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号学方法 电影符号学

一、符号学:作为学科作为方法论

一门学科。它研究人类社会(甚至非人类社会)使用符号的各种规律,或从使用符号的方式入手研究这个社会的文化、文学艺术和其它方面。

如果我们把人类文化定义为符号表意及释意活动之集合,那么符号学也就成为一种人文学科的研究方法论。 研究事物(文本)的意义,特别是视觉媒介,符号学可能会提供最得力的方法。

二、符号学的起源

符号学的鼻祖有二:

1.费迪南德?德?索绪尔(Ferdinand de Saussure,1857-1913)

《普通语言学教程》 Course in General Linguistics(1916)

从语言角度研究符号。

结构主义是从索绪尔对语言的符号式研究中发展出来的。

2.皮尔斯(Charles S.Pierce)

美国实用主义哲学创始人之一,从逻辑角度对符号进行研究,到上世纪30年代,查尔斯?莫里斯把这一派符号体系系统化。这一派逻辑和技术的倾向比较明显,直接影响了二战中开始形成的信息论和控制论。

皮尔斯将符号分为三种:

icon,像符(又译“图像”。对某伟人的塑像或画像致敬,是因为图像符号自然地代表了伟人本人。)

index,征象(又译“标示”。例如病症指示疾病,沙漠绿洲标示水源,二者有因果或邻近关系。)

以上两种关系都是有根据的。绝大部分符号属于第三种:

symbol,象征(能指与所指的关系是习俗关系,无理可讲,相沿成习。)

语言是最庞大的几乎“纯习俗”关系。

一般符号学注重研究第三种关系。

罗兰?巴特(Roland Barthes)是重要的符号学理论家。他研究时装、图像、音乐、文学、杂志,最关心的中心议题之一就是,意义是如何渗入图像?

三、符号学的基本原理

(一)系统

结构主义的中心观念其实不是“结构”而是“系统”。结构是相对于零星散乱而言的,系统是相对于孤立、片段而言的。

结构的观念自古有之,亚里士多德分析悲剧,分析出六个因素,再进一步分析这六个因素各自的功能,这是结构分析,但不是结构主义,因为其中并无系统关系。

系统分析则不然,它强调的是部分脱离了系统就不再有意义,用信息论的说法就是:不能纳入系统的东西,无法了解,不能贮存,也不能传送。

列维-斯特劳斯对结构主义有如下定义:

首先,结构展示了一个系统的特征,它由若干组分构成,任何一组分的变化都要引起其他成分变化;

第二,对于任一模式,都应有可能排列出由同类型一组模式中产生的一个转换系列;

第三,上述特征使结构能预测,如果某一组分发生变化,模式将如何反应;

最后,模式的组成,使一切被观察到的事实都成为可以理解的。

最明显的例子是交通的三色灯。每一个都是借助系统获得意义。

斯特劳斯没能说明的是,系统的组分往往是有层次的组合,例如巴特把文本分成功能体、情节与叙述三个层次;热内特把叙述分成内叙述和外叙述与元叙述等层次。

巴特提出一条原理:必须超越一个层次才能理解该层次,在层次之内,我们只能看到组分关系,而看不出意义。

如,“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如,美联社评出2007十大新闻,有组织评出最少报道的十大新闻。《参考消息》将这两条新闻排在一个版中,意欲何为呢?

(二)符号与符号体系

索绪尔:“我建议让符号(sign)一词表示整体,概念和声音-形象分别由所指(signified)和能指(signifier)代替,所指和能指相互对立,且有别于整体。”

能指与所指之间的关系是任意的、无动因的和不自然的。字和概念之间,或能指和所指之间没有必然的逻辑联系。因此,在文本中找寻意义就变得非常有趣,而且问题丛生。

符号与象征之间的差异在于,象征的所指并非完全任意的。

索绪尔:“象征的特征在于,它绝非完全任意武断的;它不是虚无,因为在能指与所指之间存在着一种自然的有机联系。一杆天平是正义的象征,它就无法被另一个象征(如古战车)所取代。”

很多人都有一流符号学家的经历,不过可能没有意识到。以福尔摩斯的“蓝宝石”案为例。对一顶帽子,华生不知道从中推出主人的信息,而福尔摩斯却从细节(能指)中推断(描述隐含的所指):(表略)

福尔摩斯解释华生的错误:你没能对你观察到的事物做出推理,你推断的时候过于小心了。

下面的笑话是否说明人人都有符号分析的天赋呢?

算命先生想让儿子学算命,儿子不愿意,于是常常挨骂。

一天,儿子被骂急了,说:“算命占卜这些玩艺,有什么难学的,我也会!”

第二天,有个人冒着风雨前来卜卦,算命先生就让儿子试试看。

儿子问那人:“你是从东北方来的,对么?”

“是的”

“你姓张,是吗?”

“正是,”

“你是来给老婆卜卦,对吗?”

那人走后,父亲惊异地问:“你为什么算得这样准?”儿子说:“今天刮东北风,那个人肩背都湿透了,前边却是干的,因此知道他是从东北方来的;他的雨伞上写着‘张’字,所以知道他姓张;今天狂风大雨,我想不是为了老婆,他是不肯为父母出门的。如此而已,有什么秘密呢?”

父亲听后,自叹不如。

本节的问题:意义是怎样产生的?意义是如何传播的?

意义是如何产生的呢?符号学的一个重大突破就在于,它采取语言学的模式,将语言学的概念应用到其他现象--文本,而不局限于语言本身。实际上,符号学家将文本视为一种类似于语言的事物,其关系是首要的,事物本身并不重要。

乔纳森?卡勒:“语言学可以研究其他文化现象,这个概念基于两大基本洞见:首先,社会和文化现象不只是物质对象或事件,而是具有意义的对象或事件,因此成为符号;其次,社会和文化现象不具有本质,而是受关系网的界定。”(Jonathan Culler,美国著名结构主义文论家,1945-,《结构主义诗学》《论解构:结构主义后的理论与批评》在我国均有译本)

符号和关系--这就是符号分析的两大关键概念。

如,某电视剧文本可以视作一个符号系统,节目的意义来自符号,来自于汇聚符号的系统。这个系统一般不太明显,必须从文本中探究。

在符号学分析中,内容与形式之间的分割是任意的和临时的,我们关注的是构成文本的符号系统。因此,电视剧中的一餐不再是单纯的牛排、沙拉、烤马铃薯和苹果派,而是传达社会地位、品位、境界和国籍等相关含义的符号系统。

符号体系是最典型的体系。

在人类社会中,每一种实用物都会渐渐带上符号意义,以致最终完全失去了实用性,或者失去了最初的实用性痕迹。宗教和其它仪式活动就是这类无实用功能的符号体系。

在人类社会中,实用物或者实际活动会很快带上符号意义,但大部分还保留一部分实用功能。筷子象征中国文化,但它还是可以用来做餐具的。名牌车表示阔气,但性能的确不错。这样的符号被称为符号-功能体(sign-function)。

但符号体系的威力在于它很快便能把实用功能消除,而且进一步用它自身的规范作用为社会文化服务,是一个文化保持其凝聚力。……成为一种排外性体系……“留发不留头”,假洋鬼子的老婆因为丈夫的辫子是假的,就跳了三回井。

符号的接受或排斥甚至可以引起生理和心理上非常切实的感觉。……引起“现实幻觉”。文学艺术就是利用这种现实幻觉来催人泪下或诲淫诲盗。

但符号这东西,就是怪,大部分情况下,能指比所指重要。中国人用叩头向皇帝表达敬意,外国人用鞠躬。但欧洲耶稣会传教士在中国苦心经营二百年,最后却自动撤出,原因是罗马天主教虽然同意教士们向皇帝表示敬意,却不允许他们向中国皇帝叩头。(赵毅衡)

甘惜分主编的《新闻学大辞典》(1993年)错误的解释:“在新闻传播领域,能指是传播者,所指是受传者。”

(三)任意性

索绪尔说,任意性,是符号学第一原则。

词语被急剧改变的事实描述了符号和它们的意义存在历史的、社会的和文化的偶然性。

但是,当符号形成时,能指与所指就不是随意的了,相对稳定的社会契约保证了二者关系的确定性,从而保证了信息传达的有效性。

无论是语言中的词语,还是图片新闻中图像符号的再现代码,它们特征的一个关键之处就是被自然化了。……能相当熟练地使用语言符号或者图像符号的高手,他们的使用方式都成了常规,以至于存在一种危险,那就是相信符号是最自然、最正确地再现我们环境的方法。但要记住,能指和所指之间的联系完全是由传统规则制造的。尽管对镜头有一种信任,认为它能让我们看到对世界非常客观的描述,它的形象和图画一样,从属于表意代码。符号学让我们意识到:所以媒介文本都介质化了(mediated),它们运用了传播符号系统中的代码和成规。因此,媒介绝不可能简单地被认为是我们能够获取“真相”的透明度介质。

(四)信码(又译为符码)

每个符号系统都有一套规则,成为符号系统的信码(code)。

使用信码来处理信息,称作编码(encoding),

使用信码来解释符号,就是解码(decoding)。

在实用语言中,信码必须是强制式的,编码有绝对权威,解码必须复制编码。

在文学艺术中,编码没有绝对的权威,解码有一定的自由度。

符码是极为复杂的联想模式,需要在特定的社会和文化中通过后天学习获得。人脑中的符码或者说“秘密结构”,影响了个体对于媒介和生活方式中符号与象征的阐释和理解。

如,对“指鹿为马”的理解。

考古学证明,秦祖先的图腾是鸟首鹿身。所以,赵高指鹿为马,不仅是显示权威,也暗含着要夺取秦王权的意思。或者逼迫秦王逊位。

大部分符码与个体所特有的社会阶级、地理位置以及种族等都存在过关系。

我们通常是非正式地学会了其他符码。

英国语言学家巴兹尔?伯恩斯坦研究符码的结论:不同的符码产生了截然不同的价值体系、信仰体系和世界观。他的研究让我们明白了语言如何塑造人类。

符码的显现:人格(在心理学中)、社会角色(在社会心理学中)、制度(在社会科学中)、意识形态(在政治科学中)、仪式(在人类学中)

大众文化中的符码:间谍小说、侦探小说、西部片、科幻历险记、流行音乐、科幻杂志(fanzines)、女性小说(girlie fiction)、恐怖小说、哥特式小说(Gothic novel)、广告、情景喜剧等等。

仪式:进餐时间、酒吧中饮用、送礼、约会、看电视、超市购物、电梯中的行为、体育比赛、穿衣等等。

下面的两则笑话是否说明了符码形成的一些有趣现象呢?

1. 杰夫动完手术,高兴地说:“谢天谢地,我终于度过那可怕的关口了!”

约瑟夫冷静地告诫说:“别高兴得太早了!我动手术时,医生忘了取出一个棉花球,害得我再吃一刀……”

罗斯抢着说:“瞎,我也一样,只是第二次开刀是为了取一块纱布。”

别克说:“给我开刀的医生更棒,把手术钳都留里面了!”

杰夫提心吊胆地说:“怎么回事?怎么留在肚子里的东西会越来越大了呢?”

“十月怀胎嘛,能不逐渐长大!”

正在这时,医生突然探头进来问:“谁看到我的胶皮手术手套了?”

杰夫一听,当场就晕了过去。

2.一位妇女抱着小孩站在银行的窗口前,那小孩正一边吃着面包卷,一边把面包卷从窗口塞给出纳员,出纳员微笑着摇了摇头。

“亲爱的,别这样。”孩子的母亲说。然后她又转身对出纳员说:“对不起,孩子刚去过动物园。”

(五)语言/言语(langue/parole)

在关于信码的讨论中,我们看到符号过程的两个基本层次:一是符号过程的表面进行方式,即信息的传递;另一个是控制符号过程的隐藏层次。符号过程的最基本特征就是一系列的二元化关系(binarisme)。

索绪尔把语言中这种分层关系定名为“语言/言语”关系。它们是同一系统里互为表里的两层。语言是社会性的存在,言语是个人的选择和实践。这是索绪尔对语言学划时代的贡献。

简单地说,承认这个二分法,把这个二分法概念用于自己的学科,就是一个结构主义者。

从语言学推广了说,应该是深层结构/表层结构

斯特劳斯将此用于人类学研究,开创了结构人类学。

一些结构主义者认为马克思政治经济学原则--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相互依存的关系--是语言/言语关系的典范,因此认为马克思是第一个真正的结构主义者。

同样的发现还有:潜意识与意识的关系;遗传学中的染色体配列;意识形态是语言,文学作品是言语,因为作品的产生必然由意识形态控制(伊格尔顿)

罗兰?巴特指出符号两层意义:明示义(denotation),隐含义(connotation)

费斯克符号意义的三个层次:denotation,myth,ideology。(表面意义、深层意义、潜在意义)。

如食用油广告,一位妇女在厨房做饭,旁白:某某食用油,有利老公健康--表面意义。深层意义:一位家庭主妇只能在家庭这样的私人领域内活动,活动的目的是为了满足男性的胃口和需要,以得到男性的肯定性评价为荣。潜在意义:父权制为主导的社会现实。男优女劣,男女不平等。符号学方法对于广告的分析,就深刻揭示广告背后隐藏的意义。

(六)横组合与纵聚合

符号体系的一个基本的二轴关系。纵聚合-联想关系(索绪尔)/选择关系(雅各布森)

横组合,指系统的组分之间的顺序的排列(如说话时字音的前后相连;书写时文字的左右相续),这样组成的一组符号,称为横组合段。

纵聚合,指这横组合段中任何一个成分背景中存在的可以替代它的一连串其他成分,它们构成了纵聚合段。

简单说,横组合是系统本身的排列;纵聚合是系统内组分的选择。

下面这则笑话是否说明人天生有感悟纵聚合的能力呢?

小学生在讲故事:“猫见了老鼠变成了老虎,但是见了老虎,又变成了老鼠……”

有人问他,这个“但是”是什么意思?

他想了想,答道:“这是一种比猫大,而比老虎小的动物。

以写诗为例,诗行的组成是横组合,选字、炼字是纵聚合上的运作。春风又绿江南岸--横组合。绿,吹等是纵聚合的选择。再如,僧敲月下门。

以穿衣为例也可说明。

“如果你穿牛仔裤就更好了”这是在探讨纵聚合的问题。

“她为什么总穿裙子而不穿裤子呢”隐含着她腿可能有问题的猜测。

就一般情况下,横组合是显示的,纵聚合是隐含的。

但在很多情况下两种关系可以都显示出来。巴特举的菜单例子。菜单既提供了横组合的可能,也提供了纵聚合的可能。点好了菜,上桌时,才只有横组合显示在眼前,纵聚合推到“记忆联想”中去了。

雅各布森把横组合关系称为“结合轴”,纵聚合为“选择轴”。他指出横组合段的各组分之间的关系特征是“邻接性”;纵聚合各组分之间的关系是“相似性”。依靠相似性的比喻就是隐喻,就是因某一方面相似而替代,例如以花喻少女;而依靠邻接性的比喻就是转喻,就是以一定的邻接关系而替代,例如以裙子或辫子代少女。进而指出失语症的这两个类型。(《语言的两个方面与失语症的两个类型》1962年)

雅各布森把这双轴区分用到文学艺术的分类上,他指出,不同的文类强调不同的关系:横组合性文类强调转喻性(邻接性),纵聚合性文类强调隐喻性(相似性)。巴特兹《符号学原理》中又加了几条。(见幻灯)

组合分析:在组合分析中,文本被作为构成某种叙事的一组相关事件来探究。

经典:普罗普的《民间故事形态学》。

形态学研究的是事物的形式、即组成部分之间以及与整体的关系。

普罗普将研究中的基本叙事单元称为“功能”,function,“功能被理解为人物的行为,由对行为过程意义的看法而界定。”

普罗普的意见可归纳为几点:

1.在童话中,人物的功能都是稳定的、常态的要素,与谁、以何种方式发挥这种功能无关。人物功能构成童话的基本要素。

2.童话的已知功能为数有限

3.功能的顺序永远不变

4.就结构而言,所有的童话只有一种形态。

聚合分析:聚合分析就是在文本中找出隐含的两两对立模式,这种对立模式深藏在文本中,需要揭示才能知道意义。

语言表达中,最重要的关系就是二元对立。

索绪尔:“语言中只存在差异”。

有人批评符号学家不是从文本中发现了这些关系体系,而是发明了这些关系体现。

没有二元对立而企图发现意义是不可能的,就好比通过一个巴掌想听到声音一样。

斯特劳斯表示,对文本的组合分析揭示的是其显性意义,聚合分析揭示的是隐性意义。文本的显性结构就是文本中发生的事件,隐性结构则是文本包含的内容。我们做聚合分析时,并不在意人物的行为,而是关心人物的用意。

对文本聚合分析时注意:

1.一定要找出真正的对立,而不是简单的否定。

2.应该确定你所找出的对立与文本中的角色事件是相关的

3.能够解释每一组对立使用的原因。

(七)隐喻(metaphor)与转喻(metonymy)

传达意义的两种重要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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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喻 转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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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首(meta):转换,超越 字首(meta)转换

字尾(phor):带有关系字尾(onoma):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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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喻通过类比指出两件事物之间的关系,如“我的爱情是一朵红玫瑰”。

最通常的隐喻形式是明喻(simile)。

有时,我们把隐喻和明喻加入到我们使用的动词中,如:

船劈开浪花前进。(船像刀子)

船在浪花上飞舞而行。(船像舞蹈家)

船赛过浪花而行。(船像赛车)

船腾跃浪花而行。(船像马)

船犁过浪花而行。(船像犁)

在这些例子中,船被当作不同的身份。这些动词传递出不同于“船从浪花中驶过”的信息。

转喻是以联想为基础关系,用来暗示人们思维的符码,使人们能够做出适当的关联。 如,用“王冠”来称呼国王或王室。

转喻的通常形式是提喻(synecdoche),即以局部来代替整体,或以整体代替局部。

一般说来,隐喻和转喻通常混杂在一起,有时候某特定的事物可能同时具有隐喻和转喻的意义。这个观点非常重要,它使我们更清楚地知道事物与形象是如何产生意义的。

案例:媒介的隐喻

广告的效果:国际著名影星就是力士香皂的隐喻;健康卫生是舒服佳香皂的隐喻。

再如,女人跟孩子有什么联系呢?

有研究发现,广告中的女人在跟男人的关系中,像需要照顾呵护的孩子一样,她的身体弱不禁风(需要营养品),外表禁不住风吹日晒(需要精心打扮),她的能力很差,许多方面要依靠男人,这样,女人就被隐喻为不成熟的孩子,广告体现了两性间的不平等。

案例:媒介的转喻

1968年10月27日,伦敦发生了约五个小时的反越战和平示威游行,整个游行平静地结束 ,只是在美国使馆附近发生了冲突,极少数人受伤。然而,英国媒体的报道与实际情况大相径庭,无一例外地将报道焦点放在美国使馆附近发生的极个别冲突上,将一次和平示威 游行描绘成一次暴力事件。

莱斯特大学大众传播研究中心三位学者抓住这次机会进行调查,写成《示威游行与传播:一个个案研究》(1970)一书,书中认为记者选择了游行事件中的冲 突为报道重点,而舍弃了大部分游行过程,造成了不公正的报道;这并非记者有意掩盖和歪曲事实真相,而是追求冲突性和变动性的新闻价值取向决定了他们从事新闻报道时的定势。

符号学中的“转喻”就是部分代替整体,就上例而言,媒体以极个别的冲突代替整个游行事件,是一种“转喻”,把“游行”这个符号的意义转到“冲突”这个符号上,“冲突”所体现出的意义就成了“游行”的意义。经过事实取舍后所表现出来的“媒介真实”,跟社会真实是有差别的。

符号学用“转喻”这一概念说明一种符号的意义如何代替另一种符号的意义,所有新闻报道 都经过选择、都是转喻,转喻使得受众接受了媒介所要传播的观点和意见,想当然地以 为媒介真实就是社会真实。媒介在运用转喻手法时要进行选择,选择的结果正是媒介意图的体现。所以,对媒介转喻手法的分析能使我们清楚地看到新闻事实背后的事实。

“喻”字说明两个符号间要有相关性,选择虽是人为却不是任意的,一种符号只能在另一种符号范围之内进行选择,“冲突”没有超出“游行”符号的范围,“时尚”就不能转喻“游行”符号。(以上案例摘自陈阳的论文)

当前一个很好的案例:杨洁篪外长关于达赖问题的回答:“我想指出,越来越多的欧洲国家和人民认识到,这是一个关系到中国主权、领土完整的问题,这不是一个什么宗教问题或者民族问题。最近,大家知道,德国方面明确表示,承认西藏是中国的一部分,不支持、不鼓励任何谋求西藏独立的图谋。我相信,越来越多的国家会朝着这个方向前进,会看穿达赖企图分裂中国的图谋。”西方有些媒体长期以来用转喻的手法报道西藏问题,混淆藏独和民族、宗教问题的区别。

案例:转喻与隐喻的结合使用:妖魔化中国

妖魔化中国的方法,就是先通过转喻,部分代替整体(选择新闻事实,如不给妇女自由,计划生育等、台独分子受到迫害),然后通过隐喻,将这些做法与妖魔联系起来。(《妖魔化中国的背后》李希光、刘康著)

隐喻和转喻所蕴含的,正是符号的隐含意义。揭示隐喻和转喻,正是为了揭示隐含之义。这种隐含义来自社会的文化观念、心理结构、意识形态,这正是符号产生所依托的环境。

如果你能从隐喻与转喻的角度思考下面这则笑话,是否感觉很有趣呢?

娜塔莎:“爸爸,‘同志’是什么意思?”

爸爸:“比方说,我、你,还有你的同学,我们都是同志。”

娜塔莎:“‘政府’又是什么意思?”

爸爸:“政府是一个管理机构。比方说,在我们家里,你妈妈就是政府。”

娜塔莎:“那么‘未来’是什么意思呢?”

爸爸:“未来就是希望。比方说,你的小弟弟……”

半夜里,娜塔莎喊爸爸:“同志,赶快叫醒政府吧,未来尿床了!”

(八)艾科:符号与真相

意大利著名符号学家翁贝托?埃科说,如果符号可以揭示真相,那么它也可以用来制造假象。

“符号学可以研究任何作为符号的事物。符号可以有意换成别的事物,这个别的事物并不需要存在,或者不需要出现在特定时刻符号所代表的位置上。因此,符号学是一门研究任何有可能变成假象的事物的科学。如果某事物不能变成假象,那么相对的,它也不能说明真相;那么它就什么也说明不了。因此,我认为‘假象原理’应当是一门相当全面的一般符号学的课程。”

埃科的论断非常重要:如果符号能够用来交流,那么它们也会用来撒谎。

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撒谎和误导的符号世界中,有的是无意的;有的是欺骗的。

被符号误导的例子很多,香港《南华早报》2008年3月13日的一篇文章汇总了这方面一些现象与研究,题目:生而优越

身材:佛罗里达大学研究结论:身材高挑的比矮小的挣钱多。身高每增加2.5cm,年均收入增加800美元。

姓氏:首字母是C、D的学生,更容易得C.D级成绩

符号学方法 电影符号学
肥胖:耶鲁大学研究:53%的肥胖妇女说,工作伙伴曾经侮辱过她们。

发色:德国一项研究:酒吧金发女招待的消费收入比黑发多20%。

美丽:巴黎一项研究:男、女各两组受试者在看过选美皇后的照片之后的常识测试中,表现均有所降低。(原因推测:男人遇到金发女人就变傻;女性则感受到威胁而分心)

秃顶:在美国,秃顶男性参加总统竞选成功的例子要追溯到1881年代詹姆斯?加菲尔德。德国秃顶男性求职遭拒绝的高一倍。(缺乏活力)

(九)共时性/历时性

索绪尔在讨论语言演变历史时提出这两个范畴。历时性就是一个系统发展的历史情况,而共时性就是在某个时刻该系统的情况。这两者是相互关联的。他用下棋做比。系统中某瞬时的情况是由棋子的相互位置关系决定的,这是共时性;每一步棋都改变了这个共时性,使棋局发生历时性的变化。

要显示历时局面就要有一组共时局面。如果一局棋下了一百步,就要用一百个共时局面才能把这演变过程表现清楚。棋局是非连续演变系统(在两步棋之间,共时状态维持不变)。有些系统演变是连续的、无节点的(如语言),从理论上说,无论用多少共时系统都无法完美的说明历时性。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依靠系统的演变规则。

注意,共时性不是严格时间意义上的某一瞬间共存。说话就不是瞬间共存的,写下的文本也是这种情况;交响乐中,整首乐曲/某瞬间的配器、和声,里面存在两种共时关系。

因此,我们说共时,实际上并不严格指空间的组合,而是一种研究的分类态度。

四、符号学方法在大众传播中的应用

它适用于分析一系列不同的媒介如何运用媒介文本制造意义的方式。

精英主义的艺术批判形式:探寻一种美学形式表达的意义何在。而符号学询问的是所有文本中的符号机制,包括艺术实体如何传播,从而专门针对文本提出一套更为科学的方法论分析。正如赛特言:他让我们能够更精确地描述文化传播的运作方式(工作方式),放大了对刻画我们文化特征的成规的认识。

Seiter identifies the benefits of semiotic analysis: it allowed us to describe the workings of cultural communication with greater accuracy and enlarged our recognition of the conventions that characterize our culture (1992,p.32)

(一)内容分析

符号学提供了一种方式:将个别文本与它运作其中的信息体系联系起来。它为内容分析提供了知识背景:揭示了文本中的多种要素如何共同协作,并与我们的文化知识相互作用以产生意义。

1952年贝雷尔森的《内容分析:传播研究的一种工具》的定义“内容分析是对于传播的内容进行客观、系统和定量描述的研究方法”。内容分析实际上是对符号进行定量分析的方法。

詹尼士,Janis,1965,从符号学角度将内容分析法分成三种:

1.语用内容分析,pragmiftic content analysis,符号归类的标准是发出符号的原因及其可能产生的结果。例如,“克林顿表示,将争取国会通过给予中国永久性最惠国待遇”这句话,就可归入“对中国有利的言论”这一类。

2.语义内容分析,semantic content analysis,依照符号的内涵将其归类。如统计一片文章中“中国”出现了几次,“太平洋西岸新崛起的大国、”拿破仑预言过的“睡狮”这类词也被计算在内。

3.符号内容分析。sign-vehicle analysis,以符号为计算次数的标准,如一片文章中中国出现几次就是几次,“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则不算数。

以上是传播学者对实际应用内容分析法进行数目分类和统计时所作的有益划分。避免了把同一含义的多种符号或多种含义的一个符号机械分类的错误。

(二)意识形态分析

产生所谓的“深描”thick description,即实境的、复杂的分析,提升批判的洞察力。

找出隐藏在符号中的意识形态偏见。符号学分析常用于图像或视觉文本,通过将图像与统筹意义的意识形态结构联系在一起,这种方法将图像发生意义的机制诉诸文字表述。

(三)实用层面的研究

符号学被应用于研究照相术、广告、购物、和时装。

从商品面向的市场目标出发,根据目标客户的心理需求,致力于商品“附加价值的提升”。通过考察目标客户的独特需求,结合符号在受众解读过程中激发的心理和感情上的需求,选择恰当的符号形式表现产品,满足其深层心理需求,即消费者个性和梦想的体现。

One man's meat is another's poison.

五、符号学分析的步骤

作为学生,符号学方法的长处:需要的资源相对较少,可以只对一个文本或图像进行分析,也不需要大量的文本证实自身的可靠性。

但是,如果对分析目标没有深入的了解和兴趣,很难进行符号学分析。

符号学分析是个工具,你可以把符号学应用到电视、电影、连环漫画、广告、建筑、疾病、神器、物体、公式、会议、组织、朋友、敌人以及传播者其中起重要作用和具有意义的任何其他事物上。

斯托克斯列出的她的学生进行过的符号学分析相关的一些有趣题目:

#男孩乐队的形象--以男子气概与青春气概为主题

#单个艺术家或者特定风格流派的音乐电视里的符号学

#今天与20世纪60年代的时装广告中“髋部”与“年轻”的符号

#不良少年的符号学:艾米纳姆(Eminem),作为明星的面具人格

◎符号学分析的步骤(阿瑟?伯杰)

以一个假设为例,如:性与性趣的符码更普遍地应用于针对成熟女性的而不是少女的时装广告。

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选择案例的数量,只要足以用来立论即可。巴特富有启发性的分析只用了一个图像,另一种情况下,有人讨论了十几个。

1.界定你的分析目标:一般情况下,与你的假设相关,借助它,可以检验假设是否正确。如选择针对年轻女性的杂志,和针对较长女性的杂志。各一种即可。

2.收集文本:确定考察哪些图像广告,购买、借阅之,具体数量取决于你研究的深度与广度以及符号学分析对于你的研究计划剩余部分有多么重要(符号学是唯一采用的方法,还是其中之一)

3.描述文本:描述文本或图像的内容。细心辨认图像中所有的要素或义素。

开头你可能注意了明示意。将语言学信息(文字)与视觉意象分离开来,尽可能准确地分别加以描述。确定哪些内容被包括进来:讨论文本及其与图像的关系;有没有用颜色;怎样用的;试着只描述图像与文字的字面意义,或者图像明示了什么信息。

4.阐释文本:讨论符号的含意和暗示,即开始考虑文本的隐含意,先逐一讨论,然后综合起来:语言学符码与图像之间是什么关系;这两者发生意义的符码体系是如何相互作用的;阅读文字与单纯观看图像相比,是否改变了你对图像的诠释,或者文字只是辅助性地强化了图像的效果……

5.拟定文化符码:你需要掌握哪些文化知识才能理解这个文本;图像是如何诉诸我们的文化知识来帮助我们产生特定类型的含意的;这个特定的出版物是否期待读者了解这样的文化符码?

6.归纳:意义如何渗入了你的例子?你如何比较符码在这个例子中得到应用的不同方式?你是否应用了不同类型的符码?你如何将这些符码分门别类?

7.下结论:你的分析是印证还是推翻了你的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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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符号学分析要点一览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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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隔离并分析你的文本中的重要符号

1.有哪些重要的能指,表达什么意义

2.赋予这些符号意义的是什么样的体系

3.可以找到哪些符码

4.涉及哪些意识形态的和社会学的问题

二、文本的聚合结构是什么

1.文本的核心矛盾是什么

2.哪些二元对立可以适用于相应范畴

3.这些对立具有社会心理学或社会学的涵义吗

三、文本的组合结构是什么

1.普罗普的哪些功能可以应用在文本中

2.各元素的排列次序是如何影响意义的

3.文本构成有没有程式化的层面

四、电视媒介是如何影响文本的

1.使用哪些镜头、摄像机角度与剪辑技术

2.灯光照明、颜色、音乐与音效如何赋予符号意义

五、有哪些理论可以加以应用

1.有哪些符号学理论可以运用于电视

2.有哪些理论可以运用于符号学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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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种媒介囿于其性质,无论传递何种形态或类型的大众艺术,都会受到某种限制。例如,电视媒介的小屏幕及其特性,就不是放映理想的大型战争场面的媒介。电视是特写媒介,更适宜于表达角色,而不太适宜表达动作。

因此,符号学应用于电视研究时,我们应该注重该媒介的符号功能层面。电视最值得探讨的是摄像机镜头类别。下表比较了比较重要的镜头类别,这些类别有哪些能指功能?每个镜头的所指通常表达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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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指(镜头) 定义 所指(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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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写 脸部 亲密

中景 大半身 个人关系

远景 背景与演员环境、范围、距离

全景 整个人物 社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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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像机的操作和剪辑方式也可以做这样的考察,如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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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指 定义 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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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拍 摄像机从下往上拍 权力、威严

俯拍 摄像机由上往下拍 渺小、微弱

推进 摄像机向前推进 注意、集中

淡入 影像渐显于屏幕 开始

淡出 影像渐消失于屏幕 结束

切 从影像跳接另一影像 同时、兴奋

划像 影像从屏幕上消掉 强行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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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镜头、摄像机运作和剪辑技巧而言,以上表格揭示了一种电视语法。我们观看节目时,学到了这些现象的意义,进而可以帮助我们了解节目的具体内容。

还有一些因素也要考虑,如灯光照明技术、颜色的使用、声音的效果和音乐等。所有这些都是能指。

六、符号学方法的局限性

1.研究成果不能受到客观的检验,既不能证实也不能证伪。因为它是定性分析。

2.符号学解读的任意性,无限扩大的解读会把不合理的内容强加入符号分析之下。因为是个人的操作。

3.研究者越俎代庖,以偏概全。符号学解读是基于研究者自己的立场,往往会忽略受众的认知观点,换言之,研究者怎么知道自己的观点就是受众的观点呢?

4.符号学关注文本中要素的关系与意义的产生,注重的是意义与认知模式。却忽略了作品的本质,不讨论美学判断的问题。如同以佐料的品质来评判食物的好坏,全然不顾烹饪的方法或品尝到味道。

符号学对作品本身并不重视,这是一切形式的阐释共有的问题。

所以,符号学方法不是万能的。要和其他方法结合使用较好。

七、综合符号学与其他分析方法

1.符号学+内容分析:运用内容分析来确定一系列特定的文本中存在多少某一类型的图像,然后用符号学深入分析精选的那些图像,增加了广度(浏览了同一类型的一系列图像)和深度(细致地分析了为数不多、典型的样品)。

(按:内容分析实际上说明样本的代表性,从而说明结论适用的范围更加广泛。但后面的符号学阐释是主观性非常强的,根本不能说明结论的普适性,从而使内容分析成为不必之举。当然,这种综合利用是否为多此一举,要结合分析的目的来看。)

2.符号学+参与式观察:

3.符号学+展示给一个焦点群体,验证正确与否。

符号学分析应该致力于发掘文本的隐含意义。而其他方法可以提供文本被制作、出版或接受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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