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姜是鲁桓公的夫人,是齐国的公主,齐僖公的女儿。“文”是她的谥号,“道德博闻曰文,经邦定誉曰文,将美才秀曰文”,这是美谥。文姜在历史上的评价很低,她的所作所为有悖人伦,她的经历相当复杂,史书或详或略的记载中勾勒了她坎坷而又传奇的一生。
《诗经·郑风·有女同车》中这样写: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郑国人民写这首诗是在赞美文姜,“孟姜”中的“孟”是排行,文姜在齐僖公女儿中排行老大。舜是木槿花。诗中描写了文姜的美貌,同时也写到她的美德。《东周列国志》写她的美貌用的是“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的词句,堪称古今国色。
郑国人这样写文姜是有原因的,当时齐僖公欲把文姜嫁给郑国公子忽。史书记载这件事情是公子忽两次拒婚。
《左传•桓公六年》记载:“齐侯欲以文姜妻郑大子忽。”齐僖公想把文姜嫁给郑国大公子忽。公子忽拒绝,他是这样解释的,“人各有耦,齐大,非吾耦也。《诗》云:‘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国何为?”郑国公子忽的意思是,齐国是大国,我不想和齐国公主婚配,因为不是门当户对。放到现在,这样的青年是让人钦佩的,自求多福,不仰仗别人。
公子忽是这样的人。齐僖公把大女儿嫁给他,也是因为他是个有为青年。后来他帮助齐国打败北戎的进攻,有勇有谋,齐僖公重提婚事,公子忽第二次拒绝。他对他爹郑伯说,“今以君命奔齐之急,而受室以归,是以师昏也。民其谓我何?”这次的理由是,我不能趁人之危,我们出兵解救了齐国的危难,齐国把女儿嫁给我,我们的老百姓会怎么看我啊?公子忽看来不只是能打仗,还很善解人意。
这里文姜没有正面出场,公子忽两次拒婚,齐国公主很没有面子。公子忽的理由看起来都很牵强,关键是他们两个后来没有交集,我们没有办法猜测公子忽的真实想法。这件事对文姜有没有伤害,我们也不好臆测,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凭她显赫的地位,倾城倾国的容貌,被一个刚出道的青年拒绝,总归没有面子。
这算文姜前传,有人说,公子忽拒绝婚事是因为文姜作风不好,她和齐国公子她的同父异母的哥哥诸儿关系暧昧,我不想探求真实与否,公子忽后来的事情这里不表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而然。文姜嫁给了新即位的鲁桓公。据说鲁桓公娶妻只有文姜一人的记录,也算罕见。他们生了一个儿子,与鲁桓公生日相同,所以鲁桓公给孩子起名为“同”,有十几年,夫唱妇随,其乐融融。
《左传•鲁桓公十八年》记载“十八年春,公将有行,遂与姜氏如齐。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无相渎也,谓之有礼。易此,必败。”鲁桓公出使齐国,想带着文姜,也算回娘家。有个大臣申繻说,这不和礼仪。按照当时的风俗,女子可以回娘家省亲,但是如果父母去世的话,就不可以了,不可以省兄弟,当时齐僖公已死,公子诸儿当上了齐襄公。鲁桓公不停劝诫,带着文姜来到齐国她娘家。
鲁桓公来到齐国,被齐襄公杀死。
《左传•鲁桓公十八年》用了极简的文字记录了事件的过程,“公会齐侯于泺,遂及文姜如齐。齐侯通焉。公谪之,以告。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车。”
“齐侯通焉。公谪之,以告。”是说文姜和齐襄公私通,鲁桓公责备文姜,文姜把鲁桓公责备她的事情告诉齐襄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车。”是说让彭生送鲁桓公乘车,鲁桓公死在了车上。
齐襄公和文姜的私通,史书记载确凿。《史记•鲁世家》记载:“齐襄公通桓公夫人。”《史记•齐世家》记载:“齐襄公故尝私通鲁夫人。鲁夫人者,襄公女弟也,自厘公时嫁为鲁桓公妇,及桓公来而襄公复通焉。”《公羊传》记载鲁桓公生气了,“同非吾子,齐侯之子也。”
鲁桓公的死,《左传》没有明说谁杀死了他。《史记•齐世家》上说:“使力士彭生抱上鲁君车,因拉杀鲁桓公。”《史记•鲁世家》:“使公子彭生抱鲁桓公,因命彭生摺其胁,公死于车。”说明鲁桓公是被谋杀,其实指使者就是齐襄公。
齐襄公和文姜相好,为了私情,齐襄公把鲁桓公杀死了。文姜在这里一点也不可爱,嫁出去十五年了,鲁桓公对她相当好,为了旧情人,把自己的丈夫杀害,真是冷血。
鲁桓公死后,儿子鲁庄公即位,《左传•鲁庄公元年》记载,“元年春,不称即位,文姜出故也。”文姜没有回鲁国,鲁庄公即位,不称即位,鲁国的“礼”让人觉得多余。
文姜无颜回鲁国,后来《左传》记载她的事迹仍不少。下面一一摘录:
鲁庄公二年,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书,奸也。
鲁庄公四年,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丘。
鲁庄公五年,五年春王正月。夏,夫人姜氏如齐师。
鲁庄公六年,冬,齐人来归卫宝,文姜请之也。
鲁庄公七年,七年春,文姜会齐侯于防,齐志也。冬,夫人姜氏会齐侯于谷。
鲁庄公八年,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弑其君诸儿。
鲁庄公十五年,夏,夫人姜氏如齐。
鲁庄公十九年,夫人姜氏如莒。
鲁庄公二十年,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
鲁庄公二十一年,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鲁庄公二十二年,正月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就史书记载看,文姜没有回鲁国,直到死。文姜没有改变自己的本性,她每次与齐襄公相会偷欢史官都有记录。这样的女子让人恶而远之。她死后,鲁国人安葬了她,“葬我小君文姜”,称“小君”,有尊重的意思,并给她谥号“文”,我一直不解,放在她身上好像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