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 毕节:垃圾场上,他们竟然如此过年……! 组图 组图 奶奶抱 走红网络



2013年2月11日,也就是大年初二那天,我听说,毕节近郊流仓办事处和鸭池镇交界的垃圾填埋场上,有一群人,他们年纪大的,六七十岁,年纪小的,还在襁褓之中。他们大多为苗族,有的一家三代,长年累月在垃圾场,依靠捡拾垃圾为生。而最让人看不下去的,是那些幼小的孩子,他们看见垃圾里有饼干什么的,捡起来就吃,看见塑料瓶里有残存的饮料或水,打开就喝……这个蛇年,他们也就是这样,白天,在垃圾的环绕之中,晚上,在黑夜的包裹之下过的。

我是大年初六中午一点来钟,来到这个垃圾场的。

毕节这个垃圾填埋场,据说当年投资5300多万,日处理生活垃圾400多吨,2005年1月1日启用。垃圾场一经启用,原先在另一个垃圾场拾荒“淘金”的人们,也跟着蜂拥到了这里。这个垃圾场不像原先的垃圾场,这里要对垃圾作分类处理。正如许许多多的“行政事业”单位那样,在编、正式的公务员和工人们,是不会去干给垃圾分类,这种又脏又苦的活路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垃圾,当然也只能“吃”垃圾。而对垃圾的“吃法”,就是将垃圾场承包给某公司,某公司负责处理、填埋好垃圾,而垃圾里那些能够回收变卖的成分,就是公司收入。垃圾车将垃圾拖运到垃圾场卸下之后,对垃圾的最初分类处理,就是靠这些捡拾垃圾的人们了——拾荒者将垃圾捡拾、初步处理、分类,秤给公司,公司给他们钱。

这些长年累月“战斗”在垃圾第一线的人,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又脏又累,收入也很低廉的生存方式?他们是如何生活,如何“工作”,又是如何度过蛇年春节的?还是让图片来告诉你吧。



这里不是垃圾场,而是垃圾分拣场所和拾荒者的“宿舍”。左边那两排“宿舍”,就是他们就地取材,自己搭建的。在五颜六色的垃圾下面,则是厚厚的,黑色的颗粒状物,不知是不是垃圾处理后的某种垃圾形状。这些黑色家伙,发出很是难闻的怪味,好几个地方,还从裂纹里冒出热气。直看得我触目惊心,熏得我头脑发昏。



远远地看见这个背着个婴孩,身后跟着两个幼儿的女性,我用相机把他们“拉近”,先拍下来再说——我担心一会“捕捉”不到他们。



大大的垃圾分装口袋,都比这个少年高了,他还在踮起脚,往口袋里装垃圾。被口袋遮住面部的那个女性,我不知道,她是少年的什么亲人。因为,我问过,他们都支吾着不愿意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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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一张照片来看,她的面容应该是姣好的。就是为了弄一根绳索来扎这个大口袋,我看见她用牙,撕咬这块从垃圾里捡来的广告布。“卫生”二字,已经给生存压力赶到九霄云外去了。要不,怎么有最大的那什么权,就是生存权之说。



这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我问了他好几句话,但他都没有回答。但我知道,他这是骑了三轮车,到百把米那边的垃圾场去拉捡拾好的垃圾到这边来,再作分拣、堆放。



弯腰在分拣垃圾的,是年近六十的祖母,水城县南开人。另外有四个孩子,其中三个是她的孙子孙女,还有一个不知是谁。看到那个小女孩遮脸的竟然是本假期作业什么的,我欣喜的问,她的孙子孙女读书没有。她说读的,读二年级呢。



皮球,宝剑,玩具枪,垃圾堆里,玩具不少,但像这把枪似的,成色不错的玩具,就不多见了。所以,他拿着这把枪,把玩不已。过年不用买玩具,这垃圾场对他们来说,最大的魅力,也许就在于此吧。



那位祖母不肯告诉我更多信息,还是他的老伴,62岁的曹先生来了,才说,他和老伴来这里捡拾垃圾,已经两年多。每月,他和老伴各能挣到八、九百元。“当然比种地收入好”,曹先生一边做,一边回答我。我问,正在弯腰帮着分装垃圾的你的孙女什么时候来这里的?曹先生说,她是过年前来的。为什么要来这里过年,而不在家和她的爸爸妈妈过年呢?曹先生的回答,就三个字:想她嘛。我问大年三十那天吃肉没有,曹先生说没吃,“肉贵得很,买不起。”



如果给她洗干净脸,如果给她换上一身城里小姑娘的新衣裤,那么,她将是一个更加让人喜爱的小女孩。



垃圾车刚刚卸下垃圾的时候,是拾荒者捡拾较为值钱的垃圾的最佳时机。所以,每当垃圾车刚到垃圾场口,顾不得飞扬的垃圾灰尘和难闻的气味,大家就争先恐后跑到卸垃圾的地方,垃圾刚一倾下,钉耙舞动之处,能够变钱的垃圾纷纷被翻搅出来。



她的表情说明,她不知道什么叫肮脏,什么叫恶臭,什么叫贫穷……即如我小时候认为买肉吃理所当然要肉票,买豆花吃理所当然需要排队一样,我想,在她的小小的,还不懂得什么叫过年的意识里,世界就是一个更大的垃圾场,就是如此的色香味俱全,就是如此的看着别的娃娃玩新玩具、穿新衣服……不这样,还叫什么“人世间”?



她姓张,她是威宁人,她甚至说不出自己所在区乡名称,只知道那里文革时期的称呼:“七区”。她来到这个垃圾场,已经三年整。她正在用夹钳拔出塑料鞋底里的钉子。不管是大年三十或是大年初一,她都没有停止过一天劳作。我想,她和儿孙再勤劳,再起早贪黑,也拔不掉自己一家几代人的贫困钉子。



三个小女孩,都是张女士的孙女,最大的五岁,最小的不满三岁。她三十岁的儿子和媳妇,正在那边垃圾场捡拾垃圾,她在这里整理垃圾兼照顾三个孙女。他们一家三代六口,都是在这个垃圾场,从龙年跨入蛇年的。



他叫张勇,才20岁。他刚刚用两个原先装油的塑料桶,从几百米外提来了两桶清水,回到“家里”。小到他提水的塑料桶,装水的砂缸,盛物的箱子,大到他摆放东西的架子、睡觉的床,以及四围为他们一家三口——还有他的年过花甲的父母——遮风挡雨的板壁,都是从垃圾堆里挑拣出来的。在垃圾场,“家家”如此,概莫能外。



她的头上,有三个高高翘起的“鬏鬏”。还有一个?“躲”在后脑勺呢。开始,我看见她将一根捡来的塑料吸管放在口里吸吮。看看,现在,她又将不干净的手放进嘴里咂。假如,她将来学习成绩很好,假如,她将来考取了医科大学,毕业后当了医生,再假如,她将来还记得今天与垃圾相依为命、亲密无间的日子,她的眉头,将会皱成什么样子?她的喉咙,将会打干哕成什么样子?



长把三齿钯钉耙,是这个垃圾场拾荒者的基本工具。



他今年62岁,姓王,威宁“九区”人,和老伴(手拿钉耙者)来这里捡垃圾,已经三年多。问他为什么来这里捡垃圾维持生活,他说,家里没有土地可种,他和老伴也从没领取到过每个月60元的“养老费”。“有其他办法,哪个还会做这个?”老王说。



她捡到一块无破损的、干净的电热毯后,顾不得捡拾其它的垃圾,拿着电热毯就往自己的“屋子”快步走去。这对于她,当然是一块不错的垫褥。

从好几个人的服饰和语言上可以知道,我事先知道的信息是准确的,他们中间,绝大多数是苗族。



垃圾脏,他们也脏。但是,没有他们,毕节城的垃圾,最棘手,最不愿意干的这一道处理、回收工序,谁来做?城市的人们,当你们行走在清洁卫生的街道上的时候,漫步在鸟语花香的公园里的时候,享受在温馨宜人的家里的时候,你是否想到,你们的街道,公园,家里的脏东西,都跑到他们的手上,脸上,衣服上,甚至跑到他们的儿孙身上去了?



捡到没有喝完的饮料瓶子,将里面的剩余液体倒掉,这是基本的垃圾初步处理程序。



我虽然没有去过美国,但我的孩子在美国留学。我听我的孩子说,在他们学校,从衣装和精神气质上,你根本看不出谁是清洁工,谁是教授来。只有当那辆车上走下来的人换上了工作服,拿起工具开始捡拾垃圾、扫地的时候,你才知道:哦,原来,她是清洁工,不是教授。



较远看见一个少年在“把”着一个婴孩拉撒,我赶紧将镜头拉近,抢到了这张照片。注意看,骑着蓝色塑料玩具的小孩已经即刻跨离玩具,等不及我第二次按下快门,其中三个孩子已经飞奔着挤进棚子里面,只剩下趴在地下的那个,还在茫然无知地玩着地下的什么东西。他们的惊慌,让我容易想起“动物世界”的猫鼬等等幼崽——一有风吹草动,幼崽们就飞快躲进安全的洞穴。与其说,是他们对我们隔膜,莫如说,是我们对他们的隔膜,冷漠,造成了他们对我们的极大不信任。



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对自己获得报酬的方式和数额或语焉不详,或讳莫如深。感谢这位年届知命之年的水城人老顾,是他较为详尽的告诉我,他们收了垃圾,并按照要求整理好之后,就以袋,捆,坨,斤等为单位,交付给垃圾处理公司,公司则根据当时行情,给他们报酬。比如一坨塑料编织袋共100个,目前能够换取到6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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