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越南人民军总司令武元甲于2013年10月4日去世，他在抗法战争中指挥部队取得奠边府战役的胜利，被誉为‘‘红色拿破仑”。越南抗法战争的胜利，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人民的支援分不开，与中国援越军事顾问团团长、中国军事总顾问韦国清分不开。
1950年初，正在进行抗法战争的越南民主共和国主席胡志明来到北京，请求中国给予军事物资援助，并派军事顾问团赴越。我国当时百废待举、百业待兴，中共中央、中国政府发扬国际主义精神，毅然决定向越南提供军事装备和军需物资方面的援助，同时派出军事顾问团帮助越南人民军进行作战和部队建设。党中央、中央军委挑选从战士逐级成长为兵团司令员、兵团政委，既能指挥打仗、又善于做政治工作的韦国清（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担任援越军事顾问团团长。
韦国清奉命率军事顾问团于1950年8月11日进入越南。在越南工作的5年时间里，在胡志明的领导下，韦国清协助武元甲指挥了抗法战争中一些重大战役，其中最重要的是奠边府战役。帮助越南人民军进行军事、政治训练和正规化建设。消灭了大量敌人，解放了大片地区。
1953年11月，韦国清在同越南人民军前指研究赴越西北莱州地区作战时，获悉法军于11月20日空降奠边府，莱州守敌遂弃城撤往奠边府。他认为这是个战机，便与越方研究，确定追击逃敌，包围奠边府，发起奠边府战役。他的这一想法得到中共中央军委批准。12月下旬，越南人民军包围了奠边府。
奠边府位于越南莱州以南约75公里处，紧靠越老边界，是越南西北高原上较大的盆地，南北长约18公里，东西宽约6至8公里，四面环山，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在这里，法军集中了1万多人的精锐部队，开辟机场，迅速构筑了8个工事坚固的集团防御据点群。每天用100至200架次飞机向这里运送150至200吨军用物资。
韦国清原本曾考虑趁法军只有6个营、立足未稳，用速战速决的战法来歼敌。但由于山高林密，越军大炮没有到位，法军迅速增加到16个营，难以速战速决。韦国清便与武元甲商量，变作战方针为稳扎稳打，由外围而纵深，一个据点一个据点歼敌，待条件成熟，再发动总攻，全歼守敌。这个想法，很快得到越共中央批准，越共中央确定武元甲为越军奠边府前线总前委书记和总指挥，韦国清为前线总顾问。
1954年3月13日，奠边府战役打响。为减少伤亡，迅速歼敌，韦国清提出采取近迫作业和堑壕接敌的办法，组织部队大挖堑壕，利用堑壕分割、包围敌人据点，然后突然发起攻击。对这一提议，武元甲表示赞成，只是当时越南人民军未装备近迫作业工具，怕难以实现。韦国清急报中共中央军委，申请一批铁锹、铁镐迅速运到越南。随着战壕的不断向前延伸，主壕、支壕纵横交错，把法军分割得七零八落。
为打击法军的空中优势，保障奠边府战役的胜利进行，韦国清建议越南人民军一面组织地面炮火破坏机场，迫使法军飞机无法正常起飞和降落；一面组织以高炮、高射机枪为主，辅以其它步兵武器的对空射击，打击和限制法军飞机的空中活动。韦国清同时建议当时正在中国接受装备、训练的越南人民军4个37毫米高炮营，配备中国顾问（教员），提前返越参战。武元甲采纳了这一建议。采取上述措施后，越军先后击落、击伤法军飞机50余架。随着包围圈的不断缩小，法军许多空投物资都落在越南人民军阵地上，加之法军伤员难以运走，地下隐蔽室拥挤不堪，大大影响了法军的士气。
在战斗正酣时，拱卫法军指挥机关所在地芒清的A1据点的守敌利用当年日军占领时构筑的坚固坑道和地下室负隅顽抗，致使越南人民军一时无法突进。此刻，韦国清想起20年前，他在江西瑞金红军特科学校任工兵营长时，曾奉命派1个区队工兵去福建支援红三军团，他们将炸药送到坑道深部，爆破了沙县守敌高大坚固城墙，那个经验可以借鉴，于是立即向北京报告，中央军委速调数名曾赴朝作战有坑道战经验的干部到奠边府前线。他们指导越南人民军挖通向A1据点的坑道和地下室底部的暗壕，安放了1吨炸药。
战斗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越南人民军由于连续作战数月，伤亡增多，部分指战员出现疲沓情绪，对夺取全胜信心不足，战役有功亏李天佑在越北一惯的危险。武元甲接受韦国清的建议，利用这一间隙进行短暂休整，总结战斗经验、改进作战指挥、整顿组织、恢复和增强战斗力。韦国清和其他顾问一起，帮助越南人民军克服困难，使他们坚定胜利信心，为夺取战役全胜增添了动力。
1954年5月6日晚，总攻发起，随着一声巨响，A1据点地下室和坑道的敌人全部被炸药震毙，越南人民军集中所有炮火，一齐向敌人的据点射击，地面残敌很快被肃清。法军指挥官德卡斯特里少将见大势已去，于7日打着白旗投降，历时55天举世瞩目的奠边府战役，以1.6万余名法、伪军全部被歼而胜利结束，这也宣告了法国侵越战争的彻底失败，历时8年的越南抗法战争胜利结束。
奠边府战役胜利结束的第二天，讨论印度支那问题的日内瓦会议召开。在日内瓦会议召开前的3月上旬，周恩来总理致电援越军事顾问团：在日内瓦会议讨论印度支那和平问题前，“为了争取外交上的主动，能否与朝鲜停战前一样，在越南组织打几个漂亮的胜仗”。韦国清率领的军事顾问团，没有辜负周总理的期望，为中国在外交上争得了主动权。正因为有奠边府战役的胜利，法国代表才被迫在日内瓦协议上签字，确认越南、老挝、柬埔寨印度支那三国的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
（《环球视野》摘自2013年第12期《百年潮》）
链接：重温奠边府战役
章建华杨威闫建华
今年5月7日是越南奠边府战役胜利60周年纪念日。60多年前，应胡志明主席的请求，中国领导人决定派出军事顾问团和政治顾问代表团赴越南，帮助越南抗法救国，并向越南人民提供了无私援助。1954年，越南军民取得了奠边府战役的伟大胜利。在奠边府大捷60周年前夕，中国援越抗法老战士及亲属代表团应越南政府邀请访越，参观旧时战场，拜访昔日故人，重温当年中越两国之间的战斗友谊。
中国顾问团功不可没
在中国驻越南大使馆编撰的《中国援越抗战烈士名册》里，前6名烈士最为特殊：“谢家臣，化名阮红旗；黄金英，化名阮氏兰……”在名册记录的1446名援越烈士里，只有他们6人牺牲于1951年至1954年间，他们生前都有一个共同的单位——“抗法援越军事顾问团”。这个顾问团成员曾有陈赓大将和韦国清上将等人。奠边府战役期间，顾问团与越方战役指挥部共同驻扎在奠边府东部孟芳的深山密林里，为奠边府大捷作出了重要贡献。
韦国清上将的夫人许其倩回忆韦国清担任顾问团团长的情况时说：“1950年中央下达命令时，韦国清同志还在医院里，但当听说派他去越南打仗时，他立刻开始整理行装。那时候他去越南是个绝密任务。”
中国驻越南大使馆武官甄中兴向记者介绍，中国援越军事顾问团于1950年7月成立，8月在韦国清率领下抵达越南高平边界战役前线指挥部。1950年9月，在中国顾问团协助指挥下，边界战役大获全胜。这是越南人民军建军以来的一次空前胜利，打破了法军对越北根据地的包围和对中越边境的封锁，改变了越南战场形势。
1953年底，韦国清获悉法军奠边府决战的意图后，即组织顾问团成员进行认真分析和研究，提出发起奠边府战役以歼灭奠边府法军的设想。在中国顾问团的帮助下，1953年12月上旬，经越共中央政治局批准，奠边府战役的作战方案即告确定。
甄中兴介绍说：“奠边府战役是1946年至1954年越南抗法战争中至为关键的战役。奠边府战役的胜利，宣告了法国侵越战争的彻底失败，迫使法国在日内瓦协议上签字，标志着北纬17度线以北的越南北方全部解放。”
越南老兵难忘中国援手
“饮水思源，越南党、政府和人民永远铭记和珍惜中国党、政府、人民在越南抗战时提供的帮助，”越南国防部长冯光青在会见中国老战士及家属代表团时说，“1950年，越南抗法战争的时候，当时越南很困难，中国顾问团同志不论什么条件、不论任何情况下都与越南人民军队并肩战斗。”
今年已经90岁高龄的阮文镜60年前是越南人民军312师侦察兵，参加了奠边府战役。他告诉记者，这场胜利离不开国际友人、特别是中国的帮助。中国朋友的帮助非常珍贵。中国不仅为越南提供武器、食物，还专门派出顾问团培训越南军官，指导作战。他至今还记得遇见陈赓大将时的情景：“他对我们说，如果你想拥有足够的战争资源，就要去战斗，去取之于敌。”
越南《经济时报》总编辑、现年88岁的陶元吉教授在奠边府对记者说：“没有中国的支持，我们无法赶走法国殖民者。”
奠边府战役时，陶元吉是越南人民军负责宣传工作的一名军官。“我现在还记得，很多中国卡车往越南的谅山、高平和老街运送武器、食物。”他说，“我曾经遇见过中国顾问团成员，他们不仅培训我们的军人，还亲自到战场动员士兵。他们包括将军在内不顾条件艰苦，都与越军同吃同住。中国的支持十分珍贵。”
他表示：“中国在越南抗法、抗美战争中给越南人民留下了美好的记忆，我希望这些记忆随着两国关系更加紧密能被年轻一代永远铭记。”
如今，在孟芳浓密的高山林子里，奠边府战役司令部和中国军事顾问团驻地的房屋依然保存完好。顾问团团长韦国清的居住和办公场所是一间茅草顶竹屋，不过20平方米左右。顾问团相比越方居住办公条件唯一的“优越”之处只是：房屋旁的防空坑道更高一些。
在今天的越南，大部分老百姓对中国曾支持其“抗法、抗美救国战争”有着清晰的认识。中国人与越南人交往，如果会唱“越南中国，山连山，水连水……”，往往能迅速拉近彼此的感情。
走进越南奠边府
从越南首都河内向西300公里，越过重重山峦，可以到达一个四面环山的小城市。这里就是奠边府，生活着超过50万人口，是越南泰族、赫蒙族等21个民族的聚居地。
奠边意为稳固的边境。这里全年分为旱季和雨季，雨季从4月开始到10月结束。这是一片肥沃富庶的谷地：太阳高照的时候，四周的丛林闪耀着金黄色的光芒；而下起雨来，山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仿佛仙境。
自古以来，这里的人们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擅长种植水稻和制作纺织品及陶瓷制品。然而，它真正闻名于世却是源于60年前的那场战争。
1954年5月7日，在经过了50多天的战斗后，越南军队在奠边府打败法国军队，法军指挥官率部投降，史称奠边府大捷。至此，法国结束了对越南自1884年中法战争以来70年的殖民统治（二战后期曾因日本侵入而中断）。
今年5月7日是奠边府大捷60周年，这让奠边府的这个5月显得热闹非凡。越南各地的人们蜂拥而至，各条通往小城的路上都能见到疾驰而过的车辆和摩托。原本宁静的小城各处都人声鼎沸，为数不多的几十家旅馆宾客盈门。
如今的奠边府已难见旧时的样子，只有纪念馆陈列的照片只言片语地回放着战争的故事。背着武器和物资徒步走在山路上的士兵，展露笑容的战区医护人员，艰苦条件下朴素的友情与爱情——那一幅幅黑白照片展现出战争年代的掠影。
纪念馆的斜对面是著名的A1高地，法军将这里称作“埃利亚娜”，是奠边府战役中最后一战的地方。1954年5月6日，越军通过一条暗暗挖通的隧道在这个高地上起爆了近1吨TNT炸药，吹响了决战的号角。现如今，A1高地绿树成荫，盛开的凤凰花点缀着一抹抹亮红色。站在这里俯瞰奠边府，一派祥和宁静，惟有当年炸药所留下的巨大弹坑在提醒着人们战争的残酷。
从A1高地望下去就是A1烈士陵园，648名烈士被安葬在这里。因为纪念活动临近，人们纷纷到这里通过敬香和献花的方式表达对烈士的崇敬和哀思。
“近些年来，奠边府变化很大，”现年70岁的奠边府居民黄氏芝说，“现在这里的经济发展很好，尤其是近30年来，人们的生活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很多越南老兵都对奠边府有着特殊的感情，50岁的退伍老兵杜令孤专程从外省赶来。他说：“我们生于战争后，并没有机会参与到这场光荣的战争中。不过为了继承先辈的遗志，我参了军，作为军人，我要始终成为年轻人的榜样。”
而对于那些曾经参加过奠边府战役的老兵来说，奠边府如今的变化更令他们感动。来参加纪念活动的83岁老兵许文烟说：“60年前，由于战争，这里已经被轰炸得一无所有。可现在，这里已经发展成为一个美丽的地方了”。
青山依旧。这个季节，奠边府会时不时地下起雨来。雨后夜晚的小城微凉、清新、恬静，纵横交错的稻田环抱着万家灯火，那条穿城而过见证了小城命运的楠云河静静流淌，这一切都像是在对人们诉说着和平的意义。
（《环球视野globalview.cn》第645期，摘自2014年5月8日《参考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