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台说有台风,电视台都挂了黄色风球。一上午风狂雨骤,午睡之后居然艳阳高挂,于是欢喜的推出单车去山道上溜达。
雨后新霁,树木、花草湿漉漉的,洁净,青翠。森林里飘散着淡淡的烟雾。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全身毛孔都舒畅了。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树,有的满树繁花,在树下能听到树冠上蜜蜂嗡嗡的振翅,细碎的花朵随着轻风柔柔飘落。我故意在几株花树下缓缓的骑了两个来回,于是头发和肩膀上便也偷沾了几粒或黄或白的小花。有些树在路旁高高的山崖上努力伸展着它们高达二三十米的雄壮枝干,每株大树都在这里生长了至少半个世纪,他们是这座山的精魂。夜晚或无人的时候,他们也会相互抚摸致意,聊聊人生感悟吗?时而会有一两棵树长在了柏油路面上。如果树没有长到路中间以致阻碍交通的,可能筑路的时候都会特意予以保留吧。工程设计和施工方很值得称赞。
这里的山道总让我想起《头文字D》中的秋鸣山,可能是因为以前经常有跑车在这边飚,前年曾有官二代连人带车冲下了悬崖,后来这里的飚车才被政府严令禁止,晚上六点以后封道禁止上山。虽然没见过秋鸣山日间的风景,但我相信这边山道日间的风景比秋鸣山至少要美十倍。(前些天大爷问我有没见过“红豆生南国”的红豆树,现在才记起当时看到一块路牌上有标示该森林树种,依稀记得其中有黑相思树。但我不认得,兴许也还见过呢。)
山道两旁全是大树,有时将天空遮蔽到仅剩几许斑驳的树影。我贪婪的观望着路旁的风景,不知不觉竟迷了路,不知身处何方。因为山道全部环山而建,只要认准一个方向往前,总会到达下山的出口处,所以我也并不惊慌。但无奈的是口渴了,起床后没喝水,出门时太过匆忙和粗心,忘了带水和手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溜多久了。想继续在山道上溜达,又渴得有点难受。正犹豫不决间,车胎压到一块湿湿的胶纸,滑了一下,摔跤了。膝盖磕破皮流血了,小腿也擦破了点皮,火辣辣的疼。这下没辙了,只好回去。
越着急回去越找不着路,稍没注意天就阴了,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又在山里骑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山路忽起忽落,把我都绕晕了。很多路似曾相识,但又确实从未到过。每天在湖边走两三个小时,往往估摸着走了蛮远,往回一望,弯弯曲曲的路,才刚沿湖绕了一小角。
下了一个很长很陡的坡,转弯之后右边的森林忽然消失了,风景猛的明亮起来,湖水柳荫酒店跳入眼帘。噢!终于转下山了。不担心了,心情轻松起来。再转过弯上一个坡,忽然听到湖边老爷爷收音机的音乐,沧桑醇厚遥远的女音,居然是蔡琴!那一刻,我被那温柔而慈悲的声音击中,终于落下泪来。有些东西天然的具有抚慰人心的力量。它会在某一个或每一个时刻提醒我们,能否感悟兴许除了天分只得靠机缘。
回去的路上,我见到两幢绿色的房子,一幢刷了浅绿的油漆,另一幢被绿色的藤蔓包围,屋顶和墙壁开了许多紫色的小花。我开始记起《蔚蓝色的杭盖》的主题曲《梦中的额吉》。是的,现在我的头上也有一片蔚蓝色的杭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