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于潜意识的边缘附《一条安达鲁狗》原始剧本 游走在法律边缘的行业

片名:一条安达鲁狗(An Andalusian Dog)

导演/编剧:路易斯·布努埃尔、萨尔瓦多·达利

影片长度:19分钟

影片国家:法国 对白语言:法语

出品时间:1928年

当人们试图用概念或定义去解释一种现象或一种事物时,其结果必定会陷入原始定义的死循环而无法解脱。如果原始事物无法定义,那么在完美的的论述或构架也将顷刻土崩瓦解。而事实上原始定义就从来没有被人定义过,理性思维素来就是无根的树,其本源往往源于非理性,非道德,非社会。自1928年《一条安达鲁狗》公映以来,人们并没有停止对这部超现实主义代表作所表达的意思的猜测,但结果是,在众多的解释与说明中,这部电影非但没有被展示的更清晰,反而越发的充满了神秘色彩。

大工业时代产生的现代主义精神附着在当时欧洲工业国家每一个公民的身上,引领着人们向着同一个大方向前进,这个方向就是大工业方向,具体说来就是民主、自由、科学、法制……一系列的改善世界的目标。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如同蒸汽机、电力机一般,既被大时代所创造,又同时推动着钢铁时代的进步,大家由衷的认为自己是国家的主人、世界的主人。与此同时,上帝随着自然科学的高端化和超自然化被无情地宣告了死亡。正如哲学家尼采所说的:上帝已经死了。可上帝死了,人的社会却迟迟没有到来。

理性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被认为是新时代社会民主与科学的根源,直到20世纪初,二元论思想,即理性与感性二维时空理论,依然占有主导地位,可事实上,理性的根源是来自非理性的,而非理性的根源是来自人的欲望。原始本能产生原始定义,原始定义能衍生无数的逻辑思维,从而支持理性思考,可理性的思考却没有能力反过头来论证原始定义的逻辑性,原始思维是没有逻辑的,它衍生于人类的本性,即欲望扩张后形成的各种象形的近似于图腾的解释。

那么如何解释欲望,心理学基础便使用了潜意识这个概念,而潜意识就和超现实主义作品相联系。潜意识的表现形式之一就是通过梦境,根据弗洛伊德的分析,通过梦的情节可以知道一个人的原始欲望,也就是性冲动,而潜意识就是欲望的载体,梦境通过潜意识表现欲望。超现实主义作品,无论是电影还是绘画,实际上就是潜意识梦境的表现。他们运用逻辑连接将荒诞的画面形成视觉、听觉以及其他以感官为目的的影音元素。

事实上,《一条安达鲁狗》从一开始就没有试图博取大多数观众的同情,也就是不需要大众去理解,或者去解释。因为欲望是无法通过逻辑连接关系来解释的,人们越是思考,离上帝、离真理就越远,圣经中的“原罪”事实上就是人们的原始欲望,人们越是反抗,就越是陷入原罪死循环无法解脱。正如反抗独裁的人往往会陷在独裁政治中度过一生、反抗家庭者却一生背负着家庭的阴影生活。超现实主义不去试图反抗原罪,而是试图去阐释欲望,用感官所能容纳的表现形式去再现或者创造一个属于创作者自己的梦境。

到现在为止,我们无法断定超现实主义导演是不是现代主义的批判者,但有一点值得注意,用梦境去表现现实的做法是否属于直接批判范围这是有待商榷的。不管怎么讲,我们面对这样一种电影,不要试图去解释什么,也不要试图去理解什么,因为我们根本做不到。可是我们有一点可以做到,就是通过电影和创作者共同感受他们所创造的梦境与我们的潜意识之间的交集,感受那种荒诞但又理所应当的感觉,感受那种交织着恐惧与欲望的强烈的原始情怀。


附:《一条安达鲁狗》的原始剧本(转载、整理自时光网)

(有一次,……)
  两只手磨着剃刀的大近景。左腕上戴着一只男式手表。
  一个男人头部的特写,他的视线朝下,嘴里叼着一支香烟(这就是布努艾尔本人)。他略微眨眨眼,我们可以看出,这就是磨剃刀的那个人。背景处,从离他很近的窗户透出一片漫射光。提一下他穿的衬衣是必要的:这是一件无领的敞口竖条纹衬衫。

黑夜中的阳台。阳台前,一个男人在磨剃刀。


  又一次出现双手磨剃刀的镜头。身后是木板门的门框和门闩。男人用拇指指甲试了试剃刀。镜头再一次推近男人的脸部,他抽的烟卷一直叼在嘴边。摄影机向后拉成男人膝部以上的镜头。他站在门前,开门走出去。摄影机摇着跟他到阳台,他靠着阳台,注视着天空。
  男人隔着玻璃窗注视着天空,看见……一片浮云飘向一轮满月。
  从男人的胳膊肘撑在阳台上的镜头转为黑暗的天空的镜头。但是,银幕的左边是一轮明月,一片狭长的浮云飘向月亮。再次推成男人的近景,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继续抽着烟。
  化入一位姑娘脸部的大近景。男人用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将姑娘的左眼皮分开。另一只手拿着剃刀向眼球接近。男人穿的是竖条纹衬衫,此外,现在戴着一条横条纹的领带。
  然后是姑娘的头部,她睁大双眼。剃刀戳向眼睛。浮云此时从月亮前面飘过。锋利的剃刀横在姑娘的眼睛上,切进去。
  天空的镜头。浮云飘过月亮前面,好象把月亮切成两半。
  剃刀横切眼睛的大近景。
  转暗。然后,银幕上出现字幕:“八年之后”。
  全景。一条空无一人的街道。两旁高楼林立。阳光璀璨。
  一条空无一人的街道。下着雨。
  一个骑自行车的人进入画面,沿街而行。他的背影渐渐远去。
  一位身著深色衣服、骑自行车的人进入画面。
  摄影机略向前推。街上现在又是空无一人。摄影机向后拉,拍摄骑车人的正面近景。如原剧作所写的那样,他在深色衣服外面披了一件白色斗篷,把肩、腰、头都裹住了。
  他的头、肩和腰都裹在白色斗篷里。
  摄影机不再向后拉,化入大街,街上再次空无一人。摄影机再次向前推,化入骑车人。切入行人稀少的街道,远处可见三个行人。在骑车人的镜头上叠印骑车人沿街远去的背影。在叠影镜头上,骑车人的斗篷由于特殊的照明而显得比在原镜头上稍大。
  切入骑车人的正面中景。他朝我们前进,……直到呈现一只盒子的特写镜头,盒盖是黑白斜条,盒子系在脖子上,挂有胸前,他胸前挂着一个用皮带系着的黑白条纹的长方形盒子。他机械地蹬着自行车,两手松开车把,放在膝盖上①。
  中近景:骑车人的背影,一直拍到膝盖。叠印纵向的大街,他背对摄影机,在街上行进。他骑车迎面而来,直到那个带条纹的盒子到达特写的程度。
  一个房间的室内全景。一位姑娘坐在屋子当中的桌旁看书。镜头略摇,推成姑娘的正面中景,然后是近景,她猛然抬头,大吃一惊。
  外景的瞬间镜头。俯拍骑车人穿过街道。
  转为姑娘的镜头,她激动不安,惊惧地倾听着,她突然用力合上书,扔到桌子上。书的特写:书被摔在桌上后翻开了,从其中的一页上可以看出是弗美尔②的《绣花边的女人》的复制品。
  镜头切成姑娘的中近景。她站起身,摄影机跟摄她走到窗前,她把窗帘掀开,朝街上看去。可以发现,她衣服上的图案和那个眼睛被切的姑娘的完全一样——她们是同一个人。
  这条街上某一栋楼的第三层的一间房内。中间坐着一位衣着鲜艳的姑娘,她专心地看书。她突然感到惊慌,注意地倾听,丢开书本,并把它扔到旁边的长沙发上。书本翻开的一页上有一幅插图,是弗美尔的《绣花边的女人》。现在,姑娘确信发生了什么事:她站起来,半转过身,快步走到窗口。
  俯拍大街的镜头。骑车人从一盏煤气路灯前面经过。
  镜头转为姑娘的中近景。她掀开窗帘,仔细观看。她吓了一跳,退了回去。
  俯拍骑车人的镜头。他停住了,连人带车摔倒在人行道旁的地上。
  在楼下的大街上,前面提到的那个人刚刚停下。由于惯性,他连人带车一起摔到沟里去了,满身泥泞。
  姑娘的瞬间特写,她稍微离开窗。她显得既不安又气愤——她再次靠近窗口。
  俯摄的短镜头。骑车人躺在摔在地上的自行车上。
  姑娘的特写。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对她所看到的一切感到非常的生气。
  骑车人的短促近景。
  姑娘的中近景。她绕过卧室的铁床(摇拍,跟移),想去开门。
  快速特写镜头。室外,摔倒的骑车人的不安的脸。
  姑娘下楼梯的镜头。
  姑娘带着气愤和怨恨的表情,匆匆下楼走到街上。
  躺在地上的骑车人的特写。他稍微转过头来,自行车的一个轮子在银幕的一角打着空转。
  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的特写。他毫无表情,同他摔下来的姿势一样。
  姑娘从屋里出来,急忙朝骑车人跑去,热烈地吻他的嘴、眼睛和鼻子。雨越下越大,场景模糊了。
  楼门猛然打开。姑娘出现了,她停了一下,看了看骑车人,向他猛扑过去,(略微俯拍),她跪下,双手捧着那男人的脸,连连地热烈地吻着他。③ 
  叠印化入盖上有条纹的盒子的特写。
  化入盒子。盒子的细条纹比雨丝还鲜明。两只拿着小钥匙的手打开盒子,要从里面拿一条用薄纸包着的领带。必须注意,雨水、盒子、薄纸和领带都应该呈现为斜条纹的,只是长短不同。
  特写:一只戴着戒指的女人的手,用钥匙开盒子,拿出一个小包,双手打开纸包,出现了一条条纹领带(包领带的纸是白色的)。摄影机稍向后拉,成姑娘的中景,她站在床边,骑车人的斗篷铺展在床上,还有那个盒子和一个硬领。姑娘把条纹领带系在硬领上,让这些东西都放在床上。
  还是那间卧室。
  姑娘站在床边,看着那个男人的物品——斗篷、盒子和系着深色领带的硬领,所有这些东西的位置;就好像是穿戴在一个躺在床上的人身上。最后,姑娘决定把硬领拿在手中,把硬领上的单色领带摘下来,换上那条刚从盒子里取出采的条纹领带。她把盒子放回原处,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像厮守死人一样守在那儿。(注:这里的床是指被子和枕头,稍有点皱,凹陷下去,好像真有一个人躺在那里。)
  摄影机沿床摇摄半圈,跟拍姑娘坐下。按原剧本所描写的那样,略微俯拍的床的短促镜头。
  姑娘的近景。她沉思着,显得有点疲倦。床的快速镜头。切换成姑娘脸部的大特写:她抬起头,然后,转过脸去。
  这个女人④感觉到有人在她身后,就转过身去看看是谁。她看见那个人⑤ ,一点也不惊奇,来人这次没带任何用品,她非常注意地观察着他右手上的东西。她的表情紧张而且痛苦。
  姑娘回过头以后的镜头是:在房间的另一端,骑车人穿着深色衣服,把左手举到眼睛的高度,略带恐惧地审视着这只手。
  手的短促特写镜头:手掌上爬满了蚂蚁。
  骑车人这一姿势的特写镜头。
  切换成姑娘的全景,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男人走去(推成二人的近景)。他站在稍后于她的地方,看着他手心中的东西。又切为蚂蚁在手上的特写。转为两个人的镜头:姑娘看着男人,她害怕地用手捂着嘴(也许是为了不叫出声来)。他什么也没有注意到,仍然被手中的东西吸引着。最后,他的头转向姑娘,看了一下,仿佛从梦中醒来。
  爬满蚂蚁的手的短促的大特写镜头。
  蚂蚁聚集的画画,淡出,化入一位姑娘腋下汗毛的大特写镜头,她正在草坪上做日光浴,虽然是推摄成腋下长汗毛的大特写,并且又极短促,但还是可以看出,姑娘为了遮阳光,把一顶白帽子一直戴到眼睛上方,她好像穿着一件浴衣,躺在草地上。
  从汗毛的镜头溶变为海胆的特写镜头,海胆的刺像一束草在风中摇来摇去。
  手的特写,手掌中布满了从一个黑洞中爬出采的蚂蚁。没有一只蚂蚁掉下去。
  化入一位姑娘腋下汗毛的镜头,她躺在阳光充足的海滨沙滩上。再化入一只轻轻摇晃着的海胆。再化入俯摄一位姑娘的头部的虹膜镜头。虹膜散开,看出这位姑娘是在一群人中间,他们企图强行翻过警察设立的路障。
  从很高处俯拍一个头的虹膜镜头(如原剧本所指出的那样),这个虹膜慢慢散开。这是一个显得十分男子气的姑娘,发型和穿着像个男子。
  这位两性人用一根手杖拨弄着地上一只血糊糊的手。(马上给人以这样的印象:她想把手杖插到手指中间,让手沿着手杖爬上来。)⑥
  叠印警察驱散游行队伍的镜头(大概是截取自一部新闻片)。
  又一个俯拍两性人的镜头,她继续她的游戏。一些好奇的人模仿叠印的镜头中的游行队伍围成圈,被两名警察驱散了。
  推拍一只被切断的血淋淋的手;手杖的下端拨弄着血手。手和手杖的特写,这根手杖试探着手腕上血淋淋的切断面。
  切换成模仿游行的好奇的人们。几个短促的近景,拍摄观看这个场面的人们。他们有几分惊慌,又有几分残忍。在那些好奇的人们之中,有一个人非常恐慌,他机械地沿着手腕摸着自己的手。
  切入手杖的特写。手杖翻动着断手上的鲜红的肉。
  微微仰拍那些吵吵闹闹的好奇的人,然后又是那只断手的镜头。
  在那个圈子中央,这位姑娘企图用一根手杖从地上拣起一只染了指甲的手。一个警察走过来,狠狠地训斥她:警察弯腰拣起那只手,小心地包起来,放在骑车人的盒子里,然后把它还给姑娘。姑娘向他道谢,他向姑娘行军礼。
  必须注意,警察还她盒子时,姑娘感到一种特殊感情的侵袭,使她忘掉了周围的一切。她好像沉浸在一曲遥远的宗教音乐的回响中,那可能是她童年时听过的音乐。
  街道上一栋楼房的窗户的大近景:姑娘和骑车人透过玻璃窗观看着楼下的场面。他们很专心,但有点不愉快。切入两性人的画面(斜角俯拍,好像是从窗户看她),她继续玩弄手杖和手。
  窗户及两个观看者的短促镜头。
  俯拍围在两性人周围的好奇人群的镜头。
  一个警察粗暴地推开几个看热闹的人,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弯下腰拣起手,迅速把手塞进斜条纹的盒子里。
  镜头推成警察的近景,他把盖好盖的盒子递给两性人,两性人一下子把盒子拿过来,把它紧贴在胸口上。
  切入窗户的镜头。那一男一女越来越疯狂,战栗起来。特别是他,简直失去了理智。
切入两性人的短镜头。然后又切回到窗户,男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会瞪出眼眶。
  俯拍两性人:她神情平静。围着她的那些好奇者先后散去了,有几个是被警察推走的。现在就剩下两性人,她还紧紧地抱着斜条纹的盒子。
  一旦好奇心得到满足,观众便开始散去。
  这个场面被我们留在三楼那个房间里的人看到。透过阳台的玻璃可以看见他们,从阳台是能够观看到上面描述的那个场面的。当警察把盒子还给姑娘时,阳台上的两个人也表现出同样的激动,甚至流出了眼泪。他们的头好像随着一支听不见的音乐节奏来回摇晃。
  男人看着姑娘,他的表情好像在说:“你看见了吧?我不是对你说过吗?”
  她又向大街张望,看见那位姑娘。她现在独自一人,仿佛被钉在地上,一点也不能动弹。几辆小汽车飞驰而过。突然一辆车从她身上开过,把她轧成两段,可怕极了。
  姑娘和骑车人在窗后的短促镜头之后,切回到两性人,她把盒子紧紧抱在胸前。一辆辆汽车紧贴她身后飞驰而过。
  窗口的男人和女人的短促镜头。他们好像是在争论什么。
  切回到两性人。汽车驶过。
玻璃窗后骑车人的大近景。他做了个怪相,向下面张望。
  一辆汽车朝我们开来。
  两性人的短促镜头,她看着汽车朝自己驶来,她把双臂伸向天空。盒子掉在地上。
  汽车迎面驶近的镜头。
  切换成两性人的中景,在发狂似的恐惧中,她把盒子紧紧抱在胸口,好像是为了自卫⑦。
  在窗口的骑车人的短促大特写:他露出一副凶残的笑脸。
  俯拍两性人躺在地上,盒子摔在一边。
  刚从她身上开过去的那辆车扬长而去。来了两个行人,弯腰看地上的那个人,这时又来了第三个人。
  镜头切到窗口:骑车人正望着他的女伴。
  他好像在嘲笑。她离开窗户。
  房间内部,双人镜头;然后是连续几个快节奏的正反打镜头:他们好像在争论街上发生的车祸。突然,骑车人把手伸向女人的身体,她马上缩了回去。他靠近她,抓住她的乳房,……然后,猛地将她朝后一推。姑娘吓坏了,仿佛被男人的目光慑住了,便后退着,想逃跑。他逼近,她后退。她恢复了镇定,并向他走去;他后退(这里的后退和前进都是随着阿根廷的探戈舞曲的节奏摇摄的)。瞬间,好像是两个人紧贴在一起跳着舞。男人两只手抚摸姑娘上半身的大特写。姑娘的中景。她反抗着。男人的镜头:他躲开了一下,又冲上去,抚摸她的胸脯。
  男人头部的特写(稍微有点仰拍):野兽般的目光,嘴里流出带血的口水。
  于是,带着一个有权利的男人的那种决心,男主人公向姑姑走近,他盯着姑娘的眼睛,淫荡好色地看着她。男人的脸上流露出一副可怕的、几乎是要死的痛苦表情。带血的口水从他嘴里流了出来,流到姑娘裸露的乳房上。
  男人的表情变了。眼睛里闪烁着邪恶、淫欲的目光。他原来张大的嘴闭上了,因肌肉收缩变得很小。
  男人的特写:看上去有些吃惊,嘴边的口水没有了,满脸猥亵的笑容。两个人的中景。两个人相对,姑娘用力抵挡他。房间的全景。姑娘后退着逃跑,翻过床,跑近窗口。摇摄男人追着她。他走路的样子极为可怕。
  姑娘退到房间的深处,男人紧追着她。突然,她做了一个有力的动作,挣脱了他的手臂,摆脱了这种危害她的接触。
  男人的嘴愤怒地抽搐着。
  她觉察到一个令人不快的激烈情况就要发生了。她一步一步地后退,退到一个角落,在一张桌子后面躲了起来。
  男人的表情像闹剧中粗鲁的下等人。他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东西。他在他脚边发现了一段绳子,他用右手把它拣了起来,他的左手也在找,找到了同样的一根绳子。
  姑娘靠着墙,害怕地看着对手要干什么。
  他朝她逼近,费力地拖着系在绳子那头的东西。
  姑娘继续后退。
  男人痛苦而又愤怒的脸的短促镜头。切回到姑娘的镜头:她贴着墙,无法再后退。她恐怖地举起手臂,取下了挂在墙上的网球拍,握在手中当作武器。
  全景。她在后景。他背对观众。他突然停止向她奔去。他朝地上看,转身找东西。快速近景。

他的脸更加愤怒,更加凶狠。姑娘的镜头。她害怕极了,挥舞着球拍要打他。连续几个快节奏的正反打镜头:他慢慢地朝她逼近,她吓了一跳(阿根廷探戈舞的节奏制约着这些镜头的节奏)。男人的中景。

他停住了。翻着他的口袋,然后看看地,最后弯下腰拣起绳子。姑娘的短促特写。她半张着嘴。切回到男人的镜头。他左手拿着第二根绳子,直起身(阿根廷探戈舞曲又起)。 男人把绳子套在肩上,朝姑娘的方向费劲地拉着一个神秘的重物。姑娘的短促镜头。她吓得呆住了,放下了球拍。切为男人的俯拍镜头。他用劲弯曲着身子,费力地向姑娘走去。略微摇摄,逐渐看出绳子所拖的东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瓶塞,然后是一只香瓜,神学院的两个学生,最后是两架很好的三角钢琴。钢琴上满是腐烂的驴肉,驴腿、尾巴、屁股及粪便在共鸣箱里堆得溢出来。当一架钢琴从镜头前通过时,可以看见一只大驴头搭在琴键上。男人困难地拖着这堆东西,朝姑娘那里绝望地拉着。他推翻了椅子、桌子、一盏落地灯,等等。到处都是驴屁股。排在天花板上的灯摇晃着,光秃秃的像一根别了肉的骨头,直到这场戏完结。
  记录本上的描写相对忠实于影片。应该指出的是,开始那个俯拍镜头之后,紧接着许多其他镜头,都是描写两架堆满腐烂驴肉的三角钢琴的缓慢移动。
  吓瘫了的姑娘的短促镜头。
  切入挂在一架钢琴盘上的驴头的特写(必须指出,龇裂的驴眼清楚可见)。
  切入紧贴墙的姑娘的短镜头。
  男人的背影,他拖着重物向姑娘走去。在他后面,在绳子下面(绳子上装饰着钓鱼的浮漂),两个被捆绑着的神学院学生任凭他拖着,他们毫不在乎,合着双手,祈祷着。俯拍男人拖着人的镜头(在镜头的另一端,可看到神学院学生的帽子)。
  又一个键盘上的驴头的特写。
  俯拍神学院学生,推成近景:他们有点害怕,但仍然保持着严肃。
  房间全景的短镜头:男人朝姑娘走去,也就是朝门旁走去。姑娘脸部的特写短促镜头,接着,摇摄姑娘冲向房门的中景。男人看见这种情况便丢开绳子,也向房门冲去。姑娘穿过房门,把门带上,正好夹住男人的手。
  当男人快要追上姑娘的时候,姑娘一跃而躲开,逃跑了。男人丢开绳子,拔腿去追。姑娘打开了房间的门,在隔壁卧室里不见了,但是,她没来得及把门关好。男人的手伸过了门缝,但手腕被夹住了。
  男人的手被挤在门缝里,他挣扎着,好像疼得直叫。门另一边的镜头:姑娘喘着气,然后,惊奇而又关切地注视着刚刚关上的门;镜头跟随她的视线摇摄全景。手伸过门的特写。手张开,看到蚂蚁在手掌上爬。特写。女人抬起手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然后转过身去。摇摄姑娘所在的房间。

在另一端,床上躺着一个身披斗篷的、胸口放着条纹盒子的男人。
  卧室里面,姑娘越看那只痛得痉挛的手,就越使劲关门,蚂蚁又出现了,并在门上散开。姑娘马上又回过头,向房间里面看去,还是那个房间,只是由于光线不同而显得像是另一个房间。姑娘看见……
  还是那张床,上面躺着一个男人,他的手还夹在门上,他披着斗篷,盒子放在胸前,他毫无表情,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一种迷信的神态,好像在说:“眼下,不寻常的事就要发生了。”    

俯拍躺在床上的男人的特写。他两眼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睛。
  姑娘的特写。她注视着他。
  男人特写。他盯着姑娘,眼神中流露出某种不安。推成姑娘的近景。男人脸部的特写。脸上既有不安之色又有爱慕之情。
  (接近凌晨3点)
  楼梯平台的镜头(我们再版的剧本忠实于原剧本,同时把那些原剧本没有、但已经拍摄并剪接好了的镜头补充进来,加上括号)。
  楼梯平台上,靠近套间房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新的人物的背影,他刚刚站住。他按了按出事的套间的电铃(按电铃的手的短促特写)。看不见铃,也看不见铃的电锤,在门铃应该在的地方,通过门上所开的洞,看见两只手(咖啡馆服务员的两只手臂),在摇动着一个银质的鸡尾酒调制器。他的动作很快,就像一般电影中按电铃的动作一样。卧室里的人从床上一跃而起(特写)。姑娘离开了男人,穿过两个房间。摄影机跟拍她去开门。
  (楼梯平台外面的短促镜头。新来的人的背影,他急忙从开着的门走了进来。)他径直地向床走去,傲慢地命令那人起来。床上那人的近景,他有点害怕;接着俯拍两个人的中景。躺着的人很不乐意起来,来人只好楸住他的斗篷,用力把他拉起来。
  根据拍摄时做的修改,我们再来看看上面这两段。
  全景。现在,二人面对面地站在那里;新来的人粗暴地扯下另一人的绸斗篷,从窗口扔出去。
  从楼下仰拍的外景。看到斗篷,然后是条纹盒子掉在街上。
  卧室。两个男人的全景。当新来者还蛄在窗前时,第一个人偷偷地摘下挂在脖子上的皮带(用来系盒子的),把它揣进兜里。新来者转过身去看着他。第一个人低下头,从兜里抽出皮带,并向另一个人甩去,这个人把皮带从窗口扔了出去。
  皮带掉下去的外景短镜头。
  一个人把另一个人的斗篷扯下来以后,把它从窗口扔了出去。接着,盒子和被扒下斗篷的人打算用来逃脱危险的绳子也都被扔了出去。这样一来,新来者对他进行惩罚,让他对墙站着。
  新来者干这一切全都是背朝着摄影机进行的。现在他第一次转过身来,在房间的另一头找什么东西。这时,画面是模糊的。当用慢镜头来表现新来者的活动时,我们看到他的相貌和另一人一模一样;他们俩是同一个人;只是第二个人的神态显得年轻,悲哀,就像许多年前的那个人一样。
  两个男人的镜头,新来者做了个手势,让第一个人对墙站着。第一个人有些踌躇,最后还是像在学校受罚那样,贴在墙上。他的单人镜头。在他旁边的墙上挂着一个网球拍。他看着墙,然后,像个受罚的学生那样,低着头,转过身来,双人镜头。新来者让“受罚者”双臂交叉举起来。
  这个闯进来的人往后退了几步,凝视着手臂交叉的人。……他脱下了帽子……
  (十六年前)⑧
  同一房间的门的中景。第一个人继续“受罚”。新来者走向摄影机,他现在不戴帽子,两只手合在一起,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像在梦中一样”,他分开双手,向房间另一头的一张桌子走去(摇拍)。
  俯拍课桌的特写,桌上有两本染了墨迹的学生课本。看得到老式墨水瓶上面插着一支廉价的蘸水钢笔。
  新来者走到房间的后景,背对摄影机成中近景。他朝一张课桌走去,课桌被框人镜头。课桌上有两本书和几样学生用品:注意确定这些东西的位置和道德含义。他把那两本书拿起来,转过身走到另一个人那里。突然,一切都恢复原位,焦点变虚,慢镜头结束了。
  特写。新来者两手拿课桌上的书。他撕下其中一本有墨迹的那页纸以后,有一个合上书的短促镜头。正面中近景。他双手拿着书,又把书紧贴胸口,仍用慢镜头推拍另一个人。
  第一个人对墙站着的快速镜头,他显得不安,并做出转身的动作;然后,从挂在墙上的网球拍下面,朝旁边的房门走去。另一个人把他拦住,把两本书递给他。拿着书的两只手的短暂的特写镜头。

全景,第一个人回到墙根前,但现在是背对着墙;他的两只手各拿一本书,这时,新来者走到房间的另一端。
  新来者走到他跟前,命令他手臂交叉,在他的每只手上都放一本书,就让他保持这种姿势,作为一种惩罚。
  受罚的人现在露出一副敏锐的、狡狯的表情。他朝新来者转过身去。他手里拿着的两本书变成了左轮手枪。
  镜头切回到手拿书、回去面对墙的第一个人的近景。他看见另一个人走开了。摄影机推拍拿着书的手,书变成了对准那不速之客的左轮手枪(像西部片里那样)。
  背对镜头的另一个人。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好像早就料到会出现这个场面似的。全景。

前景是背对着镜头的新来者,背景是气势汹汹的第一个人;二人好像在谈话(反打镜头)。然后是新来者的虚光正面镜头,他在枪的威胁下,神情不安地举起了双手。
  镜头切回到拿枪的人,他开枪了。短促镜头。子弹向银幕射来,向那个人射来(在前景的背影)。他倒下了(用慢镜头俯拍)。手枪的短暂特写,转为那个人的镜头,尽管在慢镜头的一瞬间,他好像是站着,但还是倒了下去。
  他的脸部的特写,迅速转暗。
  后者用一种不断增长的柔情看着他。
  穿斗篷的人用手枪逼着另一个人,让他“把手举起来”,尽管他服从了,持枪人还是开了枪。

中近景,新来者受了致命伤,倒下了,脸痛苦地抽搐着(焦点变虚,用慢镜头拍摄的向前倒下的动作,比前一个更加明显)。
  全景草地。远处有树林,草地正中是一个裸体女人,好像坐在一条凳子上,看得见她的背部,她的衣服从背部拖到地下,挡住了凳子。被子弹打伤的人朝她倒下来。手的特写。他企图去抓女人裸露的后背。但是,一只手伸出了画外。
  切为全景。那个人倒在草地上。裸体女人还是背对摄影机,一动不动……最后画面消失。
  远处,看见受伤的人倒下去,他已不是在卧室,而是在公园里,他旁边是一个双肩袒露的女人静止不动地坐着的背影,微微朝前俯身。受伤人倒下时想抓住她,想抚摸她的背;但他的手颤抖着抽了回来;而另一只手,仅仅擦了一下裸露的背部的皮肤,他终于倒下了。
  远景。几个过路人和卫兵急忙跑过来救他。他们抬着他穿过了树林,让那个狂热的瘸子参与这场戏。
  在田野里,有几个人朝倒下的人跑去。
  接着是两个人的镜头,他们平静地走着,一边还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人拿着拐杖)。
  镜头切回到倒下的人的镜头。其他人跪在他周围,把他的身子翻了过来,掏他的口袋;有一个人听听他的心脏是否还跳动。
  两个过路人的近景。他们对发生的事毫不关心,什么也没察觉。
  围在倒下者旁边的那些人的俯拍镜头;其中一人还把耳朵紧贴在那个人的胸口上;另一个人把“尸体”在左臂举了起来。
  两个过路人的镜头。一个第三者在同他们谈话,那个人很激动,好像在对他们解释发生的事情。
  两个过路人耸耸肩膀,继续走他们的路。那个人扫兴地回到原来那个地方,那里有四个人围着死尸在讨论。
  定格。最后,当其他人抬起死尸要走时,两个过路人进入画面。其中一人像送葬人似的跟着他们。运尸体的人的正面(近景)。穿过田野的“送葬人”的镜头。全景并化为送葬人的背影。他们走在草地上。(镜头结束时,再次奏出瓦格纳的音乐主旋律。)
  (我们前面说过,这一组镜头,大部分尊重原剧本。只是括号中的文字表明是作了修改的地方和重要的镜头。)
  还回到那间卧室。夹手的那扇门缓慢地打开了。(叠化为姑娘好像盯着墙的特写短镜头)我们已认识的那位姑娘出现了。她把身后的门关上,很仔细地看着凶手曾经面对而立的那堵墙。 
  男人已不在那里。墙是完好的,靠墙处没有家具,也没有装饰品。(摇摄)姑娘露出不耐烦和怨恨的神情。
  再拍那堵墙,墙正中有一块黑斑。
  从更近处看见这块黑斑(摄影机推近),是一个“骷髅”蝴蝶。蝴蝶的大特写(背上有头盖骨花纹的蝴蝶的特写)。
  银幕上全都是蝴蝶翅膀上的头盖骨花纹。(实际上,这是蝴蝶的躯干)。
  中近景。穿斗篷的人突然出现,他急忙用手去捂嘴,好像是牙要掉了似的。姑娘蔑视地瞧着他。(一系列快节奏的反打镜头拍摄这两个互相盯着瞧的人。)
  当男人把手抽回去的时候,看见他的嘴没有了。姑娘好像对他说:“嗯!以后又怎么样?”并用唇膏抹嘴唇。(没有嘴的的男人的中景,嘴的部位是女人的长发。)
  镜头再切为男人的头。嘴的部位开始长头发。姑娘发觉后,差点叫出声来,她激动地看着自己毛发完全脱光的腋下⑨。她轻蔑地伸了伸舌头,把一个大披肩披在肩上,打开门,走进隔壁的房间,那是一个广阔的海滩。(应该指出,姑娘转过身来,又伸了伸舌头。)
  姑娘的中景,她把门关上以后,出现在海滩上。海风呼啸,她把条纹的大披肩紧紧地裹在身上挡寒。一个男人的背影,他面朝大海。他穿一件条纹运动衫和一条高尔夫球裤。他转过身,朝我们走来。姑娘招手叫他过来的镜头。他俩会面了(短促的全景)。
  男人面对我们的单人镜头。他站住了,把手放在臀部。
  海边,第三个人在等待着。他们亲热地互相问候,在海浪边漫步。
  姑娘向他跑去的短镜头,她抓住他的肩膀,把他紧紧地抱住,两个人的近景,他们很幸福。姑娘向她的同伴抬起头,好像很认真地向他解释着什么。姑娘头部的短促特写,旁边是男人的手,他正把他的手表伸给她看。姑娘耸耸肩(中景),并把他的手臂放下,朝他笑笑,走出画面。
  两个人的镜头,他们搂着腰,背向镜头,沿着倾斜的海岸走着。不时地亲吻。切为正面镜头。

姑娘蹒跚地在布满卵石的海滩上走。刮起了大风。
  他们的腿的近镜,海浪打在他们的脚。
游走于潜意识的边缘(附《一条安达鲁狗》原始剧本) 游走在法律边缘的行业
  俯拍卵石的特写。第一个人的物品(领子、斗篷、裙子、布帽),以及斜条纹盒子散在海滩上。(俯拍二人腿的大近景;男人的脚踢着斜条纹的盒子。)
  摄影机移动跟拍。海浪在他们的脚边轻轻地拍打,先是抽打皮带,然后是条纹盒子、斗篷,最后是自行车。这一镜头持续了一会儿,海浪没冲走任何东西。
  女人弯下腰去拣领子和皮带。
  二人的中景。女人笑着把拣起来的东西交给他。他看看这些物品,把它们一件一件地扔掉了。

二人紧紧搂抱在一起,又开始走,男的扶着女的在卵石上走。
  二人沿着海滩远去的镜头。在最后这一场里,阿根廷探戈舞音乐起。
  转暗。
  他们继续在海滩散步,慢慢地消失了,此时,天空出现 “春天”两个字。
  一切全变了。现在,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沙漠,男主角和姑娘站立在正中,沙土一直埋到他们的胸口,他们的眼晴瞎了,衣服褴褛,阳光和虫子在吞噬着他们。
  和剧本的描写一模一样的定格镜头。但是,我们要求在灰色天空的画面上出现 “春天”的字样。
    
  ①拍片时,这一细节被删去。——原注。
  ②弗美尔(1632~1675),荷兰画家。
  ③在影片中没有下雨,但在双人镜头中,马路是湿的。——原注。
  ④请注意,原剧本从这一场开始,称姑娘为“女人”。为了避免搞错,在我们的版本中,以下仍用“姑娘”。——原注。
  ⑤那个人亦即骑车人。——原注。
  ⑥这是主观的解释,但符合情况。——原注。
  ⑦这种虚假的联接,也许是自己想出来的,但直到现在还没有人评论过。一一原注。
  ⑧原剧本没有这段。一一原注。
  ⑨在影片中是姑娘失手把粉盒掉在地上的短镜头。一一原注。
  
  原编者说明:《一条安达鲁狗》的原始剧本曾多次发表,特别是刊登在《超现实主义革命》、《电影杂志》(1929年11月第6期)、《特写镜头》(第13期)和阿多.基罗乌献给路易斯.布努艾尔的书中。但是,通常的情况是,经过拍摄和剪接,完成的影片对原始剧本会做多处修改,不过这里并不很多。但是因为我们希望原样发表这部影片,所以,我们宁愿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将它记录下来。文中的小黑体字是和原始剧本一致的地方。请读者原谅该记录本中经常出现的重复。我们考虑了种种解决的办法,只有目前采取的这一方法既忠于原剧本,又忠于完成的作品。《一条安达鲁狗》是很值得花气力去读的,这样才能更好地理解这部影片的创作。本片音乐采用《国际唱片精选》中《特里斯坦和伊索尔达》的录音,法兰克福歌剧院交响乐团演奏,卡尔.邦贝尔赫尔指挥。它的配音是1960年按照布努艾尔的意见,在第一次放映时在唱片配音的基础上进行的。
  
  《超现实主义革命》第12期,巴黎,1929年12月15日
  《超现实主义革命》是我唯一授权发表我这个剧本的刊物,这毫无保留地证明了我完全赞同超现实主义的思想和行动。没有超现实主义,就没有《一条安达鲁狗》。大多数看过这部影片的人都认为这是“一部成功的影片”。但是,面对那些趋尚时髦的人们(即使这种时髦损害了他们的根深蒂固的信念),面对那个卖身求荣、缺乏真诚的报界,面对着那一群在这个只不过是绝望的、狂热的杀人号召中,居然找出了“美妙”或“诗意”的群氓,我又拿他们怎么办呢?——路易斯·布努艾尔
  
  幾個看點:
  1、手心裏面爬出來的螞蟻。關於螞蟻,達利曾經說過,這是在他眼中恐懼的象徵。至於為什麼要恐懼,具體請看《達利自傳》。
  2、和海报上面的情节一样,一个人在不停的磨刀,本来以为是要给谁理发,结果,竟然从一个女人的眼睛中间划了过去~~很是“惊情”啊!
  3、樓上的人看到馬路中央的車禍,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1929年的默片,竟然也能用鏡頭和配樂的語言傳達給觀眾一種驚險的感官刺激。
  4、“黑巫蛾”脊背上的骷髏。請看《沉默的羔羊》的書,上面對這類動物有比較詳細的介紹。這種蛾子的背部,仔細看上去,像是粘著一個骷髏,“黑巫蛾”的名稱也由此而來。
  5、結尾部分,兩個人幸福的走在一起。前面發生的略帶恐怖一切,好象都沒有給他們留下任何記憶,在歡快的節奏裏,兩個人越走越遠。
  6、 影片總共長度也只有 19分鐘,光怪陸離的故事情節,充滿了現實與夢境交替出現的結合,究竟是潛意識還是有意識的行為,我想這是超現實主義者與精神分析學家需要討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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