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春季,我国家又闹腾起 “批林批孔批周公”来了。
这回运动的矛头,被认为是直指周恩来总理而去的。
一时间,东风吹,战鼓擂的。一直闹腾到昏天黑地,乌烟瘴气,还倒海翻江卷巨澜著哩。
运动中,还特地树立了一个反面标杆儿人物,即冶金部的高扬文伯伯。
相关材料,一直下发到基层各单位,又是按语又是神马的。还煞有介事,忽忽悠悠地说,这回,江青同志和文元同志,都对这东东神马神马了。
按当时的话来说,高扬文伯伯的性质,已属于“恶毒攻击文化大革命,对群众有刻骨仇恨”了。
一晃快四十年了。
高楼上,电脑旁。
回首往事,依然是后脖颈子发凉。
当时我还在五七干校里混事儿。
依稀记得,传达听完了,就已经体察到,这回可又是个大事不忒好了。我咋琢磨高扬文伯伯的反动言论,咋觉得还真是忒对咱的心思了。而且,类似的话,在公开、半公开的场合里,我老爸也没少说过啊。
完了,这回怕是逃不过去了……
果不然其,木多久,运动就进入到了联系本单位阶级斗争、路线斗争实践的实战阶段。
我老爸这只“死老虎”,终于不用再吃老本儿了,终于又被忽悠出阶级斗争的新动向了。
于是乎,我老爸不但是黑榜提名了,而且还一举就荣登了榜首。成为了天下武林大会下辖神马总舵(丐帮?洪门?不管那么多啦)的高扬文。
于是乎,响当当,硬邦邦,大会小会,一场接一场。
多灾多难……还真就是个多灾多难了。
还好啦。当此之际,林副统帅早已淹没在温都尔汗许多时日了。人们已不像在文革之初,被红汤儿灌得稀里糊涂地了。
从外面上看,运动闹得轰轰烈烈的,我老爸再一次彻彻底底地坏坏掉了。
可深入进去,就不难发现,人心向背则完全是另一码事儿了。
尽管迫于政治高压,人们在批判会上往往还需要演演戏。
可在日常生活中间,嘘寒问暖的,往家里塞东西的,已多至不胜计数。
歌词曰:天地之间有杆秤,那秤砣是老百姓。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哈。
小常叔叔,还是我老爸专案组的成员呢。依然是习惯性地带头违反组织纪律。
家里炒菜的时候,常常炒两盘菜。菜心儿炒一盘儿,端给我老爸老妈吃;菜帮儿炒一盘儿,留给自己一家四口儿吃。
司机、厨师家的阿姨们,大多是家庭妇女。没神马文化,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可但凡能弄到点儿稀罕东西,神马大鹅蛋啦、双黄蛋啦,就跑过来往我老妈的手里塞。
总而言之,这还真像极了毛老人家名句中所描述的:高天滚滚寒流急,大地微微暖气吹。
当然,也有趁机登堂入室,做慷慨激昂状的。这也恰是我撰写这篇博客文的立意之一。
但事先申明,本文只想对那年那月间的一段往事做些回顾,进而尝试着对当时微观社会层面中,一种相对稳定的社会现象,给予适当的解析。
咱们只说事儿,不对人。
基于此,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护具体行为人的隐私,干脆,我把他们统统整成为木名木姓了。
欧耶。
咱接茬儿往下忽悠哈。所谓嫡出、庶出,古已有之。
简单讲,也就是大老婆生的,是嫡出;而小老婆生的,就是庶出。
然而,到了1949年之后,这事儿就被演变得有点儿拐弯儿了。
进城了,一些老同志们相继换了老婆了。这一换,就把现任老婆生的孩子,统统归类成嫡出了。
而被换掉的乡下老婆所生的孩子,则往往沦为了庶出。庶出的孩子,往往挺可怜;搞得不好,甚至连家门都冇得进。
江山坐稳后,政治运动一个接一个的来。
而且,运动一来,还就往往伴随着新的坏坏被揪出来。于是乎,老婆离婚,改嫁,统统被演绎成为了时代新潮流。
也有因为感情不和,抑或是向老同志学习了的。反正不管咋说哈,是把乡下的老婆,换成了城里的老婆。
就这样,一个个家庭被重新组合了。而组合前出生的孩子们,往往就被庶出掉了。或被寄养在老家,或被安置在了神马地方,反正是没可能经常出没于新家庭之中……
那时候,还正时兴著“老婆一个,孩子一帮”的基本国策。
只可惜,孩子生多了,工资就不够用了,就养不起了。
于是乎,不得不摘出一两个,送回老家去。
从此后,大院子弟,被一撸到底,成为人民公社的小社员了。
再到后来,凡此种种,一旦跻身五七干校,就成为了本文所谓干校“庶出”弟兄中的一员了。
借助于嫡出、庶出,这两个老词儿,我们大致可以把干校里面的知青们,划分成为两个基本类型。
一是所谓嫡出兄弟。
他们大多生长在机关大院儿里,持北京居民户口。随父母下干校后,成为了五七干校的知识青年。
在“说说咱干校知青的私房话”等博文中,我曾讲到过,下干校后,出身好的,或以应届毕业生身份回北京参加分配,或当兵上大学,或被安置在了三线工厂……反正是陆陆续续地离开五七干校了。
剩下来的,差不多就剩一帮子可以教育好和不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了。这些可以教育好和不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统统可视为嫡出弟兄。
再就是所谓庶出弟兄。
印象中,刚下放时,干校里好像还木有所谓庶出弟兄。
他们好像都是在以后的日子里,陆陆续续转到干校里面来的。
在我干校,但凡庶出弟兄,均来自于寻常百姓家。
他们或生长在离异了的残缺家庭,或从小被送到了农村寄养。
反正是,统统地木有生长在机关大院儿里,也木有北京居民户口。
最为典型的,则干脆是农业户口,人民公社社员。
在五七干校里,在广阔天地,无所作为之中,嫡出、庶出的弟兄们,有著不忒一样的生存逻辑。
我甚至觉得,他们连做的梦,都不忒一样。
也许吧,就因为个这,运动来了,彼此间的立场、观点,还真是泾渭分明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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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校杂忆·父辈,参见【童铣伯伯】
干校杂忆·二连,参见【劳改营】
干校杂忆·泰山庙,参见【校部(后勤连)的菜园】
干校杂忆·城乡之间,参见【一段有关泰山庙的掌故】
干校杂忆·网络中的五七干校,参见【网络中的干校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