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人间四月天”。这几天,西安一下子热起来了,各种花木抓住即将逝去的暮春时节迅速生长,该绿的绿,该红的红,欣欣向荣。
门口的两株龙爪槐终于长出了碧绿的枝叶,在清晨阳光的辉映下身影婆娑,显得格外婀娜多姿。龙爪槐又名龙槐、绿槐、垂槐、盘槐,也有写作蟠槐的。龙爪槐树形如伞状,状态优美,大枝弯曲扭转,小枝下垂,萌发力强,观赏价值很高,据说自古以来,庙宇、堂所等建筑物两侧就多有栽植,往往两两对称,更增加了庭园的优雅气度。
龙爪槐是国槐的芽变品种,用国槐作砧木嫁接而成。不知古人是怎么想出来的?让原本向上的枝条低头向下生长,是取它“低头迎客”之意还是张牙舞爪吓唬来人之意?不能确定,也许两层意思都有吧!
说到国槐,它在中国文化里有很深的含义。《说文》称:“槐,木也,从木,鬼声”。同时,“槐”与“怀”同音,故人远行,居家怀之。汉代人注解《周礼》时就认为“槐”就是“望怀”的意思:“槐之言怀也。怀来远人於此,欲与之谋。”《本草纲目》也说:“槐之言怀也?熏怀来人如此也。”这些说法可能有些牵强。但槐树在古代表示一种身份象征却不容质疑。《周礼·秋官》记载:周代宫廷院内种三槐九棘,太师、太傅、太保等“三公”上朝时要面对三槐站立。后人就用三槐比喻三公,庭院种植槐树就成了身份的象征。清代著名园艺学专著《花镜》中说:槐树“人多庭前植之,一取其荫,一取三槐吉兆,期许子孙三公之意。”担任过宋太祖赵匡胤监察御史的王祜转任襄州知州前在他的宅院内亲手植三棵槐树,发誓说:“吾子孙必有为三公者。”后来他的儿子王旦果然在宋真宗时做了宰相,王氏后人即以三槐为典故,将祠堂取名为“三槐堂”。这个徽派祠堂以工艺精湛的木雕著称,在当地又被称作“金銮殿”。
古时各级衙门和官宦府宅一般必种国槐,当然也有等级上的讲究,七品以上的官员只能在院子里种一棵槐树。正因为如此,才有“指桑骂槐”的成语:人家槐树惹不起,只能明着去骂桑树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民间百姓也可以在门前和道路上种槐树了,槐树成了中国人的吉祥树和故土树。
龙爪槐和国槐一样,是落叶乔木或亚乔木。秋冬以后,树叶落尽,树形虬枝盘旋,是一种景象;春暖花开,绿影婆娑,是一番景象;到了初夏,枝叶茂密,树冠像一把绿伞,有的能垂到地面,又是一番景象。不过在我看来,还是枝叶初生时的树形最好看。太密了,看不透;太稀了,又看得太透,也缺乏妙味。
这也类似人的一种良品:心无芥蒂,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