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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云霏打小就对这个担任陪读的小书呆有着特殊的情感,即使他已察觉到对方也对自己心存爱意,但因为太了解他的个性,一直不敢表白自己的心意,只得软硬兼施,逼他接下相国之位,将他绑在身边,纵然两人这辈子只能以君臣身分相伴也心满意足。某日京城内出现一奇人,满口胡言乱语但厨艺奇佳,骆云霏往罗他为御厨,从此成为莫逆之交,岂料这相国不知吃错什么药,误会他们之间有一腿,竟然选择辞官,告老还乡去……
才华洋溢、学识过人的卓梦莲年纪轻轻就当上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其实对自己超级没自信,偏偏他辅佐的皇上又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模样,轻浮放浪的态度令他头痛,也令朝廷内流言四起,这「以色侍君」的罪名太沉重,他实在担不起,为了维护皇上的名声与国家的纲纪,他只得违背自己的心意,远离这是非之地……


序章

「哇啊啊啊啊!」
大声尖叫的人披头散发,头发不长,已经留到了肩膀,但是在这个时世看起来,仍然有点太短了。
而他一张胡子过了一个月都没修整的老脸模样,再加上眼睛下方凶恶的眼袋、眼白过多的凶悍眼睛,看起来就像不知哪儿来的土气流氓,气质有够差的。
「这店小二有毛病啊?掌柜的。」
客人甲初来乍到,被他这声惨叫吓得不轻,脸色都发白了,他听了远房亲人的话,说这儿有间特别好吃的客栈才来尝鲜,想不到一坐下,就看到了异乎常理的事情,怎不叫他吓破胆。
常来这客栈吃饭用茶点的老客人噗哧笑一声,「他只会叫叫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而且他叫完后,还会……」
「会什么?」客人甲惊讶的问。鬼叫就已经够惊世骇俗,想不出这店小二还会干出比鬼叫更让人震惊的事情。
「会用头撞井,他现在又开始了!」
老客人像在看戏一样,嗑了一颗花生,这花生真是好吃呀,自从这爱鬼叫的店小二来了之后,这间店的东西全都变得好吃了。
这小二的手艺非比寻常,害他常常有事没事就跑来这里吃东西,家里婆娘煮得那么难吃,再也咽不下了。
客栈的后头是个水井,因为门是开的,所以一眼就可以看到店小二正用头撞井,一边鬼吼鬼叫,叫得声震九重天,有够响亮的。
「让我回去、回去,我的比赛快到了,快让我回去!我再也受不了了,我警告你,不管你是哪一方的神明,还是顽皮鬼,总之让我回去,我最后一场是世界比赛,让我回去现代啦,我的全亚洲食神冠军奖杯,还有电视会请我去主持美食节目,我会成为新一代的型男美厨,还有美女会投怀送抱,电影导演在我老的时候会用我的名字当主角拍电影……」
他脑袋中光辉璀灿的未来,全都在他掉入井、来到古代后破灭,所以他为了光辉璀灿的美好未来,就算死也要回去现代呀!
想着,想着,白皎洁从暴怒的嘴巴里发出怒吼声,一边用力的撞这个井,这个井邪异不已,他用头撞就是软绵绵的,好似不想让他受伤,任凭白皎洁试尽了方法,这怪井似乎不想要让他回去现代。
不,他不能挫折,他要回去,一定要回去啊!


第一章

「皇上……皇上呀!」
摆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表情,太监福福哭丧着一张脸,跪在地上,只差没有老泪纵横,但他哭丧着脸哭爹喊娘的,一脸死了老爹、老娘的样儿,也让看的人不知该笑该哭了。
「是老奴的错,是老奴一生中没做好事,前辈子也没烧好香,才会让皇上您没胃口,什么都吃不下,这一切都是老奴没有德行,不会服侍皇上,所以才让皇上连一口都不肯吃。」
宫殿中两位年青男子围着餐桌,一位面如冠玉,一身青衫,样式十分普通,料子虽是佳的,但其气质斯文优雅,就算只是穿件普通样式的布衣,也是光可耀人,令人满脸熏春。
更何况他脸蛋宛如月光斜射的蒙蒙清光般脱俗雅幽,更像深谷幽兰,悠然伫立而独自飘香,清雅特异的撩人气质,让人倾倒。
一位则是垂下眼睑,一脸快要睡着,但他俊逸高大,爱笑不笑的嘴角带着挑魅,沾惹桃花似的黑眼眸则是半闭半开,遮住里头的精光灿烂与顽皮逗人。
他像太阳光下的盛开大花那样显目耀眼、特色出众,只是这花近看远看,却怎么样都看不清楚颜色及蕊心。
脱俗幽雅的卓梦莲差点笑出,只是不敢笑出来,而在他眼前英伟的皇上骆云霏脸色不变,甚至还有点兴味般的将就看着这场近日常常发生的闹剧。
太监福福就像唱大戏般,最后还声泪俱下,哭得泪眼汪汪,真看不出他这个老人,竟然流泪像流水一样,拴都拴不上,连他都叹为观止,这戏台上最一流的戏子也演不过福福呀。
「皇上,我就在这里跪,跪到皇上肯吃一口为止,若是皇上还不肯吃,我就跪到死为止。」
骆云霏看腻了他这一套,一想也知他心眼里盘算的是什么,这御厨正是福福推荐的,怪不得他博老命演出这一出大戏。
「我没说御厨做得不好,你不用太卖力演出这一场,你侄子这新的御厨做得也算不差,不过天气刚热,我有些吃不下,赏给卓相爷吃吧。」
被说中了心事,但福福脸色不变,将眼泪挂在腮上,叩头叩得更勤,一副就是忠心为主的忠奴模样。
撇清关系这一点上,更是做得不落人后。
「皇上呀,这您误会了,这御厨虽然跟我有那么一点点血缘关系,但是那是八竿子才打得着一点点关系的血缘而已,他是什么东西,老奴才不会担心他呢,老奴担心的是皇上的身子,绝对不是担忧侄子未来的荣华富贵,也不是担忧万一他没做好御厨,以后怎么靠御厨这名号骗吃骗喝……」一发觉自己话有些讲得太多了,福福马上改口,「啊,不对,老奴实话讲得太多了,总之老奴敬爱皇上的心,天可明鉴呀!」
卓梦莲差点笑翻了肚皮,这老太监福福,是先皇身边的太监,极会巧言令色、舌粲莲花,最得先皇欢心。
先皇过世后,还指名要他陪葬,只因为他是他最宠爱的太监,在黄泉路上有他陪笑奉承,才能走得更加愉快。
这吓得贪生怕死的他屁滚尿流,他就跑到那时还是太子的骆云霏宫殿,赌咒发誓,甚至还写了血书焚化在天地之间,美其名要一辈子死心塌地的侍候骆云霏,总之就是希望讨得自己活命。
骆云霏本就不喜以人殉葬的陋习,当然就没让他给陪葬了。
这福福逃过一劫后,就以侍候骆云霏为主,虽然也会耍些小心眼、小手段,但是因为极容易识破,有时还令人不知该笑还是该怒,所以骆云霏大部分的时候,在无聊时都能够当成笑话来看。
「皇上,您真的不吃点吗?」
看了满桌的山珍海味都嫌腻味,夏天到了,他想要吃些清凉爽口的,偏偏御厨以国事操劳为由,做的全都是补身强气的油腻腻汤品,让他看了就反胃,他什么都不想吃了。
「不了,看了这种油腻,都没胃口了!」
骆云霏连看也不看桌上的东西,吃了只怕火气上升,这火就怕看了气质出众、冷清明媚的卓梦莲来陪饭局,也消不了的。
「皇上呀,这一点也不油腻,瞧这油花都溶在汤里,一点点油花都看不到了。」
福福还能睁眼说瞎话,明明汤上面浮了一大层的油,他却说得摇头晃脑,仿佛在他眼里一点都看不到油。
「那这上面的是什么?」
骆云霏比着那些猪油问得毫不客气,福福这睁眼瞎子也做得太过了,想不到福福鬼扯的功力更是一流。
「那当然是从名山上面提来宫里的仙水呀,因为那仙水是神仙专门喝的水,所以我们凡间的水遇见这仙水,自然就屈服其下,皇上,就好像您德高望重,世上太平,正是因为皇上您的英明远见,使得外朝不敢来犯,朝内群臣对皇上您恭敬钦佩,甚至连民间的民谣都流传皇上您有多么伟大……」
骆云霏眉毛不动,听福福越说越不知道扯那儿去,他笑吟吟的问,其实已有些捉弄意味。
「怎么?你住在宫里,却知道外面的民谣怎么讲朕的?」
这下拍马屁,拍到真正的马屁股了,福福愣了一下,但他反应还算不错,随即脸上堆出满脸的笑容,说得宛如自己亲身经历的事实。
「皇上,您的恩泽如天,走过宫外的小孩在传唱,所以我听了才知道的。」
「那你学唱看看。」骆云霏不冷不热的催他道。
福福脸上发窘,显然脑袋里正在编该怎么唱出童谣才行,一张老脸开始涨得通红,他拍马屁可以,但要临时编出歌谣,确实对他而言难了些,但是马屁不能不拍,所以他开始低声唱了起来。
「皇上好,皇上好,皇上真正好——」
这唱词也太过简单,一听就知道是胡乱编的,还编得挺没技巧,卓梦莲一张脸也涨得通红,涨得通红的原因是因为他在别笑,而且忍得好难受。
每次来宫里,他都会被福福给笑翻了肚子,这福福真的不是平常人,而拿他当笑话的骆云霏更非寻常凡人了,有时这两人一搭一唱,真的令他笑破肚皮,来宫里变成无聊的朝臣生活中,最最有趣的事情了。
骆云霏嘴角也终于露出一点点笑意,但可没让这专门乱拍马屁的福福好过。
「你唱得这么好,这既然是仙水,就赏你喝了,拿碗来。」
福福脸皱了,可是刚才已经说那是仙水,覆水难收,也不能自打嘴巴,只好一整个腕里,全都是油花花的油水呀。
而且那油浮在汤上,看起来还不怎么恶腻,但如果是一整碗,看起来让人犯腻,而喝的人,更是犯愁了。
他苦着脸,把一整碗的猪油给喝了,喝了之后,他老人家的胃肠受不得油腻,肚子开始有些难受。
他急忙道:「皇上,我、我要……您知道人有三急,这真的很急。」
他虽口称皇上,但是看的人却是卓梦莲,皇上的性子像鬼精一样,有时肚子里弯弯绕绕的,就是不知是什么样的黑心肠,而卓相国却是闻声救苦的大菩萨般的善良心地。
全朝臣,不,全天下,皇上就只听卓相国一人的话,也是皇上一手拔擢卓相国为相国大臣,要不然以卓相国年纪轻轻,竟已做到相国之位,不知气煞了多少朝中大臣,恶劣一点的,还会说卓梦莲是以从小伴读之姿,迷惑了皇上,谁不知道皇上风流无度、气宇翩翩,翻弄了一个又是一个,这个卓梦莲以色侍君,迷不了皇上多久的。
但皇上每日夜都要卓梦莲进宫一同用膳,这份宠爱,就连皇上的爱妃也不曾有过,更显得卓梦莲的迷惑手段高超。
福福身为在一旁侍候的人,皇上有屁大的事他都知晓,他可以肯定,卓相国跟皇上没有睡过,皇上却是真心喜欢卓相国的陪伴,那样的感情胜过他对所有后宫、朝臣的喜爱。
两人总是说说笑笑,只要卓相国进宫用膳,皇上的心情就会特别好,他调笑卓相国的拘谨老实,卓相国就会气得念他的无德无行。
卓相国一念,他就又更开心的眉开眼笑的回嘴,皇上的弯曲心眼,谁都看不懂,但只有一样,他绝对看得懂。
求皇上,不如求卓相国!
卓相国一应允,皇上就会立即应允,所以他苦着脸、搂着肚子,眼神瞄向了卓梦莲,以眼神哀求卓梦莲。
卓梦莲美目潾潾,只有他才镇得住皇上表面嘻笑,实则如鬼的心眼,他一看向卓梦莲,卓梦莲随即心软了。
正想发话替他圆场,骆云霏已经哼了一声,「谁准你跟卓相国眉来眼去的?能够与卓爱卿眉来眼去、乱传秋波的,全天下只有朕一人。」
卓梦莲气得脸色稍变,就是这种鬼话的调调,才害他被千万人给误会了。
「皇上,您就是说话这么不正经,所以有些朝臣才会以为臣下以……以色侍……侍……」
「以色怎样呀?」
骆云霏的声音顿时又软又绵,又热又沉,烧得人心上一把火,下腹也一把火,既浓且腻,能让女人像疯了一样的瘫倒在他怀中,醉得起不了身。
「以色侍君」这四个字实在太过难听,卓梦莲讲不出来,骆云霏笑得有够暧昧,眼神来回在他细瘦苗条的身子上巡视,让卓梦莲气得真想朝他挥去一掌。
这一辈子,他自知自己长得宛如出空飞燕般娉婷娇娆,但是敢拿这么「色」的眼光审视他的,也只有这个万事不端、德行不佳的好色不好德的皇帝了。
「皇上,请自重!」他气得重话都出来了,以朝臣的身分,竟叫皇上「自重」。
「我不自重,你是敢怎么样?」
骆云霏一手撑住颊,笑容更加邪恶暧昧,也更加活力四射,仿佛逗弄得他恶火上心,就是这一生最想干的事。
「我、我……」
其实以他平板的老实头,也想不出法子,能够对骆云霏怎么样,更何况他这个区区朝臣,能对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皇上怎样?
「好,我不自重,你咬我一口好了,这里给你咬,咬重些,朕喜欢重口味的。」
说着,骆云霏还朝他抛媚眼的献出自个儿颈项,一副要他咬的捉弄态势。他怎敢咬皇上一口,更别说咬在那么亲密的地方,被朝臣见了,只怕已经不是「以色侍君」可以形容,恐怕还会说他「魔魅淫荡」、「淫乱勾引圣上」呢。
他气得够呛,连筷子都快摔了,瞪视着骆云霏。
骆云霏也不怕他瞪,笑嘻嘻的坐正了身子,「卓爱卿就是如此正经,被你咬一口,只怕跟被蚊子咬一般无趣,罢了、罢了,朕还是选择咬你好了。」
卓梦莲一直瞪他,骆云霏收了势头,自言自语道:「还是不咬好了,以免卓爱卿气坏了好心肠。」
这场面已经司空见惯,皇上说的话,三句里没两句正经的,闹了一会,好心肠的卓相国就会原谅皇上的,但他的肚子较重要呀,福福捂着肚子,朝卓梦莲再哼个几声。
骆云霏懒得再听他在一旁哼声哀叫的,也惩戒够了他的乱拍马屁,挥手道:「去吧。」
福福赶紧冲了出去,他冲出去的样儿像怕赶不及茅厕,卓梦莲心中发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骆云霏见他笑了,也仰头笑了出来,他们两人的情谊从以前到现在,一样的非比寻常,也一样的了解对方。
「这鬼头鬼脑的老头子,留着时,听他讲些废话,耳朵都腻了,但是他不讲话,可就没有这些有趣的事情了。」

两人笑过一阵,卓梦莲收了笑声,虽然总是气着骆云霏的乱开玩笑,却忍不住担忧他的身子,皇上最近的胃口真的不太好呀。
「皇上,您最近真的瘦了,看来是胃口不佳。」
「这油腻腻的汤品谁喝得下去!要不是有福福每天唱大戏可看,那御厨早就该换了。」
「皇上,我听底下人说,城郊有一处客栈,前些天我家妹子说天气热吃不下,下人去买了那客栈的凉粽,我家妹子吃得爱不释口,明明说没有胃口,想不到竟一个人吃了三份。」
「三份?我看小蝶不是贪吃之人。」骆云霏吃了一惊。
「是呀,所以那一定很开胃,今日她又叫下人去排队,要不,若是有的话,我请下人送进宫里来。」
「也好,我没吃过什么凉粽,听这名字就有点趣味,粽子我只有吃过热的,还没吃过冷的呢。」
「那我立刻吩附下人送来。」
卓梦莲巴巴的吩咐下去,在他眼里,骆云霏不只是皇帝,也是众人的天、众人的地,更是他的天与地,他的龙体当然要好好的保养,一连几日胃口不佳,他看得都心疼了。
想不到下人送来了一锅热汤,好脾气的卓梦莲生气了,这么热的天,这样的东西,骆云霏已经胃口不好,怎可能喝得下喉。
「不是说是凉粽吗?这皇上胃口不好,所以才想吃点凉冷的东西去热,你们为什么买错了。」
下人苦着一张脸道:「今日那客栈就只做这个,还说今日不卖凉的,只卖热的,不想吃就不要买,快滚。」
「竟然这么大的口气,连相国府的人也骂得如此难听?」
卓梦莲不敢置信竟有人敢这么无礼,敢对他相国府的人骂得这样过分,打狗也得看主人,竟然如此放肆。
「将军府的他也照骂不误呢,还泼热水叫对方快滚。」
下人照实禀报,将军在京城里也是名满天下,而且将军为人还比较凶恶霸道,不似自家主子厚道温文,京城里的人都很怕将军,听说将军夫人最近有孕病子,也吃不下,上次吃了凉粽,忽然开了胃口,所以今日也遣下人去排队。
那将军府中下人一听今日卖的是热的,将军家的人是学武的人,嗓门本来就大,仗着将军府的名号狗仗人势,硬是大声嚷嚷要厨师作凉的。
想不到那厨师也不是好惹的,拿出热水往他泼,泼得将军府的下人满头满脸,脸都气红了,恐怕难以善了。
而那厨师毫不惧怕的一边泼一边骂:「老子今日心情不好,只做热的,要吃冷的,回你家冰箱拿啦。」
「这人未免也太过大胆,不把作官的人看在眼里,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越听越是怪异,这刁民竟敢与官府斗,他真是吃饱撑着求死。
骆云霏踏出宫殿门口,也在里头听到下人的话,卓梦莲跪下道:「皇上,今日他没有做凉的,这汤是热的,我正要下人……」
「罢了,就喝碗汤吧,这厨师脾气如此硬拗,也算是一大奇事吧。」骆云霏笑道。不管遇什么事,他总是笑嘻嘻的,就像这世间一切都是空幻的,不需在意,既不在意,就不会心焦暴躁。


第二章

卓梦莲亲自为骆云霏盛了一碗汤,送到唇边。
汤远道运来,虽然热,但也只是微温而已,不过骆云霏松了一口气,因为上面的油花很少,感觉不太油腻,更何况是卓爱卿亲手服侍劝进的。
要让卓梦莲亲手喂到他的嘴边,那可是少有的事,第一是他古板尊礼,第二则是……则是两人埋于深处的「心魔」吧。
所以这碗汤,比贵妃劝酒还要甜美醉人,而卓梦莲的盈盈美目中含有焦虑与关怀,当然比任何后宫的美女更加让他心花开放,因为这更显示他在卓梦莲心中的地位如此之重。
这是他的骄傲之泉,也是他的痛苦之源,更是他人生中永远不能说的秘密。
因为秘密只要一揭开,就会变成苦涩的苦果,而这一生,他想要让卓梦莲伴于身边,不论是用什么样的理由,或是只以君对臣的身分。
他浅浅喝了一口,想不到那汤的甜美滋味在舌上化开,说不出是用什么东西炖煮的,但是口感鲜甜,让人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而且这一口比上一口还要大口。
他仰头一下就喝完了一碗,只觉得满嘴生津,肠胃里的馋虫咕噜乱叫,肚子忽然间也饿了,脾胃忽然之间也开了,恨不得再喝个几碗。
「再盛!」
他肚子忽然饥饿难耐,好像这几日的食欲在这此刻完全的勃发起来,卓梦莲惊喜于他竟如此开胃,急忙再盛,骆云霏再喝了两碗清汤,把里面的食材吃得涓滴不剩,才觉得过瘾。
「这……这真的好吃吗?皇上,您还想再吃,不如我再请下人去买。」
卓梦莲欣喜不已,嘴边露出甜美天真的噙笑,那笑颜很美、很真,会让人心都颤了起来,这是骆云霏最爱看的笑颜,真的令他忘却烦忧,也让他胃口顿开。
「好,立刻去买。」
下人去了一会,回来道客栈门已经关了,想要吃食,明日请早,今日不再服务了。
「真是大胆,明日将他客栈封了!」好不容易皇上才开了胃,他竟又不卖了,卓梦莲有些气急败坏,便说了重话。
「且慢,不需心急,这人有点趣味,朕想会会他。」
一听皇上说了这句话,卓梦莲脸都歪了,这怪谬语气,他熟悉得很。
皇上的确雄才大略、英明而有远见,但坏就坏在他自小养尊处优、众星拱月,所以容易嫌周遭生活无聊无趣,所以他只要说一句有点趣味,那就是他又一时兴起,想要干出什么坏事的时候。
而这些坏事,当然要拉着卓梦莲一起干,任他苦求哀求、痛骂说理,皇上想干的事,他就是难以阻止,最后变成他也是帮凶。
就像福福当初原要给先皇陪葬的,骆云霏小时因为福福的关系,被他父王斥骂,吃了一些苦头,这小冤小仇记到了成年。
福福那日来他太子宫殿哭诉不要陪葬,他岂会放过既可报复又可玩耍的机会,就拉着他谋划计策,这些奸计,他现在想起来还会脸红呢,真是有些对不起福福。
骆云霏先秘告福福说先王之语不可不听,但是将他关入陪葬的皇陵后,他会有个地图让福福走出来,也会命人在外接应。
福福一听,感动得痛哭流涕,真以为骆云霏是天底下最好、最善良的人,骆云霏在他陪葬前的确给了他一张地图,让他又累又渴的在皇陵里多绕路,等他累得没力的时候,已经过了七天,终于走到了地图的尽头,而殿前武士一干人已在那儿等待着他。
福福浑身又累又渴、又脏又臭,但是重见天日的时候,开心得一直叩谢骆云霏,浑然不知这七日辛苦的路都是白走的,其实他只要往皇陵一开头的旁边一个弯路侧走过去,就是他出来的地方了。
骆云霏含笑听着他歌功颂德的连珠炮似的感谢话语,既收买了福福的人心,也惩罚了福福小时候害他被父王责骂的冤仇,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骆云霏百干不厌,一不小心就很容易中他的计。
偏偏中计的人,却又满怀感恩,对骆云霏更加死心塌地!
有的时候卓梦莲忍不住想,幸好自己从小伴着骆云霏长大,知道他偏差恶劣的不寻常个性,要不然铁定也像福福一样,被卖了都不知晓,还一路叩谢骆云霏的大恩大德。

一家不起眼的客栈被官兵团团包围,光是百来人围住这间破客栈的阵仗,就让一旁早来的客人吓得浑身发抖,鸟兽散般的紧急逃生。
带头的大将军贺扬满脸横肉,人又长得非常高大,他声如洪钟,一开口就震得人耳朵轰隆作响,而且显然在气头上,吼得更大声了。
「不卖?四天前来说不卖,三天前又说不卖,前天来,还说不卖,昨天竟叫我底下的人滚,还泼了他满脸的热汤,今天本将军亲自前来,看你是卖还是不卖!给我做,我要凉粽,要五十颗,我要马上拿到。」
他凶神恶煞似的脸孔,加上如火山爆发的怒吼咆哮,让围观的人又退了好几步,许多人还得掩住耳朵,以免被他的声音震破耳膜,竟有将军带大批兵马来买凉粽,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慢着。」
有人大踏步而来,贺扬满脸愤怒的往回一看,只见李王爷穿着长衫朝他而来。
这异姓李王爷原本个性就阴阴柔柔,贺扬是个粗人,跟他讲话,听不出他绵里套计的话中有话,常被搞得发火,今日在气头上,又见到这个人,心情更是不爽。
「慢着什么?」他大吼。
李王爷也派了家奴百来人,他领在前方,对贺扬一揖,「贺大将军借调兵营大兵二百人,竟是为了包围这小小破落客栈,这未免也太小题大作。」
「那你带这些凶狠霸气的家奴百来人,来这干什么?」
贺扬指着他后方的百来家奴,这些家奴人高马大,人人腰中都系着一根大如握拳的木棍,看来来势汹汹,并非有什么好事,而且声势丝毫不逊于他,只不过他带的是训练有素的将兵,而对方带的是家奴。
李王爷一笑,「家母年纪老迈,吃不得油腻荤腥,前七天吃了一道七层佛塔,本来孱弱的病体有如佛光入注,竟然能坐起来,正要重金礼聘厨艺高超的厨师,替家母煮些适合她吃的菜色,让她的身子再好些。」
哼,说来说去,原来是来抢人的,岂有那么简单让他得逞!旧恨不提,新仇此刻就结上了。
「不管讲得再好听,你的目的就是跟我一样,呸,那不用多话了,今日我们就看谁先抢到人吧。」
李王爷连连摇头,「贺大将军此言差矣,我是重金礼聘,你那有如盗匪似的派人围住这里,京城里没正事好干了吗?」
再傻,也听得出他话里的讽刺,贺扬比着他,回得嚣张,「你母亲病弱卧床不起,我娘子害喜每日病恹恹,你有你的难题,我有我的苦处,今日我们就靠个人的手段,谁抢到了,就谁也别怪谁。等那厨师照顾好我家娘子的胃,让她身子大好时,我会叫他做几道素菜,送到你王爷府去,也别说我不给你面子了。」
李王爷举起手来,所有家奴井然有序唰的一声,都拔出腰间的木棒,如此训练有素,可见这些家奴在家中,就已经每日有专门的人操练,看来他人传言李王爷府中家令森严有如兵营,果然不假。
他笑语,话中狂傲不逊于他。
「既然贺大将军说得明白,那我也坦然相告,等我老母亲身子好得可以说笑时,我也会要厨师送几道专治害喜的菜色给尊夫人,算是给贺将军的面子,以免您夫人怪罪您今日的失算。」
李王爷冷哼一声,「你以为你稳握胜算,但还没见到结果前,不知谁输谁赢呢。」
贺扬有些惊色,他刚才心中已经转了好几圈想法,认为自己稳胜不败,他带的是兵,王爷带的是家奴,再怎么说,家奴也打不过将兵。
但是看他一招手,全部的家奴立刻跨脚拔出棍棒,可见这些家奴也是些练家子,不可小觑。
这下情势有点难以预料,要硬碰硬的话,早知道就不该带些小兵出营,而是该把几个武功高强的亲信带来。
「慢着、慢着、慢着!」
几声的大吼传来,尊国公气喘吁吁的跑来,跟在后头的仆役急忙给他扇风,他捧着非比寻常的大肚子,汗流满面的道:「贺将军、李王爷,许久不见,你们都还好吧?」
见是朝中德高望重的尊国公,两人立刻把私怨放在一旁,李王爷一揖,「尊国公许久没有见面,后生向您问好。」
「问好不必了,你老妈妈的身子听说已经可以下床了?」
李王爷据实以告:「是的,承您的福。」
尊国公转向站在最前方的贺扬,「对了,贺将军,你娘子还好吧,听说她孕吐得很厉害,算算都五月了,还在孕吐吗?」
贺将军也双手抱拳,恭敬回道:「尊国公,承您的福,她现在孕吐减轻了一些……」他还没说完,就被尊国公给截断了。
「那真是太好了。」
尊国公欣喜万分的拍掌,自顾自的下结论,「你的老妈妈现在身体好了一些,你的夫人现在也比较不孕吐了,所以你们根本就不需要这个厨师,那就让我带回家吧,我这肚子圆滚滚的,人老又胖,走起路来喘得要命,连做那一回事都没劲,怕被别人看见我的肥肚腩,但是我前日吃了这厨师的清汤,竟然觉得身轻体快,我这身肥肉终于有救了。」
说到后来,原来这尊国公也是要来抢人的,贺扬脸色一变,李王爷更是脸色一黑,贺扬要他断了念头。
「尊国公您年纪大,胖些也好看点,不需要这个厨师。」
李王爷也发声了,虽然他跟贺扬向来不合,但是怎么能鱼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一次,他跟贺扬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是呀,尊国公,您无病无痛的,那里比得上我们两人状况的紧急,我母亲病在垂危,十分紧急。」
「屁!你们有什么好紧急的,你老妈就是虚了点,吃点人参就好了;你老婆也不过是孕吐,这天下做女人的,从古至今,那个怀孕不孕吐的。」
尊国公张嘴狂吼,这声「屁」中的怨气冲天,震得他们各倒退一步,耳朵还在嗡嗡作响,尊国公指着他们两个大骂。
「你们两个瘦不拉叽的,哪里知道我这身肥肉的痛苦,夏天走一步就热得满身汗,连女儿都不肯定在你旁边,说什么有股酸臭的肉臊味,这话能听吗?你们知道我心情有多痛苦、悲伤吗?这种心理上的痛苦与折磨,你们这两个瘦子根本就无法理解,给我滚一边去。」
两人被骂得无法反驳,他们这两个瘦子,何尝听过胖子的自怨自艾,而且还自怨自艾得这么强辞夺理。
尊国公奸诈的恐吓道:「我告诉你们,我要定这个厨师,即使劫也要劫走,你们谁敢来抢,我明日就上报皇上,说你们俩意图谋反、在京城中招集兵马,想要攻入皇城弑君。」
尊国公得意洋洋的说出结语,他等了那么久,最后才出现,还不是为了看清楚情势,好把这些不知人心险恶的兔崽子给一网打尽,打得他们没有战意,也不敢反抗,这朝廷中没人敢跟他作对,不是没有原因的。
敢跟他作对的,也只有皇上力保的卓梦莲相国而已,但那个长得像小美人儿的卓相国,说狐媚也不够狐媚,说艳丽也只是清丽,但是就能迷得皇上封他做相国,任他暗箭中伤、明示暗喻的,皇上一律笑嘻嘻的假装听不懂,皇上既要保他,还保得这么周全,他也不能不识相呀,就算了吧。
全朝中,他不能降服的,也只有那迷得皇上死死的卓相国而已,而他这张笑脸,就是专门吃定这些年轻不懂事的小兔崽子。
他口气很大的挥手,要他们快走,「瞧你们今日都带了这么多人在京城中横行霸道,应该没向皇上报备吧,不怕皇上明日将你们满门抄斩吗?去去!全都撤了吧,等我像你们一样苗条,我自会把这厨师放出去,之后你们要抢再抢吧!」
贺扬气得说不出话来,现在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作「老番颠」,竟然用这种凡人想不出来的烂招。
李王爷也同时哑口无言,从来没见过这种抢不到糖,就要诬告的局面,而且对方还是在朝廷里称得上耆老,平日笑容满面的尊国公,让他们当场幻灭,果然姜是老的辣,也果然是画虎画皮难画骨,今日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尊国公沾沾自喜,大摇大摆的走到前方,李王爷、贺扬两人满脸愤懑,可是不好发作,因为他们的确聚众闹事,这事可大可小。
若是被尊国公抹黑闹大了,去皇上那里诬告一场,也是件非比寻常的祸事,只好眼睁睁的看他走到掌柜前方,显然欣喜于等会就可以把人给带回去。
尊国公往后门一探,只见白晈洁拼命的拿头撞井,一边嘴里漫骂,维持着他的每日一行。
「让我回去、回去、回去!」
他咳了几声,白皎洁没理他,他大声的咳了,白皎洁依然没理他,贺扬对他的作法不以为然,此刻当然要嘲笑几声,所以也就嗤笑了出来。
李王爷刚才积聚的怒气也在此刻发作,他见缝插针、嘴上更是毫不放过机会的讽刺一场,说得难听。
「他不理会您呢,尊国公,这人与人之间讲的就是缘分,也许您跟他就是无缘吧。」
尊国公不理会这两只丧家之犬的无聊狂吠,这些无聊透顶的吠声只是更显得他是这次的大赢家。
他唤道:「喂,小二,我要你帮我尊国公作菜,特地亲自来接你,算够给你面子了吧!」
白皎洁抬起通红的脸孔,他长得不帅,只算有点男人味,但是此刻恶形恶状,再加上双眼红得就像要出血,一副就是恶鬼模样,主厨就是厨房里的暴君,他想骂就骂,尤其是心情不爽的时候。
「去你妈的滚蛋,没看到老子在忙吗?想吃饭,去后面泥地上抓一把来吃吧。」
听他说得粗俗,骂得快意,贺扬大得欢心的哈哈大笑起来,李王爷也面带喜色,说话再无禁忌的摇头晃脑。
「没有缘分呀,尊国公,您就别再强求了,强摘的瓜不会甜的。」
怒瞪两人,尊国公满脸通红,虽然早就听下人说过这店小二脾气很坏,见人就骂、看到井就砸,但是亲自见到,才知道这店小二的脾性根本就是恶鬼般的凶恶,但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我可是尊国公呀,你这平民百姓见到我应该要下跪的,竟敢这么大胆,不怕我处死你吗?」
白晈洁没理他,还在撞井,而且一边撞,一边看着手上的表大叫:「拜托让我回去参赛,这个时间再没去,就会被除去出赛资格,让我回去,让我回去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连最后一丝希望也失去了,白皎洁大吼一声,他泪流满面、难以自持。
他光辉璀灿的未来全都完蛋了,美女投怀送抱、导演要演他一生的传记、销售长红的烹饪书,还有电视美食节目的主持棒都没有了。
他仰天长啸,声音充满哀愁的悲壮,表情更是一副绝望至极的悲凉。
「让我死,让我死了吧!活在这个鸟不生蛋、鸡不拉屎、乌龟不上岸的时代,不如让我死了吧,赶快处死我,我不要活了,听见了没!」
如今这一切都变成了梦幻,他的现实就是跟一群穿古装的臭男人在一起,这群臭男人疯狂的想要点他做的菜,完全没有女人上门,因为这个年代的女人是不能抛头露面的,那他这个万年大恐龙处男,哪里找到人来破处啊。
人生还有像他这么不幸的吗?
「我的人生没有意义了!」他狂吼狂叫。
「这人疯了!」尊国公连忙往后闪,没想到有人这么疯的。
他目露凶光,拿起最大把的菜刀,吓得尊国公一直往后面缩,唯恐他发疯要杀人,而且杀的人恐怕是离他最近的自己,这下可要完蛋了。
想不到他拿起菜刀,用力的往井劈去,「混蛋,老子跟你同归于尽,我就不信邪,你敢玩我,我跟你拼了!」
他砍了千百刀,看得旁观的人全都后退好几十步,就连贺扬也被他的杀气给吓得脸上青白不定,而李王爷更是看得面如土色,更别说尊国公腿都软了,只能扶着凳子摇摇欲坠。
这一生中何曾看过人杀气这么重,煞气这么恐怖的,若那口井是个人,早就被碎尸万段了。
他终于发泄完,转向他们,神色也正常了些,浑然不觉刚才这些人为了他而争吵。
「你们围这么多人干什么?」他问道。
「没……没干什么!」尊国公首先逃跑,比着贺扬,赶忙嫁祸他人,而且良心一点也不会不安,「有人找你。」
白皎洁凶狠的双目往贺扬瞟,直接就叫对方大块头,谁叫这人高壮得像猩猩一样。
「有什么事?大块头?」
贺扬虽然看了刚才那一幕还能勉强站着,没有难看的腿软,但是刚才那一幕太震撼了,让他有些发抖,他指着李王爷,立刻出卖了这一生中的宿敌,毫不手软。
「其实是他有事找你。」
白皎洁眼光转向李王爷,只见李王爷早就两脚抹油溜了,他底下的家奴也跟着散去,而贺扬也赶快跑了,他带来的兵也马上撤退,尊国公早就被仆役扶着,赶紧往家里的方向逃去。
一时之间,整间空栈寂静了下来。


第三章

「今天怎么没客人?」
白皎洁不敢相信,整个客栈空空荡荡,完全没有往日的繁华热闹,还有那些嗷嗷待哺的客人也完全消失了。
「哇哩,我煮的菜有这么难吃吗?难吃到竟然没客人上门?搞什么鬼,我这亚洲食神,竟然没客人上门。」
他自信心大受打击,差点就晕了,难不成他的口味在古代吃不开吗?可是之前明明客人很多,怎么今天全无客人,他完全是个缺心眼的,忘了刚才的凶暴,早已惊走了一群人。
「店小二,我们这里等着点菜呢。」
只见最墙角的一桌坐了两个人,一个锦衣华服,另一个穿着素雅淡俊,显然已经在旁边看戏看了很久。
那个锦衣华服的男人满脸笑容,显然很乐,而且心情超好,而那素雅打扮的男人则是紧皱着眉头,一脸不认同。
「公子,所谓乱邦不居,这里不是善良宁静的好地方,我们走吧,别淌这浑水了。」
光是看到刚才那厨子疯狂砍井的样子,正常人没有不想逃的吧,偏偏他身边这位尊贵的人上人就不是正常人,害他也只好舍命陪君子。真是命苦啊,没见过有人做相国像他一样命运乖舛,陪着皇上不要命的。
「有趣,真的太有趣了。」
骆云霏噗哧笑出声音,声音充满难以言喻的欢乐,就像看到这一生中,最让他龙心大悦的好玩画面,让他的脸孔都快笑僵了。
「你有没有看到尊国公这只老狐狸腿软逃跑的样子,有没有看到一向自称勇敢第一的贺扬脸都青了,更别说足智多谋的李晓同拔腿就跑。」
这一生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景,卓梦莲想起来也有点想笑,的确是可笑至极,这几个朝臣,在朝政上都是喊风风来,说水水降的威武,哪知今日逃得这般难看。
但是这掌厨的手拿大菜刀砍井的样子,也够耸动,也怪不得众人跑的跑、溜的溜了,刚才那一幕真是恐怖呀。
「今日上什么菜呀,小二?」
白皎洁一脸无神的走过来,两人都是俊美男子,但是其中一人神俊非凡,宛如青龙腾空,另一人却是秀雅淡致,像是云雾花开,而他一见骆云霏,整张脸都变了,恨不得朝他脸上吐口水。
另外一个男人长得比小说女主角还清丽,但有一点娘气,就不跟他计较,因为长得美不一定受女人欢迎。
但眼前的男人毫无二话是个超级帅气的俊美型男,就算绑着古代怪里怪气的发髻,穿着古代莫名其妙的华服,戴着古代没啥品味的帽子,还是有型帅哥一枚。
而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帅哥,因为自己没有女人缘,所以对那些在女人堆里吃得开的超级帅哥,只要一勾指头,就有美女飞奔而来,他就有一种嫉妒兼仇恨的黑暗情绪。
虽然这很没品,但是哪个帅哥可以在厨房整天炒菜,头发没油腻腻的,浑身没散发出油味,他头剁下来给他,他看这一定是个小白脸。
没错,只有小白脸,才会这个时间没在工作还能吃大餐,这是男公关吧,专门吸女人血跟金钱的男公关,不只吸女人血,连女人的身体也一起吸,一想起来就让他这个浑身都是油味的恐龙处男发飙!
「今天上阉割鸡,就是把鸡的那一块剁掉,让他对女人再也没有用处,不管长得多帅都没用了。」
卓梦莲听得有些作呕,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有人讲话是这样的吗?
「你也太无礼了!」
他斥责,可是骆云霏听得津津有味、嘴角还带着笑,这一点也吓不了他。
「这我没吃过,请上菜吧。」
唔,这么明显的恶毒语言攻势,竟然还奈何不了这个男公关,可见这个男公关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应该是个红牌吧,见惯了大风大浪,所以才动摇不了,也恐吓不了他,但他多的是手段整他。
白皎洁进了厨房,拿起刀来连剁,剁完后将鸡炒得辣到不行才端出去,卓梦莲闻起来只觉得香气袭人,让人喉咙都干了,不过一股辣气也直扑而来。
他先为骆云霏试毒,一入口,那辣味直冲脑海,辣得他马上跑进去水缸把嘴浸在水里还解不了辣。
辣了一个时辰,骆云霏也抱着肚子笑了一个时辰,他离去客栈的时候,嘴巴都肿了起来,骆云霏笑得合不拢嘴,好几次看了他的面容后还转头过闷笑,笑得肚肠都要打结了,显然今天的快乐超过以往的好几倍数,因为有他这么一个现成的笑话好看。
「你那飞奔过去找水缸的焦急样,绝对丝毫不逊色尊国公、贺扬、跟李晓同,好玩,真的太好玩了。」
他敢怒不敢言,他是为他试毒才造成现在的结果,想不到那辣根本就是毒死人的辣,虽然不是真的毒药,但他宁可被真的毒药给毒死,也不要被辣死,但是当着满腹心机的骆云霏,他怎么敢真的抱怨出口。
「卓相国听令,我要你说服此人,要他到宫里当御厨。」
「当御厨?皇上,您不怕他毒死您吗?」至少也会想要辣死您吧。卓梦莲不敢恭维他的怪异品味。
「我这当皇帝的,若是没人想要真正的毒我一遍,那一定代表我是个乏味至极的君王吧!」
唉,这种歪理他都说得出来,卓梦莲心中哀叹了一声。
他又在找事情做了,现在天下太过太平,身为皇帝能做的都做了,所以感到无聊,又想找一些趣味的事情来做。他上次做这种趣味的事是三年前,让他妹子以为他暗恋骆云霏、骆云霏也喜欢他,害他解释得嘴都酸了。
卓梦莲劝道:「皇上,若是您嫌乏腻无聊,不如再进一批美女进宫陪您?」
「美女哪有刚才的好玩,我就要刚才那个掌厨的。有趣,有趣,真的太有趣了,这人有趣极了,这么有趣的东西,当然要摆在旁边。」
骆云霏长得英挺如玉,他光是站着,那里的风景看起来就特别不同,那些嫔妃也痴狂的爱恋着他,不单只是因为权势,还有他如蜜般的笑靥,春风拂琴般的高雅气质,但是谁知道那底下一堆黑得冒泡的坏水,就藏在他如恶鬼般的肚肠里,他一定又要派他做这件难事了。
「皇上……」他还想再劝,纵然以相处许久的时间看来,这只是白费功夫。
「卓梦莲接旨。」
他无可奈何的跪了下来,嘴巴还热辣辣的肿痛着,一想起那掌厨的怪异脾气,还有皇上现在高兴至极的嘴脸,这铁定是件天大的难事,而且一定会让他比三年前还要凄惨。

果然凄惨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才三天而已,他的人生就像处在地狱最底层的第十八层阿鼻地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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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最近气色很好嘛,看来是吃好穿暖,哪像我老母亲。」这酸溜溜的话是李王爷李晓同讲的,「唉,我老母亲最近又吃不下的躺在床上了。」
他左手被用力的推挤,原来是贺扬将军怒瞪着他,甚至还恶意挤兑他,让他往墙边靠,靠的他右手都磨向墙头,一整个痛啊。
但是对方实在脸孔太过凶恶,浑身散发着找架打的气势,让他抱怨的话直往肚子里吞,当然连他内心泛满的血泪也无处可诉。
「是呀,相国没有夫人,自然没有我家的难事,我家夫人孕吐那么难受,我娘子是我这个没用将军的夫人,真是可怜呀,我真是个没用的男人,有够没用的。」向来有话直说的贺扬,也以怪里怪气的语气嘲讽。
「哼,卓相国好大的官威呀!让本公都甘拜下风,封锁客栈,对那小二堆金送银的,想到我们三人那日明明白白的争吵,唉,全是傻子,哪比得上相国这种背后放冷箭的读书人,阴险的摆我们一道,果然是能做到相国的人才,皇上如此宠爱及册封,现今本公终于理解了,甘拜下风,本公第一次对人甘拜下风呀。」
尊国公看见他,便是冷哼一声,字字句句就像拿刀在劈一样,他莫可奈何的解释道:「这客栈不做生意,完全不是我的意思,是皇上要收此人为御厨……」
「少来了,别口口声声拿皇上做挡箭牌,你要收厨子就讲清楚点,何必老是搬出皇上的名讳。」
「这是真的。」
他的解释,这些人全都拿白眼看他,完全不相信。卓梦莲平白无故背了黑锅,可是又能如何,这些人不肯相信的原因,全都在于白皎洁完全没当御厨的意愿,所以他迟迟没有进宫侍候皇上,当然这些人会以为是他的推托之辞。
但若是想要叫皇上替他澄清,他背后就一阵恶寒上身。
光是那个人上人直呼有趣的口吻,他一定不会帮他澄清,铁定还会说些扇风点火的话,一想及此,他只好痛苦的承受这三人的白眼,以免有更大的罪受。
而厨子白皎洁拒绝的原因很简单,做饭给一个臭男人吃,而且这个男人还左拥右抱的拥有后宫佳丽三千,想亲哪个就可以亲哪个,这种傻事,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他劝哄了好几天,白皎洁死也不干,任他强逼威胁,甚至软化立场拜托,白皎洁充耳不闻,每日还是抱着他的井,不是乱骂,就是拿起刀来乱砍,尤其他拿菜刀乱砍的时候简直是恐怖,他都很怕他一个想不开,就拿刀朝他切过来。
「皇上,不是微臣办事不力,而是对方那个样子,皇上也是见过的,他根本不肯到宫里来。」
这一天,他决定自己办不了此事,所以直接入宫说明。
骆云霏一手托腮,从卓梦莲刚才进来就一路的喊苦喊累,一副就是办事不力,却急着逃跑的样儿,他无趣道:「这事不是挺好办的吗?为何你办了十天半月还没办成?」
好办?哪里好办了,简直是全天下最难办的事情,办到他半夜焦虑到睡不着,办到他差点躲在被子里,哭泣自己为何这么倒霉,领到这种天底下最痛苦的差事。
卓梦莲简直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这事什么地方好办了,那个像疯子一样拿刀的厨子,若是好办,他会这么久还办不成吗?
「我看你有够呆的呢!」骆云霏毫不客气的指责。
「我?很呆?」
卓梦莲有点要发疯的感觉,被那厨子搞得他心情焦虑,办得他快得了失心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自己,还要被皇上讲自己这个饱读四书五经的饱学之士很呆,这真的是岂有此理。
若非对方是皇上,他早就脏话满语,也早就想学那厨子,拔菜刀砍人了。
「要不然皇上自己去办办看?」
他恼了起来,再也顾不得君臣的分际,事实上,跟骆云霏讲话,他常常都有爆筋的愤怒,若不是这个人是当今皇上,他一定死也不要当他的臣子。
他曾经有想过逃官,但是一想到逃官被捉回来,这男人不知道会怎么整他,铁定比下十八层地狱还要痛苦,所以只好屈服在淫威之下。
「我办成了有什么好处?就算我明日能让这厨子来敲宫门,说他愿意当御厨,可是我有什么好处,只是证明我天纵英明,比你聪明一百倍以上,但是这是事实,这我好几千年前就知晓我比你聪明百倍以上,这有什么好玩的。」
呜,这个天之骄子、拥有全天下的男人,就是说得出这种该杀千刀的话,而且还说得振振有辞,一副理所当然,天底下到底有没有人可以治得了这个男人的自大与自傲?连称赞自己、贬低别人都还说得这么自傲自满,从没见过这种个性超烂的烂男人!
冷静,冷静,他是君主,你可是臣下啊,别飙出脏话来。卓梦莲提醒自己。
「臣下以为,皇上若是能让他明日自己前来皇宫,死心塌地愿当御厨,臣下愿意……」
骆云霏一开头就说明了自己不要什么,以免自找麻烦。
「先说清楚,我不想要你的身体,你的身体看起来营养不良,我那里太大了,怕一不小心就玩死你,让相国死在床上,这种死法挺窝囊,而且万一你挺得过,没有我的身体就活不下去,偏偏我又玩厌你了,你看起来就是那种容易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死赖类型,我才不要招惹这种麻烦事。」
唔啊,卓梦莲在心里爆青筋,是谁不要,是他才不要好吗?
光是想着被男人给压在底下,他就要吐了,这个人还真敢讲,还讲得这么顺,而且还把他讲得这么难听,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是那种死缠类型吗?太过分了!他才不可能做出那种事好嘛。
「放心,臣下只是要将家中爹亲珍藏的好酒,送到宫里来。」他压抑着愤怒。
「好吧,你家的酒不算难喝,就这样吧,你后日就可以把酒运来。」他吩咐完后又道:「你把宫中最好的工匠找来,说我今晚有事要他办。」
「臣领命。」卓梦莲低头,他也不是笨蛋,该讨的,不会少的。「但是皇上您若无法叫那厨子主动的到宫里当御厨的话,您会赏给微臣什么呢?」
总不能叫他一直吃亏吧,哼,他就不信骆云霏办得了。
骆云霏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充满魔力的笑容,「梦莲,你总是这么有趣,你在等着我失败,可是我不会有失败的一天呀,所以这个赏你也不必讨了,回家把你家的酒都捆好,准备送进宫吧。」
真敢说,他就不信他办了十天半月都没办好的事情,骆云霏可以一天之内就办好,谁能够一夜变天,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是望着骆云霏嘴边的甜笑,那股不可能的感觉有点气馁,好像这世间的事没有一件不照着骆云霏的心意去做的,该不会……
不,不可能,他要对自己有信心,这人世间的事纵然都会照着骆云霏的心意做,他也不信那个难搞的厨子会顺着骆云霏的心意进来当御厨,绝对不可能,绝对!
但是看着骆云霏嘴边如蜜般的笑靥,他又有点忐忑不安,不行,他要对自己有自信,明天之后他就可以等着看骆云霏的笑话了。

第二日,他入宫,宫中福福一见是他,立刻飞奔而来。
「相国大人,您终于来了,有人要行刺皇上啊!我不是逃走,是……是……」他脸上流满了冷汗,「是要飞奔叫侍卫护驾。」
一看他的慌张样子,分明就是逃走,卓梦莲心一紧,莫非发生了大事才会叫福福这么惊恐,他也同时慌张了起来。
「行刺皇上?那些侍卫在干什么?」
「皇上说不用侍卫,那个人……那个人拿着刀,一早就来宫里,说没见到皇上,绝不肯回去。」
不用侍卫?不知骆云霏又在玩什么把戏,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他心情益发焦急,双腿加快了脚步,急着冲入御书房,一冲入御书房,他就傻住了。
那个店小二白皎洁正站在里头,一脸暴躁的猛拔头发,愤怒大吼:「还给我!」
骆云霏笑容如春花盛开般的站在另外一角,春风满面的道:「普天下的东西都是朕的,怎能叫我还你,我的东西,要怎么才能还给你呢?你这话太好笑了。」
「你!」
白晈洁拿着大把菜刀朝他接近,看得卓梦莲脸都歪了,皇上不知道动了这个火爆店小二的什么东西,现在人家竟进宫来要,但是想想全天下敢这么蛮干的人,除了骆云霏之外,他也想不出来了。
「护驾!」
他大喊一声护驾,福福反而在门外退得更远,而且没有一个侍卫前来,看来骆云霏把人撤走了。
他真的生气了,因为骆云霏老是在玩命,让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好像还看到他年少伴读时,骆云霏非得去扎蜂窝,捅得千万只的蜜蜂全都朝他们凶狠疾飞而来,他才会开心高兴。
不!不!从更小的时候开始,骆云霏就是个怪胎了!
从他刚进皇宫伴读,骆云霏就爱捉毒蛇、玩毒物,还有次想要喝下剧毒,看会不会真的死,急得幼年的他泪眼汪汪,差点就要抢下那瓶毒液,自己灌下喉咙,他才停手,不开这种玩笑。
「保护皇上!」
他大吼大叫,福福转身而逃,而他已经不知不觉的挡在骆云霏的前头,在他鼻子前方的,正是那支亮晃晃的大把菜刀。
不出他十多岁时的预感,他总有一日会被骆云霏给害死,而且会死在他的面前。
而这个全天下最尊贵、最高雅、最自私、最混蛋,也最聪明的男人,一定会笑盈盈的看着他死前怨恨瞪他的目光吧。
没错,他就是这种烂男人!而他这个作臣下的,就要为这种烂男人付出生命,所以他已经老大不小都不敢成亲,怕的就是万一自个儿英年早逝,反倒误了别人家的千金。
自己到底要苦命到什么地步呀?
逃官吧,躲到什么人都不认识自己的偏僻乡下,然后安安稳稳的找个贤慧的姑娘成亲,生几个顽皮的小萝卜头,然后……


第四章

「小蝶前个月看,真是邻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呀,她那少女的清香……」
现在危急关头,骆云霏还在乱扯什么,卓梦莲回头怒瞪他一眼,他不可能逃官,只要一逃官,这个心眼像针一样细、折磨别人的方法却多如牛毛的男人,一定会找到逃走的他,满脸笑容的把他五花大绑的绑回京城里来凌虐一番,到时铁定有罪好受。
「你休想动她!」
他声音大了起来,小蝶是他年纪差了些岁数的可爱妹子,要让这个风流无度、玩笑开得一点都没节制的男人碰她,他绝不可能愿意,为了妹子的幸福,也为了妹子的未来。
「呵呵,你这是什么态度?是对皇上的态度吗?」骆云霏呵呵一笑。
卓梦莲气得浑身发抖,他拿命来帮他挡刀,结果换来的是什么,是在这种紧要关头,他想的全都是要他妹子进来服侍他,还拿皇帝的派头来压他,这个男人真的是……
孰可忍,孰不可忍也!他再也忍无可忍了。
他想玩吗?玩死他自己好了!
「我受够了,你杀他吧,我不会阻挡的。」
他拨开白皎洁的大刀,从他刀下闪过,然后指着骆云霏,气得脸色发白,白皎洁看看他,再看看骆云霏,只见骆云霏笑得前俯后仰,笑得软瘫在椅子上,而卓梦莲很生气的夺过他的刀,一下就砍在木桌上,显然已经被他气得失了理智。
「臣要告老还乡!」
他怒吼,骆云霏边笑边道,简直是喘不过气来,「卓爱卿……」
「爱卿你个头,我告诉你,老子不干了,我要告老还乡!」
卓梦莲气得声调都变了,完全没感觉自己没多老,怎么能够用「告老还乡」这四个字,骆云霏笑得搂住肚子,显然快被他的话给笑死了。
两人无视白皎洁,径自的吵闹起来,白晈洁再怎么傻终于也看懂了,说得也对,哪有年青男人手牵手到他客栈去吃饭的,这现代社会已经很少了,更别说古代,两个人分明就是时下最流行的同性恋嘛。
「你们两个是GAY啊!」
卓梦莲被他笑得心情大坏,怒叫道:「你说什么ㄍㄟ?」
「就是你明明是男的,但是你也喜欢这个男的,所以就甘愿当女的。」
白晈洁难以入耳的疯话让卓梦莲脸色铁青,他拔出桌上的刀,朝着白皎洁而去,一边发出像雷鸣般的虎吼,他的名字跟那个烂男人排在一起,而且还编造了两个人怪异的关系,听得他气昏了头。
谁会喜欢这个混蛋的烂男人,什么当女的,那又是什么意思?他可是个男儿汉,怎么可能会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下,被当成女人拥抱,想也知道完全不可能。
「你!你敢再说一遍,我就砍了你!谁对这个男人有喜欢的感情,我喜欢的是温柔体贴、小鸟依人的可爱姑娘家,不是这个……这个老爱耍着别人玩的混蛋皇帝。」
他那汹涌的杀气,还有欲置人于死地的冷气,让白皎洁见识到了古人也有这么凶狠的——比他自己还凶,而他认为自己已经够凶了。
他立刻住嘴,连连后退,惟恐退得还不够后面,他加快脚步退,自己被逼来古代的怨恨好像此刻全消,他现在比较怕的是眼前拿刀的斯文男人。
听说有人平日是老好人一个,但是只是怨恨积在心里面,不代表他真的是个老好人,怨恨长久累积下,遇到事情触动时,就像火山爆发一样,会做出常理做不出来的事情,看起来现在这个斯文的男人,遇到的状况就是如上所说的情况。
「有话好说,我是个童子鸡,还没摸过女人,我不想这个时候死掉啦,起码等我摸过女人再死。」白皎洁求饶了。
「摸什么女人,叫你当御厨,你每天给我脸色看,害我被那个混蛋嘲笑,还说他是比我聪明一百倍的人上人,我是个呆瓜。都是你的错,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这一件事这么难办,我怎么会被他讲得一无是处。」总结一句话,「全部都是你的错啦!」
看他那把刀就要砍下来了,白皎洁为了小命着想,终于首肯,若是没命,要怎么回现代。
更何况这个皇帝也很贼,竟然叫宫里的工匠,一夜之间把井挖来皇宫埋着,没有井他怎么回去,所以他也只好到皇宫当差啰。
「是我的错,所以我来了,可以了吧!」
首先,先消除他的怒火,以免他刀真的砍下来,只见他这些话一说,卓梦莲呆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竟然愿意当御厨了。
「你说什么?你愿意?」
「愿意,千百个愿意!」白皎洁大力点头。
卓梦莲转头,望向骆云霏,眼里有着惊喜与痛快。「皇上,听见了没,他在我的要求下愿意了。」
「卓爱卿,朕听见了。」他柔声道。
「以后你再也不能说我办事不力,也不能说我呆了。」卓梦莲还记恨着他昨日说的话。
骆云霏有点想要笑出来,一点都没有提及白晈洁进宫当御厨的最重要原因,是因为那口井被挖了,白晈洁最重视的井被整个拆下,送来皇宫重组,他当然要跟着进宫。
「这一次是我输了,卓爱卿想要什么,朕都赏你。」他大方应允。
「你不能叫小蝶进宫侍候你!」
卓梦莲还记得这件事,绝不能让妹子进宫来,让这个风流无度,不把别人当人看的烂男人糟踏了她。
骆云霏大笑起来,「她就像我的妹子,我对她可站不起来,刚才只是逗你玩的。」
卓梦莲脸都红了,皇帝就爱信口胡说,这么黄的话,他竟也说得出口。
「皇上,请您出口成章,莫要在奇怪的地方用些奇怪的词语。」
「卓爱卿就是这么正经,来,你想想看你要什么赏好了,朕一律都赏。」
这两个是GAY,一定是GAY,正着看、倒着看、往左看、往右看,怎么看都很GAY!
白皎洁站在墙角,看着骆云霏嘻嘻而笑的俊美脸庞,他虽笑容轻佻、言语随便,但是那眸子里温暖的笑意,正带着宠爱般的眼神望向斯文俊美的男子卓梦莲,而卓梦莲被他刚才的黄话给逗得脸上一红一白的,正在与他争吵,要他说话正经些。
杀了他,他都觉得这两个是GAY,这就是白晈洁进宫第一天的心得。

「这道菜真是消暑去热呀!」
福福在一旁露出不豫之色,自从新御厨进来后,菜色按着节令而做,再加上色香味俱全,他侄子做的料理马上就被比了下去,他想要嫌弃的念上几句,但是菜实在做得太好,没得嫌,让他也很懊恼。
「皇上您吃得开心,我却是食不下咽啊。」
骆云霏原本就俊美非凡,这些时日吃得好之下,笑容更增英气十分,他电眼望向抱怨的卓梦莲。
「卓爱卿,朕也知晓最近天气燥热,怕你公事太多,太过操烦,因此叫你进宫一道进膳,朕对你特殊的恩典,你还不赶快谢恩。」
谢什么恩,他一肚子都是火气,最近更是吃不下、喝不了,人都瘦一圈了,哪像皇帝高高在上的享受美食与生活。
「皇上,您一人舒服快乐,我可是在水深火热之中,人世间百般的折磨,也比不上我现在所受的苦难。」
卓梦莲的话让骆云霏嘴角微翘,弯起了一个完美性感的笑容,这个笑容一定会迷倒一群姑娘,但是卓梦莲太过了解他的个性,深知这人完美的外表下,包藏着浓烈的坏水,这水又浓又黑,黑得看不见底了。
「卓爱卿深得朕的宠幸,可说是当朝的红人,是我身边最重要的大臣,有如此荣耀的你,谁敢折磨你,朕不会饶他的。」
说得好听,这男人只会嘴巴讲一些非常悦耳好听的甜言蜜语,其实全都是谎言,千万不能被他脸上甜美的柔笑,关怀动人的嗓音给迷倒,他可不是十几年前,刚入宫伴读的他呀,别小看人了。
「折磨微臣的,正是皇上您呀。」
卓梦莲直接且不敬的话,让骆云霏将口中凉糕咽下,带着笑意问:「我如此重视卓爱卿,怎么会舍得折磨你,朕对你的宠爱与恩典,大得让小蝶都以为我中意你、你暗恋我了,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有一丝一毫的痛苦与不便。」
一提到这件事就有气,卓梦莲瞪了骆云霏一眼,都是骆云霏的错,在小蝶面前一副对他亲昵的表情,有事没事就因为无聊传他进宫,还对小蝶说他长得多文雅、多好看,光看就是一种眼睛的享受,让小蝶往奇怪的方向想去,害他只要进宫,就会看到小蝶一副既兴奋又快乐的目光,还对他说:「哥哥,你要加油哟,你不会输给女人的。」
拜托,男人与男人怎么能搞在一起,小蝶这么开心到底是为了哪一椿?他的教育到底是哪里有了错误?为何从小教养的小蝶,会对骆云霏的胡说乱语,这样的深信不疑。
「皇上,拜托您别再乱开玩笑了,您再这样胡说八道,我就要生气了,皇上后宫有六宫粉黛、三千佳丽,个个娇美如花、温柔似水,国色天香的朝中大臣之女,拼了命的想要挤进后宫,还不是皇上您的俊美温存让那些姑娘拜倒……」
「你呀,说了这么多,到底吃不吃?」
这就是骆云霏,老是把话题跳开,他撑着颊,比着他的汤,卓梦莲为难的拿起来,喝了一口,滋味虽然甜美,但是他就是没有胃口。
「再喝,喝完一整碗,朕才要继续听你讲话,瞧你这副病恹恹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进宫是多大的苦差事,或者猜想我到底是把你玩得多凶,才让你连胃口都没啦。」
「皇上,您嘴巴就不能干净些、留情些吗?」再听这些黄色废话,他就要疯了。
「留什么情?你要腰身没腰身,要胸口没胸口的,你想对朕热情献身,朕还得考虑考虑你抱起来的手感呢。」
冷静,真想拿起手里的汤,朝这个不可一世的烂男人脸上泼去。
他忍耐的喝完汤,正要开口说出自己的难处,骆云霏拿了大匙,又朝他碗里舀汤,好像玩不过瘾一样,他整整喝了三碗骆云霏才停手,整个肚子鼓了起来,但是人好像比较有元气了些。
「好啦,你到底有什么狗屁倒灶的难事,我今天大发慈悲的听你讲。」
他握起双拳,他会这么凄惨,还不是皇帝惹的祸,说得好像他的悲惨都是他自己想得太多,是他自己有问题一般。
「皇上,我被其它朝臣排挤。」他说出最近深受折磨的事情。
「那一定是你做人很失败吧。」
随口就应了这么一句,卓梦莲听得暴怒,他努力的压下怒火,他根本就没用心听他说。
「是皇上的错,不干微臣的事情。」
「那你就直接对李王爷、贺将军、尊国公这样讲呀。」他闲嗑牙的凉凉丢给他几句解决之道。
看来皇上就是皇上,真的是料敌机先,在没讲名字之前,他就已经明暸究竟是谁让他日子难过。
「他们原本不相信是皇上要找厨子,后来白皎洁进宫当御厨后,他们又怪罪我,认为都是我的错,才会让皇上找了白皎洁进宫。」
「是你的错,没错呀,都是你开口说白皎洁做的东西好吃,我才出宫去吃他做的东西,又因为他实在太有趣了,所以我就要他进宫好生服侍着。」骆云霏再度不负责任的丢给他这几句话。
说来说去,竟然又变成是他的错,卓梦莲又有那种爆青筋的冲动,只觉得怒火快要从嘴巴里喷出来。
「皇上,臣下被他们三人排挤得很凄惨,上次贺将军还故意推我,害我磨破了手臂。」
「你又不是女人,磨个手臂算什么,少啰哩八唆了。对啦,你最近变瘦了些,腰身很像女人耶,也许这样抱起来,我抗拒感不会很重也不一定。」
「皇上!」他怒喝:「微臣在跟您讲别的事情,您到底有没有专心听,而且臣下的腰身有多瘦,不劳您费心。」
骆云霏嘴巴扭了起来,「你讲得那么无聊,我怎么可能听得下去,说吧,你的解决方法是什么?我是不可能把白皎洁放出去的,每天看他拿刀砍井,已经是我的乐趣了。」
有这种诡异乐趣的人,为什么可以当皇帝呀,他双拳握紧。
「臣恳请皇上,贺将军夫人怀孕害喜非常难受,人情之常,贺将军又是头胎,当然会非常担忧;李王爷的娘亲这些年也是常年病着,以一个人子的心情,当然也是忐忑不安;而尊国公老态发福十分难受,原本他就是朝中的大老,应该也要给予尊重。臣恳请皇上,不必放出白皎洁,但是请三位朝臣派出家中厨子,来向白皎洁学习厨艺,这样他们既可圆满心愿,皇上也可以将白晈洁留在宫中。」
「哼,那这样我有什么好处?」他一脸无聊又无趣的表情。
「没有好处,但是朝中这几位大臣,会对皇上的宽仁大量铭感五内,会更加尽心尽力辅佐朝廷社稷,而臣下也可以放下肩上重担。」
骆云霏扁了嘴巴,手指用力的戳了戳桌子,叹口气,无可奈何,这个人该说是面面俱到,还是该说是仁慈善良。
「你呀,会不会太善良了?明明在我身边磨练了那么久,怎么一点恶毒心肠都没有,你这样怎么当相国,怎么在朕的身边久待呢?」
他开始训起满脑子都是坏水的皇帝,「皇上,为官应当爱民如子、视朝臣如亲人,臣下相信,以臣下的用心,这些人虽然个性不同、喜好不一,但是我们一样都是为皇上效力的人,他们总有一日会明白微臣的好处,也不会老是说微臣虽是高官,但是年纪太轻了的闲话。」
「他们三个,可是当初最强力否决你当相国的人选啊,说什么你年纪太轻、乳臭未干、毛都还没长齐、连娘子都还没娶,只是伴着朕读了几年书,用了甜言蜜语魅惑了朕,才让朕把相国之位给了你。」
「微臣的确年纪尚轻,也怪不得他们会如此认为。」
卓梦莲也认为以自己的学识与经历,的确不该在如此年轻时当上这样的官位,但他可没有甜言蜜语,事实上,是骆云霏的软硬兼施,才让他迫不得已的接下相国之职。
「朕最讨厌你这种没自信的样子,你很优秀,就算你智慧不如我,但是以我这么挑剔的眼光,还让你留在朕的身边,就知道朕有多赏识你了。」他续道:「你年纪是轻些,但说你乳臭未干,毛都还没长齐,这个就太过分了。」
骆云霏还替他抱起不平,让他有点小小感动,看来以前错怪骆云霏了,他人其实挺不错的。
「这只是形容之词,微臣不会介意的。」他胸怀很大的选择原谅。
「朕已经替你解释过了,你丝毫没有乳臭味,而且毛已经长齐了,朕跟他们保证,你『千真万确』毛已经长齐了,你成年冠礼时,朕不是赐你酒吗?你苦着脸喝完,醉得倒地不起,朕就很好奇的看你毛长齐了没,发现你还真的毛长齐了,只是少了点,但是你那一根粉红粉红的,还挺可爱的,朕那时就在想,你一定是童男吧,那里才会如此的粉红可爱。」  
不听不气,一听怒火就上来了,他整张脸都被羞火给覆盖,他没大没小的指着骆云霏,连皇上的尊称都忘了,一句「你」就冒了出来。
「你……你偷看我的身体!」
这种混蛋出格的破事儿,天下之大,也只有这个混蛋才做得出来。
「偷看?普天下的东西都是朕的,你的身体也是朕的,朕好奇,想要看一下自己拥有的东西,当然就毫不客气的看了。」他还说得理所当然,一点都不惭愧的说着不像安慰的话儿,「放心,放心,你的身体还是清白的,朕看完后,忽然觉得头晕晕的,可能是你的身子不是很好看,让我一下就坏了兴致。」
被他白看,竟还被他如此恶意的消遣,他气得歪了嘴巴,站了起来,再跟他辩下去,只会让自己像个傻瓜一样。
「微臣告退,微臣的事微臣自己会处理,不劳皇上费心,下次他们再骂微臣毛还没长齐,微臣会自己处理,不必皇上向他们保证,也不必皇上伤了眼睛、劳累了心神。」
他怒气冲冲的拂袖走了出去,骆云霏挥手撤菜,福福将菜往外面端,他望着外面空虚的景色,一脸无奈。
「怎么这么多年,还是蠢得跟张白纸一样,若是人心都可以用话语、用真心来心意相通,又那里来的党争、纷争与不合呢。」他一手托腮,轻轻柔柔的叹口气,「到底朕还要保护你多久,你才会开窍呢?学我一些恶毒心肠,你才能在朝廷里待得更好啊,若老是这么天真善良、与人为善,真怕有一天连我也保护不了你,这朝廷可是如狼似虎之地呢。」
他准了卓梦莲的奏,叫贺将军、李王爷与尊国公的厨子来向白皎洁学艺,白皎洁虽百般不愿意教臭男人,但是迫于骆云霏的甜笑威胁,因为他比着那口搬来皇宫的井,要人拿了火药站在一旁,若是不从,就将井炸毁,激得白皎洁乱叫乱跳,最后在被胁迫下,只好答应,而这一声答应,却为卓梦莲带来了祸事,也令骆云霏与卓梦莲长久友好的关系生变!
这个变化,骆云霏没有想到,他没有想过今日所说的无法保护卓梦莲的话,竟然这么快的一语成谶。
而卓梦莲也完全想象不到,他今后的命运竟有这么大的改变,而这个转变是他连想都想象不到的转变。


第五章

「真的是太棒,我起码瘦得看得见自己的肚脐,我至少已经十年没看过自己的肚脐了,真是感动呀。」
尊国公越讲越是感动,竟然还流出了几滴男子汉的眼泪,他连忙拭泪,一只大手已经用力的按在卓梦莲的臂膀上,不断的称赞这个他原本一点也不认同的相国。
「年轻人就要像你这样,有前途,你当初想出让御厨教我家厨子料理的方法。」尊国公赞美道:「好,真的是好!」
另外一只更宽大的手往卓梦莲的另一个臂膀放去,贺扬满脸喜滋滋的,仿佛全身都要笑出来。
「是呀,卓相国,我的爱妻这些时日胃口好了,也多亏您想出这个方法,真是造福我们贺家呀,连大夫都说没多久生出来的宝宝,一定会非常健康,她们母子均安,全都是您带来的福德。」
李王爷往他的茶杯中倒茶,「是呀,我老母亲这两日身体已经好得可以下床了,卓相国,我听说你不嗜酒,所以敬你一杯茶感激你,老娘亲延年益寿,我这个作晚辈的,眉头都松了。」
四位当朝大臣尽释前嫌的赏花喝酒,贺扬斜觑了卓梦莲一眼,以前总觉得卓梦莲年纪轻轻就当上相国,不知是不是皇上当太子时,他太会拍马屁,所以皇上一继位后,力排众议就是要他当相国,搞得他这个打仗的人就是看他不顺眼。
现今看来,他俊雅优秀,看来相国之位不是拍马屁得来的,也怪不得皇上这脸笑心不笑的妖怪,也偏爱他一人,看来他前程似锦,未来定是平步青云,前途不可限量。
「卓相国年岁已到待婚之龄,想必眼光叁局,所以还未娶妻吧,我娘子号称京城第一美女,她温柔秀慧不说,更是体贴人心,她的妹妹还待字闺中,她妹妹是不输给她的美女……」
「此言差矣!」李王爷截了他的话,「女子娶贤不娶貌,三从四德仍是女子重要德行,武家的女子虽好,但卓相国是个文人,要的是能夫唱妇随的才女,我堂妹冰雪聪明,是女中丈夫,吟诗作对、笑看雪花,有这样风雅的女子与之相伴,才是卓相国的幸福呀。」
妈的,贺扬瞪大了双眼,这个贼家伙贼头贼脑的,想必也看出了卓梦莲未来必定前途看涨,所以急着推销自己的堂妹,他堂妹外貌没有美名,所以才说得出这种重才不重貌的鬼话。
「四德之中也有容颜,而且你讲武家之女是什么意思?是瞧不起我们武家的人吗?」他喉咙的声音转粗,就像虎吼一般。
李相国嗤笑了一声,「哎呀,武家的人就是这样,说不赢别人,就想用气势压人吗?」
「我倒觉得美貌、才女都是屁,就算再怎么貌美如花,天天看也会厌烦,才女都是短命鬼,常常长吁短叹的,看个花落也要掉泪,下了雨,又怜惜外头的野草,这种女人太难侍候,而且常常郁闷,怪不得会早死。我觉得娶妻就是娶这个女人后面的娘家,娘家强而有力,自然能够成为夫君的助手。」
尊国公长篇大论的说完上面这一段话后,笑容满面的转向卓梦莲,以下的话才是他的重点。
「卓相国年轻俊美,又如此的心细量大,正是我最想招的女婿,怎样?我最小的女儿芳龄十七,长得没话说,才学也有一些,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你跟我尊国公结了亲家,以后你在京城走路有风。」
「尊国公,您也太过分了吧,每次都想占我们便宜。」
李王爷不爽的说出口,上次请厨子那件事已经让他心有芥蒂,是最近卓梦莲的方法,让老母亲下得了床,才消除了怨恨,一笑置之,现在他又来惹事,明明是看不起他这个德高望重的王爷。  
怎么?跟尊国公结了亲家,在京城走路有风,跟他李王爷结了亲家,难道在京城中就寸步难行吗?
尊国公自夸自耀的话,也让拥有功勋的贺扬愤怒,他这口闷气绝吞不下去,上次聘请白皎洁时吃了败仗,这一次,绝不会再败了。
「是呀,尊国公,上次事情还未算帐,您竟然就想推销您女儿给卓相国,这一次我先讲我先赢,就娶我娘子的妹妹。」
「哼,老夫说出口还是给你们面子,要你们知难而退,我看上的女婿,没一个跑得了的,我就是要卓相国做我家的女婿。」
这三人吵得不可开交,卓梦莲听得头都痛了,他叫道:「不要吵了,我们都是国家的朝臣,竟为了这种小事吵成这个样子,岂不是让百姓看笑话吗?」
他话一出口,三个人一起转头望向他,每个人脸上都杀气腾腾,而且有不达成目的,誓不罢休的霸气,长久累积的怨恨,就要在此刻见真章。
「说,卓相国,你要不要娶我娘子的妹妹?」一个大拳头硬逼到他脸前来。
「不对,是我家堂妹!」李王爷阴声道。
「哼,是我女儿才对,你们别想跟我争!」尊国公也毫不退让。
三张脸对着卓梦莲,口气越来越凶狠,脸色也越来越狰狞,卓梦莲避无可避,他的头痛了起来,而且是非常的痛。
现在才知道应付皇帝,只要打消他随心所欲的想法即可,至少皇上还听得懂人劝,但是要打消这三人的想法,一见他们互相仇视对方的眼光,他就知道自己一定难以劝解。
  
「恳请皇上赐婚!」
李王爷紧急进宫,见到骆云霏第一句话,便是下跪求取婚配,骆云霏笑道:「怎么了?李王爷原配还在,怎么就要求朕赐婚?看上哪家的姑娘呀?」
射将就要先射马,李王爷已经考虑过了,他与贺扬、尊国公的争吵毫无意义,只要皇上一句赐婚,卓梦莲就必定要娶他家堂妹,因此先进宫面奏,而且他做得又快又狠,相信诡计多端、不走正道的尊国公与脑袋简单,只走直线的贺扬,还未想到请求皇上赐婚。
「皇上,臣下已经婚配,自然不是自个儿的事,而是见卓相国年轻有为,甚为欣赏,想将堂妹下嫁。」
骆云霏不置一语,却唤福福道:「留李王爷在宫中用膳,上膳,要御厨伺候。」
「皇上……」
李王爷还待再讲,骆云霏却已经准备好用膳,他只好也跟着一起用膳,眼前明明是白皎洁一流的手艺,但是他却满脑子婚事。
骆云霏脸色依然像往常般愉悦,他看不懂皇上的心思,事实上,皇上常常笑嘻嘻的,他们没有一个朝臣搞得懂皇上的心,而且皇上的言笑中,常会谈笑用兵,令他们不知不觉就落了势、败了阵,却还不知自己因何而败、因何而退,这才是皇上最恐怖的一点。
他吃了一碗便推开碗筷,又开始老调重弹,「皇上,卓相国早已是适婚年龄,原本就该有神仙眷属相伴……」
「朕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听说你为了聘请御厨白皎洁,竟然在京城中带着百来位奴仆作乱,让京城中人心惶惶,甚至还有人说你聚众谋反。」
李王爷立刻噤口,骆云霏含笑问着白皎洁,「有这一回事吗?白皎洁?」
「那一天人还满多的,好像有眼前这一位吧。」白皎洁实话实说,不过古人看起来都是一个样,他也不是很确定就是。
「微臣忽然身体不适,微臣先行告退。」
李王爷装病,马上离开,不敢多言。这事可大可小,若深究起来,他的确带家奴扰乱京城,罪可至死,而皇上明显不愿赐婚,只用一招,就让他知难而退,更可想见皇上另有打算。
李晓同离开还未满一刻,骆云霏沉吟了一下,满脸愉悦褪去,就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眼色转暗,起身厉喝道:「备马,我要去卓相国府。」
「皇上,已经夜深了,不如请卓相国到宫里来吧。」福福劝道。
「他们三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一个若有动作,另外两个怎么可能坐视。」他声音冷沉,「立刻备马,可能没有时间了。」
他要去,没人敢阻止,骆云霏快马加鞭离宫,只见卓相国府前灯火通明,小蝶站在门口,衣衫凌乱,像是被人从床上拉起,所以她一介妙龄女子,竟然连衣衫都没整理好就站在门口。
她满脸慌张害怕,眼眶含满了泪水,只是坚强的不让眼泪流下来,骆云霏下了马,她一见到他,立刻想要飞奔到他身边来,却被身边几个剽悍将兵给挡住。
那些将兵口气虽然温和,但是恐吓之意浓厚。
「卓小姐,请你待在这里,贺大将军不会危害你,只是要请卓相国到府一叙而已。」
挡她的人话还未说完,骆云霏已经推开旁人,将士拿刀指着他,他双手一翻,只听见哎哟几声,这些人立刻滚落在远处,更多的人围了上来,拿着火把的光芒映照着他脸上涷人寒光、置人于死。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朝廷将官……」
他冷冽的声音不复往日带着悦音,「既是朝廷将官,为何将卓相国府团团包围?你们效忠的是朝廷,还是贺扬?」
「无礼,竟敢直呼大将军名讳?来人,上!」带头的将领呼喊,总之,将军下令,挡者一律重打。
将兵一拥而上,骆云霏完全无视他们,他一步步进逼,手势翻转如电驰,阻挡的人很快落在地面的另一边呻吟,卓梦蝶跑向前去,颤抖的拉着他的手,一见是他,她再也忍不住眼泪的哭得抽抽噎噎,这一夜真的吓到她了。
一群陌生将官冲进了相国府里,将她捉了出来,四处搜查兄长的下落,她不知道向来个性和善的兄长到底犯了什么样的大罪,这样像抄家灭族的行为,仿佛哥哥犯下了什么重大的死罪。
「哥哥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些人到家里来?」卓梦蝶哭问现在唯一知道答案的人。
骆云霏满脸阴沉道:「你哥没有做错任何事,怪只怪在他善良纯真。」他声音陡地一降,大喝一声,「去叫贺扬给我出来!」
这声音粗暴而威严,旁边的将士见他武功高强,不敢再进犯,且他直呼大将军名讳,看来来历不明,他们面面相觊,不知该如何是好。
「梦莲呢?」
他转头问卓梦蝶,因为卓梦莲在的话,绝对不会让卓梦蝶一个小姑娘,夜晚时分在自家床上被陌生男子拉起床,并且站在门口惊慌的哭泣。
卓梦蝶抱住自己的袖子,见到皇上亲自前来,她至少心安了三分,她知道再怎么样的困境,皇上都会保护哥哥。
她哭道:「我不知道,哥哥好像收到一封短信就出去了,但是那个大个子的男人不相信,说要搜相国府。」
「京城里没有王法了吗?一个区区的将军,也敢强搜相国府,朕让贺扬的日子过得太清闲了!」
贺扬正因为搜不到相国卓梦莲而气急败坏,又听到底下人传报有人竟敢打伤他的将兵,他怒气冲天的冲了出来,手里拔出了平日用的大刀,见到骆云霏的时候,只见骆云霏两枚黑眸像是闪电般的射向他的心口,他一时腿软,心爱的大刀竟落在脚边。
「皇……皇上。」他声音颤抖,绝没想到皇上竟然亲自到相国府来了。
「你是拿刀朝朕而来的吗?是想要杀朕弒君吗?」
骆云霏清冷的话音,像冰冷的腊月寒雪一样冷洌,霎时割破夜晚静寂寒冷的冻结空气,贺扬立刻心跳不稳的跪了下来,惊惧化为冷汗,狂流了下来,皇上虽然总是笑着,但是他不笑的时候,却令人连皮下的肉都冻了起来。
冷,冷得吓人,也冷得让人颤栗!
「微臣不敢。」
他冷眼扫向旁边的士兵,所有士兵见到贺扬下跪,也立刻知道来人是谁,惶恐的跪了下来。骆云霏弹手,要侍女带着卓梦蝶进屋,卓梦蝶哭道:「哥哥还没回来,皇上,我怕他出事了。」
「有我照看着,他不会出事的,你先回房间休息。」他安慰她,随即眼光冷寒的转向贺扬冷笑。
「竟然还有人敢带兵强搜相国府,贺扬,你真是胆大包天,朕真的佩服你,佩服你不怕死的精神,朕以为你新婚有子,自然是爱惜自己、爱妻,以及尚未出生孩子的性命。」音调更为冰寒,「也许我错了。」
如此的冷嘲热讽与喻于言外的涵义让贺扬浑身颤抖,若不是想要早些找到卓梦莲硬逼他成亲,自己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总之,他就是不想输给李王爷与尊国公。
他自己掴了自己两巴掌,他个性直爽,说出实话,「皇上,是微臣昏了头,以为只要让卓相国生米煮成熟饭,以卓相国负责老实的个性,必定很快就会求亲,所以才……才来此押人……」
骆云霏心口一刺,生米煮成熟饭?
以卓梦莲负责老实的个性,这的确是最好的方法,比来请他赐婚简单明暸并且阴险多了,他立刻知道卓梦莲是接到谁的纸条,又是去到谁家了。
没时间管贺扬了,他三步并成两步的翻身上马,立刻疾驰往尊国公的府邸而去,不同于卓相国府的灯火通明,今夜尊国公的府邸安静得太过诡异,他一下马,立刻叩门,门内却静悄悄的。
他一脚踹开大门,轰隆的声响,两片厚实门板被内力震飞到大厅处,大厅内苍老的声音哈哈大笑,以为来人是身负武功的贺扬,尊国公喜不自胜,今夜他稳操胜算了。
「贺扬你这傻子,带兵去捉卓相国,想要逼他跟你娘子的妹子在一起,这么蠢的方法只有你才想得出来,像本公用的是简单又容易的方法,一张商议朝廷大事的纸条,就让卓相国自行乖乖前来,在他茶中加点好料,他与我女儿正在房中洞房,明日之后,他就是我的女婿了,哇哈哈哈……呃,皇……皇上。」
喜不可遏的大笑声,在见到进来的人不是贺扬,更不是李王爷,而是皇上骆云霏的时候,尊国公嘴巴就像塞了个大鸡蛋,他连滚带爬的下来,急忙叩头道:「臣参见皇上。」
「堂堂朝廷大公,竟用如此街井流氓似的下三滥手段逼奸,你真是开了朕的眼界呀。」
阴阴冷冷的声调、空白读不出情绪的俊容,完全不似往日嘻嘻而笑的九龙之尊,尊国公就算自豪自己多么老谋深算,也在此刻浑身颤抖,只能一直叩头,求皇上恕罪,看来皇上真的勃然大怒。
「皇上,微臣……」
不想听他废话,骆云霏阴冷的声调没有一丝温度与感情。
「卓相国在哪里?他伤了一根毫毛,我就剁了你一只手,他伤了两根毫毛,我就杀了你的子嗣,一个都不留!」
听他说得如此绝情狠毒,尊国公急忙说出卓梦莲去处,骆云霏进了房间,卓梦莲就在房间内。
他衣衫半褪、发丝凌乱,一见是他,焦急的眼眶流下清泪来,他浑身不能移动,燥热一直从下腹部延伸而来,他喉咙干燥,抖动了几次嘴唇,却无法成语,看来药效下得非常重。
他全身都不能控制,唯一能控制的,就是自己的泪水,他不断泛流着泪水,骆云霏右手擦去他白晰脸上的残泪,柔声低语:「朕来了,你安心吧。」
骆云霏替他掩上不整的衣服,无视于房间内一直跪着的尊国公,左手一拍一提,将他抱在怀里,出了尊国公的府邸,跃上了马匹。
明明这个男人从小到大只会耍无赖、叫无聊的惹他生气,让他气得跳脚,也让他想过,他迟早有一日会死在骆云霏的玩笑之下,但是此刻依偎在他充满热力的胸怀,他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软弱的泪水。
自己怎么会那么愚蠢,尊国公一张字条,说要商讨国家大事,让他误以为自己已经得到尊国公的认同,兴匆匆的一路到尊国公家中来。
原来只是陷阱,其实尊国公要与自己商讨的根本就不是国事,而是他根本就不认同的婚事,还是用那样不堪的诡计,再过个一时半刻,他就要做出人生最后悔、最羞辱的事来了。
「你不愚蠢,是你不晓得这些人脑子中都在想什么下作花样!」
就像你也不晓得我在想什么一样。骆云霏没有说出心内隐藏最深不见底,也最不为人知的话,这是他的「心魔」。
眼泪再度泛满了眼眶,为何他没说出口,骆云霏就知道他的心事,他哭湿了他的衣衫。
自怨、不甘,还有一丝丝的甜蜜涌上了胸怀,就是这么奇怪,骆云霏总是懂他的心事,纵然他常让他气得暴跳如雷,他还是这世上唯一最懂他的人。
「今夜你就睡在宫里,朕会找女人解你的药性,药性很强,你可能会无法忍耐,小蝶在家中不太方便,朕会替你安排好的。」
他紧紧抱住骆云霏,马上的颠簸,让他敏感火热的身体,不断磨擦着骆云霏强健的身子,身体的欲火、可悲的状况,还有自己太过天真的想法,他不知所措的哭了出来,骆云霏一手驾马,一手搂住他的脖子,让他依偎在自己的颈项上。
「很难受吗?」
他声音放低,也放得非常柔,完全不像以前只会惹得他狂怒的吊儿郎当口气,这样低柔的嗓音,甚至让他有一种错觉,觉得骆云霏非常在乎他,也非常怜惜他此刻的不堪状况。
他的身体无法动弹,但是双臀摩擦着马背,男性热火处高昂着欲火,每次摩擦就像一种非人的折磨。
他哽咽的哭出声来,纵然在这个男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软弱,但是身体的热火像燎原的野火,越烧越旺,烧得他快要理智全失。
骆云霏将马驾入暗处放慢,他温热的大手没有犹豫的伸入他的裤底,卓梦莲一颤,仿佛感知他的不安与难堪,骆云霏声音更加轻柔,「这只是药效发作的关系,过了就会无事,你放轻松。」
那灵活火热的手掌,握住了此刻最无法忍耐的地方,只是轻微的捊动,就让他捉紧了骆云霏的臂膀,他咬紧牙关,强烈如雷般的欲火从下腹烧了上来。
骆云霏就像知道那边是男子最敏感的地方,他修长手指轻抚着,卓梦莲不知羞耻的黏湿淫液,立刻沾染了他带着热力的手掌。
温热拇指顶触着柔嫩的开口,他仰头喘出热息,四周是如此黑暗,暗得有如纯黑的宝石,骆云霏应该是看不见他的,但就算在黑暗中,骆云霏炯炯有神的双眼却凝视着他的面容,就像知道他此刻是什么样深陷欲望的表情。
他羞愧不已,却忍不住底下的热火,他朝手指更加接近,甚至毫不知羞的扭动腰身,只为了得到手指更多一些的疼爱与爱抚。
「梦莲,不要急。」骆云霏的声音一下降得非常嗄哑,根本就听不出是他原本的声音。
他的身体就像火球燃烧一般,他扭动着身躯,只为更加贴合眼前男子的曲线,他握紧的力量及手指坚硬的触感,让他呻吟出声,除了追求身体的快感,他再也无暇他想。
呻吟声带动着骆云霏手指的动作,他快速的运作,让他嘤嘤啜泣着,他射得骆云霏满手都是自己腥臊的淫液,但是不够,发泄过一次还不够,他娇喘着哭泣,「不行,还、还要,好热,下面还是好热……」
骆云霏将他紧紧的抱住,他的心跳声粗重而有力,他从来不知道骆云霏竟有心跳得这么快的时刻。
在他眼里,这个高高在上的尊贵男子,对什么事总是一笑置之,认为所有事总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他甚至还私下认为因为他已经拥有全世间,所以他没有任何在乎的人事物。
「别诱惑朕,朕不想失去你。」骆云霏粗嗄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痛苦意味。
不可能的,这个高高在上,不把他人痛苦当成一回事的男人,总是能用恶劣的玩笑搞得他七荤八素的男人,拥有全世间至高的权势,及后宫无数的美女。
卓梦莲甚至有想过,就算自己死在他面前,他应该也能含笑的拂袖而去,将相国之位再度开玩笑般的,传给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儒生。
为何他会用这么痛苦万分的声音对他说话,又为何在黑暗中,他能感知到他抚摸他身体的手指有多么温柔?看着自己的眼神有多爱怜?
不可能的,这只是自己的幻觉,这个尊贵无比的男人不知何为温柔,也不知何为痛苦,痛苦的只有被他要得团团转的自己而已。
难道不是吗?


第六章

他被抱进了空无一人的宫殿,骆云霏将他安置在绣满精致花朵的被褥上,他帮他盖上丝被,光是丝被摩擦身体的感觉,就让卓梦莲几乎疯狂。
他的下裤沾满了自己的淫液而湿润,甚至骆云霏帮他解衣的时候,他完全失去了羞耻心,只希望那只手再像刚才一样的碰触自己,稍减身上疯狂的热火。
骆云霏低下身子,触碰着他哭得无法自已的脸庞,「药效很快就会过的,梦莲,朕会找女人帮你解药性,别再哭了。」
骆云霏转身,他从丝被里探出手来,捉住了骆云霏的衣衫,什么人都好,只要能消解他的药性,他再也等不及别的人过来。
「帮我,快点……快点帮我。」他嘤嘤泣诉着。
骆云霏冷酷的扯开他的手,义无反顾的走了出去,他那绝情的动作,竟像厌恶他的碰触,卓梦莲愕然之外,竟有心口狠狠受伤的感觉。
这个九五之尊的男人,只是一向认为他好玩,才耍着他玩的留在身边,在他如此危急的情况,这男人果然如他一向所预料的,会背弃他而离开,这不是他早已明白的事情吗?为何他还会因此而受伤难受,甚至有心碎的感受?
殿门关上,不久后打开时,一个身着薄纱的女子进来,她曼妙的身材、无瑕的皮肤,还有浑身的香气,应该会让已被春药药效控制的自己疯颠才对,但是她一贴上自己的皮肤,他浑身冷了起来。
她灵活的手指一路的往下,熟门熟路的碰触他最火热的部位,男性的欲火因药效的关系,仍然在热烫着,但是少了会让他灵魂为之颤动及燃烧的某种东西,是那种能够深深碰触到自己内心、无法言喻的……
的什么东西?他说不出口,因为那是不被允许,也是连想都不能想的,足以毁灭自己。
「出去!」
宫殿门再度被打开,卓梦莲心口的寒冷一下就变得热胀不已,简直火热的要将他的身体爆破。
骆云霏仿佛在万般犹豫中搔乱了头发,才会令他头发散乱得不成样子,眼神更是散发着怪异狂乱的光芒,他一把扯下女子,让她离开,随即是木床承受了他的体重。
他上了床。
他嗄哑的声音宛如粗沙磨砥,艰涩哑然,仿佛将心都刨了出来,说出了住在里头最深最浓、最不欲人知的「心魔」。
「我曾经想过,若是有一日你爱上了哪一家的千金,前来请我赐婚,我也会笑着说小梦莲终于长大,可以成亲了。原本以为对我而言,那样做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现在我才明白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把你让给其它人,更做不到见你拥抱他人,而我故作轻松的虚假外相,你要恨我、怨我,甚至离我远去都好,我只知道我做不到。」
骆云霏扯下薄被丢下床铺,他呼吸几乎停止,因为骆云霏一件件的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精壮的结实体魄,然后扶起他的头,深深的吮吻着他的嘴唇,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吸吮出来。
他狂乱的张开嘴唇,明明知道自己不能陶醉迷恋,他却心神俱醉的沉醉其中,手心更是焦急的抚摸着眼前男性的雄健赤裸躯体,恨不得他立刻放倒自己,与自己肢体交缠、缠绵一夜。
这个不可一世的男子,拥有全世间至高无上权势的皇帝,他的俊美无匹、调笑无度,他从来就只能远看,而不能亲身尝受,因为这是他连想都不能想的禁忌。
皇上,只属于天下,只属于后宫所有的嫔妃,他再怎么恩宠他,日日召他进宫用膳,他也不能用邪淫不敬的目光看着英俊无比,令他从小倾心的独一无二男子。
只能违背自己的真心,一再的节录他恶劣的品行、在自己心中唠唠叼叼,以免自己陷得太深、爱得太过,甚至飞蛾扑火般的只想为他而燃尽自己。
怨恨自己身为男子的身分,夜半幻想着若自己是小蝶一样娇美的女儿身,也许就能如愿入宫,服侍他最心爱的男人,被他所拥抱、疼惜,共度只有两人才知的绮艳柔情夜晚。
但是一想及自己有如此丑恶淫妄的邪念,他又会半夜饮泣,这个尊贵耀人、英俊健朗的男子不会属于他,也不会要他。
就算能够属于他,他也不能要,他不能忍受他爱上了英明的君主,而英明的君主因他而被外界诋毁。
他宁可毁了自己,也不要天下人说一句骆云霏的不是。

宫里静得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连福福也只敢蹑着脚尖走路,惟恐发出一点点声息,惹得皇上不悦而大开杀戒。
一向嘴角含着糖蜜笑容,悦耳笑声不断的男人,今日冷凝着双眉,满眼皆是煞气,御书房外则跪着一老一少的两人。
一向受点小苦就哼叫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尊国公,正跪在地面,他从夜半入宫以来,就一直跪着,跪到太阳出来了,连哼也不敢哼一声。
而他身边的贺扬大将军,更是比他早了一刻到宫中来跪,他低垂着头,一向威风凛凛的身影,现在看起来不仅缩小,而且还愁容满面。
「累呀!」
尊国公跪了一夜,身子骨都快断成两截,不小心的哼唉一声,御书房内摔出奏章,恶狠狠的摔到他的面前来,他吓得满脸青白,骆云霏冷酷的声音像雷电般霹雳而下。
「死了就不会累了。」
他吓得不轻,急忙叩头,把额头都给叩出血来,另外一边传来紧急的脚步声,李晓同王爷疾步而来,贺扬满脸哀愁,少了一向的霸气,让他看得心一紧,他在门外道:「皇上,微臣有事禀报。」
骆云霏毫不留情,断了他的痴心妄想。
「要为贺扬求情的话就免了,身为将军之首,兵营中的将兵只是用来满足私欲,上次动用将士包抄客栈,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竟敢包围相国府邸,分明是作乱,朝廷的高官命臣,他都能毫不看在眼里,只怕再过个半年,他就发兵抄了皇宫,要了我的人头了!」
如此狠厉的话,让贺扬头更下垂,向来庞大的身体几乎要溶进地板中。
李晓同也是今早才得知这件事,贺扬怀孕的妻子哭哭啼啼的到王爷府哭求他帮忙,说贺扬进宫前已有被斩的准备。
他听得莫名其妙,再听他干了什么事,他的头都快爆炸,再怎么没有脑袋与冲动,怎么能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卓梦莲年轻有为,深受皇上重用,从小又是皇上的伴读,两人情谊自然是不同的,而且皇上向来嘻嘻哈哈,昨夜却坚持不肯赐婚,这大违皇上爱热闹的本性。
也更让他明白卓梦莲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这位置肯定既深且浓,旁人无法相比,才会让向来嘻笑,不将事当事儿看的皇上夜半策马狂奔,直驰相国府、再奔尊国府邸,全都是为了卓梦莲一人。
如皇上这般尊贵位高,一呼百诺的人上之人,却如此的费尽心力、亲力亲为,这就证明着皇上在乎他,更胜于世上任何人。
这大老粗贺扬,偏偏动的就是卓梦莲,这根本就是自找罪受,一定是杀头的大罪。
他试图缓颊,「求皇上网开一面,贺扬大将军乃是我朝最优秀的武将,罚他闭门半年,深思自己所犯的过错,微臣与他向来不和,微臣会盯住他的。」
他也同时跪了下来求情,贺扬感动得眼都湿了,虽然两人向来不和,但是也不代表他们不明白对方在朝廷上各自的专长,就因为自己是缺憾文才,才会特别看李王爷不顺眼,但是内心还是有股不为人知的敬佩。
御书房内没有动静,李晓同手心冒汗,能让一向笑语常开的皇上,暴怒到此种状况,他们惹的祸恐怕真的只有抄家灭族的刑罚,只怕只有某人,才能让皇上改变主意,但这个人被贺扬、尊国公所害,要说服他,恐怕又是件天大的难事,这真是令人头疼呀,才念头转到这里,便听见那个人的声音。
「皇上,求您饶了他们吧。」
举步维艰,但他柔美的声线带着沙哑与倦意,卓梦莲在御书房外也跪了下来。
「李王爷与贺将军,并称我朝文武双壁,缺一不可,尊国公熟知典章制度,吏治昌明,也是因为有尊国公的实施制度,这三人都是我朝繁荣的重要人物,他们对微臣开的小玩笑,并未造成微臣的实质危害,请皇上一笑置之,切莫在意。」
御书房内悄无声息,福福在一旁贼眼看着,骆云霏脸出不豫之色。
「如此恶劣的玩笑,就算你宽宏大量,朕也绝对不许这些人轻慢朝中大臣,侮辱于你。」
「皇上不答应,我就跟尊国公他们跪在这里。」
他意志坚定,骆云霏显然有些动摇,「梦莲,你进来,御书房外是给那些该死的人跪的,不是你。」
卓梦莲强提一口气,但他脸色青白,浑身倦意,恐怕跪没多久就会昏倒,骆云霏走出门口,一手扶起他,他摇头,不愿起来。
骆云霏叹口气,见他如此憔悴的脸色,又怎么舍得他跪在这里。
「你起来,他们……我会从轻发落,你不起来,我立刻就斩了他们。」
「皇上总是这般令臣左右为难。」他终于松了力气,因为皇上已经松口。
骆云霏将他搀起,「是你老让朕伤透脑筋,早叫你不用如此善良,有人是越老越活回去,心也是满肚子发黑,是不是呀,尊国公?」
尊国公已经满脸黑墨,不敢应话,骆云霏让他们跪了一日,但是在卓梦莲的恳求之下,骆云霏让贺扬闭门三个月,尊国公则是闭门六个月,算是最轻的轻罚了。
这两人领命时,眼都湿了,自己的性命在鬼门关里实实在在的走了一回,这次该感谢的人是谁,他们心知肚明,只是大恩不言谢,改日定会涌泉以报。


第七章

朝政依然如往常般繁忙,他与皇上两人之间关系没变,他们闭口不谈那一夜的事情,骆云霏依然笑口常开,卓梦莲也对自己推说那夜药效发作,其实发生了什么事他并不清楚,但是几乎之前每日都进宫留膳的他,现在会有一半的时间推辞。
今日又是如此,卓梦莲不进宫用膳,骆云霏吃着饭菜,旁边坐的却是白皎洁,福福私心以为,白皎洁不知是哪里脑子有问题,净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只是刚好投皇上怪里怪气的嗜好。
谁不知晓皇上最爱怪事了,所以几乎都听得津津有味,但他那些废话,他一听就知是随便吹嘘的,偏偏皇上爱的就是这一套,他早就看透了,这个白皎洁进来做御厨绝对是别有用心,现在他的阴谋诡计越来越明显,他这双精明老眼,早就看出他的居心叵测。
「所以选举是每位百姓选的?选出他们心目中的皇帝?」
「用这样来说也没错,而且教育普及,几乎每个人都认识字,若是早年失学的人,政府——也就是朝廷也会补助金额,让这些失学的人,都可以重新再学习。」
「各国往来也十分密切吗?」
「已经不能以密切来形容吧。」曾经到法国学过厨艺的白皎洁想了一下道:「应该讲世界已经变成一个大的经济体,有一个理论叫蝴蝶效应,就是某个地方的蝴蝶拍动翅膀,就能够影响另外一个遥远大陆的气候,说的便是这个世界不可能独善其身,大家都是一体的。」
「有趣,真的有趣!」
白皎洁在他身边扒了一口饭,说实在的,因为古代人完全不相信他的话,所以他在古代过得很闷、很烦,总觉得大家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视他为怪胎,害他开始产生了思乡病。
但说也奇怪,这个古代人的皇帝,超爱听他讲现代的事,而且每次听了后,提出的问题还一大堆,证明他是有用心听,也相信他的人,让他当初对这个皇帝只是空有脸蛋,没有内涵的误解渐渐散去。
而且因为这个皇帝很爱跟他说话,讲政治、经济、美术无所不谈,所以他现在对他也较无偏见,两人就像朋友一样的聊天,聊开后,发现这个皇帝懂的东西还真多,看来他并不是脑袋空空的皇帝。
「而且经由上网,可以看到各个国家的内情、政局的变化,甚至与那个国家的人民对谈。」
「如此方便的时代,朕也好想去呀,那里的人们跟我们这里有什么不一样吗?」
白皎洁想了一下道:「感觉不一样,现代的人们更繁忙、更自由,女人只要有能力,也可以做到极高的官位,除了父母不能挑选之外,大部分都可以随自己的发展而展开新的生活,比较没有门户之见,外国的公主可以嫁给平民,王子——就是皇子可以娶民女,而且还深受百姓的支持,而且这个嫁娶,是以一夫一妻为基准的。」
「皇帝也可以娶自己想要的人,视那个人为唯一吗?」骆云霏越听越有兴致,忍不住问道。
「当然可以,这是个人的自由,而且对象不分贫贱男女。」
骆云霏紧咬住这个话题,语音都颤了起来,「也就是说,朕若爱上一个男子,也能封那男子为后,然后得到全部百姓的爱戴?」
这根本不是问题好嘛!白皎洁讲得理所当然,「因为那是你个人的事情,人民看重的将是你的品德、操行与行事能力,当然也有些人会抱持反对意见,不过自由世界便是这样,每个人都有权利可以说出自己的想法,所以才有『我虽然不赞同你的想法,但是我会誓死保卫你说话的权利』的名言出现。」
骆云霏遥想,忍不住惊叹万分,「竟然有这样的时代!没有门户之见,只凭个人之力,便可获得与实力相当的名誉与金钱,个人的私事将由个人决定,这样的世界我前所未闻,实在太令朕惊异了。」
但是有件事他可得事先说明,「所以你跟男人搞没问题,但是我没这方面兴趣喔,我先说清楚。」
已经见识过好几次用餐时,皇帝跟那个相国打情骂俏,他们讲得不脸红,他在旁边都快听不下去。
这皇帝嘴巴有够贱的,根本就是在调戏别人嘛,而那相国脸红的样子超迷人,幸好他不爱男的,要不然铁定会被煞到。
不过他最近对自己的性向又不是很确定了,原因全在于……唉,不提也罢,但是这跟相国府也有些渊源就是。
他现在每七天就会有一次的教学,这些学生全都是厨艺中的个中好手,一点就通,就只有个笨学生是相国府来的,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搞砸,一开始真教他气得脏话都要飙出来。
但是他一犯错后,泪眼汪汪的大眼睛,让他骂不下嘴,他这个人硬碰硬可以,来软的,他这刀子口豆腐心的特质就表现出来了。
上过几堂课后,他开始觉得自己心情怪怪的,没上课时,会很期待赶快上课,见到这个小笨蛋的时候,他那句打招呼的师傅好,让他心口怦怦直跳,明明知道对方也是男的,但是呀但是!
他那柔柔淡淡的发香,唔哇,还真的有男人在厨房一整天,头发都不会有油垢味的,这个小笨蛋也是超级天生丽质型的。
一想到明天又要见到那个小笨蛋,心里头那股心跳与浓甜,可恶,同性恋像感冒一样,会传染吗?
隔日上课时,那小笨蛋显然在家里有练习过,没像一开始,连烧个水都能把炉给烧了。他今日做的是PIZZA,虽然没有芝士,但他有想办法改良,夏天嘛,大家都想吃点重口味的东西。
他特地绕到离小笨蛋很远的地方看着,以免又被他迷了心魂,但是那个小笨蛋没他看着,果然就出事了,就听见他哎哟一声,热炉烫到他的皮肤,他一副很痛的样子,白皎洁立刻冲了过去,把他的手捉进去冷水里泡着,以免伤势更加严重。
「你小心点,铁板很烫的。」
「师傅,请您放手。」小笨蛋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慌张。
「放什么手,烧得这么严重,幸好只有一小块,而且你细皮嫩肉的,这烫伤的地方就更明显了。」
「白师傅,拜托您放手,我自己来就好了。」
「你很啰唆耶,又不是大姑娘,被人摸个手是会怎么样。」
他的手好小、好白,而且摸起来好嫩呀,白皎洁心中忍不住起了疑问。一个当厨师的人,怎么可能手这么嫩,光是炒菜,也能炒得手粗呀。
他抬起怀疑的目光,看向小笨蛋,一看之下,一道白光霎时射进他的脑海,毁坏了他所有的理智,让他竟有浑身通电的触电感。
小笨蛋雪白的双颊娇羞万分,还红通通的,编贝般的玉齿轻轻咬着懊恼的下唇,那下唇还像涂了艳色口红般令人垂涎欲滴。
他靠那么近,闻到的已经不是他的发香了,而是他淡淡的体香味道,男人竟然还有这么好闻的体香,害他有点头晕兼心跳。
感觉自己摸他的手,看他尴尬的表情,好像自己跟他躺在床上,做了不可告人的事一样,害他一下放开他的手,都是小笨蛋脸红的关系,害他也跟着脸红起来,而他白皎洁还是个从小就不会脸红的男人呢!
「师傅,请恕我失礼,我要先行告退,相国府里还有事。」
小笨蛋说得断断续续,几乎像逃跑般的夺门而出。他搔了搔自己的头发,哇靠,怎么回事,他盯男人看,竟然看得失了魂,而且两个人还对看着脸红,他是白痴吗?干嘛对着男人流口水?
他拿起冷水,用力的拍了自己的脸,他要振作,他没有爱男人,绝对不可能,就算小笨蛋主动要对他献身,他也会一脚踢翻他的。收拾好心神,他转向其它的厨子,开始示范教学。
从那一天起,那个小笨蛋再也没来上课,相国府换来了一个年纪很大的厨子,厨艺也算不错,一点就通,且学得十分勤快。
应该是上天的恩泽,让他再也不用考验自己,担心自己会变成同性恋,但是为什么那小笨蛋不来之后,他老是想着小笨蛋的事情?
他那块烫伤好了吗?但他想最多的还是他脸颊上红通通的烧红是那样的可爱迷人,不行,不行,他要振作!
一向是厨房中暴君,动不动就怒吼的他,现在却长吁短叹,脑中想的全都是要怎么样才能再见那可爱的小笨蛋一面。
管自己是不是同性恋,他忍耐不了,好想见小笨蛋呀!

「相国大人,我告诉您一件秘密。」
福福压低声音,卓梦莲无奈的听着,想也知晓他又要讲什么事情了,自从白皎洁进宫当御厨后,他侄子技不如人,退居其次,每次进宫,他就会听到他编派白皎洁的不是,而且多数是无中生有,令人啼笑皆非。
「我终于发现那御厨白皎洁肯进宫的原因了。」
「是吗?」
他随口附和了几声,白皎洁进宫的原因是因为那座井被骆云霏差工匠搬来,因此他才无可奈何的答应,这已是公开的秘密,但骆云霏从不当面提及这件事,大概也是为了要给他面子,让人认为白皎洁是他聘请而来的。
福福凑得更近,声音也压得更低道:「明则是为了那一口怪井,暗地里,绝对是那个。」
「那个?」他跨过了殿门的门槛。
「就是他想勾引皇上呀?」他说出近日的观察。
卓梦莲一愣,「你说得太过了吧!」
福福急忙摇手,「这天地良心,我每日每夜都在皇上身边服侍,皇上最近嗜爱他在身边侍候着,用膳时侍候是御厨当作的事儿,但是饭菜都撤了,皇上还留他在宫里,两人情话绵绵,一直聊到夜半,您光是听皇上的笑声,就知道皇上有多喜欢他了。」
骆云霏与他聊到半夜?而且还笑声远扬?
心口猛地紧缩,卓梦莲尽量笑道:「是你想太多了,我也常常伴着皇上用膳啊。」
福福再次摇手,「不同的,相国大人您是有国家大事商议,但是那个白皎洁成天只会讲些莫名其妙的怪谈让皇上开心,皇上一日没他都不行呢,而且皇上最近没有翻牌要妃子侍候,常常留着白皎洁在寝宫里,皇上正值年轻力壮,两个人谈来谈去,难道不会谈到床上去吗?」
「你别再胡说了,皇上怎可能跟男子……」
他声音已经有些不稳,那一夜他被他翻过身子,他纯熟火热的抚触……不!不!他已经要自己忘了这些,为了要留在骆云霏的身边,他明明对自己许诺,绝对要忘了这些的。
福福更低声道:「相国大人,说这些可能脏了您的耳朵,但是皇上在冠礼的前后,就已经尝过男人的味儿了,我看那个白皎洁就是知道这些,所以才勾引皇上。」
「别再说了!」他声音忽然拔高,福福立刻住了嘴,他尖声道:「别说这些无的放矢的话,你再乱说,小心皇上拔了你的舌头。」
「谁拔了谁的舌头呀?」
一阵笑语如珠从远处传来,福福立刻脸色都变了,他畏缩的看了卓梦莲一眼,惟恐他说了出来,皇上要治罪。
卓梦莲朝他摇了个头,说明自己会噤口不提这一件事,福福才松了口气,也是,这世间上,最最好心肠、最不会编派胡话的,就是卓相国了。
「皇上驾到,微臣有失远迎,今日要向您上禀有关于朝政上的事。」
「卓爱卿总是如此正经八百,是不是呢?皎洁?」
白皎洁正伴着骆云霏一路的走过来,他一个低下御厨,却走在皇上身边,皇上的看重不言而喻,再加上骆云霏称呼白皎洁的名字的亲密感,怪不得福福做了那些推想。
禀了一阵后,骆云霏频频中间多了几句话问白皎洁,明明是国事,但是白皎洁却能应答如流,仿佛对政事也并不陌生,中间还会插些他根本就听不懂的话。
「政治就是这样,讨好不了全部的人,因为有某种颜色的人,绝对不会支持另外一个颜色的人,只要是反对派的人站出来,不管是好是坏,反正先骂再说,骂对了,自己的从政之路一定会加分,骂错了,除非有八成民众反感他才会道歉,否则还是要硬拗下去,这就是我们那里的国风啦。」
骆云霏仿佛懂得他在说什么,他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白皎洁一脸苦闷道:「所以当自由世界的国民,有时候一点狗屁倒灶的事出了问题,在记者的推波助澜下,会变成不可收拾,说是自由,其实还是有点混乱,但是我们很有自信,我们是乱中有序的。」
骆云霏笑得更大声,而他却没有句话听得懂,白皎洁竟然能讨得骆云霏如此的欢心,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够让骆云霏这么开心愉快的。
「微臣禀报完毕,微臣先行告退。」卓梦莲不想再看下去。
「好吧,你走吧。」
骆云霏轻易就放走他,之前若是他要提早离开,骆云霏还会说些歪理强留他,但是自从那一夜之后,只要他要离开,骆云霏从不强求。
「臣告退。」
卓梦莲行礼后,转身走了出去,骆云霏看着他的背影,心事重重。那缠绵的痴望卓梦莲没感受到,只觉得眼眶发热、心情混乱,卓梦莲不知道自己心在乱些什么,但是乱得他几乎无法控制,偏偏白皎洁还从后面追上了他。
「慢些,卓相国,我有事要问你。」
一句有事要问你,感觉十分无礼,但他早已熟知他的作风,他停住了脚步,白皎洁面对着他,却支支吾吾起来。
「有什么要事吗?白御厨?」他耐着性子问。
白皎洁将他拉到一旁,小声的问道:「就是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问谁好,所以才来问你,也就是说……应该要说……唔,所以说……」
「到底是什么事令白御厨您烦恼呢?」他有礼问道。
白皎洁看四边无人,终于问出了口,他一边讲,一边脸红,「我爱上男人了,还是……还是卓相国你认识的人。」
他认识的人?
他与白皎洁的地位不同,若强说他们两人认识的人,除了后来白皎洁进宫后所认识的宫内人外,只剩骆云霏,是他们两人共同识得的人了。
霹雳的青雷仿佛打在卓梦莲的头上,他脸颊失去了血色,却还是硬挤出话来,「两个男子在一起的事,这……这龙阳之癖,未免也太惊世骇俗。」
「会吗?在我们那个时代,你想爱谁就可以爱谁,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关别人什么事。」
白皎洁回得自由奔放,让他听得更加刺耳,以骆云霏予取予求的个性,也许白皎洁正是他会喜爱的人儿。
「但是对方不一定喜欢你。」他尾音都在颤抖了。
「我想了这件事几乎快想破脑袋,我觉得他应该喜欢我,因为他光是碰到我的手,脸就变成红通通的。」
「怎么可能?」
他从来没看过骆云霏为了什么事脸红过,从他担任伴读开始,甚至是那一夜,他也没见过,而白皎洁见到了他从未有缘见过的骆云霏的另一面,这岂不是代表他们之间的关系特别。
「这是真的,所以卓相国……」
白皎洁后面讲什么话,他已经无心再听,他敷衍了几句,几乎从宫里逃出来,他脸色发白的进了自己的房间,明明知晓不能回想那一夜的任何事,但是所有的事情就在他脑海中一幕幕的绕转着。
自己的生涩无知,骆云霏的大手扳开他的大腿,然后施与他无法想象的感觉,后臀被整个扩张开来,光是雄伟的热物在他体内强劲抽送,就让他叫出疼痛却伴随快感的可耻吟叫声音,那声音是如此的娇媚淫荡,仿佛这就是自己等待一生一世。
「不!不!不能再想了!」他对自己低吼起来,但是脑子里充斥着混乱与嫉妒。
没错,那一夜后,他嫉妒起骆云霏曾经临幸过的嫔妃,被那一双热力的手臂用力的搂抱,被他深深的探进嘴里亲吻,还有他火热的热物在体内温暖着身体。
那不只是疼痛而已,更是无法形容的快感。
但骆云霏不再像以前一样老要他留在宫中陪他,以他无人能比的聪明才智,是不是在那一夜,看清了自己对他有非比寻常的肮脏感情,他虽不说破,对他却不如往昔了。
自己如此的迂腐守礼,怎能配得上天纵英明的骆云霏?也许狂放不羁的白皎洁,才是能让他动心的人物,他今日的笑声如此高昂,全都是因为白皎洁在他身边的原因。
他咬紧下唇,不让自己悲惨的哭出来。镇定,镇定些,他在心里不断的制止自己快要崩溃的感情,他只是骆云霏身边可有可无的人物,别用肮脏的眼神看他,也不能再回想淫乱放荡的那一夜自己。
他的坚实双臂,充满热力的胸怀,甚至是他醉人的热吻都不是属于自己,是属于全部嫔妃的,他必需要冷静。
深吸口气,再深吸口气,他终于冷静了些。
「哥哥,你在吗?」
小蝶在外头唤,他起身开了门,他脸色青白,而小蝶的脸色也憔悴了些,她小声的问道:「哥,皇上好久没叫我进宫吃茶点了,你想皇上最近有空吗?我想要谢谢他那一天救了哥哥。」
「我会跟皇上提的,你早些睡吧。」
他犹疑了一下,以前小蝶不会主动提及想要进宫,为何她今日会对他这么说,他忍不住问道:「你很想进宫见皇上吗?」
一抹红晕散乱在小蝶秀色的芙蓉面上,他心里霎时明白了一大半,他大受打击,小蝶也爱上了骆云霏吗?
骆云霏如此英俊、聪明、懂调笑,又是当今一人独尊的皇上,也怪不得妹子对他充满了向往,若是妹子进了宫里,起码当个贵妃是没有问题的,那也算是荣贵一生。
他哑声道:「你去睡吧,我今日事多,有些累了。」
「好的,哥哥,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早些休息吧。」
他合上了门,用双手才能掩住自己发出呜噎声音的嘴唇,他竟为了一个英俊尊贵的男人如此心痛,竟然会嫉恨自己年轻貌美的亲生妹子,他不只有肮脏的感情,更有不堪的人格,才会如此的痛苦难当?
辞官吧!就算妹子嫁进宫里也无所谓,只要眼不见,心就不会烦腻痛苦。
从十初岁时,明白自己对骆云霏有难以启齿的羞耻感情后,他有很多次都有痛苦离开的冲动,但是只要一见骆云霏对他无意的一句笑语,他的心就像扑进火自焚的飞蛾般,无法自拔的留在他身边。
虽然心中总是一再强调着,骆云霏一定会找回他,狠狠的折磨他一番,但是夜深人静时,他明白自己无足轻重,论国事比不上尊国公的老练、贺将军的带兵、李王爷的谋事。
论私下,有那么多美艳妾妃侍候的骆云霏,怎么可能会在乎自己一分一毫,就连那一夜,也是自己求他留下的,而尝鲜,正是骆云霏会做的事情。
要对骆云霏谈及妹子进宫的事项吗?骆云霏之前也提过要小蝶进宫服侍,说什么邻家有女初长成,看来骆云霏也不是无意,这一切早已有了迹象,他还在犹豫什么。
他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只求有一刻地宁静,让自己忘记这些烦杂的事情,也同时也忘记自己的不堪感情。
窗外明月高照,只是凄冷的微风,摇撼着房间旁的小竹,奏出凄清的低语。


第八章

「相国大人,我就说那白皎洁一定是想要勾引皇上,他昨天一夜都留在皇上的寝宫里,今早上我进宫殿里时,他躺在皇上的床上呼呼大睡呢,他一定用他那种难看的美色勾引皇上,皇上看惯了美女,所以才会想要试一下丑男的感觉。」
今早福福又来啰唆,卓梦莲没有应声,福福讲了好一会后,再发现一向会回应的卓梦莲两眼无神,眼白都是血丝。
「相国大人,您今日看起来很憔悴呢!」福福担忧的问道,会让他这样一个趋炎附势的人这么问一句的,全天下里,用五根手指都还数不出来呢。
「我没事,皇上在御书房吗?」
「没有,他在寝宫里,还跟白皎洁混在一起呢,我不敢进去,万一撞见白皎洁脱光光腻着皇上,那我的眼睛可会翻白的。」
闻言,卓梦莲指甲几乎掐进了自己的手心,他求见骆云霏,骆云霏也让他进了寝宫,只见白皎洁还躺在床上,一副睡饱后,正要下床的脸面。
骆云霏与白皎洁两人昨夜明显的同床共寝,他努力的别开眼睛,白皎洁叫道:「这个扣子有够难扣的,干嘛不设计拉链呀。」
「别再抱怨了,朕帮你扣,以后若是发明拉链,朕第一个就想试用看看。」
「快帮我扣,我都不会,你是我朋友,帮我扣吧。」
骆云霏万金之躯,竟帮白皎洁结扣穿衣,两人情谊之深,外人难以窥见,卓梦莲只觉得自己心跳不稳,浑身发冷。
「卓爱卿,有什么事让你一早就来陪朕?」骆云霏对他和蔼道。
「臣恳请皇上,请让吾妹卓梦蝶进宫。」他语音没有颤抖吧,脸色看起来没有失常吧,他说出了今早考虑无数次的事情。
骆云霏没有应声,卓梦莲抬起头看骆云霏,骆云霏两颗聚集精光般的眼睛也直射向他,仿佛要烧得他挫骨扬灰。
看得他心慌意乱,该不会自己露出无法言露于外的肮脏感情吧,他马上低下头去,但他嘴角颤抖起来。
「进宫的意思是什么?」白皎洁问了后,马上大叫的自问自答:「该不会是像电视上演的,就是要进宫来当你小老婆的吧!」
「吾妹卓梦蝶姿色秀丽、端庄贤惠……」
「把你妹子都卖给了我,卓爱卿,你到底是想要多大的官呀?相国还不够吗?若是这么想要卖身求荣的话,不如你也脱光,到朕的床上来吧。」
骆云霏声音阴寒了起来,也立刻坐正,浑身散发出轰天裂地的怒火,卓梦莲握住自己抖个不停的指头,小蝶有意,况且成为宫中贵妃,对妹子而言也是喜事,骆云霏这样说,也不过是像往常般的逗弄自己,自己怎能当真。
「请皇上不要开玩笑了,微臣一介男子,怎么侍候得了皇上,小蝶是皇上从小看大的,她对皇上情丝缕缕,若能进宫侍候皇上,是小蝶的福气。」
空气沉闷的仿佛这里是大型冷冻库,连神经大条的白皎洁都感觉到了,他自己扣了很不拿手的衣结,一边朝门口移近,若是发生什么事的话,他还能及时逃跑。
「皇上,小蝶温柔秀婉……」他还继续劝进。
「我后宫那么多天香国色的女人,小蝶若真的想要进宫的话,她斗不过那些人的,我恐怕很快就会对她腻了。处子虽然纯洁可人,但是玩过一阵就厌了,如果她又是跟他老哥一样古板无聊,也许一夜之后,我再也没兴趣上她的床了。」
骆云霏恶毒的评语如往常般毒辣,以前的他一定会气得回嘴几句,现今他却觉得酸辣聚合在心口,那一夜果然对骆云霏而言,是索然无趣的一晚,只有他自己深陷于纠缠的感情间,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看着骆云霏的肮脏神情,还有在内心澎湃不已、羞耻不堪的情愫,自己怎么能这么无耻的爱着不能爱着的人。
「若说那些女人的花招,说出来可能会吓掉你的耳朵,所以朕还是不说罢了,卓爱卿,你回去跟小蝶说,朕不会让她进宫的。」
「皇上只是推辞而已,臣不相信皇上会喜欢那些女人的花招。」
他该制止自己的嘴巴,但是话就是一直从他的嘴里讲出来,他明明不想听骆云霏怎么和女人在一起的。
「那朕透露一些给你知晓好了,首先呢,那些女人会脱光衣服,当然也会帮朕脱,然后她们主动坐上朕的腰,让朕连力气都省了,不过我这么说,你听得懂吗?」
他语尾的嘲笑让卓梦莲羞愤不已,他的确不太懂,因为他太过古板无聊,和他上过一次床后,骆云霏绝对不会有兴致再来一次。
而那一夜的事,骆云霏不会承认,这不是他早已知晓的事情吗?在他的心中,根本不可能有自己的存在,只有自己是如此痴恋。
他想要起身,却双脚酸软,想要说话,却语不成声,想要抹去眼前的蒙然,却有更多的泪水流了出来,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破碎,自己的心在地上被人碾成空气中看不见的灰烬。
「你出去吧,朕与白皎洁还有事谈。」骆云霏对他语气非常冷酷,只因他的新欢正在一旁。
白皎洁已经缩在门口,似乎随时就想要从门旁溜出去,他扶着酸软的脚,寸步难行的往白皎洁的方向走,白皎洁却在看到他的一刹那间,眼神充满了怜悯,因为卓梦莲哭得梨花带雨。
自己已经可怜到被白皎洁怜悯的地步吗?他哽咽的哭出声音来,明明要自己不能动摇,但是此刻却有生不如死的悲痛。
明明深爱着骆云霏,却什么都不能说出来,也不能用充满爱恋的眼光看他,甚至还被他说得如此难听!
他很想死,此刻的无地自容让他再也失去了在骆云霏身边的勇气,为何自己不在十初岁,发现自己对这个即将拥有天下男人有着肮脏感情时,立刻离开他的身边?为何痛苦的看着他纳妃?还想着只要陪在他身边就好。
二十多岁,却没有任何女子的经验,每夜都留在宫中晚膳,只要能伴着骆云霏说话,他就心满意足,聪明绝顶的骆云霏,怎么可能没看出他对他有非份的感情?
是他没有说破,是他让自己还有一丝颜面可以退步而行,他却以为自己能够这样伴着骆云霏一生一世?偶尔的拌拌嘴与争吵,就让他有飘飘欲仙的幸福感,自我认定他对骆云霏是重要的。
他怎会错得如此离谱!
福福伴着他,一直走到宫外,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怕麻烦的福福绝不会这么做,这一路上福福搓着手,一边偷觑着他的泪眼,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安慰话。
「相国大人,皇上最近就只看重白皎洁,对任何人讲话都是那股酸气,您别太在意,隔日来,皇上就好心情了。」
「谢谢你,福福。」
他心灰意冷,真有一死了之的绝望,福福大概是看他脸色太坏,竟然还拉了他衣袖,有点害怕问道:「相国大人,您真的没事吧?」
「放开他,福福!」
骆云霏火爆的大踏步而来,刚才在寝宫中的对话让他气血往脑袋狂冲,他无数的牺牲与自制,卓梦莲看不到,他长期的忍耐与痛苦,卓梦莲也无视。
从十初岁起,他就已经恋上这个长期陪在身边的稚嫩伴读,他那清雅接近于呆瓜的一言一笑,让他禁不住的捧腹大笑,也禁不住的眼光强留在他的身上。
为了让他名正言顺的留在身边,他搞了些心机,强迫他当相国,使出手段摆平那些反对势力,他拥有天下的疆土、至高的权势、后宫无数的女子,他可以予取予求、放肆狂欢,却不敢对卓梦莲稍有一丝丝的失礼。
深怕只要一有失礼,个性极为拘谨守礼的卓梦莲,会立刻飞逃而去,再也不肯见他。
他知自己的权势可以强迫他、拘束他,甚至链上他,但是他不要卓梦莲眼中的光芒消失,不要他崇拜他的眼神失落,更不要他爱自己的心毁灭。
是的,早在十多岁时,他就看得出来卓梦莲也爱他,爱得像他一样深刻、认真与无悔,但是卓梦莲不会承认,他也不会逼迫他去承认。
因为只要卓梦莲一承认,他就会立刻离他远去,哪怕毁灭自己也在所不惜,他就是这样死心眼的可爱人儿。
只因他是君王,必须高高在上,必须德行圆满,卓梦莲绝不会容许他骆云霏被冠上喜好龙阳怪癖的君王恶名,而让自己成为污蔑君王的污点。他如此真心真意的爱护他,纯洁无私的心疼他,宁可毁了自己,也不要他的名声受一丝的伤害,他都知晓他的心。
就是卓梦莲如此清怜可人,才让他不愿松手,宁以君臣的名义相聚在一起,他不愿提起那一夜,也是为卓梦莲设想,他知只要他稍有提及,千忧万思的卓梦莲一定又会夜不成眠、痛苦不已。
他爱护他的名声,他也舍不得他难过,但他今日竟要把小蝶送进宫里,他再也无法忍耐。
不,自从听了白皎洁的话后,他再也无法忍耐,以前的他,不敢想象能与卓梦莲在一起的一日。
但是,若是与他在一起是可能的呢?只要打破现在的框框,换另一个角度来想,他与卓梦莲为何不能在一起?
男女只是皮相,他们深爱的明明就是对方的灵魂,难道只因为皮相,就要断了自己的情与爱,让自己一生都在痛苦中度过吗?
他还在纠结之中,想不到卓梦莲今日竟提出要让小蝶进宫来,简直是撕碎他的心,践踏他的感情。
就这一句要他把小蝶送进宫中,就伤害得他支离破碎,他疼卓梦莲的心与爱,难道他连一丝丝都感觉不到吗?
他不是强者,在爱情上,他也是脆弱的弱者,他想听到的,不是卓梦莲要把亲妹子小蝶送进宫中的鬼话,而是他梦寐以求却永远无法听闻的话语。
粗暴的挥开福福揪着卓梦莲的手,反手握紧了他的手,那手力之大,几乎要让卓梦莲整个手骨碎裂。
「你为什么哭?该哭的是朕才对!」
骆云霏粗暴的言语让他再也不堪受辱,他哇声哭了出来,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骆云霏就按得越紧,紧得让他的手腕几乎从中断掉。
「只许你伤朕的心,伤得千疮百孔,就不许朕伤你的心吗?」
骆云霏说出像小孩子耍赖般的忿恨言词,他揪着他,一路的往自己寝宫拖,他跌跌撞撞,骆云霏也完全不理,浑身散发着凶暴之气,仿佛随时会从身上喷出火来。
「你以为朕一向嘻嘻笑笑,就认为朕不会难受,也不会痛苦吗?竟说要把小蝶送进宫来,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朕的?你认为朕只是个嗜色肤浅的登徒子,还是认为朕被你百般伤害、千般作践、万般凌迟,也不会有感觉?」
他一路被他拖进寝宫,福福在后面害怕的跟着,想阻止又不敢,想说话又没分量,他跟到殿门,没有逃之夭夭,已经是他为了卓梦莲,这一生做过最有勇气的事了。
骆云霏砰的一声关上殿门,宛如怒火直冲云霄,那殿门就算再结实,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惨不忍睹的惨叫。
福福吓得腿软,他不曾看过向来谈笑风生的骆云霏如此暴怒忿恨,他再也不敢跟进。
「别碰我!」他被骆云霏给捉进内室,尖声惨叫,骆云霏一律不听。
「我就是要碰你,我要你记得那一夜你泄得我手都湿透了,我探进深处你就有感觉的箍紧我,虽是第一次,但你只靠后面就得到了大量的快感,你呻吟着要我进得更深更快,我连一次还没到,你就已经射得我下腹部都湿透了。」
「别……别再说了!」
卓梦莲嘶哑的哭泣,那一夜的自己是如此的狂乱,只因为再也没有那样的机会。
「不只是疼痛而已,你很享受,若是小蝶有你的一半淫荡,那朕就让她进宫来。」骆云霏雷霆之怒仍未消除,说的话竟这般伤人。
为何到了此刻,骆云霏还要这么伤害他,他放声啜泣着,骆云霏要将他拉上寝台上,他却抵死不从,他哭叫着,「不要,不要,我不要在白皎洁睡过的地方。」
骆云霏一愣,「你……你在说什么?」
卓梦莲抱住自己的身体,「我受不了,原本以为自己受得了……」他掩住了泪流满面的脸颊,仿佛这样就不会被自己的嫉妒给击倒、不会被自己的软弱所屈服。「我明明不能管你恩宠了谁,也不能管你是否对小蝶有意,我却……从那一夜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你会在半夜抱谁?你会对谁特别好?我们只是君王与臣下的关系,我不能管这些,但是我……」
「但是你怎么样?」
骆云霏声音都颤了,第一次听闻到卓梦莲对自己吐露心事,那是他原本以为,就算揉碎了卓梦莲,卓梦莲也不会说出口的真心话儿。
卓梦莲痛苦不已的承认自己丑陋的情感,「我好恨自己不是女子,所以不能进宫服侍你,我也好恨你对白皎洁特别好,我更恨自己嫉妒小蝶的女儿身,我怎会如此的……如此的不堪。」
「过来!」
骆云霏狂喜的将他抱起,直扑另外一个宫殿,骆云霏弄散了他的发巾,吻上他的嘴唇,明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但是他就像在艳阳下快渴死的人般,也疯狂的吸吮着骆云霏的舌头与唾液,仿佛这才是能让自己活下来的仙水泉源。
骆云霏隔着衣服,咬上他的乳尖,那一下又狠又重,让他呻吟出声,随即他又盖住他的嘴唇,手掌探入他的衣内,粗暴的捻着他的椒乳,疼痛与快感涌上他的身体。
「再说,再说你对朕的感情。」
骆云霏焦急的吻上他的全脸,逼迫着他,要他说得更多、更真、更私密的内心话,只因他说的全都是他这一生最想要听见、收藏、当成宝贝的甜蜜话音。
他哭得哽噎难语,本该保守一辈子的秘密,他再也无力隐藏,从那一夜后,他就越变越奇怪。
他嫉妒、自怜、难受,有时更会因这些想法而痛苦难当,他该保护骆云霏的名声,却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想着骆云霏的黑暗心情。
「我下贱的爱上皇上,从你还是太子的时候,我再也制止不了自己看你的眼神,我知道自己病了,所以才会、才会……」他哭得泣不成声,再也难以言语自己无法说出的秘密。
闻言,骆云霏脸色凶猛,唰的一声撕开了他的衣物,他浑身轻颤,双手掩住了自己的脸孔。
他男性的下半身已经挺起,流下来的淫液往后面的洞口而去,自己的身子是如此的羞耻下贱,竟为了能在此刻与骆云霏苟合,就已经是这副不可见人的羞人模样。
「你若生了病,那朕的病比你更重,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脑子里侵犯了你多少次,从冠礼后,看过你裸白美丽的身躯,朕再也忍不住想要你的渴望,纵然抱了再多的男人,那些人都不是你。」
「我们不能……」卓梦莲哭道。
以前的他会犹豫,现在的他经由白皎洁的话后,再也不会迟疑,千百年后,就算是男人与男人间,只要有真情真爱就可以,那千百年前的现在,为何不可呢?他虽是皇帝,但那是身分,他是有七情六欲的人,深爱着卓梦莲,而卓梦莲也深爱着他呀。
骆云霏回答得毫不犹豫,「为什么不能?我们真心相爱,你知道我想对你做什么吗?」
「不、不……」
断断续续的抽泣与叫声从卓梦莲的嘴里惊吓的涌出,骆云霏用舌尖吻着他雪白嫩滑的腹部,他探进他的肚脐,让他惊叫连连,接着一路往下,一根根吻过他黑色的毛发,让他双臀颤抖,男性的湿液不断的流下浓蜜。
「不……不可以,太脏了!」
他的劝阻,骆云霏完全没听,他的男性下半身被骆云霏舔舐,近距离观看如此下作的事情,而且对象还是英俊无比、他所深爱的骆云霏,让他浑身虚软,羞惭得几乎想要一头钻入土里。
但是羞耻心挑动着极上快感,骆云霏一舔完后,就有更多的精水受刺激的冒出,骆云霏将他含入嘴中,不断用舌头顶叩,叩得他娇喘嘘嘘,也叩得他理智全失,只顾吟叫。
他娇吟哭泣,双手探入骆云霏的发中,不住的搔抓,他嘴唇每个动作,让他浑身娇颤,他一直哭求着骆云霏起来,骆云霏更是执拗的一路舔到底部,再从底部将渗下来的精水再吸吮一次。
卓梦莲的下半身黏腻到洞口附近去,骆云霏将他双臀扳开,他羞耻难当,他所深爱的男子,注视着他一辈子也无缘得见的地方。
手指在那附近按抚着,涂抹更多黏滑的水液,却迟迟没有穿入那索求的部位,他里面麻痒难当,恨不得他令他曾经欲仙欲死的火热热物在里头穿刺着。
「皇、皇上……」
他羞声叫着,说不出自己的渴望,更惊怕于自己有这样的渴望,而自己却无力阻止,只能越陷越深。
骆云霏电眼看他,他面部潮红,汹涌的情欲全都上脸,他嗄哑凶暴的道:「你让朕伤透了脑筋与心,没有人敢像你这般戏耍朕,朕要你羞得这一辈子看到朕,就想到今日的事情,让你再也提不出叫谁进宫来侍奉我的鬼意见。」
骆云霏将他的腿部往他胸前压,掏出盒子的膏药,涂满了入口附近,只见那稍稍带着粉红的部位,立刻艳红得变了颜色,卓梦莲浑身哆嗦,他不知那是什么,但是显然下半身的痒热加剧,让他几乎轻泣出声。
「皇……皇上。」
他气息急促的唤道,再也顾不得羞耻,眼前的人,就是他这一生最想要的恋人,纵然理智上明知不可,他却阻止不了自己软弱的心念。
「我的名字不叫皇上,叫我名字,要不然我就整得你昏迷。」
「不行,皇上的名讳,我怎能……啊!」
他才说了两句,骆云霏就连根埋入,他的巨大顶得他昏颤,里面热得快要燃烧起来,前方想射的感觉是那么强烈,他怎能忍耐。
「我叫什么?」他冷声问。
他哭泣的轻唤出他这一生都不该说出的尊贵名字。
「云……云霏。」
骆云霏双眼射出精光,他将他翻倒,放松了手劲,用着还在里头的姿势,让他一被翻身过后,再也承受不了快感,精水立刻射了出来,而骆云霏顶入的力道强劲有力,让他快乐无比,眼泪就像松弛了般,不断的掉了下来。
他忘了自己不该如此放荡依恋,但是躺在深爱男人的臂弯之中,受他深浓狂暴、无法自抑的怜爱与疼惜,他怎能自制?
明日,他会自制,至少让他拥有这一夜。


第九章

卓梦莲睡至午时,下臀酸软得无法下床,坐起时,双臀间流下的全都是骆云霏的龙液,量又大又多,他羞红着脸擦拭,却怎么样都擦不完,肚子里全都暖暖的,仿佛有了骆云霏的孩子般。
他羞耻难当,骆云霏上了早朝后,回宫替他整了衣服,接过他的布巾擦拭,光是看着骆云霏的俊脸,他就别过头去,这个时刻,他不敢看他的脸。
「你的嫉妒让朕非常的开心,我的眼光很挑,所以不可能跟白皎洁发生任何事情,昨日他睡在殿里,是因为他对朕唠唠叨叨他恋爱了,因为他表情实在太可笑,朕在看他笑话,他说到半夜才睡着,朕又不好赶他,就让他留睡在殿里。」骆云霏解释了他与白皎洁的关系。
「但是福福说……」他提起福福曾说过的话。
骆云霏抚摸他的乱发,嗤笑道:「连福福的话你也信,你到底有多单纯呀?」
他作势想要生气,却被骆云霏给搂紧了怀里,他叹息道:「但也因为如此,所以你才会放下心防,告诉朕你的心情,朕怎么能不爱怜如此可爱的你。」
骆云霏温热的怀抱与柔情的言语,让他整颗心都化为绕指柔,骆云霏却在此刻掐了他手臂一下,痛得他眼泪都喷了出来,他甩着手,痛叫道:「你做什么?」
「做什么?你告诉朕你的心情,朕的确很开心,但你让朕如此痛心,朕也很生气。你发了什么疯,竟说要让小蝶进宫来,你想兄妹共侍一夫,我还不敢领教呢。」
他竟敢说得那么难听,卓梦莲再也难忍委屈,「明明是你说什么邻家有女初长成,不就是你要小蝶的意思吗?」
「那种玩笑话你也信,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让我来让你脑子清醒些吧。」
骆云霏逼近过来,他以为他又要掐他,想不到骆云霏降下一个吻在他唇上,「下次再敢说这种会让朕气得发疯的话,朕的处罚会搅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未说完,宫门一开,卓梦蝶冲了进来。
「哥哥,吓死我了,你一夜都没回家,皇上在早朝只说你病了,李王爷以为你病得很重,还特地到家里探望,连贺将军的夫人都带东西来探望,尊国公还叫他家的大夫来相国府说要替你医病,他们不知道你不在家中。」
小蝶冲进了宫殿,一见他,就立刻放心坐倒在他床边,说起今日的情形。
说起来这三位朝臣也真是有心,尤其是被罚在家中闭门的贺将军与尊国公,最近常差人送来一些好东西,说要给哥哥赏玩。
而皇上特地要人到相国府里带她,说卓梦莲昨夜在宫里吹风,一时发热,正在宫中养病,她来看望过后,皇上就安排她去后花园赏花,好让卓梦莲休息。
而卓梦莲脸色不豫,他躺在床上不能动的原因,不能向小蝶说明,这还不是因为原因实在是太过羞耻,让他怎么可能讲出事实来。
一整夜的欢爱,他连腿都举不起来,躺睡了一会醒来后,竟腰臀酸软,仿佛腰与身子要分了家,更别说昨夜被蹂躏万分的后庭,阵阵发疼,身子骨好像做了重劳动般,竟连一丝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而那万恶的男人上完早朝后,一脸愉悦开心的到他身边来,又是递茶,又是喂饭的,还撑着双颊,看他一脸不舒服的样子,让他非常恼火,问他在看什么,他回答的话语,依然像往日般令人火冒三丈。
「就是做得太少,才会酸疼成这副德性,等多做几次,你习惯朕的尺寸后,就不会难受了。」
「皇上,您能不能闭嘴?」他气得大吼,一吼之下,声音竟嘶哑了。
骆云霏一副得意洋洋,笑容有够讨人厌的。
「这都怪朕,让你舒畅得喊得声音都哑了,这是朕的不好,朕认罪了。」
他再也不想要跟他讲话了,不过他也真的累了,忍不住含眼而睡的时候,骆云霏也钻进床铺里,轻轻的搂着他,一双手还揉着他酸疼的部位,他眼泪差些从眼帘里钻了出来。
他知道这个男人会逗得他怒火勃发,也会疼得他笑容满面,这个男人既奸诈又狡猾,有时却温柔得让他难以自持。
「睡吧,梦莲,朕会守护着你。」
骆云霏声音温柔而低荡,仿佛夜色中最美的梦幻,让自己沉醉梦中、不愿醒来。
他将自己紧紧挨着骆云霏,拥抱着他,品尝着这难得一见的温存,他心中明白,骆云霏的话只是安慰,他们都无力回天。
只要他们一个是君王,一个是臣子,他们永远都只能谨守君臣分际,昨夜他们太过放纵,以后再也不可能如此。
他不要骆云霏的英明有为、政治政迹,没受到史书上的正直书写,史官笔下所写的只是撒污泼墨的断袖之癖、龙阳之行,无所不用其极的诋毁他、辱没他,他可以忍受自己被千刀万剐,也不能接受骆云霏因为他,被万世后代的人嘲笑讪骂。

「小笨蛋?」
白皎洁眼睛差点凸出来,他最近可能是因为谈恋爱,还是在单恋中的关系,老爱长吁短叹,宫殿中本来就任由他走,他走到御花园后,想要散散心的时候,竟让他看到他日也想、夜也想的小笨蛋。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处在幻想世界中,因为小笨蛋穿着古代的女装,没错,纵然他再怎么不熟古代,他还是认得出来他穿女装。
哇塞,这个时代其实还满先进的,已经有男扮女装的癖好男出现。
但是爱是恒久忍耐,要包容、要体谅,就算小笨蛋喜欢穿女装,他也会陪着他穿女装的。
呃,自己穿女装可能太惊世骇俗了些,可能会吓死路边的一堆路人,或者让路人肠胃不舒服的呕吐,所以他改了说辞,他会支持小笨蛋穿女装,不会用异样的眼神看他,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爱。
「师……师傅,果然到宫里,才看得到您。」
小笨蛋也发现了他,她脸上浮起薄红,她要到宫中的理由,并不是卓梦莲想的,她对皇上有意,而是想要看看许久不见的白皎洁师傅,她朝他微微作礼,他冲向前去,嘴巴的话已经完全没经过大脑。
「你等一下有空吗?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一说出口,他就想要赏自己一巴掌,这个时代哪来的电影,只见小笨蛋露出蠢蠢的表情。
「『电影』是什么呀?」
「电影就是一个大荧幕,然后里面有个故事剧情,会有一大堆人来演出里面的恩爱情仇。」
小笨蛋笑道:「是看戏呀,皇上有时也会让戏班子到皇宫来演,上次还请我来,真的很好看。」
小笨蛋那可爱的笑容,让白皎洁开始天旋地转,他再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同性恋,总之小笨蛋就是在眼前,他这一生一世只想要跟他在一起,他恋爱了,而且只想着小笨蛋,害他连砍井都没以前有力气,甚至还偶尔不想砍井,万一他回到了现代,那他还能看到小笨蛋吗?
一想到这里,他就了无生趣,好像回不到现代也不是多么可惜的事,反正他得奖牌,只是想要一堆女人投怀送抱,但是那些幻想中的女人,哪比得上小笨蛋脸红时的可爱迷人。
「我想要替你煮一辈子的饭。」
这个话像求婚吧,虽然这个求婚的台词有够蠢,但他是厨师,最棒的技能不就是煮饭吗?他甘愿为他煮一生一世。
小笨蛋有点傻眼的道:「可是我家里有厨子,而且师傅是御厨,只能服侍皇上,莫非师傅建议我进宫来吗?」她有点落寞,「可是我不想进宫。」
「谁叫你当那个皇帝的小老婆,当然不行,绝对不行,那个皇帝是个GAY。」
「ㄍㄟ是什么?」
小笨蛋傻问道,白皎洁马上心中大惊,对喔,那个骆云霏是个GAY,他跟那个相国卓梦莲绝对有天大的暧昧,那代表他喜欢的是男人,万一这么可爱的小笨蛋出现在他面前……
自己既没骆云霏帅,也没骆云霏的气质,更别说他的脾气暴躁,哪像骆云霏笑起来甜死人不偿命,而且皇帝不是可以三宫六院吗,也就是他可以一直找新的人进来陪睡。
不不,最重要是小笨蛋的想法,但用脑袋想,不,用最没用的脚指头想也知道,小笨蛋就算真的很笨,也应该会选当皇帝的骆云霏,而不会选上他这个为皇帝煮饭吃的御厨吧。
就好像女人都会想要嫁企业界的总裁,而不会想要嫁帮总裁家里煮饭的帮佣呀!这样他人生中的初恋岂不是完蛋了。
不行!他要想办法让骆云霏远离小笨蛋,以免小笨蛋呆呆的被吃了,到底该怎么让他远离呢?他抱着头苦恼不已,但以他的头脑,他一定想得出方法的。

夜深,明月高照,泄了满地的银光。
卓梦莲从床上坐了起来,骆云霏也同时清醒坐起,让他坐在自己的身前笑道:「怎么了?梦莲?」
「我们……我们不能这样下去,我明日就会辞官离去。」他今天反复的想过,为了骆云霏好,为了自己好,斩断这个孽缘才是最好的方法。
「你不恋栈官位吗?」
「我不是作官的好人才,尊国公、贺将军、李王爷,才是真正能辅佐朝廷的栋梁。」
骆云霏的手心来回轻抚着他的手臂,卓梦莲轻轻的摇头,他自知自己心软,无法作出大事,留在朝中的最主要原因,只有一个——想要陪在心爱的人身边,但是这份感情如此沉重,今日过后,他知道他再也不可能以臣下的心情,面对着君王骆云霏。
他会嫉妒他所拥抱的女人,会怨恨自己的男儿身,会想要独占骆云霏,他会在自我折磨及百般嫉妒中毁灭了自己。两人相守只是空想,以他们两人的身分与地位,这永远只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你不想留在朕的身边吗?」
他温柔的贴紧骆云霏的胸口,胸口传来的热气让他欲语还泪。
「我们再也回不了以前了,我知道你疼宠我的心,你也知晓我深爱你的情,这样还不够吗?」
「若是不够呢?」
骆云霏抱紧他,他要的比这还要多更多,碰触了卓梦莲之后,他想要的欲望比往常膨胀好几十倍,只有卓梦莲在身边,才能消除这种无明的饥渴。
以前的他,就算有这样的饥渴,也是深深压抑,只要卓梦莲在他身边,纵然只是君臣之礼,他也会极力克制自己的心情,现今他再也不要克制,从听了白皎洁的话后。
卓梦莲喉口哽咽,「不要逼我,皇上,我深爱你,就因为深爱你,我也是一个男子,也想保护深爱的人,若你因为我被世人蔑视,我活着只是增添你的污点,那我宁可死,也不要……」
骆云霏强硬吻上他的檀口,仿佛要止住他往下的话语,卓梦莲外表柔弱,但是内心强硬,他不能逼他,逼得他此刻以死明志,只能另想方法。
而卓梦莲迷乱的回吻着,他知道这就是他与骆云霏最后的一夜。
「我想要你,梦莲,你就是朕这一生最想要得到的无价之宝,别说你要辞官的话。」
卓梦莲双手攀住他的颈项,任他吻过他的身躯每一处,他的心意不会更改。
「皇上,求求你,别忘了我,别忘了我曾如此刻骨铭心的爱过你,不论往后有多少女子侍奉你,我只求在你心中有个小小的位置,让我永远都思念着你。」
「傻梦莲,朕的心是你的,能让朕从年少时期就痴痴等待,不敢冒犯,你还不明白朕为何不敢触摸你吗?朕知晓你的心,朕怕碰了你,你就会远离朕而去,朕的挣扎与忍耐,除了你之外,再也没人让朕这样自制。」
骆云霏个性的确予取予求,而他也是完全明白他拘谨个性的人,才会以礼相待多年。他眼角滴下一滴清泪,万般无奈、千缕相思,若他们不是君臣,只是平凡人家,也许就能够在一起,但是他们都不能改变自己的身分。
「皇上。」
「叫我的名字,我在你面前不是一个帝王,只是一个想拥有你的凡夫而已。」
「云……云霏。」
他含泪轻喃着爱人的名,在唇上咀嚼滋味,在舌上品尝再三,只因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美梦。
自古美梦由来最易醒,越是执着,越是难以掌握。
远方天空微露鱼肚白颜,几声扰人的公鸡啼叫,浓情蜜意总会随着天亮而消断,卓梦莲隔日后以养病为由,上禀辞官,骆云霏虽多方慰留,但他心意已决。
几车的文简在牛车上摇摇晃晃,他与小蝶回了家乡,小蝶总是看着他,脸色有些担忧。
他知自己没有做错,但是心情仍是难免起伏,他瘦了,脸上的笑容减少了,但他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事情!
骆云霏仍是英明有为的君主,不会因为他而被批臭,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软弱无能的他,唯一能守护骆云霏的方法。
他远离了京城,浑然不知京城中流言四起,贺大将军、尊国公、李王爷连袂面圣,只因他们家中起了异象,每夜皆见到一位仙人,指着南方,默然不语的拿着白杨树的树枝。
宫中更在夜晚起了彩霞,霞色光亮、宛如仙女下凡的彩衣飘飞,京城里成千上百的百姓都看到了,纷纷议论。
这暗夜霞光前所未闻,不知是吉兆,还是噩耗?
霎时流言四起,骆云霏尊请国师解密天意——
七彩霞光笼罩宫廷皇殿,此乃圣兆,乃是玉皇大帝之女下凡人世,她尊贵无比,是一国之母,守护皇宫的仙兽为了迎接她的到来,因此霞光瑞射,为了等待真正的国后到来。
再兼三位国臣,都曾看到仙人指着南方,意喻贵人正在南方,若不将贵人迎到宫中,恐怕宫中贵位空浮、会引致祸乱,但是只要迎来贵人,一切即可迎刃而解。
于是骆云霏下诏迎接贵人,命被仙人授命的三位朝臣,寻找贵人的行踪。
某日早上,卓梦莲才开了自家的小门,就看到尊国公、贺将军、李王爷站在屋口,他惶恐不已,不知为何三位朝中大臣,竟然屈就到自己的小屋来。
「三位大人?」
「请卓小姐上轿,皇上正在等候您。」
小蝶?骆云霏找小蝶干什么?还派三个大臣来找他?他一头雾水。
「没错就是这里,有白杨老树,仙人指的就是这座屋子。」
尊国公点头道,但他眼神偷瞄着卓梦莲,而且还用庞大肥壮的身躯,堵住了唯一的出口,好像怕卓梦莲转身而逃。
李王爷也同时点头,他神情镇定,眼神明亮的望向卓梦莲,他们是被上头的人硬逼而来。
但以他的人格,就算他人强横折磨,他也不会做出不利社稷百姓的事,卓梦莲的确是好的人选,光是他当初为尊国公与贺扬求情的理由,就明白他心性柔软、却又胸怀宽大,这正是天下人最需要的,也是那位人上之上如此痴迷的缘故。
「我也记得仙人说的正是白杨老树。」他也说谎不打草稿。
「对啦,就是这一棵树,跟我梦里的一模一样。」
贺将军印证,他们三人从未口径相同过,但就只有这一件事三人齐口,虽然表面上是皇上硬逼,但是士可杀、不可辱,此事虽然惊世骇俗,但是他却是自愿加入这场骗局,相信气焰极高的尊国公也是。
他们表面上是为了皇上而来,暗地里,却都是为了卓梦莲而来的,人嘛,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看卓梦莲消瘦成这样,也该是他们报恩的时候了。
更何况那一夜,皇上为了卓梦莲策马狂奔营救,死也不肯赐婚于卓梦莲,这两人的关系昭然若揭,现今不过是化暗为明而已。
卓梦莲犹豫的看着家门口的老杨树,随即愕然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事,只因此事轰动大街小巷,早已传遍天下。
百姓不仅津津乐道此事,还在引领盼望着贵人入住宫中,母仪天下,她就是当今圣上的皇后,是天意所定的贵人。
他前些日子听闻时,心口有些绞痛,却又明白,骆云霏也该有位皇后了,想不到这个人竟是自己的妹子卓梦蝶。


第十章

他双颊发白,还来不及说什么,尊国公就低声道:「贵人,失礼了。」
他朝他脸上放了一块红巾,遮住他的面貌,李王爷要仆妇帮他穿上了红衣裳与红鞋,贺将军将他硬带入轿内。
他完全搞不懂,轿子就已经起步,只剩一个小窗口可以看向外头,卓梦蝶拿了细软,坐上为她准备的小马,就骑在他的轿旁,他慌张的看向小蝶时,小蝶喜形于色的对他笑道:「姐姐,皇上来接你了。」
「姐姐?」他差些惊叫起来。
卓梦蝶递给他一封信,他一打开,马上就心口一阵颤抖,那是骆云霏的笔迹,他从小与他一块儿长大,他认得出来。

小蝶
你的「姐姐」梦莲,脑袋中装的全是食古不化的石头,她想让我当个好皇帝,想要自我牺牲,简直是瞧不起我的聪明才智与天纵英明,我已经替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只要乖乖进宫来当皇后就好,告诉她,就算要逆天而行、骗倒全国百姓、朝臣,我也会让她一生无忧无虑的伴在我身边。
你随梦莲姐姐上京来吧,她若稍有不从,想要大声嚷嚷的讲出事实,你告诉他,骗局此刻已经布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有遵从;若是不遵从,让全天下的百姓都发现了我丑恶混蛋的真面目,那史书上就会朝我撒污泼粪,那一切都是她的错,她若是真心为我着想,就陪我演完这一场戏吧——用一生一世的时间。
这是什么东西?如此歪理,他也说得出来!
卓梦莲看得又惊又气,卓梦蝶从他手里收过这一张纸,她撕得粉碎,让证据消失,也让信件碎片如花般随风飘去,仿佛是喜乐的音符。
「『姐姐』,皇上对您情深意重,您难道还不明白吗?他骗倒了全世间的人,就是为了要得到您一个人。」
糊涂!乱来!蛮横!
一堆的形容词可以形容现在的情况,也可以用来大骂骆云霏的行为,但是卓梦莲眼眶发红,为何他已经苦苦离开了,骆云霏却毫不松手,还用了这样的诡计?
因为他是被爱着的,眼泪温热的流了出来,骆云霏劳师动众、欺瞒了全天下,就是为了要爱他,天底下还有比他更幸福的人吗?
他哭了出来,三位大臣骑马在一边,脸色有些扭捏的纷纷递出帕巾给他,一边转头策马,让他有自己的空间,让他感激至极。
就像他深爱骆云霏,想要守护着他心爱的人,对骆云霏而言也是相同的,他想要守护他,想要爱怜他,想要让他得到快乐与幸福,纵然欺骗天下人也在所不惜。
「我要去宫里好好的骂他一顿。」卓梦莲吸着鼻音哭念道。
小蝶欣喜笑道:「皇上一定很期待的。」
没错,那个变态的男人,一定会满脸笑容的听训,然后又说出一堆让他不敢恭维的话来,就像那日一样,让他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但也只有这个男人才能挑动他的情弦,让他为他神思颠倒。

宫里为了迎进贵人的到来而喜气洋洋,全天下的百姓更是从封榜中知道已经寻找到了贵人,家家户户摆置香案、焚香敬天,仿佛这是全天下的喜事,只因传言越来越是夸大。
说是国君英瑞,所以玉帝赏识,才将最小的女儿下嫁于他,因此神仙托梦于朝中大臣,一个是九龙之尊,一个是玉帝之女,当然是互为匹配。
进了宫里,卓梦莲满脸羞红,一路上他全身穿的都是绣红绣凤,红得已经让他觉得自己像是新嫁娘了,还得被人服侍沐浴,他要宫人们都出去,洗了身子的尘埃后,福福送进来的,却是更为夸张的红色凤袍,连襦衣都是红色,丝织的。
「福福,这个我不能穿。」
「相国大人……不,不对,是贵人您一定要穿,等会皇上就会来见您了。」
他双颊通红,福福本就知晓他的真实身分,他有些犹豫这场骗局是否该进行下去,这一路上他的心情反反复复,一到宫里,他又有些忐忑不安。
想不到福福跪下道:「贵人,您也知道,打从以前,只有您的话皇上才会听,皇上最近喜好男色,把白皎洁跟您拉上床不说,我怀疑皇上还觊觎我侄子的屁股,甚至前个月,皇上看我的眼神也很色。」
福福是皇帝的近侍,当然明白他曾上过骆云霏的床,但此刻他的话让卓梦莲哑然,他是不是听到什么聊斋鬼话了?
福福真心泛泪道:「本来皇上要,我也不能不给,但是老奴实在老了,身子骨受不住折腾了,侄子是家中独男,总不好牺牲他,看来看去,就是贵人您最得皇上疼爱。您不在宫里,皇上看着老奴的眼神,让我浑身发毛呀,惟恐皇上哪天把我拖上床去,然后折辱了一番,贵人您年轻,还受得住,我来这么一下,只怕就死在床上了。」
这到底是在说什么呀,卓梦莲听得不知该作何反应,他相信骆云霏有再大的胃口,都不可能吃下福福的。
福福细声道:「不是福福贪生怕死,而是皇上就对相国大人您……不,是贵人您特别满意,他抱过您后心情就特别好,这些时日您不在,皇上有些脾气暴躁,福福觉得为了皇上好,也为了贵人您好,绝不是为了福福跟侄子的屁股着想,您越快到皇上的床上侍候会越好。」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他低吼一声,却脚一软,坐倒在旁,刚才沐浴过的水,隐隐的散发出微微的香气,就是这股香气令他浑身发软。
而福福替他披上了丝织的红色襦衣,召了几个宫人,将脚软的他扶到骆云霏的寝殿中去,里面点满了香气,他一闻更加头晕目眩,福福临去前,还对躺在床上的他,真心真意的叩了好几个头。
「贵人,福福知道您是世间上心地最好的人,皇上脾气像鬼怪一样,这亲近他的人都知晓,他就是脸笑心不笑的妖怪,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若以后只要您一个人,那大家就得救了,是不是?」
骆云霏到底在他不在宫廷内时,对这些人灌输了什么想法,为什么福福会这么说?
他撑着身子,想坐起身,丝衣刷过了乳尖,他敏感的乳尖立刻立起,让他叫出一声奇怪的声音,丝衣覆盖下身的地方,整个被顶了起来,上面全都被自己渗出的体液给弄得湿透。
这到底是什么鬼香,他非得捻熄不可,他举起松软的腿往床下去,却无法使力的滚了下去,幸好下面铺了厚毯,所以他才没有受伤,但是他滚到了某人的脚底,被他给阻住了去势。
「卓爱卿,呀,不对,是贵人您竟那么欣喜于朕的来到,迫不及待的来迎接朕,朕真是受宠若惊。」
皇上进殿,宫人关上了殿门,他拿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瞪着骆云霏,他的双腿纠缠着红色丝衣,被骆云霏一把抱起,丢回床上去。
「你……你到底对福福说了什么?」
他渐渐有些理解了,心眼像鬼般的骆云霏,怎么可能只找他回来而已,他说做好了万全准备,一定是他难以想象的事。
骆云霏解了几个结扣,「不是什么大事,就告诉他,朕最近嗜好男色,不知道太监玩起来怎么样,他侄子屁股看起来好像也不错,不过朕又会叹口气道,还是只有卓相国的屁股好,玩得那么凶,一般人早该死了,他却还承受得住。」
「这……这是什么鬼话?啊!」卓梦莲吼叫出声,随即发出颤抖的叫声。
他的重点部位被骆云霏一把揪住,骆云霏轻轻的扯开丝衣,他的男性下半身就弹跳出来,上面流满了蜜泪,骆云霏揉搓着他发烫的乳尖,双指夹起,让他险些尖叫出声。
「朕告诉他,朕玩腻了普通的样式,他要服侍朕之前,得在后头插上比手腕还粗的木棒,吓得他脸色青白,终于知晓服侍朕不是普通人干得来的事,所以一听贵人是你,不用他来侍候,他只差没放鞭炮庆祝,他真的是数着日子在盼你回到宫里来。」
「您怎能……怎能……」怎能说出这种无聊的漫天大谎。
他咬紧牙关,却无法止住话语的嘶颤,骆云霏将他抱在身前,扯开他的丝衣,玩弄着他的前方,然后一路摸向后方。
「你这里有没有想着朕?」
卓梦莲倒抽口气,骆云霏粗长的指头插入后方,顶碰着紧闭的嫩肉,前方被恶意的玩弄着,后方又被渐渐的扩张开来,他呼吸加快,汗流满面,汗水都快滴进了眼睛里了。
「你看,这么紧闭,就是因为朕太久没插在里头的关系,要我用药松开那里吗?你会非常舒服的,会舒服得再也说不出要离开朕,朕要罚你,罚得你再也不敢离开朕,每离开一次,你就知晓下场是如何的恐怖。」
「不、不要。」他呻吟起来,他这样强行扩张,自己仿佛要失神般的喘气。
骆云霏在指头上滴上了透明的膏药,往他里头抹弄,疼痛消失,只剩下噬人的麻痒,他越往里面掏弄,他就舒爽得浑身抖颤,甚至还哭了出来,精水断断续续的喷发出来,溅得红色丝绸都是点点滴滴的黏液。
骆云霏笑吟吟的低笑道:「你看,很舒服吧。」
除了呻吟、抓住骆云霏的身体外,他的脑子里再也没有别的事情。
「对了,朕又想起一件事了。」骆云霏笑声如往常般高扬,「朕威胁了那三个朝臣,告诉他们不加入骗局,我就立刻迎娶黑礼三的女儿为后,而且要任由他干涉国事,他要杀几个人,就让他杀几个人。」
他眼神蓦地张大,黑礼三为人非常黑心,要让他干政,等于是任由他迫害当代有名的朝臣,贺扬与李王爷向来不耻于他,一定是他的心腹之患,等拔除了这两个人之后,想也知晓,他对付的就是气焰更高的尊国公了。
这人以前是掌管刑罚的,屈打成招、恶意栽赃,正是他会做的事,若是由他干涉朝政,这三个朝臣都难保善终。
「不过朕也告诉他们,朕就是爱你,你一日不回来,我不知道何时会发了疯的恶搞朝政,但只要你回来了,朕的心情才能安稳。他们三人同心齐力的商量后,当然也有一些是你前些日子做的善事,让他们非常相信你的善良,朕原本以为要使尽手段威胁,想不到他们一听到对象是你,竟然大家都很快的有了共识,朕想,他们一定认为与其要任由着朕毁败整个朝政,败乱整个后宫,不如把你迎娶进宫,还能看住朕随兴而发的恶劣行为。」
「您怎能威胁……」威胁朝臣?
骆云霏哑着声音道:「威胁朝臣算什么?你要是想要离开朕的身边,朕就要变成无道的昏君,反正这世间上的东西,最想要的我都得不到,那我就全部毁掉吧,以免看了碍眼。」
「您、您……」骆云霏乖张的话,让卓梦莲气得几乎要捶心肝。
骆云霏亲吻他的嘴唇温柔允诺,「但是只要你在朕的身边一天,朕就会做个明君,因为最想要的东西都得到了,也要好好照顾别人的幸福呀,你说对不对?」
当然不对,如此乖张乱来的行为,只有骆云霏才能理所当然的说出这种话来。
骆云霏一顶之后,将手指抽了出来,他张着唇,眼神迷离的看着骆云霏,下半身好热,尤其是被顶入的穴口热得几近要胀破,他需要骆云霏的那里,他里面热得受不了。
「朕是如何的乖僻恶劣,你从伴读时就知晓的,对不对?」骆云霏抚弄他被汗滴给弄湿的额发。
他哭了出来,用眼神瞄向骆云霏粗硬的下方,那里满是光泽,雄伟巨大,他想要,想要的要命,他还记得骆云霏在里头抽动时,带来了致命的快感。
「朕要在你心里烙印,要让你只属于朕,只可惜没有白皎洁所说的相机、录影机,要不然朕一定会做出将我们两人亲爱的画面录下,以此威胁你,不准让你离去。」
骆云霏将他的头压下,他颤抖着,骆云霏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声音却有些沉重痛苦。
「你总是想要逃离朕,朕长年对你守礼相待,你却不明白朕是怎么看待你的,朕想要占有你的全部,那种渴望是如此强烈,让朕会认为自己开始不正常了。」
「皇上?」他吃了一惊,他从不知骆云霏竟会这样想自己。
「不论我如何的曲意讨好,加深我们之间的感情,你总是能够很潇洒的弃朕而去,你知道我这些时日在等待着你回来吗?你却能如此平静的消声匿迹,仿佛不曾与朕相爱,也不曾与朕互诉衷曲,只有朕在煎熬着,朕该如何才能让你回来?该如何才能让你再也不想离开朕?」
骆云霏的心事竟如此苦涩,他对他的爱意如此强烈,让卓梦莲听了都会心口紧缩,仿佛被掐住了自己的心脏,他从不知道这个尊贵的男人,竟然是如此的深爱自己。
「你觉得朕正常吗?若是刮去脸上常笑的那层皮肉,朕还是正常人吗?朕失去你不知道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你为什么能这么轻易的弃朕而去?」
骆云霏正在对他倾诉满溢的爱意,卓梦莲难受得仿佛要死去,他是为了骆云霏而离去,但以骆云霏的角度看来,却是他总能轻易的舍弃他,潇洒的离去。
「不是这样的,皇上,不是这样的。」他想要辩解。
「总是这样的,你这次被我逼回来了,要是又有什么事情,你又会弃朕而去,只要你的心不是留在朕这里,你永远都能弃朕而去。」
「我是为了您的圣名,才会离开您。」他解释。
骆云霏眼神悲哀道:「不,你离开,是因为你根本就不爱我。」
他的心几乎要被击碎,在骆云霏的眼里看来,他离开他,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爱他,所以才会断然离去,他怎会让骆云霏有这样的痛苦与感受?他爱他,几乎可以爱到不顾自己的性命,绝不是他说的这样。
「不是的,不是您说的这样!」他焦急的几乎要哭出来,他爱骆云霏的心,天可明鉴。
「那就承诺你一生都不能离开我,如果你发下毒誓,我就相信。」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若是我卓梦莲离开皇上骆云霏的身边,就让我五马分尸、不得好死、殃及累世。」
他马上发誓,毒誓一吐出来,骆云霏脸上就转哀为笑,因为卓梦莲是个遵守誓言的人。
「其实……」
「什么?」他心焦骆云霏后头的话语。
「其实你挺好骗的嘛!」
他傻了双眼,骆云霏吃吃笑了出来,他随即知道自己受骗了,这个混蛋的烂男人,自己怎么又相信了他,明明这坏男人满肚子的坏水,但他刚才明明露出那么沉重的表情,那是假的吗?还是真的呢?
他总是分不清他的真真假假,骆云霏让他趴伏着,他想要昂头臭骂,骆云霏的手指毫不留情的插入甜蜜的蜜穴中,他鼻音哼出了猥下的声音,骆云霏另外一手压下他的头。
他还在气愤错愕之下,只听见头上骆云霏传来一阵笑语。
「其实朕好久前就很想让你这么做,可是怕你被吓坏了,就会从朕的身边溜开,刚才听了你的发誓后,朕觉得你再也不会离开朕了,所以……」
「所以什么?」他怒问。
「所以终于可以好好完成朕的美梦了。」
他用指尖画着他的红唇,轻压他的头顶,他还在懵懵懂懂时,骆云霏腿间的巨物在他眼前变得更加庞大,他终于理解他想要做什么了。
骆云霏的阳刚触碰他的唇口,他一惊之下想要缩退,后方密穴却搅拌得更加激烈,让他忍不住张嘴呻吟,然后骆云霏腰间一挺,他被半推半就的含入巨物,顶端的苦液呛得他有些难受,眼眶转红,他吊眼看骆云霏,骆云霏气息转粗,整个脸色全都变了。
「真舒服,梦莲,朕快要被你迷死了。」
明明是如此下作的行为,但是骆云霏发出他从未听过的粗声呻吟与嘶哑颤息,他整个后穴揪紧,他顶入他的喉口,他难受的用舌尖推挤,却听见骆云霏发出更浓浊的叹息,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从胸口蹦了出来。
说是多难受的行为,也并没有那么难受,因为骆云霏没有太过强制的逼他,他鼓动唇口,只是好奇的舔着骆云霏的铃口,那苦液有些奇特的味道,但是骆云霏似乎享受无比的颤了好几下。
他双颊鼓起,推拉之间,骆云霏的喘息越来越重,他则是浑身虚软,迷蒙的双眼看着骆云霏享受的表情,他就像错乱般的,甚至用起了双手,他还记得那一夜,骆云霏如何用手、用唇、用舌尖来让他享受快感,他只是在学他的方式。
「朕真的爱死你了,梦莲。」
他的双唇忙得说不出话来,骆云霏则是吐息更加浓烈。
夜色深,情爱更深。

国君与皇后的大婚后,受到举世的欢迎,京城中更加车水马龙,不少百姓都远道而来,远远的看几眼宫殿,在宫殿旁的树摸一摸,说要带些喜气回家。
而卓梦蝶也将在一个月后,由骆云霏主婚,嫁给白皎洁。
之前的皇宫夜放霞光,就是白皎洁搞的鬼,反正以前婚宴时,都有厨师当场表演火焰秀,他当然也可以在皇宫放几个焰火,弄得神话更加具体。
他那时还朝骆云霏灌输一夫一妻制,心里打算着,只要骆云霏只爱卓梦莲,他又遵守一夫一妻制,就不会把魔手伸到小笨蛋的身上。
一直到了卓梦莲回宫,他才搞懂卓梦蝶原来是女的,只是她那时扮男装去上他的课,原因是怕哥哥太操劳,想要煮点特别的给哥哥尝尝。
反正不论如何,他是娶到了卓梦蝶,在娶卓梦蝶的前一晚,他对那口井盖上了木盖,如果他在这里有了心爱的卓梦蝶,他就不该再想着回到现代,虽然有点遗憾,但人生就是如此,永远只能选择一条路。
骆云霏是他在此世最重要的朋友,所以他也邀请他一起举行再也不回现代的哀悼典礼——就是替井盖上木板。
「我很谢谢你,皎洁。」骆云霏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咦?为什么?」白皎洁问道。
骆云霏正色道:「如果没有你的到来,如果没有听到你那么多有趣的现代观点,我与梦莲依然会被旧规所束,不会在一起,你改变了我们两人的原本该分离的命运。」
「没那么夸张吧。」
白皎洁现在对骆云霏已经推心置腹,在他认定里,两个人是好朋友,只是恰好这个好朋友,是当一辈子皇帝——也就是总统的人。
卓梦莲漫步而来,骆云霏揽住了他的腰身,他脸一红,虽然还不太习惯在人前这样,但是白皎洁是骆云霏的友人,自然也是他的友人,他们在白皎洁前不会掩饰两人的爱情。
「有的,我告诉了梦莲,往后将是什么样的世界,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往后同性的两人相恋是被法条所保护的,是不该被任何人歧视、破坏的。」
卓梦莲一开始有些不敢置信白皎洁的话,但是白皎洁却常常发出惊人之语,让他更深刻的了解到,世界总有一日会改变。
总有一日,他会与骆云霏生活在毫无压迫,只有两人相爱,就可以在一起的世界中,无畏身分高低、钱财多寡、他人眼光,只要拥有爱情,就能让两人牵手走下去的世界。
「嘻嘻。」
卓梦莲低声一笑,骆云霏笑问道:「什么事让你笑了?」
卓梦莲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笑的原因,是想到以前皇上跟我讲的事情,说皎洁来到这个时代前,老想着他成名之后要做什么事,我就想到其实皎洁已经得到了。」
白皎洁狐疑的看他,「什么意思?」
卓梦莲细声回答道:「你想要有女人,现在已有了心爱的梦蝶;你想要出书,让自己变成有名的型男主厨,但你已是天下人皆知的御厨,多少名门世家的厨子来向你学菜,你的手艺已经是天下人公认天下第一;你又说以后会有导演以你的名字拍戏,让你到了一百年后还会红,还人人传诵吗?」
「言之有理!」骆云霏向他脸颊香了一个,「还是梦莲聪明,竟然能想到这一点上。没错,皎洁,你想要的,上天都已经让你得到了呀。」
卓梦莲羞得捶他一下,白皎洁对他们恩爱的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但是卓梦莲的话让他如坠五里深渊般,重新开始思考自己的定位。
他的到来,让骆云霏与卓梦莲这场该是悲剧的爱情故事成为喜剧,自己也在这场喜剧里轧了一角,娶到了卓梦蝶。
而且确实如卓梦莲所说,因为他实在教了太多名门世家的厨子,这些厨子出去,又教了更多的人,他被世人封为天下第一御厨。
连那个他的叔叔是太监福福的厨子,一开始对他还满有敌意,现在则是亦步亦趋,每天都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好像有什么事,他都弟子愿服其劳。
「你还想不懂吗?皎洁,上天为你重开了一条路,你所想要的,他都圆满了你的愿望,就像梦莲辞去了相国之位,却成为了我的爱后,生命以不同的方式,让你得到了人生的幸福。」
这一番话,白皎洁真有云雾顿开之感,看着卓梦莲与骆云霏,细思着骆云霏的话——
生命以不同的方式,让他得到了人生的幸福。
他得到了所爱的人,得到了信任的朋友,也让信任的朋友圆满了爱情,更让自己的厨艺得到天下人的应证,身为一个厨子及人,人生所梦想得到的,他都得到了,生命中再也没有任何缺憾了。
他虽然还是过他的生活,却影响了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两个人,他偷瞧着那座井,该不会这就是那座井死也不让他回现代的原因吧,因为骆云霏与卓梦莲需要他,这个时代也需要他。
当他拿起木板,盖住了井口时,原本以为自己会更怀念现代、会更挣扎,想不到什么感情都没出现。
因为现代没有他真正执着、在乎的东西,望着旁边他推心置腹的朋友与未来的大舅子,他蓦然理解了,他的未来,将会在这个时代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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