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执三十二端木燹龙X靖沧浪为主 端木燹龙x靖沧浪

距上回更新又拖了好久,于是依旧以篇幅弥补。前半部分还是拉剧情,后面的话,监禁什么的,这里上的乃是删节版。至于有特殊需求的某两只,咱还是内部交流好了!

执欲三十二

恨!

因你始终如一的不懂……

每每克制不住狂暴的冲动!

但见你嘴角触目的殷红,

伤你吾心亦痛!

计划生变!魔城精心排布之诸路进攻,竟为龠胜明峦各个击破。刻镜纹图原想接应六昧童子的断灭阐提行刺蕴果谛魂未果,如今反遭追杀。夜幕之中,失去手下的魔城少主荒野之上疾疾奔逃,身后蒙面人紧追不舍。

眼见已臻接近的蒙面人强招再酿,就在避无可避的断灭阐提回身勉力接应的刹那,端木燹龙邪斩来到。“放开伊!”伴随一声怒喝,撤神印随即出手。见有驰援,本已被击退数步的断灭阐提骤提真元。双雄联招,九原血涛配合弑神火印,瞬间力破山河阻断蒙面人之脚步。未待再攻,却见不远叶小钗亦追踪而来,蒙面人似有忌惮般先一步退走。端木燹龙见断灭阐提已然受伤便不多恋战,趁势携伊一同化光撤离。

另一边,他化阐提与妖后狭路相逢,突围不易。

妖诞三少连番攻战,杀招逼命。他化阐提强催内元,孤身应对。不料内息突然一窒,为海蟾尊所伤之处顿时血流如注。妖后瞄准机会,双刀分划:“看招!妖刀弑鬼神!”

“剑魔流!”见母后出手,黑衣剑少亦是旋剑赞招。一时妖风魔浪汇成刀纲剑网扑向因腹部受伤而运功支拙的魔城之主。

危急时刻,幸得两道同源气劲破空而来,力撼日月,一阻众人诛魔之刃。

四野围势,八方埋杀。断灭阐提及端木燹龙扶着负伤严重的他化阐欲脱升天,在强行击退沿途数次拦截之后,三人快速奔入百里森地之中。

半刻之后,海蟾尊手持红流邪刃,与森地入口逡巡的邪遵道汇合。不远,叶小钗、宿贤卿等古武族人马亦纷纷赶到。

面对风尘仆仆的古武族太武,海蟾尊上前询问道,“叶小钗,战况如何?”

“消耗战术奏效,鬼如来、无明法业已分别被逼离战线。”

“很好!现在就等净无幻了!”
见海蟾尊一脸高深,自信满满,宿贤卿心生不解,“禄主的意思是?”

“现在修罗鬼阙已无防备,只要净无幻顺利使用天道明火,将那座空城烧化殆尽,魔军必遭重创!”亮声解释的同时,海蟾尊高举手中的饮血邪刃,一双幽绿的竖瞳兴奋的盯视着银晃刀身之上所泛的凄厉红光,如同欣赏黎明初升的朝霞般,慨然自语道,“战争,确实很快就能结束了!而且是由吾亲手了结!哈哈哈哈——”想到这里,海蟾尊不由的放声大笑,于肃杀的寒夜之中,那得意的模样嚣张的几近猖狂。

行至幽暗处,赫见巍峨都。

阴森修罗殿,槐根承不住。

梦一程与他——

志不负,情何渡?

修罗鬼阙这边,趁着魔军倾城而出,净无幻受命前来,欲将之摧毁。越是接近,步伐越是沉缓。直到地界一旁,面若冰霜的女先天举起晶红的焠天凿,似下了莫大的决心般,凝眸正声道:“此火一出,希望圣魔之战就此结束!”“断灭,云踪……望你能理解!喝——”

沉然一喝,净无幻将天火引向魔城的同时,凝气聚神,道门玄威再现。凛然一掌灌入焠天凿,九天玄红随即燃放。一时风烟四散,天道明火威压群魔。顷刻间,魔城便陷末世之焰。

随着烈火蔓延,恢宏魔殿渐渐崩毁。城中群魔无首,呜嚎一片,四下惊蹿,难逃生天。短暂片刻,艳红火海中满目疮痍的修罗鬼阙便只剩废墟一摊。

目睹眼前震撼景色,净无幻满心感慨,圣是什么,魔是什么?不过是战火之下彼此的藉口,对立的极端。“城可毁,但人心尊严难灭,也许,这将会造成另一个战火的开端……”

“唉!”偏头沉沉的叹了口气,净无幻转身望向黑暮笼罩的山岭,“是止战还是仇恨的叠加,断灭,吾虽不知,但今亲毁鬼阙,净无幻不会后悔!”

明峦鬼阙双边围战,圣方略胜一筹。此时,尚不知鬼阙已陷危境的魔城退军仍勉力驻持于战圈附近,只待魔主就战况突来之变化作出指示。熟料百里森地之中,他化阐提等人亦如龙困浅滩般自顾不暇。

森地之外,明峦各路守军已陆续聚集。海蟾尊领将困敌,欲趁势一网打尽。

“困兽犹斗,奈何牢网尽设。他化阐提欲脱升天,难矣!”虽是满嘴春风,然而茫茫林海黑雾弥漫,内中情况不明,宗岩禄主仍不敢冒进。

正当思考遣谁为先锋予以试探之际,半空赫现一道水幕,竟是靖沧浪执剑而出。缓转降落间,儒者袖上的蓝纱划出道道优美的冰弧,待落定,却只惨白着脸在海蟾尊面前漠然驻定。

“回来的正好!靖沧浪,林中的状况由你首探!”几乎是同一时分,禄主之进攻决策脱口而出。但见靖沧浪面无声色,心下不免诧异的海蟾尊眉头微微一挑,随即高声继续道,“叶小钗等人形成第二波围势!吾与邪遵道则成最后防线!”

军令既出,只见靖沧浪一言不发,冷沉着一双深邃的眼,提剑向密林旋身,只一声长喝,荧蓝水袖翻飞间,宏锐剑招已出,墨痕舞一剑穿林,锋利冰芒通抵幽冥深处。

然而下一秒,便是熟悉的赤炼火舌迎面扑来,与靖沧浪之招刚好相抵。冰火冲撞溅起的力量掀地拔树,夜空一时明亮如洗。

变数骤升,正当众人注意力为端木燹龙之招所移之际,佛衍突现战场,欲夺邪刀。

“哼!妄想!”察觉敌人目的,海蟾尊急忙运招相抗。趁佛衍手执刀身欲行夺取之际,便是眼中锐光一闪,猛然一掌击伤对手。然而邪刃仍是被负伤呕红的鬼如来夺得。林后观战的他化阐提等人见目的已成,随即化光而走。

此时,手握邪刃回撤的鬼如来与上前接应的端木燹龙分别与持剑追来的靖沧浪虚过几招后,合力一击攻向不远观战的圣方人员。

“小心!”见情况不妙,靖沧浪一个飞身撤到众人之前运功欲挡。一旁的海蟾尊则迅速闪入邪尊道女王的身后躲藏,留得靖沧浪一人独对突来险状。

只见靖沧浪侧身避过魔招锋芒的同时,提元挥剑,将袭来之巨力一举击散。余劲所落,众人各自运招接应。

看着眼前一幕,端木燹龙气的直咬牙,却仍是被鬼如来拽着趁乱化光撤离了战场。

目睹海蟾尊关键时刻竟以妖后为庇护,妖诞三少亦是怒不可遏,然未待发作,却见妖后摇头阻止,收刀回身的同时,朝着躲在背后的海蟾尊无奈一笑,“仍是被魔城之主脱逃,可惜了!”

“功亏一篑!不过无妨,目前这个阶段,足够了!”如同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方才惊慌避险之人转眼便是泰然自若的站直了身子,好不惋惜道。

这时靖沧浪收剑而来,不明海蟾尊之言的伊开口便问,“海蟾尊,此话何意?”

“现在的你们,无须了解!此战吾方已占得上风,余下静观后续便可!”轻蔑的应了句,见妖后亦几分疑惑的看向自己,海蟾尊遂高深一笑,随即道:“当然,海蟾尊在此,亦向妖后与邪遵道诚意相邀了!”

“禄主之请,本座却之不恭!”威严的紫衣女王未多思考,便在身旁儿臣们惊异的目光中,一口应允。

“海蟾尊!六昧童子之事究竟为何?”待邪尊道一行人离开,靖沧浪面无表情的向海蟾尊冷声质问道,“所以,你早就知道一切了……对吗?”

“嗯?先知!对啊,怎不见先知身影!”听闻靖沧浪所言,宿贤卿这才察觉此役全不见六昧童子动向甚为可疑。”

“哦?看来迟到的你,已全然知晓子夜发生于明峦之中的精彩一幕了!”微笑着缓步走到靖沧浪的身前,抬眼大方的与儒者对视道,“你之消息灵通度,未免让吾惊叹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面对那张傲然含笑的俊脸,靖沧浪尽量沉着心思,强作镇定的继续问道,“如果一切都是你之排布,那么无衣师尹之死你做何解释?”

“哈!你的意思是吾故意牺牲无衣师尹来博取叛徒六昧童子在他化阐提那边的信任吗?”

“什么?先知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二人对话中透露的信息令叶小钗冷然一惊,与宿贤卿对望之后,颤声问道。

“六昧童子乃是魔城安插于吾方之卧底,之前种种殷勤表现不过是为取信于吾而假意为之。此番伊串通他化阐提,欲借进献魔族权杖之机行刺峦主。幸为吾方识破,故而布下此围剿计策,引他化阐提自投罗网。情况就是这样!”

“啊!怎么会……”对于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古武族上下一片哗然。

“哼!古武族亘早之前本为魔之一方助力,作为上次圣魔大战中幸存的古武族先知,今此明面归顺吾明峦,暗地里仍效忠于魔城的行为并非无迹可寻。”回身望向拄剑茫然而立的叶小钗,海蟾尊放松神情道,“不过放心,吾向来公私分明,惩戒有凭。不会因六昧童子一人之过而迁罪于整个古武族。但!接下来,若要向圣方之众证明你们确实忠诚可信,便须太武率领族人更加努力了!”

“那六昧童子现在何处?”稳定情绪,叶小钗沉声问道。

“叛徒的下场嘛,当然是已为峦主就地正法!”再次看向面前一脸悲愤的儒者,“这个结果,也算替无衣师尹报仇了!不是吗?哈!靖沧浪,看清六昧童子的下场,好好将你混乱的交际关系肃清,以免玷污你儒门一代高士的声名。”

“海蟾尊!”几近冰点的蓝眸逼视着海蟾尊纤长睫毛陪衬下一双盈满蛊惑的绿睛,回忆着上次揍上去的那种痛快感觉,拳再次于袖中捏紧。

正在气氛僵持之际,独自完成任务的女先天凌空而降。

见净无幻归来,海蟾尊随即移开视线近前探问道,“净无幻!你回来了?情况如何!”

“明火之功奏效,鬼阙已彻底摧毁!”

“哈!太好了,你果然未念私情,不负吾命!之前为防他化阐提察觉此攻其不备之计,吾已暗中布下阵法以阻魔族之人对于鬼阙安危与生俱来之特殊感应。如今鬼阙既毁,想到他化阐提得知后无力回天的痛苦表情,吾便……哈哈哈!”海蟾尊兴奋的狂笑着朝净无幻更近一步,却见大功已成的女道者不仅毫无欣喜,反而身形恍惚,神情郁郁。

知晓伊必是在为断灭阐提而痛惜,海蟾尊嘴角一抽,瞬间收敛笑容板着脸向众人下令道,“今夜计划已成,众人先回明峦吧!”语毕,便与赤梧桐、古潇子等人先一步消失。

“诸位!吾先回明峦,请了!”净无幻向众人轻声一句,紧接着也黯然转身腾空飞走。

“靖先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同样心情沉重的古武族太武走上前来向偏头不语的儒者低声探问。

“唉!回去再说吧!”

待众人陆续撤离,方还激烈交战着的野地转眼尘沙止息,徒留寂夜寒风绕树语,无处不凄厉。

而此时的魔方,疾疾而奔的众人来到百里森地深处,终于放缓脚步。

见断灭阐提搀扶着魔源直散,又一次呕红吐血的他化阐提一个踉跄险些歪倒,打头的端木燹龙于是停步回身道,“来到此地,应是安全了。你们先休息一下吧!”

“嗯!兄长,吾先为你疗伤!喝——”断灭阐提向端木燹龙微一点头,随即将其兄安置在地,运出真元助他化阐提疗复。半饷,收功问道,“兄长,你现在感觉如何?”

“无碍!”睁眼吐出一口深长的淤气,魔城之主缓缓的站起身,回头朝一脸担心的爱弟轻声报安道。

“海蟾尊竟有能耐破解你以幽魂浊甲炼成的不坏之身,真是不敢相信!”对于兄长意外受伤,断灭阐提摇头不解。

“失策,被天佛原乡使者净化的饮血邪刃并未毁去,而且落在了海蟾尊之手中,可恶!呃……”激动之下伤患再次发作,断灭阐提赶忙上前扶持,“兄长!暂熄雷霆吧!”

“你呢?可有受伤?”看着一脸疲惫的断灭阐提,他化阐提亦抬手抚上那只紧拥着自己的坚实臂膀关问道。

“尚能自愈!吾一进入龠胜明峦内部,就看见六昧童子的尸体,惊愕之余,一名蒙面人突然杀出,若非星魇锁鬼与蟒信蟠勾挺身护吾,吾早已重伤!”

“蒙面人?嗯……”

“龠胜明峦之内,究竟还有何等人物不能见人?”闻言,一旁看够了温情戏码的端木燹龙将思虑拉回到此番完全出乎意料的变局上,疑惑道。

“哼!在明峦之中,多的是对世人有所隐瞒的真正面貌。”本是沉思中的他化阐提想到圣魔之争的起源,不由得冷哼一声,忿然嘲笑道。

这时,负责断后并传讯各路魔将此方聚合的鬼如来手持红流邪刃从后方赶来:“方才战乱中,吾从海蟾尊手上抢下的这口饮血邪刃,且看是否实物!”

断灭阐提接过邪刃,他化阐提以手试其锋芒,见划过之处指腹当即见红,便点头道,“是真品!断灭你负责将此物收起。”

稍时之后,分散的魔城大军陆续赶到。

他化阐提放眼一望,问道:“众人是否已经会合?”

断灭阐提略一点兵,“尚缺一人!”随即看向死蝶留影道,“无明法业呢?”
“当时战况未及,无明法业决定联系槐破梦前来支援,便分头行动了。”

“哼!与其寄望伊槐破梦,不如自己杀出重围。”想到曾为自己所救又得魔主精心栽培的剑之初之子,上回失信不算,此番显然又不靠谱,便是气从心来。

“不用再说!”他化阐提闷闷不乐的冷言道。突然间,心头一震,不详电波激烈传来,断灭阐提亦同时察觉。

“不妙!修罗鬼阙有变!众人速回!”

感应鬼阙危机,他化阐提众人疾速赶回。却见眼前尽是残亘断壁,倾倒的废墟上,几许硝烟尚未止息。曾经巍峨巨城,如今却成一片焦土,他化阐提又惊又怒,心力一时交瘁,“修罗鬼阙,呃……怎会——”一口鲜血倾吐,随即晕倒过去。

“兄长!”接过倒落的身躯,断灭阐提心疼至极。

“看来在吾们出战的时候,鬼阙被明峦乘虚而入。吾方竟未能及时感应危机,想必海蟾尊已事先针对性的动过手脚。”鬼如来皱眉叹息。

“幸好吾们已调出大部分的兵马,否则损失更为惨重!”对于眼前之景亦是难以置信的端木燹龙强压着情绪庆幸道。

“唉!先转移阵地,将魔军安置吧!”看着不省人事的兄长,断灭阐提对众人无奈吩咐,随即强作精神,一句“众人随吾来!”,便抱起他化阐提,带着剩余人马向削天谷方向转移。

接近天亮,在魔族曾于早前暗设于削天谷边缘的一处简陋行宫——血穹庐内,断灭阐提与鬼如来正合力为端坐在床的他化阐提运功疗伤。一个时辰之后,结束输功的断灭阐提向一旁的佛愆战友微一点头,“鬼如来,多谢你助吾!”

“伊曾经救吾一命,吾只是还恩!”鬼如来收功冷言道。

这时他化阐提缓缓睁开眼睛,表情恨绝痛绝。

“兄长!请镇定情绪,鬼阙虽毁,但魔兵损伤不大。吾已经将他们安置妥善。现在重要的是你之伤势需要好好疗养!”

缓缓起身下床,“吾知晓,现在不是吾倒下的时候!海蟾尊,龠胜明峦,这笔仇恨,他化阐提记下了!”

“此战吾方惨败,基业更毁,已不再保有优势,圣魔之间失衡,再这样下去,吾族的情况恐不乐观。吾想起魔皇遗旨,不如……”

“断灭!”立即打断皇弟欲出之言,他化阐提口气坚决道,“不用多说!还不到时候!”

“既然魔皇陵内的秘密,是唯一能让魔军逆转的机会,为何不肯开启呢?魔皇陵内所藏的秘密又是什么?”

“此事不用再议,尤其是你!更不该过问!”

“兄长!你到底在掩饰什么?你吾是手足,有什么话不能说?”

“就因为你吾是手足,吾更不能伤害你!”

“什么意思?”

断灭阐提越听越不对劲,固执的紧追不放。鬼如来一旁亦起了疑心。

“你们都出去,出去……呃……”熟料此一问却将他化阐提莫名激怒,连声喝斥的同时心血瞬间上涌,气息转眼便再次不稳了起来。

见他化阐提激动之下伤病又有了发作之嫌,鬼如来便叫停断灭阐提缓和气氛道,“吾们就依魔主之意先出去吧!”

“唉!兄长……你好好休息!告退!”断灭阐提无奈的叹了口气,跟随鬼如来行礼告退,步出寝帐。

未闻身后他化阐提沉痛的起誓:“吾能凭吾之力量取得胜利,吾能,吾能!小弟,为兄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谁也不能伤害到你!啊——”

血顺着唇滑落。此刻,魔的眼中,亲情混着恨火,如凝视着远方父皇的坟墓。对于那禁忌的处所,无限怨念的宣泄着心下深藏的那份矛盾而不甘的情愫。

此刻,与鬼如来分手后的断灭阐提憋了一肚子的疑问仍心神不宁的徘徊于营帐外。“兄长的反映太不寻常,开启魔皇陵,与伤害吾有何关系,嗯……不如再往魔皇陵查探一番!”打定主意之后,便化身向魔皇陵的方向行去。

而一直在旁观察的鬼如来见状随即也幻化光体跟随在后,不想飞至山谷中途却被一人截落。

“嗯!端木燹龙?你此举何意?”待落地,鬼如来惊讶中带了不满的望向面前拦路之人。

“哼!这个问题你该问问自己!”端木燹龙还是那一副双手抱胸的招牌姿势,斜挑眉锋勾唇反讥道。

“方才他化阐提话中有所透露,断灭阐提与魔皇陵的开启必有特殊联系,吾只是担心伊此去会遭遇不必要的危险。”

“哦?难得专注证道的你竟然会对他人这般关心,趣味!”

“魔城经此一役,大势已去。他化阐提曾言若有万一,开启魔皇陵便可逆转,你不好奇吗?”

“求助于魔族的祖宗吗?呵!那也不是吾等该操心的事情。鬼如来,难道你真的如此在意魔城的胜败吗?”

“身为六魔谛,当然负有责任。不过端木燹龙,如今局势逆转,心仇未报的你又是怎样的打算?”

“……”

“呵呵,好啦!好歹同僚这么久,说吾从不关心人真是冤枉,难道吾不是一直都在关注着你与靖沧浪的私怨吗?”见端木燹龙难以回答自己的问题,借机转移话题的鬼如来遂阴笑着近前拍了拍端木燹龙的肩头道,“看上去,你现在的注意力已完全不在战场了!是说,昨夜与靖沧浪之相杀又进行的怎样了?”

冷哼着朝一脸故意之人厌恶一瞪,端木燹龙打掉鬼如来拍在肩上的手侧身踱开一步道,“虽然你已算不上是正统的出家人,但是以这幅手持念珠身披袈裟的行头,这张依然称得上是法相庄重的脸八卦这种事情,吾很难习惯。”

“哈——你着相了!”

“着相?既然众相皆是虚妄,佛经中所描绘的修行一定境界便可入住的金玉宫琉璃殿,享受的无尽天香甘露与鲜花美乐都是用来愚弄众生的吗?”

“以欲望为诱饵,引导众生脱离凡俗的追求,展开对佛国之无限完美的想象,从而皈依欲望的终极,以至无欲。不过一种以欲治欲的教化手法,以你的资质不该困惑于这种肤浅的表象,得空研读些真正的经典方才有益!”

“嗯——比起既有的经典,吾更有兴趣看到你鬼如来跑到魔城一遭将证出的是怎样一条通往佛国亦或地狱的大道。吾很好奇,鬼如来与帝如来心性差异如此之大,当初御神风结交的究竟是你之哪一尊宝相?”

“哈!这一点嘛,你只需记住从始至终伊结交的是帝如来亦是鬼如来,就足够了!”森然一笑,鬼如来一卷衣袖继续向魔皇陵的方向飞走。

“御神风……”明明听出鬼如来之言别有玄机,端木燹龙却无法将此疑惑引申下去。此刻,伊只是择了处较高的山崖,迎风而立,敛目思索。曾经,从未想过要参与任何组织的自己因魂铁交易结识了他化阐提,更因之后鬼使神差的背运不得已受恩于魔城而甘愿为其效力。而作为六魔谛之一,自太荒神诀开启从未想过魔方会有可能被龠胜明峦打败的自己,一夜之间面对的竟是这样一片岌岌可危的情形。破冰重出至今,也许是自己对靖沧浪本就复杂的感情,魔主曾许诺的无尽战火享受的并不如预期那般畅快淋漓不说,执着了许久的仇恨报着报着也就变了性。眼下,所服役的魔城与所牵挂的宿敌,自己想做到的,究竟是同他化断灭、无明法业等人一道秉承魔族战魂尽力尽义扭转败局,还是,仅只是一位对自己血脉负责的好父亲……想起昨夜将靖沧浪失手打伤时的后悔万分,之后再见面对伊人那张冷峻的几近麻木的脸时莫名的心疼,以及对于海蟾尊毫无领导风范自私自利专拣耿直的大只鱼欺负行为的愤恨,体温窜升的端木燹龙当下又有了纵火焚山的冲动。鬼如来说得对,自己此刻除了私情,大局的确难得上心。

“靖沧浪!何时你才能学会自己心疼自己呢?海蟾尊!吾端木燹龙如何才能将你煅烧成炭呢?”

圣方这边,回到明峦,靖沧浪向叶小钗等简单说明了昨夜鬼如来叫走自己并告知六昧童子暗中与魔城勾结之事后,遍寻净无幻不见,一身疲惫的伊便先行回到禅房休息。然而昨夜之役,实在有太多不可思议的变数及悬疑满布的信息需要消化,于是辗转难眠之人只得盘坐在床,边运功调息边整理思绪。

对于六昧童子的死,儒者不免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位古武族先知早在自己与冷孤寒结交之时便就耳闻。作为复活并辅佐新太武叶小钗,重新整合失散族群的古武族元老,伊对古武族的忠诚应是毋庸置疑。即便古武族曾于上回圣魔大战中站队魔方,然端木燹龙之祸以前,厌倦了战争的族民早已在冷孤寒的带领下弃甲归田生活安逸。身为古武族所尊崇的先知,伊完全没有理由置魔城当年所酿成的灭族血案,以及好不容易归入正途的古武族之信誉与安危不顾,假意归附明峦,实则继续为魔城效力。除非是受到胁迫,否则这种忘仇弃义的行为发生在六昧童子的身上实难想象。

再来身为仇敌,鬼如来特地于战场之上引自己单独会面并将此内情告知,目的必不单纯。根据鬼如来前夜所言,圣方之所以能如此迅速的做出反应将计就计,应是暗示明峦在魔城亦有布局。当时,想到登凤台曾被伊杀死的御神风如今再次复活,有那么一刻,自己真的怀疑曾为御神风挚友的佛首帝如来乃是故意伪装成眼前的模样与御神风上演苦肉计并打入魔城的明峦卧底。可之后,端木燹龙的出现,鬼如来的表现随即便让自己打消了这个差一点便信以为真的假设——如果是战友,即便是为了防止端木燹龙对二人的私会有所猜疑,也不至于将自己丢给那样一个是人皆知与己不共戴天又极端危险的恶魔。害得自己被那家伙轻渎一番,被伊吻到……还险些性命不保。

而想到端木燹龙,昨夜种种,尤其伊后来之举,比之六昧童子与鬼如来简直更要戏剧。

这家伙对自己的欲望自伊再见天日起就从未隐藏,然而直到昨夜听着那些极端的言辞,才知这条一直纠缠着自己的灾龙竟会在这种事情上执着至此。伊一定是太过好强,于是曾被自己拒绝又被打败才会生出如此变态的妄想,本质上伊应该追求的不过是种如同野兽般掠夺或是报复的快感,而不是世人所说的那种感情……然而,对战中在自己因体力不支倒地之后,伊之行为与态度,实在费解。那赶上前来抱住自己的焦急眼神,替自己探脉时的忧虑以及之后为自己输功时的专注与懊恼,那张纠结的面目竟似带了悔恨般,怎么可能……

等等,探脉……以端木燹龙在武学与医学上的造诣,伊必然能可察觉自己脉象上的特异。而作为同自己一般的上古灵兽,猜到自己其实是有了身孕这一点并非困难……

所以……

打开盘坐的腿放松身子,伸手轻轻的抚上自己微隆的腹部,内中温热的感觉依旧还在。想到端木燹龙替自己输功之时还特地滤去了魔气与戾气,而之前身中其招后就已适应这种热感的孕卵们似乎也将这种本应相克的元功接收的非常顺畅。这简直是……

根本不能再往下臆想了!

深深的叹了口气向后挪了挪背墙而靠,联想之前与端木燹龙御风楼中对酒,其实,除了性情残暴极端外,伊本来就是个人情不懂世故不通,行为古怪矛盾,简单孤独的可怜人。然而既然对自己的占有欲那般强,若知道自己与他人有后,正常情况下应该立马发作而不是用那样一副难以置信的温柔与细心来替自己疗复……也许,正如端木燹龙所言,伊不过是太在乎与自己有场公平的决斗。看来,理智之下,端木燹龙的武格还是不错的。一切不过是自己想多。

闭上眼,儒者心下暗暗自语——既然如此,那么就希望靖沧浪能不辜负你之期望。若能活到孕育完成,待功体恢复,吾必然给你一个机会痛快的与你酣战一场,一泯仇肠。

待睁开,晶蓝的眼眸复杂的迎向透窗而入的曙光——然而,魔城昨夜之败,端木燹龙,你又能否等到那个时候呢?

总之,圣方如今已看的出些胜利的希望。新年将到,生产的事情自己必须要提早准备了。若是接下来战事允许,合该回御风楼见见神风。那时,鬼如来身份之谜,说不定就能迎刃而解了。

岁入云暮山河寂,困于冰雪待春霁。

接下来的数日,双方皆未有进一步的动作。鬼阙虽毁,然魔城大军犹在。对于兵力差之数倍的明峦而言,仍是趁机修补圣气、养精蓄锐,不敢掉以轻心。

近来,明峦众人皆感耳根清静,原是海蟾尊为寻素还真外出不在。傍晚,闭关养元三日后终于出门透气的靖沧浪在听得此消息后,心想若是真能请动那位身正智绝的武林第一人为援助,圣魔之争明峦必能有更大的胜面。想到这里,身体恢复良好的靖沧浪不由的轻松了脚步,向附近的山岗行去。

夕暮低垂,倦鸟还飞。而山顶之上,另一位同样急切盼望着战争能早日结束之人正长立崖边。

“无幻……吾们的心,就如同这一笛一剑,永不分离……”

此刻,乌发童颜,身姿娇小的女先天正手执无幻笛迎风眺远,虽一身灰紫道袍,肩头拂尘宝剑隔阂了俗世尘缘,然,伊人情话依旧沥沥耳边。回想昔时二人为厮守欣然而战,为晴日风雨兼程的誓言,淡漠的黑瞳不由的云水一片。笛音远送,却不成调。蓦然,陷入槐根一梦!“唉……断灭!”

“还在想那个人吗?”

惋惜间,低沉的声音缓缓自身后响起。净无幻转身冷对来人,“是你,来此何事?”

“日前已将明峦气罩多少修补,黄昏将尽明峦也将回归隐蔽状态。还不进入吗?”

“就算不进入又如何?太荒神诀已毕,修罗鬼阙已由吾亲自烧毁,净无幻应当履行的责任,早该尽了!”

“哈!听此话意,你仍对吾有所怨怼吗?”无奈一笑,绿衣道者近前数步,与一脸冷峻的女先天错身而站。

“吾所做的一切,乃是对明峦,对你吾需要怨怼吗?或者,剿灭魔之一方,只是你个人的私欲吗?”

“如果吾说,你所言无误呢?”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闻言,净无幻转头瞪大眼睛看向身畔口气全不似戏谑之人。

“什么意思,你是真的一无所感,还是佯装不知,籍此编一个不用正面回应的藉口,让自己心安理得?那夜,吾已经向你表达的够清楚了!”突然侧身,盯视那双写满惊讶的圆眼。

“吾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哈!一个伪装真面目的魔,得到了最真诚的回应,但另一双注视数十寒暑的眼睛,却永远望穿烟水,就连勇敢告白也难得一份关心的机会,真是讽刺啊!哈哈哈!”似自嘲般的述说,移开身摇头而笑。

“这就是你的真心话吗?就因为这样,所以你不惜兴起圣魔干戈?”似想到了什么,净无幻愤怒的质问着面前苦笑之人。

“看看现在的你,得到了更加恨吾的理由!却不愿相信,吾期待弥平战祸,回归和平之心,这公平吗?”

“但你的手段,与你口中的理想却是背道而驰!”

“难道你仍天真的以为,双方仍有和平谈判的空间吗?”

“吾相信,若是让吾与断灭阐提接触,必能寻得和平契机。吾亦坦言相告。这是吾与断灭阐提本就存在的共识。现在不愿放手的人,是你,海蟾尊!”

“净无幻,你!”看着在自己面前如同炫耀一般自信满满的女先天,海蟾尊凝紧双眸一时竟是无言。

“方才吾一番言论,已经违反了你口中的军令,你想作何处置,净无幻悉听发落。绝无怨言!”

见此情形,净无幻趁胜继续刺激,却见海蟾尊缓缓的背过身,半响沉默过后,冷冷道:“即刻离开吾的视线,如果你真能说服魔军,从此不兴报复之心,自此以后,圣魔双方各安其事。战争到此为止。”

“你又想利用吾了吗?”

“在你心中,吾便是这种人吗?之前所有手段,是吾站在明峦立场权衡而得的结果。但方才之决策,却是吾之个人立场,与明峦无关。”猛然回身,声音痛苦的反驳倒。

“什么意思?”

“圣魔壁垒分明,因此要让你采取偏离军令的方法,便不能以明峦决策者的身份委任,也就是说,如果你此行目的失败,私自放行的吾,同样难逃惩罚。”

“这,为何你……”看着那张纠结难决的脸,净无幻不解道。

“私心!只是不愿让你再恨吾。虽然吾仍奢望你能看清现实,但……罢了!你去吧!”背手回身不再看对方

“海蟾尊!你没必要……”突然间,对于眼前这位圣方总擘,净无幻竟觉刚才的自己似乎是言语过重任性过头。

“难道你听不出,吾下了多大的决心吗?明知你将要去见伊,吾却选择放行,这也是逼吾自己,放弃永无回应的关注,吾只有一个要求,平安回来!”沉沉的低下头,似无限惆怅道。

“海蟾尊……”一丝内疚涌上心头,然而下一秒便就恢复冷静道,“多谢你!此事绝不让你为难!除此之外,吾只有一句抱歉!”微一欠身,决定立即与断灭阐提见面的净无幻随即快步下山。留得海蟾尊默默注视着伊人远去的背影,心酸的放声长笑,“哈哈哈哈!只有这样吗?只有这样吗?”

寒风中兀自疯魔,待情绪平复,披风陡然一甩,紧握拳头对天诅咒道,“断灭阐提!吾一定……嗯?”

感到附近似有他人向此方向行来,海蟾尊立即收声警觉。却见一袭晶蓝华服的冷峻身姿渐入眼帘。

几乎同一时间,对方也注意到了自己。

“果然是你——海蟾尊!”

“嗯——靖沧浪!你来此何事”

本欲山顶透空散心的靖沧浪途中撞见接连几日都不见踪影的净无幻,见伊行色匆匆的下山,并说要赶着去见断灭阐提商量要事,回头再与自己详说,便猜山上必有他人,之后更听得瘆人的癫笑与狠硬的口气,不是海蟾尊又会是谁。

“海蟾尊,你对净无幻说了些什么?”待走近,儒者冷冷的质问道。

“靖沧浪,你与净无幻一样,对战友还真是关心啊!”笑着背手,看着眼前没好气之人。

“这种时候让伊去找断灭阐提,是你之主意吗?”

“哈!净无幻那么有信心能借助伊之同样爱好和平的男友之力,通过和谈促成圣魔双方停战,作为一心想为苍生谋得安宁的吾,怎么能不支持!”

“哼!你内心是真这么想的吗?”

“当然!在你与净无幻的眼中,难道吾很好战吗?吾不过是遵从天命为明峦擘画,带领圣方打败野心勃勃的魔城,以救苍生于水火。难道你们都不能理解吾所背负的除魔卫道的重任以及吾为止战而战的宗旨吗?”

“言行不一,如何服众?而且,你敢说你对净无幻不存私心?”

隐藏的事实竟被如此直白的道出,海蟾尊不由得心中一哽,挑眉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儒者道,

“也罢!不在其位,不指望你们能体会吾之难处。至于你所言的私心嘛……吾海蟾尊不否认!”见靖沧浪表情同是一惊,随即笑说道,“怎么?被吾之坦诚吓到了?情,总难自禁,然而深浅却是可以控制。大局面前,心系苍生的吾不可能纠结于这种凡俗的情感。净无幻与魔人纠缠,吾虽心痛但仍尊重伊之心意,在能确保伊不受伤害的情况下放伊去与情人交涉,也是给伊关于和谈的愿想一次尝试的机会。呵呵,是不是很崇高?”稍一停顿,凝眸朝对面一脸不屑之人继续道,“而靖沧浪,竟然你现在质疑于吾,那么你敢说在私情这个问题上,你很坦诚吗?”

“吾想你一直误会了,吾与净无幻是纯粹的战友情谊,伊对吾之关心亦是同样!”

“哦?那么为何吾对你之关心,你却要拒绝呢?”向侧身回避之人走近一步,仔细打量伊不自然的模样道。

“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朋友的!”

“哼!你们总有理由!岂不知就是因为有分别心,才会有怨恨,进而同野心一样,成为造就是非、危机甚至引发战争的又一要因。当然,对于人而言,这一本性是无解的。但是作为修为高深的先天,你还是应该注意。这种明显悬殊的待遇,修道之人的吾可以看淡,然而对于魔而言,就未必能可容忍了!”微微一笑,“相信你能明白吾之暗示!”

见对面之人漠然不语,海蟾尊转头看向不远处已近隐遁的明峦道,“时间不早了,明峦气罩已复,这种寒冷的气候应很快回到当初。若非留恋此漫山雪色,便与吾同返吧!”

“嗯——不了,海蟾尊,吾想吹吹风,稍后便回。另外,若是战事允许,交岁之前吾想离开几日!”

“哈!是回御风楼见御神风吗?”

“吾……”竟被一眼猜穿心思,靖沧浪别扭的微一偏头,低声说道,“与伊无关,是吾个人,有些急事必须处理。”

“哦?既然如此,吾非是不通情理之人,不过再等等,或许在那之前,净无幻就会为吾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就这样,于圣气修复之后万物逐渐回春,天时再现永昼的明峦之中又静养了三日,靖沧浪感觉腹中本已生长迅速的孕卵这些天所散之燥热气息更胜,怕是身中端木燹龙之招以及受伊输功之影响实在巨大。唯恐产期比预想更要提前,便是忧心忡忡,“如果明日再无通知,吾必须先回御风楼一趟了!”

正在这时,海蟾尊推门而入,“靖沧浪,随吾一行百里森地!”

“嗯?这是为何!”

“为了净无幻,详情你无须多问,到时只需助吾便可!走!”

荒野上,受净无幻之邀半峰雪会面小叙之后,断灭阐提正欲回转根据地与兄长商议圣方之和谈提议。行至中途,却见碧玉宝剑挟宏锐道气凌空直落身前。

“嗯?方圆百卉!是你吗,海蟾尊……”

“断灭阐提,束手就擒!”密林逼命拦截,暗藏情仇负累,宗岩禄主一剑挡关,只手指一划,剑身铜钱尽洒,快剑连环,不留喘息。断灭阐提双掌阻杀,应接不暇。抓准魔者手无兵刃,海蟾尊剑行八卦,脚踏玄虚,道式困魔身。

“哼!巽网驭骄风!”

察觉对手招有保留,应是想要擒捉。断灭阐提不愿受制,一双利眼盯视,欲脱生门:“喝,血屠三禁!狱火无道!”

“想逃!离日烈丹火!呀!”
欲执三十二(端木燹龙X靖沧浪为主) 端木燹龙x靖沧浪
这时,无明法业护主来到,“阴险小人!看招——”厉斧临身,却见一道冰虹剑气晃过,替海蟾尊挡住必杀之招。

看着面前身姿凌然的儒者,无明法业气愤的咬牙道,“竟然还有援手!你们圣方真卑鄙也!”

海蟾尊便趁此机会架剑于方才已有受伤的断灭阐提颈项,朝儒者下令道,“此地交你!”随即化光将人押离。

“休走!”无明法业挥斧欲追,只闻儒者一声“冻·滂沱——”,便是冰华冲天,之后数丈冰峰轰然压下,阻于魔将身前。无明法业无力撼动,待耗尽全功将冰柱摧毁,人早已形迹无踪。

“少君被擒,必须将此事尽快禀报魔主!”焦急之人立马朝魔营方向飞奔而去。

傍晚,登道岸探视回返的净无幻途中忽感宏大魔气临身,竟是他化阐提亲现身前。

见对方并无敌意,以为是前日断灭阐提已将和谈之事告之,便微一颔礼道,“魔城之主拦路,有何贵事?”

“断灭离营数日迟迟未回,午后吾感应到伊之能量颇有混乱,甚至使吾心生不详之感。经吾推断,伊最有可能是与你接触,说!伊人呢?”

“吾确实曾约伊在半风雪一会,但吾们两人早已分开,算算时间伊也该回去了。”

“不寻常之情况,断灭恐已遇上麻烦,哼!”怒哼一声,预感不对的魔主随即持杖而走。

唯恐有事发生的净无幻赶忙随后观视。

这时,无名法业匆匆追来。“魔主!魔主!终于寻到你了!”

“无明法业,因何身上仓惶?”

“魔主!少君伊,伊被海蟾尊与靖沧浪联手掳走了!”

闻言他化阐提顿时一愣,“说清楚,到底怎样回事?”

“吾正从血杏高林离开,欲与魔主你们会合,却在途中看见少君被海蟾尊攻击,吾出手支援,谁知对方也有靖沧浪作帮手,属下无能,眼睁睁看着少君被擒了!”

“可恶!又是海蟾尊……”勃然大怒的转身,望向不远正悲愤无语中的净无幻道,“净无幻,你——”

“且慢,此事吾确实不知,不过,吾愿意跟你走!”

“嗯?”

疑惑的看向眼前正冷静面对自己擎天之怒的道者。只见对方继续道,“吾是一个很好的筹码!掌握吾,便能要求海蟾尊交换人质,这是最快能救出断灭阐提的方法。”

眼前的女子一脸坚定,他化阐提心有所触,“既然如此,走!”

待回到魔营,安置好净无幻。他化阐提高座于血穹庐之上与众人探讨营救爱弟之法。

“海蟾尊设计擒人,必是为了引吾们大军出动,自投罗网,这件事,你打算怎样处理。”听魔主说明情况之后,端木燹龙对于向来中正的靖沧浪竟然会协助海蟾尊干出拦路绑架这种卑鄙行径亦是不能想象,便向魔主探问后续道。

“净无幻被吾所擒,凭海蟾尊对净无幻之重视,不可能坐视不管。就算伊真要牺牲净无幻,只怕明峦其他的人,也不会允许伊一意孤行。”

“嗯——魔主是指靖沧浪吗!”端木燹龙随即联想到那尾重情重义的大鱼,对于曾为战友的净无幻,伊是如何也不会让海蟾尊随意弃子的。

“哼!相信既为圣方之代表,明峦总会有明辨事理之人,一旦明峦自乱,就是吾们的良机。”

“断灭阐提虽无立即生命危险,但是落进海蟾尊之手,免不了一番酷刑,必须尽快将人救出。”鬼如来点头同意,然而对于海蟾尊的作风,伊还是相当清楚的。说话之余,顺便朝端木燹龙也丢了个眼色。

后者此刻那副皱眉焦急的模样果然不亚于魔主。

“诡德三元,命你前往龠胜明峦,传话海蟾尊,九天后寅时,在青芜堤交换人质。”他化阐提随即下令道。

“青芜堤?魔主订下这个地点,有何玄机?”

“此地的玄机,就是毫无玄机。青芜堤地势开阔,只要稍有埋伏,很容易就被对方察觉,吾示之以诚,挑选这一处所在,对双方来说,乃是最公平的地点。而且青芜堤乃是西方颢天之地,对海蟾尊功体属性而言,有益无害。吾想,海蟾尊就算心性多疑,也应无拒绝的理由。诡德三元,务必将吾之意思尽数传递给海蟾尊知悉!”

待诡德三元应声告退,无明法业担心道,“魔主,你真要选这个地方吗?既然无法埋伏,那有何用处?难道魔主不打算趁这个机会,给对方迎面痛击吗?”

“何必紧张呢?最可怕的暗潮,往往藏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下啊!”

“魔主既有盘算,吾等奉行便是!”听出他化弦外之音,端木燹龙附和道。

“另有一事,无明法业,战乱中你前往去找槐破梦,为何孤身而回?”

“说到这就使人生气,上次吾去血杏高林的时候,有人前来拦路,槐破梦一时无法脱身,吾只好先离开了。这次再去寻找,却不见踪影。”

“嗯?罢了!”

“哼!槐破梦外务不少,忙的连魔主的交待也顾不上!”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对于那个曾让自己欣赏过的坚强小孩,端木燹龙便气不打一处来。

“此事暂且不论,你们先下去准备,九日后,准备交换人质!”

散会之后,鬼如来走向一脸郁闷的端木燹龙道,“此番靖沧浪帮助劫人必是受海蟾尊所欺骗,按照魔主的设想,圣方免不了一番内耗了。”

“海蟾尊,哼!以靖沧浪之迂直个性,冲突的确可以预见。”端木燹龙握拳恼火道。

“不想做些什么吗?”

“嗯?你的意思是?”看着面前的佛愆别有用心的森然一笑,端木燹龙似有领会。
“呵!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区区五日,相信老天看在你执着良久的份上,最后还是会将伊留给宿怨最深的你处理!”

稍晚,魔军一处隐蔽的营帐内,身为阶下囚的净无幻斜倚桌案垂眸冥思。此处虽说狭小,却是布置整洁洗用俱备。方才他化阐提前来,言行皆以礼相待,极尽客道。一番交谈之下,盛赞之情,未免让女先天更生愧对。

想到断灭阐提此番遭遇,若非自己轻信海蟾尊之言,也不会累其被擒。凭自己对海蟾尊的了解,指望伊善待战俘几不可能,何况还是自己属意之人,必定更要严酷。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祈祷断灭阐提能可撑满五天,再来就是期待靖沧浪念及情分道义帮着一旁周旋了。

“唉!”深深的叹了口气,怪只怪太过渴望和平,不想再见到任何一方受到残害,却忽略了现实的残酷。这场早已注定的圣魔争斗,原不可能没有牺牲。可叹修道千载,终抗不过天意的难改人心的难猜。

而眼下投敌为质的行为,明知有损原则立场,从大局来说,更是给本已占得优势的明峦平添了不小的麻烦。但,当时的自己就是固执的想睹上一把,至于赌的究竟是圣魔双方和谈的可能,还是海蟾尊究竟对自己存有多少情份?如今想来,也无从考证。

总之一点可以肯定,自己此举,对于同僚与后世,无论结果如何都将无从交代。

此刻,位于龠胜明峦一处塔基之下的阴冷石室内,不知何时搭建起的阴森牢笼正于壁火的映衬下泛着渗人的寒光。内中所见,各色刑具狰狞的堆放。而被锁链吊起高架于刀山之上的魔者,却是毫无畏惧,一怀坦荡。

“身处囹圄,犹能这般冷静,魔族的骄傲与高贵,海蟾尊如今更能深刻的体会。”说话间,栏外之人催动手中碧蟾向拴在断灭阐提周身的铁链施加术法。

霎时,紫电贯体,“呃,啊!”方捱过一轮折磨的受缚之处随即更是血流如注。

“你与魔皇陵之间,拥有莫大的关联,从他化阐提对你的态度来判断,你该有自知之明。”

“嗯?为何你?”闻言,唇边渗血不止之人不由得心疑,为何海蟾尊会知道这些细节?然而再一掌道印袭体,断灭阐提痛苦的凄吟一声几近昏迷。

“唉!可惜你曾弃暗投明,若你未完全放弃道术修为,或许仍可抵挡这分筋锉骨的八阵道气。现在,吾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肯透露你所知道的一切,也许……”

“没什么也许!”头靠向背后遍布机关的墙壁之上,冷冷的打断海蟾尊之言道。

“哦?”幽绿的眼睛迸射出一道寒光,一个响指,铁墙机关开启,数把利剑纷纷从后刺穿断灭阐提四肢各处。

“啊!咳咳!”再次涌出数口鲜血之后,痛到冷汗直冒之人反而闭目狂笑起来。“哈哈哈哈!”

“还真是坚不吐实!哼!毫不在乎的态度!断灭阐提,真以为你非活不可吗?喝……”被囚犯之无谓态度激的几分不耐的海蟾尊随即起手,一声长喝眼见得又将再施极刑,已经高举的手却被另一人牢牢擒住,待化消功力,冰冷的触感才逐渐离去。

“你做得太过了!”

看着眼前一脸峻肃之人除指责之外更现内疚,海蟾尊不屑的背过身,“是吗?”冷哼一声随即起手将刺入断灭阐提体内的机关撤去。血顷刻间再一次自创口汩汩流出,支撑不住之人这下彻底昏迷。

同靖沧浪一道步出石室,见儒者头也不回的走开。海蟾尊轻蔑一笑向刻境纹图的方向行去。

纹图之上,待与峦主一番密谈,从眼下魔皇陵开启之疑问到即将现世之止战之匙的获取,以及对于悬宕已久的三教仲裁地位之觊觎,二人真实意图尽露无遗。然而宗岩禄主那句必不让战争停止的起誓,却是无人听见。可叹作为圣方代表的明峦命运,竟是一直操控于阴谋者之手心,可怜那些为之抛颅洒血的义士,蒙在鼓里的日子仍不知要到何时方止……

是日午后,听闻净无幻被魔城所扣的靖沧浪急寻海蟾尊商讨对策。

“昨日你说是为保净无幻之安危才擒下断灭阐提,如今净无幻仍为魔城所扣,海蟾尊!你要如何解释?”刻镜纹图之上靖沧浪厉声质问眼前一派轻松之人。

“哈!就是知道魔城早有此意,吾才会率先下手,预备能可应对之筹码!”

“哼!无论如何,吾们必须尽快将伊换回。”

“若换作他人,吾不敢保证,但事关净无幻吾自有分寸。倒是你对待囚犯之态度,让吾分不清你究竟是哪一方的成员了!”

“你之刑囚手段,也让吾分不清吾所协助的究竟是圣还是魔了!峦主既然将权利完全下放给你,便该谨言慎行,莫让明峦之磊落蒙尘!”

“哈哈哈!如果吾轻施手腕,便能换取相同甚至更高的效果,这个建议,吾会考虑!”

这时黑衣剑少来到。

“为何不见越织女?”海蟾尊见对方孤身一人,不满道。

“吾来就是要告诉你,伊不需要龠胜明峦的保护!”干脆的回答,黑衣剑少完全不想同这位气势凌人的冤家浪费时间。

“是不需要,还是邪尊道单方面的拒绝呢?”

“邪尊道自有能力,不劳费心!”

“是这样吗?越织女牵系圣魔大战的关键,若有闪失,邪尊道可是担的起生灵涂炭的后果?”

“胜券在握之人不用惺惺作态!”鄙视一句转身,黑衣减少不愿再与那张虚伪的嘴脸面对。

“黑衣剑少!请你认清现在以何种身份与吾对话!吾之顾虑与想法,轮不到你来质疑!”

“海蟾尊,现在失态的人是你!”见黑衣剑少的只字不让已令海蟾尊越发不耐,一旁的靖沧浪遂上前一步帮神诀战友解围道:“黑衣剑少亲自前来,便是代表邪尊道,更何况邪尊道与明峦既是盟友,便该互相信任!”

“信任!哈哈哈哈!好!既然黑衣剑少代表邪尊道前来,关于交换人质一事,吾亦有意请妖后协助,请黑衣剑少暂留,吾稍后再详说分明!”

向靖沧浪略一点头,黑衣剑少对海蟾尊冷冷一句,“吾等你!”便按剑朝后山明峦曾于神诀之时安排给自己的寝室走去。

“你又想做什么?”待黑衣剑少离开,靖沧浪向海蟾尊不安的问道。

“靖沧浪!你的口才倒是愈发的好了!干什么,呵呵!归还一个完整无缺的断灭阐提,或者一个断灭阐提的头颅,对吾来说,并无太大的差别。”

“如此激烈手段,你分明要置净无幻于死地!”闻言靖沧浪激动的一甩长袖怒斥道。

“自始至终,吾之原则不曾改变,无法挽救的,吾一律抛却,能可挽回的,吾亦会斟酌。”

“海蟾尊!你——”看着如同当日林中了结悬壶子之后那副满载苍生大义坦然离去的背影,靖沧浪心下霎时疼痛不已。实在不能容忍这种毫无人性的事情再次发生在战友的身上,待到子夜明峦上下多已入睡之时,心意已决的儒者暗行来到关押断灭阐提的塔基之下。

阴森的囚室内,依旧束缚于刑架上之人此刻正闭目休息。突闻一阵清脆声响,抬眼,竟见一蓝色身影正小心翼翼的拉开牢笼悄然走进。

“嗯?靖沧浪,你来此做什么?”

“不可作声!吾来带你离开!”待走近,躬身替断灭阐提解开左侧枷锁的同时,轻声道,“不用讶异,为了救净无幻,吾已下定决心!现在你只需配合行事,离开此地再说!”

壁火映耀之下,只见面目清俊的儒者正一脸严肃,断灭阐提遂焦急问道:“净无幻伊怎么了?”

“先安静!”正当儒者准备伸手去解右侧锁链时,只闻入口处脚步嘈杂,

“你做什么?”雷霆一声怒喝,惊的浑身一抖的儒者倏然回头,却见赤梧桐手举火把领着四五人马向牢门快速围拢。

“是你,明峦禁军统领!”

然而之后,另一人的出现,更是让靖沧浪悬起的心直跌谷底。

“哈!靖沧浪!你真是耐人寻味啊!”苦笑着摇头,“你能解释现在的行为吗?”

“海蟾尊!”面对缓步走近的明峦总擘,靖沧浪脑识顿成空白。

“禄主,靖沧浪伊……”

“吾知晓!”打断赤梧桐之禀报,海蟾尊放柔口气道,“靖沧浪之心绪乱了,吾随口之言,让伊失了方寸,作下错误的判断。靖沧浪啊!你的逾矩行为,需要吾负起连带责任吗?”

“不用假惺做态,靖沧浪做事不用他人承担,若要追究,悉听尊便!”对于海蟾尊之言,儒者只感一阵反胃,侧身长袖一甩,便不愿再看门外众人一眼。

继续踱至儒者身旁,“追究?那吾是该相信你之为人,还是该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呢?”

回头压下赤梧桐又来之愤怒,海蟾尊压低声线道,“吾相信靖沧浪,就如同吾那可怜的师弟悬壶子!直到身亡前的那一刻,仍愿意相信靖沧浪一样!”

听到悬壶子三字,靖沧浪难过的微微躬身,手抚上心口,死死的攥成拳,“当初为了避免魂铁落入魔城之手,你亲自出手结束了悬壶子之性命,现在你又要以大义为名,牺牲净无幻了吗?”

此言一出,刑架上一直未露声色之人顿时按耐不住的睁大双眼惊叹出声,“无幻!”

“方才吾不是说了,那只是吾随口之言,吾早已与魔军协议,届时在牧羊坡,平安交换彼此人质,自然不可能作出毁约之举!激怒他化阐提!”最后一句故意加重语气,狞笑着斜眼看向悬挂之人。

虽然不知无幻为何会落入兄长之手,然而依兄长行事,净无幻之安危应是暂无忧虑,思及此,稍稍宽心的断灭阐提随即垂眼将担忧全部集中在试图营救自己的靖沧浪身上。但见对方始终偏头不语,却是海蟾尊率先发话,“现在,吾可以请你离开这座牢笼吗?还是你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作出错误的决定?”

默默的抬头看了断灭阐提一眼,一身无奈的儒者只得铁青着脸步出笼外。海蟾尊亦紧随其后迈出牢门。

“海蟾尊!希望你能遵守你之诺言!平安救回净无幻!”

“希望你也能记住今日的教训,莫让情绪蒙蔽你之判断,相同的情形,吾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哼!”待靖沧浪拂袖而去,“禄主,就这样放过靖沧浪吗?”赤梧桐向海蟾尊上前问道。

“莫急,日后多的是机会!目前的重点乃是在牧羊坡之交易,先离开此地再议!”

翌日,刻镜纹图之上,海蟾尊召集靖沧浪、叶小钗以及赤梧桐等部署下一步战略。

“——什么?剿杀!你想趁换回净无幻之时反扑魔城?”听到海蟾尊之计划,靖沧浪再一次激动的跳起。

“吾已得情报,现时魔城自乱阵角折损可用之将,吾方胜算提高!若能救回净无幻同时剿魔,何乐而不为呢?”

“此时传出的情报,慎防魔城有诈!”叶小钗一旁提醒道。

不耐的转身,严厉道,“好了,古武族之责任,是配合吾之计划!兵力部署便交你负责。叶小钗,六昧童子之事,吾至今仍难忘怀,现在你身负重任,可是不能让吾再失望了!”

“如此做法太过冒险,若是让他化阐提知晓你之意图,净无幻恐有性命之虞,更何况,若计划失败,亦将使魔城对明峦之防范加剧,若他们采取玉石俱焚……”回想海蟾尊昨夜曾答应一定会救出净无幻之承诺,靖沧浪又有不安之感。

“吾不会让他们有这个机会!”打断靖沧浪未尽之言,海蟾尊换以嘲讽的口气道,“而且吾之方法,绝对比私自劫囚,以图交换来的完善!明白吗!靖沧浪?”

傍晚,明峦监狱内,自从前夜劫狱事件发生后已近一日未受刑讯折磨的断灭阐提此刻正闭目调息以求减缓海蟾尊所施道法对自身魔元的侵袭。突然牢门外又来一阵窸窣,睁眼,竟是——

“靖沧浪!你怎么……”

快步上前替囚犯解开所有束缚。“嘘!别出声!对于海蟾尊,吾实在不敢相信伊之信用!为了确保净无幻之安危,吾必须先救你出去!”

待落地,稍稍活动了下已臻麻木的手腕!断灭阐提叫住正欲领自己逃出之人道,“靖先生,等等!你这样做实在太过危险!”

“吾无所谓!吾不能再见战友无辜牺牲!”

“请你相信,吾之兄长为人,并不似海蟾尊这般卑鄙。”

“嗯——那伊为何还会将净无幻擒去作为人质。”

“伊必然是因为吾被你们擒获在先,才会出此下策。但吾相信,对于无幻,兄长既知吾们感情,便绝不会有所加害!”

“那如果海蟾尊将你处死呢!”

“哈!魔也有魔的原则与尊严,就算如此,兄长也不会以无辜之人作为陪葬!所以靖先生,你莫管吾,还是赶紧先离开吧!”

“哦,是吗?那么就是说你死不死净无幻都会安全,那么不愿说出魔皇陵开启之秘的无用人质,吾海蟾尊便是留之无益啦!”

明亮的声音响起,黝黑的牢门口,威严的身影缓步踏进。

“靖沧浪!让吾怎么说你好呢?或者你与断灭阐提现在可以二对一,合力将你所不相信的卑鄙战犯吾击败,然后一起逃离明峦,加入魔城,与净无幻一道,开启你们所向往的和平人生。哈!别说,那里正好还有个觊觎你良久的端木燹龙在执着的等待,多么完美!”

“海蟾尊!你!吾——”回头见断灭阐提也没了主意,靖沧浪一时语塞。

“还是说,你仍然认为你是明峦圣护,希望吾再给你一次机会?”

“此事与靖沧浪无关,海蟾尊,吾会留在此地任你处置!希望你莫要牵扯他人!”断灭阐提见状挺身上前试图独自担当道。

“嗯——断灭阐提既已表态,那么靖沧浪,已经给过一次机会的你,这回是否也愿意留下来受吾军法发落呢?”

“哼!”轻轻的抚上因激动而再次有了燥痛之感的腹部,“随你之便!”

“好!”回头拍了下手道,“来人,带靖沧浪去里边的囚室看押!吾不会对你用刑,然而在你悔过之前,相应的枷锁还是该象征性的戴上以示惩戒!你没异议吧?”

“哼!”莹蓝衣袖一甩,任由赤梧桐领自己进入一旁隔有一处转角的另一座牢笼,并在脚踝上落了锁。

骤然点亮的火把,迷蒙的闪烁着,衬得潮湿的石壁如颤栗般。不屑的抬头看了看牢顶渗落的水滴,这样的环境对于神决期间曾两度被丢弃在塔基下阴冷的石室中疗伤的靖沧浪而言并不陌生,只是现在的身体状况稍显敏感罢了。随意的动了动被铁链拴住的右脚,尚于气头上不想对眼下处境有任何思考之人索性拣了处稍微干净点儿的地面盘膝坐下。

“呃,啊啊!啊……”不久之后,一旁的囚笼中,断灭阐提或压抑或凄厉的呻吟声陆续传来。靖沧浪当即愤怒的起身对着看守在外的禁卫军统领厉声喝斥道,“你们这样刑囚逼供太过分!”

“靖沧浪!吾说你是随军作战少了吗?这种事情再常见不过了,何况伊之手上还不知沾染了多少吾方人马之血命,这点儿体罚便觉过分,简直笑话!”

“话虽如此,但既已作下交换的约定,便不该再虐待人质!”

“切!这个规则谁制定的?你吗?你们儒门所说刑不上君子,礼不下庶人,对于一个魔人,难道也有什么冠冕堂皇的说法?圣魔立场分明,打仗就是相杀,没什么道理好讲!眼下与其操心别人,不如反省一下自己。你之两次三番私自劫囚的行为若够得上君子,现在还用蹲在这里吗?”

“你!哼!”竟然被区区一个禁军教头数落,何曾受过此等待遇的倾波族凌主气恼的背过身去。不行,自己的确是违纪在先,为孕体考虑此时的情绪也不好太过溢显。唉!净无幻!断灭阐提!无奈啊……撇过头,蹙紧的蓝眉随着声声刺耳的惨吟抽动不已,一声叹息之后,再次坐下身之人努力的调心静气试图将自己排空,却发现现此环境下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而此时不远处的囚笼内,“还是想不到什么线索吗?”明火、电击加刀剑穿刺仍套不出任何有用情报的海蟾尊愤怒的上前楸住断灭阐提那早已被血染的污红不堪的毛领道。

“呵!既然能知晓兄长与吾谈话的细节,想必你们在吾方安插的眼线已是相当得力。与其在吾身上浪费时间,何不直接问伊更要方便?”声音虽弱,语气却充满讽屑。

“嗯——真的那么想死吗?”眯眼冷冷的望向那张始终轻扬着下颌一脸无畏之人。

“求之不得!”

“不在乎净无幻的感受?不想留命与伊相伴了?”

“吾相信伊能理解!吾们的感情早已超越生死的界限!”

“哼!哈哈哈哈……好个超越生死的界限!赤梧桐!你过来一下!”海蟾尊朝里高唤一声叫来属下道,“你,去把他这身衣服给脱了!”伸手扯下挂在一旁的长鞭,“否则这鞭子抽上去会跟没感觉一样。”

“是!”

待断灭阐提上身袒露,海蟾尊遣退所有人兀自朝魔者走近道,“啧啧,如此健美的体格,让吾看看你究竟有多强壮。”

灌有功体的利鞭再起,刷刷两声,和着抑不住的沙哑惨叫,本就血迹斑斑的胸膛随即再添新创。

盯着眼前那展因痛苦喘息而不断起伏的胸膛,海蟾尊突然凑近囚犯的身体,鞭尾抵上对方黝黑发达的胸肌阴沉着口气道,“哼!这就是令净无幻著迷的原因吗?你,就是用这样的胸膛给予伊依靠的吗?”

“海蟾尊,你——”怪气的声音意图不要太分明。隐约猜到海蟾尊对净无幻感情特殊的断灭阐提愤怒的瞪视着正充满敌意打量着自己身体的男人。

“真可恶啊!”一声如若自语般的感慨,手代替鞭子,指尖嵌入肌肉,与幽深的瞳孔一道狠狠的收紧!

“啊,啊——”

满意的听到对方的呻吟,海蟾尊咬紧牙齿道,“知道吾有多恨你们吗?”

“呵!你是在嫉妒吾同无幻的感情吗,阴险卑鄙的你也配吗?”挑了挑渗血的唇角轻蔑的看向身前那个面目已近扭曲之人。

“配?吾海蟾尊才不屑于伊那种会被魔迷惑的女人。身为登道岸掌门,净无幻竟会对你这样一个魔人产生可以同生共死的感情,伊不值得吾喜欢!但你放心,念及道门同修情义,吾不会让伊受到伤害。然而对你,引诱伊堕落的所有地方,罪恶的每一点,吾都要毁去!”
“啊!”厉掌挟带道法狠狠劈下,魔者的胸前顿时血糊一片。未待痛楚消化,小腹又遭重击的断灭阐提当即呕血前倾,带得身上的锁链也跟着发出了一串冰冷的哀吟。

抚摸着断灭阐提纹理突实的腹肌,“呵!你不是很自豪吗?生为魔族的高贵……英俊魁梧兽性十足的躯体还偏有一刻善良的心?以此得到了净无幻的感情……呵,哈哈哈哈——”阴森的笑中藏着一份不甘的苦涩,想到几日前净无幻于山崖之上为自己留下的那句毫无余地的回拒以及那袭毫不犹豫的向面前之魔寻去的背影,海蟾尊一双憎妒充斥的眼便是越来越冷,越来越沉,“既然你们的情义深无所惧,吾便废了你,看你们今后要如果恩爱一起!喝——”

感觉腿间要害被对方的膝盖猛的一顶,锥心的酸痛过后,已是气息奄奄的断灭阐提只觉脑中白光一晃,进而垂下头去不再有生气。

“海蟾尊,你这是公报私怨!”一声厉喝伴随铁栏剧烈的晃动自拐角后另一座牢笼处传来。

拍了拍魔者垂落的脸,见人已是彻底昏厥,海蟾尊遂轻哼一声调头朝正愤怒的抓紧铁栏摇晃的靖沧浪方向走去。

“牢门没锁,以你之功力,脚踝上的束缚对你而言亦形同无物。像这样抓着牢笼大喊大叫的行为,实在不符合吾所认识的鲲尘千古那向来儒雅的风度啊!”

“哼!海蟾尊,你对断灭阐提做了什么!”松开铁栏,将海蟾尊方才刑囚之言听得一清二楚的靖沧浪向后站直身子,手指着对面正笑得轻松之人痛斥道,“身为正道,你之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发指!简直比魔还不如!”

拉开牢门淡然走进,“哈!比魔还不如?说得好像你对魔之行为相当熟悉一样。说出这话,想必你已忘了北海残峰之上落入魔人手中的遭遇,端木燹龙对你所做的那些事儿,吾都还替你记得呢!唉……看来在你的心里,伊那样的做法比吾现在只是让你禁闭此地好生悔过还要合理,是这样的吗?”

“你——”再次被提醒了那段好不容易才得暂时封闭的屈辱经历,这让儒者不由得语塞。的确,当时要不是海蟾尊的出现,自己说不定已经被那尾发狂的恶龙给强占了。还有可怜的悬壶子……思及一幕幕不堪入目的情景,靖沧浪痛心的握紧了双拳。

见对方情绪已被自己调离,海蟾尊遂狡黠一笑,凑近儒者低声道:“是说当时借于你遮体的披风,到现在还没还吾呢!”

稍稍后退一步,难掩羞愧的靖沧浪尴尬的低垂着眼帘不再看面前之人。火光的映照下,纤卷的长睫立时于白瓷般的面颊上投下两扇栩栩跃动的阴影,而牢牢贴紧的薄唇更是说不出的水莹。

海蟾尊发现,但凡这尾大鱼难为情的时候,那副气到不知所措的别扭模样就特别容易让伊欢喜并想更多的调戏。看着自靖沧浪额前垂落而下那两缕颇具特色的须发将主人此刻本是冷峻至极的面容衬托的几分别致,海蟾尊情不自禁的伸手将其中的一侧轻轻挑起,喃言道,“怎么!迟迟不还,是私藏了,还是丢弃了?如同你选择性的抛弃那段吾曾于关键时刻救过你的记忆……嗯?”本是高亮的声音此刻虽压的极为低柔,然而口气却是十足的挑逗。

“放手!”听着心下已是恶寒直窜的靖沧浪偏一甩头将须发抽出,不料海蟾尊竟突然按住自己的双肩向后用力一搡。“哐当”一声,后背重重的撞上膈骨的笼栏。“你做什么!”双手条件反射般的反抵上对方搭有皮草的衣领,却见面前压近之人一双幽绿的竖瞳正狠狠的盯视着自己,看得儒者好一阵心慌,“你,放开!”

“呵,得理的时候振振有词毫不饶人,理亏的时候便学会耍赖,这便是你们儒门虚伪的等分尊讳之道吗?让吾放手?哼!你在吾左眼上落下的那一拳,吾至今还记忆犹新着呢!”趁儒者心虚之际迅速拉过靖沧浪抵在自己右肩上的那只手往一旁的牢笼上猛然一扣。

“那是你自找的!你给吾放开!”情急之下靖沧浪运出凛凛寒气。

“自找?吾尚未对你做什么,便遭你误打,未免太不划算!喝——”对于靖沧浪的反应,海蟾尊毫不相让的催动内力与儒者的冰寒功体相抗,“劝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触逆吾,吾之忍耐亦有限度!”

“明明是你屡次触犯吾之底线!吾再说一句,放手!”手上强劲的压制力道以及直喷颈侧的湿热口气令靖沧浪越发燥怒不安的提升着对抗的功力,然而代价却是随着冻气的不断释放,小腹竟隐隐坠痛了起来。

“唔……”蹙眉一声轻吟,捕捉到靖沧浪神情之微妙变化的海蟾尊随即收拢手指移至儒者的脉门低声讽问道,“怎么?这种程度的较量,至于吗?”

“那是你自找的!放手!”情急之下靖沧浪运出凛凛寒气。

“自找?吾尚未对你做什么,便遭你误打,未免太不划算!喝——”对于靖沧浪的反应,海蟾尊毫不相让的催动道法与儒者寒劲相抗,“劝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触逆吾,吾之忍耐亦是有限!”

“明明是你屡次触犯吾之底线!吾再说一句,放手!”手上强劲的压制力道以及直喷颈侧的湿热口气令靖沧浪越发燥怒不安的提升着对抗的力量,然而代价却是随着冻气的不断释放,小腹竟隐隐坠痛了起来,“唔……”蹙眉一声轻吟,察觉到靖沧浪神情有微妙变化的海蟾尊随即收拢手指扣上儒者的脉门道,“怎么?这种程度的较量,至于吗?”

“放手!否则吾将不再客气!”害怕被海蟾尊探出身体情况,靖沧浪拼命挣动着手腕威吓道。

“别以为吾不知道,你之功体自从与御神风见面回来便下降了不少,面目也有了变化。如今越发水嫩柔媚的模样全不如之前的傲骨凌霜,怎么,是因为你之本体异于常人的缘故吗?”

犀利的目光紧紧的逼视,再次如此近距离的看进那如同吐着红信般的幽绿竖瞳,靖沧浪感觉自己正不断加速着的呼吸已很难平复。

“这个与你无关!海蟾尊,你不要逼吾!”见海蟾尊依旧没有放手之意,靖沧浪猛然提升寒力使得四周温度急降,伴随背后的铁栏也跟着覆上了一层莹蓝的冰霜。而没过多久,整座牢笼亦开始剧烈的晃动并发出阵阵如同将要冻裂般的脆响。

“靖沧浪,这么激动,你是在掩饰什么呢?”任寒气袭体仍不愿放手之人一边运出明火缓冲一边勾唇笑道。两股浑厚内力僵持下,整个地窖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禄主!发生什么事了!”听闻动劲不对,在地牢外守候的赤梧桐等人急忙手举火把直冲而下。

“靖沧浪身体不适,吾试图为伊诊治,却招来反抗。现在没什么了!”慢慢的松手,站直身子与儒者拉开距离的海蟾尊淡淡道。

“真是不知好歹!”赤梧桐随即附和一声带人上前。

“不用多说!”拳了拳有些僵硬的手指,海蟾尊对面前正怒视着自己之人冷冷道,“靖沧浪,念及过往功绩,吾对你已是足够客气,望你能好自为之。若是真有特殊情由,你既为明峦要将,吾不会不通融。”话毕,一声,“都走吧!”便与赤梧桐等消失在了囚室之外。

回到地面,“禄主,您没事吧?”跟侍一旁的赤梧桐随后紧张问道。

“无事!”抖了抖袖上附着的冰渣,海蟾尊从容转身对赤梧桐交待道,“这些天尽量放出风声,就说靖沧浪欲私放断灭阐提而遭吾监禁。哼哼!为了让他化阐提觉得明峦已自陷内耗,靖沧浪,吾也只能让你配合着演上这么一出苦肉计了!”


(那啥,长文不打提纲,现在后悔也是莫及。是说此文本是原剧向,然而依照原剧端木火龙马上就将同魔城一道退场,考虑到心心念叨的小龙鱼都还没着落呢,于是这边接下来只能再一次的篡改剧情了。至于下一章,难产许久的龙鱼蛋必然兑现,毕竟人品透支太多的在下已无脸继续拖欠了,所以亲们,再相信我一回吧!

顺说,收到树理同小民自台湾寄来的端靖漫画《鱼跃龙门》实在太幸福了!如今天天放床头供着,就指望着它能赐予我更文的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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