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是人们不大愿意提及的话题,因为它意味着容易受伤,容易陷入随之产生的痛苦之中。大多数人既不希望自己是脆弱的,也不愿与脆弱的人为伍。
美国休斯敦大学的社会工作学教授Brené Brown却说:
我知道脆弱是羞耻和恐惧的核心,是为了自我价值的挣扎,但它同时也是欢乐、创造力、归属感和爱的源泉。
I know that vulnerability is the core of shame and fear andour struggle for worthiness, but it appears that it’s also thebirthplace of joy, of creativity, of belonging, of love.
在她2010年名为“脆弱的力量”的TED演讲中,Brené就“脆弱”提出了很多发人深省的洞见,这些涉及了人性深处多个方面,故而引发很多人的共鸣。看过的人忍不住推荐给朋友和身边的人,使得这个演讲一直是TED点击率最高的几个视频之一。
对于一向不满于莎士比亚那句:“弱者,你的名字是女人”的我来说,如果可以,真想把“脆弱”这个词从人生的字典中删除,或者是排到很后面去。Brené的演讲和她的书The Gifts of Imperfection,颠覆了我对脆弱的看法,让我知道呈现自己的脆弱性不仅不是弱者的行为,反而是一种勇气的展现;脆弱不应该被丢弃,因为它是人性的一部分,是人与人之间建立深层关系所必须的。
让我们看看Brené是如何一步步让我改变想法的。
为什么会研究脆弱?
作为一名社会学工作者,Brené最初研究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connection),因为她认为关系赋予我们人生目的和意义,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在研究中她发现了人们对于关系瓦解的一种恐惧(the fear ofdisconnection)——羞耻(shame)。羞耻是害怕自己身上有些地方被别人知道了,对方会觉得我们不值得交往。而羞耻背后的原因是“我不够好(I’m not goodenough)”的心态,比如我不够瘦、不够有钱、不够漂亮、不够聪明、职位不够高等等。而支撑这种心态的是一种难以忍受的脆弱感(excruciatingvulnerability)——要想产生关系, 我们必须允许让自己被真实地看见。
全心的人
Brené把采访过的人分为两类:一类是有强烈爱和归属感的人,他们相信自己是值得爱和归属的,相信自己的价值;另一类是尚在挣扎,总怀疑自己是否足够好的人。她称这些相信自己价值(deep sense of worthiness ) 的人为“全心的人”(whole-heartedpeople),这类人有以下的特征:
有勇气不完美;对自己好之后对别人好,因为明白对自己不好的人,对别人也没有慈悲心(compassion);都能和他人建立关系,因为他们足够坦诚(authenticity), 这使得他们愿意放下那个“想成为的自己”而去做“真正的自己”,而这是建立关系所必须的。
全心的人会全然包容脆弱,并相信虽然它是令人不安的但也是基本和必要的。比如,他们愿意先说“我爱你”;愿意去做一些没有保障的事情;不管结果如何,都愿意去投入一份恋情。
脆弱、软弱、勇气
很多人把脆弱等同于软弱,Brené在其2012年的演讲中特地澄清了这个迷思。
脆弱不是软弱。我把脆弱定义为:情感的风险、暴露,以及不确定性。它推动着我们的日常生活。并且我已经达成了这样一种信念……那就是脆弱是对我们的勇气最精确的衡量,保留脆弱,开放自我,保持真诚。
Vulnerability is not weakness. I define vulnerability asemotional risk, exposure, uncertainty.It fuels our daily lives. AndI’ve come to the belief …that vulnerability is our most accuratemeasurement of courage… to be vulnerable, to let ourselves be seen,to be honest.
她特别强调,在英文中,勇气一词来自拉丁文,原意为:全心全意讲述关于你自己的故事 (to tell the story ofwho you are with your whole heart)。
她把这种勇气称为“ordinary courage,日常的勇气”,这也是她博客的名字。她自己在演讲中就经常展现这种勇气,比如她分享了自己在研究过程中的一些心路历程,里面有挫败、尴尬、挣扎甚至是崩溃。这些让人觉得特别的真实和感动。
脆弱的麻木
在现实生活中,很多人通过成瘾(如,吸毒、嗑药、暴食)、把不确定的事变得确定、追求完美、假装我们的行为不会影响他人等方法来让自己对脆弱麻木。但问题在于人不能选择性地麻木情感。当一个人对脆弱麻木的时候,也会对欢欣,感恩和快乐失去感觉。
如何面对脆弱
Brené在演讲最后留下的方法是:让我们深邃和脆弱地显露自己;即使没有担保也全心全意地去爱;练习感恩和喜悦;相信自己是足够的。
脆弱的代价
这方面在演讲中没有提到的,但是在她的博客中,我看到了相关的讨论——脆弱地显露自己会受伤。当CNN对她的研究进行报道的时候,文章下面出现了很多恶毒的评语,其中一条讽刺她脸上皱纹太多,该打肉毒素了,这让她难过的哭了。
真实地袒露自己,因为没有防御,容易受伤,可是如果不这样做,又无法与人建立深层的关系,这似乎是生命的两难。那个先说“我爱你”的人,可能会获得一份甜蜜的爱情,也可能被无情地拒绝而伤心不已。
我们究竟该如何做?
我想这和去实现梦想一样,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古人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来老天安排好了,你要有所得,必须有足够的勇气去承担一些风险。
曾在网上看到过一个女子分享自己的交友经验。她说遇到喜欢的朋友,她会主动出击,虽然会遇到很多人对她不理不睬,但是如果20个里面,能交到一个好朋友,她觉得所有的努力都值了。