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高晓松老师那张肥而不腻的脸,我就想起他那句常挂在嘴边每次都能嚼出人生导师味儿的话:生活不只是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当年很多人搞对象都是靠“诗和远方”,不是说纯洁,而是那时候都没什么钱物质也匮乏,“诗和远方”既是前戏也基本等同于现在的车和海景房,诗人海子就挺前瞻的,二十几年前就知道现在的文艺女青年喜欢海景房,“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诗和远方”更像是一种想象或者麻醉,用来自欺和欺人,用来忘却生活的苟且,模糊或回避社会问题。四大妈最近就经常麻醉自己,不是用诗和远方,用麻将和酒精。
当年,“诗和远方”可以迷翻无数懵懂的文艺女青年,如今,这话用来勾搭广场舞大妈药劲依然生猛。不是这句话老少咸宜妇乳皆知了,而是当年的文艺女青年开始跳广场舞了,但药不能停。“诗和远方”依然能够唤醒青春期残留在人们体内的激情,像硅胶一样注入干瘪而下垂的乳房,登时让人重拾饱满而坚实的感受。在“诗和远方”盛行的年代,幼稚的人沉浸其中,用诗意抚平失意,把它当作名言警句座右铭激励坐在自习室苦读的自己,感动得无法自拔,而成熟的青年男女则在学校操场的杂草丛中不顾蚊虫叮咬一起学习生理知识,刻苦而忙碌,“诗和远方”就像阿尔巴尼亚电影里地下工作者的接头暗号一样,“消灭法西斯”,“自由属于人民”,有的人想得思绪万千,有的人干得热火朝天。
前几天流行的“世界那么大,我想去走走”,就是这样的“诗和远方”,只是越来越多的人不再轻易被这种汪国真式的句子打动,他们更愿意着眼于现实,对抒情加以嘲讽解构:“别人那么大,我想去试试”、“钱包那么小,你再想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出去走走看看大世界却碰到大地震,在尼泊尔寻找诗和远方的国人想归国时,着实感受了一番诗意和现实,新华网报道说,“只要持中国护照,不分有无机票均可登机。26日滞留在尼泊尔机场的中国游客得知这个消息,无不欣喜和感动。中国护照的含金量,在危急时刻得以凸显;中国公民的踏实感和自豪感,也由一个负责任的政府建立起来。”,这种温暖非常诗意也很远方,而腾讯新闻的辟谣报道则把众人拉回现实,“据全球眼的调查,所谓凭中国护照在加德满都当地机场免费登机的说法是子虚乌有。中国人回国不但没有免费机票,甚至还要面临个别航空公司趁机发国难财的。最早抵达加德满都地震现场采访的搜狐记者发出的文章称,有些航空公司把票价炒到13000,这种发国难财的行为有损国家形象。”,我是不同意“发国难财”这种指责的,地震发生在尼泊尔,这国无难事啊,多想想诗和远方,少数数票价上的苟且。
不过,还是得祝愿尼泊尔人民、在尼泊尔的中国人民一切平安,否则又要有人跳出来说:“你的人性呢?你的人道主义底线呢?”。这国人特别爱说的一句话就是:“死者为大”,可你们连活人都不尊重自己也活得跟孙子一样,还谈什么死者为大呢?在诗人汪国真去世这件事上,“理性且有情怀、温和而向上”的熊培云老师说,“他没有作恶,曾经喜欢他的人也没有因为读了他的诗歌作恶。以反政府的立场骂汪国真的人,还是给自己留点人道主义的底色吧。不要因为没有人愿意顺着你们去牺牲,就去诅咒书写热爱生命的人。”,也不会有人因为看了《新闻联播》而去作恶,反而是满满的幸福感,没有人拍着手说汪国真死得好,也没有人说汪国真是多么多么坏的人,人们谈论的是诗歌本身及其社会作用,谈何骂汪国真本人?,谈何“诅咒书写热爱生命的人”?,至于熊培云说的“不要因为没有人愿意顺着你们去牺牲”,我觉得这句话是熊老师要讲的核心,熊老师不要有压力,没人逼着你去牺牲,也没能力逼,权力和亲情才能资源有能力逼你,政府逼你妈逼。我的朋友郝建老师说“汪国真还有一种无知的真诚,思想界的许多知识分子是算计过的狡猾。”,说得多好。
诗人是诗人,诗歌是诗歌,解读是解读,一首诗有多重解读多重功效,掌握着几乎全部社会资源的人去推行他们的解读方式,必然夹杂着各种目的,安眠药既能帮助失眠者,也能被坏人利用迷倒少女,不是诗人坏,不是诗歌坏,而是解读的人坏,读诗的人傻,这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对这些视而不见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状进行一番道德批判,您没病吧?这个社会有病的文艺青年和知识分子太多了,症状就是情感充沛,喜欢用抒情过度一厢情愿地方式谈论客观存在的冰冷现实,不谈苟且的生活,只说“诗和远方”,其实这种病也不难治,药就是:约,艹。
1990年汪国真的诗集《年轻的潮》出版,这是一个承上启下的年份,或者说是一个告别过去开始新生活的年份,而这告别不是自然的,而是强制的,那新生活也不是顺势的,而是多方捏造的,至今还有很多人无法忘记过去,但更多的人是在汪国真的诗歌中随波逐流远去异乡,癫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上初中那会儿大家都爱汪国真的诗,奉若神明,就像年少青春时,也对隔壁的小媳妇充满幻想,奉为女神,而长大成年后回头看看,当年的女神也是大街上的悍妇,所以爱过汪国真的诗不丢人,我还干过更丢人的事,爱过余秋雨的《文化苦旅》。今天我们谈论汪国真的诗,不是谈个人问题,不是谈艺术问题,不是谈审美问题,是谈社会问题,当年有这样的问题,现在也有这样的问题,在当年那个肃杀的年月,汪国真的诗确是一剂维稳良药,是奈何桥上的一碗孟婆汤。
汪国真去世,很多人翻出他的诗作开始诵读,我也记得一些年轻时读过的句子,“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自己约得炮,含着泪也要打完。”;“我用生命和热血铺路,没有一个季节能把青春阻挡!”坦克能;“无论走向何方,都会有无数双眼睛跟随着你”,嗯,老大哥在看着你;“不论生命经过多少委屈和艰辛,我们总是以一个朝气蓬勃的面孔,醒来在每一个早上。”,传销组织和卖保险的一直都是这么培训的。今天又翻了很多汪国真的诗,基本上都是一个调调,跟于丹的那句名言很像,“当你遇到不公平时,不要抱怨社会,要问自己的内心是否学会忍耐。”
不论是前天刷朋友圈的窦唯,还是昨天刷朋友圈的汪国真,作为一个文化符号,他们都是特定年代的产物,它们承载着我们的青春记忆、成长历程、思想意识,但这并不是纯粹的,上面有过于厚重的权力烙印,有些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自己一厢情愿了或者过于傻逼了,我们所爱的,都被别人插手了。对于个体,我无恶意,不过,既然你选择了抛头露面并得益于此,就别假装委屈了,得了便宜就别卖乖,当了婊子就别立牌坊,做了太监就别上青楼了。用我的酒友昆仑风的话说就是,“只要老子们还有一口气,你们丫就休想活的这么伟光正。”
这个话题就到这里了,另外我还想问下,是谁拍板在杭州大街上种石楠做绿化的,弄得现在满大街都是精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