪些材料，没有哪些材料，每种材料的存放位置，才能一目了然。分类的目的之二是使组合规则的描写简明。依据所分的类，该层单位的配合与变化不再是一个一个单位的个别行为，而是一类一类单位的集体行动。也就是说，库里材料的分类摆放，要能表明材料在装配（组合）时的不同用途。

分类的结果应该满足下面的要求：①同类成员至少在一个自然属性上相同且分出的类形成整齐的格局。这样的分类才便于记忆。②同类的成员在结合成更大的结构体时的作用有共同之处。这样的分类才有用处。①与②是一致的而不是冲突的。在一个自然属性上相同且能构成整齐分类格局的同组成员，在组成更大的结构时必然会有相同的作用。比如普通话声母表对声母的分类。表中每一横行的声母发音部位相同，每一竖列的声母发音方法相同；无论是横向还是竖向，同行或同列声母的发音和谐，也就很好记。同时，每一横行的声母在组成音节时的行为相同。如g、k、h都不与齐齿、撮口呼相配，j、q、x都不与开口、合口呼相配等。每一竖列的声母在语流音变中有相同的行为：b、d、g、j、zh、z在词中位置出现时常常浊音化，f、x、s、sh可能自身浊音化也可能使后面的韵母无声化，m、n则可能使后面的韵母脱落而自成音节等。这样的分类很有用，其用途也正表明了它们的确属于系统里同一个相互制约、相互联系的小组。

用上述标准衡量，高校教学中普遍采用的 A方案无论在科学性还是在实用性上都显然不如B方案。下面我们分别讨论两种方案的分类依据、系统价值和实用价值。由于B方案适用的方面较多，我们先从B方案谈起。

B方案其实是根据韵母的组成成分韵头和韵尾的情况来分类的。根据韵头位置可能出现的音位，韵母分为开齐合撮四呼。根据韵尾位置可能出现的情况，就得到B方案所主张的四大类：收音过程没有高向滑动的开尾韵母，有高向滑动但没有辅音性成分出现的元音尾韵母，有高向滑动且有鼻音成分出现的鼻尾韵母，向卷舌方向移动的卷舌尾韵母。

B方案的分类有自然属性的依据：它抓住韵尾的特点从而反映了韵（韵母除韵头之后的部分）发音时的舌位走向和气流通道，从而形成了韵头之后的音段在发音上大致接近的类。念起来上口，便于记忆。

B方案的分类更能很好地反映系统的格局。韵和韵头是韵母的直接组成成分。开齐合撮反映了韵母起始部分是否相同，开尾/元音尾/鼻尾/卷舌尾则反映了剩余部分是否有相同的趋向。二者相配，形成了说明韵母大类特点的理想的纵横两轴。所以，普通话的韵母表正是按这两根轴设计的。安排在这样两根轴中的韵母显现出纵横系列颇为平行对称、空格很少的格局，便于掌握和记忆。

B方案的分类对于音系规则的描写也很有价值。在音节结构的构造、语流音变、儿化等构词音变、诗歌押韵、方言对应等诸多方面，韵母都常常按B方案的四大类或按以四大类为基础的更大的类或更小的类分组活动。更大的类如元音尾韵与开尾韵可合为非鼻尾韵，元音尾韵又可与鼻尾韵合为有尾韵。更小的类如前述的i尾韵、u尾韵等。这一级分类还可以按韵腹的情况再细分。分到最小就是韵腹与韵尾都相同的韵母，即韵母表同一横行的韵母，称为一组韵（如a、ia、ua）。此外，i尾韵与n尾韵可合称前韵尾韵，u尾韵与ng尾韵可合称后韵尾韵。有了四大类及以它为基础的大类和小类，就可以以简驭繁地掌握各种规则：

①韵母分类与音节结构规则完全相应：记住了音节的韵尾位置可以出现哪些音位，也就很容易掌握B方案四大类韵母的区分。记住了韵头及韵腹位置可出现哪些音位，也就等于记住了四大类各类辖有哪些韵母。

②语流音变韵母弱化的规律由此可表达为：

开尾韵央化:

若没有开尾韵、元音尾韵、鼻尾韵等四大类及其上、下级小类的分组，就只能逐个韵母地列举这些现象，规律将被掩盖。常提到的语气词“啊”的音变也是如此，这里不再赘述。

③儿化构词音变的规律首先是同一组韵的儿化变化相同，如 a、ia、ua变为?r、i?r、u?r。这就要用到四大类的下级分类——低元音韵腹的开尾韵。而有尾韵中的前韵尾韵（i尾韵和n尾韵）的儿化都是脱落韵尾，后韵尾韵（u尾韵和ng尾韵）的儿化则是保留韵尾或保留韵尾的发音特征(鼻化)。这又用到了四大类的上级分类。

④诗歌押韵只用四大类的最小的下级分类——韵腹韵尾都相同的一组韵。如a、ia、ua／ai、uai/an、ian、uan、üan在押韵中分为三韵。

⑤方言与普通话的对应也与B方案的分类有关。如普通话与吴方言的一个显著不同是韵母有如下对应性的差异：

这些差异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吴方言缺乏有尾韵。

下面再看A方案。

A方案也有自然属性的依据：单韵母为单元音或带卷舌动作的单元音，复韵母为复合元音，鼻音韵母为元音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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