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报记白话注解 唐 吏部尚书 唐临撰 佛陀教育网路学院学生 白话译 唐临

2010-08-31 14:38:56|分类: 因果故事 |字号订阅

释信行 隋朝京城有一位叫释信行的高僧,原来是相州法藏寺僧人。当初,她母亲因为很久没有子女,整日忧愁。有一天,一位僧人路过,劝她念观世音菩萨。信行的母亲于是日夜称念菩萨圣号,不久,就怀孕生了信行。

信行从小聪明,博学经论,见识超过一般人。他体会佛所说的经典,目的是在帮助众生脱离轮回生死;依据众生的根性,指出正确的修行途经;或是根据当时的机缘,辨明正确的事理法则。现在离佛在世的时代已经久远,人的根性和环境都不一样,如果要下根人去修学上根人的法门,这样法门不能符合适当的根性,也许就会错误颠倒,难以成就。于是参验当时的人所应该学习的法,从经论中挑选出来,汇集成三十六卷,题名为《人集录》

隋朝开皇初年,左仆射齐公听到信行法师的盛名,上奏隋文帝,下旨召他到京城,住在齐公建造成的‘真寂寺’。信行法师又依据经律,节录出《三阶法》四卷。《三阶法》主要是劝人平等恭敬一切人事物,认清恶的根本,观照佛性,根据众生的毛病、习气,教以正确的克服方法,让大家快速觉悟、证果。《三阶法》传遍全国,勇猛精进的学佛人士都依《三阶法》而修学。

信行法师修持苦行,日夜礼佛,身劳心定,放下对形体的执著,只求开显真实的智慧。每当坐禅或讲经说法的时候,常常看到四个黑衣童子,持花侍候在旁边。一次与徒弟在堂中坐禅,大家忽然闻到奇导的香味,光照禅堂,大家都感到奇怪,便请教信行法师原因,法师叫他们问弟子僧邕和慧如。僧邕说:“刚才看见化佛从空中进来,到禅师前,用手摩禅师的头顶,预告禅师以后成佛。”慧如接著说:“化佛也摩僧邕的头顶授记,其它的就如同僧邕所说的一样”

后来僧邕与他的徒弟隐居太白山。一天,他对大众说:“请大家跟我一道回京城。”大家都很敬重僧邕,全都听从他的,立即下山;晚上住在武功,天未亮就出发,僧邕对大家说:“大家要加紧赶路,今晚必须入城。”太阳下山的时候,他们到达护城河边,听到鼓声,僧邕叹息说:城门已经关闭!只好找一家旅馆住下。到天黑时,僧邕悲泣地说:“来不及了!”大家问原因,他不答。第二天早上进城,来到真寂寺,信行法师昨夜已经圆寂了。寺里的僧人感到奇怪,问僧邕为什么会来,僧邕回说:“我在太白山远远看见很多人,手持香花、幢幡、宝盖,从西边过来进入开远门,走向真寂寺。我怀疑禅师要走了,所以赶来。昨夜看见禅师跟着他们向西方去,还回头与我告别,所以知道来不及了。

当初,京城有很多法师怀疑信行法师的修学方法,到这时候互相议论:根据《付法藏经》记载,如果人的两耳相通,表示这个人过去所修学的是正法。于是一同看信行法师的头骨,看到两耳完全相通;大家顿生惭愧、忏悔心,都相信佩服信行法师。当初,信行法师与徒弟们居住在京城五座寺院里,后来居住的寺院虽然增加,但到现在还称信行法师为[五禅师](老僧及我舅舅都是这样说的)。

释慧如

京城长安真寂寺有位出家人,名慧如,年少时精进勤奋地修苦行。师承信行法师,信行法师圆寂后,慧如仍奉行老师的教诲。

隋朝大业中期,慧如坐禅修定,端坐七天,巍然不动,大家都十分赞叹诧异,认为他入了三昧。不久慧如睁开眼睛,泪流满面。诸位僧人都好奇的问他,他回答说:火烧得我脚好痛!等我看完脚上的烧疮之后再说。大家更加好奇的追问,慧如说:“我被阎罗王请去,修道七天圆满之日,阎罗王问我:‘是否想见先前亡故的熟人?’我回答说:‘想见两个人。’阎王就派人去传唤第一个人,只见一只乌龟爬过来,舔了舔我的脚,流着泪离开了。至于另一个人,使者回答说:‘因罪重无法传唤。’阎王下令准我前去见面。使者领我到狱门前,门关得很牢固,使者叫守门人,有人回应,使者对我说:‘法师赶快离开,不要对着门站立!’我刚闪开,大门便打开了!像炼铁一样猛烈的大火,从门中喷出来,一粒火星迸落到我的脚上,我用衣服将火星擦掉后,抬头再看,门已关上,最后还是没有见到面。阎王送我三十匹绢,我执意不收,阎王说已经派人送到后房了。”众僧人争相赶往房去看,果然绢都放在床上。慧如脚上的烧疮像铜钱那么大,百多天才痊愈。慧如于唐朝武德初年圆寂于真寂寺,也就是现在的化度寺。(这座寺院,是我外祖父齐公所建,他常去游览,经常听舅舅家的人说起。)

释僧徹

山西绛州有位很有道德且精通佛法的出家人,叫释僧徹,年少时精明练达;他在孤山的西凹处建造寺院修行,四周种了很多树木,环境清幽。

有一次他在山间行走,见窑洞中有个患癞病的人,疮脓脏臭,向他乞食。僧徹怜悯病人,带他回寺,并在寺旁为他挖了一个窑洞,供他衣服食物,教他念《法华经》。病人不识字,秉性低劣,僧徹一句一句地教他,特别费劲费时,但始终不厌倦,病人诵经快到一半时,就觉得梦是有人教他,从此稍微聪明颖悟起来。学到五六卷时,觉得脓疮逐渐痊愈,到诵完整部经时,胡须眉毛都重新长出来,身体也恢复如常,还能为人治病。(我曾患水肿,僧徹叫他为我持咒,很有效果。)

后来房仁裕当秦州刺史,将僧徹所建的寺院取名为“陷泉寺”。当初山上没有水,僧徹只能远从山下汲水担上山饮用。一天,地表突然下陷,凹陷的地方涌出泉水,所以取名“陷泉寺”。

僧徹总是劝人行善,自己参禅修行,远近的人像长辈一样的尊敬他。永徽二年正月,他忽然嘱咐徒众,说自己要圆寂了。然后,就在禅床上打坐,闭目不动;当时天气晴朗,天空中突然像下雪一样,降下许多美丽的鲜花,香气久久不散。方圆二里之内,树叶上都蒙上一层白色的粉末,三天以后,才恢复原来的颜色,这时僧徹已圆寂了。到现在已过了三年,他仍然独坐禅床上,身体毫无腐坏发臭,只有双目流泪。(僧徹弟子实泰等及绛州人都是这样说的。)

练行尼

河东地方有一位练行尼,常念诵《法华经》。她访求到一位擅长书法的人,付他比一般高数倍的酬劳,并特别准备一间清净的房间,请他抄《法华经》。抄经人每次进入净室,必须沐浴,燃香薰衣,让身体洁净芳香。为免抄经人呼出的浊气污染经典,在墙壁上凿孔,插一支竹筒通到室外。每当抄经人吐气时,就请他口含竹筒,把气吐到室外。《法华经》共七卷,历时八年才抄完。由此可见,练行尼对经典的严谨供养,以及至诚的恭敬心。

龙门僧人法端,常召集大众讲《法华经》,认为练行尼的经本精确严谨,所以派人向她请经,练行尼推辞不肯,法端则坚持要请,练行尼迫不得已,就亲自将《法华经》送去。当法端及徒众翻开经本时,只见黄纸上空无一字,再往后翻,也都是这样。法端等人心生惭愧畏惧,立即把经本送还给练行尼,她悲泣的收下,用香水洗涤过装经的盒子,恭敬的沐浴更衣,绕佛行道,经七日七夜,不曾暂作休息。经过如此恭敬的行持之后,再展开经本,又见到原来的经文。(唐朝贞观二年,法端亲自对我说的,应该也有说比丘尼的名字,但是我忘记了,只记得这件事。)

释道悬

蒲州仁寿寺僧人释道悬,从小聪慧好学,受到地方人士的尊崇敬仰。他曾宣请《涅槃经》八十多遍,可说是精透娴熟。

贞观二年,崔义直做虞卿县的长官,派人启请释道悬讲经。才开始讲经题,就悲泣地对大众说:“远离佛在世的时代已经相当遥远,佛所说的微言大义已经隐没断绝,像我这样庸愚的人所传授的,不足以为各位所学习;但只要有信心归依佛的教诲,自能通达了悟。这次讲经,只能讲到《师子品》,时日无多,希望大家各自用心。后来讲到《涅槃经·师子品》,某日早上无病无痛地圆寂了,出家在家四众弟子既惊讶又悲痛。蒲州县长崔义直赤足步行,亲自护送法师的遗体到南山北坡。当时正是十一月的冬天,土地冰冻,埋葬之后,坟墓上长出花朵,像莲花一样,但比莲花小一点,头及手脚的地方,各长出一朵花。崔义直觉得非常惊奇,于是派人守夜。守夜人疲倦睡着时,有人偷摘了花朵;第二天早上一看,法师全身四周都长出了花朵,总共有五百多株,过了七天才枯萎。(义直及僧俗都这样说。)

释道英

河东有一位出家人,叫释道英,少年时就参禅修行,以修养心性为主,不重视外在的威仪。但对经律中深奥的义理,只要一接触就能理解;远近出家众,都争相向道英法师请教释疑。道英常对他们说:“你们还没有真正探究到问题的症结;希望能思惟问题的根本所在,找到之后再来问我。”问的人回去后,认真思考疑惑的地方,大部分都能自己解开疑惑;思考后还不明白,再来问的,道英法师都能为他们解说其中的关健处,他们都能明白欢喜的回去。

道英法师有一次与大家乘船渡黄河,船到河中沉没,船上的人都淹死了。岸上出家在家的人看着道英法师沉到水里,都面对河中悲痛地哭泣。当时正值冬末,河里的冰开始融化,但靠近岸边的还很坚硬。道英法师从河中走出来,穿过冰层回到岸边。岸上的人非常谅喜,争着脱下身上的衣服给他穿,道英法师说:“我身体还热的,不用盖衣服。”说着慢慢走出人群回去了,一点都没有受冻的样子。看他的身体,红红的如火烤一般,知道的入都认为是人定的原故。

道英法师有时给人牧牛驾车,有时吃大蒜,有时穿在家衣服,发长好几寸。曾经有一次到仁寿寺,道悬法师恭敬的安排他住下,晚上他向道悬要晚饭吃,道悬说:“你是有大德行的人,虽然不着吃饭的相,难道不能为了避免世人的讥嫌,而过午不食吗?”道英法师笑着答道:“你心里的妄想杂念,一刻也不能停止,何必白白忍受饥饿,让自己受苦呢。”道悬听了,非常佩服赞叹。道英法师于唐朝贞观中叶圆寂。(法端及僧俗都这样说。)

释智苑

幽州有一位出家人,叫释智苑,精通佛法,学识广博。隋朝大业年间,发心要刻石经藏于山中,以防佛法灭绝。因此便在幽州北山的悬崖壁上开凿石室,磨平四壁,在壁上刻写经文;又取方形石板,磨平后刻上经文,存放在石室中。每装满一室,就用石装头堵住洞门,并用镕铁填塞缝隙。

当时隋炀帝驾临涿县,皇后的胞弟,内史待郎萧瑀,深信佛法,把智苑刻石经的事向皇后禀告,皇后发心供养一千匹丝绢及财物资助智苑达成此事,萧瑀也发心供养五百匹丝绢。当时朝中官员及民间士绅听说,都纷纷前来供养,让智苑法师顺利完成这个大愿。

智苑觉得刻经工匠众多,僧俗混杂在一起不是很好,于是想在山崖前,建造木佛堂,以及食堂、寝室,但想到木料砖瓦不易取得,又怕占用刻经经费,所以迟迟没有动工。一天夜里,忽然下起大雨,雷电交加,振动山林。第二天早上天晴后,看到上千根粗大的松柏树,被洪水冲到山下,堆积在道路两旁。山的东面很少树木,尤其是松柏类的更稀有。大众都感到惊讶,不知道这些树木来自何处。便顺着漂流的方向追寻,原来是很远的西山,山崖崩塌树木倒下,倒下的树木顺水漂流而来。于是当地的民众都非常赞叹,都说这是神仙的帮助。智苑但叫工匠挑选合用的木材,其余全部分给附近的乡亲。乡亲们十分高兴,都来帮助建造佛殿和食堂,没多久全部建好,满了智苑法师的心愿。贞观十三年,智苑圆寂了,他刻的石经已经装满了七间石室,他的弟子仍续承他的志业,在贞观十妨年,隋皇上到幽州,问乡人,也都这么说。因有军务在身,未能亲自去看看。)

採银沙人

东魏末年,邺下有一群人到西山採掘银沙,人还没有全部从洞里出来,突然洞穴崩塌,走在最后的那个人,因为石头塞住洞口,无法出来,幸好他没有受伤。崩塌的地方石头无法密合,从小缝隙中还可以看到微弱的阳光,他心里想,这下子绝对没有活命的机会,于是就一心念佛。

父亲得知儿子被压在山洞里,却无法挖出尸体;家里又贫穷,没有能力为儿子超荐修福,只能捧着一缽粗饭到寺院去,希望能供养一位僧人为儿子修福。但是僧人大都希求丰厚的供养,不肯接受他的粗饭,父亲不禁捧饭痛哭。有一位僧人怜悯他,接受他的供养,吃完后,并为他儿子持咒祈福,这样父亲才安心的拜别回家。同一天,洞穴中的儿子忽然看见一位僧人从石隙中进入洞里,手持一缽饭叫他吃,吃过后,从此就不再饥饿,于是就一心端坐念佛。

过了十多年,齐文皇帝即位,要在西山建造避暑行宫。当工匠移除那些崩塌的石头,发现洞里的人还活着,就把他救出来送回家,父母看到非常惊讶高兴,从此全家都学佛修行。(雍州司马卢承业为我说的,是著作郎降君所传述的。)

冀州擒奴

北齐时,有一个冀州人去当兵,在攻打梁国的时候,不幸战败被俘虏,沦为奴隶。家乡的父母失去他的音讯,以为他死了,就造了一座砖的佛塔为他追荐祈福。砖塔落成的时候,设斋供养大众,应供的僧俗多达数百人。当大众入座用斋时,听到敲门声,主人的父亲便出去开门探视,看到一位形貌相当文雅的僧人,对主人说:“请求布施一些斋菜黍米稀饭,而且希望用手巾包好。”同时也化缘一双鞋子,主人请他留下来用斋,僧人不肯,说:“我想早点走,没空坐下来用斋。”主人就照他所说的,用新手巾包裹斋饭,并奉送鞋子一双,僧人接过后便离开了。

就在供斋当天的同时,主人的儿子在江南河边的草泽中为主人放牛,忽然看见一位僧人手持一包稀饭及一双新鞋,走到面前问:“想回家见你的父母吗?”奴隶哭着说:“不敢奢望!”僧人把饭拿给他,叫他坐下来吃,吃完后,又拿鞋子给他,叫他穿上。然后把袈裟铺在地上,叫他坐在袈裟上。僧人拉着袈裟四个角,把袈裟连人提起来挥动,大概离原地两丈多后落地。奴隶睁开眼睛,看不到僧人和袈裟,却发现自己已经在家门外面。

进到家里,看见大众正要开始用斋,父母惊讶高兴不已,问他怎么回事?他把经过详细说出来。再看看手巾里剩下的稀饭和穿着的鞋子,正是刚才供养僧人的。乡里的人都非常惊奇,对佛法更加深信不疑。那一天正是当月的六号,因此把所造的浮图命名为“六日浮图”。浮图至今还在,乡里仍在流传着这件事。

梁时一寒士

梁武帝还未发迹的时候,认识一位贫穷的读书人。当他当上皇帝以后,有一天在花园中游玩,看到那人在岸上拉船,武帝就问他:“你还像以前一样穷困呀!”马上下口谕说:“明天来晋见,我会让你去当县令。”他奉诏前往,武帝正在开会,无法晋见。去了好几次,武帝总是有事,最后还是无法晋见。他心里觉得奇怪,就去问高僧宝志公。宝志公正在讲经,听经的人有好几千名,他根本进不去。宝志公对大众说:“有人想来问问题,请让出一条路,让他进来。”于是大家为他让路,他还没走到宝志公前,宝志公就面向他说:“你是为了当不成县令,来问原因的吗?你只是得到皇上空的封赐罢了,最后还是无法实现的。因为过去世武帝当斋主的时候,你写信答应赞助五百钱,后来却没有兑现,所以现在你也只能蒙皇上口头封官,始终是无法得到的。”他听后,就绝望地离开,武帝也没有再找他。(江东僧俗到现在还流传着这件事。)

严恭 《法苑珠林》卷三十六《法华传记》卷八、《太平广记》卷百十八

杨州的严恭,本籍泉州人,家境富有,没有兄弟,父母很疼爱他,无论说什么都顺从他。南朝陈太建初年,严恭二十岁,向父母请求,希望拿五万钱去杨州做生意,父母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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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恭带着钱乘船顺江而下,在距离杨州还有数十里远的地方,遇到一艘载着鳖,要送到市集出售的船。严恭问清楚状况,心想这些鳖难逃被宰的命运,于是就向主人请求买下来。主人说:“我的鳖很大,每只要一千钱。”恭问:“有多少?”答:“五十。”恭说:“我刚好有五万钱,愿意把它们买下来。”鳖主很高兴的拿了钱,把鳖交给严恭就走了。

严恭把鳖全部放入江中,就空船开往杨州,鳖主离开严恭航行十余里,因船沉没而死。当天黄昏的时候,严恭的父母在家,突然有五十位身穿黑衣的访客,想寄宿,并送上五万钱给严恭的父亲:“你儿子在杨州,托我们把这些钱带回来给你,希望你全数收下。”严恭的父亲非常惊愕,怀疑严恭死了,因此就详细地询问,客人说:“您儿子没事,只是不需要用钱,所以托我们带回来。”严恭父亲把钱接过来,从标记上认出是严恭带走的钱,然而全被被水浸湿了。严恭的父亲要求客人留下来,并为他们准备饭菜。客人住了一晚,第二天早晨就告辞走了。

一个多月后,严恭回到家里,父母十分高兴 ,就问他托客人把钱带回来的原因。恭答说:“没有呀!”父母就告诉他客人的形貌,以及把钱送到家里的日期,这正是赎鳖放生的日子。于是才知道,这五十位客人都是严恭所赎放的鳖。父子对这件事情非常惊叹,因此一起前往杨州建造一座精舍,专门抄写《法华经》。并且全家搬到杨州,家境也更加富有,于是增建房屋专门作为抄经用。因为抄经房子壮严清净,而且酬劳丰厚,来抄经的书生常常有数十人。杨州的僧俗对严恭都很崇敬,尊称他为“严法华”。

曾经有一位交情不错的亲戚,借用抄经钱一万钱,严恭不得已借给他。亲戚借到钱后,就用船载着回家,途中船翻了,所借的钱全部掉入水中,而船上的人却没事。当天,严恭进入钱库,看到有一万钱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觉得很奇怪。后来见到那位借钱的亲戚,才知道湿钱是他所借的那一万钱。

又有一位商人,来到宫湖,在神庙献酒食拜祭,并且供奉很多精美的物品。当天夜里,商人梦到神把祭献的物品全退回来,说:“请您代我把这些物品送给严法华,供抄经用。”醒来后,那些供品都在他的面前。商人对这样的神异的事情非常惊叹,便把所有供品送到严法华那里,同时更加倍供养赞助。

后来,严恭到市集买抄经用的纸,发现钱带不够,忽然看见一个人,拿着三千钱送给严恭说:“您用来买纸吧!”说完人就不见了,而钱却在眼前。像这种怪异的事情,不上发生一次。

隋朝开皇末年,严恭辞世,他的子孙继承抄写《法华经》的事业。隋朝数十年中,凡到江都的盗贼,都互相约定:“不准进入严法华的乡里。”乡里的人都因严恭的福荫而保全生命财产,严家的后代至今仍继续抄经。(州县的人都知道这事,也有很多京师的人知道。驸马守国公萧锐知道得尤其详细。)

崔彦武 《法苑珠林》卷三十五《法华传记》卷七、《太平广记》卷三百八十七

隋朝开皇年间,魏州刺史博陵崔彦武,巡视管辖的地区,来到一个小镇,既惊讶又喜悦的对随从说:“我前世曾在这镇里当过人家的妻子,现在记得家在哪里!”于是调转马头进入一条长巷,左弯右拐地来到一户人家门前,叫随从敲门。开门的主人是位年迈的老者,出来拜见他。

彦武入屋,直接走到客厅,看着东边墙壁离地大约概六七尺高一块鼓起来的地方,对主人说:“我从前所读的《法华经》和五只金钗,就藏在墙上鼓起来的地方。经的第七卷最后一面,因火烧经文不见了,所以我到现在,每次诵《法华经》到第七卷后面,总是忘记,无法记起来。”于是命随从凿开墙壁,果然发现一个装着经卷的盒子。打开第七卷末后,确实被烧掉,五只金钗也在里面,都跟彦武所说的一样。

主人流着泪说:“我妻子在世的时候,常读这本经,金钗也是她遗留下来的。妻子因难产而死,所以不知道这些东西放在那里,没想到大人如此清楚。”彦武又说:“院子里有一棵槐树,我将要生产时,剪下头发放在树洞中。”随即叫人去查看,果然找到头发。主人悲喜交集,彦武留下衣服、丰厚财物给主人,然后离去。(崔尚书敦礼这样说的。之后见到卢文励,他说的大致相同,但是只说魏州刺史,不清楚姓名,不像崔尚书说的那么详细,所以照崔尚书所说的记录。)

宿太山庙客僧 《法苑珠林》卷二十六《法华传记》卷八、《太平广记》卷九十九

隋朝大业年间,有一位外来僧人,云游到太山庙,向庙主借住一晚,庙主说:“庙里没有别的房间,只有神殿旁边的厢房可以睡;可是,凡是住在这个房间里的人都会死掉。”僧人说:“没关系。”庙主不得已,只好答应,并为他在厢房内安置床铺。

晚上,僧人端坐诵经,约一更时候,听到屋里有人走动的声音,不久山神出现,向僧人礼拜,僧人说:“听说以前寄住在这里的人都会死,难道都是你害死的吗?希望你能够保护来客。”山神说:“刚好碰上他们死期到,又听到我的声音,因此害怕而死,并非我杀的,请法师不用担心。”僧人于是请山神坐下,他言谈举止和人一样。

聊了一会,僧人问:“听世间人传说,太山山神统治鬼魂,有这回事吗?”山神说:“这是弟子微薄的福报,确有其事。是不是想见死去的亲友?”僧人说:“有两位一起学佛的僧人死了,希望能见到他们。”山神问过名字后,说:“一人已投生人间,一人罪业深重堕到地狱,无法过来相见。如果法师过去,就可以见到。”僧人非常高兴,与山神一同离座,出门不远到达一个地方,看到很多外形像庙一样的地狱,里面火光炽盛。山神引僧人进入一座院落,远远看见一个人在烈火中,痛苦哀号,无法言语,身体被烧得难以辨识,血肉模糊焦臭,看得令人心碎,这就是另外那位堕在地狱受苦的僧人。

僧人不忍再看下去,心里充满忧愁悲悯,要求离去。一瞬间就回到神庙,又与山神共坐,僧人问:“想救拔我的同学,有什么办法吗?”山神说:“有办法,能为他抄写《法华经》便能离苦。”天将亮的时候,山神向僧人告辞,隐入后堂。

天亮后,庙主看到僧人没有死,很诧异,僧人就把晚上发生的事对他说。僧人回去后,立即为同学抄写《法华经》一部,经抄完,整理装订好,带着经又到太山庙寄宿。当天夜里,山神又像上次一样出现,非常欢喜地对僧人礼拜,问僧人来的原因,僧人告诉他经已经抄好。山神说:“弟子已经知道了,法师为同学抄经,题目才写完,你的同学就已经脱离苦难,不在这里,离开地狱投生去了。我这里不清净,经不能供在这里,希望法师把经送到寺院里。”他们谈了很久,直到天快亮,山神才告辞离去,后来僧人把所抄写的《法华经》送到寺院。(杭州别驾张德玄,以前在兖州任职,对此事知道得很详细,是他亲自对我说的。)

萧璟 《法华传记》卷五

国子祭酒萧璟,兰陵人,是梁武帝的孙子,梁王岿的第五个儿子。梁国灭亡后就归顺隋朝,他的姐姐当了隋炀帝的皇后。萧璟生长在豪门贵族家里,整个家族都崇信佛法。大业中期,萧璟因为诵《法华经》,就照经文所说,用檀香木制作“多宝塔”,塔高三尺多,塔顶用厚木刻“多宝如来”像。

过了几年,兄长的儿子诠,早上起来,忽然在家中前院草丛中看一个檀香木做的塔盖,下面有一尊黄铜佛像,像的制作与中国不同,形貌像西域人,眼睛用银做成,眼珠明亮光芒,洁净如生。诠去告诉萧璟,萧璟看到惊喜异常,把塔盖拿回家去,试放在塔上,竟然完全吻合,好象特别为他的塔所做一样。虽然盖与塔身木色稍有差异,但却使整个塔形显得更加美妙,把佛像安在塔中也非常相称,如同刻意铸造的一样。萧璟很欢喜,认为是自己精诚感应而得来的。

黄铜佛像匣内,有舍利子百余颗。萧璟有一个年轻的女儿出家为尼,常私下怀疑西域僧人说:“舍利子锤打不破。”于是就拿出三十颗,放在石头上,用斧头敲打,舍利子去失去踪影。她马上在地上寻觅捡拾,但只找到三四颗,其余的都下落不明。她心慌的告诉萧璟,萧璟往塔内察看,发现舍利子一颗都不少,从此萧璟每天诵《法华经》一遍,直到命终。

唐贞观十一年,萧璟生病,萧后及弟侄探视他,萧璟与他们见面,叫大家燃香,并向大家道别,只留下弟弟宗公瑀,以及他出家的女儿,叫他们燃香诵经。过了一会儿,对出家的女儿说:“我要走了,普贤菩萨来接我,在东院,法师可以去迎接菩萨。”尼师依萧璟所说,去迎接普贤菩萨。尼师还没回来,萧璟就说:“这院子不干净,菩萨不肯来,我应当亲自前往,你们大家好自为之。”就与瑀等人道别,然后起身面向西方,长跪合掌,不久就躺下气绝。他在遗嘱中说,将遗体单独放在车上,就穿身上的衣服入殓;妇人不得送葬,不要用肉祭祀,挖个土坑埋下棺材。当时朝野都赞叹他通达徹悟,家人遵照遗嘱办理后事。(仲珪之弟孝谐,为大理主簿,对我说的,听到州中的人也这样说。)

韦仲 《法华传记》卷五

四川临邛人韦仲珪,天生就懂得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姐妹,他的孝行受到全县人民和尊敬。到十七岁的时候,郡府为了表扬他的德行,授他蒙阳首长的职位,仲的父亲廉洁耿直,曾担任阳郡郡丞,年老归乡。武德年间患重病,仲日夜伺候父亲,连衣帽也不曾脱下,不久,父亲去世,仲辞别妻妾,在父亲坟墓的左侧结庐守丧。他深信佛教,诵念《法华经》。白天背土修整坟墓;夜里则专心诵念佛经,精诚不倦,三年没有回家。

曾经有一只老虎,夜里来到仲守墓的地方,蹲在墙外听他诵经,很久都不离开,仲心想:“不希望猛兽靠近父亲的坟墓。”老虎立即起身离去,第二天早晨,看到七十二棵灵芝绕着坟墓生长出来,从坟墓前方依次往后排列,犹如人工种植一样整齐。这些灵芝有红色的枝茎,紫色的伞盖,伞盖直径五寸,光彩色泽与一般所见的不同。乡里把这件事情告诉州县,当时的刺史辛君和别驾沈裕,一起到坟前察看,忽然有一只像鸭子的鸟,嘴里啣着两条鲤鱼,放在地上就飞走了。辛君等人看到,感叹不已。于是採集灵芝上奏皇上,皇帝下诏,张贴各地表扬仲的孝行。(贞观七年我被派到江东的时候,杨州针医甄陀对我讲述这件事情。)

孙宝

江都孙宝,祖籍北方人,隋朝末年移居江都。少年时,曾经死过,死后身体还有余温,四十多天后才醒过来,醒后他说,我刚被阴差收押,抵达地府官署,忽然看到母亲被关在里面,见到母亲我悲喜交集,母亲说:“我自从死后,一直被关在这里,没有任何进展,亦无法为自己申诉。”第二天早上,主司带孙宝去见官员。官说:“孙宝没有罪,放他离去。”孙宝于是请问官员说:“不知道人在世上所做的罪业福德,是否一定会有报应?”官说:“一定有报应。”又问:“如果罪业福德都有做,是否可以互相抵消?”官说:“可以。”孙宝说:“我的邻居某甲,生平恶多善少,现在还在人间自由自在;而我的母亲善多恶少,却一直被囚禁有这里。如果善恶一定有报应,怎么会这样?”官员把主管的鬼吏召来问,鬼吏说:“没有孙宝母亲的档案。”于是官员叫来孙宝的母亲审问,得知她确实善多恶少。责问鬼吏,鬼吏因为遗失了孙宝母亲的档案,无法判定本案的罪是轻或是重。官员和鬼吏查核其他卷宗记录,确认孙宝母亲所说属实,于是下令把她释放,让她转世生乐堂。

孙宝母子一起离开官署,孙宝送母亲到乐堂。所谓乐堂:有美好的宫殿,雄伟的殿堂楼阁,男男女女在里面享乐,进去后孙宝就不想再回去,只想参观乐堂各处的嬉戏娱乐。

过了一个多月,孙宝在路上遇到伯父,伯父责备说:“你的死期还没有到,为什么不早点回去?”孙宝说:“不想回去。”伯父生气地说:“人死后,都会按照各人的业力受报。你的恶业多,不能投生乐堂;只因你阳寿未尽,所以能以游客的身份游访乐堂。如果死了,官吏就会把你收押,你哪还能见到母亲?”于是拿出一瓶水,把孙宝从头到脚,全身淋遍,只因水不够剩下手臂一小块没淋到,伯父指着一间空房子命孙宝进去,孙宝进去后就醒过来。孙宝手臂没有被水淋到的地方,肉逐渐腐烂掉落,到现在还能看到骨头。(我在贞观七年时,奉命派往江东,甄陀对我说这件事,那时孙宝依然健在。)

张亮

张亮是幽州都督府首长,笃信佛教。有一次在寺院里,看到一尊佛像与自己身高相等,因此特别供养之。

后来有一天,他在堂中坐着,两名婢女在旁侍候。忽然听到雷电声响,张亮生性怕打雷,因而心中观想着那尊佛像。没多久雷声霹雳,打中房子的梁柱,一名婢女因为害怕往外跑,结果死在台阶前。有块柱子的碎片打中张亮的额头,但不是很痛,察看时,只留下红色的印痕,而柱子却像被人劈成两段,掉在地上。

事后,张亮到寺院参访,发现佛像的额头后面,有一块像被物品撞击的痕迹,大小位置都和张亮的伤痕相同,张亮和众人惊奇赞叹不已。(这是张亮对高昱说的,幽州人也知道。)

卢文励

监察御史卢文励,范阳人。从前当云阳典狱官时,奉命到荆州执拿囚犯,到江南时,身患重病,腹部肿胀如石头,无法饮食,遍寻医药无法治愈,文励心想必死无疑,既然无救,就专心称念观世音菩萨圣号。

几天后,恍惚在睡梦中,忽然看到一位僧人来,自称是观世音菩萨,对文励说:“你能够专心称念观世音菩萨,所以来救你,现在为你去除腹中的病。”他手拿一根木把,挖文励的肚子,从腹内挖出三升多脏东西,恶臭难闻。随后又说:“病已经好了。”这时文励从梦中惊醒,身体、腹部都觉得非常舒坦,马上能进食、能起床,顽疾痊愈,至今身体还很强壮。(卢文励与我同是御史,他亲口对我说的。)

眭仁茜 《法苑珠林》卷十、《太平广记》卷二百九十七

眭仁茜是赵郡邯郸人,自少经学造诣很好,但是不相信有鬼神,常常想测试到底有没有,于是就跟人家学了十多年,最后还是无法见到。后来搬到县城,在路上遇见一位像当大官的人,仪表端正、神态荘严,骑着一匹骏马,有五十多名骑马的随从,看着仁茜而不说话。以后多次相遇,都是这样。

过了十年,相遇也有数十次,后来这人忽然停马,招呼仁茜说:“常遇到你,甚为敬慕,希望和你交个朋友。”仁茜马上回礼,问:“官人是谁?”答说:“我是鬼,姓成,名景,生前是弘丰人,西晋时任别驾,现在是临胡国的长史。”仁茜问临胡国在哪里,国王是谁?答说:“黄河以北都属临胡国,国都在楼烦西北的沙漠地带。国王是已故的赵武灵王,他现在统领本国,上面受太山管辖。每个月都派遣使者朝贡太山,因此多次路过此地,才能和你相遇。我可以给你一些好处,让你预知祸难,及早防避,可免横祸。唯有生死命数、大祸、大福的报应不能改变。”仁茜答应交往,成景就下命把随从常掌事送给仁茜,派他跟随仁茜,并说:“有事要预先通知他,有你所不知道的,就来告诉我。”于是就告别离去。从此掌事像随从一样跟住身边,遇仁茜有困难疑惑,都会预先告诉他。

到隋朝大业初年,江陵岑之象担任邯郸令,他的儿子文本,未满二十岁,岑之象请仁茜到家里,教文本读书。仁茜把与成景交往的事情告诉文本,还说:“成长史说,我有一件事,不好意思跟你说,但既然与你交往,就不能不对你说了。鬼神道中也有饮食,但是吃不饱,常常受饥饿的痛苦;如果能吃到人间的饮食,就可以饱一整年。所以很多鬼都偷吃人间的食品,我地位高贵,不能偷吃,希望你请我吃一餐。”文本听老师说完,就为成景准备佳肴美味。仁茜说:“鬼不喜欢进入人住的房子,可以在外边搭棚子设席位,把酒菜饮食摆上。”文本照仁茜所说的去做。到开席时,仁茜看见成景带着两位客人来赴宴,随从百余骑。坐定后,文本向席间一拜再拜,对酒食不够精致而谢罪,仁茜也转达成景的意思,请文本不用客气。

文本在开始准备宴席时,仁茜同时请他准备金帛馈赠成景。文本问:“是什么东西?”仁茜说:“鬼所用的东西都与人不同,唯有黄金和丝绢可以通用,但真的还是不如假的好用,可以用黄色涂在锡箔上当作金,以纸当作绢帛,最为贵重。”文本便照老师的所说的去做。

成景吃完后,便叫他的随从也来吃;文本把所做的金帛丝绢送给成景。成景非常欢喜,感谢地说:“因仁茜的关系,有劳你提供食物和金帛,你是否想知道自己的阳寿的命运呢?”文本推辞说:“不希望知道。”成景便笑着离开。

数年后,仁茜生病,虽不大严重,但却无法起床,一个多月不见好转。仁茜去问常掌事,掌事说:“不知道。”于是便请他去问成景。成景回话说:“我在国内打听也不知道;趁着后天去朝太山,打听后告诉你。”到了第二个月,长史亲自来说:“你的同乡赵武,现在担任太山主簿,主簿一职现在还缺一位,因此他就写了文案举荐征召你担任。案子如果批准,你就要死。”仁茜问:“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平安脱免?”成景说:“你的阳寿应该有六十多岁,现在才四十,只因赵主簿强行征召的缘故,我去为你求情看看。”后来成景说:“赵主簿听我说完后说:我与眭兄弟以前是同学,恩情深重,我现在难得当上太山主簿,刚好又有一个主簿空缺,太山府命我挑选人材,我已经禀报上去,太山府已经同意录用。眭兄又不可能长生,终究都会死;死后的因缘际会,未必能做官。何必怜惜这一、二十年的寿命,而贪生怕死呢?现在文书已经发出去,没有办法拦下来。希望你下定决心来,不要再犹豫了。”仁茜因此忧心害怕,病得更重。

成景对仁茜说:“赵主簿执意要举荐你,你可以亲自去太山,当面向府君陈诉,就可以脱免。”仁茜问:“怎样能见到府君呢?”成景说:“鬼还是看得到的,你往太山庙东边走,越过一座小山,那平地就是阴府国都,你到那里自然就会见到。”仁茜把这事告诉文本,于是文本为老师准备行装。

过了几天,成景又来告诉仁茜说:“文书要批准了,就算你去陈诉,恐怕也免不了。你赶快造一尊佛像,那文书就会自动失效。”仁茜告诉文本,文本用三千钱在寺院西面墙壁上为老师画了一尊佛像,随后成景来告诉仁茜说:“你不用去当主簿了。”

仁茜本来就不信佛,内心还在怀疑,就问成景:“佛法说有三世因果,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回答说:“是真的。”又问:“既然是真的,那人死后,应当分别投生六道,怎么会都成为鬼呢?而且赵武灵王和你,怎么到现在还在做鬼呢?”成景说:“你住的县有多少户人家?”仁茜答:“一万多户。”又问:“关在牢里的有多少人?”仁茜答:“通常在二十人以下。”又问:“一万多户中,当五品官的有多少?”仁茜答:“没有。”又问:“当九品官以上的有多少?”仁茜答:“几十人。”成景说:“六道之中,亦好像这样子。能生天道的,一万户中一个人也没有,就像你县里没有一个五品官;投生人道的有数人,就像当九品官的人数;堕入地狱的也有几十人,就像囚犯的人数;唯有投生的鬼道和畜生道的最多,就如同你县内缴税、服役的百姓一样多。这两道中,又有等级之分。”成景指着他的随从说:“这人就差我一大截,但不如他的就更多了。”仁茜问:“鬼也会死的吗?”答:“会。”仁茜问:“死后落入哪一道?”答:“不知道!就好像人知道会‘死’,但不知道死后的事一样。”

仁茜问:“道家的奏章建醮,有任何好处吗?”景说:“道家尊奉的玉皇大帝,统理六道,那里称为天庭;阎罗王就如同人间的天子;太山府君好比尚书令,录五道神好比尚书。像我们这个国家,好比大的州郡。每当人间有事要裁定时,道家就上奏章,请上天赐福,天庭受理后,下达阎罗王:‘某月某日,接到某甲陈诉,应合情合理的处理,不可以冤枉滥捕。’阎罗王恭敬受命而遵照办理,如同人接到圣旨一样。如果不合理的就无法豁免,被冤枉的必定得到平反,怎么会说没有好处呢?”

仁茜又问:“佛家修善积福是怎么回事?”景说:“佛是大圣人,不会有拘提文书下传。凡是修善积福的人,天神敬奉,小过错往往能得到原谅;如果福报深厚的人,即使恶道下达拘提文书,也不准追拿缉捕。这方面的情状我就不清楚了,也不知道其中的道理。”成景说完就离开了,一两天后,仁茜就能下床,病也痊愈了。

文本因父亲去世,就回家乡去,仁茜写信给他说:“鬼神都是贪图奉承供养,以前想得到你的饮食,才这样献殷勤。如今看到不再有利可图,就算见面也显得冷淡多了。但常掌事还是跟随我,本县被盗贼攻陷,人几乎被杀光了,我在掌事的引导下,盗贼总是找不到我,最后才能保全性命。”(贞观十六年九月九日,赐五品以上文官在玄武北门骑射,文本当时担任中书侍郎,与家兄太府卿、治书侍御史马周、给事中韦琨以及我对坐而谈时,文本亲自对大家说的。)

孙回璞 《法苑珠林》卷百三十、《太平广记》卷三百七十七

殿中侍御医孙回璞,济阴人。贞观十三年,跟随皇帝到九城宫三善谷,住在魏征太师家隔壁。某日深夜二更,听到门外有人叫孙侍医的声音。他出去应门,说是奉魏太师的命令而来。孙回璞关门出去,看到两个人,对他说:“长官召你。”璞说:“我不能步行。”便让璞骑马,跟随二人而走,当时虽是晚上,但感觉天地如同白天一样明亮,回璞觉得非常惊讶奇怪,但又不敢问。

二人领着回璞走出谷口,经过朝堂东侧,再往东北走六七里,来到苜蓿谷,远远看到两个人押着韩凤方往前走,并对带领孙回璞的两个人说:“你们找错人了,我们抓的才是,你们应该放了他。”因此便放了回璞。回璞沿着原路往回走,来回的感觉都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回到家里,拴好马,看见丫环靠着门边睡觉,叫她却没反应,便绕过丫环到屋里,看到自己的身体和妻子睡在一起,想靠过去又靠不上,只好倚着南边的墙站立着,大声呼叫妻子,始终没有回应,房间内特别明亮,看见墙角有个蜘蛛网,网上粘着一大一小两只苍蝇,并看到屋樑上挂着的药物,样样看得分明,就是上不了床。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死了,非常忧伤郁闷,悔恨不能和妻子告别。他倚着南墙,时间久了就昏昏沉沉似睡非睡,忽然从昏睡中惊醒过来,发觉身体已躺在床上,屋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立刻把妻子叫醒点灯,自己已是满身大汗,起来看看蜘蛛网,和之前看到的一样,而马也是大汗淋漓。韩凤方则在当天夜里,突然死亡。

到了贞观十七年,回璞奉旨乘马往齐州,医治齐王佑的病,在回途中,走到洛州东孝义驿站时,忽然有一个人来问:“您是孙回璞吗?”回说:“是的,您这样问我,有什么事吗?”答说:“我是鬼,魏太师有文书在此,请您马上去担任记室。”并把文书拿给回璞。回璞一看,的确是郑国公魏徵签署的。回璞惊恐地说:“郑国公还没有死,怎么会派你送文书来?”鬼说:“已经死了,现在担任大阳都录大监,所以才命我来请你的。”回璞请他一起用餐,鬼很欢喜也很感激。回璞请求说:“我奉旨外出办公,尚未复命,郑国公不宜要我立刻上任,等我回京城向皇上禀奏以后,再来听命,可以吗?”鬼同意了。

于是,他们白天同行,夜间同宿。到了河南阌乡县,鬼告辞说:“我先过关,在那边等你。”回璞过关后走出西门,看见鬼已等在门外。又再次同行,到了滋水驿站,鬼又和回璞告别说:“等您回京复命后再见,你可不要吃荤辛①的食物。”回璞答应他。回京复命后,去拜访郑国公,他已经死了,计算去世的日期,正好是到达孝义驿站的前一天。

回璞自认必死无疑,便与家人道别,并礼请僧众来做佛事、造佛像、抄经书。大概过了六七天,回璞夜里梦到之前那个鬼来召他,带他登上一座高山,山顶上有一座高大雄伟的宫殿,进入宫殿里,有很多人来迎接,并说:“这个人修善积福,不可以扣留他,该放他回去。”随即把回璞推下山,他因此而惊醒,到现在还安然无恙。(这是孙回璞亲自对我说的。)

①荤辛:葱、蒜、韭、小蒜、洋葱,熟食增淫,生食增瞋恚,天神远离,鬼舔其唇,福德日消,魔来说法,故佛家禁食。

戴天胄 《法苑珠林》卷七十、《太平广记》卷二百七十七

户部尚书武昌公戴天胄,素来与舒州别驾沈裕很要好,天胄在唐贞观七年去世。第二年八月,沈裕在舒州,夜里梦到自己走在京都义宁里南街上,忽然看到天胄穿着破旧的衣服,面容非常憔悴,天胄见到沈裕既悲且喜。裕问:“戴公生平修善积福,现在怎么会这样?”

天胄说:“我生前向皇上误奏,错杀了一个人;死后又有人杀了一只羊来祭拜我,就因这两件事,在冥府答辩得好辛苦,真是一言难尽,然而这些状况亦已经结束了。”又对沈裕说:“我生前与你交情深厚,没有帮你升官,内心一直很自责。你现在可以官至五品,升官的文书已呈到天庭,这次能帮助你,内心里相当欣慰,所以特别来告诉你。”说完后,沈裕从梦中醒来,向别人说到梦里的情景,都希望这是吉祥的征兆。当年冬天,沈裕进京参加官员选拔,因故受罚,没能升官,就向人说所做的梦不灵验。到了贞观九年春天,沈裕要回江南,路过徐州时,忽然接到召书,被授予五品官衔,出任务州治中。(我的兄长任吏部侍郎,听到这件事,就特别向沈裕求证。)

李大安 《法苑珠林》卷百二十二、《太平广记》卷九十九

陇西人李大安,是工部尚书李大亮的哥哥。唐高祖武德年间,李大亮担任越州总管,大安独自一个从京城去探望弟弟。回程时,大亮派遣婢仆数人护送哥哥。来到毂州鹿桥,投宿旅店时,有一个奴仆想谋杀大安。等大安熟睡后,就用小剑刺穿他的脖子,由于用力过猛,小剑扎进床板,凶手因此无法拔剑,慌忙逃跑。大安立即惊醒,呼唤随行仆人,大家闻声起来,大安说:“剑一拔,我马上就死,赶快拿纸笔来,先把经过写上来。”这时仆人告诉大安,已经报官了。

大安记录完,县官也赶到,好不容易把剑拔出来,随即洗伤敷药,大安因痛也昏死过去。

大安忽然像做梦一样,看到一块东西,长一尺多,宽厚各四五寸,形状像猪肉一样,离地二尺,从窗户进入,来到床前,那肉发出话来说:“快还我肉!”大安说:“我不吃猪肉的,怎么会欠你的呢?”听到窗外有声音说:“错了,不是他!”那块肉立即又从窗户飞出去。

大安又见到院子前面有一池水,池水清澈怡人。池的西岸上,有一尊约五寸高的金色佛像,一下子就渐渐变大,转眼间化为一位僧人,他身披崭新洁净的绿色袈裟,对大安说:“被人伤了吗?我现在为你去除疼痛,你就可以康复回家,回家后要念佛修善。”于是用手摩大安脖子上的伤口后随即离去,大安记下僧人的身材形貌,看见僧人背后的袈裟有一块红丝补丁,大小约一寸左右,非常明显。这时大安苏醒过来,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不再痛,还能坐起来进食。

过了十几天,京城的子弟把他接回家里。亲人都来探望他,大安把被谋害的经过,及梦见金佛化作僧人等事对大家说。有一个妇人听到,就说:“在大安刚离开的时候,他的妻子叫丫环找雕工,为大安塑造佛像。佛像造好后,为其彩绘袈裟时,不小心滴了一点红色在背后,要求画工去掉,他却不肯,至今留着,形状正如您所说的一样。”大安因此带同妻子及家人一起去看佛像,看到佛像背后的红点正如梦中见到的补丁无异,大家无不惊奇赞叹,从此都崇信佛法。(李大安的妻子夏侯氏,是郎州刺史绚的妹妹,先对我说此事。后来大安的兄侄适裕,担任大理卿,也是这样说的。)

董雄 《法苑珠林》卷百二十二、《太平广记》卷九十九

河东人董雄,自少虔诚信佛,茹素数十年。唐朝贞观年间,官拜大理丞。贞观十四年春天,受到李仙童事件的牵连,被关在御史台。

当时,皇上认为他们结党谋反,龙颜大怒,下旨要求侍御史韦琮等官员,要严加看守,尽速审讯,因此被扣押的有十多人。大理丞李忻玄、司直王忻也被牵连,与董雄关在同一牢房,全被铁锁牢牢锁着。董雄在牢里专心诵念《法华经·普门品》,数日内就诵完三千遍。

一天晚上,董雄独坐诵经,铁锁突然自动解开掉落地上,董雄惊讶地告诉忻玄。一起查看铁锁,发现铁锁还牢牢的锁着,锁钩也没有损坏,可是锁和钩却相隔好几尺,忻玄等人都觉得很奇怪,董雄恐怕受罚,于是报告狱吏,请他重新锁上。

监察御史张敬当夜值班,便命狱吏把锁锁上,并拿灯火照亮查看,见到钩锁没有打开而自动分离,感到非常怪异。所以在再上锁时,就用封条将锁贴封,并在封条上签署。狱吏走后,董雄又端坐诵经,到了五更天,铁锁好像被人打开一样,又解开掉到地上,还发出响声,董雄害怕地又告诉忻玄,忻玄等人说:“还那么早,不宜告诉狱卒。”天一亮大家一起来看,虽然钩锁分开掉到地上,但是锁还是锁着的,锁上的封条也原封未动,钩也完全固定密合,不可能会打开的。

忻玄自小到大,从不相信佛法,每到妻子读经,常说:“为什么要崇拜外国的神明,去读这种书?”等他看到董雄的事情,甚为赞叹,觉悟地说:“我到现在才了解,佛是大圣,无人可与相比,真是不可思议。”从此,忻玄也开始念八大菩萨圣号,念满三万遍的时候,正值白天,铁锁自动解开掉落地上,仔细检查,与董雄的情形一样,忻玄因此深信佛法,并对以前的无知愧悔不已。

不久,他们三人得到平反,忻玄开始抄写《法华经》,画八大菩萨圣像,并且诚心供养。(当时我重病在家,忻玄来探病,把经过详细地讲出来。我病好后赴职,问御史台的官员,与忻玄讲的一样。董雄自己也常对别人讲这件事,而且更加精进学佛。董雄至今还健在,任盩厔县令。)

苏长之妾 《法苑珠林》卷二十六《法华传记》卷七、《太平广记》卷百九

武德年间,都水使者苏长升任为巴州刺史。他带着全家去赴任,坐船渡嘉陵江时,船到江中,遇到大风,船沉了,男女六十多人都被淹死。只有一位小妾,平时常诵《法华经》,船在入水时,她头顶装着经书的盒子,发誓与经典共存亡。船沉下去了,她却没有跟着沉,随着江水漂流,不久漂到岸边。把头顶的经盒打开一看,里面的经典没有丝毫浸湿或污损。她现在还在杨州,已经嫁给别人,对佛法更加深信不疑。(岑令说,听小妾亲口说的。我因公渡嘉陵江,船家也是这样说的。)

岑文本 《法苑珠林》卷七十、《太平广记》卷百六十二

中书令岑文本,江陵人,从小信佛,常常读诵《法华经·普门品》。有一次在吴江乘船,船到江中沉没,船上的人全被淹死。文本沉入水中,听到有人说:“只要念佛,一定不会死。”他就连念三遍,人立刻随着波浪涌出,漂到北岸,免于一死。

后来他在江陵供斋,僧众聚集到他家里,有一位僧人最后离开,对文本说:“天下开始大乱,你会幸运地躲过灾难,遇上太平盛世,同时得到富贵。”说完僧人就离开了,随后文本在吃斋的时候,从碗中得到两枚舍利。后来僧人的话果然应验。(岑文本亲自对我说的。)

元大宝

河南人大宝,在贞观年间担任大理丞。他一生不信因果报应的事,常对他要好的同事张散册说:我们二人无论谁先死,一定要回来报告因果是否存在。

大宝在贞观十一年跟随皇帝到洛阳,突然病死;张散册在京城还不知道死讯。一天晚上,梦到大宝来说:“我已经死了!生平不相信善恶会有报应,现在才知道真实不虚,所以来告诉你,希望你多行善事,广植福德。”散册问他阴间的情形,答说:“死后报应的事不可言说,其他的事也无法讲得清梦,只能告诉你因果确实真的有。”散册醒后,把梦境告诉同事。过了两于,大宝病死的消息才传来。张散册推算做梦的那晚,正是大宝死后第二天。(这是张散册亲自对我讲的。)

郑师辩 《法苑珠林》卷百十三、《太平广记》卷三百七十九

东宫右监门兵曹参军郑师辩,在不到二十岁时,突然急病死亡,三日后却又复活。自己说:刚开始看到几个人被拘押着,快要进入官府大门时,看见百来个囚犯,排成六行,面对北边站着,排在前面的人白白胖胖,穿着体面,好像富贵之人;愈到后面的。就愈消瘦难看,有的戴着枷锁,有的被脱掉头巾腰带,都是集体行动,并有士兵严加看守。师辩到了,被分配到第三行东边第三个,也被去掉头巾腰带,加入集体行列。师辩忧心害怕,就专心念佛,忽然看到生前认识的僧人走来,进入士兵围守的行列中,士兵无法阻挡他,到了师辩面前,说:“平生不知道修善积福,如今忽然来到这里,觉得怎样?”师辩悲切地说请他相救,僧人说:“我现在救你出去,你一定要持戒。”师辩答应后,不久差役带领囚犯到长官前。依序审问到师辩的时候,看到那个僧人对长官说师辩所修的福业,官说:“把他放了!”僧人就带着师辩走出门外,为他授五戒,拿一瓶水倒在他额头上:“太阳西落,你就复活了。”又给师辩一件黄披肩:“披着它到家后,要放在干净的地方。”然后指示他回家的路,师辩披着披肩而回。

到家后,他叠好披肩放在床角上,然后,眼睛睁开,摇动身体,家人以为尸变,全被吓跑,只留下母亲没有离开,问:“你活着吗?”师辩说:“太阳西下,就能活了。”师辩以为是正午,问母亲时间,母亲说:“是半夜。”才知道阴间和阳间是昼夜颠倒的。到了日落的时候,他能够吃东西,病也好了。只见黄披肩仍在床头,等师辩能起床的时候,披肩便慢慢的消失,只留有光影在,七天后光才完全消失,师辩因此开始受持五戒。

数年后,有人劝他吃猪肉,他不得已吃了一块。当晚,梦见自己化成罗刹,手爪牙齿长达数尺,把猪抓来活吃。到了天亮,感到口中腥臭,吐出来后,叫人来看他的嘴巴,满口都是凝固的血块。师辩惊恐不已,不敢再吃肉了。又过了几年,娶了妻子,妻子逼他吃肉,吃后并没有什么异象,可是师辩自此六年来,鼻子常长有大疮,溃烂而无法治好,也许是破戒的缘故吧。(我以前和师辩同在东宫当值,听他亲自说的。)

豆卢氏《法苑珠林》卷二十六、《太平广记》卷百三

陈公的母亲豆卢氏,是芮宽的姊姊。她深信修福得报的事,有一次诵《金刚般若经》,还剩一页多才诵完,可是久久未能诵完。

第二天黄昏,因为头痛,全身不舒服,到了夜里更加严重,夫人心想:“如果死了,就不能把经诵完。”想起来诵经,可是室内灯烛已经熄灭,夫人因此起来叫婢女点燃灯火。一会儿婢女回报,厨房没有火,命她向邻居借火,也没有借到,夫人更加哀叹怨恨。忽然看见庭院中有点着的烛火,离地三尺左右,没人拿着,越过台阶进到房内,直至床前,把房间照得像白天一样明亮。夫人既惊又喜,头痛也好了,马上拿经来诵。不久,家人钻木取火,点起灯烛,拿到夫人的房间里,那个烛光才熄灭。夫人在当天夜里,把经诵完。从此以后,她常常一天诵经五遍。

后来,芮公临终的时候,夫人去探望他,芮公对她说:“姊姊因为诵经的功德。可以命长百岁,死后也能投生善道。”夫人现在已经八十岁了。仍然很健康。(这是夫人亲口对我嫂嫂说的。)

李山龙《法苑珠林》卷二十八《法华传记》卷六、《太平广记》卷百九

唐朝左监门校尉李山龙,冯翊人,在武德中期,突然急病而死,因为心口上有巴掌大的地方还未冷,家人不忍心将他殡殓。到第七天,他竟然复活了。自己说,死后被阴差拘捕,押到一所官署,大堂非常宏伟,庭院也相当宽敞。庭院中有数千名囚犯,有的戴着枷锁,有的戴着手铐,面朝北面,站满了整个院子。

差役把山龙押至大堂,一名大官坐在高座上,两旁侍卫多如帝王。山龙问差役:“这是什么官?”役说:“是大王。”山龙走到台阶下,王问:“你生平做过什么福德的事?”山龙答说:“乡里有人供斋或办讲座,一定随喜供养。”王说:“你自己做过什么善事?”山龙说:“诵过两卷《法华经》。”王说:“很好!请上台阶来。”上到台阶后,在厅东面有一个高座,看起来像讲坛一样,大王指

著讲座对山龙说:“你可以坐在这个座位上诵经。”山龙奉命登座,走到座位旁边时,大王立刻站起来说:“请法师升座!”山龙升座后,大王面对山龙坐下。山龙诵到:《妙法莲华经》序品第一。王说:“请法师停止。”山龙下座,站回台阶下,环顾庭园四周,囚犯全部离开,没有一个留下来。大王对山龙说:“你诵经的功德,不但自己受益,整个庭园的囚犯,都因为听经而得到解脱,实在太好了!现在放你回去。”

山龙拜别大王,走了数十步,又被叫回去,并对差役说:“可以带他到各个地狱去参观一下。差役便带著山龙往东走了百多步,看到一座非常广大的铁城,上有屋顶,城墙上有很多小窗,有的大如小盆,有的大如碗盘。看到男男女女从地上飞进窗里,就不能再出来。山龙好奇地问差役,差役说:“这是大地狱,狱中分隔成许多不同的区域,刑罚各有不同。这些人会随着自己的业力,到地狱去受罚。”山龙听到后,即伤心又畏惧,因此念了一声“南无佛”,请差役带他离开,来到庭院的门前,看到一个大锅,火势猛烈,锅里沸汤翻滚,锅旁有两个人坐着睡觉,山龙问他们,他们说:“我们的罪报是要投入热汤中受苦,蒙你念一声[南无佛]的功德,地狱中所有罪人,都能够休息一天,因为太累而睡着了。”山龙又念了一声“南无佛”。差役对山龙说:“官府法规文书各有不同,现在大王放你回去,可以请大王给你下个手谕,否则恐怕其他长官不知道,又再追捕你。”山龙即拜见大王请他下手谕。大王叫人拿纸来,写了一行字,交给差役说:“帮他取得五道的签署。”差役领命,带着山龙越过阴间过堂对质的程序,其它厅堂的侍卫也照办理。大王派遣的差役拿回其他官署签好的手谕,他们每个人都在上面写上一行字,然后交给山龙。

山龙拿着手谕走出门,有三个人对他说:“大王放你回去,多少也要送我们一点礼物。”差役对山龙说:“大王放你回去,他们没有办法,可是这三个人是之前收押你的使者,一个是绳主,应该用红绳子绑你的;一个是棒子,应该用棒子打你的头;另一个是袋主,应该用袋子吸你的气。知道你可以还阳,所以乞求礼物。”山龙很惶恐,向三人谢罪说:“在下愚昧不认识你们,请让我回家准备礼物,但不知道要送到哪里?”三人说:“送到水边的树下。”山龙答应后,向差役告辞回家。看到家人正在边哭边准备殡殓,山龙走到尸体旁,人便苏醒过来。

第二天,把用纸剪裁好的金帛及酒食,亲自送到水边火化。忽然看到三人来道谢:“承蒙你没有失信,重礼相赠,真是受之有愧。”说完就不见了。(这是山龙亲自跟对总持寺的方丈说的,方丈转述给我听)。

王将军《法苑珠林》卷八十、《太平广记》卷百三十二

隋朝开皇末年,有个姓王的代州人,被任命为骠骑将军,镇守荆州,他生性喜欢打猎,杀害的生命不计其数。他有五个儿子,没有女儿。后来生了一个女儿,像画中人一样端庄美丽,看到的人无不感到可爱惊奇,父母更是钟爱备至。回故乡后,乡人亲友都争着为她做漂亮的衣服,大家也很疼爱她。女孩七岁时,一天早上失去踪影,不知跑到哪里去,刚开始还以为邻居故意捉弄,把她藏起来,后来到处寻访,始终无人见到她。几位兄长骑着马到远处寻找,竟然在离家三十多里的荆棘从中看到她,想过去把她拉出来,她却惊慌地狂奔离去,连马都追不上。兄长们以数十人骑马才把她围住,她口中发出像兔子的叫声。抱回家后,无法说话;荆棘的刺扎满全身,母亲为她挑除,挑出来的刺有一手掌那么多。经过一个多月,她不吃东西而死。父母非常悲痛,全家从些斋戒修行。(大理丞采宣明,曾任代洲府法曹,这是他对解说的)。

崔浩

后魏司徒崔浩,是一位学识渊博,有才华谋略的人。他奉事太武帝,太武帝对他言听计从,国人都以他为榜样。崔浩拜道士寇谦之为师,特别不信佛法,常做些虚伪荒诞的事,许多百姓也仿效起来。看到妻子读佛经,就抢过来扔到井里。

有一次,他跟随太武帝到长安,进入一座寺院时,看见弓箭刀矛等武器,太武帝大怒,诛杀寺内僧人。崔浩趁机进谗言,认为应该要把僧人全部杀光,焚烧所有经书佛像。太武帝立即下诏,全国各地依照长安的做法去执行。寇谦之极力劝阻,崔浩不听。寇谦之对崔浩说:“你今后有杀身之祸,灭门之灾了!”

四年后,崔浩果然无罪全族惨遭杀害。行刑前,他被载在木板车上,官吏派十个人在车上,轮流往他嘴里撒尿,走了几里路,他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凌虐痛苦,大声号叫哀求,最后身受五刑①而死。自古以来遭到这样杀戮羞辱的人,从来没有过。太武帝后来亦错杀了太子,没多久他也被宦官宗爱所杀。当时的人都认为,这是他们毁灭佛法的报应。(祥见《后魏书》及〈十六国春秋〉)。

①五刑:黥(在犯人脸上刺字涂墨)、劓(割去鼻子)、斩左右趾(斩左右脚)、枭首(斩首悬头于木上)、菹其骨肉(剁成肉酱)。

梁元帝《太平广记》卷百三十一

梁元帝六岁的时候,看见母亲的梳妆盒内有大珍珠,拿了一个颗含在嘴里,不小心吞到肚子内。他母亲怀疑周围的人偷了,严加审问,没有人肯承认。她就烧活鱼眼睛,诅咒偷的人眼睛会瞎掉。第二天梁元帝如厕,珍珠随粪便排出来,梁元帝的一只眼睛也因此失明。

周武帝《法苑珠林》卷百十三

周武帝喜欢吃鸡蛋,每次要吃好几个。有一位监管御厨的官名叫拔虎,常侍候皇帝用膳,受到皇上的宠信。隋文帝即位,他还是做监膳,伺候文帝饮食。开皇年间,拔虎突然死亡,死后胸口还有温暖,家人不忍心将他埋葬,三日后,他苏醒过来。口能说话,就马上说:“准备车马我要去见皇上,要为周武帝传话。”

接着求见文帝,文帝问他,他说,开始忽然听见有人叫我,就跟着他走到一个地方,那里有个大坑洞,道路直通洞中。刚到洞口,就远远看到有百来个人,从西方骑着马过来,好象是帝王的护卫仪队,不久到达洞口,原来是周武帝。我向周武帝叩拜后,武帝说:“阎罗王传你来为我的事情作证,你自己没有什么罪。”说完就进入洞中。使者也把我带进去,见过官门守卫,把我引进大庭。看到周武帝和一个人坐在一起,周武帝对那人十分恭敬,使者命我拜见大王。王问:“你为武帝准备饮食,前后总共吃了几枚白围?”我不知道白围是什么,看看两边的人,他们告诉我:“鸡蛋就叫白围。”我回答说:“武帝吃的白围,数量实在记不清楚。”王对武帝说:“这个人记不起来,那就必须拿出来看看!”武帝脸色变得凄惨难看,站了起来。忽然看到庭前出现一张铁床,还有牛头人身的狱卒数十人。只见武帝已经躺在床上,狱卒用铁梁压他,武帝两边肋骨被压到裂开,鸡蛋从裂口涌出来,堆到和铁床一样高,足足有有十多斛。叫人清点数量后,床和狱卒忽然都不见了,而武帝又和大王坐在一起。大王对我说:“你回去吧。”有人带我离开,走到洞口时,又看到武帝出来,对我说:“帮我传话给大隋天子,以前他曾与我共事过,国库里的金玉绢帛,也是我积存下来的。我因为毁灭佛法,现在身受极大的痛苦,希望他能为我做些功德。”

于是,文帝诏告天下,全国人民每人各出一钱,为周武帝追荐祈福。(我外祖父齐公亲眼所见,当他回家后详细地叙述这件事。)

仕人梁《法苑珠林》卷五十《法华传记》卷八、《太平广记》卷三百八十二

北齐时,有个作官的人姓梁,非常有钱。临终的时候,对妻子说:“我生平喜欢的奴婢和马,都使唤、骑乘很久,称心合意;我死后,让他们来殉葬,不然,我就没有奴婢使唤,没有马骑了。”

到他死后,家人用袋子装土,把奴婢压死,马则没杀。奴婢死后四天苏醒过来说,当我失去知觉,忽然来到官府门口,被守门人留下,在那儿住了一宿。第二天天亮,见到主人被锁着,有士兵严加看守。快走进官府时,看见奴婢就说:“我死的时候,想要奴婢使唤,留下遗言要你来这里,现在你我各自受苦,已经没有主仆的关系,我会跟官员说明,放你回去。”说完就进去了。奴婢从厅堂前的小墙往内偷看,看见官员问守卫说:“昨天押出脂肪多少?”守卫说:“得八斗。”官员说:“再把他带出去,要押取一斛六斗。”主人立即被牵出去,完全没有机会说话。第二天主人又来,面有喜色,对奴婢说:“今天要为你说话了。”进去后,官员问:“得脂了吗?”答说:“没有。”官员问原因,主管说:“这个人死后三天,家人为他设斋供僧,念经超度,只要听到诵经梵呗的声音,铁梁①就立即折断,所以无法押到。”官员说:“先带下去。”主人向官员请求放回奴婢,官员下令放人,两人都出来后,主人叫奴婢传话给妻子:“有赖你们的追荐祈福,我才免受大苦,但还没彻底脱免;如果能再抄《法华经》、造佛菩萨像来救拔我,才有希望免除苦难。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杀生祭拜我,不但无法吃到,还会加重我的罪业。”说完就道别了。奴婢因此生还,并祥细讲述事情的经过,家中果然在他死后第三天设斋。于是合家尽力为他追荐祈福,全家从此努力修行。(我的舅舅高经州说,这是北齐人说的)。

① 铁梁:器物上方便于提携的弓型物。

李宽

隋朝蒲山人李宽,人称惠公,官拜上柱国①,生性喜好打猎,豢养数十只猎鹰。后来生了一个男孩,嘴巴竟长得像鹰嘴一样,从此以后不敢再打猎了。(李宽就是李密的父亲,我家与也的亲友都看到这件事。)

① 上柱国:官名,原为古代的高级统帅,后来成为封给有功之臣的勋号。

姜略

隋朝鹰扬郎将①姜略,天水人,年轻的时候喜好打猎,又擅长放鹰抓猎物。后来生病,看见成千上万没有头的鸟,围绕在床前,叫着:“快还我的头来!”每次听到这些鸟的叫声,姜略就会头痛到晕过去,很久才能苏醒。因此便礼请僧人为这些鸟追荐祈福,这些鸟也接受超荐,离开姜略不再纠缠他,随后他的病就好了。从此以后,姜略终身不再喝酒吃肉,也不再杀害生命。(我在陇右遇见时年六十多岁的姜略,这是他亲口说的。)

① 鹰扬郎将:官名,隋朝外军鹰扬府的长官。

苏州小儿《法苑珠林》卷八十、《太平广记》卷百三十一

隋朝开皇初年,冀州城外的一个村里,有个十三岁的男孩,常偷邻居的鸡蛋烤来吃。

一天早上,村民都还没起来,他父亲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并叫着小孩的名字,父亲就叫他去应门。他看到门外有一个人对他说:官府传你去服役。男孩说:“既然叫我去服役,等我进去拿些衣服和干粮。”使者说:“不必了”。于是领着小孩走出村子。

村子的南边原是一片桑田,已经耕好了,还未播种。当天早上,小孩却在路的右边看到一座小城,四面的门楼粉饰得非常华丽。小孩奇怪地说:“什么时候盖了这座城的?”使者大声斥责他,不准他说话。然后带他到北门,叫他进去。小孩刚跨过门槛,城门很快就关起来。里面空无一人,只是一座空城而已。地面全是热炭火块,深到脚踝,小孩惊恐地呼喊,朝着南门跑过去,快到南门时,大门就关起来;再往东、西、北门跑,也都是这样,还没跑到时大门都开着,等他快跑到的时候,就会自动关上。

这时,到田里干活的男女老幼,只见男孩发出啼叫的声音,在田里东西南北的跑个不停。大家都说:“这孩子真野!这么早就来这里玩个不停。”

到吃午饭的时候,种桑的人都回到村里,小孩的父亲向他们打听:“有没有看到我的儿子?”种桑的人回说:“他在村南跑来跑去的玩,叫他也不肯回来。”父亲往村外走去,远远看到儿子在田里奔跑,于是大声喊他的名字。只叫了一声,小孩就停下来;小城和地上的热灰忽然都不见了。小孩一见到父亲,人就倒下去,号啕大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仔细一看,他小腿一半以上的肉已被烧得焦干,膝盖以下像被火烧烫过一样。父亲抱他回家疗伤,大腿的肉完好依旧,但膝盖以下就只剩干枯的骨头了。

左邻右舍听到后,一起到田里去看他跑过的地方,地上脚印清清楚楚,但是一点炭火的痕迹也没有。于是村里男女老幼都持戒、修行。(冀州高僧道慧,对我说的,这事发生在他的邻村。)

京兆郡狱卒《太平广记》卷百廿

隋大业年间,京兆郡一位不知名的狱卒,喜欢以残暴的手段对待囚犯,犯人痛苦不堪,但狱卒却把折磨囚犯当作游戏来取乐。后来他生了个男孩,腮颊以下到肩膀以上,长出一个像枷锁一样大块的肉瘤,大到连脖子都看不见。长到几岁大,还不会走路便死了。

河南人妇《法苑珠林》卷六十三、《太平广记》卷百六十二

隋大业年间,河南有一位妇人,对婆婆很不孝。婆婆双目失明,她把蚯蚓剁来做羹汤给婆婆吃,婆婆觉得味道很奇怪,偷偷藏起一小块,留着等儿子回来给他看。

儿子回来看到,马上把媳妇送官治罪。还没走到县衙,突然一个雷打下来,妇人不见了。不久,她从天上掉下来,身体衣服跟原来的一样,但头却被换成白狗的头,言语也没有改变,问她怎么回事,答说:“因为对婆婆不孝,被天神处罚。”丈夫把她送到官府。当时还在街上乞食,后来就不知所踪了。

卞士瑜父《法苑珠林》卷七十一、《太平广记》卷四百三十四

卞士瑜,杨州人,他父亲在隋朝时,因为平定陈国有功,被授予仪同的官职。他父亲为人悭贪吝啬,曾经请工人建造房子,却克扣工资;工人向他求取,他竟然用鞭子抽打工人。工人怨恨的说:“如果他真的亏欠我,就让他死后做我家的牛!”

不久,他父亲去世了;工人家里的牛也同样怀孕,后来生下一头小黄牛。小牛的腰间有条黑色花纹,像腰带一样绕牛身一圈;左腿上有一条白色的斜纹穿过,大小正和官员上朝时所拿的象笏一样。

牛主人对牛喊说:“卞公,你为什么要亏欠我?”小牛就会走到主人面前,屈起前腿,跪在地上磕头。卞士瑜知道后,想用十万钱来赎小牛,牛主人不愿意。一直到牛死后,才把它埋藏起来。(这是卞士瑜告诉我的。)

殷安仁法苑珠林》卷九十一

京城尹殷安仁,家里非常富裕,常常供养慈门寺的僧从。

隋恭帝义宁初年,有个外来的客人寄住在他家里,客人把偷来的驴皮转送给他。

到唐太宗贞观三年,安仁在路上遇到一个人,对他说:“官府正在追捕你,捉拿你的人明天就到,你必死无疑。”安仁很害怕,赶快跑到慈门寺的佛堂里,整夜诵经不敢离开。

第二天吃饭的时间,果然有三位骑士带着数十名步兵,全副武装进入慈门寺,远远看到安仁,就叫他出来,安仁不予理会,更加精进的念佛诵经。鬼卒说:“昨天没有立刻抓他,现在他精诚诵经修福,又怎能抓到呢?”因此留下一名鬼卒看守着,其他离开了。看守的鬼卒对安仁说:“你以前杀了一头驴,它现在告你,所以我们才来抓你的。你始终必须和它对质,不去又有什么好处呢?”安仁远远的答说:“是以前偷驴的杀它,把皮送给我而已,并不是我杀的,为什么要抓我呢?请你回去转告驴,我本来就没有杀你,现在为你追荐祈福,会对你有很大的好处,应该可能放过我了。”鬼卒答应说:“驴如果不同意,我明天会再来;如果它同意了,就不会再来。”说完就离开了。第二天鬼卒没有再来,安仁于是为驴追荐祈福,全家从此也持戒食素。(这是卢文励说的,安仁现在还健在。)

赵士亡女《法苑珠林》卷九十二、《太平广记》卷四百三十四

长安市里民间有一项风俗,就是每年正月初一以后,就轮流请客吃饭,叫做“传坐”。东市有位做笔的工匠叫赵大,轮到作东。有位先到的客人去上厕所,看到碓①上有个女孩,大约十三、四岁,穿著黑裙白衫,颈上系著绳索,绑在碓柱上,哭著向客人说:“我是这家主人的女儿,生前偷了父母一百钱,准备用来买脂粉。还没来得及买就死了。钱藏在厨房西北角的墙壁里;虽然没有花掉,但已犯了窃盗之罪,现在要用身体偿还父母。”说完就变成了一头白颈黑羊。客人惊告主人。主人就问小女孩的像貌,才知道原来是两年前去世的女儿。于是就在厨房的墙壁里找到钱,这钱似乎已经放了很久。于是把羊送到寺庙去,全家从此不再吃肉。(卢文励告诉我的。)

① 碓:舂米的器具。

潘果《法苑珠林》卷九十一、《太平广记》卷四百三十九

京城有一个未满二十岁的人,名叫潘果,在武德年中,担任管理水利的小官。一天下班后,与几位同乡少年去打猎。路过墓地时,看见一头牧人走失的羊,独自在那儿吃草,于是潘果和同乡少年合力把羊捉回去。没想到半路上,羊叫起来,潘果怕羊主人听见,就把羊的舌头拔掉,羊因此无法再出声。到了晚上,就把羊煮来吃掉。

第二年,潘果的舌头慢慢缩小,最后完全消失掉,他只好向县府递上辞呈。富平县尉郑余庆怀疑他使诈,要他张嘴检验,发现全无舌头,舌根处只留下像豆一样大的舌头还没缩完。好奇的问他原因,潘果就把实情详细向县官报告,县官教他为羊追荐祈福。潘果于是受持五戒,大修福德。一年后,舌头慢慢长回来,不久就恢复原状。潘果拜访县官,把经过向他报告,县官就任命他担任里正。(余庆在贞观十八年任监察御吏,亲自告诉我这件事。)

王五戒《法苑珠林》卷十一、《太平广记》卷四百三十六

隋朝大业年间,有一位姓黄的洛阳人,受持五戒,能预言一些还没发生的事,附近的人都相当尊敬、信任他。一天早上,他忽然对人说:“今天会有人送我一头驴。”

到了中午,果然有人牵一头驴送来,哭着说,父亲早死,母亲守寡,抚养兄妹二人。妹妹出嫁后母亲就死了,到现在已有十多年。洛阳有个习俗,在寒食节当天,要带酒菜去祭墓。那天妹妹回到娘家,哥哥骑着家里养了好几年的驴,要到伊水东岸的墓地去拜祭。想要过伊水的时候,驴却不肯渡河,哥哥便拿鞭子打它的头面,驴被打受伤流血。到了墓地,哥哥把驴子放开,就去祭墓。驴子却一下子不见了,没多久,又在原地出现。

当天,妹妹独自待在哥哥家里,忽然看见母亲走进来,头面流着血,脸色显得悲伤憔悴,痛哭着对女儿说:“我在生的时候,背着你哥哥送了五升米给你,因此受到报应,投胎成驴身,还你哥哥的债,至今五年了。今天要渡伊水,因为水深我害怕,你哥哥就用鞭子打我,头面全被打破,待会回家后,还会打得更凶。我来告诉你,到现在我的债快还完了,何必还这样虐待我呢!”说完就离开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它。

妹妹记住母亲受伤的状况和位置,等哥哥回来,她马上跑去看驴子的头面受伤流血的情形,就跟她看到母亲的一模一样,妹妹抱着驴子放声大哭。哥哥感到奇怪,问她原因,妹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哥哥也说驴子当初不肯渡河,以及走失后又回来的情况,与妹妹说的相符。兄妹于是抱着驴子一起哀伤痛哭,驴子也哭得涕泪纵横,从此不再喝水吃草。兄妹俩跪着请求说:“如果你是我们的母亲,就请你吃些草。”驴子就马上吃草,随后又不再吃了。兄妹俩没有办法,只得准备好谷物豆子,把它送到王五戒那里,这样才恢复饮食。后来驴死了,由妹妹将它安葬。

康抱

隋朝有位叫康抱的人,系江南有名的士绅,自少学问品德就很好。大业九年,杨玄感作乱,康抱的哥哥担任他的武官。由于哥哥的牵连,康抱也要被处死,所以潜逃躲藏在京师,

到大业十年,康抱到秘书省找朋友,当时炀帝不在京城,各城门都关闭,只开放安上门,所有人都要从这里进出。康抱刚进城门,就遇见一位以前认识的曾姓朋友,他也是江南人,被指派留守京城。他看到康抱,就问康抱住在哪里。康抱认为他应该知道自己处境,就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他。告别后,康抱进城,曾氏却派人追捕他。康抱躲进秘书省,追捕的人把康抱抓去报官。当时五邵担任秘书省少监,是康抱的老朋友,不希望加罪于康抱,就对追捕的人说:我们以前就认识。康抱知道王邵的用意,应声说:“我是南方人,只不过来这里逃避兵役罢了。”王邵把追捕的人赶出去,追捕的回报曾氏。曾氏又在安上门拦截,把康抱抓起来,康抱知道在劫难逃,就对曾氏说:“我确实有负朝廷,罪该当死;但并没有对不起你,而且你我是旧识,不能帮我就算了,为何反来害我?如果死后有知,我一定会报仇的!不久康抱就被处死。”

几天后,曾氏要到京城担任留守。从住家太平里出发,经过善和里,进到西门内,忽然看见康抱骑着马,衣冠光鲜亮丽,两名黑衣随从跟在后面,对曾氏说:“我的阳寿本来也快要完了,可是应该尚余三年,因为你陷害我,我现在担任太山主簿,已请天曹论罪杀你!”曾氏叩头认错,请求为他追荐祈福,康抱同意后,忽然就不见了。过了几天,曾氏又在相同的地方遇见康抱,对他说:“我终究要杀你,给你七天时间修福,七日后,先取你的头,如果不相信,你死后,脸会朝向背后。”曾氏恐惧地回到家中。最后如期而死,而且死的时候脸朝向背后,果然如康抱说的一样。(康抱的亲人及朋友说的。)

韦姓男《法苑珠林》卷九十二、《太平广记》卷百二十

唐朝武德年中,有位姓韦的临邛人,与一女子发誓,承诺永不变心。几年后,女失去宠爱,因此心生怨恨。韦姓男子怕被她拖累,就把她勒死。几天后,韦姓男子全身发痒,因麻疯病发而死。(这是韦姓男子的堂兄韦孝谐所说的。)

马嘉运《法苑珠林》卷八十二、《太平广记》卷百廿十九

唐朝魏郡人马嘉运,开德六年正月,一天晚上,走出家门,忽然看见两个人,各牵一匹马,已在门外树下站着,嘉运问:“你们是什么人?”答说:“是东海公的使者,前来迎接马公子。”嘉运向来有学识,在州里声名远播,常有官府使贵客来求见,听说有人来请,也不觉得奇怪,对使者说:“我没有马。”使者牵上马说:“就用这匹马来迎接公子。”嘉运立刻上马而去。其实他並没有离开,只是倒卧在树下而已。

不久,到达一座官府,正要进入大门,看到门外有数十名男女,好像要告官鸣冤。有一位妇人与嘉运相识,姓崔,是同县张公谨的妻子,手里拿着一封文书对嘉运说:“马公子还认得我吗?以前你与张总管交往,我们见过几次面;总管无理杀我,我向天曹告状,至今已有三年,只因王天主救护士公谨,状子一直被扣押着,到现在才有机会申诉,官差已在追捕他,不久会被押到这里来。我以为只有我被冤枉杀害,马公子怎么也来呢?”嘉运早知崔氏被杀,现在见到她,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使者带他进门,守门的说:“东海公正在睡觉,现在不能觐见,可以带他到霍司刑那里坐坐。”嘉运见到司刑,原来是益州行台郎中霍璋。霍璋见到嘉运,请他入座,说:“这里记室的职位出缺,东海公听说你才学出从,想委屈你担任这个职务。”嘉运说:“我家贫,妻子儿女还不能自立。希望你为我求情,让我免去这个职务。”霍璋说:“若如此,可说自己没有学问,我才能帮助你。”不久,有人来报:东海公已睡醒。使者带嘉运进去,看到有一人坐在大厅里,这人身材矮小肥胖,皮肤黝黑,招呼嘉运进入厅里,说:“听说你很有才能学识,想委屈你担任记室,可以担任吗?”嘉运拜谢说:“非常荣幸!但我只是个粗俗的乡下人,以教授年青人读书识字为业,不足以担当记室的重任。”公问:“你认识霍璋吗?”答说:“认识。”于是派人召霍璋来,问他嘉运的才学如何。璋说:“我只知道他研读经论,没有看过他写文章。”公说:“放马公子回去。”并马上下令拘拿陈子良。

嘉运告辞离开,霍璋告别时说:“你请回去对我家三狗说:‘临终时吩咐你,卖掉我骑的马,造一座佛塔,不可以私下把卖马的钱拿去用掉,赶快照我的吩咐,去建造佛塔!’”三狗就是霍璋的大儿子。

嘉运又问:“刚才看到张公谨的妻子,所说的天王是谁?”霍璋说:“那是公谨的同乡王五戒,死后做了天王,常常救护公谨,所以一直没事,现在看来好像再也躲不掉了。”说完便告别,并派遣使者送嘉运离开。走到一条不顺畅的小路前,使者告诉他沿着这条路走就可以到家了。嘉运走入小路,便活过来,一会儿,就能起来。当时,已近夜半,他的妻子儿女都坐在那里哭泣,嘉运把经过详细地告诉他们。

当年七月,绵州人陈子良忽然去世,过了一晚,又活过来。他说:见到东海公,想请我担任记室,我因不识字而推辞掉。另外有一位吴人陈子良,擅长写文章,因此便任命他,把我放了。过年后,吴人陈子良突然去世,张公谨也死了。二人死后,嘉运有一次和几个人走在路上,忽然遇到官府的人,嘉运神色忧虑害怕,态度谦卑地快步离开,过了一会儿,才缓和下来。同行的人问他,答:“刚才看到的,是东海公的使者,说要去益州抓人,同时还说,陈子良极力告你,霍司刑也因你而被谴责。你差点难逃一死,有赖你赎生的福德,才能幸免于死。”以前嘉运在四川时,有人放掉池里的水抓鱼。他当时为人讲学,得到数十匹丝绸,就用丝绸买下池里的鱼放掉。赎生指的就是这件事。(贞观年间,皇上车驾经过九城宫,听到这件事,派中书侍郎岑文本,就近查问。岑文本详细记录后,向太宗呈报。嘉运后来任国子监博士,死于任上。)

孔恪《法苑珠林》卷八十八、《太平广记》卷三百八十一

唐朝武德年初,遂州总管府记室参军孔恪,突然病发身亡。一天后苏醒过来。自己说被押到官所,问恪:“为什么杀了两头牛?”孔恪说:“没有杀。”官说:“你弟弟证明你杀,为什么不承认?”于是叫他死去多年的弟弟来。弟弟来时,带着厚重的枷锁,官问:“你说哥哥杀牛是真是假?”弟弟说:“哥哥以前奉命招安贼寇,叫我杀牛宴客。我确实是奉哥哥的命令,并非我要杀的。”于是孔恪说:“我叫弟弟杀牛宴请贼寇是事实,然而这是国家的事,我为什么有罪?”官说:“你杀牛宴请贼寇,想以招安的功劳,向官府请求奖赏,这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怎么可以说国家的事呢?”于是对孔恪的弟弟说:“因为要你来证明哥哥所做的事,所以留你在这里那么久;你哥哥现在既然承认是他叫你杀的,你并没有罪,就放你投生去。”说完,弟弟就不见了,连叙旧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官又问孔恪:“为什么杀了两只鸭子?”孔恪说:“前任县令杀鸭,请他的客人,怎么会是我的罪过呢?”官说:“客人的饭菜早已准备好,本来没有鸭的。你杀鸭来招待他们,是为了获得宾客的赞赏,这不是罪是什么?你又杀了六枚鸡蛋。”孔恪说:“我平生不吃鸡蛋,只记得九岁的时候,寒食节那天,母亲给我六个鸡蛋,我煮来吃掉。”官说:“这样说来,你想把罪推给母亲了?”孔恪说:“不敢,只是说明其中的原因而已。这当然是我杀的。”官说:“你杀了别人的命,当然自己要承受果报。”

说完,忽然来了数十位穿黑衣服的人,要把孔恪押出去。孔恪大声叫说:“阴曹地府也会随便冤枉人!”官员听到后,叫他回来:“怎样随便冤枉人?”孔恪说:“生平所做的罪业,都记录无遗;生前修善积福,现在却没有记录,难道不是随便冤枉人吗?”官问负责记录的人:“孔恪有什么福德,为什么不见记录?”答:“福德也会全部记录,但是会衡量罪福的多少,如果福多罪少,就先受福报;如果罪多福少,就先受罪报。孔恪福少罪多,所以没有说明他的福德。”官大怒说:“虽然先受罪报,但为什么不宣读福德让他知道?”下令鞭打记录的人一百下,才一下子就鞭打完,血流满地。随即宣读孔恪生前所修的福德,一条也没有遗漏。官对孔恪说:“你应该先受罪报,我先放你回家七日,你要努力修善积福。”于是派人送他出去,孔恪因此苏醒过来。孔恪礼请众多僧尼,修行忏悔,精勤办道,并且亲自说出在阴间的经过。到了第七天,与家人辞别,不久就命终了。(我哥哥是遂州总管府的下属,所以知道这件事。)

窦轨《法苑珠林》卷九十一、《太平广记》卷百廿六

洛州都督郑公窦轨,生性喜好杀戮。以前担任益州行台仆射时,杀了许多将士;又陷害行台尚书韦云起。贞观二年冬天,他在洛州病得非常严重。忽然说:“有人送瓜给我。”旁边的人告诉他:“冬天不会有瓜。”他说:“一盘好瓜,怎么说没有?”后来惊慌地瞪着说:“那不是瓜,是人头,来向我讨命的。”又说:“扶我起来,见韦尚书。”说完就断气了。

王寿 附宋行质《法苑珠林》卷九十六、《太平广记》卷三百八十

尚书刑部侍郎宋行质,是曹陵人,生性不信佛,常说些轻慢佛法的话,在永徽二年五月病逝。

到六月九日,担任尚书都官令史的王寿,突然病发死亡,过了两天又醒过来。他说,刚死的时候,看见四个人到家来说:“拘捕你!”王寿跟着他们走,进入一道大门内,看见大厅西边的地方,有位官员坐在那里,形体肥胖、面容黝黑;大厅东边的地方,坐着一位僧人,和那位当官的形貌差不多,面朝北方。两边都有床铺、被褥、茶几、桌椅,服侍的童子有二百多人,有的戴着冠,有的戴皮帽,容貌都很俊美。台阶下有官吏及草拟文书的人员。有一个老人,戴着枷锁面向西方,被捆绑着站在台阶下。王寿走到厅堂时,也被绑着。官吏拿着纸笔,讯问王寿:“贞观十八年,你担任长安佐史的时候,为什么改他的户籍?”王寿说:“我以前担任长安佐史,贞观十六年转选后进入朝中;到贞观十七年,蒙皇上授予司丰农寺府吏一职。十八年改户籍的事,并非我的过错。”厅上的大官读完王寿的答辩,回头对东阶下的老囚说:“为什么要诬告他?”老囚说:“当时的年龄实际上根本还没到,由于王寿更改户籍资料,虚增我的年龄,我不敢随便诬告他。”王寿说:“贞观十七年改任,委任文书还在家里,请拿来查验。”大官叫带领王寿的三个人解开绳索,去拿文书回来;大官看过委任文书,对老囚说:“他改任的事很清楚,分明是你理亏。”便派人押老囚出北门,王寿远远看见北门外很昏暗,有好几座城,城上都是矮墙,看起来不是好地方。大官在卷宗上批示,对王寿说:“你没有罪,放回去。”王寿拜别,官差带王寿到东阶下拜别僧人,僧人在王寿手臂上盖了一个印说:“好走!”

官差领王寿走出东门,往南走,经过三道城门,每道城门都查验手臂上印记后才放行。走到第四道城门,这城门非常大,有许多朱红色的楼阁,三扇门全开着,就像官府的城门,守卫非常严密,检验过印记后才放行。出门往东南走了数十步,听见有人叫王寿,王寿回头一看,看到刑部侍郎宋行质,面容凄惨发黑,戴帽子、没系腰带,穿着一件旧的红袍,头发短而下垂,像胡人一样,站在大厅台阶下,有官差看守着。台阶西面靠城墙的地方,有块高一丈多、宽约二尺的大木牌,上面写着“此是堪当拟过王人”(这里是审问、判决高级官员的地方。)每个字都很大,约有一尺见方,非常清楚。厅堂上有床、椅、茶几、桌子,摆设如同官府,但没有人。行质见到王寿,既悲又喜的说:“你怎么会来这里?”王寿说:“被官府押来,查问更改户籍的事,知道与我无关,把我放回去。”行质张开双手,对王寿说:“我被责问功德簿的事,但手中又没有功德簿,被困在这里,加上又饿又渴,苦不堪言,你尽快回去,到我家里,告诉我的家人,为我多做功德。”这样反复四次托付,才跟王寿告别。走了数十步,行质又叫王寿回去,还来不及说话,厅上有一位官员入座,很生气的斥喝王寿:“我才刚开始审查这些案子,你是谁?怎能自到关囚犯的地方。“于是命士卒揪王寿的耳朵,士卒拉住他的耳朵推他出去。王寿又到一门,守门的说:“你被拉过的耳朵,耳朵会聋掉,我帮你拿掉耳朵里的东西。”于是用手掏他的耳朵,耳朵发生声音,同时验了印记,才放他出去。

到了门外,一片漆黑,王寿不知身在哪里,用手摸向西边和南边,都是墙壁,只有东边没有障碍,但却黑暗,无法前行;王寿站了一会儿,看见之前查问他的官差从门里出来,对王寿说:“你还在这里等我,很好,你要给我一千钱。”王寿不答应,心中暗想:“我没有犯罪,官府放我出来,为什么要贿赂你?”官差马上对他说:“你不要不知好歹,我之前如果不早点带你见官,你就得多绑两天,难道会不难过吗?”王寿心想有理,于是惭愧的谢罪说:“我会照你的话去做。”官差说:“我不要你的铜钱,想要白纸钱而已,约好十五日来拿。”王寿答应后,就问他回家的路,官差说:“只要向东走二百步,会看到一面有裂缝的旧墙,透过裂缝可以看到光,把墙推倒,就到你家了。”王寿照他说的走到墙边,推了很久墙才倒下;王寿从倒塌处走出来,就到他住的隆政坊南门了。

回到家里,家人都在哭泣,走进门后,便苏醒过来。到了十五日,五寿忘了送纸钱去,第二天又病倒,晕死过去时,看到官差来,生气的说:“你果然失信,约好要给钱,竟然不给,现在要再把你带走。”于是就赶他走,出了含光门,叫他进入大坑。王寿拜了百多拜向他赔罪,请求准他回去造钱,官差于是放他回去。王寿醒来后告诉家人,买一百张纸,做纸钱来焚化给他。第二天,王寿又重病,再次看到官差来说:“感谢您能送钱给我,但品质太差,不好用。”王寿又再次谢罪,请求重做,官差答应后,王寿又苏醒过来。到二十一日,王寿叫人用六十钱买白纸百张做成钱,同时准备酒菜饭食,亲自到隆政坊西渠水上把纸钱化掉。从此王寿身体轻爽灵活,病也痊愈了。(我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和刑部侍郎刘燕客、大理少卿辛茂,在大理狱中审讯,请刘燕客召王寿来,和辛茂一起问他的。)

韦庆植亡女《法苑珠林》卷九十二、《太平广记》卷百三十四

唐贞观年间,魏王府长吏京兆尹韦庆植,有一个女儿,还没出嫁就过世,夫妻二人都很痛惜她。过了两年,韦庆植打算宴客,命仆人宰杀牲畜准备酒食,家人买了一头羊,准备宰杀。

庆植的妻子晚上做梦,梦见死去的女儿,身穿黑裙白衫,头发上插着两支生前所戴的玉钗,来见母亲,哭着说:女儿在世时,没有告知父母,私自取用财物,因此受报,现在投生成羊,以命来偿还父母的债,明天将会被杀,那只白头的黑羊就是我。但愿母亲慈悲,救女儿的命。母亲惊醒过来,天一亮就去看那头羊,羊的脖子前腿果然是白色的,头上有两个白点,相对如玉钗形。母亲对着羊悲伤哭泣,并告诉家人不要杀它,等庆植回来,要把它放生。

不久庆植回来,催着开饭,厨房的人说:夫不不准杀这只黑羊。庆植听了很生气,马上命厨师杀掉,屠夫把羊吊起来准备杀的时候,有几位客人已经到来,看见一位容貌端庄的女子,求助客人说:“我是韦长吏的女儿,求你们救命。”客人非常错愕,阻止屠夫杀羊,但屠夫怕庆植生气,又听见羊在叫,于是把羊杀掉。过了一会儿,客人已经入座,菜也上桌了,但是客人都不吃,庆植觉得奇怪,问他们,客人把刚才看到的事情告诉他。庆植听完后,十分悲痛,因此一病不起。(京城的读书人大都知道这件事,崔敦礼尚书为我讲述整件事情,阎立德尚书也这样说。)

张法义《法苑珠林》卷百七、《太平广记》卷百十五

华州郑县人张法义,从小家境清贫,为人粗野,不懂礼教。贞观十年,法义到华山砍柴,遇到一位坐在山洞里的僧人,就过去和他聊天。聊太久了,天色已晚,无法回家,只好留宿山洞。僧人拿松柏粉给法义吃,并对法义说:“贫道住在这里已经很久,不希望外人知道。施主回去,千万不要说在这里与我相见。”同时又说:“世俗的人多数受罪业牵累,死后都坠入恶道;只有诚心忏悔,才能消除。”于是叫法义沐浴清净,披上僧衣为他做忏悔。第二天早晨法义才告别回去。

到贞观十九年,法义因病去世,葬于荒郊野外,因为家贫,买不起棺材,只用干柴掩埋。七天后,他苏醒过来,把身上的干柴推开,跑回家去。家人看到非常惊愕,详细询问后,知道他死而复生,非常高兴。

法义自己说:刚死时候,有两个人押着他,腾空往南飞行。到了官府,进入大门,沿着街道往前走,两旁都是官署,门户相对,数量多到无法计算。法义被带到一所官署内,看见一位官员,远远就斥责押解法义的两个官差说:“这是华州的张法义,限三天内带到,为什么拖到七天?”官差说:“法义家的狗太凶,还有咒师神,见到我们就打,要抓他真难!”于是把衣服脱下来给官员看,背上都是青紫红肿。官员说:“你们受的苦难,抵不上过失,打二十大板!”话才说完,已经打完,只见血流满地。官员说:“把法义带到录事官那里去。”录事署发了一份文书,下命送到判官处。判官召主典官来,调出法义的卷宗,卷宗装满整个架子。主典官当着法义面前把卷宗打开分类,大多数已被红笔打勾,没有勾的,主典官就记录并说:“贞观十一年,法义的父亲叫他割禾,他回头怒目暗骂,这是不孝,理当罚打八十大板。”

才刚记完一条,就看见山洞里的僧人走出来,判官马上起来迎接,问僧人为何而来,僧人说:“张法义是我的弟子,他的罪业因为诚心忏悔而灭除掉,天庭的卷宗内已勾销,现在冤枉被抓来,他并不该死。”主典官说:“经忏悔过的罪业,卷宗内有打勾;至于怒目骂父亲,虽然曾经忏悔,还是无法勾销。”僧人说:如果这样的话,理当翻查卷宗,里面应该会有修积福德的事。”判官命主典官把法义带去请示阎王。阎王的官殿在东面,殿宇宏伟壮观,有侍卫数千人。僧人也跟着到阎王殿,阎王起来迎接说:“法师来值班吗?”答:“今天不是我班次。我的弟子张法义,被抓来这里,他以前所造的罪业,已经在贫道面前忏悔勾销掉,还不应该死。”主典官又把张法义怒目的事请示阎王,阎王说:“怒目的事在忏悔之后,不能赦免。既然法师为他而来,就让他还阳七天。”法义对僧人说:“七天并不长,再来的时候,恐怕见不到师父,请让我现在就跟着师父。”法师说:“七天就是七年,赶快回去吧!”法义坚持跟随师父。僧人因此请阎王用笔,在法义的手掌上写了一个字,又请阎王盖上印章,对法义说:“赶快回去!回家好好修善积福,如果日后再来没有见到我,就把手掌上的印呈给阎王看,阎王就会放你走。”

法义向法师告辞,僧人派人送他回家,屋内很黑,他不敢进去,官差推他进去,他就这样活了过来,发觉被埋在土里,身上压着的东西很轻很松,用手一推就就出来了。法义因此到山里,跟随僧人修道。掌中被盖印的地方,上面的字没有人认识,全部都是疮,始终无法医好,到现在还留着。(陇西王博义家与法义家很近,他确实知道这件事情,是他告诉我的。)

柳智感《法苑珠林》卷十二、《太平广记》卷二百九十八

河东人柳智感,贞观初年担任兴州长举县县令。一天夜里突然死亡,第二天醒来,说:当时被阴间的官差追捕,押到一座大官府,官差带他去见阎王,对他说:“现在有一个官职出缺,所以请你来屈就。”智感以双亲年迈为由失推辞,并说出自己所修的福业,不应该这样就死。阎王派人审查,他说的都是事实,因此对他说:“你还不该死,但可以暂代录事的职务。”智感答应拜谢,官差就领他退下。

到了官署,署内有五位判官,连智感共六位。这里的厅堂是长方形的屋子,每人使用三个房间,各有床铺几案,公务十分繁忙。西面第一间没有判官,官差带智感到空座位坐下。马上有数位官差把卷宗拿来,请他审判。卷宗放在桌上,官差就退立在如阶下,智感问他们怎么回事,答:“我们身上的气味不好,不敢靠近你,只好站在远处回答案件相关的事情。”智感审阅案件,发现和人间的一样,于是便开始判案。不久,有人送来饭菜,判官都聚在一起吃,智感也想过去吃,判官们说:“你只是代理判官,不适宜吃阴间的饭菜,”智感听他们的,就不敢吃了。黄昏时,官差送他回家,醒来才正要天黑。

从此以后,每到天黑官差便来接他,到地府时天才刚亮。由此可知阴间和阳间的白天黑夜正好相反。于是晚上到阴间判案,白天在县府办公,渐渐习以为常。

过了一年多,智感在地府,要上厕所时,在大堂西面看见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资质容貌端荘,穿着鲜艳明亮,站在那里掩面哭泣。智感问:“你是什么人?”答说:“我是兴州司仓参军的妻子,被抓到这里来,因为刚刚离开丈夫和孩子,所以感到悲伤。”智感向官差查问,官差说:“地府把她抓来,是因为有案子要审问,要她证明她丈夫的事。”智感于是问那妇女说:“我是长兴县县长。你如果被带去审问,希望你把事情交代清楚,不要牵连你的丈夫,两个人都死并没有好处。”妇人说:“我不想牵连他,只怕官府相逼。”智感说:“只要夫人不牵连他,就不用顾虑会被逼迫。”妇人答应了。接着智感回到兴州,先去问司仓:“您的夫人有什么病?”司仓说:“我的夫人还年轻,没有什么病。”智感把在阴间看到的事告诉他,同时描述夫人所穿的衣服和容貌,并劝他赶快修福。司仓回到家里,看见夫人正在织布,什么病也没有,根本不相信智感所说的话。十多天后,夫人突然病发身亡,司仓才害怕去修福。

另外,兴州有两位官员,考核期满,要进京参加选派。就问智感:“你是审判阴间案件的,请问我们会被选派什么官职?”智感到了地府,以他们的姓名,查询记录官。官员说:“功名簿全被封在石盒中,要翻查二天,才能回报。”两天后,回报二人今年派得的官位名称,智感把结果告诉二人。他们进京参加选派,吏部拟订二人的官职,都跟智感所说的不同。州官听到后,告诉智感。智感再去问记录官,记录官再复查功名簿后说:“确实跟上次查的一样,不会错的。”后来二人的选派令,报到门下省,门下省审查后,退回吏部要求重拟,果然与功名簿上记载的相同,于是大家全都信服了。

智感只要在生死簿上,看到亲朋好友的名字、事件和发生的日期时间,都会告诉他们,叫他们修福,通常都能避免掉。智感当了代理判官三年,官差来对他说:“已经请到隆洲李司户担任正职,他取代了你的职务,你不用再来办案了。”智感第二天早上到州府,告诉刺史李德凤,请他派人到隆州调查,隆州司户已经去世,问他去世的日期,正是阴差通知智感的那天,从此他就没有再去地府办公了。

后来州司派智感押四名囚犯进京,走到凤州地界,囚犯全部逃脱,他既忧心又害怕,追捕了好几天,一个也抓不到。晚上寄住在精舍里,忽然看见以前地府的部属来报告说:“所有的囚犯都会抓回来,一个会死掉,三个在南山山谷中,已经被抓到绑起来,希望你不要忧心。”说完就告辞离去。智感立即请人派兵到南山西谷,果然找到四名囚犯。囚犯知道逃不掉,因此顽强抵抗,智感与他们格斗时,杀死一个,三个被擒,果然如阴差所说。智感现在还活着,担任慈州司马。(这是光禄卿柳亨对我说的。柳亨当曹州刺史时,见到智感,亲自问他的;同时御史裴同节也说曾听说过,都是同样的说法。)

宋司马文宣

南朝时宋国的司马文宣,是河内人,颇为信佛。元嘉九年时,母亲与弟弟相继去世。在十五号的早上,忽然见到弟弟坐在自己的灵座上,不停的嗟叹不安,要求饮食。文宣试著跟他交谈说:‘你生前平常就修行十善,照佛经上所言,你应该可以生天,或是生在人道,为何如今生在鬼道呢?’那个鬼沉吟半天,无言以对。

当天晚上,文宣梦到他弟弟跟他说:‘我生前修善,现在已经获得善报生天了。上午灵床上的鬼,是魔魅,不是我。为了怕你怀疑觉得奇怪,所以特别来告诉你。’

第二天早上,文宣就请僧人诵首楞严经。然后又叫人把鬼捉起来,鬼起初逃到床底下,后来又走到门外,这时鬼的形像变得比较丑恶。文宣全家都很害怕,厉声呵斥要鬼离开。鬼说:‘我只不过是饥饿来乞食而已。’结果这个鬼,好几天之后才走。

不久,文宣母亲灵位床头又有一个鬼出现。这个鬼身体是赤色的,长得很高大健壮。文宣的长子孝祖,和鬼交谈,这个鬼回答得很详细。起初家人有些恐惧,后来慢慢不害怕而习惯了。鬼也渐渐和他们亲近熟悉起来,和他们同居相处,犹如一家人般。当时京城大家都相传这件事,到他们家来看鬼的人络驿不绝。

南林寺及灵味寺的僧人,和鬼很谈得来。鬼说:‘生前我也是个尊贵的人,因为犯了很多罪恶,得了鬼身,至今尚未受报完。去年有四百部鬼,奉命来大行疾疠,让命该绝的人得灾,不去打扰修行人。但是这些鬼有些做的过了头,也让修福修善的人罹难,因此冥府派我来监察这件事。’

僧人拿食物给他吃,鬼说:‘我自己有粮食,不能吃你们的食物。’灵味寺僧含沙门问他说:‘鬼大多都能知道很多事,我想请问你,我前生是从那里来的,这辈子又为何会出家呢?’鬼回答说:‘你前辈子也是人,你出家是由于自己发愿之故。’另外他们又问了很多人生死之事,他都回答得很对,而且很灵。含沙门又问说:‘人道和鬼道不同,你既不求人间的饮食,为何在人间逗留这么久呢?’鬼回答说:‘我要收捕这里的一名女子,由于她戒律持得很好,所以很难捕到她,这就是我稽留这么久的原因。在这儿打搅主人,实在很惭愧。’从此以后,他就很少再现形。以后来看鬼的人,也都只能听见声音而已,这是元嘉十年时候的事。

到了三月二十八日,鬼对文宣说:‘我暂时寄住你家,而你们全家都这么努力培福。我让你们这么麻烦,也不适宜久留了。’长子孝祖说:‘你可以寄住没关系呀,不过为什么要住在我们先人的亡灵牌位呢?’鬼回答说:‘你们家的亡人,都已经投胎各有他们自己的眷属了。这些灵座都是空的,所以我暂时方便借住而已。’于是鬼就告辞而去。

宋王胡

南朝宋国的王胡,是长安人。他死了几年的叔父,在元嘉二十三年的时候,忽然回家现形。责备他没有好好修身,而且也不理家事,因此罚打他五杖。旁边的人及邻里,都听到叔父的声音及罚杖声,也见到杖打所现的瘢痕,但却见不到叔父的人,只有王胡一人得见。

叔父告诉侄儿说:‘我不应该死的,不过因为神道须要我去替他们算诸鬼的记录,所以才把我召去。今天来了很多官兵,我怕会惊动损害乡里,所以没有带他们进来。’王胡也见到村外有一大堆鬼,闹哄哄的。

不久叔父告辞说:‘明年七月七日,我还会暂时回来,到时候我会带你到阴间游历,让你知道善恶的罪福报应。你们不须要张罗招待我,如果觉得过意不去,只要准备茶水就可以了。’

明年到期叔父果然回来,他告诉王胡家人说:‘我现在带王胡去游观阴间,看完就会送他回来,你们不用担心。’于是王胡就顿然卧倒床上,好像死去般。

叔父带王胡到各座山上去参观,遍见所有的鬼怪。最后到了嵩高山,诸鬼就请他们吃饭,王胡觉得菜肴的味道和人间差不多,只有姜特别的脆口甘美。他准备带一些姜回人间,左右的人就笑他说,只可以在这里吃,不可以带回人间。

后来王胡又在嵩山,看到一处地方屋宇华丽空旷,帐幕摆设及家具都很精致整齐,里面有两位年少的僧人居住。王胡就进去拜访。两位僧人招待他吃水果、槟榔等。

王胡在阴曹地府游历了很久,通通见到造罪修福所获得的苦乐报应之后,就告辞要回人间。叔父告诉他说:‘你既然已经知道要修善,那就不应该再在凡俗的家里了。白足阿练法师的戒律及道行都很精高,你可以拜他为师。’长安有位僧人,脚很白,所以当时的人就叫他白足阿练。当时的国君很尊敬他,尊他为国师。

王胡回人间后,就拜白足阿练为师,在老师的寺里,他看到嵩山上的两位年少僧人,也在游学的行列之中。他很惊讶,就与他们叙旧,问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两位僧人回答说:‘贫道一向就住在这个寺庙,不记得以前见过你。’王胡就提起在嵩高山的那次见面。僧人说:‘你弄错了,没有这回事啊。’

第二天,两位僧人没有理由就不见了。王胡就把这件事告诉其他的沙门。大家都很惊怪,就去找这两位僧人,结果不知道他们在那里,此时大家才觉悟,原来两僧是神异之人。

隋皇甫兄弟

隋朝大业八年,宜州城东南边四十余里处,有一家姓皇甫的,有兄弟四人。除了老二皇甫迁,结交不良的朋友,整天游手好闲,不事生产之外,其他兄弟都工作勤奋,仁慈忠孝。

有一天,他们的母亲拿了六十钱准备到市场买东西,由于有事到屋后去,就顺手把钱放在床上。这时老二从外面回来,见钱在床而四下无人,于是就偷了钱出去外面花用。

母亲回房找不到钱,也不知道是老二拿走的,于是就审问全家。全家大小都否认有偷钱,母亲很生气。全家大小因而通通都被鞭打,大家心里也都很怨恨。

两年后老二死了,他托胎到家里的母猪腹中。三五个月之后,小猪生下来了。这头小猪长到两岁时,家里因为八月要拜土地神需要用钱,于是就把它卖给远村的社家,身价是六百文。社家就把小猪带走。

卖到社家的第一晚,这头猪就把自己的家人,大大小小都惊扰了。它先托梦给他太太,它用猪鼻碰他太太说:‘我是你先生,因为偷了母亲六十钱,害全家被打,所以被罚做猪来还债。今天你们把我卖给社家,社家把我绑缚住,准备要杀我。你是我太太,怎么忍心不告诉家人赎我回去。’

他太太做了这个梦后,突然心惊肉跳惊醒了过来,可是她又觉得难以置信,于是又再继续睡觉。接著又梦到同样的梦,这下子她信了,赶紧起床穿衣,到厅堂向婆婆报告。谁知婆婆早已在厅堂等候,因为她也做了同样的梦。不仅如此,他们的儿女也同样都梦见了。

全家连夜准备去赎老二回来。皇甫迁的太太叫儿子和伯父一起去,并带了一千二百文钱。母亲告诉儿子说:‘要是社家不肯放猪的话,就给他们双倍的价钱。’他们怕天亮就要杀猪,于是飞快的骑去。

骑了三十几里,到了社家。儿子不说猪是自己的父亲投胎的,为的是怕侮辱家门。因此他只说要赎猪,不须要杀猪。社家不肯给,因为他们拜土地神的时间也快到了。双方再三都不肯让步。

皇甫迁的哥哥和儿子都急了,怕社家真要杀猪。于是就找来一位认识的人,此人曾任县令,有见解,能获人信任尊敬。把实情原原本本告诉他,托他做调解人。最后终于赎回了这头猪。

拿回猪之后,他们就把它赶到野地田里。哥哥跟猪说:‘如果你真是我弟弟的话,你可以自己走回家。’儿子也向猪说:‘如果你真是我父亲的话,也可以自己回家。’猪听了之后,就自己直奔老家。

时间久了之后,乡里都知道这件事了。儿女都觉得很羞耻惭愧,跟他们有嫌隙的邻里,还用猪这件事来讥笑责骂他们。因此儿女私下对猪说:‘爹爹您做了不善的业,受到了猪身的报应。我们做子女的,因此而没办法出头。生前您和徐贤者是好朋友,交情深厚。不如您住到徐家去,我们会到徐家,给您送饭去。’猪听到子女这番话,流著眼泪走向徐家。徐家离他老家有四十余里。大业十一年,这头猪就在徐家过世了。

隋赵文若

隋朝大业年中,雍州长安县人赵文若,死了七天之后,举行大殓。正要把他装进棺材时,他却忽然缩起一只脚。家人很惧怕,不敢把他放进棺材。他活过来之后,家人非常欢喜,问他死后的经过情形。文若说,他死了之后,有人带他去见阎罗王。冥君问他,生前有作那些福业?文若回答说,生前他念《金刚经》。冥君很赞叹:‘善哉,修这种福第一。不过你虽修了善福,还是要带你去你要受罪的地方。’

冥君就叫一个人带文若去。他们向北方走了十步,到一个墙孔处,使者叫文若进入孔中。文若在墙孔时,隔壁有人用手把他的头往洞口拉,痛得不得了。出了墙到外面,他见到大地狱,有镬汤等种种罪人受苦的器其,罪人在地狱中受的种种苦,说也说不完。

这时,有一群猪羊鸡鱼鹅鸭等畜生,纷纷向文若索偿命债。文若说:‘我没有吃你们呀,怎么来向我索命呢?’这些畜生一个个都说出被文若吃的时间及地点,及被吃的部位,还有一起饮食之人。文若见畜生个个都有实证,因此不敢再出言反驳,只有一心念佛,深深忏悔以往食肉之罪过。他跟这些畜生约定,他生返人间之后,一定要修福超度它们。诸畜听后就放过他。

随后使者又带文若回到冥君处,说文若该去的地方都去了。冥君就给文若一碗钉,叫文若吃下去。又用五根钉子,分别钉在他的头顶及两手两足处,然后才准许他返人间。

这就是文若苏醒之后,所说的经历。回阳之后,文若的头及手足经常疼痛,后来经过长久的修福,疼痛才渐渐除灭。从此之后,他精勤诵持《金刚经》,不浪费时间。不管是在家众或出家众,不管是亲属或是普通朋友,他一律劝他们念《金刚经》。

有一次,他出差到一驿站,他在驿厅上假寐。忽然梦见一个青衣妇女,很急速的走来向他求救。文若惊醒过来,急忙唤驿长来问说:‘你是否为了我而要杀生?’驿长回答说:‘确实要为您杀一头小羊。’文若又问:‘这头羊什么颜色?’对方回答说:‘是青羖牸羊。’文若说:‘赶快放了它,我用钱赎它去放生。’

唐赵文信

唐朝遂州人赵文信,在贞观元年时暴死,三天后醒过来说,刚死的那天,和十名同伴,一起被驱逐著走,一直走到阎罗王那儿。他们之中有一名僧人,冥君就先问僧人说:‘师父这一生都修了些什么功德?’僧人回答说:‘贫道一生已来,就只读诵《金刚般若经》。’冥君一听立刻起身合掌赞叹说:‘善哉善哉。师父既然熟读般若,应当生天出世才对,什么原因误到此地呢?’冥君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有位天人来,把僧人带到天上去。

接著冥君就叫赵文信前来,问他这一生修了什么功德?文信回答说:‘我这一生都没念佛经,只喜欢读庾信的文章集录。’冥君说:‘庾信是个大罪人,现在正在此间受苦,你可见过庾信?’文信说:‘我虽然读他的文章,但不认识他。’冥君就派人把庾信带来,给文信看。结果是一只乌龟,只有一个身体却有很多个头。乌龟离去后不久,突然现出一个人出来,这个人说:‘我就是庾信,由于生前喜欢写文章,妄引佛经杂在俗书里。诽谤佛法,说佛法比不上孔子和老子的教理。因此现在受多头龟身的痛苦罪报。’

文信活过来后,向亲属说的这些事,使得原本喜欢打猎采捕虫鱼的遂州人,互相告诫而永断杀业。大家都诚心持诵《金刚经》,这种风气至今不绝。

唐姜滕生

冀州故观城人姜滕生,在武德末年时,忽然生很严重的病。于是就进入蒙山去治疗,多年都不见好转。后来回家时,身体上长了脓烂的疮,手指甲及脚指甲都掉落了。

有一天晚上,他梦见一尊大约三尺长的白石像向他说:‘你把我的手接起来,我就让你的病痊愈。’到了早上,姜滕生忽然想起在武德初年,他在黍地赶麻雀时,曾到故村的佛堂里,把维摩经撕开来,用来绑在杖头上吓麻雀。有人看到他这么做,就告诉他说:‘把佛经撕裂是大罪。’滕生听了以后,不仅不悔改,反而很凶狠的恶骂那人。还跑入佛堂里,打白石像,把佛像的右手都打断了。他梦中所见的白石像,原来就是故村的佛像。

于是他赶紧到佛像前面顶礼,诚心诚意悔过。他雇了石匠把佛的手续回去,并请人抄写了四十卷经,还造了一间精舍。结果在一年之内,他的病就痊愈了。乡人都称这尊佛像为圣像,该佛堂及佛像至今犹存。

唐咸阳妇人梁氏

唐朝咸阳有个姓梁的妇女,在贞观年中死亡,七天之后又活过来说,她被人带到一个大院子里,院子里有个大厅。大厅中有一位官员坐在桌边,手上拿著笔,旁边有很多侍者。官员问:‘这个妇女是否应该死?’于是就有人又呈了一个案子说:‘她和应该死的人姓名一样,所以被误带来地府。’官吏就要左右放她回阳。

梁姓妇女却自己问官吏说:‘不知我是否还有别的罪,如果有的话,我干脆受完罪罚再回阳好了。’于是官吏就叫人查她的底案,查出来的结果是,她有挑拨是非及恶口骂人的罪。因此,梁姓妇女要受罚。有一人就把她的舌头拉出来,一个人拿斧头斫击她的舌头,一天斫四次,一共七天。受完罚之后,才送她回来。

回阳的时刻,起初觉得像掉落深深悬崖般,一下子之后又觉得像睡眠。之后,就醒过来了。家人检视她的舌头,发现肿烂得厉害。从此以后梁姓妇女就不再喝酒吃肉了,现在她还活著。

唐傅弈

唐朝太史令傅弈,原本是太原人,隋朝末年才搬至扶风。年少时就十分博学,对于天文历数都很有研究。是个聪明、好辩,能畅谈的人。从武德到贞观年中,当了二十多年的太史令。他一点都不信佛法,很轻视出家人,还把佛像拿来当砖瓦使用。到了贞观十四年的秋天,突然病死。

当初博弈、傅仁均及薛赜,三人同为太史令。薛赜欠仁均五千钱还未还,而仁均就已经亡故了。有一天薛赜梦到仁均,言语和平常一样。薛赜就问仁均说:‘我以前欠你的钱,要付给谁呢?’仁均说:‘可以付给泥犁人呀。’薛赜问说:‘谁是泥犁人?’仁均回答说:‘太史令傅弈就是泥犁人。’于是薛赜就醒过来了。

当天晚上,少府监冯长命也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到了一个地方,那儿有很多是已故的人。长命就问说:‘佛经上说,造恶得罪造善得福的报应之说,不晓得是否一定有?’亡者回答说:‘当然有。’长命又问说:‘像傅弈这种人,生平不信佛法,死了会受什么报应?’亡者回答说:‘善恶罪福一定是有的,至于傅弈,已经被发配到越州的泥犁地狱去了。’

长命第二天早上入殿见到薛赜,就把自己做的梦告诉他。薛赜也把泥犁人的梦告诉长命,发现两人同一夜做的梦,居然暗中吻合。于是二人都嗟叹罪福这种事,不可不信。薛赜就照梦中所言,把钱拿给傅弈,并把梦中之事告诉他。几天之后,傅弈忽然就死了。他死的那天,有很多凶恶的事情,多得说不完。

唐兖州人

唐朝兖州邹县,有位姓张的,曾当过县尉。贞观十六年时,要到京城参加选官。途中经过泰山。众人就进庙祈福,庙内有泰山府君及夫人、诸子的图相。姓张的每一幅相都礼拜,其中府君的第四子长得很俊秀。他们同行共五人,只有张对第四子的像说:‘只要能和四郎结交同游,一起吟诗作赋饮酒,这辈子就满足了,还何必当什么官呢。’

离了泰山庙之后,他们向前行数里之遥。忽然有几十个人骑马挥鞭来到,侍卫说他们的主人是四郎。府君儿子四郎向张生说:‘刚才见到张兄殷勤垂顾,所以特别来拜望。’四郎又告诉张生说:‘张兄虽然想选官,但是今年不会被选上。而且前行可能会有灾难,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京城比较好。’张生不听劝,一番寒喧之后,两人就分手了。他们这群人又走了一百多里之后,张生和同伴夜间赶路,结果被盗贼劫掠一空。张生因此而祝祷说:‘四郎怎么不来帮我呢。’不一会,四郎的车骑就来了,两人惊嗟良久。然后四郎就命令左右追捕盗匪,这些盗贼就糊里糊涂,跌跌撞撞的,又回到了抢劫的地方,四郎罚他们每人杖几十下,臂膊都打烂了。后来他们分手时,四郎指著一棵大树告诉他说:‘张兄,等你回来路过此地的时候,在此地叫我就可以了。’

那年张生果然未被选上当官,于是就打道回府。路过大树时,他就大叫四郎。不久四郎就出现,并带张生到他家。张生看到四郎住的地方,有飞楼绮观,屋宇城墙高低参差,十分壮丽,侍卫林立,如同国王的宫殿。

不久,四郎就说,要先参拜府君之后,才可以展开一切的活动。于是就带张生经过十几重门户,到大堂下谒拜。张生当时战抖惊惧,不敢抬头仰视府君,只觉得府君十分高大威严。他看到判官判案子,似乎都用红笔,而字都写得很大。

府君叫侍者宣布说:‘你能和我的儿子结交同游,非常好。可以停留一两天欢聚,之后就可以走了。’之后,四郎就带张生到另外一个别馆,请他吃山珍海味,宴饮之间,还有乐器演奏,歌者唱歌,以娱嘉宾。当晚他和四郎同房而眠。

第二天早上,张生就自己到各处去遛达。在其中一个院子里,张生看到他的妻子戴著枷,站在众官吏的前面。于是他回到堂房,很不高兴。四郎觉得很奇怪,急忙问缘故。张生就把他看到妻子的事说了,四郎吃了一惊说:‘我不知道大嫂到地府来了。’四郎于是亲自到司法部门去探问,那儿大约有几十人。他们见到四郎来,都走下阶站立听候差遣。四郎用手招一名司法来,问张生妻子之事。司法报告说:‘不敢违背您的命令,不过必须要告诉记录的人知道。’于是就把录事召来,录事说:‘这件事没问题,不过要把这件案子,夹在所有案子之中,好方便判案的人。’于是司法就下判断说:‘在考核此案时,发现这名妇女曾经有写经持斋的功德,不应该现在就死。’因此就把张生的妻子放了。

张生与四郎,临别依依,相对涕泣。四郎嘱咐张生说:‘只有作功德,才可以延长寿命。’张生就骑他自己的马,而他妻子则向四郎借马,两人一起回家。妻子虽然只是神识而已,但外表看来和平常没有不同。在离家门大约百步左右时,妻子忽然不见。张生吓坏了,赶紧回家。一进家门,就听到全家男女的哭声,才知道妻子已经埋葬了。于是他立即带领儿女,急忙到坟墓去挖掘。开棺之后,妻子忽然就坐了起来,并对他冁然一笑说:‘因为我想念子女,所以不要怪我比你先走一步。’这时已经距离她死亡的日子,有六七天之久。

唐李义琰

唐朝陇西的李义琰,在贞观年中当华州的县尉。该县有一天有人失踪,遍寻不著。失踪者的父亲和哥哥,怀疑是某一个仇家害的,于是就到县衙陈情。义琰接受申告后,却苦于没有证据。

晚上他就在烛光下苦苦思索案情,亡者的灵魂出现了都不知道。后来身带伤状的亡者告诉义琰说:‘我是某人,被某人杀死丢在某井中。请大人早点去检查那口井,不然的话恐怕尸体会被移走,到时就找不到了。’义琰马上就亲自去找,果然在那口井中发现尸体。由于证据确凿,仇家才俯首认罪。

唐卢元礼

唐朝范阳人卢元礼,贞观末年时是泗州涟水的县尉。他曾经病重而昏死过去,一天之后醒过来说,有人带他到一个府宅。府宅内有位官吏,但无侍卫。于是元礼就自己跑到官吏的位子上去坐,官吏看了侍者一眼。侍者就走过去,一手捉头,一手捉脚,把元礼掷在阶下。这下元礼可摔得不轻,挣扎了很久才爬得起来。爬起来之后,元礼又走到别的院子去,向南边进入一个大厅堂。见堂内有几百口灶,灶上烟气,如云雾般直往上冒。他又听到似乎有几千万人的嘈杂声。抬头仰视,见每口灶上悬著巨大的蒸笼,笼内似乎盛满了人。原来这是蒸罪人的地方。

元礼于是就发愿,大声说:‘要代替一切众生受苦。’他就把衣服脱掉,赤裸裸的跳入釜中。当时他立即就昏了过去,一点也不觉得痛。不久有一个沙门,把他从釜里带出来说:‘我们知道你是真心要代众生受苦的。’于是就送他回来,他就睡著了。

自从回阳之后,元礼就断了酒肉。三四年之后,他就在洛阳去世了。

唐僧玄高侄儿

相州滏阳县智力寺的僧人玄高,俗姓赵。他兄长的儿子,也就是他的侄儿,前世是同村子里马家的儿子。马家的儿子在贞观末年死了,临死前,小孩向母亲说:‘我和赵宗他家,有宿世因缘。我死了之后,要给赵宗当孙子。’他母亲听了不肯相信,就拿墨汁,点在儿子的左胁上,做了一个大大的黑子。

而赵家的妻子,却梦见一个小孩来跟她说:‘我来给娘您当儿子。’于是赵妻就有了身孕。赵妻觉得梦里的小孩,活脱脱就是马家的儿子。小孩生下来之后,左胁果然有颗很大的黑子。

当赵家小孩长到三岁时,无人带领的情况下,自己走向马家,还跟家人说:‘这是我以前的旧家。’现在这小孩,已经十四、五岁了。

唐裴则男

唐朝曹州离狐人裴则男,在贞观末年二十一岁时,死了三天又醒过来说:“刚死的时候,被带到冥君那里,冥君穿著白色的衣服,非常亮丽清洁。冥君派他去拉牛耕地,他就说,弟妹们都还幼小,没有人可以服侍双亲,想回阳照顾家人。”冥君很同情他,就派人带他到南边第三重门处。进去之后,他看到滚烫的汤锅及刀山剑树。又看到几千个被斩的人头,这些布列在地上的人头,嘴里都嚷著好饿。在汤锅前面烧火的老太太,原来是他同村的人,年纪已近七十二,当时还没死。

看完这些之后,斐则男又被带到冥君那儿。这时他见到同村还活著的张成,被人家告说破坏房屋。冥君就派人去查证,结果属实。张成就答辩说:‘我犁地没有注意,所以犁破了他的坟冢,我不是故意的。’冥君说:‘你虽然不是故意要破坏他的房子,但你还是太不小心谨慎了。’于是就叫人在张成的腰上杖了七下。

`不久,冥君就跟裴则男说:‘你没什么事了,就放你早点回阳吧。’冥君就派人送他回去,他们过了北面的墙,然后登上墙头,就看到他家。这时他听到家人的哭声,于是他就跳下墙去,结果就醒坐起来。

苏醒之后,他就把情形告诉乡里的人。有人就去看张成的腰,果然上面有七下杖打的痕迹,是很深的青黑色。他们就问张成是否有损毁坟墓之事,张成回答确实不虚。至于那位烧锅的老太太,不久之后就生病死了。

唐路伯达

唐朝汾州孝义县人路伯达,在永徽年中,欠同县某人一千文。后来他不承认有欠人钱,拒绝还债。一直到对方把契约找出来之后,他才和对方到佛像前发誓说:‘如果我不还某公钱的话,希望我死了之后,当他们家的牛。’发过誓不到一年,路伯达就死了。

两年之后,债权人家里的母牛,生了一头小牛。这头小牛的额头上,有白毛写成路伯达三个字。路伯达的儿子及侄子都觉得很羞耻,想要用五千文把它赎回来,但是债主不肯。债主把这头牛布施给隰城县启福寺的僧人真如,并且造了十五级的佛塔。见到这头牛的人,都不敢生作恶的心,且都纷纷捐钱作布施的功德。

唐王怀智

唐朝坊州人王怀智,曾做过上柱国。显庆初年死亡,当时他母亲孙氏及两个弟弟怀善、怀表都还活著。到了显庆四年的六月,壅州高陵有个人,死了七天之后回魂,醒过来时背部已经开始腐烂了。

这人在地府见到怀智,怀智在当泰山录事。他就叫此人拿笔,记下他的口信。怀智告诉他说:‘你虽然应该死了,但是我现在方便放你回家,不过你要替我带这封信,到坊州交给我的家人,同时还要口头上向我娘报告。’

怀智的信上说:‘怀智现在是泰山的录事参军,一切都平安康泰。但是家里曾经向寺庙借木头做大门,这是作功德的东西,请早点把木头债还了。怀善马上就要死了,无法长住人间,应该尽快印经造佛像来帮助他、救济他。不然的话,恐怕是无济于事了。’

这人醒过来之后,立刻亲自把信送到怀智家。信中所言之家事,都暗中吻合。而三天之后,怀善就暴毙了。坊州的人,不管是在家众或出家众,全都努力加修功德。

唐夏侯均

唐朝冀州阜城人夏侯均,在显庆二年时,病了四十几天,每天昏沉散乱濒临死亡。后来他自己说,当时他被发配去当牛,于是他不停的去诉苦。他向冥府官吏说,他曾经三次在隐和尚那儿受戒忏悔,他也自己反省没有什么过失。为什么要罚他做牛,受这种苦。在上诉期间的二十日内,他都被分配到磨坊去做苦工。后来验查他所说受戒之事确实不虚,才免了他当牛的罪。

侯均这人脊背甚有力,喜欢酗酒,爱好打斗。回阳之后即断了酒肉,是隐和尚的弟子。有恒的吃素持戒,俨然是一个清净信佛的善男子。

唐王会师

唐朝京都西边市区,有个商人叫王会师,开了间北店。他的母亲先死,服丧完毕之后。在显庆二年时,他家生了条青黄色的母狗。有一天,这条狗偷吃东西,就被会师的妻子用棍子打了几下。结果这条狗居然讲起人话来:‘我是你的婆婆,你是媳妇居然用棍子打我,这是大错。我因为生前对家人过分严厉,所以受到狗身之报应。现在既然被你打了,我很羞于住在你们家里。’于是就出走了。

会师听到这件事后,痛哭流涕,就出去把狗捉回来。后来狗又走脱,他又去捉,如此四、五次之后,他见狗的去意坚定,于是就替狗在自己店面的北大墙后面,做了间小屋舍,让狗安居,自己每天送食物去。

市集里的人,及过路的客人,和这条狗亲近的很多。给它饼吃的,更是数不尽。这条狗经常不离开它的家,斋戒的日子里,它就不吃东西。一两年之后,这条狗就不见了。

唐李信

唐朝居士李信,是并州文水县太平里人。他在隆政府里当卫士。到了显庆某年的冬天,按照往例要轮调到朔州去。于是他就乘了匹赤草马,并带了匹草驹。

当时已近隆冬,天气非常阴寒,风雪交加。在严寒的天气及厚雪覆盖之下,走了十几里之后,马就不走了。由于轮番的日子逼近,因此李信就用鞭子抽了它几十下。于是马就说出人语来:‘我是你的母亲,生前由于瞒著你的父亲,将一石多的米,给了你妹妹。所以现在受到马身的报应,这匹草驹就是你的妹妹。我们用马力来还债给继承父产的儿子,你又何必把我们逼得这么苦呢?’

李信听了之后,惊吓流泪不已,急忙向马谢罪,并把马上的鞍辔拿下来说:‘若果真是我的娘,应该自己认得回家的路。’马于是就自己往前走,李信背负鞍辔随在马后回家。

李信的兄弟等人知晓此事之后,彼此相对悲哀。于是另外造了间马房来安顿饲养这匹马,有如侍奉母亲般。他们并且斋僧为母造福,全家都很精进的修行。乡里的人,无论是在家众或出家众,都对此事感到惊叹。

唐倪氏妻皇甫氏

唐朝兖州曲阜倪买得的妻子皇甫氏,曾经因为生病而向泰山府君祈祷过,因此病情有起色。而她也因此被冥道差遣为摄取人神魂的伺命。每次遇到差遣时,她就会昏死过去一两天。办完事之后,又恢复平常的样子。

她前前后后取了甚多人的神魂。她说,有一次她奉命去取同乡人庞领军的小女儿。由于庞家庭院前面设了读诵佛经的斋坛,使得她很久都进不了门。后来诵经休息时间,她趁著拿蜡烛的人,进入病女房间时,跟著进去,才把神魂摄走。人家问她,为何要取庞领军小女儿的命?她说,是府君的四儿子要取的,府君并不知道这件事。

皇甫氏说地狱里井井有条,一切都有规矩。她又说,地府里的人,告阳间人的状,多得很。不过人只要有微少的福报,就没有办法可摄他的魂。如果这人有罪的话,魂魄就很容易摄得。

这位在阴间当差的皇甫氏,现在还活著。另外在兖州地方当伺命的,还有三、四位男子,只是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冥报记白话注解序

《冥报记》成书于唐永徽年间,为当时吏部尚书唐临所撰,书中引证善恶因果、轮回报应之实例,后《法苑珠林》、《太平广记》及《法华传记》各书亦有转录,千余年来深植人心,劝勉行善、戒惩恶行,可谓震迷醒忘,对端正人心、佐贤教化,功不可没。

因果报应之说,世人每斥为迷信,然“行善上天堂,作恶下地狱”,为任何宗教所认同。虽鬼神非凡人所能见,但冥冥之中,却有许多玄妙之事,身受者无不深信。自古以来,不乏圣贤大哲、位高识广之士,皆能至诚崇敬,正史志乘亦有所记载,真实不虚,由此可见。

华藏净宗学会同修以《冥报记》一书,倡“奖善惩恶”,对世道人心大有助益,唯文言体裁令人阅读不易,故以白话注解重编成册,以利推广。末学深感处现世末法时代,唯有“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俾能匡正人心,挽救世风于万一,故为之序。

净业学人 悟道谨识

《冥报记》叙

夫含气有生,无不有识;有识而有行,随行善恶而受其报;如农夫之播植,随所植而收之。此物之常理,固无所可疑也。

上智达其本源,知而无见;下愚暗其踪迹,迷而不返,皆绝言也。中品之人,未能自达,随缘动见,逐见生疑;疑见多端。各怀异执;释典论其分别,凡有六十二见,邪倒于是乎生者也。临在中人之后,幸而悟其万一。比见众人不信因果者,说见虽多,同谓善恶无报。无报之说,略有三种:一者“自然”:言故无因果,唯当任欲待事而已。二者“灭尽”:言死而身灭,识无所住;身识都尽,谁受苦乐?以无受故,知无因果。三者“无报”:言见今人有修道德,贫贱早死;或行凶恶,富贵灵长。以是事故,知无因果。

临窃谓儒书论善恶之报甚多:近者报于当时,中者报于累年之外,远者报于子孙之后。当时报者:若楚子吞蛭,痼疾皆愈;宋公不祷,妖星多退;淖齿凶逆,旋踵伏诛;赵高惑乱,俄而灭族之类是也。累年报者:如魏颗嫁妾,终以济师;孙叔埋蛇,竟享多福;汉鸩如意,苍狗成灾;齐杀彭生,立豕为祟之类是也。子孙报者:若弗父恭于三命,广宣尼之道;邓训岁活千人,遗和熹之庆;陈平阴计,自知无后;栾黡太侈,盈被其殃之类是也。若乃虞舜以孝行登位,周文以仁贤受命,桀纣以残忍亡国,幽厉以淫纵祸终。三代功德,卜祚长久;秦皇骄暴,及子而灭。若斯之比,触类实繁;虽复大小有殊,亦皆善恶之验。但事涉王道,理关天命,常谈之际,非所宜言。

今之所录,盖直取其微细证验,冀以发起同类,贻告子孙,征于人鬼之间,若斯而已也。释氏说教,无非因果;因即是作,果即是报;无一法而非因,无一因而不报。然其说报,亦有三种:一者“现报”:谓于此身中作善恶业,即于此身而受报者,皆名为现报。二者“生报”:谓此身作业,不即受之;随业善恶,生于诸道,皆名生报。三者“后报”:谓过去身作善恶业,能得果报,应多身受;是以现在作业,未便受报,或于后生受、或五生十生方始受之,是皆名后报。于此三报,摄一切法,无所不尽。足令诸见,恍然大悟!

然今俗士,尚有惑之,多习因而忘果,疑耳而信目。是以闻说后报,则若存若亡;见有效验,则惊嗟信服。

昔晋高士谢敷、宋尚书令傅亮、太子中书舍人张演、齐司徒事中郎陆杲,或一时令望,或当代名家,并录《观世音应验记》;及齐竟陆王萧子良作《宣验记》、王琰作《冥祥记》,皆所以征明恶、劝戒将来,实使闻者,深心感悟。临既慕其风旨,亦思以劝人,辄录所闻,集为此记。仍具陈所受,及间见由缘;言不饰文,事专扬确。庶后人见者,能留意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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