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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人之光朱棣文
美籍华裔科学家朱棣文是美国斯坦福大学物理学和应用物理学教授、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他从事目前世界上最尖端的激光致冷捕捉技术研究，因与同事一起成功发明了用激光冷却进行低温下俘获原子的方法而荣获１９９７年度诺贝尔物理学奖，成为第五位摘取诺贝尔奖桂冠的华裔科学家。
一
朱棣文祖籍江苏省书香之城太仓市。祖父朱筑城是位极具民族气节的私塾先生，平素以诗书治家，十分重视对子女智力的开发与能力的培养，在太仓以家教甚严而闻名。朱老先生共育八女四子，大都学业有成，精英辈出。大女儿朱汝昭曾东渡留学日本，二女儿朱汝华则留学美国，任芝加哥大学化学工程教授，曾合成复合维生素Ｂ和维生素Ｋ，后当选为美国全美化学协会主席。三女儿朱汝蓉曾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执教，也是位卓有成效的化学家。朱棣文的父亲朱汝瑾于清华大学毕业后赴美国留学，并获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化学博士学位。他曾先后担任美国华盛顿大学、纽约技术工程学院、弗吉尼亚州立大学等校化学工程系的教授，美国技术资源顾问工程公司董事会主席兼董事长，同时兼任美国及欧洲６０多家石油、化学、武器、导弹及太空公司的顾问，并曾当选中国台湾中央研究院院士。朱棣文的母亲李静贞女士出生于天津的一个教育世家，清华大学毕业后赴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攻读工商管理，是一位颇有才华的经济学家。朱棣文兄弟三人，其在家中排行第二。哥哥朱筑文拥有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物理学、生物化学、医学的３个博士学位，现为美国斯坦福大学医学院的教授。弟弟朱钦文２１岁就获得博士学位，现在美国洛杉矶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是美国１００位最有名的律师之一。可以说，朱棣文出身于一个学者世家，这对他日后的成长与成就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
朱棣文１９４８年２月２８日出生于美国密苏里州圣路易斯市。他小时候天资聪颖、活泼好动，有丰富的想象力、思维能力和很强的动手能力。１９５０年，朱棣文两岁时，父母为了给孩子们创造一个良好的教育环境，举家迁居到纽约长岛。这里的公立学校校风良好，学校的教师水平也很高，有的甚至拥有博士学位。在家中，朱棣文受到父母亲中华传统文化的熏陶和培养，除了会读写中文外，还继承了祖辈勤劳、刻苦、谦虚的品德和百折不挠的性格。在学校，朱棣文接受到一流的美式开放教育，产生了对学习科学知识的兴趣爱好和对伟大科学家的向往敬仰。尤其是教授朱棣文高中物理的老师迈纳博士，更用他那渊博的知识和循循善诱的讲解教导，将他带进了奇妙的物理世界，启发了他对钻研物理学的浓厚兴趣。高中毕业时，朱棣文已下定决心，立志成为一名对人类进步做出巨大贡献的物理科学家。
朱棣文的父亲不太赞成儿子的选择，他希望从小有绘画天赋的儿子去学习建筑专业，他认为儿子在建筑领域能有所成就。但父亲最终还是尊重了儿子对自己人生道路的选择，因此，朱棣文考入了纽约西部的罗彻斯特大学物理系。罗彻斯特大学物理系教授费恩曼是一个对科学做出巨大贡献的科学家，曾获１９６５年诺贝尔物理学奖，他编写的教科书《物理学讲演录》得到世界物理学界的高度评价，影响着一批批的莘莘学子，也更加激发了朱棣文对物理学的热爱。朱棣文在大学里学习得相当出色，除物理学外，他还将数学作为自己的主修课，并曾多次获得各种各样的奖学金。１９７０年夏，朱棣文从罗彻斯特大学毕业，获得了数学和物理学双学士学位。同年，朱棣文经过资格考试，考入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研究院，跟随康明斯教授研究物理。１９７６年，他获得物理学博士学位。之后，他留在伯克利分校继续博士后研究工作。在这期间，朱棣文表现出许多新奇见解，令同组的研究人员惊异不已，认为他日后很有希望问鼎诺贝尔奖。
二
１９７８年秋，朱棣文离开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研究院，进入举世闻名的贝尔实验室工作。贝尔实验室给他提供了充足的资金，让他不受任何限制地去做自己热爱的研究工作。朱棣文因此贝尔实验室的有利条件，进行了关于Ｘ射线显微镜学当前状况的研究、关于红宝石里能量转移的研究，以及关于正电子素光谱的实验。在正电子素光谱的实验中，朱棣文和他的同事合作，成功地观测到激光脉冲中原子的信号，并对它们进行了精确的测量。１９８３年秋，朱棣文升任贝尔实验室量子电子学研究部主任，开始进行捕捉原子的研究。原子是组成单质和化学物分子的基本微粒，由于运动速度很快，科学家一直很难对其进行深入的观察与研究。与他在实验室工作的一个同事提出用激光捕陷原子的想法，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朱棣文停止了其他的实验，全身心地投入到激光捕陷原子的研究中去。他发现，如果用激光来捕陷原子，首先要使原子冷却。１９８５年，朱棣文和他的研究小组在实验室中将真空中的钠原子引进两两相对，沿三个正交方向的六束激光的交汇处，激光束包含有大量的光子，原子受到激光束照射时受到比重力大１０倍以上的光压力，会吸收这些光子的能量与动量，从而被迫减慢运动速度，温度也随之降低。朱棣文形象地称这些光子为“光学粘胶”，他说：“此时的原子仿佛掉进了一个光子海中，它无论向哪个方向运动，都会遇到巨大的阻力。”用激光的强光束与原子作用之间的光压形成的“光黏胶”来降低原子运动的速度，从而将原子冷却到接近绝对零度以上百万分之二百四十度将其捕陷，并利用磁性线圈所形成的磁光陷阱将原子约束在陷阱中心，使得科学家可以从容地观测和研究原子的各种性质和状态。朱棣文和他的研究小组在激光冷却和捕陷原子技术上所取得的突破性进展引起了物理学界的广泛关注和极大重视，各国科学家在朱棣文实验的影响和启示下，继续作出新的努力，取得了一些重要的发现。
朱棣文在贝尔实验室度过了令他终生难忘的９年时光，正当他取得重大成功，开始在世界物理学界崭露头角时，１９８７年，他同时接到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哈佛大学以及斯坦福大学三所大学的工作邀请书，欢迎他前去任教。这三所大学都是美国乃至世界上颇负盛名的大学，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工作单位，朱棣文选择了位于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市西南的斯坦福大学，到该校任物理学教授。朱棣文在斯坦福大学的人缘相当好，与学生们相处得十分融洽。在学生眼里，朱棣文教授既是一位可敬的严师，又是一位可亲的兄长。学生们对朱棣文平易近人、幽默风趣和热心助人的作风赞不绝口，对他讲课的口才与提纲挚领的指导更为叹服。他们觉得听朱棣文教授讲课十分轻松愉快，简直成了一种享受。而当他们满腹疑问求教于朱棣文时，朱棣文并不直接回答，而是抓住要害进行反问，顿使学生领悟到症结所在。朱棣文则看重每一位学生，热心利用一切手段向他们传授知识，交流思想情感，诱发他们的潜能，将学生引向成功之路。除了教学之外，朱棣文还继续他的科学研究实验，并在用“光学镊子”来操作ＤＮＡ分子的实验中取得成功。１９９０年，他升任斯坦福大学物理系主任，成为斯坦福大学有史以来第一位华裔教授和第一位华裔系主任。２００４年８月，朱棣文被任命为位于加利福尼亚州的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第六任主任，也是该实验室的第一位亚裔主任。
三
１９９７年１０月１５日凌晨，美国斯坦福大学朱棣文教授家中的电话响个不停，来自四面八方的电话都向这位华裔科学家表达敬意，祝贺他荣获刚刚揭晓的本年度诺贝尔物理学奖。
最先向朱棣文教授传递这个令人兴奋和激动讯息的是他的学生。起初朱棣文还以为是自己的学生在开玩笑，并没有将这个消息放在心上，一如既往地准备授课。当消息被证实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即通过电话将喜讯传送给住在另一城市的父母双亲，让亲人们分享自己获得成功的喜悦。然而在公开场合，朱棣文教授依然保持着中国人特有的沉稳和谦虚。他在接受记者的采访时表示：“对这次获奖，我深感高兴和荣耀。我不希望因这个殊荣打乱我的时间表，我还是我，我将一如既往地进行我的研究和教学工作。”他的母亲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则说道：“身为父母，儿子荣获了诺贝尔奖，我们当然非常开心，更重要的是，他替中国人争了光。”
是的，替中国人争光，这不仅是朱棣文母亲对儿子工作的评价，也是环球华夏儿女的共同心声。朱棣文是继杨振宁、李政道、丁肇中、李远哲之后第五位华裔诺贝尔奖金得主，也是第四位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华裔科学家。与他同时获得１９９７年度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还有美国科学家菲利普斯及法国科学家科昂－诺塔季。
瑞典皇家科学院在颁奖新闻公报中说道，朱棣文在１９８５年首先发明了用激光冷却和捕陷原子的方法，“他的发现对物理学理论是个重大的突破。”这是“史无前例的崭新方法”，可使研究者“在前人所无法达到的领域内操控物质”，对于增进人类对辐射与物质间交互作用的知识“贡献极大”，“使人们对低温状态下气体的量子物理特性加深理解”，“使得对单个原子及其内部结构进行精确的研究成为可能”。
许多科学家认为，朱棣文教授的工作不但有科学理论上的意义，也有实用的价值。开创华裔科学家问鼎诺贝尔奖先河的杨振宁教授说道：朱棣文等人的研究成果“是近１５年来原子分子物理中非常杰出的实验成就”，“１９２５年，大物理学家爱因斯坦延续了印度科学家玻色的研究工作，提出的‘玻色－爱因斯坦凝聚’理论工作之所以能在后来的实验上再展新局，正是因为朱棣文等人在８０年代发展了这项新的实验技术。朱棣文等虽然没有直接做出这种奇特的凝聚现象，但为后来创造出‘玻色－爱因斯坦凝聚’现象的工作铺了路。”
朱棣文自己则认为，他的工作不仅使科学家获得了一种新的研究手段，也将为人类带来进步。他在接受记者专访时说：“这项成果可以找到大量的用途，这些应用涉及到不同的领域，有材料科学方面的，也有对光与物质相互作用的‘更为深入’的研究。目前的应用还只是原子领域中的极小一部分，还仅仅是冰山的一角。”比如，可以利用该项技术研制比目前精确度（百万亿分之一）高出１００倍的原子钟，即每３０００万年只有１秒的误差，将全球定位系统的定位精度从原来的１０米左右提高到小于１米的范围内，还可以用来研制高灵敏度的原子陀螺仪，精确判明地下矿藏的储量和位置，此外，还可以利用该项技术将速度高达每秒３０万公里的光速减慢，直至降低为零，也可以利用激光冷却原子技术测量ＤＮＡ片段的物理特性，解开生物体的遗传密码，等等。
四
早在１９９４年，当朱棣文在上海的叔叔朱汝琛到美国探亲时，朱棣文的父亲朱汝瑾曾对弟弟感叹道：“朱棣文什么奖都得到了，就差一个诺贝尔奖了。”言语间流露出对儿子的骄傲与期望。
的确，朱棣文是成功路上的幸运儿。尚在学校求学的时候，他就因成绩优秀而屡屡获得各种各样的奖学金。如罗彻斯特大学颁发的斯托达数学奖及物理奖，伍德罗-威尔逊奖学金，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颁发的博士学位博士预备生奖学金，等等。参加工作以后，他又因贡献突出而荣获各种各样的奖励与荣誉。１９７８年，仅当而立之年的朱棣文当选为美国物理学会理事。１９８７年，他荣获美国物理学会在激光光谱领域的布洛依达奖。１９８９年，他成为美国实验天体物理联合研究所特邀访问学者。１９９０年，他当选为美国光学学会理事，并荣任法国学院访问教授。同年，他获得美国物理学会和美国物理教师学会颁发的理直脱迈耶纪念奖。１９９２年，他当选美国艺术和科学院院士。１９９３年，他获得沙特阿拉伯费萨尔国王国际科学奖。同年，他当选美国科学院院士。１９９４年，他先后获得美国物理学会的肖洛奖和美国光学学会的梅格斯奖。同年，他当选为中国台湾中央研究院院士。在摘取１９９７年度诺贝尔物理学奖的桂冠的次年，他当选为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同年，他被聘为北京大学名誉教授。１９９８年，他又被上海复旦大学聘为名誉教授。１９９９年，美国《亚裔杂志》将他评为近十几年来在美国最有影响的亚裔人物之一。２００２年６月，上海交通大学授予他名誉教授的称号。２００４年２月，朱棣文获得美洲中国工程师学颁发的杰出科学奖。
面对着数不清的荣誉与奖励，朱棣文表现得十分淡泊。他说道：“得奖当然是一种肯定，心情可以说是非常好，感到十分荣幸，毕竟我们的研究被认同了。”但“我还是我，跟昨天是同一个人。”不会因为获奖而打断自己的时间表。在获得诺贝尔奖的第二天，他骑着自行车往山路上攀爬。达到了目的地后朱棣文说，这种攀登高峰的踏实感受，也只有在努力过之后，才能真切地感受到。
五
朱棣文在美国出生成长，属于海外第二代华人。他的父母双亲皆是高级知识分子，平时习惯用英语交谈，因此孩子们对中国的语言文字知之甚少。但朱棣文内心深处仍怀有极为深挚的中国情结。中国的传统思想对他有极大的影响。他以自己中华背景为自豪，以自己双亲都是中国人而自豪。他不止一次地对媒体和周围的人说：“我在美国出生、长大，当然是美国人。但在血缘上，我是中国人。所以，有许多基本的价值观，我想我是‘中国’的。”象许多在国外长大的华裔第二代一样，“如果我现在有什么遗憾，那就是不会说中文。”
虽然中文说得不太流利，但并不妨碍朱棣文对祖国建设和发展的关心。他认为自己作为炎黄子孙，对中国的科技、教育负有义不容辞的责任。１９８８年，应中国科学院上海精密机械研究所王育竹教授的邀请，朱棣文首次来中国进行学术交流。此后，他多次来到中国，出席会议、演讲、作学术报告等。１９９７年６月，朱棣文应邀到北京出席清华大学高等研究中心的成立大会。会后，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专门会见了他。同年１１月，江泽民主席访问美国时，在洛杉矶下榻的酒店又一次会见了朱棣文。江主席对朱棣文荣获诺贝尔奖及在科学研究领域取得的成就表示祝贺，强调中国的现代化建设十分需要高科技，希望朱棣文有机会多多到中国访问与讲学，为中国的科学研究沟通信息，为中国的科学技术进步献计出力。
朱棣文虽然在海外出生、成长、工作与生活，但他仍对自己的祖籍地怀有极深的感情。家乡人也以这位赢得世界声誉的海外游子感到自豪。早在２０世纪８０年代末参加国际学术研讨会时，朱棣文就委托中国同行想方设法与祖籍地乡亲取得联系。１９９７年朱棣文荣获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喜讯传来，故乡人民欢欣鼓舞、争相传颂、举杯同庆，太仓市党政四大班子专门发去贺电。１９９８年８月，朱棣文应中国科协的邀请前来中国讲学，繁忙中抽出时间风尘仆仆返回太仓寻根问祖。他在故乡受到太仓市党政侨界领导和家乡父老的热情欢迎和接待，并在祖宅原址摄影留念。２０００年８月，朱棣文再次赴故乡省亲，二十多位在国内工作的朱氏眷属分别从上海、苏州、昆山等地专程赶赴太仓与其相聚。为了对朱棣文为人类文明和中国科学事业发展所作出的贡献及其在国际上享有的声誉表示崇敬，１９９９年１１月３０日，朱棣文的家乡江苏省太仓市政府以朱棣文的名字命名了一所小学－－朱棣文小学。２００１年２月，太仓市政府在朱家老宅建立了一座可供游人瞻仰、留影的永久性建筑。该建筑竖立在绿树与鲜花丛中，基座用米黄色的大理石构成，镌刻着“朱棣文祖居”六个大字，其上平卧一本用乳白色花岗石雕凿而成的翻开的大书，书上用中文和英文镌刻着金色的文字，记录了朱氏家族满门精英以及朱棣文教授的卓越贡献，以激励后人勤奋学习，奋发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