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恨绵绵无绝期”。
王安忆的小说《长恨歌》名副其实,主人公王琦瑶整个孤独的人生无处不透着一股强烈的遗憾之恨,惆怅的寂寞如一声沉重的叹息。
漂亮优雅如王琦瑶,赢得了“沪上淑媛”的称号后又当选为“上海小姐”的季军,可谓风光无限。但这些貌似荣华的烟云并未使她的人生更加一帆风顺,反而几乎将她毁灭。在获得这些盛名的道路上历练出的成长使她学会隐忍、认命,更使她再也不能像平常人一样甘于平淡的状态中默默生活。在痴情苦恋她的程先生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李主任”之间,她选择了后者,也就选择了一条再也不能平常的人生之路。在“金丝笼”一般的“爱丽丝”公寓,王琦瑶完成了她从女儿到女人的蜕变。没有盛大的婚礼,没有名分地位,没有亲朋的祝福,悄然而进,深居简出。在“爱丽丝”公寓,王琦瑶得到的只有“李主任”镜花水月般短暂的恩义,到最后甚至连“李主任”的真实身份也未必清楚。此为第一恨。
邬桥虽好,终不是惯处繁华的王琦瑶所能悦纳的归宿。正值青春大好年华的王琦瑶屈居于此,自感悲凉,满腹寥落。唯一的慰藉是憧憬大城市繁华的少年阿二的单纯爱慕,阿二走了,王琦瑶也就更无心寓留,返沪。
在这已经改天换地的上海,王琦瑶再无依靠,还好她很快就学会了自谋生路。严家师母的出现丰富了她孤单的生活,更给她带来了情感生活新的契机。康明逊、萨沙来了又去,最终却谁也没有能陪她走完一生的勇气。身怀六甲,身陷绝境,与程先生的重逢是王琦瑶毕生最幸运的事。然程先生最终还是不能接受对他只有感激而并无爱意的王琦瑶,在薇薇满月不久,默然离开。
窗前的鸟儿相继飞来又陆续飞走,除了女儿薇薇,王琦瑶还是形单影只,茕茕孑立。此为第二恨。
韶光易逝,年华易老。薇薇的成年使王琦瑶心中的惆怅愈深。在那个浮躁浅薄的年代里,只有天赋品味的张永红成为她的忘年交,而怀旧青年“老腊克”则成了她得知音并渐渐走进她即将枯萎的生命。薇薇出嫁并远离后,是张永红及其以投机为生的男友“长脚”和“老腊克”陪她度过了那些被拉长的时光。但不久之后,“老腊克”从对王琦瑶世俗人眼里畸形的迷恋之中清醒,欲抽身远去,带走了她对这人世最后的留恋。放有黄金的五斗柜钥匙却辗转到了破产的“长脚”手中,行窃因王琦瑶的清醒变成了抢劫。恼羞成怒,“长脚”掐死了这位寂寞而优雅绽放一生的昔日的沪上名花,意料之外却又似乎意料之中。
“长恨”以此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