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伊诺去家乐福,推着购物车,心不在焉买了一车的东西。其实是因为,超市经常有年轻爸爸或妈妈,喜欢把小孩放在购物车里,推来推去当游乐场。伊诺看到这些快乐的场景,会觉得心痛。
她需要把自己的购物车填满,来表现自己的充实和繁忙。还有,自给自足。
在上海这样的城市,一个年轻女人,想自给自足且过得很小资,其实相当不容易。要知道商场里的名牌货,大多是针对有钱男人的需求而设计的。
但伊诺花每一分钱,都是从自己的工资卡里扣。
刷卡,出门。脱离伤感的氛围,伊诺醒过来。满满的几大包商品,伊诺发现自己根本带不走。
伊诺无奈地站在超市门口,看人来人往。
忽然一瞥,看见桔子小巧的身影从眼前跳过。伊诺想也没想,丢下东西就冲桔子跑过去。
桔子吃力地拎着两大包东西,一拐一跛地往前走。伊诺跟在后面,忍不住笑了。两个人过了天桥,终于拦到一辆的士。
桔子像个绅士一样,把东西一包一包塞进车。然后开着门,等伊诺上车。伊诺上车,桔子正要关门。伊诺说,上来吧,我送你一程。
桔子连忙摆手说:不了,不了,我跟你不同方向。
伊诺笑:你不知道我住哪里,怎么知道我们不同方向?
桔子愣住了。伊诺将她拉上车。
桔子一坐下,就闻到伊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深吸一口,又仿佛没有。桔子突然有些心猿意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伊诺说:谢谢。要不是你,我还在门口耗着。
桔子笑:没关系。你一个女生,干嘛一次性买这么多东西呢!
伊诺听了这话,用暧昧的眼神盯着桔子看。桔子吓一跳,连忙撇过头不敢再说话。
伊诺说:我家住在水城路,你呢?
桔子:我在威宁路。
桔子说完,赶紧又假装在看窗外的风景。
伊诺淡淡一笑,说:威宁路和水城路有个交叉口,就是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刚好都在交叉口。
桔子听完这话,咀嚼了一番,却不知道怎么回应。
红绿灯口,司机紧急刹车。伊诺不由自主颠了一下,整个人差点撞进桔子怀里。她额前长长的刘海,扫过桔子的下巴。桔子忍了好半天,最终没忍住,伸手在下巴上摸了摸。
那一缕头发,好像一直停在那里,去不掉了。
伊诺盯着桔子的手。手指很白,很短,手背还有肉窝。像初生的婴儿。
桔子睁大眼睛,躺在床上。一边想念从前的生活,一边听着外面忙碌的声音。洗漱的,拉撒的,说话的,走路的。像集市。
电话想了。桔子一动不动地躺了半天,懒得接。根据为数不多的经验,桔子坚定地认为,凡是通知自己面试的,一定都是自己看不上的。万一她看上了,必然到最后也是要被对方淘汰的。
电话接不接,其实结果都一样。
但这个电话,顽强地一直叫嚷。
桔子一鼓作气起身,从电视机上拿下手机。
那头:喂,听得出来,我是谁吗?
这么动听的声音,这么标准的普通话,除了伊诺,还会有谁?在上海,还会有人这样亲切地跟她说话?
桔子颤颤巍巍说了一句:伊诺小姐?
伊诺很意外,说你竟然听出来了!不过,怎么声音不对劲?感冒了?
桔子连忙摇头。又想起伊诺是看不见的,所以赶忙说没有,没有,我比牛还健壮,从不生病!
伊诺一听就乐了,在电话那头咯咯笑起来。
伊诺说,你明天过来上班吧。公司下周有个项目,比较缺人手。就算你不喜欢这份工作,先帮我一把手,完了自己再去找好东家。
桔子连忙说喜欢喜欢,我挺喜欢这工作!
挂完电话,桔子就惆怅了。其实那份工作到底是干什么,桔子一点概念都没有。
工作的时候,桔子屁颠屁颠跟在伊诺身后。明明很累,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桔子觉得穿制服的伊诺,有股不怒而威的气魄。像个不容质疑的女王。
桔子人生最糟糕的问题,就是无论什么系列的衣服,她穿上身,都会变得很休闲。很邻家。所以她喜欢看伊诺穿制服,笔挺笔挺的,很帅气。曲线起伏有致,很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